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小说节选《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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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3-01-17 02:25:00 更新时间:2023-01-17 07:45:40

楼主:峡谷夜路  时间:2023-01-16 18:25:00
东海城 红月阁 落影小苑

“酥雨催花,弱柳亲风,盛景恰似去年好,
红尖轻点绿梢,劝人莫去争春早。
云泥小道。
花窗里,管弦轻弄,谁怨红颜老。
倦客听得,归思如潮,暗恨光阴少。
有情天遥。
念芳好,美梦无疾,浮生若草。
山海誓言轻抛,孤舟何去难料。且对春水映明月,玉杯频倒……”

不出奇的外表,披着不出奇的衣袍,不出奇的酒杯,赢下了半生苦恼。他比大多数人更相信爱情,也比大多数人更怀疑爱情。

“假如爱意足够,事情也就简单了,爱愈多,荒诞就愈多。看不清真相,才让人更容易义无反顾。你并不缺爱,形形色色的女子,如走马灯似的供你观览。这之间有多少愿为你执迷不悟。可惜你在这场游戏中已呆的太久,你对这游戏的每一个环节都已摸透,你的理智已不知不觉的渗透到这场本不该有它的戏作中。
哪怕那女子对你多热切,多渴慕,多不知廉耻,都无法再让你觉的新鲜,甚至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你就轻易将其归类在某一个你经历过的女子头上。于是,在你心里,她还没开放就已经谢了。如此下去,你便怀疑起了爱情本身,最终甚至怀疑起你自己来。
老实说,能走到这儿的,都不是凡人了。若是还能再抵住这种虚无空洞的念头,摧生出某种新的自我认识,那便或许能摸着‘道’的门槛了。
若是没有这些,而只是单纯的觉出了自己的无能和不堪,也不差,至少,算个‘智士’了。”

不大的院落,是这方花国里顶好的处所。映月载星的池塘,照花留影的水榭回廊,还有一座开窗的小楼,窗内是一张可容三五座的楠木圆桌,桌上罩一块水红打底的湘绣,两只鸳鸯,一只昂着头向前游,一只别过头望着不远处的荷花,两者腹下微波凌凌,水色清漾……这幅绣,有动有静,动静相彰,功夫了得。只是与不远处的青绿纱帐和纱帐前那道枞木屏风显得极为不搭,本来的雅致被这凡俗的金贵破坏的一塌糊涂……
圆桌边上围着两男两女。
其中一女子,朱唇轻颤,娥眉微蹙,一双美目,警惕的盯着另一个女子。粉色的罗裙本来已褪落肩头,此刻已被她的右手以极为缓慢的仿佛难以被人察觉的速度,揪至本来该在的地方。
如此,一副七贯纹绘师出手方能纹就的“千蝶舞”,又被遮去半边,只留下酥胸之上,纤颈之下的三五只彩翅,七八朵花头,微微起伏。
而其左手连带着半个身子如去茎的水仙,摊落在一个敞胸露怀的嫖客身上。
本来已浑身无力,面色发白的嫖客,此刻竟然生出了些许勇气,不禁有力气微微的正了正坐姿,好让那朵水仙彻底陷入胸怀。
对于那位不请自来,自斟自酌,自话自说的男子,嫖客和“水仙”自始至终没有半点怨念,反而是一阵没来由的同情和泛着酸味的可怜。
打这位陌生男子闯入小院起,其身侧总有一道虹光伴随,那虹光此刻就凝滞在其颈上三寸之处。
而那道虹光的另一端正握在一只雪白色的水袖中,而它的主人此刻正以一种似笑非笑,似愠非愠的奇怪眼神盯着这位长相不出奇,身材不出奇,甚至是声音也平平无奇的男子。
“兄弟,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明白么?”男子忽然抬起头已一种明知顾问的眼神盯着那可怜的嫖客道。

“明……白……还,还是不明白?”嫖客那双欲哭的眼睛从那陌生女子的身上被强制唤到男人的身上,而后又迅速的转回至女子的身上,像是询问更像是恳请。

见同样身为男人,同样好色无比的嫖客,竟然如此不争气。那男子顿时没了兴致,不耐烦的喊道:
“哎,算了,算了,简直是对牛弹琴。你,还有你,赶紧麻溜的滚出去,若慢一步,我便扇你一巴掌……
嗟乎!终归是知音难觅,知音难觅啊!”
听到这儿,嫖客登时喜上眉笑,如蒙大赦的拉起女子,慌不踮儿的向屋外逃去。
“我让你走了么?”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如晴天霹雳般在那嫖客耳中炸响。“噗通”他竟直接跪在地上,奈何那珠帘子如何搀扶,却也难以起效。
他一脸苦相的望着先前与他“吟诗对谈”而后又让他滚蛋的的男子,想要在对方的脸上找出个回应。可对方却熟视无睹,只当此地已无他物,竟又自斟自饮起来。就在他两难之时,有人替他做出了选择。
“要走可以,留下那小半截!”说着,一道虹光闪过,那男子腹下一片洒红。
幸亏他先一步晕死,否则,少不了一阵鬼哭狼嚎。
只是可怜了那珠帘子,今天本来是她卖梳拢的日子,哪知遇上了这事,经历这一顿没意料的刺激后,“哇”的一声嚎哭了起来。
又是一道虹光,不过,这次并没有见血,因为她没有用刃,只遣出一缕剑气,将那苦命的花国姑娘震晕了过去。

“这下清净了。说吧,你为什么不想见我?”那飘飘白衣,终于如一抔冬雪落在六棱金瓜矮凳上。
男子始终没正视对方,只是一直倒酒,吃酒……
直到,那女子一把将酒壶夺过,而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那男子才微微翘起了嘴角。像是又找回了张口的欲望,
“叶落归根,我的余生,想从这里开始。”
生命若能切分,那便有无数个开始,可她知道他并非这个意思。
“说来可笑,这仅剩的,也是从你那里夺来的。就像你夺我的酒壶一样!”
酒水淌过男子的下颌,低落在石板,砸出个八瓣,每一瓣都琐着一对沉默不言的男女。
“我不想总是不断的自我提醒,提醒自己生命还剩下几天……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也许是我无法预料的哪一天,我将一命呜呼。而你……”
他几乎就要抬起头看她一眼。可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下。
“你便是那个‘真相’。”
“而‘真相’是如我般的人必须摆脱的东西。如果摆脱不了,我也必须将其传染给人,比如,眼前的这个嫖客。呵呵,只有这样,我似乎才能得到些许治愈。若非如此,面对这人生最后的赌局,我连赌本都没有……”
女子看着他,不知如何安慰,至少,决定不会在用剑指着他的喉咙。

“你窥过别人偷欢么?”男子不怀好意的望着离门口不远的一对苦命鸳鸯。
女子没有作答,只是眼目有些不善。
男子仍没打算瞧她,但知道她的尴尬,可越是如此,男子越觉得不吐不快。
“当一个男人开始抚摸一个女人的时候,他脑中最先关心的,不是自己的感受,而是女人的反应,她的呻吟、扭动、怪叫、抽搐,都让男人兴奋、发狂、进而挖空心思的展现着自己的雄壮。
他想让她觉得舒服,从而反映出他能耐不凡。这个过程可以很小心,很卑微,可又不想让她真的觉得男人已彻底败在她的声音和身体下。于是,下一刻男人会变的冷漠、残酷、毫不留情的施展着暴力,为的就是在女人不经意的注意下,显露出阳刚和有力的一面。而这一部分,恰巧是讨好女人最重要的一部分。
当形势一路顺遂,顶峰清晰可见时,男子又会想尽办法,慢下步伐。这让嗷嗷待哺的女人不可理解,甚至还会毫不留情给对方一个怀疑的眼神。
一切终于无法把握,失控,让男人解除了所有的克制,剩余的精力和情绪孤注一掷,任由双手、双眼和满脑袋的想象,攫取最大限度的快感……
这一刻的男人,最潇洒,他们不屑于想顶峰之后的余事!”
最后一句,他说的极为坚定,像是这一大段的话,只为引出这一句来。
看起来说的是男欢女爱,颠鸾倒凤之事,可这细琢磨,倒有那么一丝丝阐述生命之道的意味。
女子的脸越来越红,即便她是有过经历的,即便她也明白对方所暗指的,可听到对方如此细致的描述,仍然不免心神难定。
男子趁对方魂难守舍时,出手将方才丢失的酒壶又重新夺了来,粗鲁的揭下壶盖,仰头灌了起来,接着大口的吞咽,棱角分明的喉结上下蹿动……

“男人面对一个喜欢享受快感的女人和一个假装喜欢快感的女人,多半会选择后者,因为后者可以不分场合,不分情理,不顾自己的陪男人做戏,满足男人与生俱来的庞大的虚荣心……”
他说完这句话,眼前的一切终于开始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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