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锁》趣谈

岩波

一位书法家朋友送我一副这样的对联：“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对他说：“你的好字我䞍受了，但我不会挂的。虽然此联出自《增广贤文》，我还是劝你以后不要再写此类语言了。原因么，简单说就是不合时宜。”
当今社会，不能随便说的事情实在太多。不是么？但我也做过相反的事。大约2006年左右，老伴买了新车带我去遛弯、“走合”，透过驾驶室玻璃看到前面的三轮车上贴着小广告：开锁——200元，公安局备案的开锁公司，联系电话……老伴说：“一个让人想不到的行业破土而出了，你应该关注一下。”这句话引起我对这个行业的兴趣，网上一查，各式各样的开锁公司已如雨后春笋郁郁葱葱。因无缘与这个神秘行当发生纠葛，冒然打上门去也不会被接待，于是，我暂且把事情放下了。
机会终于来了。那是两年后的一天，邻居家把钥匙锁在屋里了，叫来了开锁公司的人，那天我也恰巧在家，就借机进行了“采访”。起初，开锁人不给讲，我便给了他三倍的价钱，外加一盒好烟。他便在修好锁以后，坐在楼梯台阶上和我聊了两个小时。说到“暴力开锁”，我感觉不过瘾，说：“你把我家锁来一把试试，我出钱。”他便拿出工具，“咔吧”一声，干掉了我家的好锁，卸下后安上了新锁。由此，我有理由请他去街上饭馆吃了一次饭，他对我总是闪烁其词不愿多言，在得知我是个作家，不可能抢他饭碗，更不可能涉足此行，才放开讲的。得知他还是个学机械专业的硕士，他曾经参加一次某省的开锁悬赏大赛，那是50万的现金啊，却被主办方硬是找了个犄角旮旯的理由赖掉了，还差一点闹起纠纷动起拳脚。为此他一度发誓再也不干这个行当了。我和他建立了朋友关系。但此后不久他出国了，失去了联系。

针对开锁行业的奥秘，我寻找了很多与之相反的制锁行业的资料精心研读，并对全国制锁行业的现状做了整体估价——为什么研究制锁行业？因为它和开锁行业是相辅相成的一回事。二者的存在和发展互为依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此消彼长，正所谓“对立统一”。是时国企改革正风起云涌，《开锁》一书就以国企改革为背景，展开了描写。此时已经进入2011年，我把书稿发给了曾经有过交集的重庆出版社的钟编辑，她看后十分赞赏，但主编碍于国企改革问题不同意出版，钟编辑便使出浑身解数说服了主编，使这本书耽搁了近一年才得以面世。钟编辑在书的封面写道：“一把锁究竟有多大能耐，竟悬赏180万寻找开锁人？于是，各路人马纷纷出动，各自心怀鬼胎。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制锁与开锁，本身就令人寻味。而纵使你使出千般技巧开得此锁，又有何人能解开那把固若金汤的心锁？”似为一种诠释。
我把样书送给了老邻居范有志伯伯，请他点评。他是国企高级工程师，退休后曾被温州机械厂高薪延聘。他看后说了三点：一，里面的机械原理都对；二，这个行业太神奇了，让人匪夷所思；三，这本书让坏人看了是不是就学会了拧门撬锁？我说：坏人也没有这么聪明，否则他们不看这本书也能拧门撬锁。因为这本书只是讲故事讲原理，没有讲操作手法。此后，前辈知名作家滑富强读了《开锁》后写出《开启心智之锁》的评论发在《天津日报》，山东作家许胜勤，津门作家章玺等朋友也分别写出了鞭辟入里的评论，发在网络上。时隔六年，中国文史出版社薛编辑再次看中这本书，商议再版。并与已经出版过的《古玩圈》《孔雀图》《鸽王》一起，并列为“行业探秘”小说，同时再版，薛编辑还在书的封面写道：“《开锁》是一部长篇小说。一则撩拨人心的广告，只为宣传一款新锁。锁厂斥一百八十万摆擂，开锁须在十分钟内完成。修锁大师、理工学生、职业惯偷、同行对手，各路人马纷纷出动。制锁业的竞争，开锁业的猫腻，逃犯与警方的周旋……重重迷雾由此层层拨开。开锁不是最难的，难的是锁住狡黠的人心。”似为另一种诠释。

两年后，一位作家朋友在微信群里告知：“在‘拼多多’里面发现了《开锁》这本书”；另一位作家朋友跟随说：“可见大家都想‘开锁’。”还有一位身为中学老师的作家朋友在微信群里告知：“《开锁》一书被某省中学试卷作为习题阐释和解题——其主题和诸多涵义是什么？”问我：“不打招呼就这么干，是不是应该追究他们？”这些发言似乎互为印证了，即《开锁》并不是一般意义的打开门锁，而是有着任凭你展开联想的诸多的、诸多的涵义与愿景。但网上一个叫“江流苏”的朋友针对《开锁》说道：“ 我把岩波这一类作者定义为‘文坛小市民’。谈不上多坏，也基本没怎么为虎作伥。能吃苦肯钻研是其优点，但格局狭隘，眼界低浅，格调庸俗，三观俱不可问。文学对于他们而言，只是安身立命的手段，远谈不上情操与信仰。作文人是为了更好地去做小官僚。”——这个人肯定没读过这本书，也不了解作者其人。只是看了书名后望文生义，以己之腹度他人之心的信口开河而已。但却引起我的警觉：我还真要警惕他所反对的倾向。
小说之道，功能多样，可以记录时代，可以引人向善，可以解惑释疑，当然也可以插科打诨自娱娯人，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话题回到此文开篇，该不该“事无不可对人言”？本人曾经读过六年哲学，深知何以为“一阴一阳谓之道”，何以为对立统一，何以为制锁与开锁……尽管全书按照“此起彼伏、此伏彼起”“螺旋式上升”的规律叙写，而没有起名《制锁与开锁》，单单强调《开锁》，是否有些“一头沉”呢？只是因为我们桎梏太多，喊一声起个警醒作用，也算对该书创意的袒露，更是对“江流苏”朋友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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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岩波，原名李重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会员，加拿大中国笔会会员。曾出版长篇纪实文学《风雨毛乌素》、中短篇小说集《翡翠扳指》、《多伦多华人》、长篇小说《红星谱》、《开锁》、《古玩圈》、《孔雀图》、《狼山》、《鸽王》、《成色》、《饮食男女》、《职场眩爱》、《离婚男人》、《那年那些兵》、《暗战》、《1943，黄金大争战》、《地下交通站》、《今夜辰星璀璨》、《我把青春献给你》等多部，逾600万字；歌词《延安情》、《握住母亲的手》获全国大赛银奖，《天津民谣》获全国大赛金奖。长篇纪实文学《风雨毛乌素》入选中国新闻出版署《2022农家书屋重点推荐书目》、中宣部、农业部《2022中国农民喜爱的百部图书》。长篇小说《男上司与女上司》获“长江杯”现实文学季军奖。长篇小说《女市委书记的男秘书》入选2011、2012《新浪中国》官场商战好书榜前5名。短篇小说《父与子》获贵州文学“2015年作家100强”。小小说《健忘症》入选2011年“中国首届闪小说大赛优秀作品选”，入选“当代世界华文闪小说精品文库”。散文《阿岗昆和毛乌素的两个中秋》获2021加拿大加中文化交流协会“特别荣誉奖”。长篇小说《成色》、《地下交通站》、《离婚男人》、《今夜辰星璀璨》、《古玩圈》为天津人民广播电台保留节目。有关论文获21世纪中国改革发展论坛优秀奖；入选“新华文献”丛书《让历史告诉未来》。《多伦多华人》获中国侨联“著述佳作奖”，被米国国会图书馆、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图书馆、米国杨百翰大学图书馆、米国俄亥俄州大学图书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