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野狐成仙不容易

照动物分类学说事，狐狸属于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肉食目犬科。因其生性多疑，狡猾机警，反应灵动，加上有一身漂亮的皮毛，这就让远古时代我们的祖先在狩猎中，每每一见到就极想将其猎获，可又因特别难以追逐而头痛不已。
基于这一特点，在古代多神崇拜时期，狐狸的神魅之性也就逐渐形成了。故此，中国神话传说中的狐狸，往往修行达到较高层次后可以成仙、成精，并且能化为人形，可男可女，与人交往。一般稍有道行的老狐狸则可成妖成魅，同样与人世多有涉猎。
清•梁绍壬《两般秋雨盦随笔•狐仙能画》载：“北地多狐仙，人家往往有之。”自古以来，狐仙狐精的故事多得说不完，便是上述之论的最好证明。
《子不语》上有一则“狐生员”的故事。
故事说，山野间有一只老狐狸，因长期坚持学习天文地理，而且熟读多种古籍，久之知识也就十分渊博，后通过天山娘娘考试，被正式录取为生员（笔者注：明清两代规定：通过最低一级考试，得以在府、县学读书的人称为生员。生员有应乡试的资格，通称秀才）。
有一天，这位狐狸生员头戴方巾，脚穿红鞋，按时下规定打扮了一番，这才踱着方步，走进总督赵襄敏公的房间中施礼请安。
见他是狐狸生员，赵襄敏公非常害怕，但又觉得好笑。出乎不得已，只好不冷不热地接待了他。
寒暄片刻后，狐生员一本正经的劝赵公说：“你们是贵人，这一点值得好好珍惜。具体说，像你们这种人应该学仙才是。”
“世人没有谁不知道学仙是好事，可做起来谈何容易。因为难度实在太大，哪怕明知是好事，真正学的人还是极少。”
“您说得对，学仙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同你们比起来，我们学仙的难度，更要大得多哪。”
“这话我就有些不懂了，你们学仙也好，我们学仙也罢，不都是学仙吗，做一件同样的事，你们的难度怎么会大得多呢？请道其详。”
“原因在于人与兽不同。兽类学仙，首先得学习人形，再学习人话，凡学仙者决不允许再说兽语。而学习人话，又必须先学鸟语。学鸟语者，又必须先学习四海九洲的鸟语。等到无所不能了，这时候才能学习说人话。待人话说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可进而学习成人形。”
“哎呀，看来你们兽类学仙的确不容易！你现已成为了狐生员，前前后后花的时间，估摸起码上百年喽。”
“前前后后上百年？您估计错啦，整整五百年！要是你们人类学仙，就像官宦之家的后代能很快获得升迁那样，可以少去五百年功夫之苦。如果是贵人、文人学仙，比一般人又可省去三百年。天庭规定，千年才可以成仙。”
赵公喜欢它讲的话，见其想在此继续深造，第二天便打开西楼门将书房让给了他。据云，这位狐生员有志竟成，后来终于成了仙。
老夫暗忖，狐生员能如此，某些兽类恐怕一万年也成不了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