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悬疑小说《红绫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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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6-08-09 18:41:48 更新时间:2020-11-12 08:48:34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8-27 22:31:00
姐姐去世之后,苏远将百分之二十的苏氏股份划到何逸之名下。何逸之清楚,苏远还念着姐姐的旧情。但是,每当看到雪茶以主人的身份出现在姐姐的家里,何逸之就莫名其妙地郁闷。他不甘心啊不甘心!这一切的荣耀和幸福,都应该是姐姐的呀!我那苦命的姐姐啊!
机会啊机会,机会终于来了。二十年前,姐姐忌日那天的一场大雨改变了一切。当他在医院里,听到十五岁的苏青喊出“让那个女人滚蛋”之后。何逸之的血也沸腾了!不择手段,对,不择手段。手段,已经不是何逸之的选项,他只要目的,只要目的!那些照片,是他何逸之花了大价钱,从香港找人合成的。当时,在电脑方面,国内的硬件、软件和技术都不行。虽然费事,但却更增加了照片的可信度。没有人会怀疑照片是假的。
何逸之擦去眼角的泪花,登上青石台阶,两扇对开的黑漆大门显得格外厚重,迎门是一面影壁,壁心砖雕的鹤鹿同春图案充满沧桑感,往左一转便看到了精雕细琢的垂花门,垂花门又称二门,它和一道长长的抄手游廊隔开了内外院。外院的南屋,按传统的叫法被称为倒座房。古时为下人的居所。在苏远葬礼期间,何逸之准备用来做客人歇脚之处。垂花门前有五级石阶,进了垂花门,还有一道屏门,这道门平常是不开的,人们要绕过屏门行走。现在,从垂花门穿过屏门一直到堂屋门口,已经铺上了绿色的地毯。苏远的遗体,将通过这道门进入堂屋。出殡那天,苏远的棺椁也将通过这道门送出去。此时,屏门还开着。
何逸之绕过屏门,进入内宅。看到两个工人还在忙碌着,便说了声:“把这道门关上。”两个工人听到后,马上走过来掩上屏门。工头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听到动静,马上走过来伺候着。
堂屋门前的游廊外,也有五级台阶。堂屋,苏远曾经居住过的正室,也就是灵堂的所在了。经过临时整治,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室内以黑色基调为主,正面墙壁上拉上黑色幕布,上书巨幅横联:苏远先生千古。靠近墙壁的地方是白色遗像台,周围摆放了绿色植物和黄色菊花,绿叶和鲜花簇拥着苏远的巨幅黑白照片。遗像台下方是用一千朵白色菊花装饰的灵柩台,苏远的遗体还没有运到,灵柩台暂时还是空的。左右两侧对称地摆放着花篮、花圈。整个灵堂肃穆庄严。
何逸之看过后,感觉十分满意。
“东、西厢房,还有耳房收拾得怎么样了?”何逸之问。按照何逸之的安排,东厢房做治丧委员会的办公室和自己的住处,西厢房做苏青、苏丹姐妹俩的临时住所,东、西两个耳房分别做账房和茶水室。
工头马上回答:“都收拾好了,就等着请您过目呢!”
何逸之又到了厢房转了转,对工头说:“嗯,干得不错。辛苦你们了!” 边说边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取出一叠人民币甩给工头,“这是你们的工钱。”
工头立马点头哈腰地称谢。何逸之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招呼你的人,走吧!”
工头直着嗓子喊了一声:“兄弟们,撤了!”
六七个工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吆喝着走了。
“给我关上门!”何逸之冲着工人的背影喊。
“好嘞!”有人答应着。
工人走了,院子里突然静下来。
何逸之搬了把椅子放在天井里,自己坐在椅子上,一阵穿堂风吹过,带来些许凉意。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是一种遥远的回忆。恍惚中,他仿佛听到姐姐在叫自己:
“逸之,快来帮帮我!”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8-30 06:31:00
第五十章

楚汉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在芸儿和欧阳小茹的悉心照料下,他头上的伤愈合的很快。
芸儿一直陪侍在病床前,未曾离开半步。
“帮我交给MeiRui。拜托了!283……”楚汉又按下了数码录音笔的播放键。
芸儿正在削一只苹果,听到录音笔里的声音,抬起头,盯着楚汉,满脸不悦:“你怎么了?红绫扇把你的魂儿勾了?”
楚汉仿佛没有听到芸儿的话,喃喃自语:“这个MeiRui到底是什么人呢?”
“你管他呢!不许想了。”芸儿把削好的一片苹果塞进楚汉嘴里。
“哎呀,累死我了!”欧阳小茹拖着一个大大的旅行箱进了病房,手里还拎着一个包。
“天啊,你这是要干嘛!”芸儿惊呼。
“别费话了,快点帮我一把!”欧阳小茹对芸儿说。
芸儿接过欧阳小茹手里的包。
“包里是你的衣服!”欧阳小茹说,“我去Y茶场找了小菁,她听说你还活着,激动得稀里哗啦的,还说过天来看你呢!还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芸儿打开包裹,果然是自己的衣物,还有一张带木框的老式黑白照片,照片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儿。那是芸儿的妈妈雪茶和姨妈雪莲。雪莲姨妈原来是南昌机场的空姐,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失踪了。小时候,芸儿经常听外公外婆说起自己这个姨妈。只是,芸儿一次也没有见到过她,除了照片。
芸儿搂过欧阳小茹,吧唧一下,在小茹脸上亲了一口,高兴地说:“鬼小茹,亏你想得出!奖赏你香吻一枚。”
欧阳小茹故意擦了一下脸,打趣地说:“污染环境了哈!你那香吻啊,还是留着用到正经地方吧!”说着,眼睛飘向楚汉。
“死小茹!”芸儿嗔道,随手轻轻打了欧阳小茹一拳。
“唉哟,疼死我了。野蛮女友啊!某些人可要小心了,想娶我们芸儿啊,那是需要足够的勇气的!”欧阳小茹故意拖着长音,夸张地说。
“你就坏吧你,改天再收拾你。”芸儿说。
欧阳小茹把旅行箱推到楚汉床边:“大作家,这是你的东西!我从E别墅给你取回来了!你看看少不少?”同时,把一张信用卡放到楚汉手里,“密码你得赶紧修改,里面少了钱我可不管。”
楚汉笑道:“谢谢你。我还欠你二百块钱呢,就当连本带利一块儿还你!”
“嘿,可不是吗?!你不说我还忘了,早知道我怎么也得取个万儿八千的。”欧阳小茹看到芸儿削好的苹果,说,“嗬,给我削好了苹果,这还不错!”拿起来就啃,“嗯,好吃!”她边吃边说边笑着冲芸儿做鬼脸儿。
“好了,不打扰你们二位了。我去看看别的病人,有事叫我!”说完,欧阳小茹走出病房,到了门口,她却又转过身来,朝芸儿和楚汉挤了一下眼睛,“拜拜了二位!”,随手把门带上。
楚汉下了床,打开旅行箱。电脑、衣物摆放的整整齐齐,楚汉随口说:“欧阳小茹真是个细心的女孩儿!”
芸儿本来正在重新削一个苹果,听了楚汉的话,把手里的苹果和小刀甩在床头柜上,起身说:“太闷了,我出去走走。”说完,也不等楚汉回答,就一个人径直走出病房。
楚汉没有太在意芸儿的态度,女孩儿嘛,总是爱莫名其妙地发点小脾气。
“帮我交给MeiRui。拜托了!283……”他反反复复地播放这句话。MeiRui,梅蕊?梅瑞?Mary?所有与MeiRui有关的信息,都像泡沫一样破灭了。MeiRui到底是什么人?他(她)到底在哪里?
“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叫梅瑞的律师已经死了。”这是胡胖子说过的话。梅瑞是个律师,而且已经死了。他的话可信吗?
“喂,喂……听到我说话吗?告诉你,红绫扇已经被我拿到了!什么?不信?告诉你,红绫扇就在我车上!你不是一直瞧不起我吗?我就是让你瞧一瞧,我胡某也不是吃素的!你不是一直看好何逸之那条老狗吗?我就是让你看看,到底是谁对你一片真心!”这也是胡胖子说过的话,是芸儿学给楚汉听的。何逸之是谁?接电话的又是谁?
楚汉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电脑上装有无线网卡。他打开Google搜索引擎,键入“苏氏企业”几个汉字。查到苏氏企业的网址,点击进入。在苏氏网站的首页上,赫然一行醒目的黑体字:前董事长苏远先生逝世,总经理何逸之将主持葬礼。何逸之居然是苏氏企业的总经理!从胡胖子的电话内容上推断,何逸之的背后显然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也就是接听胡胖子电话的人,他(她)又会是谁呢?他(她)为什么能有如此巨大的能量让何逸之甘心为他(她)卖命呢?
楚汉知道,红绫扇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这并不妨碍他对红绫扇的故事充满了好奇。而且,他没有能将红绫扇交给MeiRui,心里难免有一丝愧疚。为了红绫扇,自己差点儿送了命,他真的不想再涉足是非了。只是,他觉得,如果找到MeiRui,能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她),也许能消弭自己的愧疚感。
芸儿到外面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回到病房。看到楚汉在上网,也不说话,拿起那个没有削完的苹果,默默地削着,削好之后,递给楚汉。
楚汉接过苹果,朝芸儿笑了笑。
芸儿嗔怪道:“以后,不许你当着人家的面夸别的女孩儿!”
楚汉哈哈大笑:“好,好!我记住了。当着‘人家’的面,不能夸别的女孩儿!不过,这个‘人家’是谁啊?”
芸儿绯红了脸,从楚汉手里抢回苹果,说:“你坏!不给你吃了,我拿去喂小狗儿!”
楚汉又从芸儿手里夺回苹果,调侃道:“那可不行!这可是我的野蛮女友给我削的。”
芸儿白了楚汉一眼,说:“谁是你女友?!美得你!”
楚汉一口咬掉半拉苹果,边吃边说:“酸!真酸!这苹果怎么这么酸?”
“酸?!这可是上等红富士!怎么会酸?”芸儿脱口而出,片刻,她回过味来,随手从床上拿起枕头,打在楚汉肩膀上,“我让你坏,我让你坏!”
就在两个人嬉戏时,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可以进来吗?”门外有人问,芸儿听着声音很熟悉。
“请进!”芸儿把枕头放回原位,答应道。
门开了,进来一个身穿蓝色蜡染布衣的女孩儿,蓝衣蓝衫,白花滚边儿。楚汉觉得眼熟,想起来是去Y茶场找芸儿时见过的那个女孩儿。
“小菁!”芸儿惊喜地叫了起来。
“芸儿!”小菁跑过来抱起芸儿旋转起来。
“放下我,放下我。我要晕了!”芸儿笑着喊。
小菁放下芸儿,火急火燎地说:“可算见到你了。听说你淹死了,害得我哭了好几天!你得赔!赔我精神损失费。要不是欧阳小茹去找我,我都不知道你还活着!”
“怪你自己笨!我水性那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芸儿说。
“不是有句话嘛,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所以……”小菁辩解。
“乌鸦嘴!”芸儿右手食指戳在小菁的额头。
小菁双手抱住芸儿的手,从自己额头上拉下来:“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别卖关子,有话就说!”芸儿笑道。
“你要发大财了!你得好好谢谢我。”小菁冲门外嚷,“李律师,请进来吧!”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8-30 06:37:00
重感冒,一直在发烧,打点滴。没有能及时更新,今天上来更新一章,一会儿还得去输液。请见谅。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8-31 10:52:00
第五十一章

“舅舅,我想让唐诗参加治丧委员会。”苏丹对何逸之说。
何逸之对苏丹的提议感到非常惊讶,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苏丹不想解释。
“丹丹,唐诗只是地方分公司的经理,这样怕不太合适吧!如果唐诗参加治丧委员会,那别的分公司经理怎么办?”何逸之耐着性子说。
“我不管别人,只管唐诗。反正,他必须参加治丧委员会。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苏丹执拗道。
“我的小祖宗,你总得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何逸之有点急。
“理由?!非得需要理由吗?!很简单,他是爸爸未过门的女婿。”苏丹说道。
“未过门的女婿?你昏头了吧?!他和你姐,这都是哪辈子的事儿啦?他们早就吹了你不是不知道!”何逸之感到哭笑不得,这是什么理由啊这是。
“我没说我姐,我是说我自己。唐诗是我男朋友!”苏丹小声咕哝着。
“什么?!”何逸之一下站了起来。苏丹的声音虽小,可在何逸之听来,却不啻一声晴天霹雳!唐诗和苏丹?怎么可能?自己竟然一点风声也没听到!难怪唐诗这兔仔子像是吃了豹子胆!原来这是有备而来啊!自己倒真是小瞧了这小子!事情明摆着,苏丹已经是董事长的不二人选,一旦苏丹嫁给唐诗,凭唐诗的业务能力,人家小两口还会把自己这老舅放在眼里?这总经理的位置还不早晚便宜了唐诗那小子?!何逸之脸色铁青,说话的音调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你们……?”
“舅舅,您别问了。您就说,行不行吧?”苏丹打断了何逸之的话。
何逸之知道苏丹主意已定,自己不好硬拧。他深知,这个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笔账暂且记下,总有一天会得到清算的。唐诗,这次算你狠,你小子等着,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想到此,便放缓了语气,说:
“既然你执意如此,舅舅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舅舅只是为你好,为苏氏企业好,谁让你妈妈死得早呢!现在你爸爸也没了,舅舅就是你最亲的人了。你说,舅舅不心疼你,还有谁心疼你?!”一边说,一边挤出几滴老泪。
看到舅舅流泪,苏丹也哭了。她从小就寄养在舅舅家,舅舅待她视如己出,现在,舅舅老了,舅母也早就过世,表哥又远在美国……她知道,舅舅这些年也不易啊,为了苏家,鞍前马后的。她取了一叠湿巾,帮舅舅擦去眼泪,说:“舅舅,您放心。我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
苏丹的这句话,的的确确让何逸之心头一颤,一股热流穿过心房。这次,眼泪是由衷地流出来。哽咽着说:“舅舅知道,丹丹是个好孩子。”

就在苏丹与何逸之谈论唐诗的时候,唐诗戴了一幅大大的墨镜,出现在星巴克咖啡俱乐部。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是娃娃脸,矮的是麻杆儿。他们要了一个包间,每人点了一客抹茶星冰乐和抹茶芝士蛋糕,另外要了一壶曼特宁。
“你们两个干得很漂亮,大哥谢谢你们。”唐诗面无表情地说。
“为大哥效力,义不容辞!”
“能为大哥效劳,是我们哥俩儿的荣耀。”
娃娃脸和麻杆儿争先恐后地谄媚。麻杆儿欠起身,凑近了唐诗说:“大哥,你不知道,那天,我在监控室里,清楚地看到,那女人从冰箱里拿起那半瓶葡萄酒,一口气就喝光了。她全喝了!……”
唐诗从手提袋里取出两叠人民币,信手放在桌上,说:“这是一点小意思,两位兄弟拿着。”
“你看,这怎么好意思呢……”娃娃脸扭捏着。
麻杆儿给娃娃脸使了个眼色,说:“这是大哥的一片心意,别让大哥生气。拿着!”一边说一边摸起其中一叠,“我先拿!”
娃娃脸见状,也伸出手,说:“那就拿着?!拿着。谢谢大哥了!”
唐诗暗自蹙了一下眉头,信手将三个奶包都抓到自己手里,然后撕开其中一个,给娃娃脸添加到杯子里。娃娃脸看唐诗给自己加奶,受宠若惊地站起来,连声说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麻杆儿也站起来,想找其它的奶包,怎奈早就被唐诗攥在手里,也只得随着娃娃脸一起说:“自己来自己来。”
唐诗不动声色,平静地说:“两位兄弟都坐下,今天,哥哥理当敬两位兄弟。”
娃娃脸和麻杆儿二人面面相觑,诚惶诚恐地坐下,看着唐诗给自己的咖啡里加奶。
加完奶,唐诗端起咖啡杯:“今天没有酒,我们哥仨儿以咖啡代酒,先干了这杯。改天回南昌后,再和二位兄弟一醉方休!”说完,自己先喝干了杯子。
娃娃脸和麻杆儿二话没说,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二位兄弟,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们了。” 唐诗一边说,一边站起来,随手又取出一叠钱甩到桌子上,“一会儿出去找两个小妞儿陪你们好好玩儿一夜,哥哥我买单。明天一早,就赶快回南昌,别让老婆孩子牵肠挂肚的。”
“大哥请便。”“大哥走好!”两人欲起身相送。
唐诗止住他们,说:“都别动,别动!”说着,起身出门,并随手将门掩上。
唐诗快步走出星巴克,在夜色的掩映下,钻进一辆银灰色宝马车。在开启油门的同时,紧攥的左手一点点松开,打着星巴克标记的小巧灵珑的奶包,一个一个从唐诗的指缝间落下,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五个。一共是五个,其中两个没有开包。唐诗猛然踩下油门,银灰色宝马车飞快地消失在苍茫夜色里。

两个小时之后,星巴克的某个包间里,发现了两具尸体,一高一矮。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2 08:06:00
第五十二章

苏远的遗体被安置在灵柩台上。
经过最后的遗体美容,苏远的面部表情看上去很安详,仿佛是在鲜花的簇拥下安然睡去。
苏丹左臂缠着黑纱,胸前佩戴一朵白色纸花,站立在父亲的遗体旁边,早已经泣不成声。
苏青神志不清,神神叨叨地,嘴里不停地念叨:“别打我,别打我,都是舅舅的主意,都是舅舅的主意。”何逸之想不到,几日不见,苏氏企业的董事长就变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何逸之怕苏青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传出去让人耻笑。万般无奈,只得将她关进堂屋后面的后罩房里。
讣告已经发出去了,也见了报。
放吊三天,这是第一天。
苏家的远亲近邻,苏远生前的故友新知,苏氏企业的骨干亲信,苏氏企业的关系单位,相关的政府官员。纷纷前来吊唁,一拨儿才去,一拨儿又来,很快,四合院里就堆满了各色花圈、花篮。
“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礼毕!”一遍又一遍地喊,司仪的嗓子都喊得沙哑了。
何逸之里里外外地张罗着,迎来、送往、执事、账房、买办,事无巨细,无不用心。闹闹哄哄一整天,直到太阳西下,才渐渐安静。
晚上吃完饭,何逸之简单安排了第二天的事情,就打发治丧委员会的人员散了。单独把唐诗叫到东厢房。
何逸之坐着,唐诗垂手而立。
“小唐,红绫扇的事让你辛苦了。”何逸之左手端起盖碗茶,右手执着碗盖在杯沿上来回荡着。
瓷器的摩擦声,让唐诗头疼欲裂,有种想呕吐的感觉。读大学的时候,家里穷,交不起学费,唐诗只能半工半读。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去酒店涮盘子。每天晚上蹲在酒气熏天的狭小空间里,一干就是几个小时,直到筋疲力尽。每天听那单调的瓷器碰撞、摩擦的声音,以至于落下毛病。每听到瓷器摩擦的声音,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头疼,恶心。
而此时此刻,面对着高高在上的总经理,他必须忍着,忍着。
“何总吩咐的事,唐诗不敢不尽心。”唐诗小心应对。
“小唐,在苏氏企业所有的分公司经理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精明、能干,有一股百折不回的劲头,我喜欢。等葬礼办完了,你就留在北京吧,我身边缺少得力的人。南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何逸之心想,我给你来个明升暗降。
“谢谢何总栽培!”唐诗表面上毕恭毕敬,心里暗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何逸之看了唐诗一眼,好像才发现似的,说道:“你怎么还站着呀?快坐下,快坐下。”
“何总面前,唐诗不敢。”唐诗一直低眉垂目。
何逸之悄悄撇一下嘴角,露出不屑的神情,心里说:还算你小子明白。嘴上却说:“小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拘礼,不必拘礼。坐,坐!”
“是,听何总吩咐。”唐诗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何逸之斜对面,小心地坐了半个屁股在椅子上。
何逸之瞥了一眼,看着唐诗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说,小样儿,敢和我斗法。我让你站着你就站着,让你坐下你就得坐下!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2 08:08:00
唐诗也在心里发狠,老狗,我暂且忍耐于你,到时候,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小唐啊,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一九七一年出生,今年三十五岁了,属猪的,小苏青一岁。”何逸之用关怀语气说。
“何总好记性!一九七一年重阳节出生。”唐诗一时弄不清何逸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小心应付着。
“三十五岁,老大不小喽。古人有云,三十而立。该成个家了!嗨,世事难料啊!当年,你和苏青,是多好的一对儿,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嘛!可惜呀,天不作美。我知道,当年是苏青对不住你,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作为男子汉,你可要看得开才是。再说,你看看苏青现在这样,这也是老天的报应!如果你当时真的娶了她,现在还不是个累赘?还是古人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何逸之一板一眼地说着。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忘了。”唐诗答道。
“忘了好,忘了好!”何逸之连声说道,“我倒是有个人选,不知你可否乐意?”
唐诗心里一惊,何逸之要给自己保媒?连忙说:“多谢何总美意,不过……”
“先别忙着表态,听我把话说完。”何逸之打断唐诗的话,“苏丹长大了,二十二岁,马上就大学毕业,我这当舅舅的,又多了一桩心思。如果你有意,我愿意玉成此事。你看如何?”
何逸之的话不紧不慢,却说得唐诗心惊肉跳,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吱吱唔唔地说:“这个,这个……”
看到唐诗已经乱了阵脚,何逸之决定乘胜追击,他说:“苏家就这两个女儿,苏青已经不行了,董事长肯定是苏丹来做。你要是娶了苏丹,苏家这偌大的家业还不都是你的?我这总经理的位置,早晚不都得你来干?到时候,你记得赏老舅一口饭吃就得。也不算老舅白帮你一回。”
唐诗已经汗流浃背,仿佛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别人看透了。他这才体会到,什么是老谋深算!面对这些一只老狐狸,自己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现在,自己已经是张口结舌,无话可说了。因为,说什么都是错。
何逸之看到唐诗已经窘态百出,他知道,这场心理较量,自己已经大获全胜。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红绫扇在哪儿?”
唐诗完全败下阵来,此时,他已经没有本钱再和何逸之对峙,连忙说:“我怕有闪失,存放在旅店的保险柜里了……”
“嗯,做得好。明天上午你去取回来,送到我办公室。九点整,我在办公室等你。”
“是,何总。”唐诗答应。
何逸之对唐诗挥了挥手,说:“你去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我已经让人在西边耳房里给你临时支了张床,非常时期,都将就一点吧!”
唐诗站起来,说:“何总晚安。”然后倒退着出了东厢房。
唐诗回到西耳房,也就是白天作茶水房的地方。满屋满地都是瓶装矿泉水,几乎无从下脚。在墙角的一隅,有一张简易的木床。一种被岐视、被污辱的感觉立即涌上唐诗心头。他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但却无从发泄。他躺在那狭窄的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天晚上,简直糟糕透顶,自己事先想好的台词,居然一句都没有用上!红绫扇,红绫扇,你等着,我会给你的。他真想把红绫扇撕烂,让那老狗空欢喜一场。可是,他不能。他知道,到现在为止,他和苏丹的关系还没有真正确定,在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冷静,绝对不可以同何逸之翻脸。所以,必须忍,而且要一忍再忍!可谁不知?忍字头上一把刀啊!他想到苏青,自己的幸福全都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唐诗从小床上起来,悄悄地走出耳房。他侧耳听了听,东西厢房里都很静,大概苏丹和何逸之都已经睡熟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向堂屋,他白天里已经看的很清楚,这堂屋是三堂四耳的结构,在堂屋西侧的耳房里,有一扇通往后罩房的小门儿。这天的夜晚,乌云遮蔽了月亮,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唐诗一点点摸向堂屋西侧的耳房。耳房的门没有上栓,唐诗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由于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唐诗已经能朦朦胧胧看到一点物体的影像。他走向耳房里面的小门,轻轻一拉,小门也开了。唐诗一抬脚,便走进了整座四合院最隐秘的地方:后罩房的过廊。在古时候,后罩房是专门给未出阁的女孩儿住的,一切以严谨为要。现在,那个叫苏青的女人就被关在后罩房里。让唐诗惊讶的是,后罩房里居然亮着灯!不是刚刚亮的,而是一直亮着。也就是说,后罩房里是不是亮着灯,在前边院里根本看不到!可想而知,后罩房是多么的隐蔽。唐诗猫着腰,一步一步向后罩房靠近。走到门口,他看到门栓是从外面插上的。他先隐藏在一侧,随手捡起一粒石子,抬手丢到门上。只听到“哗啷”一响。屋里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动静。他便放了胆子,拉动门栓,轻轻推门而进,又顺手把门掩上。屋里的空间很大,有一张宽大的雕花木床,苏青和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唐诗像饥饿的野兽一般猛扑过去,随手抄起晾在床头的丝袜,用力塞进苏青嘴里。苏青在睡梦中被突然惊醒,出自本能的反抗着,怎奈嘴被堵住,叫不出声,只能发出了阵沉闷的呜咽。此时的唐诗兽性大发,如同一个疯狂的魔鬼!性的交合,没有爱,只是在发泄着仇恨!仇恨!!仇恨!!!
外面,夜色正浓。黑暗掩盖了一切的美好和罪恶。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2 08:09:00
唐诗也在心里发狠,老狗,我暂且忍耐于你,到时候,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小唐啊,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一九七一年出生,今年三十五岁了,属猪的,小苏青一岁。”何逸之用关怀语气说。
“何总好记性!一九七一年重阳节出生。”唐诗一时弄不清何逸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小心应付着。
“三十五岁,老大不小喽。古人有云,三十而立。该成个家了!嗨,世事难料啊!当年,你和苏青,是多好的一对儿,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嘛!可惜呀,天不作美。我知道,当年是苏青对不住你,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作为男子汉,你可要看得开才是。再说,你看看苏青现在这样,这也是老天的报应!如果你当时真的娶了她,现在还不是个累赘?还是古人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何逸之一板一眼地说着。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忘了。”唐诗答道。
“忘了好,忘了好!”何逸之连声说道,“我倒是有个人选,不知你可否乐意?”
唐诗心里一惊,何逸之要给自己保媒?连忙说:“多谢何总美意,不过……”
“先别忙着表态,听我把话说完。”何逸之打断唐诗的话,“苏丹长大了,二十二岁,马上就大学毕业,我这当舅舅的,又多了一桩心思。如果你有意,我愿意玉成此事。你看如何?”
何逸之的话不紧不慢,却说得唐诗心惊肉跳,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吱吱唔唔地说:“这个,这个……”
看到唐诗已经乱了阵脚,何逸之决定乘胜追击,他说:“苏家就这两个女儿,苏青已经不行了,董事长肯定是苏丹来做。你要是娶了苏丹,苏家这偌大的家业还不都是你的?我这总经理的位置,早晚不都得你来干?到时候,你记得赏老舅一口饭吃就得。也不算老舅白帮你一回。”
唐诗已经汗流浃背,仿佛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别人看透了。他这才体会到,什么是老谋深算!面对这些一只老狐狸,自己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现在,自己已经是张口结舌,无话可说了。因为,说什么都是错。
何逸之看到唐诗已经窘态百出,他知道,这场心理较量,自己已经大获全胜。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红绫扇在哪儿?”
唐诗完全败下阵来,此时,他已经没有本钱再和何逸之对峙,连忙说:“我怕有闪失,存放在旅店的保险柜里了……”
“嗯,做得好。明天上午你去取回来,送到我办公室。九点整,我在办公室等你。”
“是,何总。”唐诗答应。
何逸之对唐诗挥了挥手,说:“你去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我已经让人在西边耳房里给你临时支了张床,非常时期,都将就一点吧!”
唐诗站起来,说:“何总晚安。”然后倒退着出了东厢房。
唐诗回到西耳房,也就是白天作茶水房的地方。满屋满地都是瓶装矿泉水,几乎无从下脚。在墙角的一隅,有一张简易的木床。一种被岐视、被污辱的感觉立即涌上唐诗心头。他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但却无从发泄。他躺在那狭窄的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天晚上,简直糟糕透顶,自己事先想好的台词,居然一句都没有用上!红绫扇,红绫扇,你等着,我会给你的。他真想把红绫扇撕烂,让那老狗空欢喜一场。可是,他不能。他知道,到现在为止,他和苏丹的关系还没有真正确定,在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冷静,绝对不可以同何逸之翻脸。所以,必须忍,而且要一忍再忍!可谁不知?忍字头上一把刀啊!他想到苏青,自己的幸福全都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唐诗从小床上起来,悄悄地走出耳房。他侧耳听了听,东西厢房里都很静,大概苏丹和何逸之都已经睡熟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向堂屋,他白天里已经看的很清楚,这堂屋是三堂四耳的结构,在堂屋西侧的耳房里,有一扇通往后罩房的小门儿。这天的夜晚,乌云遮蔽了月亮,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唐诗一点点摸向堂屋西侧的耳房。耳房的门没有上栓,唐诗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由于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唐诗已经能朦朦胧胧看到一点物体的影像。他走向耳房里面的小门,轻轻一拉,小门也开了。唐诗一抬脚,便走进了整座四合院最隐秘的地方:后罩房的过廊。在古时候,后罩房是专门给未出阁的女孩儿住的,一切以严谨为要。现在,那个叫苏青的女人就被关在后罩房里。让唐诗惊讶的是,后罩房里居然亮着灯!不是刚刚亮的,而是一直亮着。也就是说,后罩房里是不是亮着灯,在前边院里根本看不到!可想而知,后罩房是多么的隐蔽。唐诗猫着腰,一步一步向后罩房靠近。走到门口,他看到门栓是从外面插上的。他先隐藏在一侧,随手捡起一粒石子,抬手丢到门上。只听到“哗啷”一响。屋里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动静。他便放了胆子,拉动门栓,轻轻推门而进,又顺手把门掩上。屋里的空间很大,有一张宽大的雕花木床,苏青和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唐诗像饥饿的野兽一般猛扑过去,随手抄起晾在床头的丝袜,用力塞进苏青嘴里。苏青在睡梦中被突然惊醒,出自本能的反抗着,怎奈嘴被堵住,叫不出声,只能发出了阵沉闷的呜咽。此时的唐诗兽性大发,如同一个疯狂的魔鬼!性的交合,没有爱,只是在发泄着仇恨!仇恨!!仇恨!!!
外面,夜色正浓。黑暗掩盖了一切的美好和罪恶。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2 08:11:00
唐诗也在心里发狠,老狗,我暂且忍耐于你,到时候,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小唐啊,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一九七一年出生,今年三十五岁了,属猪的,小苏青一岁。”何逸之用关怀语气说。
“何总好记性!一九七一年重阳节出生。”唐诗一时弄不清何逸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小心应付着。
“三十五岁,老大不小喽。古人有云,三十而立。该成个家了!嗨,世事难料啊!当年,你和苏青,是多好的一对儿,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嘛!可惜呀,天不作美。我知道,当年是苏青对不住你,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作为男子汉,你可要看得开才是。再说,你看看苏青现在这样,这也是老天的报应!如果你当时真的娶了她,现在还不是个累赘?还是古人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何逸之一板一眼地说着。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忘了。”唐诗答道。
“忘了好,忘了好!”何逸之连声说道,“我倒是有个人选,不知你可否乐意?”
唐诗心里一惊,何逸之要给自己保媒?连忙说:“多谢何总美意,不过……”
“先别忙着表态,听我把话说完。”何逸之打断唐诗的话,“苏丹长大了,二十二岁,马上就大学毕业,我这当舅舅的,又多了一桩心思。如果你有意,我愿意玉成此事。你看如何?”
何逸之的话不紧不慢,却说得唐诗心惊肉跳,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吱吱唔唔地说:“这个,这个……”
看到唐诗已经乱了阵脚,何逸之决定乘胜追击,他说:“苏家就这两个女儿,苏青已经不行了,董事长肯定是苏丹来做。你要是娶了苏丹,苏家这偌大的家业还不都是你的?我这总经理的位置,早晚不都得你来干?到时候,你记得赏老舅一口饭吃就得。也不算老舅白帮你一回。”
唐诗已经汗流浃背,仿佛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别人看透了。他这才体会到,什么是老谋深算!面对这些一只老狐狸,自己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现在,自己已经是张口结舌,无话可说了。因为,说什么都是错。
何逸之看到唐诗已经窘态百出,他知道,这场心理较量,自己已经大获全胜。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红绫扇在哪儿?”
唐诗完全败下阵来,此时,他已经没有本钱再和何逸之对峙,连忙说:“我怕有闪失,存放在旅店的保险柜里了……”
“嗯,做得好。明天上午你去取回来,送到我办公室。九点整,我在办公室等你。”
“是,何总。”唐诗答应。
何逸之对唐诗挥了挥手,说:“你去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我已经让人在西边耳房里给你临时支了张床,非常时期,都将就一点吧!”
唐诗站起来,说:“何总晚安。”然后倒退着出了东厢房。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2 09:05:00
唐诗也在心里发狠,老狗,我暂且忍耐于你,到时候,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小唐啊,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一九七一年出生,今年三十五岁了,属猪的,小苏青一岁。”何逸之用关怀语气说。
“何总好记性!一九七一年重阳节出生。”唐诗一时弄不清何逸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小心应付着。
“三十五岁,老大不小喽。古人有云,三十而立。该成个家了!嗨,世事难料啊!当年,你和苏青,是多好的一对儿,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嘛!可惜呀,天不作美。我知道,当年是苏青对不住你,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作为男子汉,你可要看得开才是。再说,你看看苏青现在这样,这也是老天的报应!如果你当时真的娶了她,现在还不是个累赘?还是古人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何逸之一板一眼地说着。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忘了。”唐诗答道。
“忘了好,忘了好!”何逸之连声说道,“我倒是有个人选,不知你可否乐意?”
唐诗心里一惊,何逸之要给自己保媒?连忙说:“多谢何总美意,不过……”
“先别忙着表态,听我把话说完。”何逸之打断唐诗的话,“苏丹长大了,二十二岁,马上就大学毕业,我这当舅舅的,又多了一桩心思。如果你有意,我愿意玉成此事。你看如何?”
何逸之的话不紧不慢,却说得唐诗心惊肉跳,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吱吱唔唔地说:“这个,这个……”
看到唐诗已经乱了阵脚,何逸之决定乘胜追击,他说:“苏家就这两个女儿,苏青已经不行了,董事长肯定是苏丹来做。你要是娶了苏丹,苏家这偌大的家业还不都是你的?我这总经理的位置,早晚不都得你来干?到时候,你记得赏老舅一口饭吃就得。也不算老舅白帮你一回。”
唐诗已经汗流浃背,仿佛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别人看透了。他这才体会到,什么是老谋深算!面对这些一只老狐狸,自己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现在,自己已经是张口结舌,无话可说了。因为,说什么都是错。
何逸之看到唐诗已经窘态百出,他知道,这场心理较量,自己已经大获全胜。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红绫扇在哪儿?”
唐诗完全败下阵来,此时,他已经没有本钱再和何逸之对峙,连忙说:“我怕有闪失,存放在旅店的保险柜里了……”
“嗯,做得好。明天上午你去取回来,送到我办公室。九点整,我在办公室等你。”
“是,何总。”唐诗答应。
何逸之对唐诗挥了挥手,说:“你去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我已经让人在西边耳房里给你临时支了张床,非常时期,都将就一点吧!”
唐诗站起来,说:“何总晚安。”然后倒退着出了东厢房。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2 09:06:00
唐诗回到西耳房,也就是白天作茶水房的地方。满屋满地都是瓶装矿泉水,几乎无从下脚。在墙角的一隅,有一张简易的木床。一种被岐视、被污辱的感觉立即涌上唐诗心头。他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但却无从发泄。他躺在那狭窄的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天晚上,简直糟糕透顶,自己事先想好的台词,居然一句都没有用上!红绫扇,红绫扇,你等着,我会给你的。他真想把红绫扇撕烂,让那老狗空欢喜一场。可是,他不能。他知道,到现在为止,他和苏丹的关系还没有真正确定,在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冷静,绝对不可以同何逸之翻脸。所以,必须忍,而且要一忍再忍!可谁不知?忍字头上一把刀啊!他想到苏青,自己的幸福全都毁在这个女人手里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唐诗从小床上起来,悄悄地走出耳房。他侧耳听了听,东西厢房里都很静,大概苏丹和何逸之都已经睡熟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向堂屋,他白天里已经看的很清楚,这堂屋是三堂四耳的结构,在堂屋西侧的耳房里,有一扇通往后罩房的小门儿。这天的夜晚,乌云遮蔽了月亮,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唐诗一点点摸向堂屋西侧的耳房。耳房的门没有上栓,唐诗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由于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唐诗已经能朦朦胧胧看到一点物体的影像。他走向耳房里面的小门,轻轻一拉,小门也开了。唐诗一抬脚,便走进了整座四合院最隐秘的地方:后罩房的过廊。在古时候,后罩房是专门给未出阁的女孩儿住的,一切以严谨为要。现在,那个叫苏青的女人就被关在后罩房里。让唐诗惊讶的是,后罩房里居然亮着灯!不是刚刚亮的,而是一直亮着。也就是说,后罩房里是不是亮着灯,在前边院里根本看不到!可想而知,后罩房是多么的隐蔽。唐诗猫着腰,一步一步向后罩房靠近。走到门口,他看到门栓是从外面插上的。他先隐藏在一侧,随手捡起一粒石子,抬手丢到门上。只听到“哗啷”一响。屋里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动静。他便放了胆子,拉动门栓,轻轻推门而进,又顺手把门掩上。屋里的空间很大,有一张宽大的雕花木床,苏青和衣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唐诗像饥饿的野兽一般猛扑过去,随手抄起晾在床头的丝袜,用力塞进苏青嘴里。苏青在睡梦中被突然惊醒,出自本能的反抗着,怎奈嘴被堵住,叫不出声,只能发出了阵沉闷的呜咽。此时的唐诗兽性大发,如同一个疯狂的魔鬼!性的交合,没有爱,只是在发泄着仇恨!仇恨!!仇恨!!!
外面,夜色正浓。黑暗掩盖了一切的美好和罪恶。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2 09:12:00
我这里总是提示没有发表成功,怎么却发了这么多遍。晕了……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4 10:12:00
第五十三章

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在楚汉的病房里,楚汉和芸儿都吃了一惊。
进来的男子中等个头,瘦长脸,眉毛很浓,人长得格外精神。
“这是李律师。他前天就来找你了,我对他说你淹死了,幸亏昨天欧阳小茹去找我。我又打电话告诉李律师你还活着。”小菁介绍说。
“李伯翰,北京天平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来人取出两张名片,双手递给芸儿和楚汉,并主动出示了自己的律师证书。
“这就是你要找的雪芸。”小菁指向芸儿。
“您好就是雪芸小姐?!幸会,幸会。您的父亲,也就是苏远先生,有一份遗嘱委托给我们天平律师事务所办理,希望得到您的配合。”李伯翰的语气有些机械,带有明显的职业化。
“对不起!我想您一定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苏远。”芸儿冷冰冰地说。
“哦,是我的疏忽。让我从头说起吧!您一定听说过梅瑞律师吧?”李伯翰说。
“你说谁?梅瑞律师?”楚汉蓦然一惊。
“是啊,梅瑞律师是我的前辈,也是天平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之一。这份委托书,本来是梅瑞律师主管,可不幸的是,他在十天前突发心脏病去世了。所以,这件案子便由我接手了。”李伯翰说。
楚汉心想,这么说,居然就像胡胖子所说,真的有一个梅瑞律师,而且已经死了?楚汉将信将疑地问:“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李伯翰从文件包里取出几份文件,有梅瑞的律师证件,上面的照片上是一个面容削瘦的老头儿,还有一份有苏远签名的委托书。
芸儿看了看,证件都是真的,没问题。她随手递给楚汉,说:“你看看。”
楚汉没有接,他从芸儿手里已经注意到一个细节。委托书上有一栏里填写着梅瑞律师的电话,号码是“283**067”。他想到苏远临终前的那句话:“帮我交给梅蕊。拜托了!283……”那么,这样看来,283三个数应该是苏远没有说完的电话号码。那么红绫扇呢?梅瑞不可能不知道红绫扇!他试探着问:
“梅瑞律师有没有交待过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哦,想起来了,好像苏远先生有一把红绫扇。”李伯翰说道。
红绫扇!他果然知道红绫扇!那么红绫扇藏匿着什么秘密呢?楚汉想问,但又迟疑不决。他想,这个年轻的律师好像并没有将红绫扇放在心上,不然这么重要的道具,为什么还要别人提醒呢?楚汉想了想,换了一种问法:“苏远先生的红绫扇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什么特别的,一把普通的竹骨折扇而已。”李伯翰轻描淡写地说。
这下,楚汉不得不对眼前这位年轻的律师起了疑心。红绫扇,苏远濒临死亡都念念不忘的红绫扇,许多人明里暗里你争我抢的红绫扇,几乎要了自己性命的红绫扇。在这个小律师的嘴里,居然说的毫无价值!
“那只是一个约定而已,现在,它已经毫无意义。”李伯翰再一次强调。
“那是一个怎样的约定?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楚汉问道。
“苏远先生在签署委托书时,设定了两个启动条件。一是得到确切的消息,证实他本人已经去世;二是律师见到那把红绫扇。只要二者居其一,他的遗嘱执行程序就开始启动。现在,我们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证实苏远先生已经死亡,所以,我们启动了他的遗嘱执行程序。那把红绫扇,自然就失去了意义。我很奇怪苏远先生为什么设置这样一个条件,也许,那把红绫扇对他本人来讲,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或许梅瑞律师也知道,只是,梅先生和苏远先生一样,已经去世了。”李伯翰解释说。
楚汉在思索着,按照李伯翰的说法,苏远临终前的行为是能解释通的:苏远或许感觉到自己的病情恶化,所以想在生前认下芸儿,也许他想告诉芸儿,让芸儿拿着红绫扇去找梅瑞,以启动遗嘱执行程序。但是,芸儿没有认他这个父亲,也没有容他把话说清楚。于是,就发生了E别墅楚汉看到的那一幕。当苏远摔倒在地上时,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当时,身边除了楚汉,没有任何人。他别无选择,只有托付楚汉将红绫扇交给梅瑞。目的还是启动遗嘱执行程序。他想把梅瑞的电话号码告诉楚汉,可惜,他只说出了前位就……
“雪芸小姐,请你马上跟我去北京,遗嘱执行只有在北京才能完成。”李伯翰说道。
“我不去,我告诉过你,我不认识苏远。”芸儿语气坚定。
“雪芸小姐,我不知道你和你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也是你父亲放到我们事务所的。似乎你父亲早就料到你的拒绝,他说过,只有在你拒绝配合时才能拿给你看。”李伯翰再一次打开公文包,取出一张光盘递给芸儿,“这张光盘是有密码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八位数,月日如果是一位数,请在前位加零。我们不知道您的生日,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光盘里面的内容。你父亲说,如果在你收到光盘的72小时之后仍然拒绝合作的话,那么,他的遗嘱就算作废。所以,请您一定要看这张光盘,然后再告诉我您最后的决定。我会等您72小时。”李伯翰看了一下手表,接着说:“现在是2006年6月3日11时24分,请您在这张表上签字,证明您是在这个时间收到了这张光盘。从这一刻起的72小时之内,我等您的回复。如果超过时限,您没有回复,则视同您拒绝合作。谢谢!”
芸儿抬头看看楚汉,楚汉点点头,示意她签收。芸儿这才拿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李伯翰把芸儿签字的表格收好,说:“打扰您了,再见!我就住在E别墅,名片上有我的手机号码,希望早日得到您的回复。”说完,带着一脸职业性微笑离开了。
小菁说:“芸儿,我也要走了,得去值班呢,今天人手少。再见!”说完,也走出病房。
芸儿的心被搅乱了,她没有去送李伯翰,也没有去送小菁。拿着那张光盘,呆呆地发愣。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6 08:47:00
第五十四章

何逸之点燃了一根雪茄,他喜欢雪茄,特别是贴有银色标签的金哈瓦那雪茄。他觉得雪茄是一种有生命的东西。这种采用厄多尔茄衣制造的雪茄,风味浓郁而不失温和,如同一位高贵而且美丽的少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配得上她。
何逸之是在安排好苏家老宅的事情之后赶到办公室的,他恨不得早一点将红绫扇拿到手,他实在没有耐心等到苏远的葬礼完成。十六年,十六年了,那个女人像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现在,他终于快要熬出头了!只要拿到红绫扇,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到时候……
“笃笃”有人敲门。
何逸之抬头看了看钟表,九时整,唐诗还是守时间的。
“进来!”
门开了,果然是唐诗,手里提着一个皮箱。
唐诗进门之后,随手掩上门。对何逸之说:“何总,东西我带来了。”
何逸之没有说话,夹着雪茄的手先是指了指唐诗手里的皮箱,后又指了指宽大的茶几。唐诗见状,明白了何逸之的意思。他把皮箱放在茶几上,然后打开。只见皮箱里放着一只锦盒,那是唐诗为了保护红绫扇专门配的。
“何总请过目。”唐诗双手捧出锦盒,一揿按钮,锦盒自动弹开,一把竹骨折扇静静地躺在锦盒里。
何逸之不慌不忙地踱过来,双手取过红绫扇,轻轻一抖,扇面展开。何逸之反来复去地看着手里的红绫扇,生怕漏掉什么细节。竹骨,绫面,水红色。扇面题诗一首:“演经掏药已无踪,古观丹崖翠壁重。要识庐山先辈面,含情一抚六朝松。”没有落款。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稀奇之处。
何逸之一直没有说话,一口一口地吸着雪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红绫扇。突然,他猛吐了一口烟,厉声喝道:
“唐诗!你好大的胆!”
唐诗被唬得一颤,连忙说:“怎么了?”
“你居然用一把假扇子来唬弄我!”何逸之吼道,随手一抖,合上了红绫扇。
“红绫扇是假的?这怎么可能?”唐诗满脸疑惑。
何逸之怒不可遏:“你是不是觉得何某是个傻子?!你自己看吧!” 随手把红绫扇砸到唐诗脸上。
唐诗伸手接住了从自己脸上落下的扇子,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在红绫扇打到自己脸上的那一瞬间,唐诗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真想反手抽何逸之几个嘴巴。他咬了咬牙,克制住了冲动。他怕何逸之看到自己那一刻的表情,迅速地打开红绫扇,挡住了何逸之的视线,并借以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停了片刻,他说:
“董事长?您确定这把红绫扇是假的?”
“你……”何逸之夹着雪茄的手指向唐诗,“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自从拿到这把扇子,我就一刻也不敢大意。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接触它!到北京之后,我亲手将它存放在保险箱里。而且,我做了一个暗记,您看……”唐诗用右手拇指的指甲悄悄从竹骨上划过,“我在它第三根竹骨上用指甲轻轻划了一道痕,你看,这痕迹还在。”唐诗把红绫扇举到何逸之面前,向他展示自己刚刚划过的那道痕。
何逸之瞥了一眼,说:“那又怎么样?!这扇子明明是假的!”
唐诗想了想,说:“除非,那丫头拿了一把假扇子骗我!”
何逸之余怒未消,愤然说道:“让我说你什么好?!居然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戏弄了!你马上离开北京!一定要把真的红绫扇找到,不惜一切代价!”
“请何总放心,我如果找不到那把真的,甘愿何总处置!”唐诗应道。
何逸之转过身,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右手抬起,朝着背后的唐诗轻轻地挥了挥,那根粗大的雪茄冒出的烟缕也来回摇晃。
唐诗将红绫扇放在茶几上,倒退着出了何逸之的办公室。
何逸之得意的差点要笑出声来,心里说,和我斗,小子,你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自己这一招,叫做假痴不颠。真的,我偏偏说成假的。你不是想和我讨价还价吗?一把“假”货,你还有什么资格?不但没有资格,你还得给我继续去找那把“真”的,小子,你就找去吧!想留在北京?给我滚得远远的。只要没有别人搅和,苏丹除了听自己的摆布还能怎么样?他转回身,走到茶几旁边,再一次拿起红绫扇,得意忘形地轻吻了一下红红的扇面。

唐诗走出何逸之的办公室,赶紧擦拭额头的虚汗。心想,何逸之真是个老狐狸,他居然看出是假的!那把扇子的确是假的,是在他拿到红绫扇后,专门请人仿制的。那原本是为防止途中发生意外而弄,不料却派上了正经用场。不过,唐诗心里也有几分得意,幸亏自己灵机一动在扇子上划了一道痕迹,让老家伙相信自己也是被骗的。让我去找真的,找就找!自己先“找”上几天,等到苏远的葬礼举行完毕,苏丹做了董事长之后,嘿嘿,走着瞧!想要真的?!做梦去吧!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7 14:17:00
第五十五章

芸儿拿着那张光盘,一时不知所措。
“无论如何,你都应该看看。”楚汉说。
“你陪我看好吗?”芸儿说。
楚汉想了想说:“好吧!”
芸儿把光盘递给楚汉,转身去关上病房的门,从里面锁上,她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楚汉将光盘放进笔记本的光驱,屏幕上很快弹出一个窗口,只有一行提示:请输入密码。
“你的生日?”楚汉问。
“1986年12月9日。”
楚汉在输入框里健入“19861209”,敲回车键。光盘里的内容显示出来:只有两个文件。一个纯文本文件,一张PSD格式的照片。
楚汉用ACDSee打开那张照片,居然是红绫扇!照片拍得很清晰,红色的扇面上,是那首商盘的诗。苏远拍这样一幅照片干什么?
芸儿也感到很奇怪,怎么又是红绫扇?她和楚汉相互看了一眼。
楚汉又打开了那个纯文本文件,那是一封写给芸儿的信。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7 14:20:00
芸儿:
亲爱的孩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吧!因为,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其实,我是多么想在活着的时候这样叫你一声:我的孩子。
孩子,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的。孩子,我不怪你。但是,你一定要看完这封信,如果你连这封信都不想看,我的灵魂也会不得安宁。我的孩子,我心里有愧,对你的妈妈,对你。但是,若干年前的那件事,的确有许多误会。
当年,你妈妈离开我的原因,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你妈妈离开我的时候,是那么突然,她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留下一个字。说走就走,走得那么干净,那么绝决。后来,当我知道了原因之后,我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那种打击,让我无地自容。我无法想象,居然是我自己的女儿,你的大姐,不惜用一种十分龌龊的手段离间了我和你的妈妈。孩子,你无法想象我当时的心情。一边是我心爱的妻子,一边是我亲生的女儿。尽管我知道了原因,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因为,一旦我说出了原因,那就意味着毁掉了一个十五女孩儿的一生。而这个女孩儿,就是我亲生的女儿!一个父亲,为了自己的幸福,竟然以亲生女儿的一生为代价吗?尽管这个女儿是那么地不屑。我又怎么对得起她的妈妈?她的妈妈用全部的爱和生命支持了我的事业。经过再三的权衡,我别无选择,只有沉默。我想牺牲自己的爱情,来保全我女儿的荣誉。
让我安心的是,你妈妈走的时候,带了六万块钱。所以,我并不担心她的安全和生活。我猜想她一定是回了庐山,但我没有去找她。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即便我能找到她,即使她能跟我回来又能如何?我的女儿已经同她势如水火,她们如何能在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我不是不爱你的妈妈,可是,生活中除了爱情,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元素。很多时候,爱情,其实是相当脆弱的。当我决定牺牲我和你妈妈的爱情来保全自己的女儿时,我心里的苦,是没有人知道的。我知道这样对不起你的妈妈,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妈妈怀有身孕。
当年,我和你妈妈没有再见面。我们是通过各自的律师办理的离婚手续。
直到你妈妈离开我的六年之后,我偶尔得知你妈妈在离开我时是怀着身孕的,并且在离开我不久生下一个女孩儿,那就是你,我的孩子。这个消息,我感到十分震惊。它立即勾引我对往事的回忆。我的良心一次一次地受到拷问。我终于下定决心,我决定提前退休,再也不管什么公司不管什么生意,我要去找我那委屈了六年的妻子,你的妈妈。
孩子,我的孩子。也许是老天爷一心要惩罚我,我到了庐山,可是,我已经见不到我的妻子,你的妈妈。她一定是带着对我的恨离开人世的。我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她的原谅,没有机会了。你年迈的外公外婆,甚至不准我到你妈妈的坟前祭奠。我怕二位老人生气,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跪在你妈妈的墓碑前,悄悄地流泪。我不敢祈求她的原谅,我不敢。我只是想让她听听我的苦衷,让她知道我的无奈。我只想对她说:我是人,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是畜生!不是!可是,她能听得到吗?
孩子,我的孩子,你知道吗?你妈妈死后,你就成了我唯一的救赎。我多么希望你能了解我的苦衷,希望你肯原谅爸爸的过失,让我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得到一丝丝安慰。
孩子,请原谅我的语无伦次。此时,我的心很乱,很乱。我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知道,现在,你的外公外婆也已经去世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你已经没有亲人了。尽管你从来不认我这个父亲,可在父亲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女儿,一直都是。孩子,我知道,由于我的过错,这些年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很多。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挽回我的错误,不知道。
我的心脏越来越糟糕,我自己知道,我的时日无多。就像是风里的一盏残灯,油已尽,灯将枯。可是,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的孩子。
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父亲,你都是我的孩子,我嫡亲的孩子,像你的两个姐姐一样。我已经为你们立了一份遗嘱,希望在我死后,你能接受我的一份心意。我知道,金钱,不能换来亲情,可是,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孩子,原谅我吧!我就要走了,去另一个世界找你的妈妈,去祈求她原谅。

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苏远
二〇〇六年三月四日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7 14:21:00
看完这封信,楚汉心里很不是滋味。作为男人,他十分理解苏远的心情。尽管在处理芸儿母亲的问题上,苏远不能说没有过错。但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当一个男人,处于那样的境地,无论他如何选择,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试想,如果他当初选择了爱情,势必会让亲情置于尴尬的境地。尽管楚汉想象不出,当时苏青用了什么手段让茶雪那么决然地离开了苏远,又让苏远宁可选择沉默也不愿意辩解。龌龊,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使用了这样一个不堪入目的字眼,那一定是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楚汉看了看芸儿,只见芸儿低着头,默默无言,扑嗒扑嗒地掉着眼泪。楚汉没有说话,只是递给芸儿一张纸巾。
芸儿接过纸巾,擦干了眼泪。愤然说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卑鄙的人?!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人都死了也不肯放过我!”
“芸儿,我认为,你不应该这样说你的父亲。特别是,他已经离开了人世。”楚汉说。
“你要我怎么说嘛?你要我怎么说嘛?!”芸儿情绪非常激动,连声质问楚汉。突然,她双手蒙着脸,泣不成声,两只肩膀不停地耸动着。
楚汉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芸儿,面对这个苦命的女孩儿,一切语言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他轻轻揽过芸儿的双肩,不说话。芸儿一下将头埋进楚汉怀里,双手抱着楚汉的腰,哭泣着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嘛?”
楚汉斩钉截铁地说了两个字:“进京。”楚汉知道,只有跟随李伯翰去北京,才有可能揭开事情的真相。假如李伯翰说的是实话,芸儿也没有理由再仇恨自己的父亲,接受遗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进京?那怎么行?我怎么面对我的妈妈?”芸儿说。
“如果这张光盘上说的都是事实,那么,你父亲,苏远先生,实际上是另有隐情的。你妈妈很可能是上了苏青的当,误会了你的父亲。也就是说,你母亲的苦难,其实是苏青一手造成的。你的父母都是一场阴谋的受害者。如果是这样,你有什么理由要仇视你的父亲?!如果你妈妈知道这些,我相信,她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去北京。从另外的角度讲,你要去判断一下,这张光盘上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李伯翰在撒谎,你再做决定也不迟。”楚汉劝说道。
听了楚汉的一番话,芸儿点点头,问:“你能陪我一块儿去吗?”同时,热切地看着楚汉。
“好的,我陪你去。”楚汉答应。其实,就算芸儿不说,他也决定陪她一块去。让芸儿一个人去,他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因为,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让他如惊弓之鸟,凡事不得不向最坏处想。他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推敲李伯翰说过的话。李伯翰关于红绫扇的说法,虽然能够解释苏远的行为,但却无法解释苏氏姐妹以及何逸之和胡胖子的行为,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疯狂地争夺一把毫无价值的折扇?他不得不怀疑:李伯翰在撒谎。如果他在撒谎,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会不会也和那些人一样,目标也是红绫扇?!但是,楚汉却不能把这些想法告诉芸儿,他怕自己的怀疑会影响到芸儿的选择。万一自己的怀疑错了呢?他多么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啊,尽管他知道,伪造一个这样的光盘实在是太容易,得到一个人的生日信息同样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依然不愿意相信苏远给芸儿的信是假冒的。因为,那封信里流露出的那种感情,已经把他感动了。是真是假,一到北京就会知晓。
芸儿感激地看着楚汉。她心里想,能遇到楚汉这样的男人,也许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了。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欧阳小茹在外面喊道:“芸儿,楚汉,快开门!”
芸儿连忙松开楚汉,又找纸巾擦泪。楚汉起身去开门。
欧阳小茹风风火火地进来,看到芸儿眼睛红肿,明显是刚刚哭过,她冲着楚汉说嚷道:
“你怎么欺负雪芸了?”
“我没有……”
“你没有?那雪芸怎么哭成这样?大白天的关着门,你是不是憋着什么坏?”欧阳小茹打断了楚汉的话。
芸儿急得直跺脚:“小茹!你说什么呢?”
欧阳小茹悄悄冲楚汉伸了伸舌头,扮个鬼脸儿。然后拉过芸儿,说:“唉哟,这哪还是我们的雪芸呀,都成泪人儿了。”
“好小茹,别闹了。”芸儿说,“我要去北京了。”
“去北京?”欧阳小茹看看楚汉,“你也一块儿去吗?”
楚汉点点头。
欧阳小茹脸上掠过一丝失落的神情,不过,只是片刻就恢复了平静。她说:“真舍不得让你们走。”她又看看楚汉,“你的伤还没痊愈呢!”
楚汉笑笑:“早就没事儿了。”
接下来,是三个人的沉默。
“芸儿,给李伯翰打个电话。告诉他,你明天随他去北京。”楚汉打破了沉默。
欧阳小茹甩下一句:“我去给你们买点东西。”转身就跑了。
楚汉看着欧阳小茹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07 14:25:00
“它立即勾引我对往事的回忆。”——是勾起,不是勾引。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11 07:43:00
第五十六章

苏远的葬礼结束之后,整座院落空荡荡的,分外安静。
天空中飘着小雨,雍和宫的梵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海市蜃楼一般若有若无,飘忽不定。
“丹丹,该回家了!”何逸之对苏丹说,经过三天的折腾,他感觉非常累。
“这儿不也是家吗?”这座四合院总能让苏丹想起一些童年的往事。
“丹丹,你爸爸走了。可是,活着的人还得要好好活下去,也只有这样,才能告慰亡者的灵魂。”何逸之劝道。
“唐诗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影?”苏丹没有接何逸之的话,而是突然问起唐诗。
“他走了。”何逸之疲惫地说。
“为什么?!是你赶他走的?”苏丹冷冰冰地问。
何逸之沉默了片刻,说:“丹丹,你还记得红绫扇吗?”
“红绫扇,红绫扇,你们心里只有红绫扇!为了红绫扇,姐姐精神失常;为了红绫扇,我几乎命丧庐山!红绫扇真的就那么重要?”苏丹咆哮,她对红绫扇已经忍无可忍。
“对,红绫扇的重要性超出你的想象!”何逸之突然提高了嗓门,他不能容忍苏丹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因为你还小,舅舅担心你承受不了。现在,你姐姐已经这样了,苏家也只有你能执掌门户了。舅舅不得不对你说出这个秘密。”说到此,何逸之故意停顿下来,偷眼观察着苏丹的反应。
苏丹果然被震慑了,她看着何逸之,半天没说话,似乎在等着他说出那个秘密。
“你知道今天的苏氏企业,当年是怎么发迹的吗?这话还得从你爸爸的身世说起,你爸爸十六岁那年,你们湖南老家发大水,几万人的生命突然消失,其中就有你的爷爷奶奶。你爸爸逃过一劫,但却成为一个孤儿。后来,你爸爸一个人流落到北京,在一家钟表店做学徒,几年后,他遇到了你的妈妈,我的姐姐。那时,你妈妈开着一个小裁缝店,因为你外公外婆去世的早,又没有别的亲人,我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你妈妈起早贪黑,辛勤劳作,把一间不算很大的小店做的有声有色,我们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你妈妈爱上了你爸爸,爱得那么不顾一切。当你爸爸提出想自己做生意时,你妈妈居然盘掉了裁缝店,拿出了所有的积蓄支持他。可是,你爸爸的第一单生意却赔得血本无归。他觉得没脸回来见你的妈妈,便想用轻生的办法来结束一切。那是初春3月,天气还很冷,他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一个姓周的老板救了他,当周老板知道你爸爸的情况后,一是觉得你爸爸精明强干,二是可怜他,便给你爸爸指了一条路。他让你爸爸去香港帮他送一批货,事成之后,周老板给了你爸爸一大笔酬金。你爸爸就是靠着这笔酬金起家,建起了庞大的苏氏企业。”
“这有什么?”苏丹不解地问。
“问题就出在周老板那批货上。你知道那批货是什么?”何逸之故意吊着苏丹的胃口。
“是什么?”苏丹问。
“大麻!”何逸之说。
“大麻?!”苏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爸居然贩毒?!爸爸在苏丹心里是一个完美的男人,正直,坦荡,宽厚。怎么也不会和一个毒贩子扯在一起。“不!不可能!”
“孩子,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生活有时候是那样残酷,让人无法逃避。你爸爸是个正直的人,贩毒不是他的本意,再说他事先并不知道那是毒品。好在他只干了那一次,那次之后,周老板暴毙,死因不明。因为你爸爸不是贩毒集团的正式成员,除了周老板,没人知道他。那些毒品贩子再也没有人找过他。你爸爸以为,终于可以安心地做生意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一个神秘的女人突然找上门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掌握着你爸爸贩运毒品的证据。这些年来,她一直以此要挟我们苏氏企业满足她贪婪的欲望,时时威胁要把证据交给政府。”
“那和红绫扇有什么关系?”苏丹又问。
“你知道红绫扇是什么吗?那是我们苏氏制衡那个女人唯一的法宝。你爸爸不甘心总是被那女人挟制,这些年,他一直思索着对策。直到有一天,你爸爸终于揭开了那个女人神秘的面纱。那个女人的秘密,就隐藏在红绫扇里。就是靠着那把红绫扇,才让那个女人有所收敛。至于红绫扇里的秘密是什么?你爸爸没有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失去了红绫扇,我们苏氏企业必将面临一场灾难!”何逸之唉息道。
苏丹想起自己在上海时接到舅舅的电话,舅舅曾经特别强调:“丹丹,红绫扇是你们家族最大的秘密,千万不要落到别人手里。”舅舅把“别人”两个字读的很重,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别人,是指除苏丹以外的任何人,包括苏青,苏丹的姐姐。舅舅为什么不愿意让姐姐知道这些?姐姐可是苏氏企业的董事长,她有权力知道与苏氏企业有关的一切。她问:
“你为什么不想让姐姐拿到红绫扇?难道她会背叛自己的父亲?”
何逸之十分缓慢地说:“那是你爸爸和我的一个约定。尽管你姐姐是苏氏企业的董事长,可她毕竟是晚辈。再说,二十年前,你爸爸娶过一个叫雪茶的女人,后来,那个女人被姐……唉,有些事,我还是不说的好。关于红绫扇的事,你爸爸不想让你们姐妹知道。如果你姐姐拿到红绫扇,我就会面临着两难的选择。告诉她事实,就违背了你爸爸的意愿。不告诉她,她又是董事长,她有权知道苏氏企业的一切情况。而如果是你拿到红绫扇,情况就不一样了,你不是公司成员,而我会以长辈的身份对你隐瞒一切。”
“现在你为什么又告诉我这些?”苏丹想起自己被关在庐山耶稣升天教堂里听到的那些事,那是姐姐在忏悔的声音,那些龌龊的照片,姐姐说是出自舅舅何逸之的手。而且,姐姐精神失常后,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别打我,都是舅舅的主意。”苏丹不得不怀疑,在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有什么蹊跷?
“现在当然不一样了。你看你姐姐现在的样子,将来的苏氏,还能依靠她吗?你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你要挑起苏氏这付担子!舅舅暂时替你顶着,等你一毕业,苏氏企业董事会改选,由你正式出任董事长。你不用担心经验不足,有舅舅帮着你呢!历练上几年,你就正式掌舵,苏家这条大船,就靠你了。你现在已经是准董事长,你问话,舅舅能不说吗?丹丹,你要记住一条,俗话说得好,娘亲舅大,外人是靠不住的。咱们苏氏企业树大招风,很多人存心觊觎,你可别轻信别人的挑拨。”何逸之别有意味地说。
“这一切,和唐诗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让他离开北京?”
“为了红绫扇!他带来的红绫扇是假的!真的红绫扇现在下落不明。你知道这对苏氏意味着什么?”
“现在,我爸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孩子,话不能这样说。你爸虽然没了,但苏氏企业还在啊!苏氏企业最初的资本金,可都是贩毒的黑钱!再说,你爸辛苦一生,就做错了这么一件事,现在人都没了,难道我们还要让世人对他说三道四,让他的灵魂不得安宁吗?”
“为什么让唐诗去?苏氏有那么多人!”
“丹丹,我的傻孩子!这事能随便派个人去吗?唐诗聪明、能干,你爸爸生前就十分器重他。在苏氏企业,有谁能像他那样和苏家有那么深的渊源?我实在想不出有更合适的人选。再说,一旦红绫扇被唐诗找到,这也算是为苏氏立了一件大功。我打算让他留在北京,暂时任副总经理,这也算是对他的一次历练。”
听了何逸之这样一番话,苏丹却也说不出什么。只得说:
“一切让舅舅多费心了。我得先回上海,学校里还有很多事。”
听苏丹这么一说,何逸之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给后面的计划埋下了伏笔。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14 10:51:00
第五十七章

晚上,芸儿去了宿舍,一是收拾自己的东西,二是对小菁交待一些事情。说好了第二天早晨和楚汉分头去E别墅碰面。李伯翰负责订机票,医院方面的手续由欧阳小茹办理。
楚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个人在病房里呆着无趣,便信步走了出来。
是夜的庐山,月明星稀,山风拂面。虽然是夏季,但山里的夜晚依然是一片凉意。医院依山而建,没有围墙。远远望去,月光下,山峦起伏,林木幽暗,像一幅神秘的画,深邃莫测。近处,月光透过高大的松树洒落下来,投下一地斑驳的树影。夜渐深,病房里的灯渐次熄了,只有值班室的窗还亮着,像一只疲惫的眼睛。夜色,是如此的沉静。突然,一只斑鸠被什么惊起,扑扑楞楞地飞起,搅动的树枝沙沙直响,咕咕咕咕地鸣叫了几声,而后,一切又归于沉寂。庐山,就要离开庐山了,楚汉此时的心情却有说不出的滋味。自己是为了写书来到庐山,本想是寻找一方清静之地,却莫名其妙地卷入一场纷争。如果说有所失必有所得的话,那么,自己失掉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芸儿吗?他至今说不清楚对芸儿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芸儿是个好女孩儿,相识时间虽然不长,但短短几天,患难与共,生离死别,各种滋味都品尝过了。芸儿已经不加掩饰地对自己表达了爱意,公开称自己是她的男友。他也喜欢芸儿,通过几天的患难与共,特殊的经历,让他们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没有了距离。他愿意不顾一切地保护她。但,这是不是爱情,他不知道。
一阵隐隐约约的箫声传来,打断了楚汉的思绪。在静谧的夜色里,箫声随风而至,丝丝缕缕地飘进楚汉的耳朵。那箫声低沉而婉转,像一个人的心思,尽管是那样的强烈,但经过九转回肠之后,依旧在胸腔里低徊、冲撞。是那么的委屈,是那么的无奈。是谁?是谁在这样的深夜吹奏这样的曲子?
楚汉循着箫声走去,远远地望见,一棵树下,一个女孩儿的背影。一头飘逸的长发,一袭洁白的长裙。月光和树影交错洒落在她的身上,女孩儿专心地吹着那管箫,让那音符如水一般流泄,流泄。楚汉沉浸在那箫声里,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女孩儿身边。箫声嘎然而止,女孩儿幽幽地说:“你来了。”
“欧阳小茹?!是你!”楚汉惊呼。
“是我。吓着你了吧?”欧阳小茹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小茹,你有什么心事吧!你的箫声……”楚汉关切地说。
“你听出什么了?”欧阳小茹追问。她依然背对着楚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的声音像冬天里的铁器一般,冰冷,生硬。
“委屈,无奈,伤感。这是你吗?小茹!我见到的小茹一直是快乐,活泼,充满活力的阳光女孩儿。”楚汉说道。
“快乐总是容易忘记,只有痛苦才能让人刻骨铭心。”黑暗中,欧阳小茹已经是泪流满面,只是楚汉他看不到。
楚汉感觉自己的心被猛然撞击了一下,失口喊道:“小茹……”
“楚汉,我嫉妒雪芸。”欧阳小茹突然提高了嗓门。
楚汉震颤了,他分明听出了欧阳小茹的弦外之音。这怎么可能?
欧阳小茹蓦然转身,一下扑进楚汉怀里,呜咽着说:“楚汉,我爱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感情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强烈。我知道,我不应该爱上你,你有芸儿,我和芸儿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我管不住!你知道吗?”
楚汉的胸前,很快被欧阳小茹的泪水打湿,他僵硬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他不能将欧阳小茹揽进怀里,那将是一个错误。他也不能将欧阳小茹推开,那会是一种残忍。他就那样站着,像一个毫无知觉的木桩。
过了一会儿,欧阳小茹止住哭声,放开楚汉,自己擦了眼泪。破涕为笑,说:“吓着你了吧!你别介意哦,我说出来就好了,不然,我真怕憋死我自己。让你见笑了。刚才那些话,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包袱,说出来就甩掉了。一阵山风过后,吹得无影无踪了。对你来说,就当是一个幻觉,或者是一个笑话。好吗?”
楚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吱唔道:“小茹,对不起……”
欧阳小茹连忙打断了楚汉的话:“什么都不要说,不要说。你应该早点休息了,明天一早,我送你,送你们。”

楼主:蒲岸  时间:2006-09-14 13:00:00
蒲岸告白:各位朋友们,感谢你们对蒲岸的支持!我要说的是,从现在开始,《红绫扇》暂时在这里停止更新。原 因是为了参加新浪的第四届文学大赛。这也是这些天更新缓慢的原因。我只能对大家说一声抱歉!抱歉了!请大家 明天到大赛上支持我。再次谢谢大家这段时间对《红绫扇》的支持。

朋友们提出的一些问题,已经在新版本中更正。到时候,我会把链接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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