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牡丹园
文/黄岳年
“百般颜色百般香”。李氏牡丹园，已经成为张掖黑河岸边的一个好景观。每天都有来这里观赏牡丹的人，五月上旬牡丹花盛开，有一天来了1000多人的时候。
牡丹是中国特有的名花，国色天香，说的就是牡丹花。牡丹花大而美。唐代高宗、武后时始从汾晋(今山西汾河流域)移植于京城，玄宗时犹视为珍品。至贞元、元和年间欣赏牡丹已成为京城里的风气。唐代有不少诗人写咏牡丹的诗，刘禹锡的《赏牡丹》称得上是这类诗的压卷之作：“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刘禹锡在诗里暗示了牡丹兼具妖、净、格、情四种资质，可谓花中之最美者。张掖的牡丹也是春末开花，夏初而盛。
今年76岁，1945出生的李兴民，属狗 。他是李氏牡丹园的主人。1964年冬天和大他一岁的老伴张凤香结婚，生了4个儿女，养育着9个孙子。老李是一个好中医。1974年10月，赤脚医生李兴民，因为实践和理论水平都不错，就被选拔去了兰州医学院。那时27岁的老李，是基层赤脚医生的代表，在兰州医学院很受重视。他在大学里当老师，当班主任，带了74级的一个班，当时班上的学生苟长军，后来是著名的医学专家，兰医一院的肿瘤科主任。在300多人的讲堂上，李兴民侃侃而谈，讲课也受欢迎。他也写了些医疗方面的东西。学校曾想把他留下来，当大学老师，每月27块钱，教中医。但家里负担重，27块不够养家，就没有留在兰州。老李说，要是留在兰州，就可能不在了。因为我这里的生活环境好，种花更好。我自己创造条件，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和价值。一生中经历了许多事，人的交道难打，我就种花了。牡丹花好啊，牡丹给了我养生，给了我幸福，给了我愉快，我在这里享受到了别人享受不到的东西。
老李的儿子李奇，是他家的老三，1972年出生，在新旧历中占了两个相生鼠和牛。李奇说，去年不是很好，今年是牛年，人家说牛气冲天，我现在就属了牛。李奇是1995年结婚的，娶了本村的姑娘曹爱梅，夫妻俩继承老李的衣钵，现在村上的卫生室工作。李奇养了3个娃娃，2个是丫头，1个是儿子。长女李亚楠23了，在西安上大学，二姑娘李昱丹现在在读初三，儿子李泽中才6岁，在上幼儿园大班。李奇有2个姐姐，大姐李红，属马，嫁给了邻村安镇的刘兴兵，他们经商，在张掖城里开着门市部。二姐李芳，嫁给邻村小湾的孔家文。李奇1974年出生的妹子李琴，属虎，嫁给了天乐村的曹学伟，一面种地，一面在平原堡开着个百货店。
老李家住乌江镇大湾村八社。和他们与黑河隔岸相望的是临泽县板桥镇红沟村，著名的红葡萄产业基地，红沟葡萄酒，已经名满天下。牡丹园东北方，是靖安乡，再向东，就是康熙三十七年重修过的北武当山了。
1983年春，土地承包，李兴民从临洮人手里买下了两棵牡丹苗，种在了自家的地里，之后产生了不可遏制的种花兴趣，渐渐不可遏制，到现在，数十亩地的牡丹园，已经名满天下。
在老李家，我们见到了他最早种下的那两棵牡丹树。花朵已经打苞了，没有开放。老李说，这是牡丹爷爷，那棵矮一点的，是牡丹奶奶。根鳞苍老，能看得到年成了。
李家牡丹园里的牡丹树，高的过人了。姚黄魏紫，妙不可言。老李指着艳丽不可方物的黑牡丹说，这些年清官多了，我的黑牡丹开得也好了。黑牡丹，是包公包青天的花。
老李的牡丹花端丽妩媚，雍容华贵，色、香、韵全齐了，观赏而倾倒陶醉，自然而然。牡丹花以其特有的富丽、华贵和丰茂，在中国传统意识中被视为繁荣昌盛、幸福和平的象征。张掖有老李的牡丹花，亦一盛事乐事。
我国原无牡丹之名，统称芍药，后以木芍药称牡丹。一般说来，牡丹之称的出现是在唐代以后，实际上在唐以前，牡丹之名已见于记载。唐代观赏牡丹风气极盛。李肇《唐国史补》卷中说：“京城贵游尚牡丹，三十余年矣。每春暮，车马若狂，以不耽玩为耻。执金吾铺官围外，寺观种以求利，一本有直数万者。元和末，韩令始至长安，居第有之，遽命劚去，曰：‘吾岂效儿女子耶！’”白居易《买花》云：“帝城春欲暮，喧喧车马度。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贵贱无常价，酬直看花数：灼灼百朵红，戋戋五束素。上张幄幕庇，旁织巴篱护。水洒复泥封，移来色如故。家家习为俗，人人迷不悟。” 李濬《松窗杂录》里记录了一件颇有意思的事：“上颇好诗，因问脩己曰：‘今京邑传唱牡丹花诗，谁为首出？’ 脩己对曰：‘臣尝闻公卿间多吟赏中书舍人李正封诗曰：“天香夜染衣，国色朝酣酒。”’上闻之，嗟赏移时。”皇上让讲讲咏牡丹的诗，李正封的两句胜出了。巧的是，皇上和诗人，都是李家人，现在我们看的牡丹花，也是李家的。一笑。
唐宋时，人们都爱簪花，不分男女老少和贵贱，头上簪了一朵花，便是簪了一份春光在头上。现在，生活中身上簪花的习俗减去了，但欣赏牡丹花的爱美之心，却依旧存在。辛丑三月吉日，应任积泉先生邀约，高尔戈先生驱车，朋友们雅集于乌江老李牡丹园。赏花观景，乐未央也。白居易曾在《牡丹芳》中写过彼时光观赏牡丹的盛况:“遂使王公与乡士，游花冠盖日相望。庳车软舆贵公主，香衫细马豪家郎。”予亦有幸，得赏名花，于是赋《赏花》八首以志：
一
天乐之西李氏门，牡丹花树大湾村。
仙人有愿培香叶，万世千秋种善根。
李氏牡丹园在乌江镇大湾村，毗邻天乐村玉皇宫，既福地也，亦仙园也。与老李聊起了老电影《秋翁遇仙记》，那是根据《今古奇观》中《灌园叟晚逢仙女》的故事改编而成的，讲了秋翁爱花如命的故事，牡丹仙子变成村姑帮着秋翁护花斗恶，仙乐中，秋翁的花园百花更加鲜艳，图景更美好。老李欣欣然以仙翁自居。盖心好心善，花更善也。
二
世人都道牡丹好，今日观花到李家。
喜鹊登枝传喜讯，群芳玉艳敬香茶。
乌江盛产红枣。李氏牡丹园中，有红枣树。高低错落，颇见风致。时有喜鹊凌空，或登枝而鸣，或翻飞翱翔，堪称奇观。
三
牡丹花树满园星，一曲风琴天上听。
此日鲁君欢喜甚，掌声阵阵合娉婷。
多才多艺的鲁立泰先生，退休后的生活极为丰富。或打乒乓球，或朗诵，或写书法字，忙的不亦乐乎。手风琴是他的长项。在牡丹园，鲁老是“唯一”的手风琴手。他的琴声，让大家欢欣鼓舞，在他的伴奏中好，人们载歌载舞，拍着拍子，唱着歌子，举着美酒，给牡丹花敬酒，互相祝酒，祝福美好的生活。
四
四十年间种牡丹，姚黄魏紫作奇观。
根鳞苍老从头数，仙福神缘世界欢。
老李喝醉了，把自己的得意之作，美不胜收的牡丹花一一指给大家看。哪个是洛阳红，哪个是姚黄花，他述说着，指点着，兴之所至，老李举起一杯酒，和牡丹仙子共饮起来了。任积泉先生绕花徘徊，与老李交心。老友把盏，欢喜无量。他们交往数十年了，每年都要欢聚。这一次，因为任先生的到来，老李一家再一次煮酒烹肉，隆而重之地招呼老友。
五
黑河南岸弱水西，老李牡丹光合黎。
父子相承家业旺，大湾风景与天齐。
乌江素有鱼米之乡的称谓。乌江大米，是过去送给皇上品尝的“贡米”。在乌江，大湾就在黑河河湾里，芦苇横河，碧水连天。老李把自己的手艺和家业传给了李奇，高尔戈先生说，老李是牡丹王，李奇就是牡丹王子。
六
西阳夕照李家垣，国色天香聚一园。
老李蝶蜂忙碌甚，花开门外客喧喧。
牡丹园里的蜜蜂，可忙碌了。一朵朵牡丹花蕊上，聚集着一簇簇蜜蜂，嗡嗡声是优美的乐章，歌唱着美好的生活。据说，牡丹蜜是最好的，很能养人。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又有一拨客人来看花了，有二三十个人，老李介绍说是学校的老师。我说老师来了好，他们会把牡丹园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让国色天香和娃娃们相亲，是最好的美育。
七
鸟语花香国色园，关睢喜鹊碧空妍。
牡丹花下老夫子，恩爱秀出情似天。
黑河芦苇荡在侧，斑鸠、飞鸽、喜鹊和天鹅都在河湾里出没。这些年，生态保护的效果渐渐出来了。鸟儿和都不怕人了，他们飞过来飞过去，随心所欲，叽叽喳喳的喜鹊，和关关雎鸠的场景，十分动人。牡丹园，真是一个人间天堂。老李和任先生说起了桃花源，我说陶夫子喝醉了，哪里见过牡丹。莞尔间任老走到了花间，眯着眼睛凑近花朵，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
八
牡丹花下弱渊边，似火夕阳太乙拳。
运气行功天上药，龙吟虎啸月婵娟。
风光太好，岂可辜负。我们几个打起了太极拳。太乙，即道家所称的“道”，古指宇宙万物的本原、本体。《庄子·天下》：“建之以常无有，主之以太一。” 成玄英 疏解道：“太者广大之名，一以不二为称。言大道旷荡，无不制围，括囊万有，通而为一，故谓之太一也。”《吕氏春秋·大乐》上讲：“道也者，至精也，不可为形，不可为名，强为之（名），谓之太一。” 唐 吴筠 《听尹炼师弹琴》诗云：“至乐本太一，幽琴和乾坤。”
弱渊，就是弱水。 宋 李石 《续博物志》卷三：“乘沉牛以济弱渊，策驥足以度流沙。”《书·禹贡》里说就是我们的黑河：“ 黑水 西河 惟 雍州 ， 弱水 既西。”又：“导 弱水 至于 合黎 ，餘波入于 流沙 。”弱水的上源指今 甘肃 山丹河 ，下游即 山丹河 与甘州河 合流后的 黑河 ，入 内蒙古 境后，称 额济纳河 。古代，山丹河上游曾设有弱水县。《山海经·大荒西经》里也记载着我们的弱水：“（昆仑之丘）其下有 弱水 之渊。”
占尽东风沐春雨，独立人间第一香。人们对牡丹的赞美太多了。每一次花开，每一次花事，都是一场盛大节日。逢人便说牡丹好，姹紫嫣红尽妖娆，怎一个好字了得。我且打住，
2021年5月8日

惭愧.图片没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