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不如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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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8-14 08:17:32 更新时间:2022-08-14 17:32:05

楼主:风起大秦  时间:2022-08-14 00:17:32
发生了一段小插曲,众人聊了没多久就散了,暂定几日后再议。

徐杰实在想不通蒋胜利为什么这么怕伊天龙,后来听别人说起两件事他才明白其中缘由。

伊天龙转到北郊的第一天,下了课没事干跑去厕所抽烟。他独自一人站在厕所最中间玩手机,烟头缓缓燃烧,和周围三五扎堆的人群格格不入。

那天恰好蒋胜利也和几个人勾三搭四去了厕所,当他和这个陌生面孔擦肩而过时,半有意半无意地碰了一下其肩膀。谁知伊天龙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有抬头瞅蒋胜利一眼。

蒋胜利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看到这人面对自己的挑衅行为不做任何回应,心里反而生出了一股莫名怒火,竟又转身推了伊天龙一把。只见伊天龙稳了稳身形,继续聚精会神玩手机,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手机屏幕。

对方的无动于衷让蒋胜利感到被无视加蔑视,他更加来气。脑子一热,他居然迈上前一步,打算继续找麻烦。不过就在这时,与其同行的几个人还算正常,见这家伙抽风了,急忙上前劝阻。虽然蒋胜利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被同伴拉走了。

风平浪静的一分钟后。蒋胜利蹲在台阶上抽烟谈笑,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跑鞋。他抬起头来,发现刚才那个哑巴正面无表情盯着自己,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犯怵,不过嚣张惯了的他态度依旧强硬,张嘴便骂道:“你他妈的!找死?”

据说那一日伊天龙从进厕所到出厕所只说了两句话,这是第一句:“你今天运气好,我数三下,你道歉我就走。”

当时围观者众多,蒋胜利怎么可能道歉?道歉和认怂有什么两样?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伊天龙,一声不吭,面带挑衅嚣张的笑意,意思是你数你的数,看我会不会道歉?

伊天龙依旧面无表情,认真数了三声。反观蒋胜利,自然一个道歉的字都没有说出口。

据在场的人描述,三声数完后,伊天龙动手速度极快力道极大。眨眼之间,便迅猛挥出带有劲风的三拳,一左一右两拳砸在蒋胜利的太阳穴上,一招下勾拳砸在其下巴上!紧跟着,又身形一晃,用一招侧踢将蒋胜利踹倒,然后抬起一脚跺在其太阳穴上,将其脑袋踩进便池!在这之后,大家就可以看到蒋胜利一头扎进便池里,没有了任何动静。

现场静悄悄的,众人都看呆了。蒋胜利的同伴愣是没敢出手帮忙,他们还是比较清楚蒋胜利的实力,知道这家伙多多少少有两下子,绝不是一个只有花架子的大块头。

伊天龙没有再动手,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

局面顿时僵滞住。

值此尴尬时分,人群一阵骚动,缓缓分开。一个身高中等,留着寸头的男生走在最前面,身后紧跟五六个人高马大的跟班,看面相就是学校里很不好惹的那种角色。

此人走到伊天龙跟前,周围最少又有十几人靠拢上来,一看便是一伙的。

在课间随便抽个烟,不用刻意聚拢,身边便有如此多兄弟,对方的实力可见一斑。

不知是敌是友,气氛变得紧张微妙。

此人戏虐地望向便池里的蒋胜利,笑着对身旁人说道:“丢人现眼。”话罢,他挥了挥手:“拉起来。”

蒋胜利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便池。

此人望向戾气正盛的伊天龙,摆出一副和气的笑脸,说道:“我刚才看见了,是他不对在先,现在人你打了气也出了,算得上两清,给我个面子,放他一马怎么样?”

伊天龙站在原地,稍加思索后,一句话没有说,只是转身走到水龙头前,不紧不慢地洗了洗手,然后平静地离开了厕所。

不久之后,伊天龙得知,此人名叫李林。除过高三之外,他麾下势力最为庞大,实力最为雄厚强悍,名声为最如雷贯耳。

除此之外,让伊天龙在短短一周时间内名声大燥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大概是在打了蒋胜利后的第三天晚上,伊天龙回到宿舍,脱了个光膀子在阳台上洗头。突然,哐当一声!宿舍门被人狠狠踹开!他抹了一把脸,歪头望去,发现五个陌生男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明显来者不善。

伊天龙并未理会,以为是私人恩怨,他和宿舍里的人刚认识没几天,有的还叫不上名字,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多管闲事。可正当他闭着眼睛揉搓头发上的泡沫时,突然,屁股后边传来一股大力,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毫无防备的他被踹了个趔趄,慌忙用手扶住洗漱台才没有摔倒,只听见一个狂妄的叫骂声从身后传来:“干!把头擦干净出来!”

伊天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面无表情的他没有吭声,继续揉搓脑袋上的泡沫,只不过动作快了很多。

一分钟后,伊天龙露出一身精干的肌肉,顶着一头滴水的头发走出阳台。他径直到床前拿起烟盒,抽出一只烟点上,对几个闯入者平静地说道:“他们都没钱,你先让他们出去,我给你们拿钱。”

对方一听这话愣住了,心想这小子脑袋是不是有毛病?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话说回来,己方五个人实在没必要怕他一个,人家话都放了,不答应倒显得己方没胆气,再打量一眼其身上的行头,看起来的确像是不缺钱的样子。带头男生一手提只板凳腿,另一手大手一挥,示意其他人可以出去,既然你说你有钱,那就让你掏个够!

得到了幸免,没有一个人犹豫,慌忙朝外走。

混乱之中,伊天龙对一个瘦弱男生偷偷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锁门。”

那个男生愣了愣神,边走边用眼神询问伊天龙要不要叫老师?

伊天龙摇了摇头,眼神中的否定意味很坚决。

关门之前,众人只听伊天龙冷冷问道:“刚才是谁踢了我一脚?”

瘦弱男生本来没打算听从伊天龙吩咐,准备直接去找老师,可正要动身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就在瘦弱男生转达完伊天龙的话后,另一个男生站出来果断阻止道:“大家放心,按龙哥说的做,他不会有事。”此人曾亲眼目睹伊天龙在厕所里殴打蒋胜利的场面,和所有人一样震惊至极,所以他坚信伊天龙今晚不会吃亏。

于是,众人按照吩咐,把门从外边锁上。

除了屋内的人,没有人清楚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开始,门外的人只是可以听到宿舍里不断地发出叮哩哐当的物件倒地声,以及人与人打斗时的叫骂声和闷哼声,但是短短几分钟后,这种声音就演变成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男生宿舍有六层,只有一楼有一个老大爷当楼管。说是楼管,其实就是晚上关门早上开门,其余的什么也不管。伊天龙的宿舍位于五楼,只要不是闹翻了天,一楼根本听不到任何动静。

哭喊求饶声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咣当一声,门被拉开了。

伊天龙揉着后脑勺站在门后,发现半天没人进来,便皱着眉说道:“进来睡觉。”

发愣的七个人不敢犹豫,小心翼翼迈入宿舍。

伊天龙探出头望向楼道里熙熙攘攘的围观群众,轻描淡写地说道:“凑什么热闹?都回去睡觉。”

咣当一声,门又被关上。

进入宿舍,众人这才看到,在屋子最中间,有四个人抱头蹲着,一个人抱头跪着,排列得整整齐齐。五个人鼻青脸肿,嘴角或鼻子下还淌着鲜血,与入侵时的嚣张跋扈模样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见众人进来后站在原地不动,伊天龙很不耐烦地喊道:“都上床睡觉,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和你们没关系。”

话音落地,呼啦一声,上床的上床,脱衣服的脱衣服,宿舍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后来,听伊天龙宿舍的人说起,外人才知道。那晚伊天龙一宿没睡,就盯着那五个或蹲或跪的倒霉货,谁要是实在忍受不住僵硬的身体胆敢活动一下,立刻就会换来一顿毫不留情的暴揍!到了后半夜,床下隐约传出压抑的哭泣声,可伊天龙依旧不退步,说让你们蹲一晚上就让你们蹲一晚上,多一秒不用,少一秒不行!

等挨到天亮时分,蹲着的四个人终于忍受不住腿上的麻痛,陆续栽倒在地,缓了许久才能站起身来,而在冰冷水泥地上跪了一宿的那个男生早已肢体麻木,被同伴费了好大劲才抬回宿舍,当天直接请了病假,躺了足足两天才能下床。

后来,不用统一口径,同宿舍的人统一改口称伊天龙为龙哥。这两件事在学校流传开来后,很快冒出一个响亮的外号:疯龙!

伊天龙做事情向来说一不二,这与他老子对他从小到大的诚信教育密不可分。比如在他小时候,他爸一时兴起会给他定个阶段性学习目标,例如让他下次考试进步一百名,做不到就要挨打,而伊天龙几乎从来没有做到过,不退步就算万幸。他爹也从未食言,次次都会把他打得腿瘸胳膊歪。

类似的事情多不胜举,这样偏激的方式往往会把人变得叛逆自卑,但也有少数个例,比如根骨清奇的伊天龙。

得知老表在学校宿舍里因为呼噜声睡不着觉,徐杰当天下午就强拉着伊天龙收拾行李搬到了自己宿舍。徐杰睡觉时也需要特别安静的环境,一点吵闹就会影响睡眠,知道自己在集体环境中睡不好,开学前一个月他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准备独自一人住三年。

徐杰住的地方是一个城中村,这里的房子大部分都对外出租。他所在的独院一共有三层,出租对象只面向学生,而且所有房子全部对外出租,房东家没人住在这。房子的环境很好而且离学校很近,最关键的是房东不在这住,没有约束,所以这里的房间几乎没到开学就被全部租下,三层楼总计十几间房子,大部分人都是合租,但也有少数一个人住,一共二十来个人。

北郊中学一年四季雷打不动清晨七点十五上早读,迟到的人会被校警拦在大门外,然后给班主任打电话领人,班上学生迟到累积三次就会扣班主任的奖金,所以脾气再好的班主任对学生迟到行为的容忍度都非常低。

徐杰定的是七点整的闹钟,每天早晨起床后,用十分钟时间洗漱上厕所,然后再在五分钟之内半走半跑赶到教室。万幸的是他迄今为止没有迟到过一次,几乎次次都是踩着铃声坐在板凳上。对于他而言,这十五分钟的时间里一分钟都不能耽搁,一旦某个环节多用了片刻时间,就需要在其它步骤中弥补回来,否则必然迟到。

清晨六点多,天已大亮但太阳还未完全升起。

睡梦中的徐杰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问道:“龙哥,几点了?”

伊天龙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答道:“不到六点半,他妈的起迟了,本来说六点钟就起来的,我得快点收拾。”

徐杰慢吞吞翻了个身,拖着浓烈的睡意问道:“你每天都起来这么早?”

伊天龙紧锣密鼓地收拾自己,急匆匆答道:“可能吗?你哥我今天是有正事才起得早。”

“你有个屁的正事?吵得老子都睡不着了。”

“弟弟,今天可是我朝人生幸福迈出的第一步,不求你支持,但求你别说丧气话。”

这句话点醒了徐杰,他终于想起来伊天龙要去干什么,他懒洋洋说道:“祝你马到成功,走时把门带上,这院子乱,人杂,别一会跑进来个裸女把我非礼了,我得多吃亏?”

伊天龙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人,每天出门时他的鞋子都一尘不染,衣领袖口处也绝对见不到一丝污渍,只是平时头发虽然干净但总因为上课趴着睡觉而压得乱糟糟的。

今天早起来了一会,他把自己收拾的异常精神,衣服裤子笔挺干净,脚上的休闲鞋也十分得体。着装完全衬托出了他一米八五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好身材,头发也倒饰了一番。配上阳刚立体的脸型,活脱脱一副校草形象。要是再去掉眉宇间偶尔流露出来的戾气,就更加完美了。

徐依涵的教室位于九班正上方的三楼,伊天龙买好了早点来到十五班门前,靠在栏杆上,盯着楼梯口。

夏日清晨的阳光并不晒人,洒在后背上很舒服,痒痒的。

没多久,一个穿着黑色短袖和紧身牛仔裤的女孩出现在楼梯口。徐依涵本来就个子高,今天还穿了一双鞋底较高的运动鞋,更显得身材高挑。

伊天龙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黑色衬衫,顿时自我感觉良好,这不先莫名其妙穿上情侣装了吗?

就在他洋洋得意时,却发现徐依涵抬头朝这边瞥了一眼后继续往前走,压根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伊天龙一愣,这和想象中的剧本不太一样啊?

从楼梯口拐过弯立马就会进入十五班的大门,徐依涵的脚步没有一丝停滞。

糟了,伊天龙瞪大了眼睛,都想要抽自己一巴掌,怎么没有想好台词呢?

教室里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男男女女近乎一百人。伊天龙愁眉苦脸地站在门外,知道自己嘴拙,他鼓了半天勇气也没敢进去,可是就这么走了也不甘心。犹豫不决进退两难时,他突然欣喜若狂。

只见徐依涵把书包放在座位上,居然去而复返,大步迈出教室,径直朝伊天龙走来。一句废话没有,她顺手接过伊天龙手上的几个袋子,挑起细细的眉毛问道:“包子什么馅的?”

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伊天龙说话时几乎略带颤音:“两个牛肉包子两个韭菜鸡蛋包子,你喜欢吃哪种?”

徐依涵犹豫了一下,好像都不感兴趣,拿起另一只袋子问道:“煎饼里边有肉吗?”

“没有,只有蔬菜和鸡蛋。”

“那好,我吃煎饼。这两种包子馅我都不喜欢吃,留给你吧。还有豆浆也给你,把小米粥给我。”

伊天龙高高兴兴照办,把小米粥递给徐依涵。

徐依涵拿过煎饼后大大方方地吃了起来,她盯着伊天龙的眼睛说道:“你今天运气好知道吗?我平时都是在家吃早点,今天起来迟了,本来打算下了早读去食堂吃的,可是有人给我送上门来,我倒也懒得跑了。”

伊天龙一脸灿烂的笑容,异常开心,他盯着这个率真姑娘的眼睛细细打量,怎么也看不够,那双漂亮眼眸里仿佛暗藏广袤星辰,一眼望去便被深深吸引住无法自拔,他小心翼翼问道:“那我以后天天给你买?”

徐依涵轻轻咽下一口煎饼,摇头说道:“那倒不用,今天只是特殊情况,我起来迟了。”

见伊天龙一脸傻笑,徐依涵诧异道:“你昨天和我说话时不是很酷吗?现在干嘛这么紧张?”

伊天龙尴尬答道:“昨天有点亢奋,现在冷静下来自然紧张。”

徐依涵笑了笑,没有说话。

伊天龙不是油嘴滑舌的人,虽然向来胆大包天,但是面对心爱的姑娘时,反而不知所措。

“快上课了,你还不回去?”徐依涵问道。

“我……”伊天龙支支吾吾。

徐依涵爽快地摆了摆手:“你不用说了,这样吧,既然你要追我,我就给你个机会。下午第八节课下了来找我,我给你说个事。”

“什么事?”

“见面再说吧,快上早读了,你先回去吧。”

“好。”伊天龙笑呵呵答道。

下了早读,伊天龙专程去陪徐杰吃早点,他当然不是无聊,只是想找个人分享自己的美妙心情。刚才徐依涵的态度让人信心倍增,这个女孩一点都不矫揉造作,说话做事非常直接,而且她的态度不仅不排斥,似乎还对自己略带好感。

学校的早点不错,不仅便宜,而且营养可口,甚至推出了几样自创的餐点,小有名气。

徐杰与伊天龙面对面而坐,徐杰一边大口吃夹馍,一边喝着当地的特产汽水,享受着一天中少有的轻松时刻。

伊天龙喋喋不休地描述着每一个细节,拢共几分钟的事情被他说了十几分钟还没说够,徐杰倒也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提出一些问题,咽下一口包子后,他问道:“我怎么感觉你说的好像徐依涵在倒追你一样?你是不是添油加醋了?”

伊天龙急眼了:“孙子才添油加醋了!我句句属实!”

“那照你的说法,她后来还主动约你下午见面了?”

说起这个,伊天龙更加兴奋,器宇轩昂道:“千真万确,怎么样?”

徐杰放缓咀嚼的动作,思索片刻后说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觉得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伊天龙笑容僵住:“怎么个意思?老弟,你能不能别老是没事就喜欢吓唬人?”

“谁吓你了?我问你,她约你见面的时间是下午第八节班会课下了,对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个时间有问题吗?”

“时间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这位大姐要在这个时间干的事情有大问题。”

“大哥,你什么意思?能不能直说?”

“据我所知,徐依涵她们今天下午要初步确定跳舞的人员名单。”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她只是叫我去凑个热闹,顺便看看场子!”伊天龙洋洋得意。

“徐依涵还真用不着你保驾护航,我昨天回去后打听她了,得出的结论是,整个北郊中学还真找不出来几个愣头青敢欺负到她头上的。”

“什么意思?”

“先不说这个,这个跟你没关系,你俩要是真处对象了,你情我愿的,她身后的人不会无聊到找你的麻烦。”

“我也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下午她约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问你,你昨天走的时候是不是恐吓那几个跳舞的男的了?”

伊天龙想了想,点头道:“是啊,不过我只是想让他们老实点,跳舞的时候别动手动脚的。”

徐杰无奈道:“不动手动脚怎么跳舞?我说你也是,没事吓唬那几个娘炮干啥?那几个小白脸是攻是受都搞不清楚,说不定比你的徐依涵都娘们,吓唬他们有什么意思?你一个吓唬不要紧,这下好了,你倒是痛快了,那几个男的全被吓跑了!”

伊天龙哈哈大笑,这下就没有哪个臭小子敢光明正大摸徐依涵的手了。可是逐渐的,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因为徐杰一直死盯着他看,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而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结结巴巴问道:“不,不会吧?”

“你说呢?你觉得会不会?”

“可是我也不会跳舞啊,她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你老哥的事迹早都被传遍了,你觉得她们还能找到敢和她们一起跳舞的人吗?我看她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把主意打到你和我身上。”

“还有你?”

徐杰长叹一口气,说道:“刚才早读的时候梁夏对我说了,说是没有我惹事就没有你打架,没有你打架,那几个男的也就不会被吓跑。现在她让我负责给她们找舞伴,说我要是个男人就应该担起这个责任,不能推脱。老哥,你可害惨我了,本来梁夏那个小姑娘就对我图谋不轨,这下好了,可以光明正大赖上我了。不仅这样,她还让我发挥人脉关系,给她们一人找一个舞伴。”

伊天龙这时才意识到,不经意间埋下这么一个大坑。沉默良久,他试探性问道:“小杰啊,那你说,我们有没有跳舞的可能性?要不然的话,咱俩试试?”

徐杰憋了一肚子怒火,瞪着眼睛怒怼道:“老子有那闲时间干点啥不好?跳个屁的舞?我给你说,祸是你惹的,现在连累上了我,你好好想个办法,反正我是百分之一百不可能跳舞,绝对没有一丝可能性!”

伊天龙不再说话,沉默地低着头,心情复杂。

良久,徐杰开口道:“事到如今,首先排除陪她们跳舞的可能性,咱俩就别朝那个方向考虑,我告诉你,这个选择没有一丝的可能!真要陪她们跳舞还不如杀了我,再说了,就你我这样四肢僵硬的肢体条件,能跳舞吗?真要跳的话,绝对得把人丢到全校同胞面前,绝对不行!”

伊天龙露出了笑脸:“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我就知道,从小到大就你的办法多。”

“先别拍马屁,我思来想去,也就这么一条路了,行不行得通还不一定。”

“什么办法?你说,我一定照办。”

“六个字,耍赖皮,不要脸。”

“怎么个耍赖皮?”

“她们让我们去我们就去,逃避是没有用的,只不过我们去了就往那一坐,她们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可是我们就是不跳舞,不管她们要打要骂,我们就只是个笑脸相迎,拖上两三回,她们肯定就放弃了。”

“真要这样,我还怎么追徐依涵?”

“这个你放心,只要她对你有意思,这件事应该影响不大,只要你以后坚持不懈,该怎么追人家就怎么追人家,该对人家多好就对人家多好,情到深处事情自然会成。”

伊天龙沉思片刻,下定决心道:“好!就这么办!”

上一天的课,时间过得说慢也慢,可要是迷迷糊糊打上一天盹,倒也蛮快。

下午放学后,徐杰和伊天龙急匆匆赶到学校门口,随便吃了口快餐后直奔便利店而去,买了一大袋各种各样的饮料,然后又马不停蹄赶到后操场。虽然整个过程仅有十几分钟,可要知道徐依涵她们只是去食堂买了几个包子就去了操场,所以他俩怎么着也不会比那群女孩快。

北郊中学的操场和教学区由六排国槐和银杏树分隔开来,这所中学创建于民国时期,建校史已近百年,这些树木也是在同一时期被栽植于这片土地上,加上几十年以来学校对这些树木的悉心照顾,每棵大树都枝繁叶茂,就连生长缓慢的银杏树也得一个成年人才能勉强抱得住,这些参天大树无疑是学校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傍晚时分,站在足球场边上。初秋的晚风凉爽,轻轻拂过,树叶间的摩挲声沙沙作响,树林后的教学楼逐渐演变成一座座模糊发黑的庞然大物,看得人心神恍惚。

操场上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或是围绕跑道缓缓踱步,放松着疲劳了一整天的身体,或是嬉戏打闹,尽情地享受着为数不多的惬意时刻。

一棵银杏树旁,十多个女孩围拢在这里,唧唧喳喳地聊着天。这群小姑娘全都有舞蹈基础,个个身材苗条高挑,身上又都散发出一种自小练舞形成的活泼自信的韵味。她们站在这里,路过者回头率远超百分之一百,因为大部分男生都会来回打量她们,回头岂止一次。

徐杰和伊天龙匆匆赶来,兴冲冲地向大家分发饮料。伊天龙递给徐依涵一瓶果粒橙,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上,而徐依涵也没有故作扭捏,大方地接过饮料后轻轻抿了一口。

伊天龙只是一个劲地傻笑,似乎眼前的那副鹅蛋脸便是全天下最好看的风景,只要自己每天能有幸看上几眼,便是死也无憾了。

看到伊天龙这副模样,估计脑袋里早把自己交待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徐杰心里直叹气,爱情果然会把人的智商变得以指数速率下降,今天的事情怕是指望不上这位老哥了。照现在的架势看,只要徐依涵一开口,别说让伊天龙跳舞,就是让他去操场裸奔估计这小子都不带犹豫的。

梁夏没有接过徐杰递来的饮料,而是扒拉住他的肩膀,使劲往其身后瞅,徐杰一脸纳闷道:“我说妹妹,你找什么呢?所有的饮料都在我手上,你瞅我身后干什么?”

梁夏皱起秀眉,疑问道:“奇怪了?人呢?”

“什么人?”徐杰明知故问。

“你不是答应帮我们每人找一个舞伴吗?”

徐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嗨,你是说这个事情,我正想给你说呢,我今天费了一天功夫把我的哥们都找遍了,可谓好话说尽口舌费尽,但就是没有一个人答应来。后来我静下心来认真想了想,其实他们不愿意来也是好事,不然照他们那幅小儿麻痹的智障样子,最后肯定影响你们的节目效果,好事好事。”

李邢颖穿了一件海蓝色长裙,暮色下美得像一只精灵,她轻轻抚顺了被微风吹乱的秀发,笑着问道:“杰哥,你确定你找了一天的人?我们在你旁边坐了一整天,发现你下课后除了睡觉也没干别的事啊?”

徐杰面不改色心不跳,冷静答道:“我是午饭时间去找人的,中午都没休息,所以下午课间才补了会觉。你们是不知道,我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连打电话带见面,把我认识的在北郊上学的哥们全都联系了一遍,可你们也知道,就我这个样子,朋友基本上都和我半斤八两,哪里有人会跳舞?就说超哥和起哥吧,我今天给他们做思想工作时你们也看见了,压根就不搭理我,拒绝俩字都懒得说,一个个自己干自己的事,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能有什么办法?”

梁夏佯装生气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们这舞还跳不跳了?”

徐杰很严肃,答道:“其实我认真想了很久,说实话,北郊中学还真挑不出来几个男生配的上你们,你说你们这群小姑娘,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要舞蹈水平有舞蹈水平,放眼整个学校,找得出来和你们位于同一个水平线的男生吗?”

“可是……”

徐杰打断梁夏:“什么可是,我告诉你们,要是强行找几个人赶鸭子上架,比如我和我龙哥吧,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你觉得我们像是能把舞跳好的人吗?就算我们努力,毕竟是业余的泥腿子,最后还不得把你们的节目水平拉低一大截?退一万步讲,如果效果不好还能勉强接受,万一要是因为我们太差劲连累节目被刷掉了,怎么办?”

“杰哥……”

“你先别说话,你听我说,我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你要是实在想拉着我们硬上,那我就真不要我这张老脸了,我就算哭着喊着求他们,也得给你把人凑齐了,但是万一你们这节目最后因为我们被刷了,你可不能怪我!”

话罢,他上前拍了拍了梁夏的脑袋,说道:“妹妹,你看怎么着?你一声令下,我可真就去生拉硬拽陈超他们了?”

梁夏盯着徐杰好一会,无奈地转头对李邢颖说道:“怎么办?他太能瞎扯了,我说不过他。”

李邢颖也很无奈,笑着说道:“行了杰哥,你别瞎扯了。其实我们早商量过了,说实话,我们还真没指望你们加入。你说的是事实,有些事确实不能强人所难,如果我们强求,反而会适得其反,搞不好真的会上不了元旦晚会。”

徐杰心中狂喜,表面上却装作很遗憾:“其实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心里也难受。这样吧,作为补偿,我没事就过来看望看望你们,给你们买点水喝,顺便做你们的护花使者,怎么样?”

梁夏满含笑意望着徐杰,突然笑得前仰后合,结结巴巴说道:“杰哥,你可真丢人!”

“怎么了?”徐杰还以为梁夏受刺激了,一脸纳闷。

梁夏笑着答道:“你刚才从头到尾的表现早都被小颖猜透了,果然是又厚脸皮,又喜欢瞎忽悠!”

“啊?”徐杰惊讶又尴尬。

他转头望向李邢颖,发现李邢颖正面含笑意望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她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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