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仙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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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4-12-18 18:50:26 更新时间:2020-11-10 17:12:33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4-12-30 13:48:00
三十七节 湖边暮笛


门主有些感动,圆眼睛眨巴眨巴,犹豫了一凡后,说道:

“晋安郡地广人稀,小神带这群蠢货占个山头,做些时日山大王过过瘾,那时烦了就寻高道长师徒玩耍去。”

高恩华点了点头,说道:

“大道生万物,自有其规律。你莫要滥伤生灵,否则易受天谴。”

门主抹了抹嘴,笑眯眯的说道:

“道长所言有理,这些蠢货如何安排?”

高恩华看了看院中独眼大汉与众匪兵,说道:

“把独眼匪首还有那会烧水做饭的留下,过三五后你再来此处带走。”

门主依旧如前两次一模一样,命令众匪兵把能背动的细软银钱全背上,然后带着匪兵与掳掠来的乡民沿山道下山去了。

司马雪问道:

“道长大叔,如何找到这山寨之中啊?”

高恩华笑道:

“公主出了晋安郡后,贫道便顺着古道沿途寻找,正好遇到一个逃窜的商夫,才知你被劫上山来,到了此山,跟着烧饭冒起的炊烟便寻了过来。”

司马雪跑过去,看了看匪兵烧在锅中的饭菜,又跑回来问道:

“道长大叔,你留下他们烧饭吃么。”

高恩华悠悠笑道:

“从今日起,咱便练些克敌的术法,独眼汉子不会道法,留下当个练招的靶子吧。”

司马雪歪着头想了一会道:

“道长大叔,先带我找地方沐浴一下,然后本公主要好好睡一觉。”

两日后,离独龙岭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

山峰一侧犹如鬼斧神工般被削成一处平台,峰壁翠绿如坠,地面芳草萋萋,山谷间莺飞雀舞。

司马雪全身焕然一新,头梳双平髻,穿一身白色短衣,笑靥如花,在地面上转悠了两圈后,对高恩华道:

“道长大叔,今天天气晴朗,我们先不学剑,四处逛逛可好?”

高恩华正色道:

“不好。此次公主南行,虽有惊无险,但以后不一定次次都这般幸运。”

司马雪嘟囔道:

“不好就不好,又开始罗哩罗嗦说教了。”

嘴上说着,脚下确走过来,凝眸认真看着高恩华,听他说些什么。

高恩华拔出碧云剑,说道:

“修术先修德。术法乃如这剑刃,术法越强,如剑越锋利。但剑分双刃,能破敌防身;若运用不当,亦能伤已。术法高了,道理相同,若不懂敛性自制,同样会反噬伤已。”

司马雪反驳道:

“天下那会有人笨到让术法反噬的。”

高恩华解释道:

“修士自然不会以术自噬。但身怀异术后,本事变大;如公主会符咒术,便逞术逃婚。一路所遇风险,均与你会符术所引起的......”

司马雪装模作样行了个礼,笑嘻嘻的说道:

“道长大叔,英明神武,弟子以后一切听你的吩咐。先教我五雷术,让我把八大山人等匪首的牙崩掉解解恨。”

高恩华无可奈何的说道:

“五雷术共为三层,分别为斩妖、诛魔、焚神,此术法可不是用来伤人的。”

......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4-12-30 15:27:00
湖边暮笛(下)

数日后,门主按约来独龙岭带走独眼匪首时,见其发焦面赤,衣衫破裂,好似被雷电灼烧过一般,神智呆痴。高恩华一付很可怜他的模样,临行时一再嘱咐门主,尽量管独眼匪吃饱,不要再欺负他了。

门主走后,司马雪拿起门主带来的两个面具,问道:

“道长大叔,我们带这个吓唬别人吗?”

高恩华道:

“前来晋安郡寻你的诸修之中,有一位与贫道曾有一面之缘。带上这个,免得偶见时的尴尬。”

司马雪把玩了一会面具,商量道:

“道长大叔,带我回江南吧。在晋安郡不论饮食或人情均与建康有异,而且蚊虫甚多,不胜其烦。”

月余后,三吴旧地之吴县。
位于建康东南,太湖之滨。秦、汉朝时便有之,晋太康元年后,为吴郡首县。

太湖滟滟碧波无际,白日间,刚落了一场雨。到晚暮时,烟霏云敛,鱼跃雁鸣,江汐粼粼起伏。

吴县临近太湖的一个古道驿亭中,站着一男一女两名道士。

男道年岁稍长,青衫束发,嘴角间、眼眸中缱绻着一抹悠悠的笑意。身边的女道士身材纤秀,双眸空灵清澈,穿一身崭新青色道袍。正是自刚自晋安郡赶来的高恩华与司马雪。

司马雪不停的扭来扭去,对高恩华说道:

“道长大叔,为何以前从来不曾发现新袍子如此难穿,刮擦的脖子、手臂这般难受。”

高恩华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脖颈处,只见雪白的皮肤上已经赤红一片,连忙说道:

“不要再扭来扭去了,擦破了皮肤在这季节中大是麻烦。”

司马雪停止了扭动,说道:

“以前李姨娘一直照顾我起居,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以前宫中有个笑话说,前大司马恒温从来不穿新袍子,原来是因为穿新衣服刮得难受。”

高恩华调笑道:

“下次再要出逃,一定莫忘带上李姨娘。今天的水遁术练得怎么样了。”

自晋安郡相逢后,高恩华便悉心传受司马雪诸般异术,今天师徒二人专门赶到这太湖中来挑个偏僻的地方修练水遁符术。

二人自说话间,忽然自晚暮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笛声悠扬,清越慷慨,宛如黄鹂穿过驿道的柳林,清清楚楚的在二人耳边萦绕。

司马雪倾耳听了一阵,说道:

“好象是恒野王的《梅花三弄》,大叔,我们去瞧瞧谁人吹得这般传神。”

高恩华不通音律,但在“济世堂”中时对此人也曾有所耳闻。

当下询问道:

“可是那位帝前替谢太傅辨诬的大将军恒伊。”

乡间传说,谢安自淝水一战后,权倾朝野。终为皇弟司马道子所忌,常于孝武帝面前诋毁谢安,君相间顿生嫌隙。百官看在眼中,心皆不平,但无人敢语。

一日孝武帝于宫中设宴款待百官,桓伊在坐。孝武帝命桓伊吹笛助兴。桓伊持柯亭笛一曲《梅花三弄》,抑扬顿挫如天籁之音,百官闻者心醉。
孝武帝令其再来一曲,以助酒兴。

桓伊说道:

“微臣弹筝也算娴熟,请陛下准臣拂筝吟歌弹唱一曲,但需要臣的奴仆吹笛为臣伴奏。”

孝武帝许之。桓伊鸣弦歌曰:

“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事有见疑患。周王佐文武,金縢功不刊,推心辅王政,二叔反流言。”

桓伊筝声锵铿、慷慨激昂,歌声顿错,物我两忘。满座的百官瞬间听懂了他筝中歌里的意思,正是借周公典故,在帝前替谢安申诉所遇不公。

谢安一生在而立之年东山再起,淡泊无争,素退为业。为拒大司马恒温篡权,在新亭恒温帐内,白刃临身之际,尚能面不改色,在淝水一战中面对前秦百万雄兵,言行淡泊自如。

此时听完一曲之后,也许筝曲触动心怀,一时也难以自禁,泪落须衫。他旁若无人的站起来,走到恒伊的身边,抚摸着恒伊的长须说道:

“你竟然如此不凡哪!”

......

司马雪边行边道:

“是啊,父皇常夸恒野王文武全才,忠肝义胆,我们快去看看谁在吹笛儿吧”

驿道两边的垂柳依依,暮风拂来,纷纷轻舞摇曳。笛声若断若续,但婉转不停,在一片蝉声中引着高恩华与司马雪前行。

两人行了一阵,穿出一片柳林,眼前蓦然视线开阔,出现一处坞堡,坞堡中房舍重重,家家升起股股炊烟。坞堡门大敞,连个看门人也没有,一派宁和悠闲。

两人依着笛声找到一处房舍,只见房舍占地面积颇大,里面几进房舍,显然不是普通人家,院中各种各样的树林,桃、竹、杏、柳等

院中有个竹亭,一位灰衣老者,正在亭中、独自悠然抚笛而曲。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4-12-30 19:08:00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4-12-30 21:56:00
三十八节 五石散


院墙用几根杨树枝疏紧错落捆搭而成,木枝上缠绕着绿色的葫芦蔓儿,白色的葫芦花儿在映衬着于翠绿叶蔓中,淡雅而艳亮。

灰衣老者梳着独角髻,别一根骨簪,黑须飘然,圆衫麻鞋。唇边的笛儿黑黝黝的,非竹非玉,似是一支铁笛儿。

笛声幽幽回荡,清脆悦耳。一曲奏罢,灰衣老是抬头看了看院外倾听的高恩华与司马雪,扬声问道:

“小友从何而来?”

高恩华正欲答话,一边的司马雪抢先脆声应道:

“小道乘兴而来。”

灰衣老者呵呵一笑道:

“好俊雅的小道士,进来坐吧。”

高恩华正欲推辞,忽闻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片嘈杂之声。一伙人架着一个青年的男子远远奔来。

“四妾公,少公子发病了,快喘不上气了。”

有人远远嚷声喊道。

待到近处,高恩华侧目一看。只见青年男子长发凌乱,宽袍大袖,脚穿木屐。脸上极为枯瘦,口角流出口涎。

院内的麻衣老者抢出院门,急声道:

“孽子又服五石散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名皂衣男子说道:

“四妾公,先救人要紧,少公子憋得喘不上气了。”

灰衣老者四妾公搓手道:

“附近无治病的大夫,如何是好?”

见病人危急,高恩华抢步上去,伸手扶住青年男子的头部仔细端看。只见青年男子满面涂的脂粉,肤如枯木,面色越发的酱红,胸腹吸合,快要背过气去一般。

高恩华凝神,拢掌成虚,指掌间太玄诀青芒缭绕。“啪”的一声,拍在青年男子的颈部。青年男子应掌“噗”的一声,吐出一口痰,稍顷、呼吸渐渐正常起来。

四妾公微微一征,欣喜道:

“多谢仙道施救,里面请。”

进了房间以后,高恩华为青年男子切了脉,又解开男子的上衣,仔细查看了其背部肌肤。

四妾公询问道:

“孽子病况如何?”

高恩华摇了摇头道:

“令郎服食五石散过度,此刻五内欲焚,以至舌头内陷。虽暂无性命之危,但魂不守舍,血不华实,如不控制,恐将危极性命。”

晋人士族与庶族子弟,不论门弟高低,很多人喜服食“五石散”。

“五石散”,乃中药散剂。由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加辅料制成。原是给伤寒病人治病用,士族子弟确用之提神与壮阳。

服食后,必须“行散”。不能静卧,要走路。穿薄衣,吃冷食、吃大量的冷食。以凉水浇体。因此五石散又名“寒食散”。所有皆喜寒,但唯要饮热酒,且酒质要醇好。绝对不能饮劣酒。
此散价格不菲,非普通百姓所能承受,能服起散,乃是一种权贵的身份象征。
高恩华在建康时,便时常见到因服食“五石散”后,行散不力而倒毙的士族子弟,也见过服食“五石散”后,药力发作,挥剑满街狂砍之辈。

......

四妾公面有忧色,询问道:

“仙道,孽子可还有救?”

高恩华摸出几粒丹药,说道:

“此丹只能保令郎一时平安,如不戒散,神仙难救。”

四妾公面有喜色,接过丹药。邀请道:

“仙道好似喜闻音律,如不嫌弃老朽陋室寒屋。愿备下薄酒,与仙道长彻夜长谈。”

司马雪一直在旁边转来转去,听两人说话,此时插话问道:

“老先生号称四妾公,为何只见公,不见四妾呢?”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4-12-31 08:41:00
三十八(下)

四妾公指着院中的柳、桃、竹、杏四树,笑道:

“小道长有所不知,老朽的四妾乃柳、桃、竹、杏等。”

司马雪顿感新奇,扯了扯高恩华的袍袖道:

“道长大叔,此地离太湖颇近,明日正好修练水遁术,今晚就在此听笛度夜好不好?”
四妾公诚恳的说道:
“今天若非仙道长循笛声而来,犬子可能不保。老朽家中恰有刚捕来的太湖白鱼,留下来尝尝鲜吧。”

高恩华见盛情难却,只得点头允了。
晚饭过程中,虽无酒肉,但宾主交谈甚欢。四妾公告诉高恩华。姓孔,世居吴县的庶族人家,天师道吴郡分坛负责管理吴县的“祭酒”。

高恩华心中愕然,这般巧,四妾公竟然也是天师道中人,如此可见天师道在晋境的势力称得上如日中天。

当下试探询问道:

“贫道南行,一路之上所遇天师道众颇多。但穿着有别,行为相异。一教中人,何以有别呢?”

四妾公在灯下出了会神,长叹一声道:

“同为道门中人,说与道长知道也无妨。”

窗外阵阵蝉鸣声中,摆曳灯下之下。四妾公给高恩华师徒、讲述了数百年来江湖中一段往事。

“天师道,原名五斗米教,汉人张道陵在汉明帝末年创教于龙虎山,自称张天师,所以也称天师道。

天师道传承数百年,在魏晋年间传至江南三吴郡县。

不论豪门士族或寒门庶族中信徒众多。如琅琊王氏、高平郗氏、吴郡杜氏、会稽孔氏、义兴周氏、丹阳陶氏,吴兴沈氏等皆有信奉教徒。

受世风与修习者影响,逐渐分为甘、苦两派修士。

甘派修士以钱塘江杜子恭为代表,主张淡泊随性,不忌杀生,饮酒食肉,信奉异法。

苦派修士以吴人卢悚为代表,以道家《上清经》与《灵宝经》为主吸取儒、佛两家的精要。主张师不受钱,鬼不饮食,戒绝甘、肥、辛、薰、酒色等。

以苦为法,上解亿万道众无数劫,下除宗亲门徒诸般罪,拯救忧苦,济世渡危,其功至重,不可称量。”

司马雪一边插嘴说道:

“老先生把甘派修士一言带过,将苦派修士说得这般清楚,一定身为苦派修士了。”

司马雪这般随意插话,原本极为失礼不妥。但四妾公见她容貌清秀,于灯火下、眼眸空灵清澈,一派顽皮憨态,竟不以为忤,反认为笑。

抚须道:

“小道长所言极是。老朽便是这吴县之中的苦派修士。”

司马雪摇头晃脑,极为开心,追问道:

“老先生快告诉我,过度仪是怎么一回事儿?”

四妾公面色尴尬,说道:

“此等浮华浅薄的道门异法,不提也罢。”

司马雪侧目看了看高恩华,见其面色也稍有古怪,当下心道;道长大叔也是道士,定是明白此事,这老头不说,一会去向大叔问个明白。

四妾公见司马雪眼色灵动,恐其再问,换了个话题对高恩华说道:

“两日后,吴郡有各县堡祭酒聚会,高道长有兴趣前行否?”

高恩华瞄了瞄司马雪一脸的好奇神色,询问道:

“祭酒聚会干什么?”

四妾公道:

“昔年天师道甘派与苦派争斗教主师君之位时。聚会之上各郡分坛长老,用来展示珍宝、才艺吸纳教众支持。现在教主大位已定,聚会用于互通信息和才艺罢了。”

高恩华点头道:

“如果外人能随便观看,去看看无妨。”

四妾公笑道:

“看得,看得。如集市一般,人多热闹些罢了。”

建康城内,平城皇宫内。孝武帝坐于龙椅之上,琅琊王司马道子与其子司马元显陪坐。

孝武帝说道:

“宫中精通占卜之术的修士禀报,公主的星相在三吴吴郡一定闪烁,如何是好?”

琅琊王司马道子道:

“要不要命三郡太守派重兵挨户搜查。”

孝武帝摇了摇头道:

“声势大了,又不知把她惊遁到何处去了,若要用强,又怕伤着她。且事关皇室与谢家颜面,知此事者越少越好。”

司马元显站起来行礼道:

“皇伯父容禀,小侄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孝武帝点了点头,示意司马元显说下去。

司马元显说道:

“公主于宫中时,与皇太妃感情深厚。请皇太妃似玉旨,称病重甚思公主,以公主的性情,见旨必自动返还宫中。”

孝武帝大喜道:

“此计甚好,知其者少,又不必用强,元显亲自跑一次吴郡吧,事成有赏!”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4-12-31 21:17:00
三十九 司马元显

吴郡为三吴旧地之一,百余年来,不论晋境北部与西部如何烽烟遍地,但三吴旧地倚仗长江之险,及镇京口“北府兵”拱卫。多年来独享太平,多年不修,城墙简陋破落。

吴郡街道的青石板路上,人来人往,脚下木屐彼此交错踏落,”哒……哒”不绝于耳。

江南多雨,骤然而来,瞬间而止。郡内积水洼塘极多,塘中的翠荷荷尖娇艳欲滴,一只蜻蜓横立荷尖,振翅欲飞还停。

江南的夏季也是如此之美。夏季里吴郡中人语、蝉嘶、蛙鸣、花香纷纷扰扰,虽没有春之生机,秋之悲怆、冬之寂寥,但独有它繁华与清新一面。

高恩华与司马雪跟随在四妾公的身后,徐徐而行。

远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童稚之音争吵声,司马雪顿时好奇,依声寻了过去。只见一个垂髻孩童嚷道:

“我阿要拨倷记耳光搭搭。”

另一个孩童也不甘示弱,回应道:

“我阿要拨倷记耳光搭搭!”

司马雪虽然也属江南口音,但听到这当地吴语,竟然也不明所云,返身问四妾公道:

“老先生,他们讲的什么意思?”

四妾公呵呵一乐,解释道:

“如果按建康官语意思就是;我赏你一个耳光尝尝,好吗!”

司马雪嘻嘻娇笑,正欲出声,忽然闻得远处传来一个特别洪亮的嗓音:

“救命丹药,辟邪符纸、胭脂花粉、样样齐全。”

宏亮的喊声中透着一股洋洋自得的霸道,声盖全场,一听声音竟然非常熟悉。疾步奔了过去,顿时大声喊道:

“贪吃鬼,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恩华凝目一看,只见人群之中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豹眼汉子,一只眼略大,一只眼稍小,正是大汉阳大牛。

阳大牛也瞧见了司马雪与高恩华,大喜道:

“可算找到你们了,找得俺好苦。”

高恩华心感诧异,询问之下,方才得知,当晚高恩华在建康城中留字而去后,阳大牛得知后,马上便依留言来三吴之地寻访,以图助高恩华一臂之力。

三吴之地,人口繁华,有山有水,阳大牛也不知高恩华具体位置,只能逐郡一一寻找,不意今天巧遇。

异乡遇旧友,何况阳大牛为助自已而来,高恩华心中感动,当下对四妾公施礼道:

“贫道偶逢旧友,就不随老先生去观看祭酒聚会了。”

四妾公还礼道:

“仙道长师徒还望日后至老朽陋室小聚。欢迎甚幸”

四妾公走后,阳大牛瞪着一双豹眼,上下打量着司马雪道:

“原来公主长得这般样儿,俺第一次见到活公主了。”

司马雪做势欲打,嗔道:

“打你这臭嘴,我阿要拨倷记耳光搭搭。难不成你以前常见鬼公主了?”

高恩华第一次哈哈笑道:

“阳道友远道前来,中午想吃什么尽管道来?”

阳大牛豹眼精芒大闪,叫道:

“醉江楼,这吴郡中竟然有醉江楼的分号,想起那份肘子骨,俺就流口水了。”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1 09:17:00
司马元显(下)

吴郡城中,醉江楼内一处房间内,阳大牛正把大盆小盘的饭菜如水般倒进阔嘴中。高恩华把近日发生的事儿大约说了一遍后。

询问道:

“阳道友何以识破公主身份。”

阳大牛道:

“公主,俺见过多少次了,三吴旧地到处有人寻她,画像虽无十分像,但也有几分神似,一猜便知。”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突听房间外,酒楼中传来一片嘈杂之声,但稍顷又安静下来,一会酒楼的伙计送茶上来,递给司马雪一件玉坠说道:

“小道长,楼下有人令小人将此物传于你,说他在楼下房间单独等你。”

司马雪接过玉坠后,神色大异,想了一会儿对高恩华道:

“道长大叔,可否记得会稽城外的荒山破庙?”

高恩华微微点头道:

“自然记得。”

“稍顷如果我不归来,大叔一定要到破庙中等我,”

高恩华心知有异,但见司马雪坦然不惧,又做此安派,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点头应允。私下间凝神聚力,将灵识锁在司马雪身上,倾听她的行踪。

司马雪出了房门,纤指中悄悄捻起一张土遁符,随酒楼中的小伙计拐到一处房间中。

房间中,有两个人,穿着绸衣圆领便服,一老一少。少年眉目清朗,一脸凝重,竟然是数月不见的琅琊王之子司马元显。

年岁稍老的中年男子上前施礼道:

“吴郡内史陈吉参见公主殿下。”

司马雪冷面、挥了挥手,说道:

“内史大人免礼。”

司马元显不待司马雪发问,径直过来施礼道:

“见过公主殿下,臣弟此来,非是多事,而是皇太妃有旨要私宣于公主。”

吴郡内史悄悄退出房间,已将房门轻轻拢好。司马雪想起年老多病的皇太妃,心中的怒气瞬间消弥,猛然着急起来。

对司马元显急声道:

“还不将皇太妃的玉旨宣来。”

......

吴郡城外驿道的一处亭子中,司马雪对高恩华道:

“道长大叔,皇太妃素来宠爱于我,现在闻她有恙,我心生不安,必须回宫探视。”

高恩华微微一笑道:

“这般极好,一来顾全了公主的孝心,二来能回到宫中生活。”

司马雪凝目问道:

“道长大叔为何一定要希望我回宫生活呢?”

高恩华正色道:

“公主自幼生于深宫,锦衣玉食,起居有李姨娘照料。公主若离开皇宫,江湖虽大,乱世之中,岂有立锥之地。贫道只会练丹修玄,无家无业,奔波四方岂能及得上衣食无忧。”

司马雪面带不乐,说道:

“道长大叔日日修玄悟道,岂不知道家老祖庄子曾云;龟寿千年,宁愿在泥中曳尾自由爬行,也不愿意盖着锦锻,供于庙堂之中。”

高恩华身为道门中人,也曾熟读过庄子著的《华南经》。

经中秋水篇说:庄子垂钓于濮水,楚王派两名官员去他到楚国做官。庄子淡然持竿说道:

“楚国有只活了三千年的神龟,死后被楚王以锦缎覆盖,珍藏于庙堂中。请问两位大人,此龟是愿意被珍藏庙堂示贵,还是愿意在泥土中曳尾自由爬行呢?”

两名大官说道;“自然是愿活着在泥水中摇尾而行啦。”

庄子说:“两位大夫请回吧!我也愿在泥水中自由曳尾爬行。”

今日被司马雪借用此道家典故反问,虽然与实况不符,但也似稍有道理,不禁无语应对。

司马雪再言道:

“父皇虽然喜酒好饮,但也知宠我。此次回宫,他最多训责我一凡。等皇太妃病情稍转,我自会出宫寻你。道长大叔,你要等我。”

高恩华笑道:

“这个自然,太玄诀公主只修习到空之境界,御剑飞行还没有学会,贫道在济世堂中静侯公主到来。”

司马雪展颜笑道:

“那我先赶回宫了,日后建康城见。”

望着司马雪纤秀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古道尽头。高恩华心中失落,更有淡淡的不安,但随即想到,司马雪不需自已相送,古道前方定有宫中修士在接应她。自已还是回吴郡陪阳大牛游逛一凡为安。

数日后,高恩华与阳大牛返回建康,建康城中一如昔日繁华,人流往来熙熙攘攘,炙阳下,秦淮河两岸边绿柳依旧,蝉声阵阵。

“济世堂”中,王存忠见两人归来,十分欣喜。

三人说了一番别来之情后,王存忠道:

“师父,店中有几种药草短缺,已经误了不少病人了,其中有几味草药,只有凤鸣堡于胜水处才有。”

高恩华心中盘算,司马雪初回建康,随时可能有变,自已离不开建康。

当下对阳大牛商量道:

“阳道友,贫道有事一时脱不开身。想烦你去凤鸣堡一行。”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1 13:04:00
四十节 赔盘子


阳大牛幼年巧逢异人传授秘术,因功法独异,食量大如牛。乱世之中,一介流民,糊口不易,只能到处贩卖些杂物为生。

建康城中偶遇高恩华,从不蔑视于他,一直视其为朋友。见高恩华相求于他。

当下应道:

“有事说话,俺一定尽力办好。”

东海之滨凤鸣堡、此时属于后燕国国界,距凤鸣堡向西有一座名山、名谓昆嵛山,又名姑余山。

相传上仙麻姑在此山修练得道,于三月初三采摘仙桃为王母娘娘祝寿,昆嵛山因麻姑而得盛名。

山势连绵逶迤数百里,主峰巍峨挺拔,仞高千丈。山峰里千年松柏参天,有溪水自山顶潺潺曲折流下。

此时正至盛夏,昆嵛山里外一片碧绿葱葱,林间只闻蝉声一片,深山中远远有几声猛兽嚎叫声破空而来,引得山谷间悠悠回音,声悠山更旷。

阳大牛骑着大葫芦法器悠哉悠哉自晋都建康而来。他受高恩华所托,独自至风鸣堡运些特别的药材到建康。

凤鸣堡,阳大牛以前可没有来过。只是依着高恩华的指点,迎着日出的方向一路东行,到了天尽头、海之角之处便是凤鸣堡。

昨夜间刚刚下过一场暴雨,雨后初晴的天空蔚蓝如洗,万里无云烈日当空。

时已至正午,阳大牛只感腹中饥饿,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便运足目力从天空中俯瞰下去。

依稀见昆嵛山角平缓处有一堡坞。好似还有人影走动,便按低法器大葫芦,向那坞堡降落了过去。

在宽敞处寻了个平缓的地方跳下葫芦,甩开大步向坞堡的正门走去。

坞堡规模不是很大,堡门建在刀削一般的峰仞之间,做堡门的木材有些斑驳灰尘,上面没有涂抹任何朱漆。

进了坞堡的正门,视线蓦然开阔,有农夫扛具而行,也有商贩在叫嚷着卖各种杂货,熙熙攘攘的颇为热闹。街坊中三三两两的人流不断。

阳大牛随着人流,一路向堡中心走去,远远便看到堡中心处,有一家稍大的客栈。客栈门前竖了一根高大的木杆。

木杆顶处横挑了一个招牌,上书“客来”两个大字,客栈生意好似一般,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一个客人进出。

客栈牌坊阴凉处,蹲了三个小乞丐。衣不遮体身上灰一道黑一道的,凌乱的脏发下,正一溜的瞪着小眼在瞅着他。眼珠转动灵活,与建康街头的野狗没有什么区别。

阳大牛见其一个还算顺眼,就冲着他裂嘴一笑,问道:

“小家伙,过来过来,告诉俺这是什么所在?”

三个小乞丐倒不怯生,一溜儿走了过来,站在阳大牛对面,比较顺眼的小乞丐把手一伸说道:

“我叫朱耀明,他叫朱耀延,那个叫朱建民,想问事儿先得给钱。”

阳大牛哈哈一笑,向侧近移了两步,站到旁边大树的树荫之下,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抛给了小乞丐。

小乞丐伸手接过了碎银,呲着一嘴黑黄相间的牙齿道:

“大个子,这叫朱家堡。这家客栈、是朱家堡朱小祖开的,掌柜的唤做小莉,长得又胖又丑脾气还凶。你去吃饭住店可要小心。”

眼珠转了一转,又说道:

“再给我些银子,再告诉你一些更要紧的话。”

阳大牛摇了摇头,说道:

“俺的银子不是水里潮来的,不给不给。一会给你们捎些熟肉包子来便是。”

说着迈开大步,向客栈中走去。

小乞丐朱耀明在身后大声喊道:

“大个子出来时,别忘了给我们带熟肉包子,走路时、一定多看着脚下啊。”

“不看脚下还看着天啊。”

阳大牛一边嘀咕,一边进了店。店里比较简陋,一溜六张桌子,几把椅子。客人只有阳大牛一个人。

客栈门外多了一个木棚子,用来遮挡风雨,但也遮住了阳光,便得整个店内稍有些阴暗。

柜台后面坐了一个肥胖的妇人,身穿一身皂黑胡衣,发髻上插了一支野花。

胖妇人见阳大牛进来,站起身来。胖嘟嘟的肥肉脸上,挤出笑容,脸上的脂粉擦得多了,一笑时掉下来不少。

尖声问道:

“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啊?”

阳大牛瓮声瓮气的答道:

“俺要上好的酒肉,越多越好,少不了你的银钱。吃食要肉包子,还是越多越好。”

胖妇人应了一声,扭着一身肥肉,尖着嗓子喊着伙计干活,进了后堂。

胖妇人长得难看,干活手脚麻利。时间不长。伙计便流水一般的把酒、熟肉、包子送到了阳大牛的桌上。

阳大牛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一柱香的功夫,风卷残云般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以后付了帐,把包子分成两份,一份塞进怀里,一份拿在手中,迈开大步向店外走去。

店外阳光明媚晃得有些刺眼,刚擦身走过柜台时,忽然感觉有东西撞在腿上。

低头一看,原来把柜台边一根棍子撞倒了,随着棍子的滑倒,紧跟着柜台上的一堆盘子“划啦”一声全掉在了地面上。

碎裂的声音,着实吓了阳大牛一跳。柜台内正一脸谄笑的胖妇人,马上尖声叫了起来:

“哎呦、我的宝贝盘子啊.”

随着叫嚷声,胖妇人迅捷从柜台后面蹿了出来,堵住了阳大牛的去路。伸出五根短粗的手指道:

“你撞碎了我家的盘子,得赔。”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1 19:23:00
赔盘子(下)

阳大牛心中连呼晦气,但见胖妇人很伤心的样子,眨巴着一双豹眼。问道:

“掌柜的莫急,俺赔就是了,这盘子得赔多少银子?”

胖妇人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道:

“倒是不多,赔这些好了。”

“五钱银子啊。”

阳大牛挑了一颗碎银放在柜台上,然后想迈步出去。

没想到胖妇人身体一横,白眼一翻道:

“谁说的五钱银子,是五十两银子。我这盘子是从汉朝年间祖辈传下来的,你给我撞碎了,以后我上那寻找这种盘子去。”

一股怒气腾地从阳大牛胸中爆发起来:

“要抢啊,五十两银子,你家盘子镶金边的啊?”

见阳大牛一脸的凶气,胖妇人忽的坐在了地上,丝毫不顾男女有别的礼数,一把抱住了阳大牛的腿,嚎叫道:

“五十两银子,一个子儿也不能少了......”

说着大声嚎哭起来,声音凄惨。脸上两条肥肉缝之间,竟然流下了泪水。

天气燥热,阳大牛心中恼怒万分,左右为难。自已撞碎了别人的盘子,又被胖妇人抱住了大腿......

纠缠了一会,阳大牛终于妥协道:

“好了,给你五十两银子,真是晦气的很。”

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购办药材用的银子,点了五十两扔给了嚎哭的胖妇人。

嚎哭了半响的胖妇人,脸上深一道浅一道。伸手接过阳大牛递过来的银子,利索的爬回了柜台之内,看也不看阳大牛一眼。

走出客栈后,阳大牛心中憋闷。刚走了几步,远远见三个小乞丐蹲在阴凉处瞅着他直乐,从怀中掏出一份包子扔了过去,转身欲行。

小乞丐朱耀明笑道:

“傻大个子是不是赔了人家五十两银子,刚才叫你多看着脚下,是不是没记住?”

炽热的天气中、小乞丐的话如同一碗冰冷的雪水迎面沷来,点得阳大牛脑海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瞬间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阳大牛怒了!

转身拐回了客栈中。片刻时间,柜台上又有几只模样相同的盘子放在原处。

柜台后的老板娘见阳大牛返转回来。胖脸一沉,脸上的脂粉又掉下一圈,鱼泡眼一瞪,张口欲说些什么。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1 20:31:00
四十一节 动我试试

阳大牛跨步上去,伏身向柜台内看去。
只见胖妇人的脚边放了一根棍子,伸手便把这棍子提了上来顺势一扯,棍子底根处系了一根细绳儿连着柜台上的盘子,盘子便如刚才一般滑了下来,掉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胖妇人一张脂粉脸顿时漆黑一片,迅捷的自柜台内蹿了出来,张嘴便欲叫嚣。阳大牛巨灵一般的手掌狠狠的迎面抽了过去。

凄厉的惨叫声中,胖妇人横着飞了出去,落下去时砸得桌椅粉碎。居然没有晕倒,捂着脸吐出了几颗牙齿,嚎叫着自后门犹如一团肉球般滚了出去,速度十分迅捷潇洒。

怒不可遏的阳大牛随后追去,忽听得客栈外有人怒喝:

“敢动我家婆娘?找死!”

随着喝声,一黑二青三道光芒自店外射了进来。阳大牛满腔暴戾怒气无处发泄,迎着袭来的三道光芒大吼一声:

“滚!”

阳大牛所修的秘术只修肉体神力,被欺诈愚耍的愤怒、使肉体神力磅礴飙升。随着滚字喷了出去,凝聚成一道实质的漩涡,迎着射来的三道光芒撞了上去。

“嘭”的巨响声中,客栈的屋顶好似受到了飓风的冲击,呼的飞上了天空。迎面射来的一黑二青三道光芒应声而落,黑色的是一个秤砣法宝,二道青色剑芒。

阳大牛跨步出了客栈,院内站着三位男修士。

为首者穿一身灰色长袍,带了一顶帽子,一双死羊眼,面色酱紫,下巴稀稀的几根胡子,手持一根秤杆兵器。身边两名青衫修士,各持一柄精炼长剑。

手持秤杆的灰袍修士瞪着一双死羊眼,厉声喝道:

“莽夫,来朱家堡敢拆我的店,打我的女人。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怒不可遏的阳大牛更不多话,叉开巨灵般的手掌、迎面向死羊眼抽去。手掌挥动之际,身上的肉体神力磅礴碾扎过去。

一式之中,道法高下立判。

身穿青衫的两位修士只感四周空气中压力如山,道念被碾扎的崩溃消散,连举剑抵抗的意志也没有了。

手持秤杆的灰袍修士道法稍高一些,勉力提起秤杆一挡。“啪”的一声,秤杆挟带手掌狠狠的抽在脸上。

手掌后面阳大牛的脸上胡须竖起,一起暴戾的杀戮之色。灰袍修士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脸上狂痛,张嘴吐出满嘴的牙齿。掌力余威顺势压下,不自由主的跪了下去。

死亡的惊惧下,一边吐着血水,一边喊道:

“大侠饶命,我朱小祖上有七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抚养,全是班小莉那个贱货惹了大侠你,钱......钱都还给你。”

哀求声中,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忙不迭的递了过来。

望着一脸血肿的朱小祖,阳大牛怒意渐消,翻起一大一小的豹眼,呸了一声,接过钱袋掂了掂轻重,放进怀中。

然后命令道:

“以后再敢骗人,俺还来砸你的店”

说完再也不看地上的朱小祖一眼,跨步绕过客来客栈,向堡外走去。走到正门时,见那三个小乞丐个个呆呆的看着他,阳大牛从怀里摸出另一份包子扔了过去。

小乞丐朱耀明,悄声说道:

“大个子,你惹祸了,快点跑吧,朱小祖的丈人是三仙宫的宫主,据说可厉害了。”

站在浓浓的阳光下,望着蹲在阴凉处的朱耀明。阳大牛大大咧咧的笑道:

“呸,什么狗屁三仙宫,本大侠天天走夜路,从来不怕鬼。”

离开朱家堡后,阳大牛骑上大葫芦校正了方向又向东方飞去。走了一程后,心中隐隐感觉不安,好似朱家堡有声音一直在呼唤着他,于是他拔转葫芦在烈烈的罡风中又返了回来。

刚到朱家堡、破旧的木制堡门前,遥遥见到客栈门前木杆下围了一堆人,从晃动的人堆缝际处,隐隐看到地上一动不动躺了三个小小的人形。

阳大牛心中一慌,赶紧快走两步。

只见人堆之中、朱小祖带了十多个修士模样的人,正尖着嗓子喊话:

“敢动我的人都没好下场。这三个兔崽子吃里扒外,给外人通风报信,弄死他们算警告。以后谁敢帮着外乡蛮子,就这个下场。”

人群中,三具尸体正是朱耀明三子。望着朱小祖神气活现、嚣张的模样,一种狂暴焚心的怒气从阳大牛体内磅礴腾起。

阳大牛彻底怒了!

手一伸,炎炎烈日下,熟铜棍自手中急速幻化凝聚而出,一股狂暴的杀意在阳大牛身上弥漫暴散。

一群修士中的朱小祖顿时惊觉起来,气焰嚣张的指着阳大牛,狂叫道:

“你这个莽夫还敢来,现在敢动我试试?”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2 08:58:00
动我试试(下)

随着他的喊声,围观的人群“唰”的一声闪出了位置,高高的木杆下只留下朱小祖和十来个修士。

阳大牛二话不说,豹眼尽赤。抢上前来,熟铜棍在耀眼的阳光下,如咆哮的狂龙向朱小祖拍去。

朱小祖旁边的修士们,向来在朱家堡耀武扬威习惯了,平时横行乡里、欺人取乐。此时均一脸不屑。

近处三名修士,各持一把长刀,迎上来喝道:

“妖孽,敢来三仙宫撒野,知道我们是谁吗?”

棍刀相撞击间,发出震天的响声。三个修士先是臂骨、后是肩骨寸寸而裂,棍威的余力击得三个修士齐齐喷出鲜血,哀嚎不起。

朱小祖身旁边站着两个灰衣老者。一位须眉半白,一位高鼻深目,两人原本背负着双手,一旁观看,此即脸色顿时阴冷下来。

须眉半白的老者抬手捧出一个石印,石印外观有些粗糙。老者的另一只手在石印上一拂,向空中一抛,咒语声中、石印遇风倍涨,发出团团耀眼的光芒盘旋空中。

高鼻深目的胡人老者,伸手猛的一拍胸口,身边四周顿时黑雾缭绕不散。

朗朗白日中,木杆下自虚空中、蹿出四只青狼。落地后狼毛乍起,狼眼血红、透露嗜血气息。呲嘴露牙“嗷”的一声,狂嗥起来,竟然是北荒修士常修的唤妖异术。

须眉半白的灰衣老者高声喝道:

“道友止步,在下三仙宫修士陈宝城,为何伤我三仙宫中人?”

迎接他的只有一声怒吼:

“必杀朱小祖。不想死的滚!”

两名老者身为三仙宫的长老,虽见阳大牛威势逼人,但在众弟子面前也不能示弱。一人催动石印,一人指挥地上的青狼向阳大牛扑去,其他的修士也纷纷挥动兵器和法宝上去助攻。

阳大牛须发倒立、肉体神力磅礴暴出。

熟铜棍抡圆一式长河落日横扫过去,棍影重重、如一条狂怒的黄龙在咆哮。地面上的青狼,空中砸来的石印,其他修士斩来的各式兵器均在轰然巨响中崩溃。

最前方的四个修士被铜棍幻化的黄龙扫过,顿时血肉四溅,连哀嚎也没有来得极发出便棍下道殒。

眼见自已辛苦喂养炼化的四只青狼,瞬间被阳大牛一棍扫死。使用唤异妖术的长老悲痛之下,一声大吼。手一抖,手中多了一根黑呼呼的铁棒,挥棒便和阳大牛拼命。

灰衣老者陈宝城见势不妙,收起从空中跌落的石印,伸手抓起呆立当场的朱小祖向西南方向的昆嵛山急遁而去。

“嘭”的一声巨响中,铁棒被震飞。阳大牛毫不留情铜棍狂扫,胡人长老顿时脑崩骨折,显见不能活了。

剩下的几名修士平时借着三仙宫的名气,吓唬一下朱家堡的乡民,从来没见过这么血肉横飞的场面,个个哧得膝腿发软,跪在地上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阳大牛霸气测露、熟铜棍横指:

“带路,找不到朱小祖,你们全死!”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2 10:42:00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2 14:02:00
四十二节 残尾蛟

昆嵛山巍峨主峰,峰仞间斧斫刀削,山峰上翠绿一片。半山腰处建有一处规模宏大的宫殿,宫殿的正门门楼上书了三个古字;三仙宫。



三仙宫后门有条山道,七折八曲通向昆嵛山的深山之中。山中千年古松参天,山风呼啸、从不因世间朝代变迁而停步,花朵摇曳、更不因世人悲欢喜好而开合。

三仙宫大堂中、一位须发皆白的灰袍老者,正冷冷的望着瘫坐在椅子上的朱小祖夫妻。

叹息一声说道:

“老夫当年一时不察,生下败家女。家门不幸,又摊上一个败家夫婿,祖上所传道法修习一无是处,下山招摇拐骗倒件件拿手。现在惹上这么一个煞星打上山门。你们真是坑煞老夫了。”

胖妇人扫了一眼身边苦着脸,一声不吭的朱小祖。哀求道:

“父亲大人,现在埋怨我们有什么用,求宗主来救救我们吧。”

灰袍老者摇了摇头道:

“宗主慕容世家全力与后魏国修士对抗,无暇顾及我们。为父天资一般,祖上所传三仙宫道法修练不精,只能依赖祖上的护宫大阵维持局面,只看那莽夫能否破得了护宫大阵了。”

话音刚落,一声狂暴的啸声从宫外遥遥传来:

“必杀朱小祖!挡我者必死!”

啸声遥摇传来、嗓音粗糙但中气十足,犹如两件青铜器重重的刮擦。

阳大牛手拄熟铜棍踏站在三仙宫门外,几名三仙宫修士背着乞丐三子的尸体站在不远处。吼了几嗓子后、见三仙宫内没有任何人回应,抬步便向宫门闯去。

面前寂静不动的三仙宫,在阳大牛要接近时瞬间变了.

一阵狂风蓦然从山谷中吹来,四周翠绿的山峰与三仙宫殿顿时消失不见。面前黑气上下翻腾,凝结成为一个实质光幕,光幕中一股凶猛的煞气迎面挤压而来,三仙宫的守宫大阵蓦然开启。

三仙宫护宫阵法颇为神异。一般普通的防护阵法只是倚借山势之威,用灵力构建而成。遇到外力攻击时、需阵内修士的灵力共同抵抗。阵灵只是山势之威或灵气所幻之物。

但三仙宫的护宫阵法仍先祖独创。阵灵是活的,乃是昆嵛山中一条得道蛟龙。

蛟龙在未获封正前一直在昆嵛山中修炼,它有一个特别嗜好,极度喜食人奶。昔年三仙宫先祖的母亲喂养儿子时奶水充足,蛟龙每隔数日总会去吮食奶水。

每次前去吮奶时总会满街黑气缭绕,黑气周围的人碰之则晕,等这条蛟龙走后又重见光明。

久而久之终于惊动了一位路过此地的修士。修士侯了两日,趁蛟龙一心吮奶时、一剑便斩下了它的尾巴。

蛟龙负痛逃回昆嵛山修炼,路过修士给三仙宫的先祖留下一套功法后,飘然而去。

多年后三仙宫的先祖长大成人,修习了修士留下的功法,出山四处游历,后期又于昆嵛山中偶遇这条蛟龙。

已经残尾的蛟龙还记得当年同它一起吃奶的伙伴,从此以后就一直跟随三仙宫的先祖到处玩耍。创立三仙宫后,此蛟龙便自当阵灵,负起守宫的重任,数百年间一直未走。

三仙宫待传到现任宫主这一帮时,天资平平,祖上传下的道法修炼不精,未能与蛟龙通灵。

宫主一生只育有一女,资质更是乡野村妇碌碌无为。嫁了一个夫婿朱小祖两夫妻平日里更是混迹于朱家堡,靠蒙骗过往路人为生,欺负四周乡民为乐。

阳大牛一身狰狞的煞气,与那三仙宫流转的护宫阵法气息撞击到一起时。

在昆嵛山中修炼的蛟龙马上得到了感应,狂风呼啸里,自虚空踏出。浮在半空中张开血盆般的大口,喷出股股污秽的黑气。黑气翻滚中,舞动着残缺的蛟尾向阳大牛怒视。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2 19:36:00
残尾蛟(下)

阳大牛游历天下,以前也见过一些山精灵怪,如此凶猛的蛟龙确是头一次见到,只见它身上露出沧桑的气息,隐在黑雾中,一对蛟目精芒张合灵敏,好似开了灵智,只是还不能幻化人形,口吐人语而已。

“啪”的一声,阳大牛手中熟铜棍一顿地面,怒目戟指道:

“必杀朱小祖,让开!”

如此嚣张的人类修士还是头一次见到,残尾蛟在黑雾中,嘶鸣怒吼一声,琥珀色的蛟目中露出凶残的愤怒。硕大的蛟首一晃,闪电般向阳大牛撞击下来。

阳大牛毫不避让,反而抢上一步,举起熟铜棍硬架了上去。

“嘭”的一声巨响,蛟首硬硬的被弹了回去。巨力压来之际,阳大牛连撤几步缷去这如山的压力,胸臂间的衣衫寸寸爆裂。

“畜生,吃俺一棍!”

助跑两步,双足一顿、地跃于半空中。大开大合抡圆熟铜棍,对准黑雾中翻腾的残尾蛟狠狠的拍了过去。

午后刺目的阳光中、人跃半空,熟铜棍幻化如龙,黄芒闪烁向残尾蛟砸了下去。

棍意浩瀚如山、蕴带着一片汪洋恣肆的愤气。棍威怒气滔滔、挟持着一股视天下万物为齑粉的霸意。

阵灵残尾蛟修道千年已具灵智,见棍未触体,棍上挟带的怒意已将蛟身周围缭绕的黑雾驱散,识得厉害。怒吼一声,在地上于黑雾中游走。

蛟尾横起一拍,从侧面与那熟铜棍相撞。巨大的轰鸣声中,残尾蛟身周的黑雾被震得四散飘落。总算避开了这一棍之力。

阳大牛见一棍落空,缓也未缓暴吼一声,跃于空中又砸了下来。

阵灵残尾蛟刚刚挡了一棍,已识此式的威力,不能硬碰,只能依刚才一般在游走间蛟尾横击,解了这一棍之威。

三仙宫宫主灰衣老者于三仙宫内,散开灵识观看残尾蛟与阳大牛的恶战,心中焦虑万分,偏生自已修为不够,也不能助这阵灵一臂之力。

原本三仙宫中养有四名长老,或是齐在,人人站定阵法中的五行之位,倒也能合力支援一下护宫法阵。

但宗主慕容世家遣走两名灵力最高的长老。剩下的两名长老中,胡人长老在朱家堡身亡。剩下一名须发半白的长老和自已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能忧心如焚而束手无策。

三仙宫外阳大牛一力破十会,反反复复只是一招棍法,便抽得阵灵残尾蛟只能倚伏阵法四下游走。

而三仙宫护宫阵法凝聚的灵气,在阳大牛不停的猛砸下逐渐弥散,隐匿不见的三仙宫于山谷中又慢慢显露了出来。

修真界中有云,刚不可久。宫外的阳大牛似古神重生般、不知疲惫,反反复复跃起来不知有多少次,现在跃起的速度反尔更猛了。

灰衣长老陈宝城,悄声道:

“宫主,事至此时,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三仙宫主焦虑的接言道:

“贤兄,快快讲来。”

灰衣长老偷看了一眼大殿之内,正吓得目瞪口呆的朱小祖夫妇。说道:

“此事全因朱小祖杀了三个小要饭的,才引起这莽夫的愤怒,事急从权,要不宫主先带令媛先撤。老夫来断后如何?”

三仙宫主目中闪过一道冷酷的神色,点了点头道:

“就按贤兄之言,我们宗主慕容世家处见。”

说完身影疾退,一把抓起胖妇人,从怀中掏起祖上遗留的最后保命法器。从三仙宫后门蹿去,保命法器祭出中,消失在昆嵛山山峰中去。

朱小祖见状一呆,转头看见陈宝城向自已走来,大喜叫道:

“陈长老救命,咱以前素有交情,现在速带我逃命。”

因为恐惧、朱小祖酱紫的脸上吓得全是汗水。灰衣长老陈宝城淡淡一笑道:

“遵命!”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2 20:48:00
四十三节 无为地宫

三仙宫主遁走之时,传出一道灵识。正与阳大牛苦苦拼斗的阵灵残尾蛟,马上收到灵识。

残尾蛟苦斗半日,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棍击。纵然是修练千年,皮实甲厚,也感到痛疼难捱,三仙宫中又无任何修士出来支援。

三仙宫主自已弃宫遁走,残尾蛟顿时如缺重负。蛟首一晃、作势向阳大牛砸去,于黑雾中一个翻腾,弃了三仙宫向那昆嵛山中急速游去,如龙归大海,草木起伏中消失不见。

炙日之下,与残尾蛟恶斗半日,阳大牛身疲力倦,更感口干舌燥。与残尾蛟也无怨恨,更不会去追赶,扯了熟铜棍一路冲进三仙宫。

三仙宫中一片静谧,幽径曲折,满院花草。阳大牛无心观赏景物,直步跨进大殿。大殿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案桌,供奉着三清神像。两排实木椅子,别无他物。

转了两圈、阳大牛大为愤怒,苦斗半日只为诛杀朱小祖这个贱人,现在竟然不见了。

阳大牛狠狠的自语道:

“想跑没门儿,躲老鼠洞中,也要把你揪出来。”

转身正欲外出追赶,忽然听得案桌下面有索索的声响,显然是有人躲在下面。阳大牛大为恼怒,熟铜棍一挑,案桌翻飞。

案桌上的香炉中香灰纷飞中,案桌下面跌出一个满身香灰的男子,上半身被缚了一道麻绳。

此人一脸的香灰,看不出模样。只是一对惊恐的死羊眼,阳大牛一见便认了出来,正是要追杀的朱小祖。

朱小祖惊吓过度,瘫在地上,嗦嗦发抖。

口中只是喃喃念叨:

“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大侠饶命,小的家上有八十老母......”

阳大牛豹眼一翻,较大的眼珠精光暴亮,恨恨说道:

“你娘中午七十,现在八十,吃啥药长得这般快?‘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不,你动我试试’再说一次给俺听听。”

朱小祖战战兢兢,顺着阳大牛的口气念道:

“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不,你动我试试?”

“哈哈!”

阳大牛面上的两根半短须跳了几跳、瞅着朱小祖可狠的模样不怒反笑。也不与他罗嗦,转身出了宫外。

对几名三仙宫的修士命令道:

“去把朱小祖给俺绑紧点,找个深点的山沟扔下去,看看野狼敢不敢动他试试。”

指着乞丐三子尸体,说道:

“找个向阳的地方,把他们埋了,投胎时挑个好人家,不要再要饭了。然后你们全给我滚,不要再让本大侠再看到你们。”

几名修士走了以后,三仙宫顿时安静下来,参天古柏上,又传来悦耳的蝉鸣之声。

阳大牛站于大殿门口,四下观察。三仙宫依山而建,处于山岰之间。四周峰峦连绵,林密谷幽,时处盛夏之时,殿内无丝毫闷热之感。三仙宫旧主定然精通风水之术,选了这么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住处。

大殿宽敞气派,四周院墙虽然有些老旧,但均是用上好的秦砖汉瓦砌盖而成。院内地面均用大块的青石铺就,显得干净利落。

阳大牛信步走入后院,后院中两侧厢房雅致古朴,推开三仙宫主人的住处,里面各种物品一应俱全,显然是因为逃得匆忙,没来得及收拾。

室内金玉之物颇为不少,阳大牛翻箱倒柜到处搜看一凡,除了银钱以外,在一个暗格中还发现一本颜色斑驳的古书《通灵诀》。

阳大牛随手一翻,内容讲述如何与异兽通灵沟通。正准备信手扔掉。忽地想起高恩华平时喜看闲书,随手又揣进怀中。

稍微折腾一凡,日已慢慢偏西。阳大牛出了屋,直接祭出法器大葫芦,宝器嗡嗡中,向凤鸣堡风驰而去。

......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2 22:27:00
无这地宫(下)


阳大牛从凤鸣堡返回建康后,除了带回来应用的药材,还带回从于胜水处听到的一则燕境修真界最近的消息。

燕境内、无为教的地宫封印被大地动震塌,洞口现世了。神州修真界的修士纷纷云集中州东汉大河入海口。

昔时神州修真界宗派林立。

西有后秦国主姚氏,尊儒道,尤崇佛学,故国内佛家盛行。

北有后燕国鲜卑族人慕容氏,创立于不咸山的慕容世家修真巨派。

晋室虽偏安江南,但境内修真门派也多如牛毛,尤其是众多士族,庶族之中多有修练有道之士。

三方修士间修道的法门各异,要不盘据高山倚险苦修,便是结成坞堡固守悟道。平素互不往来。但有利益之处,必会汇集争逐。

无为派原为魏武帝年间北荒胡人一大门派。派中高手云集,恣肆妄为,横行天下,终于惹得魏武帝曹操的愤怒,挥大军诛之。

中州东汉大河岸边一场决战,惊天动地。最后无为派高手不敌曹军人多势众,被诛戮一空,无为教主临亡之际引教中无为秘法,封印了无为教的地宫洞口。

数百年间,修真界相传,无为地宫中,金玉遍地,宝器成堆,更有昔年无为派中高手留下的种种神奇异法。还有人传说、上古神兵轩辕剑也被封在无为地宫中。

阳大牛极力的怂恿高恩华一起到中州无为教地宫寻宝,。

司马雪自回宫后,一直沓无音信。高恩华心中犹豫不决,但经不住阳大牛的极力怂恿。最后终于决定,陪阳大牛走一趟无为地宫。料想司马雪于皇宫之中,也不会有甚变故。

......

天高云淡间,高恩华与阳大牛御器东行,脚下宝器光芒四射,灿烂若龙,一路上罡气烈烈袭体而来。

临近燕境中州千乘海口、正是夕阳西下时分。足踏飞剑,远望东汉大河如一条黄龙滚滚汇入蔚蓝的大海中,黄蓝汇聚,涛涌汹涌澎湃,声振云霄。

阳大牛也不晓得无为地宫具体在什么地方,两人绕行几许。突见前方山坳处,光柱闪耀,又闻有人语传来,连忙降低法器,跳落地面,轻步向光亮处走去。

转过山坳,前方一处平缓的谷地,谷中一群修士依地势各据一方。

高恩华站在坳外,掩于树后。示意阳大牛噤声,凝神向谷中的人群细细观察。

谷中修士众多,远看千人左右。修士中有僧、有道、有男、有女。粗看好象杂乱无序,细看则是径渭分明。

人数相对集中,法宝、武器、服饰相同者,应是士族大派,他们层次分明,围绕一起,隐隐结成一个防御阵法。

人数稍少,法宝、武器、服饰相异者,应是修真界某宗派,他们服饰、武器虽异,但也里外有序。抱团而居

还有一些独行侠,一人挑一个偏静的地方独自打坐,不言不语、身份不明。

整个谷中,一目了然,有几队人竟然稍为熟悉。

西边山峰坡上一群女修,人人黑色锦衣,身材或苗条或丰腴,胴体曼妙引得无数目光窥视,外围有数十名男修守卫,个个面色阴沉,透出一股令人生寒的冷意。

为首两名女修英武妖娆,均身着紧身锦衣,颜色一黑一红。

黑衣女修如出水芙蓉,娴静恬淡。红衣女修艳如桃李,面如满月。肩上均负着一把如意蝴蝶刃。竟是建康城元宵节见过的卫子姬与卫子怡。

中间地带一队男修。均身穿黄色道袍,头挽道髻,竟然是天师道教众。他们个个腰板挺直,席地打坐,似石像般整齐划一,如士兵列阵样冷凛静默。看不出谁是首领。

东边坡上一队修士。每位身穿绸锻锦衣,手中兵器各异。带着奴仆,在谷底铺了草席,撑开伞,草席上摆有酒水、瓜果、肉脯等。呤诗唱歌声声传出,有如游山赏水一般悠闲。

为首者一袭白衣,身材肥硕,负手站于圈中,眼望苍穹,姿态倨傲不群。蓦然是元宵节见过的恒氏天骄恒少。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3 10:36:00
四十四节 老鼠精

阳大牛自身后,伏耳轻语道:

“燕境无为地宫面世,怎么现在不见慕容世家的兔崽子们,他们莫非想耍滑头。”

高恩华应道:

“素闻慕容胡修阴险狡诈,谷中不见踪影,定有阴谋诡计。”

阳大牛道:

“现下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和卫氏姐妹打个招呼?”

高恩华笑道:

“咱们只有两人,不宜过于张扬。现在情况不明,等等再打招呼较好。”

夕阳收起最后一抹余辉,暮色笼罩山谷。谷中修士纷纷祭起法宝,一时间宝气十足灵光闪烁,各自护住自已的地盘。

天师道教众中,一名中等身材的男道站起身来,施礼朗声道:

“诸位道友,贫道天师道执法长老。据卜算、无为地宫洞门将在子夜前敞开,天黑后,大家莫要乱动!若有奸人趁黑行凶不轨,天师道将出手护道除凶。进得无为洞后,大家各碰运气,各施能耐,与本派无关。”

执法长老声音淳厚温和,在暮色的山谷中远远传了出去,引起阵阵回音。

谷中顿时响起一片回应声。

“天师道的主意对,大家都要照着做!”

“此谷乃燕境地带,燕修胡狗一直未现身,小心他们偷袭。”

“执法长老的意见甚对,吴兴郡孔氏支持!”

“大家不要乱动,都在自家地盘呆着,谁也不要过界。”

也有不少人一言不发,借助黑暗把自已深深隐蔽起来。谷外山峰如巨兽一般,在幽暗中高高俯视众生,天色慢慢更黑了。

......

子夜以前,无为的地宫洞口蓦然而开,谷中的修士顿时一拥而进。高恩华与阳大牛随后跟随而进,一起行了一段后。

阳大牛建议道:

“咱就两人,在不在一起都不如大派人多。不如分开寻找,机会还能大些。”

高恩华一琢磨,以自已与阳大牛的道法,自保应当有余,于是约好见面的办法,分头行动。

无为地宫中相当宽阔,层层叠叠,岔路极多。高恩华走了一段,感觉地宫应是按一个巨大八卦图建筑的。

空气中气味污秽,微微间还有浊风流动,点点光亮从上方丝丝透下,使地宫中蒙蒙视特能见。料想当年无为地宫主人,一定在宫顶上方,不起眼处留有暗穴通风。

能感觉到当年地宫主人的权柄实力浩大。只是在悠悠时光轮转间,物犹在,人早逝,只留下淡淡的岁月沧桑。

地宫两边沿山壁挖有许多洞室,洞室内存有武器和其它用物。自魏武帝年间至今已数百年间,大多数物品、一触之下俱化为灰尘。

高恩华在幽暗中,沿着曲折地形,蹑手蹑足,散开灵识,龟息潜行。空气中的腐烂气味,熏得呼吸困难、

忽然“啊”的一声惨叫声远远传来。

不知那位修士寻宝未果先遇杀手,在不见天日的地宫中身死道殒,临死前是否后悔不该生这贪婪之念,来这地宫之行。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3 14:34:00
老鼠精(下)
无为地宫现世消息一出,引来神州间诸多野心勃勃门派的关注,也有很多修士梦想天坠机缘,得一逆天法宝,从而一步登天,猛然间出人头地。

在贪婪的欲望刺激下,群修带着种种渴望云集而至。

不论是独行侠或是各宗派间都会遇到以往仇家。又或是某位道行低浅的修士、佩带了个令人垂涎三尺的法宝,引得心怀叵测者的觊觎。幽暗的地宫中,正是那劫杀抢宝的绝佳所在。

地面上十分潮湿,处处皆是腐烂的植物茎叶和沉埞的流尘。每一鞋踩下去时、柔软而粘沾,也不知有多少漫漫年,月从无人打扫清理。

高恩华一路前来、倒也没有遇到什么精灵怪物,只有一些不知名的草木在阴暗间静静的生长。地宫通道婉转曲折,每到尽头、总有不同的岔路口重新出现。

高恩华孤身一人也不敢跟随大队修士行进,散开灵念,远远跟随前方一伙人数稍少的修士前行。

转过一道曲折的弯道,前方的修士,忽然停止了前进,持剑戒备。好象感觉到幽暗中,出现某种危险,聚在一起低声商议。

数息间、前面几位修士商议完毕,修士们手持长剑,布下一个方形阵法。

为首者轻颂咒语,“铮”的一声轻响中,幽暗中升起一个蓝玉方盆法宝,蓝芒闪烁,在空中笼罩成一个圆状光圈。光圈内几个修士执剑谨慎前行。

高恩华趁前方修士稍缓的机会,借机向前多行了几步,稍能看清前面情况。

前方修士的位置很空阔,是一个非常大的石室。室内有些石桌与石凳,室角阴暗处好象还有一些看不清楚模样的草木在轻舞摇曳,寂谧的气氛中透出一股诡异和危险。

前方修士在蓝芒光幕的笼罩下,一步一顾持剑前行,行动慢而谨慎,但前后脚步一致,没有丝毫混乱,远远一看,便知是师门间长年的熟练配合。

幽暗中、众修缓慢逼近石室门口,没有任何异况发生。

为首修士稳住法宝,心中纳闷。刚才令人心悸的危险警觉难道感应出错。见平安无事,大家都暗暗缓了一口气。

一个修士手中剑缓缓的垂了下去。锋利的剑尖划过,石室墙垣边,幽暗角落中的草木被削断了一根。

草叶落地,刚松懈下来的众修士,一刹那间、突然感觉到了黑暗中出现一股生命的骚动。原本在寂谧中、静静摇曳的草木好似有了神智,如妖魅般、一起昂头凝视过来。

居中为首操纵蓝芒法宝的修士,厉声喝道;

“小心有变。”

众修士纷纷正待有所动作,突然间声响震动,“吱......吱”声四起。从黑暗的角落中钻出一群老鼠。

个个体大如猪,鼠目惨绿,透出阴森嗜血之色。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犹如战队一般,蹲在四周的阴暗角落中,冷冷的盯着室中众修,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

人鼠冷冷对峙,攻击一触即发。鼠群中间、几只体型特别硕大之鼠,竟然人身直立,浑身透出一股妖气,虽然不能幻化人形,但显见稍通道行。

众修士一时之间有些惊乱,阵型产生了波动,操纵法宝的修士,大声吼道:

“稳住,不要乱动,稳住......”

人鼠对峙间,忽然从地宫中遥遥传来一阵厉吼,声音尖锐而狂暴,有如铁器相撞时发出的嘎嘎声;

‘无知狂妄凡夫,自逞秘术,无故前来扰我地宫众灵,杀!”

吼声一出,正在对峙的巨鼠们仿佛得到了命令,‘吱’的一声,蜂拥而上,有如饿狼见到鲜肉,噬血狂扑。

早有准备的修士们各逞兵器,在蓝色方盆法宝幽幽蓝光的护持下,向巨鼠们展开攻杀。

这是一场不太对称的厮杀,虽然地面鼠多如蚁,个头硕大,勇不悍死,但大多数没有什么道行,只凭尖齿利足来咬噬众修。

室中的修士们结成阵型,半空中方盆法宝光幕闪耀不定,蓝芒四射而温和。攻上来的老鼠、碰到法宝光幕以后,行动上便速度缓慢下来。

几位修士挥舞武器,步步为营,逐一斩杀围攻上来的老鼠。一会功夫,地面上便鼠尸成堆。

地宫中的气味,原本便污秽难闻,现在又掺合进污血的腥味,更加闻之欲呕。躲在远处的高恩华,也被这污秽的血腥味引得心中难受,连忙悄声退后几步。

远处几只体型特别硕大的老鼠一直在观望,见此室内情景,顿时暴跳如雷。

它们不约而同‘吱吱’乱叫,随着叫声相继跃起,向室内众修士上空盆状法宝撞去。

轰然撞击声响中,法宝蓝芒产生了幽幽波折,下垂的圆圈光幕顿时暗了一暗,引得光圈下的众修士抬着查看。

一暗的瞬间,几只老鼠趁阵中修士分神的机会。窜进了幽蓝光圈内,扑到两个法术稍低的修士腿上,狠狠咬了几口,两位修士齐齐一声惨叫。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3 17:51:00
四十五 五雷术


一个修士脚一软、一个踉跄跌出阵法之外,几只体型特别巨大的硕鼠与其它老鼠群拥而上。

受伤的修士手忙脚乱、挥剑抗拒,怎奈众鼠好似不惧刀剑一拥而上。见剑斩来悍然不退,一剑挥过后、老鼠顿时首尾分离,被一剑两段的鼠首仍然要扑上啃咬一口,死死也不肯松口。

被咬的修士吓得魂飞神散,连连惨叫声中,连剑也忘了挥动,刹那间被啃得只留下森森白骨。

另一位被咬的修士意志稍微坚定,虽然惊恐,但在同伴的保护下,掏出几粒本门的丹药咽下。挥剑和其他同门一起低挡,稳住阵法。

为首操纵法宝的修士,见同伴之中有了伤亡,大声喊道;

“稳住,后退”

地宫之中通道曲折,虽然空间宽阔,但上方低垂,中间多有一些坚硬的岩石林立,绝然不能在里面御剑飞行。众修只能推动阵法、依原路返回。

众鼠虽然死伤无数,但依然尾随狂扑嘶咬不退.片刻间又有修士被咬,凄厉的惨叫声在黑暗中响起。

高恩华掩身石后,虽然身怀‘辟生符’能不被群鼠嗅到生气,发现攻击。但术法必竟不是神通,不能凭空隐身虚无。

一会众修退到近前,众鼠尾随追击之时还是都能目测看见他,到时与众修士之间是敌是友还要另议。

微一沉呤间,便拿定主意。幽暗里、闪出身形,疾步上前。

高声喊道;

“众道友休慌,贫道高恩华前来相助!”

不待后退的修士回应,抢到石室边沿。

左手挥出,一道璀璨的太极图、在无尽的幽暗中滔滔升起,芒芒之光照亮整个通道。右手握拳抵于眉间,微微凝神。

后退众修只闻听,幽静黑暗的地宫中,响起一阵古老神秘的咒语;

天地玄黄、乾坤借法,

五雷铿铿、诛魔破!

刹那间,本来寂谧无风的地宫中风声渐起。静淡的空气中迅速变得炙热起来,有如那烧沸了的开水,挣扎着要爆出炉外。

高恩华握着法诀的右手随着‘诛魔破’三个字一挥而出。

通道中的空气迅速凝结起来,一道闪电于幽暗中、如旭日初升般光芒万丈,闪电之后雷声隆隆。一往无前的向着地面群鼠席卷而去。

群鼠见闪电若白昼,雷声大作,顿时惊恐万分。齐齐‘吱’的一声,不约而同的在那几只硕大老鼠的带领下如潮水般隐去,出现时悄无声息,退走时留下一地鼠尸。

阵型中的几个修士里外左右观看了一凡,相顾苦笑心中均想:

“竟然就是这么简单。”

为首的修士定了定神,收起法宝,上前一步对高恩华拱了拱手;

“多谢高道长出手援助,道长这五雷之术,乃正是克制鼠类怕见光响的绝妙术法”

高恩华笑了笑,还了一礼道;

“道友夸奖,正巧贫道习练此术而已。”

“我等乃彭城归云派门下,闻得地宫现世,门主特命在下带师弟们前来查看,现下有两位师弟受伤在身,欲退出地宫,回门派疗养。”

为首修士看了看高恩华又道;

“在下姓钟,他日道长如果路过山门一定移步结识。”

高恩华道;

“钟兄不送,贫道独自向前看看,容后有缘再见。”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5-01-03 23:00:00
五雷术(下)

和归云派门下众人分别以后。高恩华独自一人、依着刚才尖锐而狂暴叫声处,龟息潜行而去。愈向里行,过道变得更加狭窄,通道中的空气也更加闷热起来。

一路之间。偶尔又见到一些修士,倒毙于通道中或石室间。石上壁间处处可见法宝兵器砸过的痕迹,显然曾发生过激烈的争斗。

高恩华叹了口气;又是一些心怀憧憬寻宝者。可惜落得个宝未见,人先去,尸身无人掩埋、游魂也无法归乡的下场。自已需要更加小心行事,稍有不慎,将步他们后尘......

越向前行,倒毙的修士更多。倒毙修士身上均被搜刮一光。又向前行了不知多少路,忽闻得有嘈杂吵闹声,隐隐传来。

高恩华顺着声音转了几圈。见有光亮传来,蹑足近前一看,只见光亮是从前方石壁上窗口传出。

窗口呈方形。应是以前无为宫教众,担任警戒用的瞭望孔。依孔向里窥视,但见石台下面蓦然开旷,是一个大型的祭坛之类的场所。

场地宽旷,足以容纳下几百人同时站立,四方各立有一根大石柱子,柱子上已经有人点燃火把,一片光亮。

场中有两股人,各自摆出阵型,各站一方,形成对峙之势。

高恩华定晴一看,哑然失笑,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都是熟人,正是云渺宫卫氏姐妹与建康恒氏天骄恒少两伙人。

恒少肥硕的身形站在自家队首。遥摇看不清面目,只见一身白色锦衣,手中吴钩,在幽暗中十分显眼。身后的队伍人数虽多,但有些杂乱骚动。

卫氏双姝站在自家阵型前方。云渺宫修士人数较少,阵型严谨细致,人人错落有致各占一方,虽然人数比对方少,但静如山岳,不见慌乱。

恒少狂傲的笑道:

“一群女流之辈,也在本少面前班门弄斧,知道本少是谁吗?”

笑声在幽寂静谧的地宫中嗄嗄刺耳,嚣张至极。

卫子怡嘲笑道;

“又吹牛皮,从上年元宵节开吹,至今劣性不改。”

卫子姬接言道:

“师妹,他吹牛皮的功夫更强了,上次吹得花灯团团转,今天吹得大山呜呜响。”

停顿了一下,又娇笑道:

“我说最近青城山为什么少了半截山,原来让他吹飞了。”

卫子怡怀疑的问道:

“真的吗?”

云渺宫众修哄堂大笑,齐齐应声道;

“小师妹,是真的。”

众修的哄笑声中,恒少倨傲不屑道;

“本少不与女流之辈斗嘴。尔等现在滚出地宫,本少稍后让益州太守在青城山下、给云渺宫划块肥田如何?”

卫子姬撇嘴道:

“抬起益州太守来吓唬人了,你个男人咋和个娘们一般罗嗦。”

卫子怡道:

“废话少说,拔出你的吴钓,来打败我们,祭台上的东西就是你的。”

恒少厉声道:

“那就休怪本少欺负女流之辈。”

手一抛、祭出一件折扇法宝,半浮于空中。扇骨墨绿如玉,透出一股漠漠古气,扇面上画有几只栩栩如生的猛虎。

恒少虚捏法诀,空中的折扇一抖,画中猛虎纷纷从扇面上蹿了下来。遇风倍涨,落于地面,张开血盆大口“嗷”的一声厉啸。

虎乃百兽之王,威势焰天。几只猛虎虽乃术法所化,虎尾乍起,虎目中幽光惨绿,喉间发出低闷的嗥叫,作势欲扑,与真虎一般无二的暴戾煞气。

云渺宫众修见此异术,均停止哄笑,凝神准备开战。

忽听黑暗中有人大声的吼道;

“呸,你妹的,又在欺负女人。是不是从小便没学好?”

随着喊声,对面墙垣上跳下一个身材高大、浓眉豹眼的汉子来,正是阳大牛。他一路大呼小叫抢进场来,居中一站,拦在两方中间。

几只猛虎张牙舞爪、正做势欲扑。突然蹦出一个生人来。大呼小叫,根本没把百兽之王放眼里,兽性暴戾。虎尾一摆,腾身而起“嗷”的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向阳大牛噬去。

虎嘴未到,一股腥风已经吹得阳大牛须发飘扬,云渺宫的女修惊得纷纷脆声提醒。

阳大牛面无惧色,张嘴哈哈大笑中,不退反进。也不见如何掐诀施法,迎了上去、直接对着虎头一拳打去,以硬碰硬。一拳正中猛虎的额间眉心。

只听“啪”的一声轰然巨响中。张牙舞爪,凶威焰天的猛虎,犹如一只花猫倒卷着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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