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生物》---单元式惊奇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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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5-15 17:33:00 更新时间:2022-09-19 19:43:20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09:33:00


沉默的叮咛

当我走上天台的时候,发现来了好多人,他们围着楼顶的绿化区站立,都与绿化区保持一定的距离。
那具尸体,就像稻草人一样立在绿化区的正中间。
情况是这样的:死者是一名53岁男性,全身赤裸,脑袋下垂,口中塞满了泥土和杂草。身体有不少血淋淋的抓痕,以及大片鲜红色液体。他被捆绑在绿化区一根十字型的木桩上,两手伸张,仿佛受刑致死。
我低头看了眼表,现在是早晨8点03分,距离发现尸体已经过去快半个钟头。大约7点37分,一名清洁工踏上43号单元楼天台,打算给绿化区打理的时候,惊见一具尸体,随即通知了该小区物业,物业派人上来察看后,才知道死者竟是小区一名保安,于是报警。
当时我在这个名为紫丁花苑的小区内溜达,看见几个人紧张兮兮地走向43号楼,所以我也乘坐电梯上楼了。我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我不想将我的相貌暴露在那些人面前,丁鸣也是这么认为的。
丁鸣是谁呢?丁鸣算是我的朋友,他偶尔能给我提供一些意见。
此刻丁鸣和我在一块,我跟其他人一样,望着这具惨淡又颇为滑稽的尸体,尸体身上的鲜红色液体显得油乎乎的,像被人刷了油漆。
不一会,天台的人越聚越多,连孩子都上来了,某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还将手里的纸飞机飞向尸体。趁警察没到,物业经理想了一个办法,或许他认为发生这种不寻常的命案,保护现场十分重要,于是他派人找了几根黄带子,把尸体那块区域拦起来,作为警戒线,再赶人下楼,又派保安挡住楼道通往天台的门,但效果不佳,好奇心的驱使下,根本没几个人愿意听他的,包括我在内。
8点22分,来了两名维护现场秩序的社区民警,随后刑侦队的警察来了,为首那名警察估摸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国字脸,粗眉毛,长相十分彪悍,一看就是这些警察中的老大。他先镇定地对尸体打量一番,再使使手势,两名小警察心领神会,马上对尸体及周边环境拍照。
很快法医也来了,立即投入了工作。
待法医取证完毕后,那名警察老大再派人进行现场勘查,应该包括寻找物证和提取生物信息。我听法医轻声告诉那名警察老大说,初步的死因鉴定,死者是死于机械式窒息或者颈动脉压迫导致的心跳停止,是被人用勒绳从后方勒住脖子杀害,颈部有明显勒沟,只不过因为死者低着头,不容易瞧见。
警察老大点点头,手指尸体问法医:“勒死的话……怎么流那么多血?还有没有其他伤口?”
法医摇摇头回答:“其他伤口有是有,不过不重要,看上去是用小铁耙之类的东西搞出来的划痕,造不成那么大的出血量。而且淋在上面的也不是血,我闻了味道,好像是番茄酱吧。”
警察老大一呆,他似乎想不明白凶手干嘛在尸体身上倒那么多番茄酱。
法医接着小声说:“老许我跟你讲,这尸体挺邪门的,一般凶手杀了人,只可能把尸体搬去河边啊,或者山里那种偏僻的好处理的地方,不会搬到小区公寓的楼顶来,多麻烦呐……你说是不是?还给尸体脱光衣服,倒番茄酱,绑在这根十字架一样的木头桩上,搞那么多小划痕,你看这杀人案是不是带点那种宗教性质的,凶手大概在搞一个仪式?”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0:14:55
原来这警察老大姓许。
姓许的警察老大沉吟几秒钟,再问法医:“死了多久了?”
因为警察老大很高,法医很矮,所以警察老大凑近问话时得低着头,像大人在跟孩子讲话,特别有趣。
“从尸僵程度看的话……粗略估计死亡时间在昨天夜里,具体还要等进一步检验才知道。”法医回答。
这时候,一名警察望向许老大,摇了摇头,表情显得略沮丧。
“怎么了?”许老大问。
“暂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发现指纹,这人办事挺麻利的。”那名警察说。
许老大沉默一阵,开始环顾四周。
他的目光非常凌厉且有神,眼睛里像藏着一团冰冷的火焰,仅凭这种目光,就可以断定他是个狠角色。他将每个人扫视一遍,包括我,丁鸣忽然问我:“你说他会不会注意到你?”
“为什么?”我问。
“傻子!因为你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呀!你都没把脸露出来,讲不定他还怀疑你是凶手呢。”
“戴帽子和口罩就会被怀疑吗?戴帽子和口罩的人太多了,我不想让人看到而已。”
“如果他想看一看你长什么样,你会答应吗?”
“不会。”
“万一他强行要看呢?他是警察,有这个权力,我感觉他挺精明的。”
“那我就走吧。”
我跟丁鸣正说话间,许老大放声问:“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那名清洁工仍在现场,是个老头。老头缓缓走到许老大面前,把情况如实告知。
“你们经理呢?”听完老头的话,许老大显得不耐烦,可能是老头的表达有问题。
老头是物业清洁部的人,所以许老大找的应该是物业经理。
物业经理早来了现场,是个戴眼镜的中年胖男人,许老大一把将物业经理拉去一旁,悄声问:“死的是你们的一个保安队长,是不是?”
“对对对。”物业经理快速点头。
“他哪里的?”
“就住这个小区的,就这栋楼。”
“就住这栋楼?”许老大微微一愣,“他家人呢?通知了没有?”
“还没来得及通知。这边他没家人,他一个人住的,我记得他离婚的吧,老婆在外地,儿子好像是出国了。”
“嗯,这样……一会你跟我们走,再带两个跟他熟一点的人,把情况讲讲。小区的监控录像,近一个星期的,都给我们。然后……对了,还要去他家一趟,你带路。”
“行行行。”
许老大刚问完话,我就听到楼下救护车的鸣笛声响。
“队长,尸体搬吗?”一名年轻警察请示许老大。
“多拍点照片再搬!换不同的角度!”
许老大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他看来,尸体的装扮多少有些诡异,他必怀疑这保安或许是死于某种宗教仪式。
但他又显得犹豫,我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几个医生上来,提着担架,当他们准备搬走尸体时,许老大喝令停止。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0:15:30
许老大手托下巴,眼神迷茫,嗓音沙哑地说:“等等,等等,我再看看,再看看。”
“干嘛?”法医凑近问,这法医似乎跟许老大挺熟络。
“总觉得哪不对劲,我当这么久警察了,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仪式犯罪,这不扯淡么?凶手想干什么?”许老大问。
“把尸体晾这边,有点挑衅的意思哈。”法医笑说。
“预谋犯罪比激情犯罪要麻烦很多,凶手的心理素质一般都过硬的,甚至还有反侦查的能力,不过这样子把一具这么沉的男人尸体搞到大楼的天台,还搞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有点离谱。”
许老大停顿一下,问物业经理:“这保安平时怎么样的?”
“人还行吧,就是脾气暴了点,做事情比较严格。”物业经理回答。
“暴脾气是吧?”许老大以一种很傲慢的表情笑了笑,随后点了根烟。
我皱起眉头,说实话我很讨厌他这种表情,让我非常不爽。
“估计是熟人作案。”法医说。
“不是。”许老大摇摇头,否决了法医的猜测,“我跟你讲,这个案子百分百不是熟人做的。”
我相当疑惑,他凭什么下这个结论。
“他还挺自信的,怎么敢这样讲?”我问丁鸣。
“这警察是个有脑子的人,感觉他判断现场的经验比较丰富,如果是我的话,我也认为不会是熟人作案,你想想,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区保安身边,会有多大概率出现一位心思缜密,具备反侦查意识,办事干净利索的凶手?熟人间犯罪一般都是有比较现实点的动机,就这保安,像在被人耍。”
“有道理。”我同意丁鸣说的。
许老大也发话了:“熟人一般不那么搞,多麻烦。”
“对,如果牵扯宗教问题的话,不大可能是熟人干的。”法医迎合许老大的说法。
“刚才我一见尸体呢,我也觉得是宗教犯罪,像在达成一种仪式,但这个桥段在电影里多,现实中其实很少。现在我倒改变想法了,感觉就是单纯的恶作剧。”
“恶作剧?”
“对,故弄玄虚,让你们瞧迷糊,也可能为了迷惑警方视线,掩盖一些重要线索吧。”
我越来越佩服这位许老大,他有想象力,敢于拥护自己的想法,跟一般循规蹈矩的警察不一样。
我忍不住走上前,接近许老大等人。
丁鸣问我:“你干嘛呢?”
“我来逗逗他们,行吧?”我说。
“随便你吧,反正你也不会听我的。”丁鸣说。
我依然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先假装咳嗽两声,然后瞧向许老大说:“对,有时候一些事情呢,往往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复杂,挺简单的。”
许老大等人,瞬间被我说懵了,都望着我。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0:16:13
“你谁呀?”许老大以一种鄙视的语气问,我知道我这装扮让他不舒服。
“我是我呀!”我不客气地回他。
许老大头微微向上一抬,先不吭声,再问身旁的物业经理:“他谁?”
物业经理纳闷地摇摇头。
“你把口罩摘了讲话。”许老大冲我说。
我没答应许老大,反而问他:“我给你们一点线索,要不要?”
“你知道什么?”许老大问。
“这尸体感觉是个玩偶哎,讲不定凶手还在现场没走呢。他看着你们东猜西猜,结果啥也猜不到。”我笑说。
丁鸣急问我:“你又在胡扯什么啊?”
“凶手……在这里?”许老大压低了嗓音问。
“我给你们看点东西。”
我立即解下我的单肩包,放地上拉开拉链。
我先戴好放在包侧袋的手套,再从包里取出一根黄瓜。
我拿着黄瓜晃了晃,许老大和其他人都看呆了。
我摸摸后脑勺,装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开始呢,我打算把黄瓜塞进他嘴巴里的,这样更搞笑一点,但最后还是决定用一些烂泥吧,让他看上去脏一点。”
我又从包里取出一个铁耙子,也就手掌大小吧,像是抓痒的工具。我用铁耙子做出抓挠的动作,对许老大眨眨眼,望向尸体说:“那个老东西身上的抓痕就是这个小耙子搞的,给你们吧。”
我恭敬地把小铁耙子交给一名警察,许老大惊愕地看着这个小铁耙子,没有说话。
跟着我从包里拿出一瓶番茄酱,瓶子里已经所剩无几了,无须解释,他们一定知道,这就是尸体身上番茄酱的来源。
最后取出的呢,是一根又细又硬的尼龙绳。
我把番茄酱瓶子和尼龙绳全交给那名警察。至此,所有作案工具登场了。
我站起来,心满意足地拍拍手,由于在使用这些道具时全程戴着手套,所以上头不会存留我的指纹。
“这样好玩吗?有意思吗?我有时候真想把你脑壳敲烂看看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丁鸣冲我发火。
许老大抿着嘴,问我:“这些事情是你做的喽?人你杀的?”
我慢慢地点点头。
这时候,人群结构发生了变化,几乎所有人看我像看见瘟神一样,四散退开,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孔雀开屏的画面。
“然后呢?”许老大问。
“然后什么?”我反问。
“你干嘛把人搞成这样呢?”法医也问我。
“一个原因是好玩吧,另一个原因……我觉得这老东西本来就不该活着,他早该死了,知道吗?你们要感谢我,直接帮你们破案了。不是我主动交代的话,这案子的手法还挺完美的,你们要查清楚估计不容易。”我答。
“你也知道啊?真是白白浪费了我们的布局!”丁鸣还在发牢骚。
“别说了,跟我们走吧。”许老大对身旁两名警察使使眼色。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0:16:36
两名警察上前,他们想带我走,其中一名警察边走边对人群嚷嚷:“都散了都散了,不要看了!”
我立刻向后退,步伐相当灵活,紧靠天台边缘的栏杆。
这是一栋六层的单元楼,在我身后下方,是这栋单元楼与小区围墙当中的一片空地,围墙的另一侧是间废弃仓库,仓库前堆满了各种垃圾。
许老大反应挺快,他赶紧让一名警察守住天台铁门那个唯一的出入口,再大声喝退看戏的群众,自己带三名警察,朝我步步逼近。
我认为他们不敢猛冲过来抓我,因为他们害怕我会从天台直接跳下去,自寻短见,以往一些凶杀案的凶手会选择这种方式了断自己,对于恶性案件,拿住凶手交差很重要。
我朝下望了一眼,六楼的高度,正常情况而言,这样的高度即便不死,也会受重伤。
“冷静点,有什么问题好好跟我们讲,行不行?”许老大尝试安抚我的情绪,却没有停止他挪向我的脚步。
其实他不知道,我内心毫无波动。
我以一个快到无法想象的速度翻出栏杆,一跃而下,我听见许老大吼了一声。随即我轻巧着地,是的,六楼的高度,我毫发无伤地从六楼的天台跳落至单元楼与围墙当中的水泥地,使用双手作为支撑,弓起背,像一只四脚着地的猫,我能想象许老大他们一定看傻眼了。我并没有马上站直身体,而是继续以像猫那样奇怪的姿势向前奔行几步,接着两脚发力,如弹簧般跃上了围墙。
围墙外侧是那间废弃仓库,这块地儿我非常熟悉,因为我平时就从这里进出小区,这块区域没有安装监控,人也很少,对我来说是个绝佳的地点。
我从围墙跳到了仓库的房顶上,再跳下仓库,往前再走一段路有扇锁死的大铁门,翻出大铁门,是一条林荫大道。
翻出铁门后,我便开始像正常人那样直立行走,警察一定会找来这边,不过他们需要花一点时间,在此期间我可以去前方路口的便利店买一个甜得腻死人的冰淇淋,然后边啃冰淇淋,边骑着我停在附近的自行车回家。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1:16:36
我的名字叫沈默,住在K市的湖湾区,经营着一家纹身店。
我5岁那年,父亲就毫无征兆地离开了我和我母亲,至今下落不明,我们找了很多地方,但父亲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都不知道他离开的原因。
我8岁那年,母亲患了一种奇怪的病,起先是发热,四肢疼痛,然后是喉咙异常刺痒,她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去了好多家医院,都没有查出病因。短短几个月,她便离世了,我搬去了母亲位于乡村的一间老屋,由外婆照顾。
跟外婆住了两年多,有一天,外面下着小雨,外婆依旧在田里干活,我帮她一会就回家了,当我踏进屋里,关上门的时候,我听见一丝微弱的哀鸣声,像个婴儿在哭泣。刚开始我不知道声音从哪传出来的,随后才看到,门缝底下,卡着一只黑色的小猫,身体扭曲得极不自然,发出一阵阵让人怜悯的惨叫声。
我们住的是很老的乡村土房,所以房屋有些地方设计不太合理,比如门的高度,竟与门框不一致,这样门底下就有一道缝,每逢下雨天,会有雨水从屋外流进来,正是这道缝卡住了小猫。
我谨慎地把那只小猫从门缝中拽出来,将它捧在手心,它给我一种柔软,温热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淋了太久雨水,它非常潮湿,湿到仿佛不像一只动物,而是一团凝结的水,随时会化开似的。
慢慢的,它不再发出叫声。
我想检查一下它的伤势,结果它大概受到惊吓,立即从我手上跳走了,一瘸一拐地奔出大门,消失在了雨雾。
我不知道它能否活下来,反正我没有再见过它。
从那天后没多久,我的身体就出现了一些异常。
当时我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只觉得我的身体机能跟以往不一样了,具体表现在哪呢?比如说,步行走路,我可以走得比过去快很多,却感觉不到累。跑起步来,也要更轻松,速度更快。还有我能跳得非常高,足以证明的一件事是,我家门前有一棵银杏树,我喜欢摘树上的白果,由于树枝较高,我要搬一张凳子,再从凳子上起跳,才能摘到果子,然而那时我不必借助任何道具,平地起跳,就可以摘到果子。
简单来说,我的身体素质变好了,好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在那之前,学校的体育课是我相当头疼的一件事,我的体能不行,身体也迟钝,结果自那以后,我体育课的成绩突飞猛进,老师同学都十分惊讶,以为我进行了刻苦的训练。
因为我是转校生,再加上我性格懦弱,不大爱说话,所以我在班中的人缘很差。班里有个戴眼镜,皮肤黝黑的胖子,我已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同学们都喊他大海,大海的力气大,脾气火爆,胆量过人,几乎人人都怕他,连老师都对他有所忌惮,他还收了几名小弟经常替他办事,而大海和他团队平时最爱做的事,就是不停地修理我。
或许感觉我是转校生,又好欺负吧,也可能我的外表和性格令人生厌,总之大海一直欺负我,折磨我,我却选择忍气吞声。最让我心寒的是,在大海霸凌我这件事上,班主任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概班主任也对我有偏见吧。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1:17:08
事情的转变,在我遇到那只小黑猫后过了一个多月。
那天早上,第一堂课结束,我跑去厕所小便,我的尿很急,因此推开厕所门用力了些,结果大海正在小便,被我的推门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恶狠狠地朝我吼了一声,有几名女生恰巧路过男厕所门前,一听男厕所有人在吼,就不由自主地望向男厕所内,看见了还没提起裤子的大海,这尴尬一幕发生后,我感觉我的头裂开了,马上逃离现场,大海直接追了出来,还指挥几名他的“手下”围堵我,把我给死死按住了。
我十分害怕,因为大海气坏了,他的模样像要吃人,我不知道他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果然,大海让两名高个子同学一前一后抓住我的手和脚,他再把我抬起来,他们三人合力将我抬出了阳台范围,悬空着,他威胁我说要把我从楼上扔下去。
我们的班级位于三楼,若被他们从三楼扔下去的话,即便不死也是重伤,可想而知我多么的心惊胆战,然而那时大海处于气头上,对于我的苦苦哀求充耳不闻,倒是帮大海抓住我手脚的两名同学,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有些退缩的意思,也有几名围观的同学劝大海放过我。
大海不理会其他人,执意要把我从三楼扔下去,甚至连老师到场了他都不打算罢休,我拼命挣扎,结果抓住我手脚的两名同学可能因为紧张,略有些松懈,我瞬间向下坠落,我心想我彻底完了,谁料在我落地一刹那,我的身体突然调整姿势,双手配合双脚,轻轻松松着地了。
那动作,像猫一样。
所有人震惊不已,包括我自己。
三楼的高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竟可以有人在根本没有预先控制姿势,失重的状态下毫发无伤地落地,简直不敢想象。
这件事后,我逐渐意识到,我身体的变化,或许是那只被我从门缝救出的小黑猫带来的,俗话也说,猫有九条命,很难从高处坠落摔死,我想我正是由于具备猫的这种能力才得救的。我甚至有种感觉,好像那只小黑猫并未离开,而是钻入了我的身体。
经此事变,大海受到了严重的处罚,并且在班中名声扫地,谁都不愿再跟他扯上联系,反倒是我,得益于那次惊人的表现,居然成为了全校的信仰,人人夸赞的对象。原先追随大海的那群同学,也都与我交好,转过头来开始霸凌大海,非常搞笑的是,我与大海的身份对换了,曾经我受到的屈辱,加倍奉还给了大海。
除了身体,我还慢慢体会到了性情的变化,我可以从捉弄和欺负大海的各种事情中获得快感,我听人说,猫也是这样一种动物,猫的外表虽然可爱,实则生性凶残,喜欢凌虐其他生物,会不会我也是这样呢?
没过多久,大海因为压力太大转学了,我也成功念完了小学。
那段时期,不止我的身体和心理,就连感觉器官,也发生了变化。
我的听觉,视觉,嗅觉,都变得跟以往不一样。我可以看见很远的物体,尤其是动态物体的捕捉,异常敏锐。我也可以听见周围任何声音,哪怕是一丝轻微声响,都听得非常清楚,比如附近有人小声谈话,我听着就像在我耳旁说话一样。还有嗅觉,即便是些不太明显的气味,我都能准确分辨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我异于常人,但我懂得隐藏自己,我会尽量避免在人面前表现出我特别的地方,即便是我最亲近的外婆,我也不想让她知晓我的秘密。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1:17:44
我们村没有中学,所以在念完小学后,我和外婆不得不搬去县城,在那租一间房,继续念中学。
之后一件令我印象深刻的事,是在我13岁生日当天。
那天和往常无异,我早早便上床睡觉了。结果睡到半夜,我被一阵凉风吹醒,朦朦胧胧间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床边的窗户竟然开了,一眼可以望见窗外的月亮。
我们租的房子很小,只有一间房,外婆睡在楼下,我睡阁楼,我边上就是阁楼的窗户。由于房子不太透气,我晚上习惯开着窗睡,可我不至于把窗户开那么大,导致夜间凉风呼呼向里吹。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窗外爬了进来。
等我直起上半身,想关好窗户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一跳。
有五只小猫,幽幽地坐在我的被子上,围成一个半圈,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因为是大冬天,我盖的被子很厚,所以一时没有察觉到它们,我猜它们应该是从窗户爬进来的。
我就疑惑,深更半夜的,天又那么冷,这些猫从哪来呢?
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赶它们下床,而是静静观察它们。它们给我的感觉很严肃,不像是猫,倒像是人,几个忽然来到家中的陌生人。它们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述说,我能从它们眼神中捉摸到异样的信号。
那天是我生日,外婆给我买了一块大蛋糕,我没有吃完,就把剩余的蛋糕放在床头柜上。结果这些猫纷纷开动起来,替我把蛋糕吃得干干净净。我印象中,猫是不吃蛋糕的,为何它们会对我的蛋糕产生浓厚兴趣呢?
我猜想,它们会不会是一群饿极了的流浪猫,所以跑进人家中,什么都吃呢?
在此之前,我对任何动物都不存在好感,但对这几只猫,却感觉非常亲切,像是几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我把它们收养在了家中。
从那天开始,我便有了收养流浪猫的习惯,一直到今天。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对自己的异能,有了新的认识。
那是在我15岁,离中考还有两个多月的时候。打从开始养猫,我的学习成绩就不太理想,外婆有些着急,给我报了一个补习班,所谓的补习班,其实是在一位老师家中,才几名学生。因此每个星期六的晚上,我都要从家骑自行车去老师家中参加补习,骑很长的一段路。
那晚很冷,天还在下雪,我参加完补习,便一如往常地从老师家骑车回自己家,谁知途经一个路口时,正巧从树枝上落下一团雪,呼在我脸上,遮挡住了视线,与此同时,一辆横穿过来的红色轿车,不知是道路太滑刹不住车,还是压根没看见我,从我侧边撞过来,直接把我撞飞了。
若我不是被脸上的一团雪遮挡住视线,还分散了注意力,那么以我的反应,也许可以避开这辆小轿车。结果是我被撞飞好几米远,我的自行车也散架了。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1:18:11
被车撞是什么感觉呢?好像是全身麻木,也会有一点疼。我记得我倒地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慢慢抬头,随即发现那辆车就停在我跟前,司机是一名中年男性,看上去很紧张,他一定在犹豫要不要送我去医院。
犹豫了几秒钟,他选择离开现场,肇事逃逸。
我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那一下猛烈撞击,如果换作正常人,多数是活不成了,司机应该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干脆逃离。那个路口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他这样做是可以理解的。
我躺了有几分钟吧,然后慢慢爬起来,当时我很讶异,因为我忽然间就感觉不怎么疼了。我被那辆车撞飞后先是全身麻木,身体不受控制,再是传来一点疼痛,到不怎么疼,仅仅才几分钟的时间,实在是不可思议。
回家途中,我不断思索,我意识到我获得的未知能力不止有灵活的身体和敏锐的感官,还有顽强的生命力。那时我就想,我被大海从三楼扔下去,即便不能站稳,应该也会毫发无伤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过得十分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上完高中后,我不打算再上学了,我觉得上学是在浪费时间。我从小便对摄影有着浓厚兴趣,我喜欢拍摄相片时,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感觉把拍摄下来的场景全部据为己有了,所以毕业后我选择去学摄影。
在此期间,外婆意外地决定搬去养老院住,还把农村的老房留给我,以养老金度日,说是不给我添麻烦,我没有挽留她,可能我心底里也想一个人住吧,那样会方便一些,深究原因的话,我感觉外婆是有一点害怕我。
从我遇到那只小黑猫开始,我的身体和性格就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对一个与我长年生活在一块的亲人来讲,不可能察觉不到,但外婆一次也没有问过我,这样反而显得奇怪,因此我很确定,外婆是想避开我。
那一年,我21岁,外婆正式搬去了三十多公里外的养老院,一年后,养老院打来电话,说外婆因脑梗塞去世了,养老院已替她料理了后事。
不知为何,当我听闻外婆死讯时,我毫无难过,并非是我跟外婆没有感情,她是我世上最亲的人,只不过我对于生死的界定变得模糊,我旧时的信念动摇了,我认为人类的生命终究是一场骗局,生与死难以区分,我甚至怀疑,世上究竟有没有出现过外婆这个人,或许是我的记忆在欺骗我?
我开始怀疑自己,怀疑生命。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5:54:38
外婆去世后没多久,我把农村的老房卖了,搬去了K市,在K市的湖湾区新租了一间房,也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湖湾区是K市最萧条的一个区,建设得很差,每个地方都透出一股穷酸气息,大概是我从小生活在农村吧,我却钟意那样的环境,我喜欢清静,喜欢一眼望去尽是破旧低矮的房子,喜欢闻沙土味道,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是,湖湾区的监控非常少,那是我讨厌的东西,我从小就讨厌被人监视的感觉。
顺便提一下,K市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它经济不发达,人口稀少,基础设施不够完善,犯罪率高。撇开犯罪率不谈,基本满足了我生活的需求,我不喜欢生活在热闹繁华的地区,与我的性格不相符。至于高犯罪率,我不在乎。
再介绍一下我湖湾区的房子。它设在某栋十分破旧的公寓楼,最早连门牌号都没有。楼门前是一条马路,马路和公寓楼中间有一条狭长的水沟。听说公寓楼原先是工厂的宿舍楼,后来被一个生意人买下,改造完用以出租。它两层高,底楼有八间房,正中两间商铺,二楼有九间房,外加边上一间仓库。我租的那间房,就在底楼的尽头,有意思的是,这间房还连接着二楼尽头的那间房,上下两间房是相通的,有一道楼梯,所以我干脆把二楼那间房也租下了,作为复式公寓。
我租这间房的一个理由是,在这间房靠外侧的地带,有一座很小的院子,原先是用来种植绿化的,我将它稍微改造了一下,搭了一个棚子,成为了我猫咪们的住所。
过去的房子,由于太小,因此我收养的猫咪们活动区域有限,这回我给它们安置了一个新家,还有一片非常广阔的活动区域。
刚搬来湖湾区时,我每天无所事事,也没有找工作,只在市区报了一个摄影兴趣班,在那里耗费了我大量时间。
公寓楼内租户不多,商铺,仓库,还有几间房都是闲置的,房东似乎不着急租出去。一度我感到有些无聊,自外婆去世后,我便一个人生活,我原以为我会孤独终老,谁知丁鸣出现了。
现在回想,丁鸣的到来真的毫无征兆,那么突然,仿佛安排好似的。
那几天我患了感冒,整天在家睡觉。其实从遇到那只小黑猫以来,我就没有生过病,但不知为何,当时病得挺严重,高烧到了40度,。
有天早晨醒来,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喊我。
“沈默!沈默!”
声音特别朦胧,令我感觉很不真实,这人像在窗外,又像躺在我身边。
“你是谁?”
我问他。
“沈默!沈默!沈默!”
他依然不停叫我名字,声音忽远忽近。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5:55:08
我生病了,有气无力,但我大脑是清醒的,我想他既然能叫出我名字,那么一定认识我,我在这个世界上很孤独,认识我的人并不多。
“你叫什么名字?”
我换个问题问他。
“我叫丁鸣。”
“你在哪呢?”
我迫切想知道这一点。
“我跟你在一块呢!”
他的这句回答,令我感觉仿佛吃东西被噎住了一样。
我沉寂了许久,再问他:“我躺在床上,你呢?”
“我也躺在床上!”
他说话很用力,显得理直气壮,倒像是我做错了事。
我用手捂住额头,冷笑一声,再问他:“你说你也躺在床上,怪了,我怎么没看到你呢?”
“我就是你啊!”
我被他这句给惊醒了。
我快速从床上爬起来,立马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脸分明是我,可我为什么会感觉到一点陌生呢?
“别照了,你的样子没变化的,还跟以前一样,像个傻子!”
他出言不逊。
到这一句,我总算听清楚了,这个声音不是从我周围发出来的,而是来自我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
我有点惊慌,我不确定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我体内有另一个“人”。
我不太了解心理疾病,但也听说过精神分裂症和多重人格障碍,我觉得我不会是精神分裂症,因为我的精神状况一直比较稳定,倒像是多重人格障碍。
如果我患了多重人格障碍的话,那么这个丁鸣,就是分裂出来的人格,他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呢?成因是什么?难道说其实他很早就存在了,只是我没有察觉吗?
当时我心里很乱,想了很多。
我与丁鸣相处了几天,期间进行大量的沟通。我发现丁鸣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包括我的过去,我的心理活动,我的性格特征,他甚至能预测我对一件事将要采取的行动。这一点令我头疼,因为我对他的了解基本为零,我不知他是怎么来的,也不知他是否会离开。
我发现跟我相比,丁鸣的脾气要火爆很多,做事的方法也更激进,看待问题的角度新颖独到,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因此他很多时候不满意我的做法,经常怪我骂我,每当我和他意见出现分歧,他的强势态度,会显得他永远是对的,错的始终是我。
两个多星期后,丁鸣消失了。
和来时一样,他的离开,也是毫无征兆。
只记得我某天早晨醒来时,呼喊他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我就想,他会不会再来呢?
利用丁鸣不在期间,我查阅了关于多重人格障碍的一些知识,还咨询了一名心理医生,我了解到,多重人格障碍也叫作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特征是解离性失忆和身份认同的转变。在多重人格障碍的患者中,大部分会进行人格替换,即一个人格控制身体的时候,其他人格会消失。不过还有一种情况是,分裂出的人格可以并存,甚至可以交流,然后共同控制着患者。假若我真是多重人格的患者,那么也是较为罕见的一类。理由是我与丁鸣的互动并不像一般多重人格间那种单调的会议式互动,我们正常说话,彼此交流意见,时而争吵,时而互骂,其中一方甚至还会赌气,发脾气,暗耍小伎俩,换言之我们的独立意识更强,且互不影响,我们就像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5:55:44
三天后,丁鸣又回来了。
那是一次下午,我午睡刚醒,就听丁鸣在骂我,用各种难听的话侮辱我,还哈哈大笑。
我则心平气和地问他:“你这几天去哪了?”
他没有直接回复我,而是反问我:“想我啦?”
“告诉我吧。”
“我不知道,你就当我在睡觉吧。”
“哦,你这一睡够久的,要睡几天。”
“没办法,我很懒的,而且有时候看见你烦,想清静一下。不过你不要以为我会彻底消失,那不可能的,知道吗?”
“知道了。”
这一次后,丁鸣隔三差五离开,又隔三差五出现,他的来去切换,都是在我睡觉时候。
久而久之,我开始怀疑,丁鸣并不是我分裂出的第二人格。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那样想,我总觉得,丁鸣更像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模样,他染着一头黄毛,五官小巧,皮肤黝黑,身材偏瘦,一副嘻皮笑脸让人看着厌烦的德性。
他是嵌在我身体里的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我想到了小时候被我拯救的那只黑猫。
那只黑猫跟我仅一面之缘,我不知它后来是死是活,但我的改变,就是从遇见它开始的。那么会不会,它其实从来没有离开我,一直跟我在一块呢?难不成,丁鸣就是它的化身?难怪丁鸣对我足够了解。
我被自己这一猜想吓得不轻。
某天,我问丁鸣:
“你到底是谁啊?”
“从生理上讲,你是我,我是你。”
“你从哪来的?”
“就这么来的。”
“你是那只猫吗?”
丁鸣停顿一下,接着发出招牌式的哈哈笑声,再回答我:“你认为是就是吧,随便你怎么想。”
这是我们唯一一次谈论这个话题。
我本以为,丁鸣仅是一道意识,一个声音,不会影响我的行为,然而我错了,有些时候,他能够取得身体的控制权。
某天,太阳特别好,我闲极无聊,去了位于K市郊区的一间海洋公园。
所谓的海洋公园,并不是参观各种海洋生物的展览馆,它更接近游乐园,园内有许多娱乐设施,附带一些海洋生物的参观。
当时我坐在园区的长凳上,晒着热烈的太阳,我身后是一片草坪,身前是一条宽阔大道,经常有观光车驶过。我正品尝一支冰淇淋甜筒,心情相当不错。
随即我的头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疼,像要裂开似的,甚至有点犯恶心。
我脸朝地面干呕了几声,表情十分痛苦,甜筒也掉在了地上。
接着,我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描述的感受,仿佛我的灵魂在慢慢收缩一样,它跟身体之间出现了裂隙,身体好像已经不是我的身体。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5:56:22
一个声音浮现:
“现在轮到我了吧,嘿嘿!”
是丁鸣!
我才发现,我从长凳上站起来了,可我没有让自己站起来啊!
我在长凳附近来回走动,又小跑了几步,还对着垃圾桶猛踹一脚。这一系列动作,都非出自我本意。
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我控制了。
那种感觉很怪异,就像我被套在一个麻袋中,只露出一颗脑袋,被人抛来抛去,完全施展不开。
丁鸣笑吟吟说:“自由真好啊!”
显然控制我身体的是丁鸣,我原本以为他是客人,没想到他竟成了主人,把我赶出了身体这个家。
我慌了,急了,我害怕丁鸣占据我身体,我反而成了只能说话,不能做任何事的一道意识。
“你想干嘛?”我低声问他。
“你别怕!”丁鸣安慰我说,“我先借用一下你的身体,暂时性的,很快还给你的。”
我不知道丁鸣是不是在骗我,不过听他这样讲,我心里稍许宽慰了些。
“你怎么借的?”我再问他。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一直觉得无聊,想出来透透气,也享受享受这个世界,结果就出来了,神奇吧?”
我不知该说什么。
在得到身体控制权后,丁鸣异常兴奋,他一路狂奔,像头脱缰的野马,动不动跟人问候,打招呼,我也学他平时那样骂他,可他听不进去。
他看见过山车的排队队伍很长,说想试一下,兴冲冲地排在队伍后面。
一个戴太阳眼镜的男人,领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很粗鲁地用手拨开几人,走进从丁鸣往前数去第三个身位。
被插队的好像是一名学生妹,一脸茫然,戴太阳眼镜的男人以命令似的口吻说:“我老婆身体不好,照顾一下,照顾一下。”
男人边说边带他老婆安安稳稳地排进队伍中,也不管身后一堆人的抗议,装作没听见。
后面另一个男人朝插队的夫妻吼了一声,结果戴太阳眼镜的男人二话不说,直接走去那人跟前,以一种目中无人的姿态说:“你嗓门再大一点?”
很快,现场没有人再敢反抗插队的两人。
丁鸣自然是生气的,他最讨厌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人,他一直在忍。等戴太阳眼镜的男人回到队伍后,丁鸣出现在男人身旁,不动声色地站着。
“干什么?”男人注意到了丁鸣。
丁鸣不回答他,随即以极快的速度,一手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的脸涨得通红,想咳又咳不出来,他应该根本没料到丁鸣看着斯斯文文,出手竟那么狠,这猝不及防的一抓,像要扭断他的脖子。
男人的老婆也急了,拼命捶打丁鸣,见丁鸣不松手,又试图拉开丁鸣的手。特别要说明的是,尽管我暂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但我依然具备感官能力,也就是说,女人拼命捶打丁鸣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不过这女人的力气真是小,丁鸣几乎纹丝不动。随后丁鸣一把推开了女人,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男人的脖子,加重了压力。
男人仿佛噎住了一样,一脸痛苦的表情,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围观人群中的好多人似乎吓坏了,有人在劝丁鸣放手。
丁鸣故意凑近男人,咬牙问:“还插队吗?要不要插队?嗯?”
男人艰难做出摇头的动作。
丁鸣嘿嘿一笑,两手向上使劲,试着将男人提起来,男人当即发出一声惨叫,丁鸣才忽然松手。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5:57:08
那女人立马扶住差点摔倒的男人,男人的太阳眼镜也掉了,男人看丁鸣的眼神既有憎恨又有恐惧,我怀疑他在考虑要不要报复,不过丁鸣的样子真有些诡异,估计男人被吓到了吧,最终带着老婆灰溜溜离场了。
痛快地惩治一个人后,丁鸣越发兴奋,所以刚玩好过山车,便又踏上摩天轮,谁知在座舱缓缓下降过程中,丁鸣嫌速度太慢,居然擅自打开舱门,从七八米高的座舱一跃而下,把不少人吓一跳。
他越玩越疯,压根不听我的劝,一路还唱着我听不懂的歌。有一辆观光车从他身旁行驶过去,他一时兴起,抢下了司机的座位,胡乱操控起来,一车的乘客都惊慌失措,一顿嚷嚷,他却充耳不闻,最终把观光车停至草坪的死角处,才被公园保安给拦截下来。
在被保安教训一番,赶出公园的途中,丁鸣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
那天晚上,我与丁鸣好好谈了一次,我建议他行事应当稳重一点,别那么过火,他却嫌我胆小,还说做人要尽量放松,不必守太多规矩。我俩的观念向来有分歧,所以注定又是一次无效沟通。
丁鸣第一回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我清楚记得,那晚洗完澡,丁鸣躺在懒人沙发上,感觉精神有些困倦,不经意间,他睡着了,在他睡觉过程中,我感觉仿佛挣脱了那个麻袋,灵魂一点一点在扩张,当醒来后,我又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丁鸣离开了。
在之后的相处中,丁鸣偶尔会控制身体,有时候他会主动把身体还给我,有时候等他睡下以后,我才重新掌控身体。
因此,我可以分为三种状态。
第一种状态,是只有我一个人,丁鸣完全不存在的时期,也即丁鸣的“沉睡期”。
第二种状态,是丁鸣的意识存在于我体内,通常是我睡觉醒来以后,丁鸣的意识会跟着苏醒,离去也会在我睡觉期间,称为丁鸣的“觉醒期”。
第三种状态,是丁鸣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把我排斥出去,称为丁鸣的“掌控期”。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5:57:42
虽然丁鸣的“掌控期”一般并不长,频率也不高,可我还是害怕他会做些出格的事。我与丁鸣的性格有部分相似的地方,例如我们的兴趣,我们厌恶的东西,但仍有很大不同,丁鸣要比我更激进,更冲动,更无所畏惧,更玩世不恭,并且他的报复心也强过我。
我认为我应该像猫一样活着,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丁鸣却认为做人要适当张扬一些,我们的处世理念有冲突,这个问题若不解决,今后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毕竟我们同住一个“家”。直到有次,发生了一件事,更让我坚定了这一信念。
那天,丁鸣控制身体的情况下,他在一间商场闲逛,结果我听到背后“砰”一声响,原来是有个女人,从商场的八楼跳下自杀了。
女人死状比较惨,流了一地的血,很快围观人群一堆。
商场保安先打电话报警,再疏散人群,将现场保护起来。
然而丁鸣的贪玩心理又开始作祟,他在混乱中趁保安不注意,悄悄跑去女尸跟前,将女尸摆成各种奇怪的姿势,还用随身带的相机拍照,他想收藏起来。
保安发现了在作怪的丁鸣,急忙制止,最后丁鸣还被带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内,警察严厉地教育了丁鸣,还没收掉相机,丁鸣好几次想发疯,我只好一个劲地劝他,我说我们再怎么张狂,也不适合招惹警察,会添麻烦,丁鸣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因此忍住了。
那一次,丁鸣差点被按上侮辱尸体的罪名,幸好在警察眼里,丁鸣的认罪态度不错,所以教训他后就放了。也是那一次,警察给我和丁鸣都留下了不良的印象,尤其是丁鸣,他发誓一定找机会报复。
我郑重其事地警告丁鸣,不许做太离谱的事,我甚至威胁他,若再发生此类情况,我干脆自残,或者自杀,一了百了。
听到我说要自杀,丁鸣终究还是怕了,他担心他会消失,再也不能享受如此美好的世界,于是他答应我,以后做事先考虑清楚后果,尽量听取我的意见。
我们总算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8:29:43
之后那几年,太平无事,我与丁鸣的相处越来越融洽,对彼此的了解越来越深,我们成了朋友。
我学完了摄影,便在一家杂志社当兼职,起初是拍摄一些旅游推广的照片,为一些旅游公司做宣传 ,所以那段时期我经常去外地,增加了不少见识。后来我不再拍摄旅游照,改为拍摄街景照,投稿给杂志作为文章的插图,我就基本不再出K市了。
由于大部分时间都比较空闲,丁鸣建议我再找一份工作,可我不喜欢打工,我喜欢无拘无束地做事。某天,我在一档综艺节目中看到一群选手大秀纹身,让评委点评,我突发奇想,便计划开一家纹身店。
我与丁鸣的想法不谋而合,我没料到他竟然也有兴趣,我说我之所以想给人纹身,是喜欢那种在人身上留下印记的感觉,就像猫一样,会习惯性挠人,据说猫挠人是因为有领地意识,为了守护自己的地盘,或者出于防御,攻击侵犯者,但我总觉得,猫挠人的另一个原因,是能够从给人留下抓痕这件事上收获快感,就像一些杀人者酷爱用冷兵器杀人而非热兵器,只因冷兵器本身具有热兵器无法比拟的艺术魅力,一枪爆头远不如刀刀见血来得有美感。
既然决定开纹身店,就要先学习。
我在网上查找了多家K市内的纹身店,并选择其中一家,作为我修行的地方。
我去到那家店里,表明来意,老板却不太待见我,因为我毫无经验和技术,大概老板不愿在一个零基础的雇员身上耗费精力。不过当我说我纯粹想做一名学徒,不要薪水的时候,老板笑了,平白无故多一名帮手,他自然愿意。
我的学习能力很强,在纹身店跟老板学习一个多月,基本掌握了技术。
离开纹身店后,我就着手操办起来。我准备把店设在自己家中,反正家里的空间足够,我把一楼改造成店铺,二楼作为居室,而且在这样荒僻的郊区开一家纹身店,是不需要办正规手续的。
地方选好,我尽快买齐了割线机、打雾机、手柄、电源、勾线、脚踏、钢针嘴、纹身针、色料、墨、笔、膏印等等工具,还买了些练习皮,日夜不停地练习。
一切准备妥当,接下来便是宣传的问题。我花了些钱,在地方论坛上做推广,还请广告公司帮忙宣传,又亲自在湖湾区内派发传单,很快,就有客人上门了。
刚开始,我的动作还较慢,手法不够熟练,但几个月后,我进步了不少。期间生意不能说火爆,至少客源比较稳定。纹身在当地是非常冷门的项目,所以我更多把它当作一门兴趣,跟我预想那样,我可以从针刺入对方皮肤,缓慢勾勒出图案的过程中获得快感,而后来我才发觉,纹身店能给我带来更大的价值。
起初我没有留意,渐渐的我发现,来找我纹身的客人当中,有个别在言行举止上,多少有点问题,甚至匪夷所思。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8:30:09
光顾我店里的,大部分是楞头青,其中不乏社会上的混混和无知女孩,但偶尔会出现那么一些人,他们满怀心事,性格扭曲,或暗藏某种怪癖,或带着不良嗜好,或有奇特的习惯,或背负沉痛的过去,他们像爬虫一样每天生活在阴暗角落,我愿称这些人为“另类群体”。
这类人一般极难察觉,他们生性敏感,自我保护意识强,所以他们懂得伪装自己。他们表面看可能和正常人无异,只在特定情况下露出他们阴暗的一面。好在纹身给我提供了绝佳的机会,长时间处于安静、封闭的空间,会令他们更容易暴露自身性格特点,何况是在做一件较为隐蔽的事,面对一位住在郊区破房内的纹身店老板,再加上我敏锐的嗅觉,故而经常被我察觉到他们的异常。
我记得我头回遇见的“另类群体”,是一个叫钟文开的男子。
钟文开是胖子,长得肥头大耳,头发像很久没洗那般油腻。刚踏进店里,就说给他胸口纹一座坟墓。
有要求纹奇怪图案的客人,但从没碰到说纹坟墓的。
无论客人想纹什么图案,我都会答应。于是我参照钟文开提供的坟墓图案,用纹身机在他胸口下针。
期间我发现,钟文开注意力十分不集中,总是东张西望,满脸焦虑,仿佛害怕见着某种东西,最后连身体都在发抖。
我告诉他,不必紧张,纹身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等完成后,他忽然变放松了,还展露微笑,对我给他纹的坟墓图案表示满意,我才问他,为什么要纹坟墓,他回答我,是他妈妈要他纹的。
这自然是他编的谎话。
不出三天,他妈妈来店里找我,问是不是我给他儿子纹的坟墓,我回答说是,谁知他妈妈居然又塞给我几百块钱,说一是表达谢意,二是他儿子将来若有麻烦,希望我能配合。
接着他妈妈把实情告知。
原来,钟文开从小喜欢看火车,在钟文开7岁那年,他妈妈带他去家附近的铁轨拍一张跟行驶火车的合影,万没料到,当他们来至铁轨旁准备拍摄时,却目睹一个试图穿越铁轨,不幸被行驶火车碾死的男人,这件事给钟文开带来极大打击,是童年的阴影,所以不久之后他便开始产生幻觉,时不时看见那个被火车碾死的男人,期间有数年经过精神治疗,幻觉消失,然而近几年幻觉又再复现,支离破碎的男人频频出现在他眼前。最近一次偶然机会,他听闻流传于他老家的一种迷信说法,说只要在胸前画一座坟墓,就可驱邪避凶,不会再碰上不干净的东西,因此他想到了纹身,但他不愿引人注目,才找来我这边。
我终于明白了他妈妈的用意,画坟墓驱邪避凶的说法自然是无稽之谈,却能给他带来心理暗示,令他以为获得了守护,如此一来,幻觉消失了,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讲,至少对于钟文开,胸前的坟墓确实可以驱邪避凶,我愿意配合他妈妈来圆这个谎,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8:30:34
后来又有个女人来我店里,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高瘦,卷发,皮肤很黄,满脸的雀斑,名叫张蓓。
张蓓是一名贸易公司职员,老公是该公司的领导,两人已结婚近十年。她说她想在她手臂上纹一个较深的图案,目的是为掩盖手臂上的三处烟疤。
我问她怎么弄的烟疤,她开始有些支支吾吾,只说是上大学时候抽烟烫的,我一听就知道说谎,因为烟疤明显是最近形成的,并且抽烟被烫,不可能连烫三个那么深的烟疤。
我直接点穿了她的谎言,她倒没有生气,反而跟我说了实话。
原来,前一阵子,张蓓在坐公交车时认识一个男人,男人长得斯斯文文,戴副眼镜,是她喜欢的类型,两人很快就在一起。瞒着自己老公与男人交往一段时间后,张蓓发现男人的脾气性格有点古怪,时不时会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发怒,变得异常激动,甚至有一定暴力倾向。张蓓感觉不对,便和男人提了分手,希望结束这种关系,结果每次男人都以苦苦央求来挽回。某天夜里,两人照常在酒店约会,一番云雨过后,男人边抽烟边哭了起来,情绪瞬间失控,还用头撞墙,他骂张蓓不重视他,把他当成缓解寂寞的男宠,心永远在自己老公那边,张蓓一时手足无措,刚想离开的时候,男人一把抓过张蓓,一顿折磨,还用烟头烫张蓓手臂,这样才给张蓓留下了三处烟疤,以及挥之不去的阴影。
那次过后,张蓓就彻底摆脱了男人,但她手臂上的烟疤仍在,她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对老公解释这三处烟疤,趁老公发现烟疤前,她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于是就想到了纹身。
依她的要求,我在她手臂纹了一个黑色蝴蝶,颜色非常深,足够掩盖那三处烟疤。蝴蝶的图案是我替她找的,之所以纹蝴蝶,是我觉得这个图案适合她,她对此感到满意。
在张蓓这件事后,我开始对那些奇奇怪怪的人身背的秘密产生浓厚兴趣,我发现研究人类特殊的行为模式是一件相当有意思的事。包括我在内,我想每个人心中多少都有一片阴暗的地方,寻找并了解每个人的阴暗面,尤其是“另类群体”的阴暗面,可以给我带来极大乐趣。
我就像一个潜伏在黑夜中的猎人,它们即是我的猎物。
这成了我的人生目标,仿佛我来到世上就为寻找它们,揭开它们的面具,令它们暴露在阳光下,毫无遮蔽,并以各种方式玩弄它们。
丁鸣跟我持相同看法,甚至兴趣还要盖过我。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8:31:17
除了摄影和纹身外,有时候,我也会外出散心,跑去一些开阔的地方。紫丁花苑,便是我常去的地方之一。
它是一个老式住宅小区,距离我家才3.8公里,我喜欢蹬着自行车去那里。
紫丁花苑的绿化建设较好,像一座公园,住户也不多,我家附近就缺少一个让我好好呼吸清新空气的地方,所以我特别爱来这里,不过为避免麻烦,我会从小区外的一间废弃仓库翻墙进小区。
在紫丁花苑有一片活动区域,布置着绿化,长凳,池子,还有喷泉。从公寓楼的楼顶往那看,像一个太极图案。我习惯躺在长凳上,晒晒太阳,静静思考,很享受,有时我也会观察身边的人在做什么,而在我经常看见的人中,有那么一个人,他是小区的保安,似乎还是头头,总是绷着脸,表情十分冷漠,对谁说话都是粗声粗气,一副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真的不喜欢他,丁鸣也是,后来我知道他叫卞宇星,确实是保安队长,但在保安中口碑非常差,几乎所有保安都烦他,为一点小事就会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听说某个年轻保安还曾在他办公室对他下跪。
我很疑惑,这样的角色,为何没有被开除,反而还能做领导呢?后来我知道,这个卞宇星的父亲与物业经理的父亲是一对老战友。
有一回,我好端端地躺在长凳上,他忽然出现在我跟前,用质问的语气问我是哪里来的,我猜他已经发现了我不是小区业主,并且留意我一阵子了,我直说我是外来人,就到小区转转,当他确认我不是小区业主后,他终于消除了顾虑,接着便赶我走,口气凶巴巴的,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那一次,我被他赶出了小区,回家后我还跟丁鸣吵架,丁鸣骂我太软弱,简直是个废物,导致我的心情很低落。
隔了一段时间,我又去紫丁花苑,我想使用广角镜头拍一些风景照,谁知又被他毫无道理地赶出小区,他还痛骂了几名手下,让手下们今后把我拦在大门外,理由是紫丁花苑不允许外人进入。
我再次忍住了,不过我的怒气正在积累。
第三次,我依然从废弃仓库翻墙进入紫丁花苑,我还从小区的便利店买了一根冰淇淋雪糕,坐在长凳上,边吃雪糕,边看一群孩子在池子边用鱼笼捕鱼。我做好卞宇星来找我麻烦的准备。
就像挥之不去的苍蝇一样,卞宇星果然又来了,他看到我特别诧异,因为他已叮嘱过手下阻止我进入小区,这个小区只有一道出入口。
我压制怒火,笑嘻嘻地跟他说我吃完雪糕就走,这是丁鸣建议我做的一个试探他的方式。结果他恼羞成怒,冲过来一把拍掉了我手中的雪糕,眼见掉在地上的雪糕,还骂我污染环境。
我脸色变了,心也沉下来了,我感觉我的底线被突破了,丁鸣更是气炸了,一个劲在让我对付他。
不过我没有听丁鸣的,我再一次被请出了大门,但我决定,要让这个卞宇星付出一点代价。
先前通过打听,我已对卞宇星有一些了解,知道他也是小区住户,住在43号单元楼,而且巧的是,43号单元楼就在废弃仓库的旁边,那边属于小区偏僻的角落。
我准备等到夜深人静再去一趟紫丁花苑,整整那个卞宇星,可当我在跟丁鸣讨论计划如何实施时,我便感觉一阵头痛,伴随恶心,我知道丁鸣来控制身体了,我赶紧问丁鸣干什么,丁鸣让我不要管,把事情交给他来做。
我答应了。
楼主:南方的梦2016  时间:2022-05-15 18:31:54
丁鸣控制身体后,他在家找了一根很细的尼龙绳,一瓶番茄酱,一根黄瓜,一个小铁耙子,一副手套,以及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全部塞进包里,然后戴上帽子和手套,蹬自行车往紫丁花苑赶。
我一再问丁鸣,丁鸣就是不回答,我从丁鸣身上感受到一股杀气。
丁鸣熟门熟路地从废弃仓库那翻入紫丁花苑,戴好手套,然后沿一根水管爬上卞宇星所住的43号楼,正巧房间的窗半开着,丁鸣毫不费力地跳进了卞宇星家。
我记得那时是晚上11点多,卞宇星还没睡,正在客厅看电视,一见有人从他卧室走出来,他吓一大跳,丁鸣立马取下口罩,暴露相貌,这一来他彻底傻眼了。
丁鸣的脸色很不寻常,完全不是前几次跟他说话时嬉皮笑脸的我,待两只手拉直尼龙绳,丁鸣没有给他呼救的机会,以猫那样快速绕至卞宇星身后,再用尼龙绳狠劲勒住他的脖子。
我提醒丁鸣,在这种住宅区,闹出人命可能会有麻烦,丁鸣却说他一定得出这口气,还说卞宇星怪我污染了小区环境,那干脆就污染到底。
不一会功夫,卞宇星断气了,丁鸣的手法干净利落,应该没有留下生物信息,再说了,我未被采集过指纹和DNA,所以即便留下生物信息,也查不出我的身份。
我问丁鸣怎么收拾这烂摊子,他说不急,他早想好了办法,他说他要把尸体搬去楼顶。
于是他把尸体装进黑色的大塑料袋,再背起尸体,我才明白这袋子是当作裹尸袋用,这样可以避免身体接触,随即走楼道上楼顶,楼顶有一片种植区,还有十字架一样的木桩,地上还堆着一捆不知用来做什么的绳子。
丁鸣说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要把尸体绑在这根木桩上,显得卞宇星在忏悔。
绑完之后,丁鸣先给尸体口中塞满泥土和杂草,又在尸体上洒了番茄酱,这是他的恶作剧,再用小铁耙子留下一些伤痕,就像被猫的爪子抓过。
大功告成,丁鸣拍拍手,他说他非常满意他的作品。
我们随便找了个地方把黑色大塑料袋烧了,然后回紫丁花苑等待尸体被人发现。
丁鸣说卞宇星这种面目可憎的人根本不配活着,对于世界来说才是真的污染,他之所以恶搞卞宇星的尸体,就是为了表达卞宇星污染的本质。
我忽然觉得丁鸣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我向丁鸣提议今后做这类事之前能不能好好跟我商量。
夜色笼罩下,丁鸣就坐在长凳休息,不知不觉他睡着了,醒来我重新控制了身体。
那时天微微亮,卞宇星的尸体还没被人发现,我便开始在小区里溜达,丁鸣说他想考验考验警察的能力,看警察多久能破案,我对此没有太多兴趣。
尸体最终被一名清洁工发现,随后我跟着一群人走上楼顶,很快警察来了,我干脆交出作案工具,承认一切是我做的,丁鸣则感觉他的游戏被破坏了,有点不高兴,不过他让我不高兴的事更多,这也算是我一次报复。
逃离犯罪现场的路线是我们提前计划好的,那条路上基本没有监控,警察不会查到我的去向。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姓许的警察老大是个厉害角色,今后得对他多加留神。
一个多月过去了,我又回到紫丁花苑,沐浴在阳光下,享受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快乐,这一次,不会有人再打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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