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indsey snell和cory popp·2022年8月18日

“武器被偷了，人道主义援助被偷了，我们不知道送到这个国家的数十亿美元去了哪里，”一名乌克兰人向《灰色地带》抱怨说。

在今年7月通过Facebook messenger发送的一段视频中，可以看到伊万站在他的车旁，那是一辆2010年代初的三菱SUV。浓烟从后窗滚滚而出。伊万笑了，他把手机的摄像头扫过整个车身，指着弹孔。“我车里的涡轮增压器坏了，”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摇向车前。“我的指挥官说我应该自己掏钱修理。所以为了在战争中使用我自己的车，我需要用我自己的钱买一个新的涡轮增压器。”

伊万把摄像机转向他的脸。"好吧，你们国会议员，我希望你们能**你们。恶魔。我希望你处在我们的位置，”他说。

上个月，乌克兰议员投票决定给自己加薪70%。提交的文件显示，来自美国和欧洲的数十亿美元和欧元援助促成并鼓励了此次加薪。

“我们乌克兰士兵什么都没有，”伊万说。“士兵们在战争中使用的东西直接来自志愿者。我们政府得到的援助永远也到不了我们这里。”

伊万自2014年以来一直是一名士兵。目前，他驻扎在顿巴斯地区，在那里他的任务是使用小型的消费级无人机发现俄罗斯的阵地，以供炮兵瞄准。“现在前线有太多问题了，”他说。“我们没有网络连接，这让我们的工作基本上无法进行。我们必须开车才能连接移动设备。你能想象吗?”

伊万所在部队的另一名士兵给我们发来了一段他自己在顿巴斯前线附近战壕里拍摄的视频。“根据文件，政府在这里为我们建了一个地堡，”他说。“但正如你所看到的，我们的头顶上只有几厘米厚的木头，这应该是用来保护我们免受坦克和炮火的攻击。俄国人一次炮轰我们几个小时。这些战壕是我们自己挖的。我们在5个士兵之间放了两把AK -47，由于灰尘太多，它们经常卡住。

“我去见我的指挥官，向他说明了情况。我告诉过他，要保持这个位置太难了。我告诉他，我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战略点，但我们的队伍已经崩溃了，没有人来解救我们。10天内，有15名士兵死于炮击和弹片。我问指挥官我们是否可以带一些重型设备来建一个更好的掩体，他拒绝了，因为他说俄罗斯的炮击会损坏设备。难道他不在乎我们有15名士兵死在这里吗?”

“如果你试图向美国士兵解释乌克兰士兵面临的情况，他们会认为你疯了，”伊万说。“想象一下，告诉一名美国士兵，我们在战争中使用自己的私人汽车，我们还要负责支付修理费和燃油费。我们要自己买防弹衣和头盔。我们没有观察工具或摄像机，所以士兵们必须把头探出来看看有什么来了，这意味着随时都可能有火箭或坦克把他们的头扯下来。”

来自基辅的23岁士兵伊利亚表示，他的部队在顿巴斯地区的另一个地区也面临着同样的情况。战争开始后不久，他加入了乌克兰军队。他有IT背景，知道这方面的专业知识需求量很大。他说:“如果我知道这支军队中有这么多的欺骗，知道我们的一切会是怎样，我就不会参军了。”“我想回家，但如果我逃跑，我将面临牢狱之灾。”

伊利亚和他所在部队的其他士兵没有武器和防护装备。“在乌克兰，即使在战争中，人们也会互相欺骗，”他说。“我看到捐赠给我们的医疗用品被拿走。载我们到目的地的车都是偷来的。三个月来，我们还没有被轮换，虽然到现在应该换下三次了。”

“每个人都在撒谎”:美国医生描述了令人震惊的腐败

来自缅因州的医生萨曼莎·莫里斯五月份前往乌克兰，试图帮助为士兵提供医疗培训。她说:“我第一次从波兰越界时，不得不把医疗用品藏在床垫和尿布下面，以防被偷。”“乌克兰那边的边境警卫会拿走东西，然后告诉你，‘我们的战争需要这些东西’，但他们会偷走这些东西，然后转卖。老实说，如果你不亲手把捐赠物品送到收件人手中，他们永远也拿不到。”

莫里斯和其他一些美国医疗专业人员开始在乌克兰东北部的中型城市苏梅举办培训课程。她说:“我们和苏梅的州长签订了一份合同，尽管他们只给我们提供食宿，而住宿就是我们睡在我们举办培训课程的同一所公立大学里。”“苏梅市的州长有一个朋友，是当地的一名商人，他要求在合同中加入这位商人，作为我们和苏梅市之间的‘联络人’。作为联络人，他可以从合同中获得一定比例的佣金。我们的律师试图和那个商人谈判解除合同，但苏梅的州长不肯让步。我们最终还是签了合同，这样我们就可以进行培训了。”

莫里斯说，在乌克兰的两个月里，她遇到的盗窃和腐败次数多得数不清。她说:“苏梅军事基地的首席医生在不同的时间点从军方订购了医疗用品，并为军方订购了医疗用品，他已经让15辆卡车的医疗用品完全消失了。”她原本打算在训练课程毕业后给士兵们的军事急救包被偷了。几天后，她在当地的一个市场上看到了同样的套装出售。

莫里斯回忆说:“我接到了乌克兰第聂伯罗一家军队医院的护士的电话。”她说，医院的院长偷走了所有的止痛药，然后转卖出去，在那里接受治疗的受伤士兵没有任何疼痛缓解。她求我们亲手给她送止痛药。她说她会把它们藏起来不让院长看到这样士兵们就能拿到它们了。但你能信任谁呢?是院长真的偷了药，还是她想骗我们给她止痛药让她自己去卖或用?谁知道呢。每个人都是在撒谎。”

捐赠的防护性军事装备和作战医疗用品充斥着乌克兰的在线市场。卖家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身份，经常为每笔交易创建新的卖家账户，并且愿意完全通过邮件来完成订单。伊万说:“我们在网站上发现了美国人提供援助的装甲头盔。”“你知道，在头盔里，保护等级和品牌都写好了。我们之前看到过这个牌子，意识到这些头盔是给我们的援助。我们中的一些人试图联系卖家，安排一次会面，这样我们就可以证明他们在出售偷来的援助，但他们很怀疑，不再回应我们。”

伊万说，他听说过西方国家捐赠的武器被盗的事情，但他指出，他所在部队的几个士兵共用一把AK-47。“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偷武器的，因为这些武器从一开始就没有到达乌克兰士兵手中，”他说。“如果他们提供的不只是小型导弹和步枪，如果他们提供的是我们对抗俄罗斯真正需要的东西，那将是大到无法挪动的武器。”

“我认为他们不想让我们赢”:乌克兰人嘲笑西方援助

伊凡不看好乌克兰赢得战争的机会。“顿巴斯将不复存在，”他说。“俄国人会摧毁它，或者控制它的全部，然后他们会向南挺进。而现在，我想说80%留在顿巴斯的平民支持俄罗斯，并向他们泄露了我们所有的位置信息。”

当被问及美国和欧洲国家是否真的希望乌克兰赢得战争时，伊万笑了。“不，我认为他们不想让我们赢，”他说。“西方可以给我们武器，让我们比俄罗斯人更强大，但他们不会这么做。我们知道波兰和波罗的海国家希望我们100%获胜，但他们的支持还不够。”

“很明显，美国不希望乌克兰赢得战争，”驻米科拉耶夫的乌克兰记者安德烈说。“他们只想让俄罗斯变弱。没有人会赢得这场战争，但被美国当做游乐场的国家会输。与战争援助相关的腐败令人震惊。武器被偷了，人道主义援助被偷了，我们不知道送到这个国家的数十亿美元去了哪里。”

安德烈尤其对国内流离失所的乌克兰人缺乏服务感到震惊。“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去欧洲，这真的不是一个谜，”他说。“例如，第聂伯罗附近有一个难民中心，流离失所的人只允许在那里停留三天。45到50个人住在一个大的开放式房间里，有一个浴室和一个小厨房。可怕的条件。所以三天后，如果他们没有钱，没有衣服，什么都没有，他们就会被赶出去，别无选择，只能回到他们在危险地区的家。当我们的士兵没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我们的平民没有安全的地方居住时，我们必须问我们的政府所有的援助资金都去哪儿了。”

外国记者用必胜的幻想来掩盖残酷的现实

战争开始前，安德烈花了几年时间报道乌克兰的腐败和腐败政客。在对敖德萨一名政府官员的调查导致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受到死亡威胁后，安德烈将他们送到法国的亲戚那里生活。“乌克兰是个民主国家，对吧?所以政府不会以正式的方式向你施压。首先，你会接到警告你收手的电话。然后，他们给你钱让你停下来。然后，如果你拒绝被收买，你就应该做好被攻击的准备。

“在这里，真正的新闻业是危险的，”他继续说。“你看，自从战争开始，我们有这些新的明星记者，每天，他们写道，‘普京很坏，俄罗斯士兵的行为非常糟糕……今天，乌克兰军队杀死了1000名俄罗斯人，摧毁了500辆俄罗斯坦克。他们在推特上有100万粉丝是因为他们撒谎，这不是真正的报道。但如果你写军队里的腐败，而且有真实的例子，你不会出名，你会有麻烦。”

作为调停者，安德烈一直在接一些额外的工作，为在乌克兰报道战争的外国记者安排采访和翻译。他说:“我和来自欧洲不同国家的十几名记者一起工作过。”“他们都感到震惊。他们震惊地离开了乌克兰。他们说，他们无法相信这里的局势。但这种震惊并没有出现在他们关于战争的任何文章中。他们的文章说乌克兰正在通往胜利的道路上，这不是真的。”

在克拉马托尔斯克宣传亚速营的广告牌。图片来源:Cory Popp

乌克兰士兵和志愿者证实，乌克兰武装部队危及平民

7月，我们在克拉马托尔斯克的一家酒店过夜，看到新纳粹亚速营的士兵也住在酒店里，我们很担心。8月4日，国际特赦组织发表了一份研究报告，指出自2月份战争开始以来，乌克兰军队在学校和医院建立基地，并在平民区操作武器系统，这违反了国际法，危及平民。

国际特赦组织现在计划“重新评估”这份报告，以回应报告发表后的大规模公众抗议，但乌克兰士兵和外国志愿者已经证实，乌克兰武装部队在平民区仍有大量兵力。“我们的基地大多建在苏联时期，”伊万说。“所以现在，俄罗斯对我们的基地了如指掌。有必要把士兵和武器分散到其他地方。”

一名绰号为“本杰明·维可牢”的前美国军人曾是乌克兰国际领土防卫军团的志愿战士，这是乌克兰武装部队外国志愿军的官方单位。他在乌克兰的不同地区待了五个月，他说士兵驻扎在平民地区是常有的事。

“每当我听说俄罗斯炸了一所学校，我就会耸耸肩，”这位美国外籍战士说。“因为我驻扎在一所学校里。这是一个事实。学校里没有孩子，所以他们并没有危害到孩子们。所以乌克兰只需要说，‘啊!他们袭击了一所学校!’这就形成了他们的一种简单的媒体叙事。”

和伊万一样，维可牢也对乌克兰赢得战争的可能性持悲观态度。“伙计，我希望乌克兰能赢得这场比赛。我希望乌克兰恢复2014年前的边界。但我认为这站得住脚吗?不。你不可能永远靠众筹来维持一场战争。”

*为了避免潜在的危险，一些采访对象要求匿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