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慢生活2——写作与黑妞


一天的生活单调而充实。

若是起床早，天气也好，我就会遛着我的大黑狗出去转圈，去包子铺买几个肉包吃。吃完肉包子，慢悠悠踱步到家，一般差不多是看股票的时间。因为资金投入不大，只要行情没太大起伏，我也就简单看下总资金的涨落，之后也便不理睬了。若是行情起伏过大（跌的话），往往先定下神，然后给自己打打气：“不要慌，心境变了下午就翻红了！”然后就快快乐乐地去做别的事，暂时忘却了烦恼。

听评书或小说，或者看看b站小视频，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中午，热一下昨天的剩饭，就着剩菜吃些就当是午饭。饭后是最舒坦的时候，懒洋洋躺床上刷下视频，一会就头昏脑涨想要睡觉，且很快入眠。我约摸着血糖应该是出了毛病，不过那有怎样呢，懒人爱睡本就是天性。我想起陈抟老祖，他就特别能睡，说他是“睡神仙”也不过分。我也姓陈，说不定我和他有些渊源呢？如此一想，睡觉也变成修行的功法，自然就特别认同和亲切起来。

醒来时，往往股票已经收市，甚至已到傍晚。晚饭弄两个煎饼，就汤泡饭，或者煮一碗面条，简单糊弄下就过去了。对于吃喝，我没有多少享乐的渴望。晚上是工作时间，一般用来写作或学习，不过这也得看心情，有时懒虫上来，仍旧听听小说，刷刷视频，一下子又到半夜。我知道荒废了一天，就会心虚的拿起电纸书，象征性地在睡觉前看几页，权当完成了当天的学习任务。

日复一日，过着这样重复的生活，心中杂念和烦恼消除掉不少。佛法是有道理的，一个人只有把身心安静下来，才能得到清净的喜乐。可有时也会无聊，于是偶尔周末若有诗会或朋友邀约，就出去玩一天，如此不仅调节了心情，也抵御住写作的苦闷。不过，这种常态的维持，还得归功于我的爱宠。尽管我很享受疫情下的慢生活，可人还是怕孤独的，若身边有个动物陪着，至少你不会觉得在孤军奋战。尤其对写作者，一只狗，或者一只猫，都是最佳的写作伴侣。黑狗很安静，始终不离不弃陪在我身边，每当我安静坐在凳子上工作或者躺在床上修养，他就匍匐在我脚下一动不动，只有当我发出奇怪的声音来故意逗她时，才抬头用她被毛发遮住几乎看不见的黑眼睛望着我。这时我会微笑着回应她，或者赏他点吃的，感激这位衷心而令人踏实的伙伴。

提到这只听话的狗，我特别有说话的冲动。过去我养过很多狗，草狗，串串或有品种的好狗，不过每次都难养久，最长的养了2年半，最短的才一两周。这些狗有些莫名其妙被养死了，还有些被人偷了，走散了，离家出走，各种各样的都有。当然，还有的狗很有脾气，把家里折腾得一团糟，全家人都讨厌他，于是就被我父亲开车到很远，主动“放逐”了。像我这只年前刚从网上买的狗，脾气这么温柔，性情这么敏感，头脑这么聪慧的，真的是头一遭遇到。

品种是巨贵，因为过去养得狗不是小型犬就是不大不小的中型犬，抱起来总不如意，似乎缺了点份量感，我很想养一只大点的狗。不过都说狗要从小养才有感情，所以选了3个月大的。刚买来时她还不大，不过因为品种的原因，即便还是小孩子，她就和一般成年的中型犬差不多大了。全身乌黑一团，只有下巴上一撮毛是白的，有点像山羊胡。再往下看，这白毛竟一直延伸下去，到腹部才消失，姑且就叫“雪白的胸毛”吧。哈哈，这取名是不是有点想入非非？刚买来时，朋友说这狗这么黑，估计晚上关了灯就是个大煤球，连她的眼睛都看不出。果真，买回家后关了灯，看她瑟缩在墙脚，就像巨大的乌煤团，哪里还看得出眼睛，连反光都没有。看来狗眼和猫眼确实不同，猫无论多黑，夜晚总能看见那双绿得发亮的眼睛。所以，干脆把她取名为“黑妞”，朋友听了觉得太俗，想要给她取个洋气的名称，我说还是算了，我这人就喜欢俗，而且越俗越好，好记就行。

刚开始带回家，我怕她乱叫，会影响邻里，后来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不仅不叫，甚至都不会叫。我还以为又买到了哑巴狗（曾经买到过），心里憋着气，心想着再观察几天，如果不叫就送回宠物店。可一周后，小狗还是没发出一声亮堂的犬吠，忍不住查了百度，才知道几个月大的狗狗声带还没完全发育，不叫是正常的。如此总算放心下来。可是又过了一个月，不叫，两个月，还是不叫，如今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他依然不叫，温顺地就像个奶狗，不知道真是没脾气，还是声带发育太缓慢了。是不是我从来没训练她的缘故？我狠狠掐她脖子上的肉，手都发抖了，她才声嘶力竭地叫了几声……我总算放心了，不是哑巴。

黑妞很聪明，比我以往养过的狗都聪明。比如她似乎明白我是搞写作的，需要绝对安静，所以每当我不希望她打扰时，她从来不纠缠我。每个作家都需要一条趴在脚下，安静听话的狗，巴尔扎克需要，我也需要。黑妞就是这样一条适合写作者的狗。他从来不闹腾，除非我想找她玩时，或者我提示要带她出门时。当我把狗绳在空中一甩，她的眼睛就鲜亮起来，尾巴也开始缓慢摇动。我蹲在地上，向她招手，一开始她会躲得远远地，像个女孩子一样，欲说还休地一点点靠近我，直到离我一两尺距离就停住不动，我还要费力探前身子才能将她套住；到后来，她胆子大些，就会靠我更近些或者干脆围着我绕圈。到最后，钥匙一响动，她就抬起黑乎乎的大脑袋，奋力甩动尾巴，认为我肯定要带她出去玩了。可是，总有独自出门时候，我只好推开她。黑妞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歪着脑袋表示不解，我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进里屋，这时她好像被抛弃的孩子，委屈地远远遥观我，那样子极为楚楚可怜，让我尤其不忍。不过我知道她是个懂得分寸的孩子，不会硬缠着我。作为奖励，在独自出门前，我总给她的狗粮盆加得满满的，还额外赠送她几根磨牙骨头（狗零食）。

有一次，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一只银色花纹的美短猫。文友送我之前反复关照，小心猫和狗会犯冲。可带回家才两天，这两个小家伙就混熟了，竟然同餐而食。自然，这是因为黑妞太馋了。由于文友送猫时把剩余的猫粮都送给我，一看就是比较精细那种，而我买的狗粮比较便宜且粗糙，所以每次喂食，黑妞总是抢先一步，把猫盆中的猫粮吃个底朝天。这猫脾气也真好，看黑妞吃她的猫粮，就干脆走到另一边吃狗盆里的狗粮去。黑妞是个大胃王，等吃完了猫粮，又跑回来抢狗粮，结果搞得银猫吃得很少。于是我干脆调整方案，把猫粮和狗粮混在一起，装两个盆子，且猫粮比例大幅减少，黑妞发现两盆几乎都是狗粮，也就不抢了，安安份份吃完猫盆里那几颗少得可怜的猫粮，就回到自己的狗盆边。后来，我只把猫粮混在狗盆中，而猫盆中只放狗粮，黑妞觉得猫盆中已经没便宜可占了，于是就不再去骚扰银猫就餐了。可他哪里知道，等他习惯认准自己的狗盆后，我又把多数精细的猫粮都埋在猫盆底下。直到后来猫被我妈带回她家里，黑妞都没发现这个秘密。

有时我写作时，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趴在地上，看上去彼此互不侵犯，安安静静的，可我偷偷俯身观察，银猫总是一脸警惕地盯着黑妞。我想，毕竟猫个子小，可能有点怕黑妞。然而我想错了，其实是黑妞怕他。待我稍不注意，调皮的黑妞想要用头亲近银猫，就被她发出的“嘟嘟声”吓得不敢靠近。这嘟嘟声像是猫鼻子不通气，又像是在发怒，反正我是分辨不清。反正每次听到银猫发出这种声音，就知道没好事。突然，一声尖利的猫叫，狗狗就吓得飞快跑开。被这么一惊吓，我干脆就不打字了，写作被分心后，总是很难集中。狗狗看我起身活动，又跑过来粘我，银猫虽然是后来进门的，反倒像主人一样，护着我不让黑妞靠近，于是两个小东西又打闹起来。黑妞用她的大手掌轻轻按住银猫，又把身子压上去，银猫则用“憨厚的爪子”慢悠悠地抵抗攻击……开心时，两个蠢东西又蹦又跳，又追又闹，搞得我头皮发麻。后来实在被折腾烦了，就让我妈把猫带走了。家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猫被带走时，黑妞一脸不舍地望着他，她尾巴耷拉下来，似乎知道自己的小伙伴要走了。我想，看来这狗狗还是很重情义的么！我本以为她总要伤心个几天，没想到，妈妈没带走的多余猫粮，倒是瞬间让她忘记了忧愁。看着满满一盆香碰碰的猫粮，她的魂都飞了，撒欢地吃得一地狼藉。

对黑妞的印象大抵如此。感觉还有很多好写，不过今天有些写累了。舒舒酸麻的头颈，到阳台抽一根烟，看阳台下有人在拍照取景。凤凰山这块，经常能见到摄影者，来拍老房子或者玩自拍。看他们的设备和美女的质量，估计是业余网红或附近摄影基地的人员。总之，这场景已见怪不怪。把烟屁股扔进放在阳台上的加水的玻璃罐子，转头一看，黑妞正抬起头望着我，大脑袋下那颗黑黝黝的眼睛眨巴眨巴。我用手凌空比划着，回想着刚进家门时，狗狗才这么点大，才过了4个月，就大了两三圈。现在看上去，有些大型犬的味道了。狗狗似乎看懂了我意思，甩着尾巴，直接双脚趴上我的身子，似乎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身高。嗯，头已经能到肚脐眼了，不错，等到头能够到胸时，你就真正长大了！喂喂，别乱舔！能不能别这么好色啊？真受不了！

一股暖流自心间流过。

2022.5.17 陈虚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