刧(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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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3-12-10 22:32:44 更新时间:2020-11-10 19:30:47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2-24 00:24:00
“这么毒啊。”小白说。
“是毒。”陈红说,“土匪头信以为真,就逼着娘的母亲自杀了,无论怎么解释,土匪头都不听,所以,娘的母亲就不得不自己挂上了绳子。”
“什么娘的母亲,什么土匪头呀,你应该叫姥姥,姥爷。”小白说。
陈红做了个鬼脸。
“这我叫不出来。连杜豹也说土匪头,杜豹也不叫姥爷。”陈红说。
杜豹不叫,倒也可以理解。
“说起来,是杜豹的姥爷逼着杜豹的姥姥上吊的啊。”小白说。
“是,就是。”
小白有一番感慨。
“男人呀,容许自己三妻六妾,但是,不容许自己的女人喜欢别的男人。唉,真不公平。”小白说。
陈红笑。
“而且,男人还愚蠢得要命。”小白又说。
“愚蠢?”
“是啊。你不是说,是大姨太设的计谋么,那么,土匪头怎么就识不破计谋呢?怎么就那么傻呢?”
“嘿嘿,我只知道大概过程,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搞不清楚了。那时,娘还很小,但是,娘已经记事了,那些土匪怎么供奉关公的,娘知道。”
小白瞧着陈红。
“那个大姨太太会放过娘么?她难道不斩草除根?”小白问。
“娘的母亲死后,娘被送到附近的山民家养,估计,大姨太太没机会吧。”陈红说。
这么小就没了母亲,有点凄惨。
“唉,娘也不容易呀。”小白说。
“是不容易。而且,据说,娘亲眼看见她母亲上吊的。唉,真不容易。”
小白的眼睛里有了泪。
“那个土匪头真他妈不是人,没有一点人性,对自己的女儿都毫不留情。看见母亲上吊,对一个孩子来说,多残酷呀。”小白说。
“是残酷。”陈红赞同。
小白沉默了一会儿。
“娘在山民家长大,以后又嫁了人,娘知道寨子的情况,寨子没人住了以后,娘他们一家人就搬了进来。”陈红说,“娘在垃圾堆中找到了这个关公像,娘知道这个关公像的价值,她把关公像捡了回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有点残缺不全,关公手里的大刀不见了。”
小白又用她那怀疑的眼色看着小白。
“这个关公像有什么价值啊?”小白问。
“有什么价值?嗨,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价值,你让我说,我也说不上来,但反正,以前的那些土匪无论干什么事,都先把这个关公请出来,点几柱香,才敢出去办事。”
小白又撇嘴。
“办事?哼,说得倒挺冠冕堂皇啊,不就是出去抢劫么。”小白说。
陈红有点不好意思。
“嘿嘿,你那么说也行,反正,那些土匪特崇拜这个关公。而且,自从我们把关公捡回来,我们杜家不是在寨子里扎下了根么,一路走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坎坷。”
小白不吭气。
“只是,杜豹的父亲出了点事。恩,采药时,不小心从山上掉了下来,去世了。”陈红小声说。
小白的眉毛扬了扬。陈红明白小白的意思,她赶紧解释。
“但那是在离寨子很远的地方发生的,跟寨子没关系。”陈红说。
“哼,这么说,我以后得对那个关公像尊敬一点?”
“是得尊敬一点。按娘的意思,我们能在这个寨子扎下根,全依仗那个关公的保佑。”陈红说。
小白还是不算多服帖,但,至少,她没有再撇嘴。
“其实,开始时,我跟你一样。我呢,也觉得这个关公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干嘛要记着日子,请出来烧香磕头呢。但慢慢的,我也习惯了。现在,我还真觉得,这个关公挺有法力的。”陈红说。
小白望着陈红。
“比方说,我们家好像没怎么缺过钱。”陈红说。
“这跟关公有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呀。像我们,好像也没有多少收入啊,采药也卖不了多少钱,都有数啊,也没有多少,但我们就是没怎么缺过钱。前些天,电视坏了,娘就让买现在最高级的电视。要好几千呢。这反正在我娘家是没法想象的,我娘家绝对不会买这么贵的电视。这我知道。”陈红说。
陈红说的最高级的电视,应该就是那台液晶电视。
“我不太明白,你们家不缺钱,跟关公有什么关系。”小白说。
“怎么没关系呀,正是关公的保佑,我们家才不缺钱。”
“关公怎么保佑你们家不缺钱的?”小白揶揄地问。
陈红语塞了。
“我不知道关公是怎么保佑的,但,反正,我们家没缺过钱。”陈红说。
小白还想说,陈红迷信,但好歹,她还是忍住没说。
陈红转入了正题。
“以后,别再乱说关公了。”陈红说。
小白瞧了瞧陈红,笑了。
“可我就是喜欢乱说,我就是喜欢瞎说,怎么办呀?”小白说。
“反正,别乱说关公了。老太太今天没对你说一句重话,我都有点奇怪呢,我还以为她会大发雷霆。要是我,我是绝对不敢像你那么说。”
小白的野蛮劲儿又上来了。
“老太太会说什么重话?哼,我才不害怕呢。”小白说。
陈红摇着头。
“你反正别那么说了。你看今天,大嫂都恨不得揍你一顿呢。”陈红说。
“大嫂揍我?哼,我还想揍她呢。”
陈红笑了。
“你还想揍她?你打得过大嫂么?”陈红问。
小白楞了一下,但也就是楞了那么几秒钟。
“我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大嫂,但就算是打不过,我也要跟她打。我才不怕呢。”小白说。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2-25 08:19:00

第二十章



不管怎么说,小白的态度还是有点转变。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挤在老太太房间看电视的时候,播的是小白不喜欢看的战争片,小白就晃荡到供桌的前面,站住。大家都不再看电视,把注意力全转移到小白身上。
小白呵呵一笑。她做出姿势要扑向那个裹着红绸子的物件,惹得大家全都惊呼了一声。但,小白扑到近前,突然,变得温柔了,变成了轻轻的抚摸。
“别担心,我不会摔烂你们的保护神。”小白调皮地说。
能拿这样的小白怎么样呢。
“别碰。”老太太说。
“嘻嘻,放心,我会小心的,我只是摸摸,我不会把它捏碎。”小白说。
老太太看陈红。陈红明白,她必须得说点什么了。
“摸也不能摸。”陈红说。
“怎么了?舍不得让我摸呀?”
“不是舍不得,而是,你那样摸,呃,太不尊敬了,太不庄重了。”
小白却有另外的见解。
“可是,我觉得,我轻轻抚摸着关公时,我心里充满了尊敬呀。”小白说,她一边说,一边继续慢慢抚摸着,脸上还做出陶醉的神色。
没有人会觉得小白的陶醉跟尊敬有关系。
比如杜豹,他很自然地把小白的陶醉跟另外一种情形联系起来。他不得不说,小白那样子,的确是非常销魂。
大嫂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把你的手拿开。”大嫂喊道。
是大嫂喊的,那么,小白就要偏偏跟她做对。
“拿开?为什么要拿开呀?我在尊敬关公呢。”小白说,她显得更陶醉了。
大嫂站了起来。
“把你的脏手拿开。”大嫂说,这次,她降低了调门,但实际上,更具威胁。
小白没被吓住。
“切,我的手才不脏呢,你的手脏吧。”小白说。
大嫂看着妈妈。
“娘,你要是还不管,那我就自己管了。”大嫂说。
陈红赶紧走上前去,把小白拽离那个红绸子包着物件。
“听话,别瞎闹。”陈红说,她更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女儿。
对陈红,小白倒没怎么反抗,但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大嫂的怒目。
“好了,好了,看会儿电视吧。”陈红说。
“我不喜欢看战争片。”
“嗨,快结束了,等会儿就可以换到你喜欢的公主片了。”
“真的?我最喜欢公主片呢,我老想象着,我就是一个公主。”
陈红哄着她。
“是,是,你就是一个公主。”陈红说。
“真的?你也认为我是公主?”
陈红嘿嘿笑着。
“是,我是那么认为的,你肯定是个公主。”陈红说。
两个人的聊天,完全是无厘头,但好歹,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了。
但也就消散了那么一小会儿。过了没几分钟,小白对老太太说话了。
“能不能把关公借我几天呀?”小白问。
老太太沉着地望着小白。
“我就借几天。”小白说。
陈红在一边插话了。
“你要干嘛?”陈红问。
小白顽皮地笑着。
“我要拜拜这个关公呀。这个关公既然法力这么强大,那我就好好拜拜他,求他恢复我的记忆。这样,我就能知道,我以前是不是个公主。”小白说。
大嫂做出受不了的样子。
“就借我几天吧。”小白娇滴滴地说。
老太太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小白,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妞。老太太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有人会替她说话。
她预料得不错,大嫂代她发言了。
“哼,借几天?说得倒挺轻巧呀,这是我们家的保护神,你说借就借呀?再说了,我们家的保护神怎么可能借给你这个外人呢。”大嫂说。
小白却根本没有正眼瞧大嫂。她只对老太太说话。
“行吗?借我几天吧?”她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没什么表情。
“你要是不借给我的话,那我只有想别的办法了。”小白说。
“什么办法?”陈红问。
“比方说,偷。”小白轻描淡写地说。
大家都被震惊了。居然敢偷保护神?而且,还敢说出来,还说得那么无关紧要,就跟捡了地上的一根葱似的。可小白就喜欢看见别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她咯咯笑起来了。
“别瞎说。”陈红赶紧劝她。
“谁瞎说了,谁让你们不借给我呢,那我只好偷了。”小白说。
大嫂嘶哑着嗓子。
“你偷偷试试。”大嫂说。
小白就是要跟大嫂较真。
“试试就试试,你能把我怎么样?”小白说。
大嫂气得笑了起来。
“我能把你怎么样?哼,你偷偷试试,你就会知道,我能把你怎么样。我保证,你一定非常享受。”大嫂说。
“是么?什么样的享受呢?”小白做出期待的样子。
大嫂阴测测地笑着。
陈红打圆场了。
“得了,别开玩笑了,看电视吧。瞧,你的公主片开始了。”陈红说。
小白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是吗?真开始了啊。”小白说。
“真开始了。看电视吧,别瞎说了。”
小白没再瞎说。她专心致志地看起了电视,忘记了旁边跃跃欲试的对手,忘记了她们的争执。
别的人,就对这一类的电视没什么兴趣。时间也晚了,大家陆陆续续散了。最后,连陈红也陪不住小白了。
陈红打着哈欠。
“我要回去睡了。”陈红说。
小白点点头,甚至没有回头。
“声音开小点,别影响娘睡觉。”陈红悄悄说。
老太太这会儿已经进了里屋,门也关上了。谁也受不了幼稚到极点的公主片。
小白没有什么动作。陈红就拿起遥控器,降低了声音。
“待会儿你自己回去吧。别太晚了。”陈红说。
小白没有搭腔。她完全沉浸在剧情中,露出傻傻的微笑。陈红摇了摇头,就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2-26 08:15:00

第二十一章



狗是最先被老大杜龙发现的。
更确切的说,大黑狗的身子是被老大最先发现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杜龙就起来了。他平时就起来这么早,他的生物钟很稳定。他在院子里伸了几个懒腰,活动活动上肢,他感觉空气中似乎有点什么不对劲儿的,但他也没什么把握,不是很确定,只是,略微有点异样的感觉。
他走向厨房。
在山里住,倒是有数不尽的柴火,但,还是得有生火的人,才会有火用,用不尽的柴火么,也需要有人去劈开。杜龙是全家起来最早的,劈柴,把灶弄热乎,蒸点早饭,就成了他不成文的任务。他倒不反感,尽管,他干了女人该干的事。
离厨房还有点距离,他就看到,厨房的墙壁上似乎画了什么东西。
走到近前,他看清楚了。
挺简单的,一撇一捺,是一个大红叉。
血红的大红叉。
没头的大黑狗躺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现在,已经变得乌黑乌黑的。
旁边,有一把用来劈柴的斧头,斧头上满是血迹,还沾了几根黑黑的狗毛。还扔了一把拖把,拖把也满是血迹,显然,墙上的那个大红叉,就是用拖把蘸着狗血画上去的。
杜龙慢慢跪了下来。
他压抑着自己,压抑着,压抑着,然后,他犹如决堤的江水,开始肆无忌惮地痛哭。
山里人都挺有警觉的,听到不寻常的声音,大家都陆陆续续起来了。
大家围在杜龙的旁边,一声不吭。
后来,连老太太也过来了。
谁都不说话,也没人劝杜龙。
好大一会儿,才有人逐渐回过来神儿。
“有血迹。”杜豹说。
果然,有一溜血迹残留在地上。
连杜龙也从地上爬起来,沿着血迹先前走。
血迹笔直地通向老太太的房间。
一直延伸着,延伸着,进了老太太的房门。刚才,老太太出来急了,没注意到地面上这一溜时隐时现的血滴。
大家进了门,眼睛都盯着供桌。供桌上面有几滴血。鲜红的绸子还包着个物件。
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还是杜龙站了出来。他走上前去,慢慢解开红绸子。
黑蛋的头躺在红绸子中。倒挺安详的,仿佛睡着了似的。但是,只有黑蛋的头,原来用红绸子包的东西,不见了。
气氛很压抑。
老太太看看四周。
“小白呢?”老太太问陈红。
“还在床上睡觉。”陈红说。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2-27 08:20:00
老太太的脸非常阴沉。
“去把她叫来。”老太太说。
“好,好的。”
小白被陈红拽来时,还是睡眼惺忪的。
“什么事呀,干嘛不让我睡觉呀。”小白抱怨着,她还打着哈欠。
看见大家都聚在老太太的房间,小白有点惊奇。
“咦,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呀?”她问。
没有人搭理她。
接着,她注意到供桌上的狗头。
“咦,这是怎么回事呀?”小白说,她走到近前,仔细地察看着,不过,她倒没有一丝伤心的样子。
小白咯咯笑着。
“真好玩,黑蛋的头怎么会在绸子里裹着啊?”小白问。
她只是提出她的问题,没有向确定的对象问,她以为,会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但是,没有一个人搭理她,每个人都冷冷地瞧着她,甚至,包括陈红。
小白这才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头。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啊?”她十足地好奇。
没人回答她。
老太太走向供桌旁边的一张椅子。她坐了下来。大家按照半圆形聚拢到一起,这样,一个法庭就这样形成了,小白被裹着正中间,她是主要的嫌疑人。
老太太么,当然就是主审法官。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主审法官问嫌疑人。
嫌疑人倒丝毫没有畏惧,她似乎还觉得蛮好玩的。
“不知道呀。”小白说。
老太太冷冷地瞧着嬉皮笑脸的小白。
“真不知道?”老太太又问。
小白还是笑着。
“当然不知道。知道我就回答你了。”小白说。
老太太盯着小白。
“那你觉得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太问。
小白又瞧了瞧供桌上的狗头。
她嘻嘻哈哈地笑着。
“我觉得么,你们好像想吃狗肉了。”她说。
这玩笑太过分了。就连老大杜龙也恶狠狠地瞪着小白。如果,老太太一声令下,他们几个人或许会冲上前去,把小白分吃了。
真的太过分了,完全不讲场合,不讲时机。
可是,老太太倒挺沉住气的。
“你把我们那尊关公藏哪儿了?”老太太问,甚至算是和颜悦色。
小白没听明白。
老太太就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啊。我没动那尊关公呀。”小白茫然地说。
“但是,那尊关公现在不见了。”老太太说。
小白笑了笑。
“你的东西不见了,你怎么就找我呀,你就这么肯定,我是那个贼呀。”小白说。
“不找你,我该找谁呢?”老太太问。
小白把所有的人都挨个瞧了一遍。
“谁都有可能。”小白说。
“是吗?可我不这样想。而且,就在昨天,你还说过,你要偷那尊关公。”老太太说。
小白笑得蛮开心的。
“我那只是开玩笑,嘿嘿,你就当真了啊。”小白说。
“可是,我不认为你是开玩笑。”
“真是开玩笑。再说,我干嘛要偷那块破木头呀。”
“那不是块破木头。”老太太冷冷地说。
小白妥协了一点。
“好,好,那不是块破木头,那是你们家的保护神,这总可以了吧。反正,我没偷你们的保护神,我也对你们的保护神没什么兴趣。”小白说。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02 08:32:00
不好意思,这两天有点事耽搁了。对不住!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03 08:15:00
好,好,那不是块破木头,那是你们家的保护神,这总可以了吧。反正,我没偷你们的保护神,我也对你们的保护神没什么兴趣。”小白说。
“撒谎。”大嫂尖刻地说。
小白瞧着大嫂笑了。
“似乎,我没必要撒谎。”小白说。
“你昨晚还说要偷,今天怎么就否认了,就不敢承认了,就说是开玩笑了。你不是撒谎,你是什么?”大嫂说。
小白没法辩解,但她并不屈服。
“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你要非说是我偷了你们的保护神,那我也没办法。但是,我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只要我做过,我就敢承认。”
大嫂声色俱厉
“少废话,你把我们的宝贝藏哪儿了,快说。”大嫂说。
小白不看大嫂了,她盯着老太太。她不屑于接大嫂的腔。
“你把那尊关公像拿走几天,就拿走几天吧,再还回来就可以了,可你干嘛要杀狗呢?”老太太慢条斯理地问,就好像寻常拍家常似的,对方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太对,她含蓄地指了出来。
但是,实际上,杀黑蛋对这个家来说,决不是件小事。
“我没有杀狗。”小白也慢慢地回答。
老太太微微笑了。
“这你不能否认。除了你,在场的人,没有谁能杀了黑蛋。”老太太说。
“什么意思?”小白问。
“黑蛋可不是一般的狗。我不相信,谁能轻易砍下黑蛋的头,在场的人,谁也不能。而且,还一点声响也没有,怎么着,黑蛋也该反抗反抗呀,可是,昨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听见。黑蛋只怕你。只要你在面前,黑蛋就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老太太说。
老太太这么一说,大家才恍然大悟。就是啊,谁能砍掉黑蛋的脑袋呢,他们谁也不行呀。而且,还一点响动都没有,这更不容易做到,黑蛋多警觉呀。开始,大家自然地把小白当嫌疑人,只是因为那个关公像丢了,而小白在前一天还扬言要把关公像偷走,小白当然有首要嫌疑。还是老太太想得更深一点,是呀,谁有能力砍掉黑蛋的脑袋呢,这才是关键。
连小白也有点认同老太太的分析。
“嗯,有道理。”小白说。
“你也觉得有道理?”
“嗯,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道理,似乎,也只有我能砍掉黑蛋的脑袋。”小白说。
老太太冷笑着。
“可是,我并没有砍掉黑蛋的脑袋呀。”小白说。
老太太的脸色更阴沉了。
“没有么?”老太太问。
“我真没有。”小白说。
老太太叹了口气,摇着头,就好像看见一个不乖的孩子。
“敢做就要敢当。撒谎可不好。”老太太说。
“我没撒谎。”小白说。
“你不要以为,你不承认,我们就拿你没办法。”老太太明显有着威胁的意思,但她还是尽量说得委婉低调。
小白明白威胁,但她还是一点不怕。
“哦?是吗?”小白直愣愣地瞧着老太太。
老太太却还是平声静气。
“黑蛋我们养了六七年,黑蛋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还死得这么惨,这我们是不会甘心的,我们怎么也得还黑蛋一个公道吧。另外,我们供奉的关公也不见了,我们也必须要找回来。所以,姑娘,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不管你在玩什么花样,不管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妄想这次就能轻易蒙混过关,不要妄想,你撒几个谎就能完事了。不行,这次是不行的。”
小白只是笑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04 09:14:00
小白只是笑。
“说说吧,是怎么回事?”老太太问,是启发性的提问。
“我告诉你了,黑蛋的脑袋不是我砍下来的,我也没有偷你们家的保护神。”小白也说得明明白白。
老太太也笑。
“小姑娘,你不能这样逼我。我的忍耐并非没有底线。”老太太说。
“我也没有说谎的习惯。”小白说。
气氛快凝固了。
“用猪笼。”大嫂说。
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只除了小白。
“只有猪笼,能让她老老实实开口。”大嫂说。
小白倒蛮好奇的。
“什么是猪笼呢?”小白问。
大嫂笑了。
“嘿嘿,很好奇吧?那是个不错的东西,特别适合你。”大嫂说。
小白能听出来大嫂嘴里的敌意。她倒面不改色。
“哦?是吗?”
“嘿嘿,当然是。你一定会非常非常享受的。”大嫂说,然后,她转向老太太:“猪笼还完好无缺地扔在后院的柴房呢,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老太太显得非常犹豫。
大嫂急了。
“娘,你不能再心慈手软了,她杀了黑蛋,偷走关公像,嘲笑我们大家,对付她这样的人,也只有猪笼能让她变得老老实实。”大嫂说。
老大说话了。
“不,不行。”杜龙说。
大嫂瞪着老大。
“黑蛋的头都被她砍了下来,你还在这里替她说话。”大嫂嚷道。
杜龙避开大嫂的目光。
“她说她什么也没有干。”杜龙低声说。
“她说她没干?她没干,那是谁干的?黑蛋难道是自己用斧子把自己的头砍下来的?再走这么远,送到这里?”大嫂质问杜龙。
杜龙愣了很久。
“她说她没干,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干的。”杜龙说。
“还需要证据吗?咱们寨子里就她一个外人,也只有她一个,会想砍黑蛋的头,难道还有别人会这么想吗?”
“我也不想砍黑蛋的头。”小白和颜悦色地指出。
大嫂瞪小白。
小白嘻嘻笑着,瞧了一眼红绸子里的狗头。
“我虽然谈不上喜欢黑蛋,但我也不算讨厌它,我更不会砍下来它的头。砍下来它的头,有什么意思啊,没劲,没劲。”小白说。她倒是想实话实说,但在别人耳朵你听起来,却极为冷血。
“哼,她还嘲弄我们。此时此刻,她还敢嘲弄我们。”大嫂说,“杀黑蛋就杀黑蛋吧,干嘛还把我们供奉的关公像偷走,换成黑蛋的头,包在红绸子里?这是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们。让她尝尝猪笼的滋味,绝不过分。这就是她应得的报应。”
连杜龙也不知道怎么替小白开脱了。
“娘,别再心慈手软,该动手了。”大嫂说。
老太太却气定神闲。
“你干嘛要画那个红叉叉呀?”老太太问小白。
小白有点诧异。
“什么红叉叉?”小白问。
“你不知道吗?”
小白摇头。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小白说。
老太太告诉了她。
“在厨房的外墙上,有人蘸着狗血,画了一个大红叉。”老太太说。
小白眼睛瞪大了一点。
“是吗?我得去看看。”小白说。
但是,围着她的圈子并没有散乱,还是牢不可破地包围着她。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05 09:19:00
小白做了鬼脸。
“那我待会儿去看看。”小白说。
“哼,你不老实交代,你还想走么?”大嫂说。
“怎么了?我就不交代,你能把我怎么样?”小白笑吟吟地问大嫂。
大嫂不看小白,她望着老太太。
“娘,你不能再心软了,上猪笼吧。”大嫂说。
老太太对大嫂的建议不置可否。
“你不知道什么是猪笼吧,我可以告诉你。”老太太对小白说。
“哦?是什么?”
“那是土匪留下来的东西。土匪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老实的人,土匪想让人讲实话,就把猪笼摆出来。还从来没有哪个人进去了,不老老实实地交代过。”
“哦?这么有效。”
老太太点头。
“的确是有效。”老太太说,“不过,进过猪笼的人,即使能活下来,也变成废人了。”
“是吗?变成什么样的废人呢?”
老太太倒没有一丝笑容。
“不太好形容。”老太太说,“说他们被吓疯了,或许更贴切。反正,那样的人,生不如死。”
小白并非一点触动也没有。但她还是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她讨厌软弱,她讨厌恐惧。
“娘,不,不能用猪笼。”杜龙低声说。
老太太扭头望着大儿子。
“我也不想用。但是,这个小姑娘什么老实话也不说呀,我也没有其它的办法。”老太太说。
“她说她没有杀黑蛋。”杜龙说。
“她是那么说了,我也听见了。可是,除了她,我想不出来谁能杀得了黑蛋。”老太太说,“再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她昨晚最后一个离开我这个房间,昨天晚上,她还声称她要偷关公像,然后,今天早上关公像不见了,黑蛋也被人杀了。不是她干的,又能是谁干的呢。”
杜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对小白说话了。
“要是你干的,你就承认吧。”杜龙说。
小白笑。
“但是,我确实啥都没有干呀。除非,呃。”小白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
小白的表情有点复杂。
“除非什么?”杜龙又问道。
“除非,唉,除非我干了什么事,然后,我又全忘了,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小白说。
小白对自己的失忆一直耿耿于怀,她觉得那几乎是自己的污点,也是她自卑的地方。现在,连她自己也承认,全部证据都指向了她,而她又什么都不记得,她觉得,或许,她又犯了失忆的毛病。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杜龙问小白。
小白苦笑着。
“别的事我倒都记得,我明明记得,看完电视,我就回去睡觉了。难道,我睡着以后,又梦游了?”小白边说边思考。
“胡扯!”大嫂吼道。
“有可能的。有些以前的事,小白确实记不起来了。”大哥说。
大嫂指着杜龙,气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她那是蒙人,你也相信啊。”大嫂说。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06 23:48:00

作者:osho5 时间:2014-03-06 14:41:00
故事情节还行,就是所有人的语言很奇怪,怎么会所有的人说话一个腔调?男女老少都一个样,看看他们说的话,应该就是一个人,所有的思维、习惯、用词、语言水平、文化韵味等等,不变的味道,楼主,你看呢。

呵呵,这实际上是个挺有深度的话题。司汤达说,都以为作家是写人,实际上呢,只是在写自己。你为什么能了解别人,跟别人共鸣呢,只是因为你通过自己来感受别人的感受。

但显然,我做得不够好,让你轻易看出来了。以后,我要做得更隐蔽一些。
谢谢关注。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06 23:51:00
杜龙更愿意相信小白。
“别那么说人家。你怎么知道人家蒙人了。”杜龙说。
“你,你。”大嫂重复这个字重复了好几次,她歇了一会儿,才能继续说下去,“她砍了黑蛋的头,你,你,现在还替她说话,你还是人吗?”
杜龙不吭声了。
“娘,得下决心了。”大嫂对老太太说。
老太太不说话,晶亮的眼睛瞧着大嫂。
“不能再被这个小狐狸精蒙骗了,”大嫂又说,她一点也不顾忌,小白就在旁边站着。
老太太又看小白。
“杜豹,该你说点什么了。”大嫂突然对老三杜豹说。
大家全都盯着杜豹。
杜豹显得不太好意思。
“你得说点点什么了,老三。”大嫂又说。
杜豹陪着笑。
“我?呵呵,要我说什么呀?”杜豹说。
杜豹的表现,大嫂不太满意。
“说说这个小妮子有多么邪门。”大嫂说。
杜豹吭吭哧哧半天没说出来。
“你怎么跟我说的,你再跟大家说说。”大嫂提高点声音。
杜豹只好说出来。
“也没什么,呃,就是她跟,呃,她让周教授有点不正常。”杜豹说。
大嫂并不满意杜豹的这番说词。
“什么不正常呀,她迷惑周教授,让周教授昏过去了。”大嫂说。
所有的人又全都盯着周教授。小白呢,倒显得乐吟吟的。
“是吗?”老太太问周宇。
周宇没办法了。杜豹这小子太不仗义,他没说他自己也曾昏过去,倒把周宇给抛了出来。真不仗义。
“是。”周宇说。
大家都吁了一口气。
“不过,也没有那么邪乎。”周宇说。
大家等他解释下去。
“我给小白画过画,但是,呃,画着画着,我就晕过去了。”周宇说。
“你怎么会晕过去?”老太太问。
周宇苦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嘿嘿,也许,我是低血糖了吧。”周宇说。
低血糖对这群山民来说,是个不懂的词儿。
“呃,也许我饿晕了。”周宇只好又说。
“不会吧,怎么会饿晕了?”老二杜虎说,连老实巴交的杜虎也不太相信周宇。
“可能是吧。那天早饭我吃得不多。反正么,我是晕过去一会儿。”周宇说。
老太太又看着笑吟吟的小白,她叹了口气。
“小姑娘呀,唉,你是太不老实了。不过,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我又不忍心把你关进猪笼里。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老太太说。
怎么办,小白似乎无所谓。
老太太心软了,大嫂听出来了。
“娘,不能就这么放她过关。”大嫂或。
老太太又叹气。
“那该怎么办呢?”老太太问大嫂。
“犹豫什么呀,就该把她扔进猪笼里。看她还不老实。”大嫂明确地说,同时,她恨恨地瞪了小白一眼。
老大不干了。
“猪笼能随便用么,你又不是不明白。”老大说。
大嫂瞪着老大。
“正因为我明白,我才觉得猪笼最适合她。”大嫂说,然后,她又看着大家,“你们呀,别被她那外貌迷惑了,要看清她的本质。”
可是,没有一个人接大嫂的腔。
老太太发话了。
“先这样吧。小白,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希望,过几天,你能有什么话告诉我。”老太太温和地对小白说,但傻子都能听出来她话里的威胁。
“娘,我们的关公还没有找回来呢。”大嫂喊道。
老太太很平静。
“会找回来的。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老太太说,她倒蛮有自信。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08 14:07:00
第二十二章



“你不是说那小妮子可邪门呢,怎么当着大家的面,让你说,你怎么不好好说?”大嫂对杜豹说,她有点埋怨的意思。
老三陪着笑。
“周教授还在场呢,我怎么好意思说。”杜豹说。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真实发生的事,也不是瞎编的。”
“呵呵,的确是真实发生的事,但是,毕竟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太好说出口。”
大嫂瞪大了眼睛。
“都什么时候了,黑蛋都被砍了头,关公也被偷走了,你还在乎什么光彩不光彩。”大嫂说。
老三嘿嘿笑着。
“你是不是还想袒护那个小狐狸精?”大嫂问。
“没有,没有。”老三连忙否认。
“哼,少装蒜,你们这些男人,看见漂亮姑娘都走不动了,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脑子里想什么呀。”
老三苦笑着。
“我跟你说过好几次,我是真有点怕小白了,能离她远点,我就尽量离远点,更别说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了。”老三说。
大嫂撇了一下嘴。
“她那么个样的小姑娘,怕她干什么?”大嫂说。
老三只能苦笑。他不能把他的经历全盘端出来。他也就是跟大嫂偷偷说了点周教授的事,大嫂就把他卖出来了,再说别的,跟他老三自己密切相关的,大嫂再把他卖了,他不更够呛,更说不清楚。再说,他老三的那些经历,他也不好跟大嫂说呀。
“说呀,你怎么会怕她呀?”大嫂追问。
老三只好敷衍大嫂。
“咳,你不是老说她是个狐狸精么,我都有点相信了,当然就有点怕她了。要真是狐狸精,谁不怕呀。”老三说。
大嫂哼了一声。
“她就算真是狐狸精,我也不怕她,我也敢跟她斗。”大嫂说。
可是,她是真有点邪门呀。
“唉,小白真是够厉害的,敢砍黑蛋的头,敢偷东西,真厉害。”老三说,从内心深处,他也相信是小白杀了黑蛋。
“哼,她都这么过分,你们还不出手,还什么都不说。”
“咳,我们听娘的。”杜豹说。
“哼,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娘还是下不了手。不过,那猪笼也确实是太残酷了。”杜豹公正地说。
大嫂的眼睛又瞪了起来。
“残酷什么呀。对付小白,难道不应该残酷么。那小妮子进门的第一天,就应该用猪笼让她说说实话。”大嫂说。
杜豹不出声了。他没打算跟大嫂争辩。
过了一会儿,大嫂柔和下来。她瞧着杜豹。
“晚上见个面吧。”她说。
“今晚呀?”杜豹有点犹豫。
大嫂点点头。
“今晚,呃,合适么?”杜豹又说。
“有啥不合适的。杜龙刚才埋了黑蛋,今晚,他一定会喝酒,一定会烂醉如泥。”
杜豹沉吟了一会儿。
“那好吧。”他说。
大嫂的眼睛放光了。
“那,老时间?老地点?”
“好。”杜豹说。
大嫂笑了。
“好长时间没跟你在一起了,真有点想了。”大嫂悄声说。
杜豹嘿嘿陪着笑。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10 09:02:00
半夜,陈红突然醒了过来。头天黑蛋被杀的事,让她有了种警觉,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摸了摸,什么也没有摸到,于是,她支起了上半身。借着月光,她发现,床上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小白不见了踪迹。
她变得更清醒了。
但她还是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或许,小白夜里上厕所呢,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但是,过来挺大一会儿,还是没有回来。
陈红穿点衣服,起来了。
外间没有丈夫杜豹的鼾声,丈夫杜豹的床上也空无一人。
陈红有种不祥的感觉。她拿起手电,出了门。
她向水潭边走去。她也说不上来,她为什么第一感觉是去那儿,或许,是因为杜豹曾经赤条条地趴在水潭边睡过一夜,反正完全是一种直觉吧,女人的直觉。
她这会儿忘了水潭的可怕,风骚的小白不见了,而大半夜的,丈夫的床上也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作为妻子,这个问题占了压倒性地位,她已经忘了害怕。
她没有打开手电。
为什么不打开手电呢?大半夜的,这高山峻岭之上,除了月光照到的地方,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陈红就是没打开手电,悄无声息地慢慢向前走着。嘿嘿,这大概也是妻子的本能吧,妻子捉奸的本能。
她看见前方树丛里弯腰站了一个人。背对着陈红,正透过树丛,向前偷窥着什么。还不停地吃吃笑着。
那是小白。
从背影就能认出,那就是小白。
她在干吗呀,偷偷看什么呀。然后,她在笑什么呢。
陈红本来想悄悄走到小白的身后,吓她一跳,然后,再看看她在做什么,但是,离小白还有两步远时,小白突然回过了头。
倒是陈红自己被吓了一跳,这小妮子就好像后脑袋也长了眼睛似的。
小白用右手食指竖在嘴边,示意陈红小声点。
但是,陈红无论如何也要问问。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陈红压低声音问。
“我听见了你的声响,你刚才踩断了一根树枝。”小白小声回答陈红。
陈红撇了下嘴,她并不记得,她踩断过什么树枝。
“你在干吗呢,看什么呢?”陈红问。
小白满脸笑容。
“看好戏呢。”小白说。
“什么好戏?”
“嘿嘿,你自己看吧。”小白说。
顺着小白手指的方向,穿过稀疏的树枝,就能看见水潭边的那块大石头。月光下,大嫂扶着大石头,两个肥硕的乳房颤动着,屁股竭力向后翘,而杜豹站在大嫂的屁股后面,手搭在大嫂腰上。杜豹的屁股犹如装上了发条的电机,不停的前后忙活着。
两人干得热火朝天。
“怎么样,好玩吧。”小白笑嘻嘻地说。
可陈红一点也笑不出来,她愣了一会儿,然后,她直起身,打开手电,一束强光直射到那一对赤身裸体的狗男女身上。
“你们在干吗?”陈红一声断喝。
那一对狗男女就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动不动地呆在那儿,宛若雕像。然后,大嫂尖叫了一声,抽出屁股,撤离了杜豹。大嫂捂着嘴,看着站出来的陈红和小白,她又看了看身旁的杜豹。杜豹还呆立在那儿,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他那根大树枝现在是空虚地立在凉风里。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11 18:12:00
“你们在干吗?”陈红又大吼了一声。
只有小白是笑嘻嘻的,快乐又满足。
大嫂瞧着杜豹,又尖叫了一声,手抬起来,指着杜豹。
“你,你?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杜龙呢。”大嫂叫道。
杜豹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他还呆立着,什么也不说。
大嫂又叫起来,这次,声音有点夸张。
“天呀,怎么是你?我一直以为是杜龙呢。天呀,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哎呀,我的妈呀。”大嫂叫道,她捂起了脸。
陈红也傻了,她不知道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小白,她依旧是乐呵呵的。
大嫂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不再捂脸,她的手指向小白。
“是你,都是你干的。”大嫂喊起来。
小白更乐了,前仰后合的。
“是她干的,是这个狐狸精干的,”大嫂喊,“她迷惑我,让我以为杜豹是杜龙,然后,我才做那事。天呀,你这个狐狸精让我干了什么啊,天呀,我的天呀。”
小白摇了摇头。
“咳,你不去演戏,真亏了。”小白对大嫂说。
“什么演戏呀。”大嫂嚎啕大哭起来,“你这个狐狸精,你干了什么啊,怎么会让我以为杜豹是杜龙呢。天呀,我以后还怎么活呀。天呀。”
小白笑容可掬。
“你真会倒打一耙。我怎么迷惑你的?”小白说。
“反正就是你,不是你这个狐狸精还能是谁呢,你杀黑蛋,偷东西,现在又迷惑我,让我把杜豹当成了杜龙,你,你,我要跟你拼了。”大嫂喊道,她作势要扑向小白,但似乎就在她跳起来的一瞬间,她瞧见了她自己那一对颤动的乳头。
她赶紧缩起了身。
大嫂的眼睛四处搜寻着。
杜豹可能是太激情了,把大嫂的衣服扔得四处都是。大嫂捡了两件最紧要的遮羞布,跳到大石头的另一面,飞快地穿了起来。
只有杜豹还赤身露体地站在原处。他那根树枝现在软了,小了,没有生气地耷拉下来。杜豹整个人也随之耷拉下来。
“你干了什么啊。”陈红冲着丈夫大叫。
杜豹显得怯怯的。
“我刚才还以为是你呢。”杜豹低声说。
“怎么可能呢?连我你都认不出来么。”陈红还是大吼。
“真的。”杜豹说,“我刚才真以为是你。你把我叫起来,领到这儿,呃。”
杜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陈红愣了一会儿。然后,她才回过来点神儿。
“还愣着干嘛,还不穿衣服。”陈红说。
“是,是。”
杜豹也想捡几件衣服跳到大石头的另一边,突然,他又想起了另一边已经有人了,是女人,还有点衣冠不整。自己的老婆就在面前,他意识过来,他跳过去不太合适,他就没有跳过去,而是直接在老婆的监督下,穿上了衣服。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13 10:58:00
“我没法活了,哎呀,没法活了,真没法活了。”大嫂说。
大嫂又哭又闹,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而且,做出样子,要向水潭里跳,幸亏,二媳妇魏蓝总是及时地抓住了她。
老大杜龙受的打击比陈红大。他蹲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太太问老三杜豹。
杜豹的回答已经非常娴熟。
“我睡得正香的时候,有人推我,把我推醒了。我一看,原来是陈红,我就跟着她来到这儿了。”杜豹说,他话里面只有些许的惭愧。
小白哼了一声,她都懒得再说什么了。她可不是大嫂,一句话啰嗦过来啰嗦过去。
老太太瞧了瞧小白,又瞧了瞧陈红,她决定,先问陈红。
“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出来了?”老太太和蔼地问陈红。
“半夜我醒过来,我发现小白不在床上。然后,我又想起了黑蛋被杀的事,我怕小白又干什么别的荒唐事,我就起来看看。结果,我发现杜豹也不在床上了。”陈红说。她倒是完全实话实说。
老太太转向小白。
“你呢?你怎么不在床上睡觉,出来干嘛?”老太太问。
小白不喜欢老太太的口气,翻了翻眼珠。
“你大半夜地出来干嘛?”老太太的语气更加强了。
小白撇了撇嘴,但好歹,她还是回答了。
小白的声音低沉。
“我怕我睡着了,又会干什么事,而我又不知道,所以,我就不敢睡觉。”小白说。连她自己也觉得是她杀了黑蛋。
老太太没插嘴,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就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小白说,“我一直没怎么睡踏实。迷迷糊糊地我听见门响了一下,这会是谁呢,我就从床上起来了。”
小白瞧着老三杜豹,然后,她嘻嘻笑起来。杜豹甚至都不敢看小白的眼睛。
“原来是杜豹。”小白笑哈哈地继续说,这儿所有的人,只有小白还有心情笑,而且,她丝毫没有收敛,没有掩饰,她一点也不在乎在场别人的沉重心情,“我就跟着杜豹走,就到了这儿,嘿嘿。”
小白说话时,大嫂安静下来。但大嫂决不容许小白再说下去。
“撒谎。”大嫂指着小白的鼻子,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你迷惑我们,你这个狐狸精。”
小白嘿嘿笑着。
“你们俩胡搞,跟我有什么关系呀。我怎么能迷惑你们呢?”小白说。
大嫂喊了起来。
“你让我们认错了人。”大嫂喊道。
“让你们认错人?咳,我哪有那本事。”
“你是狐狸精,你当然有那本事。”
小白轻叹了一声。
“我倒宁愿我是狐狸精。”小白说
“什么宁愿,你就是个狐狸精。”
“咳,不管我是不是狐狸精,你们今晚这事,肯定跟我无关。这我能确定,我一直神志清醒着呢,今晚,我什么都记得。”小白说。
大嫂转向老太太,又哭又喊。
“娘啊,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小狐狸精呀,她让我们认错人,然后,好看我们的笑话。娘啊,你得替我做主啊,要不然,我真是没法活下去了。真是活不下去了。娘啊,娘。”
但娘一直很沉着。
大嫂突然想起了什么。
“猪笼。”大嫂叫道,“把这个小狐狸精装到猪笼里,什么就都水落石出了。她干过什么,她就都会交代出来。”
这一次,没有人吱声,没有人反对。
静了一会儿。
然后,小白首先表示不屑一顾。
“什么猪笼啊。”小白说,“我才不怕猪笼呢,我啥都不怕,我没干过的事,就是没干。”
大嫂突然变得异乎寻常的沉静。
“娘,你今天不让她进猪笼,我就进猪笼。看看是谁说了假话。”大嫂一字一字地慢慢说。
老太太瞧着大嫂。
“无论如何,我要给自己一个清白。”大嫂又慢慢说。
老太太沉思着。
“我说到做到。不是她进猪笼,就是我进。”大嫂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老太太叹了口气。
“你确认你没撒谎?”老太太问小白。
“没有。”
“你敢进猪笼?”
“敢进。”小白回答,她的回答倒干净利落。
老太太又轻声叹了口气。
“唉,小姑娘,你知道什么是猪笼吗?”老太太说。
“你跟我说过。”小白说,“反正什么我都不怕,我没有干过的事,就是没干过。真金不怕火炼,谁都甭想冤枉我。”
老太太摇了摇头。
“这是你自己同意的,你将来可别怨我。”老太太说。
老大杜龙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15 23:04:00
第二十三章



所谓猪笼,原来是个大号的圆竹筐,勉勉强强能站立一个人,一侧有门,拉开就能进去了。门和周围的竹筐缠了根长绳索,竹筐放在地上的时候,绳子可以伸缩,因此,门是可以拉开的。另外还有三根长绳索,均匀地分布在竹筐的另外三个方向上,这三根绳索跟缠在门上的这根绳索一起拴在一个铁环上。铁环上面还有一根绳索,绕过一棵老槐树最粗实的树杈,一使劲儿,圆环就会悬在半空中,套在圆环下面的四根绳索就会绷紧,从而,竹筐也被悬在半空中。此时,门上的绳子是收紧的,门是无论如何推不开。
这个寨子的水潭边有一棵不知多少年的老槐树,槐树的树杈下面有一块突出去的大石头,石头前方三十厘米就是深不见底的水潭。在大石头上把人装进去,一使劲,拉绕过树杈上的绳子,竹筐就会离开石头,悬在水潭的正上方。
古老的工具,居然还完好无缺的保留在柴房里,连那几根绳子都没有朽烂,还都非常结实。
而周围的山民,都听说过这个古老的工具,都知道怎么使用。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亮了,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肃穆,只除了小白。
小白倒无所畏惧。
她唯一不满的是,这个竹筐长时间闲放在那儿,布满了灰尘。
“怎么不用水洗洗呀,这上面这么多灰。”小白说。
没有一个人知道该怎么回答小白。
“洗洗呗。”小白说。
大嫂阴测测地笑。
“不用洗了,等一会儿你就能洗个够。”大嫂说。
小白只好将就了。
她钻进了笼子,嘻嘻哈哈的。笼子被悬在半空中时,她笑得更厉害了。
“好玩,好玩。”她喊道。
地上站着的人,都只能苦笑。
“小姑娘,这可不是开玩笑呀。你再考虑考虑,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等把你放到这水谭里,就什么也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老太太苦口婆心地说。
小白透过竹笼的缝隙瞧着老太太。
“你是说水里面有鬼吗?呵呵,我在竹笼里,就算有鬼能把我怎么样。竹笼还能保护我呢。”小白说。
老太太摇着头。
“你这个小姑娘呀,不知道怎么这么大的胆子,祸到临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么。怎么还在这儿耍花腔。”老太太说。
陈红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她忍不住劝小白。
“有什么话你就说么,别再硬扛着了。你说出来,说不定,我们就能原谅我。”陈红说,她甚至有点眼泪汪汪。
“我是怎么也不会原谅她。”大嫂叫道。
大嫂这会儿倒真像是个受害者。
小白微笑。
“我说了,我说我什么也没干,可你们就是不相信呀。非得把事赖在我身上。”小白说。
大嫂叫了起来。
“别跟她废话了,把她沉下去,沉到水里。”大嫂喊。
拉绳子的是矮胖有力的老二,老二不听大嫂的,他瞧着他的母亲。
老太太苦笑着,点了一下头。老二于是就一点一点放开绳子。
猪笼一点一点往下落,小白的脚快碰到贪婪的水面时,老太太示意一下,老二杜虎就拉紧绳子,让猪笼停在那儿。
小白的脑袋这会儿跟正好跟大石头齐平,也就是说,小白那俏皮的小脑袋正好在他们的脚下。
老太太低着头,瞧着脚下的小白。
“我最后一次劝你。希望你能实话实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再有什么事瞒我们。”老太太对小白说。
“我没有什么事瞒你们呀。”
“你瞒了。”老太太蛮有把握地说。
“咳,你说说看,我到底有什么事瞒你了?”小白问老太太。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17 08:23:00
老太太微微一笑。
“你从哪儿来?你是谁?来这里想干什么?你都没有实实在在交代过。”老太太说。
小白也笑。
“咳,我也想知道,我是谁,我从哪儿来呀。我做梦都想知道。”小白说。
“至少,你不是从山顶掉下来,掉到山谷里的。”老太太指出。
小白有点好奇,她抬头望着老太太。现在,老太太在她面前显得异常高大。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小白问。
老太太笑。
“仅仅因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会还有人活着。”老太太说。
小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咳,我说你怎么这样有把握呢,原来是从这里判断的呀。我告诉你,你别这么确定,还曾经有人从一百层的大楼掉下来,还没摔死呢。”小白说。
“我不相信。”老太太冷冷地说。
“咳,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只能说你孤陋寡闻。”
孤陋寡闻这个词儿刺激到了老太太。
“说实话吧。”老太太说。
“咳,我还说什么呢,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没有瞒你们。”
老太太挺无奈。
“你这个态度,我就没办法了。”老太太说。
老太太示意了一下,老二杜虎又一点一点放绳子。
猪笼慢慢地沉到水里,最后,他们看到,小白那张小脸还在冲他们微笑呢,然后,整个笼子就全浸到水里,只能看到绳子逼真地垂在水面上,偶尔,绳子会晃动一下。
大概有四五分钟吧,老太太点点头,杜虎就使劲往上拉,猪笼就慢慢浮出水面。猪笼的顶棚到大家脚下时,停下来了。
小白还站立着。
她的头发全湿了,衣服也都湿透了,往下滴着水,她咳嗽着,呼吸着,但至少,她还是站立着,在勉强的空间里,勉强地站立着。
老太太等着,等她咳嗽结束,才跟她说话。
“怎么样,能说点什么了吧。”老太太问脚下的囚犯。
小白翻眼朝上瞪了老太太一眼。
“说什么呀,我没什么可说的。”小白说。
老太太摇着头。
“小姑娘,你难道还不知道厉害么?还嘴硬?”老太太说。
“我以前说的都是实话,我没什么可说的。”小白又一字一字地表态。
大嫂一脚踹向小白的小脸,幸亏,还有个竹笼在前面挡着,否则,小白或许会被大嫂破相。猪笼来回摇晃着。
小白冷笑,盯着上方的大嫂。
“我在笼子里,你才敢踢我?你可真够英雄啊。”小白说。
大嫂更恼了,连喊带骂,一脚一脚地踢向猪笼。
老太太呵斥了一声,大嫂才停下来。
笼子晃荡着,但是,就是在这晃荡中,小白还是竭力想站稳。
“小姑娘,你要什么也不说,那么,我们只好来第二次。”老太太说。
小白昂着头。
“我没什么可说的。”小白说。
“嘿嘿,嘴挺硬呀。你在水下面,你就一点也不害怕?”老太太感兴趣地问。
小白大笑。
“你是说水里有鬼吗?嘿嘿,我可以确切告诉你,水里面就只有水,你们说的鬼,不存在。你们都是自己吓自己,你们是迷信,愚蠢。”小白说。
老太太的脸色有点变。实际上,她是感兴趣,水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怎么小白就完全没事呢,据说,别的人,只要扔进这个水潭里,就会被吓疯。小白为什么啥事都没有呢。老太太对这些虽然感兴趣,但是,在水潭边,她也不好直说,她懂规矩的。小白倒聪明,一下子就知道老太太关心什么。
“最好别说我们愚蠢,尤其是现在。”老太太冷冷地说。
小白盯着头顶正上方的老太太,就算是老太太的脚能踩到她的头,她也没有丝毫屈服的意思。
“你们不就是能让我多喝几口水么,有啥了不起的。”小白说。
“哼哼,我们没啥了不起的。”老太太说。
然后,老太太示意一下,笼子又被放进到水潭里。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19 08:31:00
又过了五六分钟吧,老太太点点头,杜虎把笼子拉了起来。这回,小白站不住了,她坐在笼子里,瘫软了。
笼子停的位置还跟第一次差不多,但这次小白坐下来了,就看不太清楚小白的表情。
“再拉高一点。”老太太对杜虎说。
杜虎就拉高了一点。但是,小白的脑袋到他们脚下时,杜虎不再往上拉。这是审犯人的最佳位置,让犯人在脚面上呻吟、畏惧,该是效果相当不错。以前,杜虎从来没有干过类似的事,现在呢,他是完全无师自通。野蛮实际上就隐藏在我们的血液中,只要时机成熟,立即就能复出,所以,所谓的文明完全是种假象,是我们不切实际的臆想,而回到原始社会也就是分分钟钟的事,相当容易,相当自然。
老太太露出点笑容。
“怎么样啊?你有什么话要说吗?”老太太问。
小白没有了刚才的精气神,她蜷缩成一团,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半天才能说话。
“我,我真没有撒谎。”小白说,声调不再高昂。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想再来一次?”
小白瞥了一眼老太太,眼神里已经有了恐惧。
“真的,我真没说谎。”小白说。
“呵呵,我们费这么大的劲儿,可你还是什么也不说,这不好,很不好。”老太太说。
小白却没什么表示。
老太太做了个手势,笼子又一点一点往下放。
小白直起了身子,手扒着竹笼,瞧着老太太。
“可我真没有什么隐瞒的呀。”小白说。
老太太嘿嘿笑了笑,没什么指示,于是,竹笼就又一点一点沉到水里,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一次,持续得时间长了一点。这一次,老太太想彻底击垮小白。
老太太的目的达到了。小白再被提出水面时,坐都坐不住了,瘫软在竹笼里,像摊在竹笼里的面饼,她的小脸惨白,瞥了一眼老太太,赶紧又把目光收回去了,她甚至不敢正视老太太。
老太太很满意,小白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她看出来了。诚实地说,如果,搁在别的时间,老太太也许会动点恻隐之心,但是,现在小白的角色就是任人摆布的囚犯,老太太执掌着她的生杀大权,虐待犯人,折磨犯人,这也是人的本能。老太太的这种本能,现在被唤醒了,而恻隐之心,不见了踪迹。
小白越畏惧,老太太的心越硬。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老太太问。
老太太问得很随意,但是,小白听得并不随意。怎么回答老太太,她在字斟酌句。
“真的,我没有撒谎。”小白低声说。
老太太随意地笑起来,但小白听着却是胆战心惊。
“我真没有撒谎。”小白连忙又说。
“哦?是吗?”
“真的。求求你,请你相信我。”小白的声音更低了。
听见小白的乞求声,老太太更乐了。
“你求我?”老太太问。
小白不敢正视老太太的眼睛。
“是的,我求你。求你相信我。”小白说。
“哈哈,你这会儿不觉得我愚蠢?不觉得我孤陋寡闻?”
小白的身子缩得更紧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小白道歉了。
老太太又快乐地笑起来。
“现在说对不起,是不是有点晚了?”老太太和颜悦色地问。
小白不敢回话。
“你还是老实交代吧。”老太太说。
“交代什么啊,我真的没撒谎啊。”小白说。
老太太又笑。
“费了这么多事,你居然还是什么也不说,看来,你恐怕还是想去水里面待一会儿吧。”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19 09:27:00

作者:咬牙坚持 时间:2014-03-19 09:01:00
老郭:
你这个要是不写完,我就砸你家玻璃去!

好久不见了,十年的朋友。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20 19:16:00
“费了这么多事,你居然还是什么也不说,看来,你恐怕还是想去水里面待一会儿吧。”老太太说。
小白连忙否认。
“不,我不想。”小白说。
“不想去,是吧?那你得把你的事情好好交代交代呀。不然 ,我只能对你不客气了。”老太太说。
小白在想,在竭力地想。
“我真忘记我是谁了,我从哪儿来。”小白说。
“哦?真的吗?”
“真的。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小白畏惧地瞧着老太太。
“那么,你来这儿有什么目的?”老太太问。
“我真没有目的。”小白说。
这时候,大嫂插话了。
“你是怎么迷惑我的?”大嫂厉声问。
小白现在也害怕大嫂了,她不敢跟大嫂硬顶。
“我真没有迷惑你。”小白小声说。
“撒谎,不老实。”大嫂叫道。
大嫂又跺向那个竹笼。小白捂着脸,躲着,什么也不敢说。
“好了。”老太太说。
大嫂这才停下来。
老太太又和颜悦色地对小白说话。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小丫头耍弄了我呀。是不是呢?”老太太说。
“没有,没有。我真没有骗你。”小白赶紧说。
“你看,说来说去,你没有告诉我任何有新意的东西。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秘密吗?不可能吧。可是,你什么秘密都没有说。”老太太说。
小白怯生生地看着老太太。
“我只有一个事没有说。”小白说。
“什么事?”老太太问,她盯着小白。
“呃,我曾经跟杜豹差点,呃,差点那个了。”小白悄声说。
“差点哪个了?”
“呃,差点做那事了。”小白说,她这会儿也不是那么豪爽大方了,她注意了分寸,甚至连做爱这两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老太太瞧杜豹。
杜豹连忙否认。妻子、情人都在现场,他当然必须得否认。
“没有,没有的事,这小妮子尽瞎扯。”杜豹说。
老太太笑吟吟地回过头瞧小白。
“你看看,杜豹说,根本没有那事。”老太太说。
小白却根本不敢辩解。
“看来,你还得下到水里一次,你才能记起来点什么。”老太太说。
小白叫起来。
“不,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小白喊道。
“饶你?嘿嘿,恐怕不行。”老太太说。
老二想放绳子,但老太太阻止了他。
“老二,你也有点累了,让教授帮帮你吧。”老太太说。
教授?大家就都看周宇。
周宇含糊地笑着。
“我帮?呵呵,我帮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呀。”周宇说。
老太太却敏锐地瞧着周宇。
“你不帮,才有点不合适。”老太太说。
一瞬间,大家都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他们是一家人,就算发生什么事,是不会相互出卖的,而周宇是外人,他目睹了整个过程,如果,不让他参与参与,他或许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总之,是不能让他置身事外,做个局外人。
周宇还在磨磨唧唧,他很清楚老太太的意思。
杜豹拉住周宇的一条胳膊。
“来吧,咱俩一块帮帮二哥的忙。”杜豹说。
周宇是已经骑在老虎上面了,不好下来了。不帮这个忙,看来,是不行的。现在,这家人的残忍、野蛮已经被唤醒,如果,不按他们的意思帮,他这个教授恐怕也得进猪笼。
周宇只好跟杜豹一起去换老二杜虎,他扶着了绳子。他尽管用力不大,但他还是出了点力。这就足够了。
“往下放吧。”老太太心满意足地说。
小白嘶喊起来。
“求你,求你们放了我吧。”小白拼命喊。
但是,猪笼还是缓慢地沉入到水潭里。
又过了几分钟,老太太做了个手势,杜豹跟教授一起向上拉,猪笼又浮出了水面。
小白拼命地呼吸着空气。她稍微能喘口气的时候,她就开始叫起来了。
“周冰,周冰。”她喊道。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的名字叫周冰。我记起来了,全记起来了。”小白喊。
老太太笑。
“是吗?你全记起来了?”老太太问。
小白冲着老太太猛劲儿点头。
“是的,在水里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小白说。
“哦,很好。那么你就跟我们说说,你是谁吧,从哪儿来的。”
小白回答的很痛快,甚至有点欣喜若狂的味道。
“我叫周冰,我来自,”小白说出来一个城市名字。
这个城市,他们都知道,这是个大型城市。
“那个城市离这儿很远呀。”老太太说。
“是,是很远。”
“离这么远,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个问题又让小白思考起来。她突然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是老吴。”她瞪大了眼睛。
“老吴是谁呀?”
“老吴是个市长。我全记起来了,全记起来了,是老吴害了我。”小白嚷道。
“哦?他怎么害你了?”
“他领我到这儿爬山,骗我要和我做爱,等脱掉我的衣服后,他把我推下了悬崖。”小白喊,她越喊越恨。
“推下悬崖?没被摔死?”老太太还是不相信。
小白哀怨地瞧了老太太一眼。
“也许,我命大吧,落下悬崖时,我的印象是先被悬崖上的树挂了好几下,大概减速了,所以,我没被摔死。”小白说。
也勉强算是个解释。
“老吴干嘛要把你推下悬崖?”老太太问。
这个问题又让小白开始思考。她的眼睛越瞪越大。
“我明白了,全明白了。”小白说。
“你明白什么?”
“我知道他的一些秘密。有一次开玩笑的时候,我无意中说,他要是对我不好,我就把他的秘密曝光。可我那是开玩笑呀,是随口一说呀,没想到老吴却记在心上,才想杀了我。他妈的,这个老吴真不是个东西呀,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别先说什么报仇,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个老吴是个市长,你怎么会认识他?”
小白愣愣地瞧着老太太。
“我是个模特。”小白说。
“模特?”
“是。我是个平面模特,在一次展览上跟老吴认识了,老吴是个老色鬼。”小白说。
“什么是平面模特?”
这个,教授知道。教授给大家解释了一下。
大嫂先表示不同意见。
“就你?还平面模特呢?”大嫂说。
现在,小白落汤鸡的样子,更重要的是,她已经丧魂失魄,充满了畏惧,确实不显得怎么美了。虽然,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
小白哀怨地往上看着大嫂。
“我没有说谎。”小白说,“我全记起来了,真的全记起来了。我以前大大咧咧,特别喜欢随便瞎说,也经常做些出格的事,才让老吴有了杀心。他怕我影响他的前程,让他做不成官了,他才想杀了我。”
大嫂继续打击小白。
“哼,就你这样,还能跟市长有什么关系么。”大嫂说,大嫂当然知道,小白以前是多么美丽,但她故意这么说,无非是想折磨小白,埋汰小白。
小白不敢还嘴。
“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迷惑我的,让我认错了人?”大嫂厉声问小白。
小白是有口难辩呀。
“我没有。”小白说,“我只是个模特,我哪有那样的能力。”
“撒谎,撒谎。”大嫂又踢笼子。
小白在笼子里瑟瑟发抖。
“真没有,我真没有撒谎。”小白说。
“哼,你说你只是个模特,那黑蛋为什么怕你,在你面前,它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为什么教授在你面前会晕倒?”
小白也想不明白。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但我真的只是个模特,我叫周冰。”小白说。
“屁,你骗谁呀。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黑蛋?关公的雕像被藏在哪儿了?你都得好好交代,别想编个故事蒙我们,就算完事。”
小白大哭起来。
“我没有偷关公。我没有杀黑蛋。”小白边哭边喊。
“那黑蛋是谁杀的?除了你,还能有谁。你这个狐狸精,迷惑我们,到现在你还不老实。杜豹,往下放绳子,再来一回,这个小狐狸精就会现出她的原形。杜豹,你还愣着干嘛?”
但杜豹还是没动,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却什么表示也没有。
大嫂冲过来,推开周宇,自己往下放绳子。
老太太想说点什么,但是,她还是什么也没说。
小白大叫大嚷。
“别,别放下去。再放下去,我真受不了了,我肯定会死的。哎呀,不公平呀,我已经说实话了,你们怎么还这样对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呀,你们俩勾搭到一起,干嘛怨我呀,我哪有什么魔力呀,我只是个模特呀,我怎么知道黑蛋为什么怕我呀,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求你们放过我吧。对了,对了,我有办法证明了,你们可以打几个电话,就能证明我没有说假话,我告诉你们号码,我告诉你们号码。”
老太太还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她还是啥都没说。
猪笼又一次沉入到水潭里。
大嫂死死地握牢绳子。老太太示意可以了,她还是牢牢地握住。杜豹倒也想往上拉绳子,但大嫂一肘撞了杜豹,不让他动。
“可以了。往上拉绳子。”老太太说。
可大嫂死死地拽住绳子,就是不动。
老太太第三次说话了。
“往上拉绳子。”老太太喊。
大嫂还是不动。
老大杜龙忍不下去了,他走上前,用力推开老婆,飞快地往上拉。
猪笼一点一点浮出水面,一直升到半空中。但是,不管升得多高,大家还是看得真真切切,笼子倒还是严严实实,可笼子里面,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上半部完
楼主:郭乐鸣  时间:2014-03-25 12:32:00
刧(下半部)


第一章

猪笼被细致检查了好几次。
确实都完好无缺,每根竹片都绷得结结实实,门也关得紧紧的,没有任何地方有松动的迹象。
可是,小白怎么会不见了呢。
大家默默无语,互相瞧着,干瞪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弥散在空气中。不寻常,真是太不寻常。水潭倒还是那样,黑幽幽的,有微波荡漾,不知道深浅,不知道祸福,也没有任何东西漂浮上来。
“她就是个狐狸精,要不然,她怎么能在猪笼里消失呢。”大嫂愤怒地吼。
没人接她的茬。如果谁刚才碰巧还瞧着大嫂,那么,这会儿,赶紧就把眼睛挪开了。
大嫂更不满。
“你们干嘛这样呀,难道你们还替她难过吗?她就是个狐狸精,我早就跟你们说了。”大嫂说。
魏蓝忍不住说话了。
“她要真是狐狸精,难道不更可怕吗?”二媳妇魏蓝说。
大嫂笑。
“有什么可怕的,她不照样被我们折磨得求饶。”大嫂说。
说到折磨,大家更无语。他们的人性又逐渐苏醒了,那么对待小白,是有点残酷啊,他们多少是有点愧疚感。只除了大嫂,大嫂是一点也不愧疚,她恨小白不是一天两天了,用恨之入骨来形容,也不为过,这整状事情就有一点让大嫂遗憾,对大嫂来说,小白要是没有消失,而是浮上来一具尸体,那就太完美了。大嫂最后就是不往上提绳子,说白了,就是想要了小白的那条小命。
“你们别没精打采的,我们只是杀了一个狐狸精。”大嫂说。
魏蓝嘿嘿笑,但她什么也没说。
大嫂猜测到她的意思,赶紧又补充。
“也许那个狐狸精没死,只是被我们吓跑了。”大嫂说。
这是最乐观的估计。
但是,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可是,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呢,只有静观其变了。
到了后半夜,陈红都没有睡着,尤其是,她感觉到床上还有小白的体温,她更难以入眠。她是害怕,但她也没有容许杜豹回到她的床上。
她起来,想倒杯水喝,发现杜豹也没有睡觉。杜豹半躺半坐在外间的小床上,手上有亮点晃着。他在抽烟。通过空气中迷漫的烟草味儿,估计,他已经抽了不少烟。
陈红端着水,走过去,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他俩有一阵子没说话,在黑暗中,俩人都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陈红还是准备和丈夫讨论讨论。
她瞧着丈夫。
“今天上午,我们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她问丈夫。
丈夫不吭气,他又点着了一根烟。
“我觉得有点过分。”陈红说。
丈夫还是不置可否。
“也许,小白真的只是个模特。”陈红说。
杜豹不同意陈红的看法。
“不,她不会仅仅是个模特。”杜豹说。
“为什么?”
为什么?嘿嘿,就冲毯子下面,月光没有照到的地方,是密实的皮毛,他杜豹就能断定,小白不会仅仅是个模特。
但这个理由不好跟陈红说。
“她如果仅仅是个模特,她就不能在猪笼里突然消失。”杜豹说。
“也许,是水潭里的那个东西把她吃了。”陈红说。
杜豹嘿嘿笑起来。
“怎么把她吃了?把她像掰饼干一样,掰成一块一块,然后,再一块一块拿出猪笼吃掉吗?嘿嘿。”杜豹说。
“也可能呀。”
“不会。如果是那样,我们会看到血迹浮上来,但是,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陈红不吱声了。
“另外,”杜豹又说,“以前听过猪笼的那些传说,好像,关进猪笼的人只是被吓疯了,或者是被吓死了,还从来没听说有人凭空消失了。”
“那是土匪时期的事,离现在太久远了,也许,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只不过咱们不知道而已。”陈红说。
杜豹摇着头。
“不会。如果,真有谁凭空消失,一定会流传下来。越是不同寻常的事,越容易流传下去。”杜豹说。
陈红又想了一会儿。然后,她盯着丈夫。
“你老实跟我说,你确实被迷惑了么?确实认错了人?”陈红问丈夫。
可这个问题,丈夫又怎么能老实说呢。他只能死硬到底。
“是的,我确实被迷惑了。”杜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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