据《左传•襄公三十一年》传说：
子产执政，郑人游于乡校，以议执政。然明谓子产曰：
“毁乡校，何如？”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
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
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我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
怨。岂不遽止？然犹防川也：大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
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闻而药之也。”然明曰：
“蔑也今而后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实不才。若果行此，
其郑国实赖之，岂唯二三臣？”
郑国辅臣子产不毁乡校为后世津津乐道，他的这番鼓励言论自由的言论似乎比西方民主社会还早，得到《左传》里的孔子赞成：“以是观之，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可惜这样好听的话在后世再也没有出现过。《孟子•离娄》也载有子产为普通群众服务的先进事迹：“子产听郑国之政，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左传》人物中，子产不信鬼神，机智且勇，人格十全十美，可谓仁者楷模。所以孔子听到子产死讯为之叹息“出涕”。但《左传》里的子产临终之言与他平时言行不一致，非常值得怀疑：
“郑子产有疾，谓子大叔曰：「我死，子必为政。唯有德
者能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
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故宽难。」疾数月而卒。”
（《左传　昭公二十年》）
首先子产自我标傍为“有德者”，不象一个仁者的口吻；其次象子产这样的人不会要求继任者“猛”的，这与他一贯的风格不合。历史上在他之前“猛”者多如牛毛，用不着他来教诲子大叔这样高层人物。身教重于言教，该怎样，他已做出了榜样，不用赘言。而且这里的孔子表现也不三不四。众所周知，孔子思想核心是礼乐和仁义，只闻“苛政孟于虎”，未闻有“猛治”之说，但《左传》里的孔子听到上述子产的遗言后不伦不类发挥道：
“「善哉！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
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诗》
曰：『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
施之以宽也。『毋从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惨不
畏明』，纠之以猛也。『柔远能迩，以定我王』，平之
以和也。又曰：『不竞不絿，不刚不柔，布政优优，百
禄是遒』，和之至也。」”
子产对子大叔的私语，不是开大会宣布的，《左传》作者怎得知？显然是小说笔法。而且孔子的这番话不合自己一贯的政治理念。经不起“参验”，应是后世想行猛政的人假托的。窃以为《左传》和《史记》实乃中国“新语”和“演义”文化的开端。

@鲜虞郭峰 2022-02-16 20: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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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既使给儿子讲解也不能说这样与自己的理念相悖的话，更何况这并非遗嘱，是教给“大叔”的治民诀窍。“德法并重、刚柔相济”是老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