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欢》


1一位大师就站在面前，而花枝招展的小丑却不识得。他卑躬屈膝，递交材料，在同姓的女子面前――她不识得，不仅仅因为她不具慧眼，还因为错误的位置让她一直以来误会了自身的价值。
2违缘的激励，总使我激情萌发，有时也竟生出无量的大悲，不对众生，只对那些历史上被屈才和埋没的不知名的大德与圣人们。然而，他们本就无惧卑名，又何需我的怜悯？
3我终于又能放下架子，安心创作。因为我已确认，原本心中蕴藏着宝藏的地方，只是个藏污纳垢，徒具空名的所在。十二金刚中没有一人配与我饮酒醉梦。
4白墙上的壁钟的造型，就像放射万丈光芒的轮盘，那火凤凰的燃烧的羽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光亮摄目。
5我的双眼布满血丝，昼夜颠倒使人憔悴。我是想着那些迫切渴望我文字的生命，早点得到爱情，真理以及慈悲为怀的觉醒。
6阿底峡尊者，能否给我一些训诫，我迷途已久，差点忘记回去的路途；尊者啊，我还想问您，人间与地狱是否彼此联通？无论我打开多少门户，为何面前都是万丈深渊！
7小女儿更像我了，她有着冷静的头脑和坚定的眼神，有时她哭闹的脾气也大得了不得，有时她安甜的入睡令我心醉。
8生活就像尿尿，大多数时间是畅快的，但有时也会憋得慌，有时软弱无力，有时变成开闸的怒流，还有时是疼痛的。
9我一直坚信宿命和轮回，生命中会遇到的和经历的，或者将会遇到和经历的，也是曾经早就遇到过和经历过的“那个必然”，就是我为何成为诗人的缘起，也是我无上智慧的秘密。
10爱哭泣不是好的品格，但哭泣本身不是错误。我时常在写作时，黯然神伤，默默哀泣，有时能找出哭泣的理由，更多时候，我只是想哭而已。
11情人间闹变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彼此并不信赖。于是温情的吻转瞬间成为绝情的辞呈，轻易压断了天空之城的擎天柱。
12艺术到底是什么？十年里我苦苦探寻。尼采说是酒神精神，科克托说是活的科学，而泰戈尔说，艺术不过是表达思想的工具。错了，全错了。艺术什么都不是，她只是某些人为世间有情所供养的自己的生命罢了。
13我多想还在云雾中思考，创作，但我快要戒烟了啊！再给我半年，不，或者一年。我还想再多回味伴随烟草写诗的滋味，否则，我只能远离都市，移居山林，晨雾会湿了衣袖，或许还会着凉了吧。
14学习佛法，心情越来越平静，人也变得安详。我不知道这对写作是否有利？空虚的思想使人欲念全消，面对屏幕，只浮现出目光空洞的头像倒影。
15很久以前，我也听着广播里的乐曲，也写诗，也有想要述说的对象，只是我从未考虑酬劳的问题。很久以后，我希望还是如此。
16母亲的心和言语一样，还是那样冲动，她总是迫不及待表达爱意，却又不懂得如何缝合伤口。那么，我远离你就不是罪过，火山喷发口。
17老朽的父亲啊，你不听我的诤言，你不写作也不思考，整天做些机器人的活。你不听我的诤言，要在后半辈子数着几个臭铜钱――那是你用最后的机会和时间换来的，最无用的“写作成本”。
18我经管一无是处，皮囊空空，可我的思想满载大道与真理，我的感情酝酿慈悲，我不停写作为了人间苍生……父亲啊！我是不如您！但我必当成就者。
19另一重境界是，自由创作。和学佛法一样，“自由”的内涵是深入而广泛的：身心自由，题材自由，不受政治红黑干涉，没有组织约束，没有学术限制，动机纯正，非商业买卖，想象力可延伸的全部，以及唯艺术的真心。
20诗评是件有趣的事，尽管有违初衷。大致可以这样形容你的对象：美人无数，一个模样，有趣魂灵，万里挑一。请别再倒贴了，自以为美的人儿啊！
21诗情不是你想要，想要就得到；诗歌不是你说妙，不妙真不妙；诗人不是你想当，就能响叮当；诗德不是你说有，到底有木有？
22狂喜的艺术家心中藏着一个秘密，那是关于善恶的终极选择。一条路太少了，两条路又太多，枯燥和繁复间，你又将做何选择？
23有位文艺圈的前辈对我说：“你还年轻，急什么！等我们这帮老头子再玩几年，玩不动了，就该轮到你们了。”请别笑，这是过来人的大实话，也确是真理哦！
24有些我曾憧憬和崇敬的大咖，在见面后瞬间形象崩塌，而有些明明是高山，却如卑微的小丘不张不扬。那时我明白了，无论别人吹嘘怎样，只有实地相见，才能分辨高山与土丘的真实。
25想要从文艺中醉生梦死大约是最不切实际的慢性自杀。因为你杀不死自己，只是从一种自得其乐的幻想中，磨灭了生活的意志。而你还掩耳盗铃宣称，艺术即是生活。真是大言不惭啊！
26小秋啊，小秋，你的眼中只有我，你的心中只有肉，你的理想是傍晚时分畅足的散步，你的娇喘为讨好你的主人，你憋屈的瞎叫只因你难以表达想法。好吧，别折腾了。安心做我的写作伴侣吧，会有肉的，散步也会有的。
27过去的悲欢，都记录在日记中。那个宝匣里有逝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我至今没能领悟的，那就是对时间之神的尊重。我甚至怀疑，他就是我们之所以称为娑婆世界的元凶。
28金钱或许不是万恶之源，但一定是埋藏仇恨的种子。所以，与钱打交道时要格外小心，要观察隐藏在冥冥中轮转的业力，还要提防陷入欲望的泥潭。对于借钱，或者一切有关金钱的承诺，都得擦亮眼睛。
29大浪淘沙，才能沙中砾金。人们总留意能否得到，却不关心得到的过程。并不是所有金子都能被挖掘，最大最好的金子总是埋藏在最深的地方。
30流于表面接待的最虚伪的标志就是假笑。她一次又一次成功的骗局，只为证明她高效的工作能力和富于手腕，但她忽略了人心不可欺的道理，所以终将成为明眼人的笑柄。
31和她做爱后，她说我变强了，以前没有这么多技巧。是的，以前没那么多技巧。为什么要谈以前呢？更以前我还是处男呢。
32我想要对镜子说：“放下尊严吧！”他无动于衷。我只好用拳头砸碎他，可“尊严”却越发疯长。原来愤怒并不会消灭尊严，只会助长他的气焰。
33人不会踏入同一条河流，却会反复犯同样的错误。譬如我总忘记拿伞，从而一再雨中溺湿了头发和衣裤，不是因为我傻，而是我从不关心并不致命的危险。
34古格王朝啊！你即使还没覆灭，也不可能长存。真理只有一个，你却爱屋及乌，挑三拣四，把世上最神圣的法，当做政治平衡的工具。你应明白亵渎了圣女，你就成了暴君。
35我常怀念给我零钱的爷爷，他去世太早了，以至于我的储钱罐里没几个晃响。但我一直保存着它，直到岁月的青苔使之霉变。或许，我还可以拿出来洗洗，再交给我的孩子。她们总该有些对先人的纪念。
36小时候，我恨极了爱捉弄人的唐哥，也爱极了关照我的表哥；长大后我对两人表面一视同仁，心中未免远近亲疏的分别；而现在，我无爱无恨，他们就像长在我身上的左右臂膀，既没有轻重之分，也没有长短之别。
37人容易在忧伤时写作，也容易在忧伤中迷失。我就时常在这种环境下写作，用意识流写，用直觉写。写累了，忧伤也就从文字底下溜走了。
38.人生的百味，是渐凉的孟婆汤。我从未来走来，百味由清淡化开，狂喜的诗人陷入轮回的忧伤。
39.小丑当道，妓女站满名人的阁楼，谎言家和罪犯们主宰世界，满世界的肮脏都贮藏在最高的原野。而留下的贫瘠土地上，流浪着乞丐，狗，还有沉默的大师。
40.政治的宣言和口号，人民众说纷纭的猜测，“我”的不可述说之理想和野心，堕落于贪婪的陷阱，挣扎在欲望的魔窟，以及必然的毁灭。这就是无明社会一直在重复的悲剧历史。
(2019.1.18~)
41 我是心灵派，更是自由派的诗人，可我愈追求自由，就愈觉得社会是个枷锁；我是自由派，更是心灵派的诗人，可我越深入内心，越觉得人生的空虚；表现主义的恶魔使我悲伤，而无尽的风格主义使我彷徨。
42世上有无数道路，可以通往天堂或地狱。可只有一条道路，能通向我的内心——她叫做“我写的诗”。她是那样神圣而庸俗，却又隔绝所有友好或险恶的意图。也许，她就是我的天堂和地狱，还有煎熬在两者间难以名状的忧愁。
43曾经的小丑情结就像一个无厘头的玩笑，开了整整二十年。而之后的二十年，我只能用严肃来偿还已成负债的“欢乐”，那种欢乐淘尽了我神圣的价值，令我无论如何弥补都能卑微地匍匐前行，以芝诺龟的方式。
44 三十岁后的人生，不圆满开始渐渐展现，忧伤也如同水中涟漪，向外扩张。大约最灵敏的感悟力就是这时产生的，诗心随着月亮的轮转，一次又一次滑进了神秘而忧郁的山谷。
45狗是述说爱情的最佳对象：她迷人的眼睛倒影着你深情的眸子，丰腴的肉体任你抚摸，最重要是在寒冷地季节，恢复你的热量，并舔干净你手背上咸咸的泪。
（2019/3/11）
46 二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我就钟爱性价比高的二手货。可转眼间，看着眼前的一切，手机，电脑，摇杆，书籍，台灯，健身用具，还有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我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成了二手。是啊，连马路对面的路灯光都不专属于我。对了，还有月光……
47 艺术是浮夸的，她就应该是浮夸的!她就应该打扮得花枝招展，这样才好装扮如我这种轻描淡写的人物。
48 悲哀不是因为失去了爱，而是根本爱不起来。最怕到了我这年纪，想要爱却困窘于伦理，萌发爱却要封闭内心以扼杀，怜悯爱却发现自己已然无能。
49 文学工作者大概处在这样一种困境：写多了都是废话，写少了废话不值。
50 我又一次不小心踩在小秋身上，她悲号着跑开去。“这家伙黑不溜秋，还总喜欢躲在阴暗狭小的过道，真是活该被踩！”我虽心声怜悯却仍气愤抱怨。父亲说：“大概她老了吧，有时汽车在后头，她也是慢吞吞走。”我忽然想到，自己将来老了，会不会也有人从我身上踩过去。这种悲天悯人的幻想一瞬即逝，小秋可不是那种泄了气就不蹦跳的皮球。
51 看着女儿宠辱不惊的表情，真像看一尊弥勒佛相。女儿啊，你快快长大吧，我的第二生命，我的讨债鬼，我前世的情人，我的佛主！
52 父亲是个无能的人啊，正如你父亲的父亲是个无能的人。你若长大，眼睁睁看那父亲的无为，切莫感到羞耻——我宁可像父亲一样做个无能的人，只要能一直看着你平安，美丽，康健就好。
53 我们常不满足妻子的容貌，就像狗从不满足骨头的份量。可骨头啃完了可以换新的，妻子的容貌你必须忍受一辈子，除非，学会去赞美和记忆它。
54 从今以后我不写长诗。首先我不是长命百岁的人，其次，拖沓是长诗的大忌。从今以后我不写长诗，不谈漫长的恋爱，不玩大型游戏，不交短视的朋友，也不夸夸其谈那宏远却不切实际的理想。
55 要么让肚子继续大下去，要么健身。艰苦与舒适你只能两者选一，人生的选项向来两极分化。中庸是弱者逃避的借口和历史上最大的谎言。
56 面对手机屏幕，我无所适从。仿佛面对一个天仙美人，想要爱，却早就看透了其心肝脾胃，都是无情的机械所构成；想不爱，这世上却已找不到更爱我的有情。
57 人类未来的可能性，不在于智能的发展，而在于智慧的建设。菩萨、佛与人的差别在，他们的智慧打通了开启无限智能的宇宙通道，而人仍苦苦执着于脑细胞运作的生化效率。
58 他们对我高屋建瓴的气势吓倒，可我只是想见见文学女神的圣颜。不知者不罪啊，他们有自己的蝇头小利，我有我那哒哒的马蹄——但愿这不是个美丽的错误，但愿女神长着奥菲利亚的容颜。
59 岩壁上无数罅隙中有无数不知名的生命，我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就像我体内无数渴求光明，却不得不偷安于黑暗的菌群，就像我眼中那无数怯懦却仍闪烁不止的星光。
60 哦，你说你是现代派：不遵循音律，不安排结构，不崇尚语法……很好。那你一定不是现代派，而是崂山派——鬼画符的创始人。
（2019.10.13）
61 梦是一定要醒的，可醒来后还在梦中。就像我们生活的世界——家庭，国家，地球，太阳系，六道，三十三重天……一切都是形状不同，大小不同，规则不同，自由度不同的监狱呐！当你踏出某所狱门那刻，又踩进了另一个更大的狱门。
62 我要怀抱太阳，怀抱大太阳，即便热力将我炙烤，消融，蒸发。死亡的态度——重要的并非行为本身，而是意志的选择。
63 股票是否是一场观察者游戏？有时紧紧盯着行情，碎碎念魔咒，它就是不听指挥，全军溃败；而往往当我冷静下来，去湖边走走，或者去公园下几盘棋回来，一条通天的红柱子晃得我头晕目眩。
64 看着马路对面那个天台上打电话的女人，我心中生起不安。一会老婆来电，她同事的老婆跳楼自杀了。放下电话，我感叹人生无常。对面天台上的女人已消失不见。
65 世界像钻入我潜意识深处，向着末日的方向前行：美国开始堕落，中国崛起，圣人预言，光明会减少地球人口的阴谋，星际会面与联盟，新宗教的诞生，一切价值重估与回归，大同世界。
66 我似乎身处一个最特殊的时代——金钱，物质这些最重要的东西变得轻如鸿毛，道德与良知将成为人命运的称重，灵性空前发展，成为价值观的第一属性。
67 欢乐中心不断转移，而每转移一次，就要忍耐长时间的寂寞。譬如上次是性，现在是诗，我从情人无数的帅气小伙，一跃成了单相思的油腻大叔。
68 我深爱那个女人，尽管她老责怪我不够爱她。是她用幻想抚慰了我的少年，用性滋养了我的青年，用爱拯救了我的中年，将来她还要以亲情陪伴我的老年，试问，对这样一个伴随一生的女人，我的爱哪里去深藏？
69 我一直比较两个女儿哪个更像我：大女儿大大咧咧，贪吃贪玩，笑起来没心没肺；小女儿冷静谨慎，懂理识趣，笑起来含蓄收敛。小丑与圣人，她们各具我一半的灵魂。
70 在这个文艺越趋于短小，无厘头和荒诞的年代，越该谨慎无形的敌人，那就是我们空虚而浮躁的内心。
71 我常和母亲怄气，我怪这是前世的冤孽。她骂我不孝子，枪毙鬼，我骂她疯婆子，低能儿。莫非我前世是你“被枪毙的丈夫”，所以怨念让我投生你的儿子，这一世来讨你的债？可我分明害怕你，不想理你，想要远离你，而你今世又开始折磨我的父亲。看着混战中躺枪的可怜的父亲，我笑着对父亲说：“或许上辈子我是你爸！”父亲苦笑一声：“真是个不孝子！”
72 生活有多荒唐，艺术就有多浮夸。我的泪有多咸，你的巴掌就拍多响。
73 有一次，你用剪刀剪破父亲所有内裤，还逼他跪地认错。我让父亲站起来，并支持他离婚。那时我眼中，你像挥舞鞭子，穷凶极恶的奴隶主，而父亲就像是厨房偷食被抓的可怜黑奴。现在我明白，他只是个偷腥被打的猫而已。
74 我相信脑控的存在，在某论坛我加了一位真实受害者。那种惨无人道的暴行——不是大脑研究，不是心灵感应，更不是仙术，单纯只是人类历史上最残忍的科技暴力而已。
75 人类是渺小的，小到原子的构成都只停留在理论假说；人类也是宏大的，大到整个宇宙都只是内心的影像。
2020.9.22
76无厘头相声：看来老衲的归隐之日到了，众爱卿不必阻拦，就随任奴家安生着去了吧！
77赘婿小说让我联想到克拉克——带着眼睛，隐藏成二流记者的超人。
78有种悲哀是：你明明站在高处，却不得不屈下身子，甚至装成侏儒——只为了符合“世间标准”。
79最怕以爱和道德的名义来绑缚，一个已经看破红尘却无法抽身红尘的人。
80他说：评书听听，花生掇掇，小酒咪咪，惬意得意。脑袋里却酝酿着惊世的法典。
81生死之间有个爱出名的小丑，轮回之外有颗唯我独尊的心。
82 他的“守正出奇”只是用最安全的方法选一个保甜水果，而我费劲心思种出的杂交水果，在他眼中都成了歪瓜裂枣。他拒绝谈浪漫主义，就像个从未体验浪漫的人。即便为了高高在上的艺术，他也要像偷袭的战士，紧贴土地，匍匐前进。
83解脱吧——不抱怨也不接受，不迟疑也不相信，不傲慢也不迂腐。
84注疏百篇诗论后，我还会想完成《大成诗理》吗？时间够不够啊？价值够不够啊？
85我遛着一条哑巴黑狗，攀援后山的石阶。道旁是绿黄不一的腐败落叶，四周围聚着鱼刺状的林木，没有鸟声，没有泉声。空旷的天地下，我拉下裤子，在气急败坏的母狗前，屙了一泡灵气氤氲的热屎。
86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盯着屏幕发呆。我不知道文字如何跳跃上屏幕，也不知文字有何意义。一切仿佛闹剧似的——我竟然是个爱写诗的剧作家！
87 诗意啊！你如梦幻般进入我正衰竭地心脏和肺叶。变化无常的烟线飘在空中，诗歌就像咳嗽的副产品，一句句吐满了模糊的屏幕。
88其实我不够欢乐，甚至从来都没有欢乐。或许在牢笼待了太久，心中躺着早已困毙的兽尸。
89下棋,下棋，下棋！不用大脑，仅凭棋感飞快地下棋。不选择对手，等级，不在乎输赢，头脑中只有战斗，一盘接一盘。
90我是谁？一个罪犯，囚徒，病人，冷漠者，爱人，悲欢无常者，立法者，小偷，幻想家，大师，忘我者，自嘲者，裸体偶像，“美卡拉艾斯”，觉悟者，后天的胖子，天生的诗人。
91似乎很难在瘦下来，这个荒谬的想法攫住了我。定力不足，还是命运使然？桃花运离我远去。呵，这丑陋的人生剧本！
92直到我放弃了对善恶之海的挣扎，我不高兴也不生气，情感变得单一而深邃。
93我没有大智仙那样的上师，从没人教我对学问刨根问底，更没人教我漠视学问。可是，两者我都做到了。
94最大的快乐莫过我得见道心。再没有忧愁和欢乐，再没有美人与真知，再没有成功的虚妄和世间的枷锁。
95我仅怀一颗神圣之心，书写我如青鸟般平凡的故事，吟唱欢乐之歌，在属于我一个人的森林。
96人生啊，就是吃喝拉撒睡。你想否定这种平凡吗？你已注定平凡。
97就像神不会在意蝼蚁的快乐，无论你是学者还是名人，无论你是否自我满足——你的身份仍是蝼蚁。
98你应从悲观中读出乐观，从阴暗中看到光明。悲欢两极，你所见者即真实。
99一个裸者被囚禁在中空的玻璃立方体内，他苏醒，缓慢爬行，起立，摸索玻璃墙壁……他何时才能觉知，“我就是降生的布道者”。
100这是疯诗人的诗：“真想打她的屁股！”没想到你是这么调皮的女人——带睾丸的假女人。


2022.3.17完成于凤凰新村家中 陈虚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