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人性,在深圳分岔(整理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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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5-05-08 23:17:00 更新时间:2020-11-10 15:18:09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08 15:17:00
人性,在深圳分岔

作者:吴淑平

1、

两年前,我从深圳去北京谋生,邂逅一位美女。她叫望月。
望月美白娇嫩,像《聊斋》里的狐仙,神秘、忧郁,散发一丝幽怨。我想,如果你见了她,内心不会有一点骚动,不是太漂亮的女人,就是太丑的男人。
望月有一个情人。
当然,情人不是我。
望月在深圳生存了三年。去北京那时,我们都是残酷竞争下的边缘人,都像干旱中的垂柳,萧条而惨败。所以被逼北上找活路。我们其实就是没有家园的流浪狗。
北京是中国最大的海,我想,再小的鱼,也能在北京吃到一些水草。
那年,她25岁,我26岁。
望月说,她已在深圳这个高速车轮上颠簸了三年,她身体的很多部位和神经系统已经被这个城市同化。
她已习惯了吃快餐、喝酸奶。习惯了塞车。习惯了人们笑脸背后的冷漠。习惯了义气桌布底下的互相算计。习惯了没有婚姻的性和爱。习惯了喧嚣中的寂寞和颓废。
她的寂寞和颓废,带着悲伤和恐惧,也带着发泄性的玩世不恭。这与她姐姐被杀害、分尸有关。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夏日。一个拣垃圾的女人,在福田福星路牛巷村的垃圾屋里发现了她姐姐的手指头。
牛巷村是深圳的城中村。城中村遍地握手楼,小巷纵横交错。抬头仰望,都是一线天。村的偏僻处,有一个垃圾屋,小而矮,像土地庙。拣垃圾的人经常在土地庙寻寻觅觅,有时还互相争抢,怕别人动了自己的奶酪。
拾荒女人突然找到了一袋沉甸甸的东西。透过垃圾袋,她感觉是煮熟的食品。刚开始,她以为是富人吃不完丢掉的凤爪或猪手。心想,拿回出租屋洗干净,再煮,就是一顿免费的午餐。
富人的垃圾有时是穷人的战利品。
仔细打开垃圾袋,拾荒女人发觉是女人的手指头,吓得失魂落魄,尖叫着扔掉跑开。
她踌躇再三,终于报了警。这就是后来轰动珠三角的“4.12”碎尸案。
消息传出后,望月的脑海里突然有一群群乌鸦嚎叫着掠过。不祥的乌云天天笼罩着她的心头。
望月姐姐叫望云,也住这个村,而且案发时已经失踪5天。望月原以为望云去香港旅游,手机没有开通漫游功能,所以那几天没有放在心上。
她最不敢想像也最恐惧的是,把望云跟那几个手指头联系在一起。
一个多月的恐惧后,在她的心脏肌肉有点痉挛时,最不敢想像的事终于发生了:那个被切割的尸体,就是望云。
这是警方告诉她的,真实得像她脸上生长着的鼻子和眼睛。
望云是香港一个小商人的红颜。商人在牛巷村租了一套三房两厅的房子,两人同居。商人一两个星期才来深圳一趟。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望云觉得一个人孤单,就把一个房间租给一个做传销的女人。她希望寂寞的时候有个伴。
深圳是香港人的性爱场所。女房客跟商人不知什么就有了性关系。为了抢走望云的有钱男友,有一天,女房客在望云的饮料里下了迷魂药。
最毒莫过淫妇心。下药杀人就够残忍了,她居然没有就此罢休。迷杀望云后,女房客突然变得麻木了,不仅不害怕,还进行碎尸。
女房客想了想,打电话给一个发廊老板,说她找到财路了,只要他帮点忙,保证他下辈子衣食无忧。
发廊老板没有明显的生意,养着一群温州来的按摩小姐,神出鬼没。他还有一群闲散的酒肉朋友,整天等待着别人雇佣,去武力解决民事纠纷。
发廊老板弄清了情况,跟女房客谈好了3万元的处理费,便一个人买来了电锯,把尸体进行切割。他亲自动手,是怕人多嘴杂。
望云的手脚被锯成好几节,整个头颅连着脖子被切下来。发廊老板突然想,保留整个头面,容易被发现线索,又拿起电锯,插上电源,把望云的头拖拉成四块,脑髓四溅。眼珠子也被切破了。
他跟女凶手把碎尸分几次放进一大高压锅里,煲成烂肉,面目全非。然后装在几个垃圾袋里。
那些碎尸被扔进牛巷村附近一条臭水河。没想到,碎尸并没有全部被水淹没或冲走。
(未完,待续.转载请与作者联系,MSN:[email protected])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08 15:46:35
人性,在深圳分岔

作者:吴淑平

2

也许是冤魂不散,正好有一个袋子被丢在臭水河边,没有沉进水里,被一只狗刁到村口。后来又被村里的卫生员认为是垃圾,扫进了垃圾屋。
望云失踪前曾无意中告诉过望月:你若痛了,麻醉就是天堂。望月当时不理解这句话,现在终于理解了:生命有时就是痛和麻醉的过程。经历就是一本大词典。
当恐惧和疼痛到没法解脱时,有一条路,就是麻醉自己,暂时死亡。这也是一种求生的法则。
懂得逃避现实和遗忘自己的望云,最终还是没有摆脱悲惨的遭遇。
望月曾告诉我,望云死后,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想逃避这个地方。她把本来并不孤独的自己变得越来越孤独。
没有人天生就是孤独的,每个孤独的人都有一串辛酸泪。
孤独的女人其实更脆弱。脆弱的望月,开始喜欢宠物,好像人类缺少了点人性,反而宠物多了一点灵魂。
有一天,望月在路边的草地上收养了一只流浪狗。她把它得干干净净,像收容了一个善良的“三无”灵魂。
“三无狗”睡在她的床下。有时睡在床上。
寂寞的时候,她跟它说话,把心事告诉它。她觉得跟它说话不需要戴面具,实在很轻松。尽管有时觉得这种对话方式有点像精神病,但神经有病总比愚昧和龌龊好。
收养流浪狗是偶然。也是必然。这跟很多人流浪到深圳,或到深圳流浪一样。你不来深圳,又有多少其他选择呢?
每个人都宁愿死在战场,也不愿死在没有前途和希望的土地上。
深圳是富豪的天堂,是普通人的战场,也是赤贫一族的海市蜃楼。天堂也有生存之道,战场有残酷的游戏规则,海市蜃楼瞬间即化为乌有。
想在天堂混个神仙位,就得会作秀。进入战场的士兵,如果死不了,挨几刀也是难免的。而赤贫者呢,绝对没有悲哀的权利。
望月说,相比之下,只有宠物的灵魂才是真实的。
望月收养的流浪狗不知是什么品种,她不懂,也不想去了解。她觉得对她来说,狗的品种就跟外国人看中国人的职称一样,怎么解释也是莫名其妙。她只知道它很可爱,很真诚,这就够了。
上班的时候,她把它关在家里。回家时,它总是乖乖地跟随左右,像个听话的孩子。它的毛短而密,干净而清爽;它的身子娇小而可爱,灵巧而通人性。
但望月没有想到,这只寄托感情的善良的流浪狗,这只藏在家里的弱小灵魂,最终也没有逃脱悲惨的命运。
它的死,与望云一样惨不忍赌。
(未完,待续.转载请与作者联系,MSN:[email protected])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08 16:44:27
3、


望云的惨死,让望月有了逃避现实的决心。后来,流浪狗的粉身碎骨,便成了望月出走的导火线。
喧嚣的都市,一个女人的精神寄托,竟然是一只流浪狗。
一个秋夏之交的爽朗天气。望月带着流浪狗去仙湖植物园。因为相信神了,她想去进香,而且,长期把它关在家里,她有点同病相怜。带它去走走,对自己也是一种安慰。
她带着它在仙湖必经之地的莲塘路口下车,准备买点饮料和食物。狗有最天真的人性,一下车就高兴得乱奔乱闯,好奇地横穿马路,似乎想丈量这世界有多大。
突然,一辆飞驰而过的小轿车,视若无睹地把它碾了过去。它弱小的身体像一节甘蔗,顿时被压得皮破肉碎。它的头骨也裂了,脑浆四溅。血,沿着它两只后腿流淌,淌成了一个大写的人字。
一瞬间,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与这个世界告别,连哭一声都来不及,连看望月最后一眼都睁不开眼睛。
这一切,就在望月的眼皮底下发生。残酷的真实。
轿车司机稍微犹豫了一下,放慢速度,摇下车窗,探出头来看了看,就加速油门,骂了声“畜生不长眼睛”,就扬长而去。
望月呆了一分钟,然后不顾一切跑过去。她小心翼翼把它抱了起来,用身上的裙子兜着。她哭了,不仅仅是为一只流浪狗,也为所有惨死的生命而痛心。
望月告诉我,那一刻,她简直不相信人有灵魂,她觉得人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望月把流浪狗的尸体抱回家,把它身上的血洗干净,给它穿上衣服,跟它告别,然后把它埋在离家不远的一处山脚下。
这一夜,望月很伤心。她跟香港男朋友打电话,男朋友正好出差去了美国。他在美国那边冷冷地说:“一条狗值得这么伤心吗?我死了你可能都没这么伤心。”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孤独的她,脑海里突然把这城市的画面一页一页地翻开。
那是她刚来深圳的时候。她因一些人的一些话就到了深圳。那时,深圳这块“热土”,对她来说,只不过是天气热、地气热罢了。
她想找旅店,在路上徘徊。一辆呼啸而过的摩托车,使她的包从她身上消失,证件和随身物品全部在包里。
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见面礼。没有证件的她,只好沦落街头。
她在一家小店给妈妈打公用电话。告诉了这一切。然后,问店主去附近的书店怎么走。
她坐在一部中巴门口的位置。单纯地思考,胆小地发呆。车靠站时,一个下车的小个子男人,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脖子上的白金项链牵扯走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已流出一点血。
司机告诉她:小姐,你还算幸运的,有人被抢了耳环,耳朵都被拉破了。
一位中年女乘客告诉她:小妹,一位女中学教师被抢包时,她为保住那个包,紧抓着不放,活活被摩托车拖死了,你这点血算什么?没有伤到身体是不幸中的万幸。
望月不寒而栗。
其实,没有抢劫,就没有城市。天堂里也有盗贼,否则,玉帝也就不会养一帮蹩脚的兵将了。事情经过别人描述,色彩就特别眼花缭乱。
在无望和恐惧中,她哪也不敢去。她在书店里徘徊,消磨时间,等待着老家的妈妈给她汇车费来,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跟店员讨价还价,想买一本《圣经》。她开始崇拜上帝了,觉得只有上帝才能救她。
这是一本盗版书,定价28元,但她身上只有100元,这是她第一次出门,妈妈让她藏在鞋底下的。
妈妈说,藏一张红色的毛 头像能避邪。到了深圳,虽然避不了邪,但这100元,救了她的命。
望月出价15元,店员不卖。正在讨价还价时,被一个香港男人看到了。他帮她出了钱。
后来,他们成了朋友。
再后来,他们成了情人。
情人不完全是感情出轨的代名词,有时是孤独无助的一种精神安慰。喧闹又孤独的生活,有时需要人性化的解药。
存在不完全是合理的,但也常常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如果不是在深圳,不是在大都市,她可能不需要情人。
她说,或许,深圳就是一个需要情人的城市。
她说,在一些人眼里,一件感情的事常常被看成绝对违背伦理道德的,但那些满口伦理道德的人,背后也许也一直在做这件事。或许还做着更多这样的事。
一个穷人的死亡,有时跟一只流浪狗的死亡一样,是没有预感和理由的。半年后,她目睹过一部关押三无人员的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车门没有锁好,颠簸中,门自然打开了,车上几个穷人一个一个地从车上摔死在路上,像一条条萧条的萝卜干。
上帝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没了。他们跟那条流浪狗一样,连哭一声都来不及,也没有再睁开眼睛。她每次想起来,就发毛。
流浪狗死了,她觉得自己也该去流浪了。也许,在一个地方呆烦了,流浪就是天堂。暂时或永远离开这个地方,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她开始抽雪茄,开始酗酒。第一次在酒吧抽烟,她在洗手间呛得差点昏过去,眼泪流得一双眼睛像两个红葡萄。
但没多久,她越吸越猛。雪茄给人一种飘然的感觉。
她跟一个香港人买过一粒摇头丸。那天晚上,她吃了摇头丸后,在华强北上步工业区一家迪厅,跟一个陌生男人莫名其妙地去华侨城。
天亮的时候,她在暴雨中从华侨城跑到香密湖。她住在香蜜湖。
回到宿舍,她喝白酒,并吞下了5片安眠药。她一直睡到第二天的尽头。她说,那种暂时死亡的感觉真好。
但感觉再好,也不能天天死亡,天天起死回生。
这么折磨了两个月后,她选择了去北京。如果不去北京,她可能会去成都,或者苏州,或者云南,或者某个旮旯。
反正哪里都一样,只要有水草和虾米,落魄的鱼是不会挑剔大海的。
那时正好有一家北京企业到深圳招聘,她终于去了。去得很坚决,也很矛盾。
这就是人。有思想感情的人,做一件事并非一条思维贯穿到底。人是复杂的动物。
这次一同去北京这家公司的,有三个人,一个就是我,我叫吴孤鹤;一个是山东大汉——肥头大脑的山东人;一个就是望月。
我们三人在深圳不认识,是在K8848次列车上碰上的。而且碰得很巧。

(未完,待续.转载请与作者联系,MSN:[email protected])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08 18:27:51
作者:我爱狗熊熊 回复日期:2005-5-8 18:00:39
流浪狗死了,我好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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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个女人死了,你反而没说伤心呢?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09 08:47:27
哦,原来你们是同祖宗呀,呵呵,不好意思。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09 14:37:04
多谢“艾夕”、“飘浮的草”的支持,偶校对一下第4章,一会就贴上来。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09 14:38:05
多谢“艾夕”、“飘浮的草”的支持,偶校对一下第4章,一会就贴上来。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09 15:46:35
4、


从深圳开往北京的 K8848次快车,是傍晚出发的。
以前每次乘火车,都不能入睡,第二天总是头痛。久病如医生,这次我终于准备了安眠药。晚上息灯后,看鼾声四起,我吃了半粒。怕吃多了肾虚,身体是生存的本钱。
第二天一早,我们终于在北京这陌生的天空下打开了眼皮。
这是北京的早冬。
还朦朦胧胧的,就已被公司办公室人员安排住进了“职业经理人”宿舍。我的宿舍两室一厅。望月和大汉都跟别的同事合住。
暖和的室内有点暧昧。床头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叫“陶”的裸女图,乳房美得让人看到就想喝水,喉结会不自然地滚动。室内有一股空气被烤熟的味道。窗外的白雪像破棉絮,随风纷飞。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实景大雪,也是这一年北京的第一场雪。早晨8点火车抵达北京,才看到的,很激动。
这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这时还是11月的某一天,深圳的冷器机还转动着昨天的故事,北京的暖气管已出现嘶哑的歌喉。
我先冲了个热水澡,把深圳带过来的最厚最保暖的衣服穿了个够,外面拉上一件防风防水的墨绿色夹克,整个人像个粽子。
尽管把自己包成粽子,还是不敢出去喝冷风。
正好是周末,糊里糊涂休息了两天。望月和大汉也好像失踪似的。
第三天午夜。我感觉肚子空得发慌,像吸管里没有饮料。本能地摸索着下楼寻找食物,像一只夜猫。
很奇怪,一个大都市,竟然路上老半天没看到一个人。这是北京的繁华地区。北京的夜生活,跟我们的精神状态一样疲惫。
零下16度的北京城,像一个大冰箱。起码我住的这条花园街是这样的。
说是花园街,事实上没有花,也没有草。一些光秃秃的树干和丫杈,已经被冻成了昨天餐桌上的鱿鱼丝,或者是实验室里的标本,坚硬得提不起精神。
我越走越感觉自己是雪地里移动的树。
偶尔能在竖起的衣领里扭扭脖子,两条腿能在雪地里机械地移动着,才感觉自己是活着。
七拐八弯,终于找到了一家小小的蒸饺店。狼吞虎咽了两笼,又灌了一大碗鸡蛋汤,尽管反胃地难吃,但终于感到有了往日的力气。
返回时,门卫正在打盹。印象中,所有的门卫似乎永远在打盹。大门总是轻掩着。大门口的灯,微弱地喘着气,跟门卫一样,处于离退休状态。
我找到了自己那栋楼的楼梯口。这栋楼好像没有人住,都没有一点响动。但透过阳台的玻璃,却看到黑暗中都挂满了衣服。
屋里热和了许多。遭遇北风的凛冽,才知道室内温暖的感觉。
突然,一股内衣被烤熟的味道,隐约传来,夹杂一点酒精和沐浴露的混合味。
很奇怪,这屋子没有住别的人,公司只租给我一个人住的,肯定是隔壁哪个婆娘洗澡洗得太猛了,把全部的体香都搓揉出来。
我住套房里的一个卧室。另一个卧室放着电视,当作客厅。这里的老房子客厅都很小,小得事实上没有客厅,只有一个过道,所以用卧室做客厅。
屋里出奇地静。感觉整个人像掉进了一个古陶罐里。只是,现在的陶罐好像被什么东西熏过,跟出门前有点不一样的气息。
我先到了客厅,打开了电视。搜索了10多个频道。全是主持人装模作样的废话,或是让人冒鸡皮疙瘩的台词和表情。
关了电视,关了灯,我摸黑走回屋子。一米八宽的床。厚大的床垫。
寂寞无比的平面。来北京两天了,这两天一躺下去,我总感觉陷进了一副柔软的棺材,自己颓靡成了一具活的尸体。今晚,我想好好地把一身的筋骨放松一回。
走到床前,刚要躺下去,黑暗中发现被子是乱的。简直见鬼了,我出去的时候,明明是把被子简单折叠了一下,怎么会这样呢?小偷?还是真的有鬼?太可怕了。
突然,床上传来一点淡淡的香味。仔细闻闻,确实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抬头无意一望,昏暗的灯光下,墙上那个叫“陶”的裸女,看得我很想在大都市的战场里冲锋陷阵。
一个大男人独居时,上半身最容易沉默,下半身最容易冒血。什么事业,什么精神,都是昨天或明天的事。
我脱了衣服,抱着棉被辗转反侧。然后又起来洗澡。
浴室内,暖气片上紧贴着一条潮湿血红的胸罩,很显眼,我悄悄打开来看,是半新的,浑圆的。
奇怪,这究竟是谁的呢?怎么我的洗手间里有女人的贴身内衣?难道真的有狐仙?或者是那个叫“陶”的女人走墙上走了下来?她的胸型跟这胸罩惊奇地相似。


(未完,待续.转载请与作者联系,MSN:[email protected])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09 20:25:43
了了,你也会冒血?别吓偶,偶很容易受刺激的:)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10 10:29:41
丁大哥,好久不见,有空多联系。我因为工作忙,而且确实没有你的才华和激情,有时初稿写作虽然快,但用来整理的时间也不花了很多啊,所以,一部长篇通常要憋好久才出版的。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10 21:53:01
谢谢新朋友黄勤东的支持。
舞文偶第一次来,感觉人气比情感天地差多了,但为什么这里很多小说的点击量奇高呢?奇怪。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11 09:12:25
什么原因?真的不懂。我不习惯用脚指头思考呀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11 11:36:36
红豆,偶以为你是女的,一查才知道是男的,呵呵。知道你在情感天地一直支持偶,谢谢你。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11 15:19:29
果果yz,你哎什么呀?叹气?你不是说要来深圳吗?已经来了吗?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11 21:29:09
作者:87261885 回复日期:2005-5-11 17:02:49
第一次来这里就看见不错的文章,不错,耐人寻味的文章。继续,等待是一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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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这名字是深圳的电话号码吗?多谢评价。还望指教。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12 10:03:51
大家好,第5章修改好了,校对一下,一会就贴上来,多谢支持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12 10:42:41
花海笑,点开你的名字后,偶发现你用了胡书记的照片,难道你是真的他?呵呵
这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12 11:53:56
5、
我绞尽脑汁,胡思乱想,感觉这乳罩肯定是这个叫“陶”的女人穿的,便对着她看了又看。看得眼神像海水,波涛澎湃。她似乎活了过来,微微地抖动着双乳向我走来。
嘴唇刚刚湿润,突然就听到隔壁有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我的欲望和思维突然被敲醒。
这才想起来,公司一位女文员曾说过,房东长期在纽约,房东太太带着一个三岁小孩住在对门。
一梯两户,这一层楼只有我们这两套房。房东太太负责收租金和水电费。我跟她聊天过两次,也发现有陌生男人在半夜钻进过她的房间。
最受不了房东太太穿着睡衣进来说话的感觉。我觉得在这种寂寞的空间,特别容易想入非非。而她,简直是一种激素,催得我荷尔蒙直线上升。
一定是她,房东太太在我不在的时候来过!
她一定是热水器还没修好,过来洗澡,忘记拿回去了。她曾经告诉我,她的热水器坏了,可能会借用几次。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信息,还是一种诱惑。难怪我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内衣被烤熟的味道。
她这小小的遗忘,两个浑圆的乳罩帽,使我在欲望的夜晚多了一点意外的灵感和冲动。
艳遇跟我擦身而过。北京的艳遇,是隐约的、不经意的,深圳的艳遇,是火热火燎的。
在欲望燃烧中,我从床边的办公桌上摸到了手机,搜索了很多名字代号,但没有找到想打电话的人。
那些存在手机上的男人和女人,似乎很遥远,隔着几个朝代。
我只好写短信,但不知道写什么,更不知道发给谁。最后,我又把按键按进了“移动梦网”,又按了“随机速配”的按键。
我想,兴许可以找个北京女人聊聊天。聊天有时就像喝茶,只是为了一种感觉,并不是为了解渴。
我是闽南人,从小,我的胃就是浸泡着浓浓的铁观音茶水长大的,所以对茶有点自己的感悟。
对男人来说,最好的茶不是什么大红袍、观音王,只有女人才是男人最好的茶。
而男人,就是女人最优质的矿泉水。
茶需要水的滋润,才能显示出其味道和价值;水有了茶的融入,才会有更丰富的内涵和色彩。
第一次手机速配,手机显示: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又无聊地按了两次“随机速配”。
第三次操作,手机终于叫嚷起来了,电脑给我配上了一个北京女人。屏幕上显示:“您的移动QQ新朋友望月,北京女,25岁,直接给她回信就可以了,缘分不要错过呀。”
我突然大吃一惊,想跳起来。大千世界,竟有这么巧的?
跟我一起从深圳被招聘来北京的女同事也叫望月。难道真是她?
不可能,这么晚了,她不可能还没睡。即使没睡,她也不可能像我这么无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我不敢回信,怕万一真的是她,将很难堪。那种感觉就像在路边的草地里悄悄撒尿,被一个路过的女人看见了。
可是,我心里很痒,痒得不回信喉咙就要冒烟。望月的脸总是在眼前闪动着。
我最后还是回信了。只写了一些很文雅的字:望月,柔和的名字和意境,这样的人该是狐仙吧?
我怕万一真的是那位同事望月,只好把短信写得很没有意图。男人都是这样的,文雅的举动里,隐藏着蠢蠢欲动。这是我在深圳泡了几年,才学了一点皮毛的。
很快,手机就像蟋蟀,唧唧地叫了起来。我一看,是“望月”的回信:谁呀?请自我介绍一下。
我给她回信:为什么要介绍?又不是查户口,随便聊聊不好吗?
“望月”发来的短信很直接:我不跟随便的男人聊天。
我一看,笑了起来,感觉应该不是同事望月。我给她回信:随便不随便,隔着这条线,谁也看不见,何必装模作样。
我本以为,手机里的“望月”肯定是个很有诗意很浪漫的女人。没想到她的回话那么不近人情,那么有婚姻味,而没有爱情味。这就是北京女人给我的第一感觉。
想着那句回话,我感觉这女人劈头盖脸的问话,好像我是来应聘的,或是来报到的,而她像个刻板的人事主管。所以,我也不客气了起来。
“望月”好久不回信。无聊的我,受不了这种冷遇,继续给她写短信:怎么不理我?生气了吗?
“望月”回答:我进“移动梦网”,是想真诚找个男朋友,可以结婚的男朋友,你如果没有诚意,请勿打扰。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肚子里自言自语:北京妞真干脆,找朋友像干革命一样。可是,来手机里找男朋友,就跟去菜市场招聘人才一样,找错地方了。
很明显,此“望月”肯定非彼望月。那个我感觉很忧郁而有味道的狐仙,不可能在这找男朋友。深圳人跟北京人比起来,就是思想年轻,不会这么老得拖泥带水。
看官应该知道,望月的情人在香港,是个有妇之夫。她为了逃避深圳、逃避一种莫名的厌倦,才出来寻求解脱。她不可能一来北京就找男朋友。
深圳女人抛弃深圳,不是因为爱得太少,就是因为恨得太痛。深圳男人抛弃深圳,不是想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就是在深圳混不下去了。
曾经,有人问望月,为什么要找香港男人做亲密“战”友。望月说:“因为当时跟他相爱。爱,需要理由吗?不爱,也需要理由吗?”
望月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突然大着胆子给望月打电话。
“望月,睡了吗?”
“没有,周末晚上都要两三点才睡。”望月的声音有点沙哑,感觉有点性感。
“没什么事,睡不着,北京没有别的熟人,只好打电话给你。”
“没关系,我也挺无聊的。”
我不知要说什么。两个人稍微沉默了一会。
“要不,明天我们去天安门玩?”我随便找话说。
“好啊。趁这次来北京,把该玩的地方都走一遍,反正我本来就是在深圳痛心了,才出来麻醉自己的。也不一定呆在北京。离开深圳,我总感觉戒不掉深圳这个名字。好像吃了毒品似的,又讨厌又想念。上班对我来讲,只是一个借口,换个环境才是目的。”望月有点颓废地说。
望月心直口快,敢于说出别人不敢说的“阴谋”。
我说:“如果从这个角度看问题,那我们即使在北京混不下去,也很划算。”
“当然划算啦。来北京玩几个月,还能带一两万元回去,买六合彩都没有这么顺利。我即使没挣钱,也一定要出来的。人活得痛、活得累了,就应该寻求解脱。虽然我在香港有男友,但我还是要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望月总是说着内心话。
这年月,红颜知己不叫情人了,那太书面化,也太俗了,都时髦叫男朋友、女朋友。尽管“情人”一词已经不是贬义词。
就跟“同志”已经被分解为“先生”和“女士”一样。现在你若还称别人为“同志”,没准人家一挥拳头把你的肌肉揍出一个窟窿。你若还称女朋友为“情人”,她准会跑去做别人的情人。
(未完,待续)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12 17:22:55
希望大家给点鼓励呀,也可以说缺点的。
班竹若看到,请帮忙把第一、二章排版一下,前面的空格没有排整齐
楼主:吴淑平  时间:2005-05-13 09:32:37
丁兄,上次我们去省作协评职称的事,你评了吗?有空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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