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艺术散论——两宋部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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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10-29 20:00:03 更新时间:2022-10-30 04:40:02

楼主:13511162319  时间:2022-10-29 12:00:03
中国艺术散论

作者:雷家林

写在前面的话:《中国艺术散论》是我用博文整理的书稿,书稿寄出后,便无下文,因此就分段发在网络上,当时用的分段发的标题是:《家林论先秦艺术》、《家林论秦汉魏晋艺术》、《家林论唐宋艺术》,也就发了上半部分。而下半部分,用了《宋画哲学》、《家林读苦瓜和尚画语录》的方式发了一些,现在再次以分段方式发文,让更多的读者共享。

两宋部分(四)

从宋画中,我们看到宋朝的人居建筑风格,与唐朝风尚接近,我这里通过一幅画说说宋朝人对于人居的安稳心理剖折:




从《鹌鹑图》看古人也要安居乐业

我们古人对于“房住不炒”体现在诗文中,亦体现在绘画中,唐宋的绘画对于安居的理想是非常充满的,至于现实,那要看你本身的能耐,官员与贵族在住的规模与品质上,肯定要比庶民强多多的,他们俸禄多,买块地与一套房(或者是庄园与别墅)象买一根葱,比如王维,可以在终南山修别墅,废话就打住,直入今天的主题吧:

今天要说的是落款题名赵葵的一幅《鹌鹑图》:此图:“锦地宽27.4X24cm,扇面宽19.6X17cm.鹌鹑比拳头小,鹌鹑头比拇指小,但笔触细腻,造型生动。”(轉楷夫兄微信)

宋代开始有《鹌鹑图》的出现,并流行于明清,因为“鹌”与“安”谐音,常常配以菊花,因这“菊”与“居”谐音,画鹌鹑体现了古人对于安居乐业的美好寄托与欲望,这其实一点不比今人差,虽然古代人口少土地广大。史载善于画鹌鹑的画者是宋代的李安忠,绘有《安居图》,《鹌鹑图》册页,《鹌鹑》团扇(收藏于藏日本东京根津美术馆),有的作品只是传为其作,并不十分的肯定。此幅收藏在北京黄楷夫工作室的《鹌鹑图》与日本收藏的相似,不能肯定谁真谁假,谁古谁新,但它们都是很好的绘画现实。

赵葵是南宋一位将军,史上能确定他的作品是一幅《杜甫诗意图》,说现实的话,无论是北宋还是南宋自称大宋其实是小宋,因为版图并不宏大,北有金,西北有辽,隔山还元,两宋的现实决定宋民对社会的安定,和平的愿望比任何时代要强烈得多,多绘鹌鹑其实也是当时国民心理的真实反映。三百年的南北小宋多在战乱的形势压迫下渡过,同时在有限的空间与时间里,创造了灿烂的华夏文明,诗词书法绘画瓷器美食相扑不一而足。

此幅《鹌鹑图》绘一鹌鹑立于山石上,凝视前方,一足立,一足松,毛羽丰满,体质团圆,细节刻画精致,鹌鹑后有绘有枸杞子草,周遭绘有箭竹兰草等,从绘画的元素构成可以看出当时国民的心理不仅是要有一个恒常安居的环境,还有对于健康长寿的追求(枸杞子),当然还有古人的空谷幽兰的节操的矜持,甚至可以说对于不断压迫的危局的逃避心理,因为绘画的主体有自喻的意味。
此图绢本古旧,以明代的锦裱为底,有点残缺苍古,应当是前明的作品,去宋朝不远。
钤印:神品,萧闲斋,赵葵之印

附作者赵葵简介: 赵葵(1186-1266)南宋画家,湖南衡山人。宋宗室,字南仲,号信庵,擅画,以墨著称;山水注重写实,笔迹整饬,工致不苟,造景幽深恬静,墨色分明,虚实相生,元近得宜。赵葵为京湖制置使赵方季子。历经孝宗、光宗、宁宗、理宗、度宗五朝,历任中大夫、左骁骑将军、华文殿直学士、淮东安抚制置使、湖南安抚使、资政殿学士、福建安抚使、枢密使兼参知政事、丞相兼枢密使等。咸淳二年逝世,追赠太傅,谥忠靖。赵葵为南宋儒将,一生以儒臣治军,为南宋偏安作出卓越贡献。(此段文字转自网络)

宋代的艺术与艺术理论,教会我们的不仅仅是艺术的实践,还有他的思维与视角的体悟,我们可以从郭河阳的三远论中悟得什么:





郭熙的《树色平远图卷》雷家林摄于上博


郭熙的三远论中人生哲理

说到三远,自然想到郭熙的高远深远平远,但这里要说的不是画画的视角那么简单,因为我想到的是另外的意义,人生的意义,至少是看人看世上当用怎么样的眼光与视角的问题,“是青眼看人万里晴”还是“白眼相看世上人”的问题,高远时,你可能还有点奴性心理,深远时,你可能有点高高在上,如文化皇帝一般,只有平远时,你是平和中庸地看待世上的一切,可以说是真实而充沛得多了,至少是角度与位置适当得多了。
人生来赤条条,去时亦不带走什么,一句话,生来平等,所以平视一切是常理,也是社会真正能够和谐,天人真正能合一的原因。但人走进世间后,一切后来附加的东西让他迷失方向,视角与位置皆有所偏离,看什么与本来的相差甚远,也许他或她并不是没有头脑,而是太有头脑了,或者头脑飘然了,造成不能找到真实的视角与位置,想问题还是评论问题皆难以如意,造成各种不和的分裂状态,或者影响自己的心智与批判力,因此调整自己的视角与位置变得十分的必要了。
网络文化的兴起后,总有一些自命不凡的象牙塔民变得保守起来,陶醉于过去的辉煌,不能够接受形势进一步的变化,如同康有为、梁启超早年还有点革新与革命精神,到后来成了保皇派一般,失去原来的光泽,那些自命不凡的文化帝皇仍然写着用东方加西方哲人漂亮词汇堆叠起来的文字,其实是空空洞洞,言之无物,叫嚣鼓努。
问题是同在象牙塔中学习的晚一代们不容易清晰这些迷药其实是害人的,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一旦那些学子从塔中走出,触到现实的世界,会迷失自我,无所依附,这是值得担心的,另外的一些高倡的理念,有点不实际,用东方文化侵入西方的那种幻想,忘记东方文化水的特质,以柔克刚,重在无形,而不是主动的攻击。
在多元的现代社会,自由但不保守方是合理的,而不是相反,有人自称自己是自由的保守主义者,其实已经没有自由王国的开放心理,而是退缩到封闭的状态中,尽管看起来还是开放的。古人,洋人的东西,那也只是古人洋人的东西,无法给自己的思想理念提供光芒,就算能闪耀一下,最终还会熄灭,虽然本博读书少,读书的环境也不好,但能清晰读哪些书能够指明方向,这是本博从西方转身东方的原因,亦能清晰漂亮的词语无意义如自己思想的形成与发掘,终究是别人的衣钵。
与其深入西方,不如从自己的文化系统中找回自己,而且并不对西方文化的吸收排斥,只不过要以我为主,本人读过现代人的文章也不多,也许有时会心高气傲,但读今人时佩服的还是钱穆,写的文章其实十分的平实,但言之有物,而且有与人不一般的见解,就算不能让所有的人信服,至少他能做到不人云亦云,这与其处的文化环境比内地的人好些的原因,从香港到台湾,这位学历不高的人能够洋洋洒洒地谈论“天人合一”,而且每次谈论四字真言时,能够从看山是山到看山不是山,再到看山是山,次次不同,次次有新意,连其夫人都难理解。
东方文化的力量说穿了是太极的渗透力,无需在形势上如同西方一般的主动强势,只需要从自己的系统中更为深入的领悟自己的真谛在何处,掌握它因应外部的挑战,而不是主动的幻想强势并先行深入,只要先认清自己的文化系统是水的性质,就知道自己的文化文明胜在无形,潜移默化,守势其实亦是最好的攻势。
两河流域的文明总是在变动中,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程式,移民与文化的移动有时是同时的,埋在古墓里的文化也许早已流出不在原地,比如原中原是河南一带,但历次的战乱让此地的文化连同南渡的移民一起带走,而且还不是一次移动那么简单,所以发掘某个文化遗址时,那个文化其实早已离开,一切文化与文明是在变化中进行的。所以所谓崇尚某一流域文明,是在不灵活变动的思绪中产生。
只是中原文明的大体范围不会有多大的变化,尽管伸延得十分的远,五洲四海,发源地仍然在原处大体的位置,仍然在两河(黄河、长江)流域。移民是文化移动的主体,当然会与新地的文化产生整合与变革,但核心的精髓的不会有太多的改变。或者表面上看新的文化文明会掩盖旧的,但骨子的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冒出台面,取而代之。
三星堆是商文化的移动,有扶桑树的器物可以说明,与东夷文化的一支相同,四川向来就是中原文化的避难所,当然还有海岛与南方各地,原器物埋在此处,人在何处,其实在他方,并不守在一个故土上,是千年的一个常态。战乱与自愿的移动造成所埋土地的文化与地面文化的不一致,是应该认清的一个理念。





回顾艺术的历史,我们看顾虎头的《洛神图》作品,已经开启了东方绘画的文学性,算是绘画文学性的鼻祖吧,这里就转入对于宋画的诗意与文学性的探讨:

宋画的诗意与文学性是一个重点论述的部分,首先在我们的普通意识里,有一个书法理论中的“宋人尚意”的问题,成为一个约定俗成的概念,但我不以为这是宋代书法的全部,却是一个突出的特质与风格,但同时又认为,不仅是书法,整个宋代的艺术,都有这种相同的特质,自然宋画不例外,这个与当时的民族的素质,性格,耐力相关,丹纳谈论尼德兰民族时在荷兰的一些地域,用造陆地来维持一个恶劣海岸的生存状态,特意地赞许有些民族有一种特质可以在不太好的环境中生存下来,而不是其它民族,那么对于宋代的华族人,却是另一种的特质,尽管中原的生活环境好过荷兰,同一纬度的只有美洲中部,也就是今天美国的地域,但不同的是,周围的人际环境,夷族的窥视,影响到一种长久的生存与平和状态,但最终是存活下来,而且是另一种方式存活下来,按照钱穆的民族融合史,文化凝成史的理论,血缘会融合,文化会渗透,最后的胜利者是以华夏有主体的族人,而且由他们修炼成的文化系统占据了永远无法撼动的地位。按照一些学者的说法,崖山之后无中国,这个只是从基本的血缘来说的,尤其在元代蒙古人用一种保长制来混合原华夏族的血缘,却并没有达到他们完全的理想程度。这个历史的公案仍然可以是一种难堪的。但对于宋代来说,这只是后话,宋代的那一群人,经历几代文明,主要是汉唐两代的努力,到了此一朝,进入一个登峰造极的境界。与唐代还有点粗犷的风格相较,宋朝的艺术品整个是进入精致的状态,不仅仅是绘画,还有各种工艺,比如陶瓷、编织、美食、建筑等等,全部进入这个状态,而且我们知道古代的手艺艺术,在宋代是无法复制,这个重要的是民族的个性情感注入艺术品中,今天的现代潮流中有一个重要的事件,就是机器人的诞生,不仅有实用的机器人在替代人们工作,而且制造出的仿真的机器人越来越象真人而有某种绮丽妩媚的感觉(女性机器人),但是无论造到如何的真实,永远无法替代血肉的真人那般的有情感,有思想,有个性,有爱欲,有手艺,只是一种机械与灵活机械。今天的工业产品的机械性,其同一性只是满足一种普通的欲望需求,无法进入一个禅的高层次的境界,而手艺,比如大妈的粽子手艺,可以注入某种温情与乡愁在里面,若是他人的手艺,还是有一种情感之隔,比如陶潜就是自己酿酒,而且用自己的头巾来过滤(空负头上巾),所以他品尝享受自己亲手配制的酒水工艺时的感受,与购买他人的酒品的感觉不会一样的。因此宋人的手艺包括绘画与自己的个性情感特质的关系紧密,你可以看到宋人在绘画过程中的靜气随人意,进入一个禅宗的层次,尤其那些小品的作品,异常的精致,或者在刻画上异常的精密,而他们的瓷器,同样是十分的考究,甚至运用了天然的裂纹,制造一个特别的美感,瓷器的炼制往往达到近如玉的温润的境地,而且在器件的大小上适到好处,至于美食,只要把南北宋京华烟云的两本书《东京梦华录》、《梦粱录》有关美食的章节读一下,那个品种实在是太繁杂,很能让你流口水,尤其是对于那些天然的现代食货们。宋人的的花艺水平,在他们的绘画中已经记录得非常的清晰,而且有关花艺的绘画作品不只一幅,有好几幅。花鸟画作为宋画的重镇,在花的种类表现上同样的丰富,象梅花在今天许多人的意识里是国花,至少心目中有其它花不可替代的地位,在宋画中同样如此,往往是一枝横出,自然你得从林和靖那句著名的诗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来印证那些梅花的作品,但我觉得不过瘾,不若直接录下《梦粱录》的这一段:
梅花,有数品:绿萼、千叶、香梅。东坡和秦太虚有云:"西湖处士骨应槁,只有此诗君压倒。"又云:"江头千树春欲暗,竹外一枝斜更好。"林和靖诗二首:"吟怀长恨负芳时,为见梅花辄入诗。雪后园林才半树,水边篱落忽横枝;人怜红艳多应俗,天与清香似有私。堪笑胡雏亦风味,解将声调角中吹。""众芳摇落独暄妍,占断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失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版共金尊。"戴石屏《咏梅》诗曰:"萧洒春葩缟寿阳,百花惟有此花强。月中分外精神出,雪里几多风味长;折向书窗疑是玉,吟来齿颊亦生香。年年茅舍江村畔,勾引诗人费品量。"王介甫诗曰:"颇怪梅花不肯开,岂知有意待春来。灯前玉面披香出,雪后春容取胜回;触拨清诗成走笔,淋漓红趣传杯。望尘俗眼那知此,只买夭桃艳杏栽。"潘紫岩诗曰:"柴门尽日少蹄轮,坐对横窗数点春。心向雪中偏暴白,影来月上亦精神;十分洗尽铅华相,百劫修来贞洁身。笑杀唐人风味短,不应唤作弄珠人。"又咏落梅诗曰:"一夜风吹恐不禁,晓来零落已。忍闻病鹤和苔啄,空遣饥蜂绕竹寻;稚子踌躇看不扫,老夫索莫坐微吟。窗前最是关情处,拾片殷勤付掌心。"杨元素落梅诗曰:"夜来经雨学啼妆,今日摧红怨夕阳。已落旋随春水急,强留还怯晚风狂;应将别恨凭莺语,更把归期趁蝶忙。谁谓多情消不得,梦魂犹惜满栏香。"更有诸贤咏梅诗曰:"木落山寒独占春,十分清瘦转精神。雪疏雪密花添伴,溪浅溪深树写真;三弄笛声风过耳,一枝筇影月随身。吟魂欲断相逢处,恐是孤山隐逸人。"韩梅花诗云:"北陆候才变,南枝花已开。无人同怅望,把酒独徘徊;冻月雪为伴,寒香风是媒。何因逢越使,肠断谪仙才。"东坡又和杨公济诗:"绿鬓寻春湖畔回,万松岭上一枝开。"学士任希夷《宿直玉堂赋梅边小池》诗云:"眼见梅花照玉堂,只存浓绿覆宫墙。賬枝偃盖云千叠,下荫清池玉一方。"红梅,有福州红、潭州红、柔枝、千叶、邵武红等种。东坡诗云:"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周必大《在秘书省馆中次洪迈红梅韵》诗云:"红罗亭深宫漏迟,宫花四面谁得知?蓬山移植是何世,国色含酒纷满枝。初疑太真欲起舞,霓裳拂拭天然姿。又如东家窥墙女,施朱映粉尤相宜,不然朝云薄怒,自持似对襄王时。须臾胭脂著雨落,整妆府照含风漪。游峰戏蝶日采掇,嗟尔何异氓之蚩。提壶火急就公饮,他日堕马空啼眉。"周必大《在秘书省署庭中咏缃梅诗》云:"茧黄织就费天机,传与园林晓出枝。东观奇章承诏后,南昌故尉欲仙时;芳心向日重重展,清馥因风细细知。诗老品题犹误在,红梅未是独开迟。"腊梅,有数本,檀心磬口者佳。东坡诗有"蜜峰采花作黄蜡"之句,又诗云:"万松岭上黄千叶,玉蕊檀心两奇绝。"周必大《咏黄梅在省中次王十朋韵》:"化工未幻菊,先放缃梅伴群玉。幽姿着意添铅黄,正色向心轻萼绿;妆成自炫风味深,对此宁辞食无肉。方怜涪翁被渠恼,中气悔屏杯杓。"



这种谈论花之品种者与有关花的诗文,应当说所谈的花种是宋画中基本会出现,诗人对于花是用自己的语言来表现,而画者是用水墨与颜色来表现,在心理上是同质的,两相印证是最好的阅读方法。在苏东坡的《江城子-密州出猎》中有“老夫聊发少年狂”句子,另有“帘前柳絮惊春晚,头上花枝奈老何。”句子,不过大家不要以为宋朝的男子戴花是疯癫的举动,正好相后,宋朝的皇室就让大臣们在宫中的欢乐中戴花,而且是一种荣耀。同样是《梦粱录》一书中有这么一段:
每岁孟冬,例于上旬行孟冬礼。遇明,行恭谢礼。系先一日朝飨,次日方行恭谢。百官与宰相起居,在学士院伺候驾出景灵宫。"待旦催班入帝廷,殿中椽烛彻空明。卫军拱立听宣辇,华炬金莲引驾行。"驾前教乐所伶工导行,作乐逍遥,辇后钧容直动鼓吹从后,诣景灵宫行恭谢礼。礼成,就西斋殿赐平章、执政、亲王、百官宴,盏次食品,并如朝会。圣节同凡,群臣饮量,内侍先奏定,酒斟浅深,每盏用平尺量,分数各有定数,不得留残。前筵华,上降辇转御屏,百官小歇,传宣赐群臣以下簪花,从驾、卫士、起居官、把路军士人等并赐花。检《会要》:"嘉定四年十月十九日降旨:遇大朝会、圣节大宴,及恭谢回銮,主上不簪花。"又条:"具遇圣节、朝会宴,赐群臣通草花。遇恭谢亲飨,赐罗帛花。"其臣僚花朵,各依官序赐之:宰臣枢密使合赐大花十八朵、栾枝花十朵;枢密使同签书枢密使院事,赐大花十四朵、栾枝花八朵;敷文阁学士赐大花十二朵、栾枝花六朵;知官系正任承宣观察使赐大花十朵、栾枝花八朵;正任防御使至刺史各赐大花八朵、栾枝花四朵;横行使副赐大花六朵;栾枝花二朵,待制官大花六朵、栾枝花二朵;横行正使赐大花八朵、栾枝花四朵;武功大夫至武翼赐大花六朵,正使皆栾枝花二朵;带遥郡赐大花八朵、栾枝花二朵;门宣赞舍人大花六朵,簿书官加栾枝花二朵,门祗候大花六朵、栾枝花二朵,枢密院诸房逐房副使承旨大花六朵;大使臣大花四朵;诸色祗应人等各赐大花二朵。自训武郎以下、武翼郎以下,并带职人并依官序赐花簪戴。快行官帽花朵细巧,并随柳条。教乐所伶工、杂剧色,浑裹上高簇花枝,中间装百戏,行则动转。诸司人员如局干、殿干及百司下亲事等官,多有珠翠花朵,装成花帽者。惟独至尊不簪花,止平等辇后面黄罗扇影花而已。都人瞻仰天表,御街远望如锦。向有朝臣吟二十八字曰:"景灵行驾到和宁,头上宫花射彩云。归向慈严夸盛事,誓殚忠力报吾君。"又有恭谢一二词咏之,名《满庭芳》:"凤阁祥烟,龙城佳气,明恭谢时丰。绮罗争看,帘幕卷南风。十里仙仪宝仗,暖红翠,玉碾玲珑。銮回也,箫韶缓奏,声在五云中。  千官迎万乘,丝纶叠叠,锦绣重重,听鸣辇路,宴罢鳌宫,瞻仰天颜有喜,君恩霈,寰宇雍容。生平愿,洪基巩固,圣寿永无穷。"《庆清朝》:"银漏花残,红消烛泪,九重鱼钥,韶声沸奏,万乘祥曦门外。盖圣君恭谢灵休,谨防景明嘉礼。  天意好,祥风瑞月,时正当小春天气,禁街十里香中,御辇万红影里,千官花底。控绣勒宝鞭摇曳,看万年永庆吾皇,捻指又瞻三载。"《御街行》:"时康三载升平世,恭谢三朝礼。群臣禁卫戴花回,龊巷儿郎精锐,战袍新样团雕拥,重隘围子队。  绣衣花帽挨排砌,锦仗天街里,有如仙队玉京来,妙乐钧天盈耳。都民观望时,果是消灾灭罪。"《瑞鹤仙》:"欢声盈万户,庆景灵礼毕,銮舆游步,西郊风布。喜湖山深锁,非烟非雾,传收绣羽,骅骝驰骤绒缕,望彤芳,稳稳金銮,衮鸾翔舞。  云驭近回天厩,锡宴琼津,洪恩均顾,霞天向幕,翠华动,舞韶举,绛纱笼千点,星飞清禁,银烛交辉辇路。瑞光中,渺祝无疆,太平圣主。"车驾还内,后妃殿阁蒙颁犒饼,高装数百重,均给随銮禁卫士狼餐,皆有喜欢容。



读到这里,我们理解老苏坡所谓的“聊发少年狂”其实是:不能获得重用,不能兼济天下,只能在远离京都的南方插着满头的野花而自慰自娱罢了。
应当说不谈外部的敌人窥视,这个华夏的桃花源确实是花锦一般的生活,不仅与诗词与茶道,与美食,还与各种花艺包括男子的戴花相关的生活,确实是梦一般的过眼云烟。
前面说过了南宋的心理在北宋的一些诗词家的心理流中已经出现,这个最有意思的还是苏轼,作过未来南宋临时慰安所的杭州地方官,实际上另一个唐朝的诗人白居易亦是已经作过了此地的地方官,这样一个白堤一个苏堤成了一个政绩工程,不过这不是重点,而是他们的心态,失意还同是沉醉在自然美景中的心态:“欲把西湖比西施,淡妆浓抹总相宜。”仿佛很开心的,其实在字面上解没有问题,但底面却是一种惆怅与酸楚。酒醉只是生理上的麻醉,而观美景却是心理上的麻醉,最终是抽刀断水,愁思不尽。这个其实就是南宋的失意心理流,南宋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这种心理的折射。
大家回想一下那幅《听琴图》(此幅作品在去年(2015年)十月故宫“石渠宝笈”画展中展出过了),熟悉历史的人知道北宋的时日不多了,但这些皇家的人均不觉得,天下太平其实应当能够延续下去,所以他们很轻松,很悠闲,很沉靜,这个皇家的“竹林贤士”们,(此时皇帝不象皇帝)其实沉浸在天籁般音声的喜乐中,一切红尘的世界与他们没有关系,空寂荒寒的情境浸润在整个的画面。实话说,宋朝就象樱花美影一般一瞬间而逝,蒋勋谈论宋朝文明时用了这个慨念,从此幅作品中可以读出太多的意味来,所谓的家天下政权从来就是五世而斩,没有长久的,想来这些聪明的赵家人其实亦是清楚的,所以他们陷入的只是有一天算一天的快乐日子,人一生总有死,王朝亦是如此,能有的和平日子宜珍惜,这种深刻的哲学意味,就隐含在画面中。手挥五弦,目送飞鸿。这个是皇家干的事儿吗,当然不是,但又能如何吗,反正没有回天之力,只有等死罢了。










部分图片源自网络,感谢原发布者。





一个人的视野,总是有局限的,随着阅历的增加,视野的广阔,观点也会随时的更新,比如我们观以上赵佶的《画鹰轴》后,可以觉得八大山人的画鹰,或者吕纪,林良等人的画鹰,从宋画风情中来,然后影响到近代的画鹰好手。同一个人,画鹰有富丽工整的风格,也有水墨写意的风格,不断修正以前画史的定论。流传的赵氏画鹰,工笔富丽风格的占多数,水墨风格的比较少。

作者:雷家林,1964年生,1977年至1980年就学于湖南省艺术学校舞台美术科,从师李朋林,王新隆诸人,1981年入长沙西区文化馆学习半年从师朱辉,陆露音,1982年至1985年毕业于湖南省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书法以自学为主,受湖南名家史穆,颜家龙诸人指导。
主要文章:《宋画哲学》、《家林论唐宋艺术》、《说唐代书法》、《说宋朝书法四家》、《提倡美书》、《家林读苦瓜和尚画语录》、《完美的女神--品读安格尔的《泉》》、《张旭与怀素的草书展示的唐朝浪漫精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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