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深圳，这座有人爱有人恨的城市，不断有人来，也不断有人离开。他们把青春奉献给了这一片热土，这里发生了太多的故事。我试着想把朋友讲过的一些故事串写下来，以纪念那些为深圳做出贡献的人们，这故事对于千万个来深圳这座新兴城市闯荡的打工者来说，只是一个侧面，一个角落，一个影子，只能折射出一道微光。
如果你已离开或还在深圳打拚且有好故事，请告诉我。



一、彷徨中偶遇老同学
在上个世纪末，中国经济风起云涌的几年里。深圳一片火热，来到深圳的人，无论是北方人或者南方人都称老家为内地。深圳那个时候大家谈论的是电子表，计算器，还有收录音机、彩电、录像机。人们对深圳非常的向往，仿佛深圳遍地黄金，一些时尚的东西，内地人总会说在广州或深圳买的，譬如墨镜，牛仔裤、花衬衫，电子表，最新的电影vcd碟片……
王鹏大学毕业两年，在宁波市工作。在这里他感到无用武之地，一个学国际金融的被分配到一个机械制造工厂，工资固定可以算出以后十年的收入，他看不见前途。他需要钱，他想把父母从农村接到城里来。这一切，在目前来看，无从指望。他感到知识在体内撕咬，想找个出口钻出来，他要发光发热实现自我价值。尽管对企业的股份制改革声浪很高，王鹏也提出了几个方案，可具体实施困难重重，国有企业还未有先例，谁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观望，维持现状再看看，是领导的想法。
王鹏与陆振伟是在周未逛城隍庙时遇见的，王鹏和陆振伟是小学同学，他们分开很久了，互相差点认不出来。陆振伟带了一位漂亮小姐阿丽，据他介绍，阿丽是公司的秘书。陆振伟今年28岁，面堂偏黑，脑门上已有一些深深的皱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有些着急。陆振伟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从杭州的厂家批发进些丝绸被、床罩之类到全国各地卖。由于能说会道、腿脚勤快，很早就已小康了。他现在在深圳做生意。罗湖有几个店铺，香港的女人世界也有他的商铺。
他们三人来到宁波有名的城隍庙缸鸭狗，缸鸭狗是宁波颇有名气的百年老店，以小吃闻名。那里的汤团颗颗饱满，芝麻馅甜而不腻，入口爽滑，口感甚好。尤其是洒在面上的那层桂花，清香扑鼻，混合着糯米的香味，刺激着人的感官，绝对会令人胃口大开。
看着各种小吃，阿丽看似很兴奋，阿丽是四川人。陆振伟向她介绍了各种宁波特色小吃：汤圆、春卷、臭豆腐、油炸小黄魚，红豆沙等等。女人只要有吃的，可以暂时怱略她。陆振伟转向王鹏说：“跟我走吧，去深圳，那里正需要象你这样的人才。深圳是改革开放的前沿，正在搞股份制改革，公司发行股票。象你这样学金融的高才生正有用武之地。”
陆振伟简要地向王鹏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目前的公司资产状况。他目前也在做出口贸易，当然还有一些实体销售店。他现在想扩大经营，也想自己生产。但是缺乏资金他想以股份制上市公司的形式向大众筹款。目前他缺少一个财务主管能够替他策划这一切，他们聊的很愉快。王鹏是他最佳人选，最后陆振伟跟他说：给你三天时间去办理离职手续，去派出所开好边防证，带上所有家当准备跟我去深圳，我给你订好机票。正是不谋而合，王鹏答应了。他正想着要离开这里，至于跟他走还是跟别人走，这不重要。

@慕容余华 2022-08-19 09:18:01
支持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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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多谢支持！

二 离甬赴深
三天很快过去了，王鹏如约来到了城隍庙，到了附近一个小饭馆先吃饭，菜很丰盛，阿丽嘴很甜，一边说要减肥一边手和嘴却很诚实。饭后去机场还早，陆振伟提出先去南站那边的友谊商店逛逛。阿丽要买条裙子，她试了衣架上很多条裙子，最后选了一件丹青色的超短连衣裙。
陆振伟坚持要给王鹏买一套西装，转了几处，他指着一套意大利西装问王鹏觉得怎么样。王鹏没有回答，只是翻过标签来看，上面的标价是二千二百九十八元。王鹏穿着那套意大利西装从试衣间里出来，陆振伟和阿丽都说好。于是陆振伟向服务小姐招手喊道；小姐，这件衣服要了。王鹏觉着陆振伟招手的姿式十分酷。这个小学的同学，小时候经常抄他作业的人，如今人家一掷千金，为他买西服。他有些怀疑他的文凭到底有没有用？此时王鹏觉得无地自容。只是陷于一种左右为难之中，这是他一生拥有最贵的衣服。
陆振伟看出了王鹏有些窘态，便以一种轻松的语调说，你有一副好身材，能买到现成的合身衣服，我就不成了，我这种身材属于非标，我的衣服都得在罗湖商业城定做。陆振伟的确长得不合乎常人的比例，上身长下身短，骨瘦如柴，面部看上去很威猛，躯体单薄得很，陆振伟自嘲地笑着，笑声沙哑干洇。他又给王鹏要了一件衬衫，他坚持让王鹏换好才出来。
十月的宁波，秋风瑟瑟有点凉，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像要下雨，但乌云飘得很快。王鹏西装外裹着风衣，目光漫无目的地搜寻着,好像要捕捉点什么，可是只有街上的匆匆人潮和天上的滚滚乌云。
陆振伟招手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三人上车。陆振伟和阿丽坐后面，王鹏坐前面，车门关上的一瞬间，王鹏感到一阵惆怅。在宁波喧闹的街上，这声音很小，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命运的一次转折。这车门断绝了他与这座城市的生活。
出租车飞快地行驶着直奔宁波栎社机场，他忽然发觉宁波的街道如此漫长，马路二边，更多的是骑三轮车的人在飞奔，还有一些骑自行车的人。
车窗外向后退去的梧桐树和房屋广告，好像第一次才见到，曾经十分熟悉的城市突然变得陌生了。他闭上眼睛想到自己正在踏上离别路，心里有股苦涩的滋味。此时此刻，他除了执着和不可抑制的自信心外，不觉有一种仗剑走天涯的豪情，对未来既一无所知又充满期待。
在候机厅陆振伟从包里拿出一条叠得整整齐齐一条领带，那是一条海蓝色的金利来领带，他给王鹏系上，然后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他只身去深圳时艰苦奋斗的坎坷经历，说这条领带是他买来的第一条领带，曾多次给他带来好运他一直带在身边，尽管他后来有了很多条领带，但他始终没有丢掉它。现在，他把这条吉祥的领带赠与他了。那天当陆振伟为他将领带系好时，他感到自己的喉咙被束紧了，胸腔感到憋闷呼吸困难。
在侯机厅洗手间的镜子里，他看到了另一个王鹏:西服革履，领带和衬衫的颜色很协调，脸上神采奕奕，眼里充满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他感到这才是真正的王鹏，他早应该是这个样子了。他在脸上重重捏了一下，感觉是真实的，又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用湿手整理了一下头发。
王鹏拉着黑色的行旅箱，终于上了飞机，他要离开这个他已经工作了两年的城市。因为他不甘心，这辈子就这样子，白白的耗费掉。他要去深圳，这个改革开放最前沿城市，那里没人认识他，没有人会问他的年龄，问他有女朋友吗？他要去能发挥他的特长的地方，就像陆振伟所说只有去深圳。所以飞机轰鸣着在跑道上升的那一刻，他觉得挣脱了束缚，就像他的名字要展翅高飞，飞入云霄，俯视大地，王鹏浑身畅快。有那么几秒种，窗外一片漆黑，飞机穿越云层，突然强烈的一道金色光芒烁入双眼，原是落日黄昏。他仿佛领悟了传说中的“天有九重”、“天外有天”刚才地面上还是阴沉的天，上面却是金灿灿的日落余辉。

@李八师2022 2022-08-19 11:22:56
支持佳作，祝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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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周末快乐！

三 赤身落难
飞机飞行了近二个小时，深圳宝安机场到了。但己是晚上八点多了，出了闸口，陆振伟向外张望，居然没人来接，不远处有小伙举着一小牌上书陆振伟，陆振伟不认识，迟疑地走上前，刚问是谁让你来接的，突然二边上来二人架住了陆振伟。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公安局的，请跟我们走一趟，就往外攒着拖着往外走了。这时呼拉一下围上好多看热闹的人，王鹏刚想伸手去拉：陆……，边上的阿丽一把给拦住了，凑上前说：你也想一起去吗？言必忙拉住王鹏快步走向另一出口。陆振伟还在挣扎着往人群中找他俩，无奈个小被二个高大的公安架着，一会儿就不见了。
王鹏被阿丽拉着，从另一个门出了机场。
阿丽问王鹏，你在深圳有亲戚朋友吗？王鹏摇摇头。阿丽又问，你有同学吗？王鹏又摇摇头。要不你先到我那里去？王鹏说，我可以的，回头去取他的行李箱。猛然发现那个行李箱把柄有一条细细的黄绳，他的心里一颤。他感觉有点不祥。箱子没有锁，他迅速地在地上打开了那箱子，槽了，那个箱子不是他的。可是他的毕业证、钱包，都在行李箱里。上了飞机后，王鹏把穿在外面的风衣脱下放进了行李箱里，钱包身份证都在风衣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行李箱被拿错了？在侯机室，还是在行李架上？王鹏的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钱，没有身份证，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工作，他被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慑住了。他现在除了陆振伟为他买的一套西装以外，已变成是赤条条一个人。
阿丽看着也蒙了，眼前的这个人陷入了巨大的困境。陆振伟带她到宁波游玩，带回他很看重的一个同学，自己却在机场被抓了，而眼前这个人却丢了证件、钱包。成了一三无人员！这就像象棋对垒，他现在是一只过了界的兵。只能左右移动或向前挺进，不能后退。可关键问题是王鹏连边防证都没有了，怎么前进？
阿丽是个善良的女人，心想陆振伟被抓了，王鹏现在进退二难，现在只有她能帮他。先让他进入深圳再说，阿丽在机场的公共电话亭打了个电话，对方告诉了她一个电话，阿丽打过去简要说了情况，对方开价200元，几经交谈降不下来，只好同意，说好在南头关口一个花坛东侧等。几经周折王鹏被别人带进了深圳关内，与阿丽汇合。
走吧，先到我那里将就一宿再说，阿丽催促王鹏。
就这样，王鹏在阿丽家的客厅沙发上度过了深圳的第一个晚上。
王鹏在上半夜根本就没睡着。这一天，起伏太大了。他从地上到天上，又从天上到了地上，象坐过山车。现在他的处境相当危险。没有身份证，没有边防证，随时都有可能被深圳的治安队员抓走。接下来该怎么办？睡不着了，在白石州的农民房，楼与楼之间很近，被称为握手楼，就是相邻二栋楼只要打开窗户就可以与另一栋楼人握手。尽管夜已深沉，但外面还是很热闹，各种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隔壁楼里有吵架的，一男一女。男人在怒吼听不清，女人哭着说，我养了你，你还打我！接下来是摔锅瓢盆的声音。
慢慢的王鹏感觉到他被人锁在了一个球形的铁笼子里。他一丝不挂，铁笼子放在大街上，人们从边上走过，会多看他二眼，他不断地喊，这是哪里？谁把我关起来的？可人们都从边上走过去，看着他笑，没有人回答他。不一会儿，来了两个蒙面人，一个人猛地抬起脚踢了一下铁笼子，铁笼子贴着地滚了起来，王鹏大叫救命，一下醒來了。

四 美女相助
王鹏睡醒的时候，天已大亮。他看了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他看到阿丽的房间房门已经打开，他走近门旁，只见阿丽松松垮垮的披着真丝的睡衣，坐在镜前梳妆。
阿丽一边往脸上涂着脂粉，一边对着镜中的王鹏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化妆吗？你刚才喊救命，是做恶梦了吧。王鹏说是的，你也刚起？阿丽说，今天还是早了呢。王鹏惊诧地问，你白天不上班么？阿丽笑了，陆总不是被抓走吗？公司也被封了，我去哪里上班？平时我们上班也是在夜晚。
王鹏终于明白了阿丽的公关职业，他呆立在门口，恍惚隔世产生幻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变化太快，允不得你任何心理准备，接踵而至。还没看清楚，就从眼前一闪而过，脑海里一片模糊。王鹏在阿丽门前回过神来，说要去找工作了。阿丽便问：你去哪找工作？王鹏说，听说有个深圳罗湖区人才交流服务中心。阿丽笑了，那里进去是要收费的，你一分钱没有，连表都填不了，再说在那招人的都是二流公司，好公司都自己去外面找的。
阿丽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次性的牙膏牙刷，还有毛巾递给王鹏。对他说，快去洗漱一下吧。
王鹏说我可以出去找，阿丽哼了一声说，你有身份证吗？你有毕业证吗？你又没钱，你什么证件都没有，人家会信你吗？王鹏被她三句话话问住了，哑口无言。她接着说，我认识深圳一些有钱的大老板，我和他们打个招呼，比你自己瞎跑要好。说完拿出电话号码本，一扭一扭来到客厅，开始打电话一连打了好几个人，没人接，换了号码接着打，接了却不是要找的人。终于找到一个人，他对着电话柔声说道，周老板，你听不出我是谁吗？我是阿丽啊。刚去浙江游玩了一趟，好想你哦。接下来，一连串的灿烂笑声。王鹏不想听她谈话的内容，来到洗手间胡乱的洗漱起来。
不一会，王鹏洗漱完毕。阿丽也联系好了，换上了那件新买的丹青色的超短连衣裙，心情不错地说：走，先吃饭去。
两个人并肩走在深圳阳光赤热的街上，穿着陆振伟昨天刚买的衣服。阿丽主动弯起王鹏的胳膊，半开玩笑地说，你要记住。你到深圳的第一个晚上是在我那睡的，我们也算是同过房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哦。如果今天你找到工作，你要感谢我，至于怎么感谢看你良心了，我那儿可不是白住的。还有，你将来发达了，赚了大钱可别忘了我？鬼才相信呐，你瞧不起我，我懂，你拉长的下巴已经都看出来了。只要你常来捧我场也算没辜负这“ ”，记住哟。
王鹏心情不好一直紧绷着脸，低头看看自己的西装和阿丽的超短裙，忽然醒悟了夜里做的梦里那铁笼关着的不是自己，而是陆振伟。那两个蒙面劫匪不是别人，竟是他和阿丽，王鹏为他所做的梦惊叹不已。
她又说，在深圳，你要记住，一般企业是不招新手的。他们都很务实，他们要的是马上能用，能独当一面的。今天去的那家公司是搞金融的，不管他给你什么条件，你都要答应下来，你先在深圳站稳脚跟再说。如果不满意，你以后再想法跳槽。王鹏说，知道了。
阿丽带着王鹏来到一家川菜馆，他们坐下，阿丽点菜。你不吃辣的？阿丽贴心地问着王鹏，王鹏说都可以的。阿丽还是嘱咐服务员，炒菜的时候少辣，我知道你们浙江人是不吃辣的，王鹏觉得阿丽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吃完饭，买了单，阿丽又掏出100元钱给王鹏，给他一纸条说：“你自己去，这是地址，找周明宇周老板，记住不管什么条件，你先稳定下来再说。”
王鹏说：“谢谢你。”在街头叫了辆的士，上车跟司机说了地址。回头向阿丽挥手告别。

五 美丽乡村 顽童已长大
浙江东南部的一个小山村叫畸山，既是山名，又是村名，村以山得名。溪口镇畸山村，原先人们叫“畸山下”，因为村子位于畸山脚下。 “畸山”，其实是一座很普通的小山，没有一点“畸”的地方。它的山势很合苏东坡“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模式。相传以前并不称“畸山”，而是叫“鸡山”。大概是谐音关系，后来被叫作“畸山”了。
关于“鸡山”的来历，有一个很美丽的传说：早年姜太公用一根麻骨棒挑着两座山，一头是鸡山，一头是狐山。路上被一农夫看见便惊叫起来：“啊！一根麻骨能挑两座山！”话声未落，麻骨棒便啪啦一声断了，于是就成了现在的畸（鸡）山和湖（狐）山了。为了防止狐来叼鸡，姜太公把折了的麻骨顺势一划，便成了隔开两山的剡溪了。从此，“狐”只好望“鸡”兴叹了。而离畸山村不远处有个雪窦寺，雪窦寺前，崇岩壁立，高千仞，故名千丈岩。有水流自千丈岩顶泻下成瀑，喷薄如雪崩。那水从上瀑布而下常年不断。当年大文豪王安石来到溪口，马不停蹄赶到千丈岩。他写下“拔地万重青嶂立，悬空千丈素流分；共看玉女机丝挂，映日还成五色文”的著名诗句。
静静的山谷里，有一条涓涓溪流，像一群欢快的孩子，溜溜地奔跑着。淙淙溪水，像一根银线似的在山谷中蜿蜒盘旋而出。秋天，落叶缤纷，⼀⽚⽚叶⼦像蝴蝶⼀样，给⼤地织了⼀件⾦⾊的地毯，替⼤地公公穿上⼀件温暖的⾐服，让它在冬天不会感到寒冷，⼀排排⼤雁从北⽅飞往南⽅过冬。
畸山村里有一姓王人家，王家是兄弟两个，兄弟二人小时候常去村委会看电视，一次看了香港武侠片后，王鹏，拿着菜刀仿练独臂刀法，王二龙在边上拍手欢呼喝彩，结果脸上不小心被拉了一刀，从此这道浅浅的疤痕永远留在脸上了，好在伤痕不长。
学校的体育老师是个退伍军人，他除了上体育课之外，还喜欢教一些男同学军体拳。虽然军体拳没有其它武术那么好看，但是实用，因为军体拳是由踢、打、摔、拿、拧等格斗的基本要素所组成，因此学好军体拳一招一式，能防身自卫，克敌制胜，有保护自己的作用。王二龙跟大多数男孩一样很是喜欢，在家闲时经常练。
和其他贫困家庭一样，父母为了节省，从来就是老大穿的衣服旧了给老二，所以王二龙基本就是穿哥哥王鹏淘汰下来的衣服，这个在童年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到了十几岁的年纪，开始注重仪表，有了自我意识就不行了，喜欢新球鞋，喜欢牛仔裤，但是这些都与王二龙无缘，向父母要无果，自己又无力解决，穿着哥哥淘汰下来的补丁衣服，还有父亲的中山装，童年不谙世事，懵懵懂懂，到了十几岁少年时代以后，开始有攀比心了。有了自我意识，开始有了心智，有自尊心，这个时候最容易造成自信心丧失，造成自卑心理，总感觉被别人耻笑，因为怕受到嘲笑伤害，所以开始自我封闭，离群索居，变成一个不正常的人。成绩也越来越差，王二龙的人生的第一个打击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自从哥哥王鹏考上大学，远离家乡去北京上学，王二龙在村里有了荣誉感。他从中学起就默默喜欢一女生江爱玲，白天远远的看着她，看到她笑他也莫名的开心。看她不开心，他也闷闷不乐，正是少年情犊初开时。可他又不会主动去表白，怕遭到拒绝，最后眼睁睁看到有男生与她有说有笑。更让他没有了自信，心态逐渐产生了一些变化，慢慢的开始自卑起来。
学校里开始喜欢坐在教室的角落，害怕老师的提问，一个人独来独往，变成一个沉默的人。后来逐渐的严重，不再参与集体活动，王二龙就待在家里不愿意出去，平时避开大街避开人群，终于早早的辍学帮父亲打理农活了。随着年龄的增加，他妈也托人给他相亲。
有一个女孩王二龙挺喜欢，女孩叫蒋一红，长得清秀可人，身高有一米六有余，她也喜欢王二龙善良憨厚。二人也谈得来，经常一起听歌，那时台湾的校园歌曲进入大陆，给人一种清爽、豁然开朗的心境，电台的每周一歌几乎都放校园歌曲，那《外婆的澎湖湾》，《赤足走在田埂上》，《踏着夕阳归去》，更是共同的一致的认可和赞赏。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创作出这么接地气的歌词，这不是他们生活的写照吗，又是什么样的人把曲谱的这么好听，让人百听百厌，那旋律清新明亮。好似给一间沉闷的房子，打开了一扇窗户，他们既感慨又心驰神往。
他俩还喜欢齐豫，她那独特的嗓子和《橄榄树》清新脱俗的旋律，更钟情于《橄榄树》非同凡响的歌词，当时的短波收音机本来就听不清楚，再加上齐豫的咬字略有问题，他们对歌词的确切性是有争议的，为此，蒋一红专门用刚得到的三洋砖头录音机对着收音机录制这首歌，然后反复听录音带，一字一句地抄下来：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
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
流浪
还有 还有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为什么流浪远方
为了 我梦中的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
流浪
蒋一红把抄好的歌词给王二龙看，然后各自回家等下次播出时拿出歌词对照着仔细听，最后基本达成共识，仅对“还有，还有”有争议，王二龙认为是 “嗨哟，嗨哟”（大陆歌曲的习惯用法），蒋一红主张“还有，还有”，还叫来了闺蜜一起听也认为是“还有，还有”。
可是女方父母到他家来看了后说，连房子都没有，怎么结婚？最后终因二家的贫富太悬殊，蒋一红的母亲坚决不同意女儿嫁给他，从此，房子在王二龙的心里有了一个心结。

六 出去闯一闯
村里一个与王鹏关系好的同学夏宝杰跟王二龙说，可以试种一些紫苏，紫苏是农村非常常见的一种植物，它可药用可食用，且营养价值高，功效作用好，所以比较受大家欢迎，市场需求较大。现在随着人们对紫苏的研究越来越多，发现它的价值也越来越高，利用紫苏生产出来的产品也非常多了，所以往后紫苏的经济价值会越来越高。从种植角度来看，种植紫苏非常简单，它的适应能力强，成活率高、产量高、不需要过多管理，种植一年多年有收获。据外面种植户介绍，种植紫苏每亩的成本在1000元左右，收益在6000元以上，也就是说，每亩的纯收益在5000元左右，这个效益相当不错。王二龙准备在自家地里种紫苏。可是父亲不同意，坚持要种蕃薯。说都种了那么多年了，怱然种别的风险太大，再说卖给谁去？不愿改变，这让王二龙很是郁闷：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看一些早年种花木的农户经济条件都比咱家好，为此父子还吵了一架。
王二龙非常生气，又无可奈何，他跑到畸山山顶上，打了一套军体拳，把浑身的怨气都发泄了出去，一招一式都使足了劲，打得满头大汗，打完一整套后望着宁波巿方向，很想出去闯一闯。
世界那么大，王二龙想出去看一看，宁波他只有在小学时学校组织春游时去过，那是他一生中离开家最远的地方，在宁波月湖旁一中学的教室里过的夜，学生集体出发很是兴奋，给了他一次愉快的经历。现在他想着哥哥王鹏居然在宁波城市里工作生活，很是羡慕，一直想过去那里找他，看看能否给找个工作。王二龙有一天对他妈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妈虽然心有不舍，但是无奈支持，给了他500元钱，说万一找不到工作就回来。
就这样王二龙简单准备了下，背个小包去宁波王鹏工作单位找哥去了。不料王鹏己离开去了深圳，好在舍室同事有王鹏在深圳的地址。于是王二龙一不做二不休就买了去广州的车票。那时候还没有高速公路，长途汽车也没有空调，由于第一次出远门，王二龙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一路很兴奋也不觉得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走走停停，一路颠簸，一身油腻到了广州，又从广州买了去深圳的车票，又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深圳的布吉关。
司机叫大家下车过关，王二龙不明白什么叫过关。有人告诉他，那边就是深圳关内了，有边防证才能进去。
王二龙他只有身份证，没有边防证，他对深圳特区更加充满了好奇和神秘感。他徘徊在外面，看着武警查验着人们手上的边防证，想不出办法。王二龙纳闷，为什么同为一个国家？进那里还要边防证。不一会有人过来跟他搭讪，问他想不想进深圳啊？王二龙说想啊，那人说给他50块钱，带你进去。他不愿意出那50块钱。
他想走小路进去，没想到小路那边也有武警把守。他只能在附近转悠，他怱然发现有几个人在山脚鬼鬼祟祟移动，莫非也是要去关内，他就远远的跟着他们。果然他们消失在一个涵洞里，王二龙也钻入了涵洞。
出了涵洞，前面还有座山，爬上山顶。后来才知道那个地方叫草埔，到了草埔的山上时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了，从山顶上看洪湖立交桥的夜景真让他心潮澎湃，深圳的关内灯光通明，再看看关外，只有稀少的几个路灯，关内与关外相比，真是天壤之别。王二龙隐约听到有人说，晚上在山上安全，明天再下山。
看来王二龙也只能在山上过夜了。微风吹来有些冷，他靠了块大石头挡风，将包抱在胸前，看着深圳的方向。只见空中有二束绿色激光来回扫过划破夜空，让他震撼到，不知何物。后来才知那是深圳的最高建筑物地王大厦的骚操作。

七、钱是什么
王鹏坐着的士来到一栋七层小楼前，上面写着粤格大厦，厚森公司在左边一单元，办公在一楼，宿舍在二楼和三楼。右边一个单元的一至三楼，分别大排档、歌舞厅和美容院，三楼以上居民住宅。
王鹏整理了一下领带，又把西服领子顺了顺，就来到总裁办公室。他敲了敲门，没反应，等几分钟王鹏又敲门，只听到里面传来：稍等。
王鹏就这样站在门外，这时一位身材曼妙的小姐姐过来，见王鹏站在哪里就问；“你好，找周总？”他微笑着点点头：“你好。”“噢，周总可能在打电话，请先到会议室坐一下。”边说边领王鹏到了隔壁的会议室，到了会议室边给王鹏倒茶边问：“先生贵姓？”王鹏说：“免贵姓王名鹏，王鹏。” “王先生请喝茶，稍坐会儿。”然后自我介绍﹕“我姓叶叫我小叶就行。”说完出去了。
不一会叶小姐回来了说，王先生，周总好了。王鹏出了会议室，只见总裁办公室门已打开。王鹏过去还是轻轻敲了下门，只见大板桌后的一个看似没睡醒的中年男子抬起头：进来。
周总，我叫王鹏。王鹏轻轻地走了过去。
周总把烟点燃，似乎在想别的心事，他好像忘了眼前还站着个人。
王鹏就那么站着，也不敢坐。他忽然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很是滑稽，你是来找工作的，却二手空空，什么资料也没有。他看到大板台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性感的画，泳装美女挂历，这种挂历在上个世纪那个年代很是流行。周明宇抽了几口烟才抬起头。瞄了王鹏一眼似乎对他的西装有些疑惑，然后说坐吧。王鹏说阿丽与您联系过，周总嗯了一声。
周明宇懒洋洋地开始了他的问话，哪里人呢？
浙江宁波人。
什么学校毕业的?
北京人民大学囯际金融专业。
为什么来深圳呢？想换个环境，王鹏诚实的说道。
这时电话铃响了，周明宇对着电话说了十几个“啊”，或者“可以安排”就挂了。
他似乎忘了，刚才问他哪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他问:你来深圳干什么。
王鹏说赚钱。
周明宇说在内地不也同样赚钱吗？
王鹏说；赚比内地更多的钱。
周明宇说：赚钱，得有赚钱的本事，你有什么本事说出来我听听。
王鹏也没有回答，他觉得周明宇的态度过于傲慢了。
告诉你，周明宇说：赚钱，人人都想赚钱，可他们根本不知道钱是什么，你好好看看钱到底是什么。
他一边说边掏出皮夹子，取出一张100块钱放在二人面前，看清楚了，然后再跟我说，怎么赚钱。王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晕了，他看着这一张纸币。被自己呼出的气吹的在桌面上微微颤动。虽然经济学里的概念，它早已记得很烂熟，用来货物交易的媒介。但是他知道这不是周明宇想要的答案，如此作答显然再愚蠢不够了。
王鹏看着这个100元大钞，平时经常破开来用的，生活离不开的东西，现在要他说出另一方面属性或者周老板所认知的内涵，一时还答不上来。这100元大钞上面的四个伟人似乎在嘲笑王鹏，这个国际金融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居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王鹏望着周明宇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但我能吃苦又勤劳。”
周明宇看到王鹏如此回答﹕“你还算诚实，没拿书本上那些概念来应对我，什么货币从商品中分离出来的固定充当一般等价物的商品，是国家发行的强制使用的货币符号。这些概念绝对正确，也毫无用处。我现在告诉你钱是什么。”
周明宇用烟头指了指钱上面的伟人，他说道：“你知道上面印上这几个人头像的意义吗？你得与他们做朋友，商如果不与官做朋友，那只能是小贩。不然这个优惠政策怎么给你？你又怎么能拿到资源？没有了这些，怎么赚钱？别的国家怎么赚钱我不知道，在中国，凭真本事勤劳创造财富，那是很难的事。”
周明宇接着道：“当今社会，勤劳致富这是一句笑话，退回至农耕社会，这句话有一定道理。多劳多得，勤劳致富。现如今，高度文明，工业化，科技化的社会。你去看看，工地搬砖的工人，马路上扫地的环卫工，企业的打工人，职场的上班族。他们哪一个不勤劳，可是他们富了吗？开豪车，住别墅，高档娱乐消费，奢侈品购物，是他们吗？虽然致富者大多离不开勤劳，但是勤劳不一定致富。因此，勤劳致富是欺骗人，侮辱人的鬼话。如果有人要抬杠，只能说这个词发明得很高明，勤劳致富，其实就是多出力，多贡献，产生价值最大化，为社会创造财富。但是，社会财富分配的受益者，不是普通百姓。是那些资源的分配者，是权力撑控者。这本就是权贵剥削普通大众剩余劳动力，而编织的一个梦。可笑又可悲的是，大多数人都还沉醉梦乡中。”

八 我能做什么
王鹏想起阿丽说的话，你有身份证吗？你有毕业证吗？你什么证件都没有，人家会信你吗？是啊，虽然那些证件只是身外之物，可是与陌生老板交流时却是一种标签，就好比你去买一款名牌衣服，你要是没有看到品牌的标签，你会买吗？在通常情况下，老板绝对不会跟求职者说这些话的，看来他是不想录用我了。王鹏怀疑他根本不信阿丽，只是碍于面子才给他一次见面的机会。或是无聊，才给别人上一课，好为人师。通过阿丽介绍绝对是个错误，应该自己去找，自己找上门去，或许会好点啊，自己在他眼里成了什么人，一阵耻辱袭上心头，仿佛呑了只苍蝇。王鹏想起陆振伟对他说过深圳好多企业都想搞股份制改革，想通过上市筹钱。他不打算再与傲慢的周老板纠缠下去了，但是他要让周明宇明白他是那种人。
周明宇好像故意刁难似的：“你不知道，那你告诉我你懂什么？”
王鹏有点生气，自信的说；“我懂辅佐懂赚钱之道的人去赚钱。”
周明宇冷冷地问﹕“你凭什么去辅佐呢？”
王鹏不卑不亢道﹕“我的智慧和学识。既然像你所说在中国，凭真本事劳动赚大钱的时代，也许在下个世纪才能来临，那么我想在本世纪这几年是过渡，单凭关系也很难成事。除了关系外，还得加上某些学识，我某一方面的专业知识肯定是你不具备的，有时候机会来了，还得靠智慧和学识才能把握住。”
王鹏已无所顾虑，接着说；“刘备本事再大，他也得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
王鹏说了他在内地的工作的内容，就是搞国有企业改革从经营权向所有权层面的过渡工作，深圳特区与内地不同，适应投资主体多样化，大多采取股份形式。目前的政策，改革是大趋势，深圳又是改革开放的前沿，我就是看到这一点才来深圳的。
周明宇从自我状态中苏醒过来，很犀利地看了王鹏一眼。
后面的谈话周明宇的态度明显不同了，王鹏向周明宇谈及了，他对目前国家政策的理解和将来可能的结果，还有他目前潜心研究的股份公司运作。股份制公司股权分配方案及政策所带来的可能漏洞。
王鹏发现周明宇的眼神开始变得认真起来，从烟盒里又抽了支烟点上，一些观点他从未听过。公司中的人虽然一部分他都是亲自招来的，一部分是一些关系进来的，但对中国目前的改革形势分析得如此透切的，还是第一次，他听着听着，觉得眼前的小伙子不简单。王鹏还说了这二天自己的经历，行李被别人拿走了，他现在什么也没有，所以拿不出任何身份的标签给他看。
周明宇问：“除了金融作为专业之外，你还有什么特长。”
王鹏说：我还喜欢写作，也许是在中学时受到过语文老师的表扬和鼓励有关系，其中有一节语文课老师以我的一篇作文作为笵文来讲解上课的。在大学时喜欢看电影，小说，偶尔也写写诗。周明宇感到有些意外，瞪大眼睛问：小说、诗歌？是的，我读其它方面的书不比金融方面的少，除了我们学校图书馆一千多本外国文学书外，我还读过美学艺术类全部课程，实际上，我学的专业应该还有个文学创作，只是没拿文学类学位！时代在变化，现在电视机普及家庭。电视是个大怪物，他要24小时不停的播放，其间才能插放广告。需要大量的电视剧去填充这巨大胃口的怪物，所以写电视剧剧本和拍电视剧是大有作为。
周明宇说，那你为什么不去写电视剧本呢？王鹏说现在还不具备条件，我需要生活的历练，我有两大梦想；一是经营一家企业，二是拍一部经典电影或电视剧，成立一个动画影视公司。周明宇听后兴趣大增，两人又就股份公司的话题谈了一会。结束的时候，王鹏把陆振伟说过的话搬了过来；我们搞股份，发行股票。把别人的钱拿过来，再投资其它行业，至于拍电视剧，赚了钱以后再说。

九 暂栖厚森
最后,周明宇说你明天来上班，先三个月试用期，工资一千八百元。王鹏说：好，谢谢您周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但我想先预支500元工资，因为行李丟了，今天就可以上班。 周总说：你先去会客厅等一下。
周明宇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说刘总过来一下。不一会，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头顶有点秃。眯眯的小眼睛，穿过会议室时朝王鹏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刘总出来时径直朝王鹏走来，刘总说；“你好王鹏，欢迎你加入，我刘坤。”互相握了一下手，胖乎乎的手，手心有点潮湿。后来才知道，这是阴虚火旺的表现，刘总主管人事和财务。
那天从会客厅出来，王鹏见了不少人。从外面往里走是发展部、办公室、公关部、财务部。刘总指着一位美丽的小姐说，这位叶晓兰，是公关部经理。刚才已经见过了。
再往里走，就是财务部，财务室是全封闭式的。还没到财务室，只听到里边的有声音飘出：你这个不能报销的。这几张收据不能报，超额了，这个是歌舞厅的收据，你怎么这么多这种收据，是工作上的还是个人需要？
都需要。一个男人坚定的说。
刘总推门进去，一个女人的声音：刘总你来得正好，你看看，每次都有这么多收据怎么做账？报销男把票据交给了刘总。刘总翻了几张，看了一下，大部份是一些歌舞厅的票据。好啦好啦，都是小事，不要吵架。刘总对那报销男的说，你也是，你要配合财务，以后不要搞那么多收据。尽量开发票，正规发票。接着就在单子上面签了字，按常理是财务部先签字，然后再交给刘总签字，可现在刘总说完就先签了。王鹏觉得刘总不简单。
王鹏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范小姐点错了钞票，又开始重新点，王鹏冲她笑笑，她也一笑，又埋头点钞。
刘总领着王鹏往里来，对着报销男一个长脸瘦高个年轻小伙说：这是王鹏。转身对王鹏说这位是李全安，发展部经理，是我们公司股份制改造的主要策划人，你俩在一个部门。然后，摊出左手伸向那位女士说，这是我们的财务部主任张惠秀。李主任扭头看了一眼王鹏说，你好。李全安也看了一下王鹏，伸出右手与王鹏握了一下手：欢迎欢迎。张主任对着刘总说，好，欢迎新同事，是该加强力量，有些人光化钱泡妞，没见大成效？李全安没有搭腔，转身离开。刘总摆摆手，示意张主任不要说了，张惠秀的脸上慢慢转阴为晴，向刘总半撒娇地做了个鬼脸。
李全安走到外间将一叠票据交给范小姐报销，张主任在里面说，小范你可要好好计算，别搞错了。你己错了二次了，范小姐伸了伸舌头，知道了，李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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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踏入深圳关内被收容
王二龙在草埔的山上过了一夜，到天微微亮时从山下走下来，第一次到这座城市，犹如走迷宫，他在一报亭买了张深圳市特区的地图，研究起来。一会儿路上有一辆中巴车停下向他招手，说是去华强北要不要上车。王二龙以前听说过华强北，华强北不光是深圳的华强北，他也是全亚洲的电子市场。反正要路过，决定先去华强北看一看。车费不贵，只要三毛钱就可以坐了。
华强北那块虽是弹丸之地，但却是异常的热闹。两边的专业卖场不说，就那豆腐块大小的辅道就是一个大千世界。
辅道两边上有卖盗版碟、各种vcd,dvd；还有cd。有把西瓜切成一块块用竹筷子插着卖、卖烤地瓜的；有卖唱的，卖艺的；有民间书法家拿地当纸练书法的；有卖臭豆腐、卖菠萝和煮玉米的；有卖打火机、袖珍型缝纫机的，还有收旧电脑配件和墨盒的，揽做网站的传单的，黑车揽活的，最要命的是走到哪里都不绝于耳的天籁之音：发票，发票，票，票……
王二龙在那里逛了有大半天，大开眼界，里面铺面装修豪华，各种大大小小电子配件应有尽有，走到哪里总有人问，装机？买电脑不？王二龙看不懂，走马灯似的走了一圈。中午时分他在一快餐店那里吃了一碗米粉，想着早些找到哥哥王鹏，就来到深南路看有没有中巴车。
突然他被人拦住，证件？碰到了查暂住证的，当然他除了内地身份证什么证件也没有，治安队员随既朝他的双脚打了一棍，喝道：＂蹲下！＂他没有想到千辛万苦进了关内却成了收容对象．之后陆陆续续有踩单车的、拉泔水的、送货的都因为没有一张暂住证而被叫蹲下来，王二龙看到一辆车也被拦下，从一辆小车走下来两个人，一个出示了深圳的身份证，而另一个则什么都没有出示，没有身份证的人对保安道：＂证件在车上。＂他们当然没有再去开车门拿证件，保安还是给他们放行，要是对方不是有车人士，保安肯定要查看证件，没有暂住证或者本地身份证是要被收容的。
过了没有多久，蹲了一大堆人，保安说：＂可以了，可以了＂把我们带到治安办，王二龙以为问明情况之后放他走呢，实际上不是这样，不一会警车过来了，把他们送到派出所，他还以为在派出所拿不出可以留置他的证据会放他走。派出所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给每个人分发了一张《收容遣送登记表》填表。中途还有人趁机逃跑，但终究给抓回来了，还被胖揍了一顿让人家解气。填完表之后就把所有人送到了银湖收容所。
已经是秋天了，尽管白天天气还好，但是晚上还是蛮冷的，在一间铁窗、铁门的房间里许多人一起被关了起来，虽然每人发了一张毛毯但还是冷得发抖。

通行证

暂住证

十一 送往樟木头
早晨，天还未亮，有人敲铁门了；起来，起来了！
有人说交钱的到另一边去排队，要交七十块钱，“七十块钱？” 尽管疑惑干吗要交钱？可王二龙还是往包里取钱，一摸钱包没了。昨天买地图时还在，应该是在华强北闲逛时被偷了。好在身份证放在包的内层里才逃过一刧，那时小偷猖獗，时间长了才知道在深圳背双肩包，是把包放在胸前的，那时看到别人这么背双肩包还感到奇怪，其实那些都是老深圳人了，这样小偷才不好下手。王二龙刚到深圳那晓得这个。
所有人排成二队，交了钱的一队，没有交钱的排一队，排队领早饭吃，一个一次性的PV碗，里面是白粥上面有些碎萝卜条，那些交了七十元钱的就吃的好一些，他们还有二个馒头。王二龙喝了一碗粥根本跟没吃一样，但他的旅程才刚刚开始呀。有知情人说这钱是车费和餐费，吃过饭之后便点名上车，这时天空又下起了阵雨。
车路过泥岗路，经洪湖立交，王二龙回身一望，这座雨后的城市更加秀丽，只不过她没法容下他们这些没有办到暂住证的公民。车驶出布吉检查站，不少人都惊呼：＂完了，完了。＂因为被收容到派出所时派出所把他们的边防证撕掉了，而没有边防证是进不了关的，车路过布吉，穿过平湖，塘厦等地方，直奔樟木头。
樟木头收容站的房子从外观上看比银湖收容站还漂亮，因为是收容站的缘故，里面的布置都差不多。到了那里首先是排队训话，一位干部模样的人，站在一高高的台阶上；同志们, 你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大家要团结友爱，不要打架，你们要好好接受教育，有人来保交300元，或者寄钱过来保，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没人保三个月以后也可以出去了，你们只是违法：有的卖X，有的小偷小摸，大部分都是没有办暂住证，没有犯罪，你们问题的性质仍然是人民内部矛盾，所以把你们送到这里来了，你们在这个地方将会学一些法律法规，参加适当的劳动，你们在这里的生活不会记入你们的档案，对你们以后的升学，就业等不会构成影响。我最后再强调一点不准逃跑，逃跑对你们的安全是非常不利的，你们运气好跑出去就算了，要是是跑不掉被我们抓回来就要加刑了。
接着是分仓，这里面关的各省都有，有些是一个省一个仓（房间），或两个省一个仓(房间)，睡的水泥台子，宽大概一米三四的样子，一边是过道，后面是厕所，睡觉时个子高的腿要靠墻，白天大都靠墙坐着！王二龙被分在3号仓，是浙江省与江苏省的人分在一起，睡在王二龙边上的难友叫赵德梓，是江苏南京人，当他获知王二龙是第一天到深圳时，他告诉王二龙，出去后在深圳如果一时半会找不到工作，可以去蛇口码头搬运建材水泥或沙子，像你这种体格，一天可以赚四、五十元钱。王二龙也没在意，心想先找到哥哥王鹏再说。由于没有王鹏的电话，身上又没钱，所以没人担保，失去了自由。
在樟木头的日子里，除了出仓去修路外，每天看到的只是冷冰冰的墙，看不到一丝的绿意，还有看到就想吐的萝卜干。
有一天赵德梓对他说过几天会有人来接他，问他外面有朋友吗，可以送钱过来那种。王二龙就把王鹏的地址抄在一张纸上，希望赵德梓有时间去找一些他哥，叫他哥来接他出去，这里太难受了，还吃不饱饭。
赵德梓没过几天，有人把他赎了出去。

十二 上班第一天
发展部有二个办公室，王鹏和李全安在一个办公室。王鹏等着李全安分配工作，他就这样呆呆的坐着。李全安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他不停的打电话。王鹏有几次想说话，都被他用手势制止了。他显得好像很忙碌，王鹏只好默默等待，看看当天的《深圳日报》。
王鹏找机会打破沉默说：李经理，有什么工作你就吩咐，我这个人一向是做具体工作的。李全安懒洋洋地说，不敢当，以后还请你多照应。此后，他就没说话，王鹏也不再试图说话。过了一会儿，李全安要出去，说去市政府。王鹏说，我跟你一起去吧，好熟悉熟悉情况。李全安说不用，你还是留下吧，接接电话。
李全安出去了，王鹏只好独自一个人留下。想找一些资料文件之类看，文件柜里摆了些旧报纸《深圳特区报》，《深圳商报》，一些旧画报。墨水瓶和订书机等杂物。他刚到，人不熟也不便四处走动。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就翻阅起当天的《深圳特区报》，中间来了几个电话，都是打给李全安的。其中一个来电，王鹏刚拿起来，那边劈头盖脸就骂：你个王八蛋，说好了给我打房租，怎么到现在也不来付，扣机也不回！你这个骗子。一听他不在就挂了，王鹏摇摇头很无奈。
经理室的老金送来一台传呼机和三把钥匙，一把办公室钥匙，另外二个分别是宿舍钥匙和楼下大门钥匙。传呼机被他叫作了扣鸡，他的表情十分猥琐。王鹏有点不喜欢他。
王鹏被安排在二楼的宿舍里。那房间是两室一厅，两个房间，一个是李全安的，另一个是老金的。王鹏的床只能安在客厅的一角落里，李全安还没回来。他看到老金的房间半开着，他在里边看A片。王鹏探头进去时，老金说，要不要一起看？王鹏摇了摇头，老金就说，帮我把门关上。
尽管门已关上，但里边男女呻吟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地传出来。窗外不时有车开过，灯光在室内扫射而过。
王鹏躺在床上想了想一天的经历心里还是很感激阿丽，要不是阿丽，他晚上可能要流落街头，或者回到阿丽那里去住。他把白天见了一面的同事分别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这就是阿丽说的在深圳大名鼎鼎的好公司？
王鹏感觉有些失落，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但他知道目前别无选择，他只有先适应这声光的环境。
王鹏眯眯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由于陌生的地方，他睡得还是不踏实。隐约听到房门被开启，一重一轻的脚步进了里屋，房那边的床不堪重负似的吱吱嘎嘎响起来。天快亮的时候，猫一样轻巧的脚步从里边出来，黑暗里，亮光一闪，就飘出了门。王鹏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

@江江江晚月 2022-08-27 10:43:57
老师您好，有幸看到您的作品，请问您有计划出版吗？如有意愿欢迎随时与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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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周末快乐。

十三 李全安 王八蛋
第二天早上王鹏起的有点晚，他到办公室的时候，李全安正在整理文件，打算出去。他对王鹏说：市政府那边还有点事，没有办完要去，要是有人来找我，就让他坐这里等吧。王鹏说知道了。
李全安似乎有点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知道也好。反正就这么回事，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李全安对王鹏说，她来了，你不要理她，你让她坐着好了。
王鹏嗯了一声。
李全安刚走不久，就来了一位小姐，敲了下门，就进来了。径直坐到了李全安的位置上。对王鹏说：昨天对不住了哦，我以为他还是一个人呢，李全安真的那么忙吗？
王鹏说是的，他去市政府，最近事也是比较多。我刚来又插不上手。那位小姐似乎半信半疑的。看着王鹏说，你这么年轻，你有女朋友吗？王鹏说，我刚到深圳。她看着王鹏说，你结婚了吗？王鹏没有理他。那你骗过人吗？王鹏说，没有。她随手拿起一支笔，在一张纸上面胡乱的写着什么，那你一定活的很累。在深圳这个地方，你应该学会自欺欺人，你为什么来深圳？王鹏感到很惊讶，她居然问他为什么来深圳？她见王鹏不搭腔儿，接着自言自语说，还能为什么？男人来深圳不都是为了钱和女人吗？在深圳的女人没有个好女人，男人也没有一个好男人，都他妈的是骗子。过了一会，她又问：你还是处男吗？王鹏的脸腾地红了，一个比自己起码小几岁的女孩子当面提这样的问题，他是既惊讶又羞愧。仿佛有人在扒开他的衣服。
她笑了，脸上突然有了神采，然后以一种柔软的口吻说这有什么？你看你的脸都红了，要是没谈过恋爱就来了，真是可惜了。
王鹏觉得她精神有问题，她毫无羞耻感。什么都敢问敢说。他定了定神，调整了一下情绪说，打住打住小姐姐，这里是公司，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来找李全安可他出去了，你还有事吗？
“没事，我等他一会儿。”她随意说道，仿佛她是这里的员工。王鹏也无可奈何，公司大白天一个外人可以随便出入，还宣宾夺主的随意瞎聊，觉得需要规范公司制度。
王鹏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叫我阿慧好了，李全安实际上是个好人，没少帮我，只是最近很少联系我了，这种事说说有什么关系？反正在深圳你迟早要找女人的，因为大家都孤独，寂寞。”
王鹏没有理她，阿慧接着说，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我有个老乡，叫小陆。她人很好的，也是刚来深圳。说完就找了张旧报纸，撕了一角，写了起来，写了电话和名字，递给王鹏，王鹏没有接。她站起来，走到王鹏那边，把纸条从抽屉的缝里塞了进去。她说，大家交个朋友吗，何必那么认真呢？有时间可以在一起聊聊天，不一定非得干那事儿啊。王鹏被他身上的香水味，闷得喘不过气来。她接着说，你以后也会变坏的。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周总打过来的。王鹏接了电话说：李全安出去了。周总说，你过来一下。
王鹏去了周总的办公室，叶小姐也在那里。周总对王鹏说，你今天先了解一下我们公司，叶小姐会给你详细介绍和提供资料，你先看一下。完了你起草一份我们公司的股份制改革的可行性报告，同时写一份招股说明书。
王鹏知道，这是对他的考试，他也想显露一下。周总对他说，你什么时候写完，第一时间交给我。王鹏第一次听到第一时间这个概念。他说好，他跟着叶晓兰去了她的办公室，找了一些公司的文件。深圳市的一些政策性的和关于股改方面的文件，其中有《深圳市股份有限公司暂行规定》、《证券法》。
王鹏抱了一堆资料返回办公室，阿慧已经走了，他看见李全安桌上的纸，纸上阿慧写了好多行：李全安 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