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的时代远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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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9-14 20:50:05 更新时间:2022-09-14 17:41:41

楼主:mingrui_song1978  时间:2022-09-14 12:50:05
在鲁迅《呐喊》小说系列中,《孔乙己》与《狂人日记》、《阿Q正传》应该是最有名的三篇,并且这三篇也代表了作者所批判的三个对象:即腐朽没落的八股文取士制度、有着等级压迫的封建礼教以及中华民族的国民劣根性。
​ 《孔乙己》发表时间虽然是一九一九年的五四时期,其故事却是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清朝末年,据清庭废科举兴新学的1905年已经近在眼前了。作为参加了一辈子科举考试连半个秀才资格也没捞到的孔乙己,完完全全成了科举时代的牺牲品,他的愚腐、他的穷酸而又装着阔绰的样子,使得咸享酒店里的小伙计都不愿搭理他,更别提那些长衫主顾、掌柜的和短衣帮是如何地奚落和讥嘲他。
​该篇小说起笔先叙鲁镇酒店的格局以及店内各种酒菜的价格。酒店的格局简洁地勾画出了一个等级社会的轮廓:柜外与屋内、短衣与长衫。而黄酒一碗的价格由二十多前的四文涨到后来的十文,大约翻了2.5倍;而当今的华夏二十年前后的物价至少翻了七八倍。
来​这里吃酒的人们虽然都是底层的民众,但也有着明显的贫富和身份差距:其中,那些长衫顾主是阔绰的人,他们是“踱”进那隔壁的房子里,慢慢坐下喝的,与那些只靠柜外“站”着喝酒的短衣帮形成极为鲜明的对照。主人公孔乙己却是一个穿着长衫而又站着喝酒的人,看起来这似乎是很矛盾的,一个“唯一”又把这种矛盾更加典型化了。那满口的“之乎者也”,那“君子固穷”者乎之类,尤其那不愿脱去的长衫,无不在向人们显示着:这,是一个读书人,一个该“踱”进隔壁慢慢坐着喝的“上等人”。然而,文中所写孔乙己的长衫竟破旧不堪。他不仅不能慢慢地坐喝,而且站着喝酒也竟然被“下等人的短衣帮所讥笑,甚至连“孔乙己”这个绰号也成了他的正式姓名。至此,一个遭受封建科举制度的毒害,迂腐、麻木、潦倒、卑下的人物形象立刻跃然纸上。通过这个人物形象,人们看到了在封建社会里一个下层知识分子的可悲命运。也从侧面告诉人们,封建科举制度所造就的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 这里所描写的十二岁小伙计估计仅是略好于孔乙己境遇的下等人,掌柜看他“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长衫主顾”;又说他干不了打酒这活,因为“羼水也很为难”;碍于荐头的情面,没有辞退,改为专管温酒的一种无聊职务。正因为此,这里的“我”倒成了观察故事演进的最佳视角,因其地位低下,也只能附和着笑孔乙己的愚而已。
在这篇小说中,​孔乙己的性格特点有多面性,他有着诚实、善良和乐于助人的性格,对取笑他的孩子们却分他们茴香豆吃,对瞧不起他的酒店小伙计也耐心地教他写字,虽然研究的是“茴”字四种写法。他确实将这些孩子视为朋友,而淡漠的人际环境又岂会同情一个被社会抛弃的下层知识分子;何况他还有着迂腐、懒惰和软弱的性格缺点:虽然只配站着喝酒,却不屑脱下长衫与“短衣帮”为伍。他偷东西被抓,不以为耻,而对人们说他没捞到半个秀才,却感到奇耻大辱,迂腐得着实令人痛心。
孔子己遭受封建科举制度的毒害之深,如果不从细节去分析,很难理解他这种性格的养成。孔乙己尽管被人们不时地当作“笑料”,可他头脑中依然充满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封建思想。他念念不忘从科举的阶梯上爬上去,以求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因而,虽然早已从科举的阶梯上跌落下来,落到将要讨饭的地步了,却仍然鄙视劳动,端着读书人的架子,尽管穷困潦倒,到了偷书的地步,喝酒时却也阔绰地“排出九文大钱”。而他那满口的“之乎者也”,那不愿脱下的长衫,那半懂不懂的争辩,把孔乙己迂腐和爱面子的性格生动传神地刻画了出来。但那满脸的伤痕,以至于被打断的双腿,又恰恰是“偷窃”招来的后果,与他那死爱面子的性格是多么地不相一致。而世人对他的讥笑伴随着他从出场到消失的始终。而人们也丝毫不关心他的死活,掌柜只是挂记孔乙已所欠他的十九文钱。
鲁迅先生对其小说中的很多人物形象所采取的批判态度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如果说孔乙己的“好吃懒做、偷窃被打”是鲁迅“怒其不争”的表现,那么“诚实善良”则是他“哀其不幸”的例证。这矛盾的个性在孔乙己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孔乙己虽然遭受着封建社会的毒害和摧残,但他身上仍然保留着中华民族诚实善良的品格。当别人取笑他偷书的事情时,他的脸“涨红”了,虽然进行了争辩,实际上默认了自己的行为。虽然生活十分贫困,但他从不拖欠店家的酒钱。给孩子们“散豆”一幕,更是突出地表现了他的善良。当孩子们吃完了都望着碟子时,他便将五指伸开罩住碟子。“罩碟” 一举与“散豆”似乎是矛盾的,实则从侧面交代了人物贫困悲惨的生活境遇,这是对人物性格细腻的刻画,显示了作者高妙的艺术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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