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明天更新.
谢谢楼上各位!

2

杨立春进卧室，把照相机、电脑桌上的矿泉水，放进包里。出门，来到院子。张翠莲正在院子里躬着腰洗头。杨立春去推杨二耿的破自行车准备出门。
张翠莲低着头问：“立春，刚才妈忘了问你了，你不是去村里上班了吗？咋回来了？”
“今天周六，休息。”
“立春，舀瓢水给我冲冲头。”
杨立春放下自行车，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水给张翠莲冲头发，看见老妈的头发花白，有些于心不忍转过头去。
“这第一天去，也没安排个工作，就赶上放假了啊！”
“啊，高主任说，让我先熟悉熟悉村里的工作环境。”
张翠莲把挂一边的毛巾拿下来擦头：“熟悉村里的工作环境？从你念大学到现在基本没变样，有什么可熟悉的？”
杨立春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
张翠莲问：“你这是去哪？”
杨立春往外走：“我去别的村转转，术语叫做调研，也就是考察的意思。”
张翠莲叹气：“唉——你说你挺聪明个孩子，不在城里发展，听你爹的，回咱卧虎岭折腾个啥劲？你爷俩我一个也管不了，折腾成啥样算啥样吧！”

3

王雅妮闷闷不乐地回到家，看到老爸王宝林正坐在沙发上在看证券报。王宝林放下手里的报纸，看到女儿不高兴的样子，便连忙说：“雅妮，我觉得你和立春这事吧……你俩毕竟处了这么多年了，就这么断了，还真是可惜。立春回卧虎岭，是个什么情况，咱也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立春在那边工作的不顺，你一关心，他心里一暖，说不定立春就回来了。”
“你还不了解立春那脾气？跟他爹一样，认死理。”
“话是这么说，但……”
“我替你说了吧，但咱不能冷落了人家。”
王宝林笑：不愧是我女儿，我就知道我女儿聪明。
王雅妮不自然地笑了笑：“老爸，你就别夸自己聪明了。”
“我在夸你，我夸自己了吗？”
“夸了。而且还非常明显。”
“不说这个了，说说立春吧。”
“你刚才那意思不是说了吗，不能冷了人家。”
“我心思着，咱得去趟卧虎岭，去看看立春。即便你俩不处对象了，作为朋友，也该去看看。”
“我大老远地跑卧虎岭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其实也不远，对了，那天听你说立春妈办了一个养羊场，正好今天我没事，想过去看看养羊场什么规模，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开车。”
王雅妮想了想：“那我就跟立春说去看养羊场？”
王宝林点点头：“你现在就给立春打电话，咱们马上出发。”
王雅妮征询老爸：“要不要通知我妈也一起去？”
王宝林摇头：“算了，你妈那脾气，去了还不把立春批评死。”
王雅妮拿起手机，拨杨立春的电话。
杨立春刚走到门口，手机响了，便急忙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是王雅妮的号码，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杨立春接电话：“雅妮，是不是今天没去上课啊！”
王雅妮气愤地说：“上不上课该你什么事，我说杨立春你行啊，这回农村你连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啊，还得我先给你打。你真牛！”
“我给你打了，你也不接啊！”
“那你继续打啊，继续打我不就接了，你还是没有诚心。”
“好好，那我以后再给你打，就一直打，一直把你手机打没电了。”
“行了，别跟我油嘴滑舌的了，你准备准备……我一会儿跟我爸开车去你家。”
“真的假的，来看我呀！”
“看你？你想得倒美，我们去看羊，不是去看你。”
“看羊？看什么羊？”杨立春不解。
“我爸想去看看你家的养羊场，不跟你说了，我们去买点东西就启程了，你做好欢迎准备啊！”王雅妮和杨立春通了电话，心情也好了很多，脸上也带着笑容。
“雅妮，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就去置办。”
“跟你这么多年了，你还用问啊。”
“那我明白了。”
“你把我爸哄高兴了就行，不用管我。行了，我挂了啊。回头见。”

4

张翠莲听说雅妮要来，急忙把自己养的两只乌鸡杀了，然后去集市买菜。杨立春骑着自行车来到相邻的东河村。东河村养鸡大户赵老五是个大学漏，在家排行老五，父母图省事，就给他起了个名字——赵老五。听名字，赵老五似乎像个老人，其实他只有36岁，他在一座小山上养了5000余只蛋鸡，杨立春就是奔着赵老五的养鸡场来的。
杨立春来到东河村的一座小山前，山的四周围上了网，看见眼前的景象有些惊呆，山上的公鸡个个鲜红，活蹦乱跳，有好斗的正在那互相争斗……这跟立春想的养鸡场一点不一样。
“你这也是看了电视过来的？”赵老五看见杨立春得打扮跟一般的农民不一样，就走过来跟杨立春打招呼。
“您就是赵五哥赵老板吧？早就听说了您的大名，今天特意过来看看。”杨立春连忙回应。
“啥老板不老板的，大名不大名的，咱就是养鸡的。对了，我叫赵老五，爹妈没文化，给起了个土得掉渣的名字，别人都叫我五哥。”
“你这鸡可不一样啊，我还以为养鸡都是建个大棚子，把小鸡圈在笼子里，喂食吃就行了。没想到你这里还真是不一样！”
赵老五笑：“看见我院子里的鸡棚了吧，以前就是养那种鸡的，肉鸡，长得快，一般喂个四十来天，就能长七八斤，但是也不值钱，那玩意儿太多了，也不瞒你，饲料里都是添加剂，还得打激素，那鸡从鸡舍里放出来都不会走道，原地打转，除去成本剩不了几块钱。你看看这些鸡，我天天放山上，吃小虫子，草种或者野菜叶子，喝小河沟里的水，你看它们大鸡冠子红彤彤的，一个个那真是像个大将军，健步如飞的，肉好吃，现在城市里都讲究绿色食品，咱这也算是顺应潮流。”
两人聊了一阵儿，杨立春把自己的情况跟赵老五说了。
赵老五笑笑：“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学生杨立春啊。”
杨立春有些诧异：“怎么你认识我？”
赵老五道：“你一个大学生，放弃了大城市优越的生活，回到卧虎岭的事，这十里八村的都传遍了。我看看你这身城里人的打扮，我就猜出个大概了。”
杨立春不好意思地笑笑。
“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决不含糊。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样有志气，有理想，想着为家乡人干大事的人。”
“过奖了。五哥，既然五哥有话在先，那我以后遇到困难就不客气了。”
赵老五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杨立春，杨立春双手接过来。
“以后什么事，你就打这个电话，只要我能帮上。”
“谢谢五哥！”
“跟我客气啥。”

5

杨有财到杨立春家串门，家里没人，正想离去，发现墙上挂着两只乌鸡，想起躺在炕上养病的老妈，便动了偷的念头。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黑塑料袋，把1只乌鸡装进去，犹豫片刻，把另一只也装了进去，然后惶惶张张地离去。
张翠莲从集市回到家，发现墙上的乌鸡没了，四处看看，依旧不见踪影。
张翠莲四处打量：“刚离开家半天，怎么就招贼了。”
王宝林开着车行驶在通往卧虎岭的公路上，王雅妮望着窗户外正在地里干活的农民发愣。王宝林感慨道：“雅妮啊，城市和农村，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却是两个世界啊！”
杨立春回到家，院子里已经聚了很多人，多数都是杨姓人家的，杨有财拿着一个扇子给烤炉扇风。一群孩子围着杨有财在玩老鹰捉小鸡。
这时，喇叭声响起，杨立春等10几个人从院子里迎出来。王宝林和雅妮下了车，王雅妮看见这阵势，有些诧异。
王宝林打开后备箱，拿出从超市买的鱼虾，张翠莲连忙过去接：“家里都现成的，这么大老远的，还带这么多东西，亲家客气了。”
“这不是有车，方便嘛。”王宝林笑笑。
“叔来了，挺快啊。”杨立春上前接应。
王宝林看了一眼女儿，回头对杨立春说：“别管忙着招呼叔，赶紧去招呼雅妮吧。”
杨立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过脸看着王雅妮：“雅妮……”
王雅妮故作不高兴，把脸转到一边。
赵爽察觉到了这一切，先看了一眼立春，又看看雅妮。
赵爽走向前：“你就是雅妮吧。真漂亮……都到家了，别在这站着啊，进屋坐吧！”
王雅妮看见赵爽出来招呼自己，用异样的目光看看立春，再看看赵爽。
杨立春连忙介绍：“这是我们村赵书记的女儿赵爽，木木他们学校班主任。”
赵爽看到雅妮雅妮不太高兴，连忙说：“哎呀，哎呀，你真漂亮。”
王雅妮挤出特别不自然地笑容：“那里，没有你好看。”
杨立春在王雅妮耳边低语：“我妈养了两只乌鸡，一直都没舍得吃，听说你来，今天特意杀了，乌鸡炖蘑菇，保证你喜欢吃。”
王雅妮终于笑得自然了一些：“谢谢咱妈，太感动了！”
大家来到屋里。屋本来就小，一下子挤进10几人，显得更拥挤了。赵爽把看热闹的小孩子轰出门外，又忙着沏茶倒水，依然像是这家的主人。王雅妮看着这一切，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了。
“立春，你爸怎么没在家？”王宝林问道。
“我爸上山了……”杨立春回答着。
“正好，我也想上山看看。” 王宝林站起来：
“叔，那我陪你去吧。”杨立春也站起来。
“不用了。让有财陪我，你去陪陪雅妮吧。”
“还是我陪你去吧。”
“让有财陪着就行。”

6


王雅妮的情绪很好,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张翠莲更是笑容满面。
王雅妮突然问：我要看看你家养羊场，在哪呢，阿姨。
张翠莲：啊，看养羊场啊，还，还没……不过圈里有几只，我这就带你去……
王雅妮跟在张翠莲身后，出门，孙丹萍跟在后面偷笑。
张翠莲领着雅妮来到羊圈前，杨立春、杨东、赵爽也围了过来。高志辉走进院子，看见大家都在羊圈旁，也过去看。
王雅妮：嗯，小羊真好看。不过就这么几只也算不上养羊场啊？不是说有个养羊场吗？
高志辉：就养了4只羊，哪来的养羊场？立春，你是不是忽悠你城里的女朋友，吹呼自己家里有养羊场？
杨立春站在一边有些不自在。
张翠莲瞪了高志辉一眼：没有你插不上话的，我是跟雅妮说过，想建个养羊场，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建吗？
高志辉：行了，你娘俩就别演双簧了，骗人家城里小闺女有意思吗？
孙丹萍：高志辉，你是不是闲大了？我婶子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碍你什么事了？
高志辉笑：我不是怕人家这么善良的城里小闺女上当受骗嘛。
赵爽：高志辉，你忙你的去吧，婶子想建个养羊场的事也跟我说过，根本没有骗人的意思。
高志辉：立春，你来评评理，你家从来就没有建过养羊场，对不对？
张翠莲上前推高志辉：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赶紧走！
杨东也过来推高志辉：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走吧。
高志辉：放开，我自己会走。
杨立春笑笑：好啦，邻里邻居的，你们这是干嘛？这可能是个误会。我和雅妮都好了5年了，又不是刚认识，有什么好骗的？
杨立春从兜里掏出30块钱，递给高志辉：志辉啊，那，钱给你，晚上过来喝酒吧。
高志辉接过钱揣兜里：不了不了，你们热闹你们的，我就听说你女朋友从城里回来，就来看看。没想到你妈想出这么个笨办法骗人家城里的小闺女。
众人看着高志辉，全都惊呆了。
王雅妮把杨立春拉到一边：“刚才那个高什么生，说的是真的吗？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杨立春有些哭笑不得：“你说高志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可能是我妈为了你高兴，随意说说的。”
“我看明白怎么回事了，你妈跟我说过养羊场的事，原来是来糊弄我啊！”
“这，都怪我妈……”
“还有那个赵爽，合伙来骗我！”
“这…..这还不是为了让你高兴嘛。”
“啊，为了让我高兴，就来骗我？”
杨立春看到王雅妮真生气了，有点急了：你真这么认为啊？
王雅妮忿忿地：“不是骗我是干什么？还骗我杀了两只乌鸡炖蘑菇，幸亏我没跟我爸说，让我爸知道了骗他，你杨立春就别想再见他了。”
杨立春叹了一口气：“这里面有误会，你怎么还叫上真了！”

7

经过和杨二耿一番交谈，王宝林终于明白了杨二耿要杨立春回卧虎岭的意图。王宝林从卧虎岭上下来的时候，天色渐晚，便和王雅妮准备回城。杨立春和王雅妮走到不远处告别，王雅妮虽然有些不愉快，但和杨立春手拉着手，心里竟恋恋不舍。
“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走了。”杨立春同样也是恋恋不舍。
“对了，那个赵爽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你俩关系不一般啊！”
“你说赵爽啊，我俩从小青梅竹马。”杨立春也没深考虑，张口就说。
王雅妮听到青梅竹马这个词，怪异地看着杨立春，随后转身上了车。
杨立春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解释：“雅妮，雅妮，我就开个玩笑啊！”
赵爽走过来：“怎么了？我怎么看雅妮好像不高兴了？”
杨立春摇摇头：“没事，没事。”
王雅妮坐在后排，回头张望，看到杨立春和赵爽站在一起，脸色一沉。
张翠莲走到杨立春身边，把杨立春拉到一边，低声问道：“立春，你怎么这么笨，怎么不把雅妮留下来住一宿？”
杨立春明白了老妈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忙，让她在咱这住，她也不习惯。”
张翠莲抱怨：“立春啊，不是娘说你，你真是傻啊！”
杨立春依旧笑着：傻就傻吧。

这时，王宝林和王雅妮已赶回星海市的家中。李秀娟正忙着把饭菜摆上饭桌。看到王雅妮一脸冰霜。李秀娟有些不解：“怎么了雅妮，小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是谁惹你了？”
王雅妮把包往沙发上一摔：“还能有谁？杨立春！”
三人在饭桌前坐下，准备吃饭。王雅妮看着满桌的饭菜，一点食欲也没有。
李秀娟看看雅妮，再看看王宝林，满脸疑惑：“你俩去卧虎岭了？”
王宝林赶紧解释：“这两孩子挺有缘，也挺般配的，就这么断了可惜了。”
李秀娟一听就急了：“可惜了？有什么可惜的？咱雅妮要模样有模样，自己开学校，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王宝林，你可真够八卦的，从星海市跑卧虎岭去，你可真够丢人的。”
王宝林笑笑：“撮合孩子们和好，有什么丢人的？”
“你们不嫌丢人，我嫌丢人！”李秀娟气得把手里的盘子往桌子上一蹾。
“你俩别讲了，烦都烦死了！”王雅妮不耐烦地喊了起来。
“雅妮？是不是受委屈了？”李秀娟很是关心。
“我好心好意去看他，没想到杨立春在我眼皮底下，跟他们村一个女的眉来眼去的。”王雅妮一脸委屈。
王宝林笑笑：“哪有的事？雅妮你就多心，我怎么没看到？”
李秀娟急问：“那女的是干什么的？长得有你好看吗？”
王雅妮答道：“好像也是一个老师，长得挺好看的。我去立春家，她倒像个主人似的招呼我，我倒像个外人，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秀娟叹口气：“雅妮啊。既然你和立春都走到这步了，他无情，你也别有意了，干脆分手吧。现在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
王宝林不满地看着老伴：“看你这话说的，还有个当妈的样吗？劝和不劝分。……这也许就是个误会，不能见风就是雨，因为一个误会闹分手了，将来还不得后悔一辈子？”
李秀娟把筷子一摔：“要后悔也是他杨立春后悔！”
王雅妮站起来，急匆匆向卧室走去：“别说了，烦不烦啊！”

杨立春拿着电话在院子里来回走：“真的不是啊，雅妮，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不是青梅竹马，就是小时候一起上学来着，你听我解释嘛！”
王雅妮站在卧室窗前，气哄哄地接电话：“谁听你解释？你去跟赵爽解释吧，以后别来烦我！”
王雅妮说完，把手机关了。李秀娟站在王雅妮卧室门口侧耳偷听，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王雅妮气呼呼的把门打开出来，吓了李秀娟一跳。
“你这孩子这又是怎么了？被杨立春气的啊？”李秀娟看到王雅妮满面怒容，紧追问追。
“哼，别跟我提他，让他青梅竹马去吧！”
“青梅竹马？这事马虎不得啊，雅妮，你得打听清楚了。别人家小孩都有了咱还蒙在鼓里。”
“妈，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杨立春站在院子里，看着挂断的手机有些发呆，再拨，听到题是关机的声音。
杨立春走进屋。张翠莲埋怨道：“这个死高志辉，把我好事搅合黄了。”
杨二耿嘿嘿地笑着：“老婆子，你也行啊，还能想出个养羊场的主意来。叫我就想不出来。”
张翠莲不耐烦：“行了行了，就别寒碜我了，对了立春，你发现没，我杀的两只乌鸡没了？”
“没了？你的意思的丢了？”杨立春有些疑惑。
“是啊，本来我是招待雅妮和他爸的。这倒好，让贼顺手牵羊了。你说会不会是有财？
“啊，没谁……不可能是有财。妈，你别瞎猜了，可能让谁拿去吃了，吃了就吃了，谁吃还不是一样。”
“就有财有这个毛病，别人干不出来。”张翠莲就认定是杨有财了。
杨二耿叹了一口气：“你说你，怎么连只鸡都看不住！”
张翠莲看看杨二耿：“你心疼了啊？”
杨二耿道：“心疼什么？儿子说得对，吃了就吃了。都是因为穷，不穷谁稀罕偷两只鸡？”
张翠莲白了杨二耿一眼：“我算是看透了，什么爹什么儿，一点错都没有……”

8

张翠莲认为儿子好好的婚事，让杨二耿给搅了，是遭孽。杨二耿争辩，3年立春干不出点样来，就放立春回城。杨二耿嫌张翠莲整天絮叨来絮叨去，没有个头了。老两口为了儿子，口舌不断。
这些日子，卧虎岭发生两件事，一件事是，赵爽发现班上的学生不爱学习，跟学生一交流，发现是受了杨立春的影响。一些学生认为上学考大学没有，还得像杨立春一样回来种地。赵爽认识到问题严重，就找杨立春商议，让杨立春去学校给学生讲演，杨立春想了想就答应下来。另一件事，高娜娜和杨云林谈恋爱被高家人发现，高天月极力阻止女儿跟杨云林在一起。高娜娜想和杨云林私奔，去城里打工。杨云林却放不下家中的老妈，和承包的果园。两人意见无法达成一致，让高娜娜十分生气。
这天，王雅妮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女友进来，一聊，明白了王雅妮为杨立春和赵爽的事烦心。就建议王雅妮去卧虎岭来个突然袭击，看看杨立春和王雅妮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王雅妮心血来潮，决定开车去杨立春家看看。
话说杨立春正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准备去小学给学生讲演。王雅妮开着车来了。王雅妮下车，向院子里走去。悄悄进屋，杨立春正站在穿衣镜前换衣服，没有察觉王雅妮进来。
王雅妮站在杨立春身后，突然发问：“杨立春，你收拾的这么利索，准备干什么坏事？”
杨立春转过头，看见王雅妮，笑了起来：“雅妮，你怎么来了，神出鬼没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王雅妮把包扔炕上，炕上一坐，一伸腿。
杨立春赶紧过来，弯下腰给雅妮按摩：“媳妇辛苦啦，远道而来，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别跟我油嘴滑舌的，爸妈呢？”
“我爸上山了我妈去地里了。”
“你这收拾的这么利索，这是要出去约会啊？”
“约什么会，我去趟学校……”
“去学校？打扮这么帅，原来是去找赵爽啊？”
“误会了不是。”
“你这村长助理不去村里上班，往学校跑，还说我误会，你跟我说实话，你对赵爽是不是有意思了？”
杨立春有点急：“雅妮，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冤啊。”
王雅妮板着脸：“说我冤枉你？你收拾这么利索去学校，我冤枉你什么了？”
杨立春看了下腕表，快三点了。
“我得去村小学演讲去，再不去时间来不及了，你先在家待会儿，我讲完就回来。雅妮，你想吃啥？我给你做好吃的。”
“你跑学校去讲什么？是不是赵爽勾引你去的？”王雅妮一听杨立春要去学校，就急了。
“这都哪跟哪啊？雅妮，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杨立春无奈了。
“杨立春，我不想听你解释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这次来是给你下最后通牒的，你跟我回去，咱俩就继续好。不然，你自己也会知道是什么结果。”
“雅妮，别难为我了好吗？我也想回去，可是我已经答应我爸了，我不能反悔啊！”
王雅妮委屈得想哭，眼泪掉下来了：“立春，我想你，我舍不得放下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杨立春把王雅妮抱在怀里：“不哭，不哭，不许哭。”
王雅妮伸手摸了下眼泪：“你说你回农村有什么好？你身上这么大的汗味，都臭了。”
杨立春笑笑：“臭了你还喜欢？”
王雅妮破涕为笑：“我就是喜欢，你臭了我也喜欢。立春，去洗个澡吧，别总那么忙，对自己要好点。”
“洗澡？这，这不比城里，没有热水器啊。”
“我开车来的，去县城洗吧，正好我也想洗个澡，洗完了，我请你吃饭，咱俩好久没在一起好好聊聊了。”
杨立春看看表，一脸为难的表情。这时，张翠莲挎着菜篮进屋：“雅妮来了啊。”
王雅妮站起来拉着张翠莲的手：“阿姨，你帮我劝劝立春，让她回城吧。”
张翠莲连连点头：“嗯，好啊，我一直都在劝……雅妮，晚上别走了，你住下，阿姨帮你好好劝劝立春。”
王雅妮也点点头：“嗯，我不走了，我就住一晚上。”
张翠莲笑了起来：“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赵爽在办公室给立春打电话，不通，看了看时间，快三点了，便自言自语：“这个立春怎么回事。”
赵爽出门，骑上自行车，往杨立春家走。到了杨立春家大门口，看了看王雅妮的车子，往院子里里望了望，走进院子。赵爽喊道：“立春哥——立春哥——”
王雅妮听到赵爽在院子里的喊声，十分生气，故意大声说：“是谁啊？叫得真亲热，我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王雅妮跟在杨立春身后来到门口。杨立春看看赵爽：“不好意思，晚了是吧，这就马上走。”
赵爽看看王雅妮：“不着急，雅妮来啦，啥时候来的？”
王雅妮不看赵爽，把脸转向一边。杨立春急忙接过话：“啊，刚来一会儿。走，咱走吧，雅妮你在家等我一会儿啊，我讲完就回来。”
王雅妮怒了：“不许去！”
赵爽一看这阵势，急忙劝道：“立春哥，要不就改天再说吧。”
杨立春坚持要去学校讲演，王雅妮就是不让杨立春去，争执了半天，杨立春和王雅妮谁也不肯低头。赵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王雅妮间杨立春不肯让步，匆匆进屋，背起包，狠狠瞪了杨立春一眼，又看了赵爽一眼，就往大门外走。
看王雅妮走远，赵爽催道：“立春哥，你去追回来啊！”
杨立春跑过去劝：“雅妮，你听话好不好？”
王雅妮打开车门：“别拦我，跟那小妖精去演讲吧，我也回去给学生上课，我课不上跑来看你，你说我这是图什么啊！你别拦我，听见没有。”
杨立春去拽王雅妮的胳膊，王雅妮一甩手，上车，关门，开车走了。
张翠莲追了出来，看着王雅妮远去的车，喊道：“雅妮——雅妮——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杨立春站在原地，望着王雅妮远去的车，有些发呆。
赵爽满脸歉意：“立春哥，真不好意思，也不知道雅妮在这，刚才给你打电话没通，我着急就来了。”
杨立春回过神来：“啊，手机关机了，早晨起来的时候忘了开。……咱走吧。”
张翠莲一脸失望：“唉——立春啊立春——你让娘说你什么好？雅妮都答应留下来住一宿了，你说说你怎么把雅妮给气走了？”

作者：王可美　回复日期：2010-07-05　09:58:25
据我精确的计算，叔叔可能是不愿意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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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呵

9

这天，杨立春正在巡山，不时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天上掉下几滴雨，杨立春加紧脚步往窝棚赶。刚进了窝棚，雨哗哗地下了起来。
杨立春望着窝棚外的雨，目光迷离。看了一阵儿，回到窝棚里搭的简易床上，仰面躺了下来。拿起一本农业科技书，看了起来。突然，一阵凄厉的幼猫叫声传来，杨立春起床，发现一只被雨水打湿的小猫，颤抖着，走进窝棚。
杨立春下床，抱起小猫，拿起一条毛巾，给小猫擦身。小猫不时凄叫着。
擦干小猫身上的雨水，杨立春从挂在窝棚上的塑料袋里，找出一个火腿肠，撕去外皮。用手掰下一块，开始喂小猫。
杨立春对小猫笑笑：饿坏了吧？来，开荤吃饭喽……

杨立春家中，杨二耿坐在一边抽烟，张翠莲坐在一侧择菜。
张翠莲叹气：“这立春的女朋友好不容易来了，又被立春气走了……你说说，立春怎么越来越像你这个老东西了？”
“他是我儿，就得像我。不像我，那就麻烦了……”
“没正经的老东西，谁有心思跟你开玩笑？”
“老婆子，你放心，立春的媳妇丢不了。”
“你是神仙，长前后眼啊？看得那么准？”
“当年你不是也被我气走了，后来不是你又主动跑来找我的吗？”
“得得得，当年如果不是被你偷看了我的身子，我才不会回来找你。再说，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
“男女间的事，什么年代都一样。”
“行了，行了，住嘴吧。我看了，立春这孩子算是让你教坏了。”

天晴了，杨立春抱着小猫从山上下来，走到高奶奶家门口，朝里望了望，进了院子。高奶奶在屋里看见杨立春进来，急忙招呼杨立春进屋坐。杨立春询问了一些情况，决定带高美丽去城里看病。
高奶奶拿出一篮鸡蛋，递到杨立春面前：“立春，高奶奶手里也没什么钱，这篮鸡蛋你先拿着，等美丽他爸妈回来，再把看病的钱还你……”
杨立春连忙阻止：“高奶奶，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不是打我脸吗？”
“你高奶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这么点心意，立春，你赶紧拿着。”
“高奶奶，我一个做小辈的，为您做点事是应该的。”
高奶奶眼泪掉了来：“立春……”
杨立春不忍心再看高奶奶流泪的脸，便说：“高奶奶，我走了。明天我来接美丽。”
杨立春转身走了，高奶奶看着杨立春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了。

第七章

1

张翠莲在猪圈前喂猪，杨立春抱着小猫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张翠莲不明所以，便问：“立春，你抱着小猫在院里转什么？你不会放下它啊？”
杨立春笑笑：“我放下它，它就叫，我抱着它，它就安静多了。你说我抱着它还是放下它？”
张翠莲也笑了：“它把你当妈了。”
杨立春还在转。东看看西看看。告诉张翠莲准备在院子里建个小房做浴室。
“立春，你还真想在卧虎岭扎根常驻啊？等你爹腿好了，你给我赶紧回城。” 张翠莲一听就急了。
“立春，别听你妈的。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要建浴室就抓紧，钱不够爹这里有。”杨二耿拄着拐杖走到门口，他倒很支持儿子建浴室。
“老东西，你不在窝里躺着，你出来咋呼啥？”张翠莲狠狠地瞪着杨二耿。
“我是狗呀猫呀，在窝里躺着？”杨二耿说完，嘿嘿地笑了起来。
杨立春也笑了起来。
杨二耿止住了笑声，看着杨立春：“立春，爹让你回来，是让你干大事的，你心思要放在正道上。因为你快30的人了，所以你得为卧虎岭做出点事业来。”
张翠莲叹息：“老东西，儿子在城里的前途，算是让你给毁了。”

2

杨立春抱着高美丽从心理门诊出来，在医院工作的同学张美跟在一侧。两人沿着走廊向外走，一边说着话。
“谢谢你张美，没想到还能免费治疗，这下美丽的奶奶的该高兴了。”
“谢我干啥，正好美丽属于早期孤独症患儿，市里正好有这个救助项目，说起来，应该感谢政府，感谢社会。”
“是，是。” 杨立春连忙点点头。
“医院这边把美丽的资料报上去了，等批下来，我就马上通知你。”
前方不远处，王宝林和王雅妮推着一辆带轮的病床，李秀娟躺在病床上。一个医生跟在后面，一个护士手里举着一个吊瓶，急匆匆朝这边走来，
王雅妮哭喊着：“妈——妈——”
杨立春一怔，停下脚步。
张美向前走了两步，停下来，回过头，看着表情呆滞的杨立春：“立春，你怎么了？”
杨立春没有回答张美，而是冲上前：“雅妮，阿姨这是怎么了？”
王宝林、王雅妮抬起头，看见杨立春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一怔。
王雅妮怪异地看着杨立春：“不用你管！”
王雅妮和杨立春交错而过。杨立春转过身，看着王雅妮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

杨立春突然收住了脚步，他发现王雅妮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病房内，护士正在忙着给李秀娟量体温，测血压。
王雅妮走进来，哽咽着，轻声地喊着：“妈——妈——”
护士有些不耐烦：“别喊了，让病人好好休息……”
杨立春抱着高美丽，悄悄走进来，小声问：“叔，阿姨这是……没有危险吧？”
王宝林看看杨立春：“没事，没事……”
王雅妮满脸怨恨：“你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高美丽看到王雅妮生气地样子，哇地一声哭了。杨立春迟疑了一下，抱着高美丽出了病房。
李秀娟睁开眼睛：“谁的孩子在哭？我怎么听到小孩在哭？”
王雅妮扑上前，拉着李秀娟的手：“妈。你醒了……”
李秀娟把眼闭上：“我好困啊……”
护士量完血压、体温，看看王宝林和雅妮：“血压偏高，体温正常，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还是到走廊里吧。”
杨立春抱着高美丽站在走廊远处，看见王宝林和王雅妮从病房里走出来，坐在走廊的排椅上，便抱着高美丽走过去。
杨立春关心地问：“叔，阿姨到底是怎么了？”
王雅妮瞥了杨立春一眼：“让你气的！”
“怎么和立春说话呢。”王宝林看了一眼女儿，又看看杨立春，“立春，你坐吧。你阿姨没事，血管神经性晕厥，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杨立春抱着高美丽坐在王雅妮身边，王雅妮起身，故意走到王宝林身体的另一侧，把杨立春隔在另一侧。
“叔，我回卧虎岭也没跟你们商量商量，您不会怪我吧？”杨立春满脸歉疚。
“立春啊。你让叔怎么说你好呢？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自己就做了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有没有你阿姨？有没有雅妮？”
“叔，这里面很复杂。我回卧虎岭这几天，才发现，一个小小的卧虎岭，竟然有那么多问题，我是卧虎岭的孩子，我觉得我应该为卧虎岭做点事情……我也知道，这事一跟你们商量，你们肯定反对……”
“那也应该跟叔说声是不是？”
这时，张美在远处喊：“立春，立春……”
杨立春站起来，迎向张美：“有事？”
张美匆匆走向前：“孤独症康复中心来电话了，明天高美丽就可以参加孤独症儿童教育实验班接受健康教育辅导了。”
杨立春吃惊：“这么快？”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现在不都是网上办公吗……这个班一共6名学员，现在有5个儿童符合条件，加上高美丽正好6名。”
杨立春拉着张美的手：“太感谢了。”
张美笑笑：“客气啥。对了，立春，上这个康复班是有要求的，得父母双方或一方陪伴孩子一起上课，将来还要参加海豚辅助康复训练。”
王雅妮朝杨立春瞥了一眼，看到杨立春拉着张美的手，心里的火气腾的就起来了。
张美从兜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杨立春：“给你，孤独症儿童教育实验班的电话，有什么不明白的，打这个电话联系就可以了。”
杨立春接过来，看了一眼，有些急，匆匆和张美告别。随后抱着高美丽向前跑了几步，又停下，转身急匆匆来到王雅妮和王宝林面前。
杨立春有些愧疚地说：“叔，雅妮，我有急事先走了，等我回头跟你们解释。”
王宝林摆摆手：“有事就先忙去吧。”
杨立春向跟王雅妮说点什么，王雅妮转过身，故意不理杨立春。
王宝林看见杨立春走远了，回过头对雅妮说：“雅妮，你应该对立春好点。你现在往外推一把，立春对你的心就凉了，你往回拉一把，立春的心一暖，说不定立春回心转意就回星海市了。”
王雅妮十分生气：“我不稀罕！你看看今天他的态度，我妈都这样了，他都不管，还在我眼皮底下去拉人家的手……”
“立春不是不管，他不是有事吗？” 王宝林无奈地笑笑，“拉手我也看到了，正常的礼节，你别总往坏处想。”
“我能不往坏处想吗？再说他能有什么事？也不知道抱谁家的孩子，看他那上心的样子，弄不好真是他的私生子。”
王宝林被雅妮的话逗笑了：“抱个孩子就是私生子了？这些年，你还不了解立春吗？他能是那样的人吗？”
“我让他气糊涂了。”
“雅妮，现在这种情况，你就得软点。我还是那句话，你对立春好点，立春说不定就能回来。”
“他回卧虎岭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我记仇了，我才不会低三下四地求他。”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听不进老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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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杨立春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在一个工地找到了高美丽的爸妈，高美丽的爸爸并不领情，高美丽的妈妈还算不错，答应带高美丽去看病。杨立春交待完后，急忙返回医院，在医院大门口的一家商店里，买了牛奶，水果，花篮，看望完王雅妮的妈妈后，天色已晚。
杨立春从医院出来，接到李德生的电话，声称有重要的事情找杨立春谈。杨立春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
李德生在县城请杨立春洗桑拿，然后在一家饭店的包间内点了一桌大菜。两人边喝边聊，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废话，最后，李德生把话题落在杨立春身上。
李德生伸手拍拍杨立春的肩：“立春，你是个人才，卧虎岭多少辈了，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人才，所以你得发挥你的能力，为卧虎岭的百姓造福！”
杨立春不好意思地笑笑：“李经理，过奖了，我是想干点事，但真的没那么大的能力，回卧虎岭这些日子，我才意识到，想在卧虎岭干点事，不是那么容易……”
“立春，你回卧虎岭也有些日子了，你看没看出点问题来？”
“问题嘛……倒是看出了一些……归结两个字，就是落后了。现在卧虎岭缺的是人才，缺的是好的项目，缺的是资金。”
“不愧是大学生，有文化，一眼就能看到事物的本质。”
“其实这些事都在卧虎岭的百姓心里装着，只不过我说出来了罢了。”
“那不一样。立春，你下一步最需要做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现在还没理出个头绪来……跟你说实话，下一步如何，我还没想好。”
“立春，我说个词，你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什么词？”
“资源整合。”
杨立春一怔：“资源整合？”
李德生点点头：“对，就是这个词。立春，卧虎岭靠修修补补不是不行了，得有大手笔……你有时间，回去捉摸捉摸吧。”

4

杨立春家的院子一角，有一堆砖，一堆瓦，一堆水泥，几包在纸箱里的瓷砖，还有一个在包装箱里的电热水器。墙已经砌到一半。杨云林、杨志在砌墙，杨立春帮着递砖，杨有财在和水泥，大家有说有笑。张翠莲手里拎着一大块肉和菜，从外面走进来，满脸不悦：“立春就是实心眼，说盖小房还真盖上了。咱这里有河，夏天都到河里洗澡，你说你非要盖小房，一年能洗几次澡啊？等你爹的腿好了，你就回城吧。”
杨立春有些无奈：“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张翠莲满脸不高兴：“我不管，我不管，我是你妈，你说我能不管吗？”
高志明骑着摩托车从杨立春家门前经过，停下来窥视一番，然后发动车回到家中。高天阳在院子里洗手，看见儿子高志明骑着摩托车进了院子。
高天阳看了一眼高志明：“这一大头午，又跑哪去了？整天也没个正经事做，就知道骑着摩托车乱逛。”
高志明从摩托车上下来：“窥探敌情去了。”
“你什么时候能正经跟我说句话？”
“这杨立春在家建小房，盖浴室，瓷砖、热水器都买了，看来是在卧虎岭安心扎根了。”
刘春娥从屋里出来：“我听说这城里人都爱干净，一天不洗澡睡不着。”
高志明笑笑：“杨立春建浴室，说明杨立春吃不了咱农村的苦，我看他就是一时头脑发热，说不定过几天他就得回城里。”
高天阳摇摇头：“儿子你错了，这杨立春可不是软骨头，我看他不干出个样来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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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杨立春去城里准备买点农业方面的书，路上遇李德生相遇。李德生正好开车去星海市，杨立春就搭了个顺风车。
李德生问道：“兄弟，这几天你考虑得怎样了？”
杨立春故作不知：“什么事考虑得怎样了？”
“资源整合啊！把卧虎岭的资源整合好了，卧虎岭何愁不富？”
“你说这个啊。我倒是想了，卧虎岭最大的资源也就是土地，可这土地都分给每家每户了……”
“立春，你再想想。”
“李经理，我感觉你成竹在胸了，你就直接说吧。”
“既然你这样说，咱又不是外人，那我就实话实说。卧虎岭的资源除了土地，还有一个，就是卧虎岭上的那片山林……”
杨立春连忙摇头：“不行，不行，山林的主意，你就别打了，现在国家提倡保护森资源，卧虎岭的山林谁也不能动。”
李德生摇摇头：“立春，有个道理你肯定明白——想发展，就要有代价。我是个粗人，大道理也讲不好，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想。”
到了星海市，杨立春和李德生分了手，然后直奔书店。随后买了一些营养品，去医院看王雅妮的妈妈。没想到王雅妮的妈妈李秀娟对杨立春很冷淡。并声称给王雅妮介绍了新的男朋友。
杨立春从医院出来，急忙给王雅妮打电话。王雅妮正站在海边的巨石上，接到杨立春的电话，犹豫了片刻，便让杨立春过来。
杨立春急忙打车来到海边。海边的风很大，巨浪翻滚，惊涛拍岸，发出轰轰鸣声。王雅妮望着大海汹涌的波涛，神情木然。
杨立春心情复杂地走向前：“雅妮——”
王雅妮头也不回，口气冰冷：“杨立春！你也太过分了！”
“雅妮，有话好好说，干嘛要发这么大的火。”
“杨立春，你回卧虎岭不跟我商量，也就算了，我虽然很生气，但我也没跟你计较，我还主动跑去找你，你倒好，竟然在我眼皮底下，跟赵爽眉来眼去的……”
“你就为这个，跟我发这么的火？”杨立春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这个问题还不严重吗？”王雅妮转过头，冰冷地盯着杨立春。
“雅妮，那就是个误会……”
“我的眼睛没有骗我，我看出来了，赵爽喜欢你，你也对人家有意思。”
“雅妮，你别胡闹了好不好？根本没有的事，你扑风捉影地有意思吗？”
“是啊，我没意思，赵爽有意思，你去找赵爽吧，以后别来烦我！”
“你怎么净说些没边的事？”
“我没看到，我不会瞎说的。”
“你看到什么了？”
“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你不知道吗？”
杨立春有些无奈，把视线投向大海，突然觉得很茫然。沉默片刻，杨立春再次把目光投向王雅妮。
“雅妮，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能理解，但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在我心里，我有个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卧虎岭，但我也想过，这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对我来说，太自私……”
“你不要说了，你说得再动听，我也不会被你打动的……我是不会抛下我爸妈，跟你去卧虎岭的……我思想境界没你杨立春那么高。”
“刚才，我去医院看阿姨了……阿姨说给你介绍了男朋友……如果他比我优秀，就忘掉我吧，希望你幸福。”杨立春说完，看着王雅妮，凝视了片刻，转身，弯腰，拎起起书，走到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上车，出租车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6

杨立春来到一家咖啡店，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跟服务员要了纸和笔，开始给王雅妮写信。一边写，一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往事。
往日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眼前回闪。最难忘的是，王雅妮曾向自己提起想饲养一只泰迪犬……
那天，王雅妮推门进来，兴冲冲地扑在杨立春的身上，从后面搂着杨立春的脖子：“立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先说坏的，我看看有多坏。”
“立春，单位派我去北京进修半年，这半年，我们就不能见面了……”
“那我来说好消息吧。单位派你去北京进修，这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王雅妮用手捶着杨立春的肩膀：“讨厌，让我自己说嘛……立春，我将来打算自己开一个英语培训学校，你支持我吗？”
杨立春笑笑：“支持，支持！”
“立春，我走后，你会很孤独的，我送你只泰迪犬好不好？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春妮”。立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就春妮让它陪着你……”
“雅妮，你是知道的，我是不喜欢狗狗的。”
“你就委屈点嘛……不是我喜欢嘛，就当你替我照顾它半年好不好？”
“雅妮，我知道你喜欢狗狗，我也知道过去你因为我反对，放弃了养狗狗，雅妮，这次你就别为难我好吗？我工作忙，实在没心情照看一只狗狗。”
“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为难你了。”
杨立春写完信，从咖啡店出来，来到一家狗市，在一间店铺前停下，看着笼内的一只泰迪犬，微笑起来。经过和店主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1600成交。店主还答应了杨立春的一个要求：送货上门。
杨立春掏出一个纸条，递给店主：“晚上7点，你送到这。姓名、地址、电话都在这上面。我叫杨立春，你告诉她是杨立春送的就可以了。”
店主接过纸条，看着，点点头。
杨立春又掏出一封信，递给店主：“麻烦你把这封信一起送过去。”
店主接过信，又看了眼纸条：“嗯，放心吧。”
此时，王雅妮坐在办公桌前，突然泪流满面。女友推门进来。
女友问道：“雅妮，你怎么了？”
王雅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哽咽地说：“我和立春分手了……”
7
一辆客车行驶在公路上。客车内，杨立春木然地望着窗外。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再见了，雅妮，也许有一天我们再相见的时候，你已经是别人的新娘……
这时，王雅妮躺在卧室的床上，手里捧着和杨立春的合影照片，暗自伤神。一阵门铃响，王雅妮起身从卧室出来，走到门口，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手里拎着一个四边开着小窗口的纸箱。原来是店主送狗来了。
王雅妮谢过店主，回到卧室，把纸箱放在卧室的写字台上，看着手里的信封，几个字格外显眼：先开纸箱！王雅妮把信封放在桌上，打开纸箱，发现一只小泰迪犬。王雅妮一阵惊喜，脸上露出了笑容。王雅妮把泰迪抱出来，情不自禁地轻轻喊道：“春妮，春泥……”
王雅妮拿起信，抱着泰迪犬，倒在床上，打开信封，抽出信，展开。杨立春俊秀的笔迹映入眼帘。耳边响起杨立春的声音——雅妮：你我从认识到相爱，我们整整走过了6个年头，6年前的今天，我和你在学校的图书馆相识，那时我们还不认识，我记得非常清楚，我和你在书架前浏览着，你和我同时把手伸向了博尔赫斯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激情》，你我相视一笑，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杨立春回到家，看到电脑桌上自己和王雅妮的合影照片，神情茫然，想起了那封信的内容：雅妮，我知道你非常喜欢泰迪犬。那年初秋，你去北京进修，怕我孤独寂寞， 你曾提议送我一只，被我拒绝了。你从北京回来后，打算自己养一只，也被我否定了。想想那时，我一点都不理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狗狗，现在我送一只泰迪犬，名字其实你早已经起好了，还叫春妮吧，希望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春妮能带给你快乐……
王雅妮看着信，看着看着，眼睛湿润了。杨立春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雅妮，我回卧虎岭了，这一去，很可能再也回不到星海市……你妈说得对，你应该有你的幸福，我不该拖累你。雅妮，你要好好对自己，你有胃寒的毛病，不能饱一顿饥一顿，一定要按时吃饭……我没能履行曾经对你许下的诺言，让你失望了……
王雅妮读到这里，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泰迪犬看着王雅妮，发出呜呜地低声。
王宝林从外面回到家，打开门，走进客厅，听王雅妮的哭声，急忙走进女儿的卧室，来到女儿的身边。
王宝林急问：“雅妮，你怎么了？”
王雅妮一头扑在王宝林怀里：“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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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1

最近卧虎岭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高志明向赵爽求爱，被赵爽拒绝了。另一件事是高娜娜悄悄去城里打工去了，没有告诉任何人，弄的很多人坐卧不宁，都以为高娜娜失踪了，差点报了案。直到第二天傍晚，高娜娜打来电话，卧虎岭才算安静下来。高志辉以为高娜娜去城里打工是杨立春挑动的，便把一些事情都归罪于杨立春，心里便动了歪心思。趁着夜色，看看四处无人溜进了杨立春家的苞米地，走到了中间，把玉米苗隔一棵拔了一棵，拔了一大片。一边拔，一边自然自语：我让你杨立春教我儿子不好好学习，我让你杨二耿不让偷树，我让你杨立春挑唆高娜娜去城里打工……
第二天，张翠莲发现自家的玉米地被作害了一大片，气得张口大骂。杨立春冲老妈笑笑，然后对老妈说，“我正打算种草莓，愁着没地，现在终于不用愁了。”
张翠莲不满地看着儿子：“庄稼都被人作害了，你还笑得出来？”
杨立春往家走，半路上碰到李德生，李德生急忙停下车，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兄弟，这几天你考虑得怎样了？”
杨立春摇摇头：“李经理，你就别打着片林子的主意了。”
李德生故作意味深长地说：“兄弟，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看来都白说了。”
“李经理，实在抱歉。”
“兄弟，明人不做暗事，我就跟你交个底吧。”
“你说。”
“我手里有笔钱，没处投资，想建个家具厂，就是前几天跟你说得资源整合。这好处嘛，一来是为了发展咱们乡村经济，二来是为了解决卧虎岭老百姓的就业问题，三来是想聘你做这个家具厂的总经理。兄弟，你回卧虎岭也有些日子了，整天围着这山转，何日是个头？何日才能出头？你这么年轻，你得做点事，为卧虎岭的老百姓做点事。话说回来了，砍林咱也不能胡来，咱们得到林业局办采伐证，伐树也不能全伐，间伐你懂吧？打个比如说，就是砍两行留两行，不会破坏生态的。砍完的树，还要补种上树苗……家具厂建起来了，村里就有钱了，村里有钱了，再发展别的项目，阻碍卧虎岭发展的瓶颈打开了，卧虎岭的局面也就打开了，何愁卧虎岭富不起来？兄弟，你说，这有什么不好的？”
“绕了一大圈，我终于明白了。李经理，你让我在想想。这是个大事，我还得考虑考虑，得慎重点。“
“行，那你就再好好想想。兄弟，我还有句话想对你说。”
“李经理，客气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凡做大事者，必有反常人之举，卧虎龄没有大动作，大举措，很难改变现状啊！”
杨立春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2

李秀娟给自己的女儿王雅妮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就是给她看病的主治医生。王雅妮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老妈有病在身，不敢惹老妈不高兴，就违心的答应下来。本来想把这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杨立春，拨了一通杨立春的手机，却总是占线。过了一阵，再次拨打杨立春的手机，还是占线。王雅妮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气愤地按下关机键，把手机关了。
王雅妮和张医生在一家咖啡厅见了面。两人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场面就冷了下来。
张医生有些不太自然：“听说你处过一个男朋友，还是农村的，其实谁还没有过去，不过，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就是，以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能找个农村的，农民有他们农民式的狡猾，所以你们分手啊，算是你回头是岸，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王雅妮听得云里雾里，故意挑衅：“你说得对，我处过一个男朋友，是农村的，不过，而且现在还挺好的，马上就要结婚了。不知道张医生是否有时间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张医生把咖啡杯子一推：“你这弄得什么事，浪费我时间。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拿着一张单子走过来：“先生您好，您一共消费一百八十七。”
张医生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往桌子上一放：“不用找了。转身就走。”
服务员望着张医生的背影：“先生，您这还不够啊！”
王雅妮相亲回来，抱着春妮坐在客厅沙发上，王宝林坐在一侧，听说相亲没有成功，便开导女儿：“雅妮，爸爸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你想听吗？”
“爸，你说吧。”
“雅妮，如果你和立春是真心相爱，我希望你不要轻易放弃。爱情是有信念的，有信念的爱情，才会幸福。有信念的爱情，才会不离不弃，风雨同舟。爱情是最纯洁的感情，金钱、权力、地位、空间上的距离，都无法阻挡真正的爱情，爱情是最伟大的力量，没有什么困难能阻挡爱情。雅妮，如果你想拥有爱情，就大胆地去爱吧，爸爸支持你！”
王雅妮的眼睛湿润了：“爸——我懂了。”


3
卧虎岭村头有一个废弃的长方形大池塘，池塘边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农药瓶。杨立春用脚步丈量着池塘的长和宽，然后口算着。高志辉躲在一个街口远远地看着杨立春的举动。道路远处，文物贩子黄老板正开着一辆半新的轿车驶来。
黄老板停下车，跟杨立春打招呼：“年轻人，知道这个村里有个叫杨有财的吗？”
杨立春看见黄老板是个社会人，皱皱眉头：“你找杨有财有事？”
“听说他家有个红木棺材，不知道卖出去没有？”
“好像没有吧。”
“他家怎么走？”
“村东头前排第一家。我正想回村，我带你去吧。”
杨立春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朝杨有财家驶来。
杨立春用手指指前方的大门：“到了，到了，就在前面的门口停下。”
黄老板在杨有财家门前停下，两人下车，杨立春推开杨有财家大门，走进院子，黄老板紧随身后。杨有才不在家，张菊花说有才去剪头了，估计一会儿能回来。
杨立春带着黄老板来到西屋，棺材就放在靠西墙的一侧。黄老板伏下身，仔细观察，大头一个雕刻的“寿”字，小头一个雕刻的“福”字。字迹苍劲古朴，刀工精湛。黄老板又看了一遍，打开棺盖，仔细查看一番，用手摸摸内壁，盖上盖子，又用手摸摸外壁。始终不言不语。
杨立春忙问：“黄先生，您看能值多少钱？”
黄老板笑笑，点点头，又摇摇头，依旧不说话。这时，杨有才回来了。杨立春急忙把杨有才拖到一边，低声问道：“有财，县城里来个收文物的，姓黄，想买你家的棺材，你打算买多少钱？心里有没有个数？”
杨有财满脸兴奋：“怎么还不得卖3000千。”
杨立春叮嘱：“我知道现在红木很贵的，按斤卖，你可不能贱卖了。”
杨有财一愣：“按斤卖？那应该卖多少钱一斤？”
“知道是什么木的吗？”
“红木啊。”
“红木也分多少种，有金丝楠木、小叶紫檀木、大叶紫檀木、黄花梨、鸡翅木等等。价格相差很大。”
杨有财挠挠头：“还有这么大学问？这我还真不懂，我得问问我妈。”
杨立春点点头：“那行，回头看我眼色行事。”
这时，黄老板从屋里出来，杨有财和黄老板点过头，算是打了招呼，匆匆拉着杨立春进了屋，急忙问张菊花：“妈，咱家红木棺材是什么木的？”
张菊花躺在炕上，有气无力地说：“傻儿子，红木棺材当然是红木的。”
杨有财急忙看看杨立春：“立春哥，我跟我妈说不明白，你跟我妈说。”
“婶子，这红木分金丝楠木，大叶紫檀木、小叶紫檀木、黄花梨等，你家的红木棺材是那种木材的？”
“哎呀，这个啊，婶子也不明白。只记得有财他爹说，这副棺材是有财的老爷爷留下的，当年，有财的老爷爷，也就是民国的时候，置办下的。后来，有财他老爷爷在外做生意，被土匪打劫，客死外乡……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棺材就一直这么放着……”
杨立春、杨有财从张菊花嘴里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从屋里出来，来到黄老板身边。
黄老板笑笑：“怎么样？商量妥了？”
杨立春看看杨有才，又看看黄老板：“这样，你先报个价，我们看看合适不合适。”
黄老板依旧笑着：“这东西我看过了，民国时代的东西，也算不上文物，过500年，差不多能算上。材质我看了，是鸡翅木，鸡翅木算不上名贵的红木，在红木里属于低等的，这样吧，我出5000，咱们就成交。”
杨立春一副很在行的样子：“我知道现在红木都按斤论价，你这价是不是出得太低了？”
黄老板点点头：“嗯，看来你也很懂行，那我就实话告诉你，鸡翅木现在的市场价是每公斤80元，咱上秤称，有多少斤，我给你算多少钱，你看怎么样？”
杨立春想了想：“这样吧，反正今天你也没来货车，这棺材是什么木的，一时也拿不准。如果你有诚意，你就留个电话，我们很快会给你一个准确的消息。”
黄老板倒也爽快，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杨立春：“那行，我给你张名片，打名片上的这个电话就能找到我……如果有人出价比我高，你们就卖给他，别因为我，误了你们的事。”
杨立春接过名片：“行，那您就回去等消息。”
杨立春、杨有财送走了黄老板，杨立春对杨有才说：“有财，你家的那副棺材，可能有点说道……”
杨有财不解：“有说道？什么说道？”
杨立春点点头：“你没看见那棺材上刻了两个字吗？”
“不就是一个“寿”字，一个“福”字吗？这有什么稀奇的？”
“这寿字，代表着寿比南山，这福字，代表着福如东海。”
“立春哥，我明白了，带着两个字，就值钱了是吗？”
这时，张翠莲走了过来，听说杨有才要卖棺材，便批评杨有才：“别净琢磨老辈留下来的东西，想过上好日子，还得靠你这双手。”
杨有财笑着，频频点头：“嗯，婶子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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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村支部内正在开支部委员会议，杨立春列席参加。赵家树、高天阳坐在 台的位置，其他人分列两边。
赵家树看看大家：“我先来说两句。今天支委会主要有两项个内容，第一，布置贯彻上级领导的指示；第二，谋划卧虎岭的发展大计。下面请村主任高天阳同志发言。”
赵家树看看高天阳，两人相互交流下眼神。
这时，王雅妮坐在办公桌前，拿起办公电话，拨杨立春的手机号码，扬声器里传来：抱歉，开会中。
王雅妮叹息一声，把话筒扣在座机上，然后拿过学生的作业，批改起来。批了一半，王雅妮又拿起电话，给杨立春打电话，依旧提示开会中。
村支部会场，赵家树正在发言：“刚才高主任讲得很明确，下面拿出30分钟的时间，进行分组讨论，杨立春、高主任、高会计一组，我、杨二耿、治保主任一组。下面就开始吧。”
王雅妮把作业批改完了，又开始拨杨立春的手机号码，扬声器里依旧传来的是：抱歉，开会中…….王雅妮手擎着话筒，神情有些失落，缓缓地把话筒放下。
赵家树看看参加会议的人员：“今天会议取得很好的共识，关于杨立春提出的发展方案，主题是好的，但要慎重，咱们干事，不能盲干，我看，有机会请一些专业人士，做个评估报告。等评估报告出来，再议。高主任，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杨二耿狠狠地瞪着杨立春。杨立春把头转到一边，故意避开杨二耿的目光。
高天阳作最后总结：“立春这个方案很好，是个突破性的方案，不破不立，我比较看好立春的这个发展方案。立春能想到这一步，说明他动了脑子，为了咱们卧虎岭的发展提供了机遇，年轻人敢想敢做，我们应当支持。赵书记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从发展的眼光来看，我是支持立春的。
赵家树：立春这个方案今天就不讨论了，等评估报告出来再议，今天会议到此结束，大家散会吧。”
杨二耿拄着双拐，生气地从村支部大门出来，往家走，其他人也各自往家走。杨立春站在村支部门口，掏出手机给王雅妮打电话。
“雅妮，雅妮，实在对不起，刚才在开会……”
“杨立春，你行啊，你工作很忙啊，日理万机是不是？你手机不是占线，就是在开会中，你快赶上国家领导人了。”王雅妮接起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雅妮，你听我解释啊，我最近确实忙了点……”
“是啊，你忙，你是大忙人，忙着跟赵爽谈恋爱吧？”
“雅妮，你怎么这样想啊？没影的事，你就别自找烦恼了。”
“杨立春，我问你，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赵爽一个女人，你会不会爱她？”
“雅妮，这个假设不存在啊。”
“别跟我打马虎眼，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雅妮，还记得你23岁生日那天，我给你背的那首汉乐府民歌《上邪》吗？现在，我还想背给你听……雅妮，过去我爱你，现在我爱你，将来我依旧爱你，如果有来生，我依然爱你！”
“行了，以后看行动吧。”
“雅妮，我准备种草莓建大棚，承包村里的一个水塘，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去接你，你来卧虎岭帮我谋划谋划。”
“你个大忙人，不用你来接我，等我有时间，安排安排学校里的事，我就去。”
杨立春听了雅妮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行，我一定要去接你，雅妮，我愧欠你的太多了……”

5

杨二耿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脸色十分难看。杨立春从外面进来，看到老爸的脸色，便皱起了眉头。杨二耿满脸愤怒：“立春，你给我滚过来！”
杨立春一愣：“爸，你怎么了？”
“没用的东西，你说怎么了？你心里没数吗？”
“爸，我这不是为了发展卧虎岭的经济着想嘛。”
“亏你还读过大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让你回来干嘛？是让你回来砍那片林子吗？”
“爸，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有话好好说……”
杨二耿用拐杖点着地：“你给我过来！”
杨立春向前走了几步，杨二耿抡起拐杖，照着杨立春就是一拐杖，砰的一声，抡在杨立春的大腿上，杨立春疼得一个高跳出老远。
杨二耿怒气依旧：“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不给你点厉害的，你是没记性。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不许你打那片林子的主意！”
杨立春用手揉着大腿，呲牙咧嘴：“爸，今天您正在气头上，不谈这个话题好吗？”
杨二耿怒视着杨立春：“怎么？你想回避我的问题吗？”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是那个意思？我问你，你是不是收了别人的好处了？”
“这话扯远了，爸——你放心，你儿子不是那种人。”
“我不管你是哪种人，山上的树，你一棵都不能动！”

王雅妮背着包，坐在出租车内，望着窗外的风景。太阳悬在西半天，把绿油油的庄稼染的一片金色。赵家树站在村头，望着远处的山林，面色沉重。王雅妮乘坐的出租车从赵家树身后经过。赵爽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出来，看到老爸，减慢车速，急忙下车。
赵爽看到老爸严肃的表情，忙问：“爸，你这是怎么了？ ”
赵家树叹口气：“赵爽，你有时间劝劝杨立春……”
赵爽不解：“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说话没头没绪的？”
赵家树摇摇头：“立春想把山林砍了，建家具厂。”
“是真的吗？他能这么糊涂吗？”
“赵爽，爹怕跟立春有代沟，你们是同龄人，你有时间劝劝他，让他放弃这个打算。”
“爹，我知道了。”

杨立春穿着大裤衩子，趴在床上，大腿上一长绺紫青。张翠莲用一个碗里点燃的酒精，给杨立春按摩。杨立春疼得直叫：“哎呦，妈，你轻点。”
张翠莲心疼地说：“你说这个老浑驴，怎么这么浑！……立春啊，傻儿子，你怎么也不知道躲啊？这真是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上。”
王雅妮乘坐的出租车停在杨立春家大门口，王雅妮付了钱，从车上下来，走进大门，就喊了起来：“立春，立春——”
杨立春听到赵爽来了，急忙从床上腾地翻过身，拿起裤子，匆忙把脚伸进裤腿，裤腿内折在里面，杨立春的脚怎么也穿不过去。
“妈，你快帮我看看裤腿，怎么回事，我怎么穿不上啊。”杨立春一阵手忙脚乱，怎么也穿不上。
“你这个臭小子，听见媳妇来了，也不哎呦了……娘不管，让你媳妇帮你穿吧。”
王雅妮闯进来，看见杨立春手忙脚乱的，不禁笑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张翠莲笑笑：“让他爹把腿打出根黄瓜来，我正用酒精给他按摩，听说你来，还害臊了。”
王雅妮向前查看：“打在哪？我看看我看看来。”
杨立春终于把裤子提上：“不害臊，你一个大姑娘看什么看？”
杨立春从床上下来，王雅妮在杨立春身上捣了一拳：“你不让我看，你想让谁看?想让赵爽看？”
张翠莲把碗里的酒精熄灭，杨立春拉着王雅妮的手，来到院子，走进小房内。王雅妮看到热水器，脸上露出兴奋地笑容。
杨立春有些小得意：“雅妮，这是专门为你建的，以后你来卧虎岭，就不用为不能洗澡发愁了。”
王雅妮一下子抱住杨立春的腰，把头贴在杨立春的肩膀上：“立春，你真好！”
这时，赵爽走进院子，喊道：“立春哥，立春哥，立春哥……”
王雅妮拉着杨立春的手，从小房内走出来，看见赵爽，一怔。
赵爽也是一怔：“雅妮来了……立春哥，你来，我跟你单独说件事。”
张翠莲站在门口：“赵爽来了啊，找立春有事啊，进屋说吧。”
赵爽：“婶子，不用，我想和立春哥单独说。”
王雅妮眼里充满敌意：“赵爽，立春哥是你叫的吗？还要单独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要单独谈？立春，你是不是经常和她单独谈？”
杨立春：“雅妮，别胡闹……”
赵爽笑了起来：“雅妮姐，别误会，我找立春哥是谈公事。”
王雅妮惊讶：“谈公事？你俩谈公事？你俩有什么公事好谈的？”
赵爽上前一步，拉着雅妮的手：“雅妮姐，要不这样，咱们三个人一起去，走，咱们到村头河边，去那谈。”
王雅妮的脸色很难看：“村头河边？你俩是不是经常去村头河边？你俩去吧，我碍鼻子碍眼的，还是算了。”
杨立春看着雅妮：“雅妮，走吧，别乱想了，正好我有些话也想跟你聊聊。”
杨立春拉着王雅妮，向门外走去。赵爽也转身向门外走。
三人来到河边的河堤上，王雅妮的脸色依旧有些不悦。赵爽问杨立春是不是有砍山林建家具厂的事情，杨立春点头承认了。让杨立春没想到的是，王雅妮也站在了赵爽一边，反对这个计划。
杨立春见状，急忙解释：“我简明扼要地说说，你俩就明白了，建家具厂，一可以解决卧虎岭村民的就业问题，二可以积累资金，为卧虎岭下一步发展打好基础。至于砍伐山林，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伐林采用间伐的方式，伐两行留两行，伐过的两行栽种上树苗，并不影响绿化，也不会破坏生态……”
赵爽直视着杨立春：“咱这卧虎岭上，松鼠、山鸡、家雀、喜鹊、杜鹃、啄木鸟、老鹰、兔子、狐狸、黄鼠狼、狍子、野猪等等野生动物不计其数，你把山林砍了，就等于把它们的家园毁了，还有个问题，就是遇到暴雨，山体塌方等危害更是不用多说……”
杨立春：“赵爽，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想过了，卧虎岭要发展，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总不能让这些小事阻碍了经济发展吧？”
赵爽气愤：“这是小事？杨立春，我看你越来越执迷不悟了！”
王雅妮：“我支持赵爽，立春，你的想法确实有问题！”
杨立春突然发起火来：“我今天明白了，卧虎岭为什么发展不起来？卧虎岭为什么落后？就是因为有一批你们这种思想守旧的人！”
赵爽愤怒：“杨立春，你！你怎么跟你爹一样倔？”
赵爽一跺脚，扭头朝村的方向跑去。杨立春望着赵爽的身影，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高志辉扛着锄头，从农田来到村头，看到河堤上的杨立春和王雅妮，不禁皱了下眉头。
王雅妮：“立春，你要是这么想，你还是别在卧虎岭呆了，跟我一起回星海市吧。你说你回来哪是发展卧虎岭，你这分明是祸害卧虎岭！”
杨立春依旧带着情绪：“雅妮，我爸可以反对我，赵爽可以反对我，全卧虎岭的人可以反对我，唯独你不能反对我！”
王雅妮有些茫然：“啊！你做错了，还得让我也跟着你错啊！”
杨立春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以后会明白的。”
王雅妮：“这事先放放，你再冷静冷静……那换个话题吧，你不是说要跟我聊聊吗？想聊什么就聊吧，我陪着你。”
杨立春情绪低落：“算了，今天没心情，改天说吧。”

6

从河边回来，杨立春在前面慢跑，王雅妮在后面紧追，王雅妮咯咯地笑个不停。街上不时有村民经过。有人驻足看着这年轻的一对，眼里露出异样的目光。杨立春跑进院子，王雅妮气喘吁吁地紧跟着冲进来。张翠莲站在羊圈前，正在给羊圈里加草料。
张翠莲看看立春，再看看雅妮：“你看你俩跑的，这大热天的，也不嫌热，跑得满身是汗。”
王雅妮噘着嘴：“立春不听话，在前面跑，也不等我。”
张翠莲接着问：“雅妮，你们去那玩了？玩得高兴吧。”
王雅妮故作不高兴：“我是很高兴来着，可我一看到立春跟赵爽在一起，我就高兴不起来。”
张翠莲偷偷地笑了起来。
“阿姨，你笑什么？”
“我妈笑你吃醋了。”
王雅妮撒娇，伸出拳头，在杨立春身上一顿乱捣：“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杨立春拉着王雅妮的手来到浴室。“雅妮，你先洗个澡，我去理理发，吃完午饭，咱俩去地里看看，我选了一块地，想在那片地里种草莓。成熟的时候，咱俩一起采摘。”
“好呀好呀，水热吗？”王雅妮兴奋地喊着。
王立春打开水洒，王雅妮伸出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将手里的水甩向杨立春，杨立春从浴室里跑出来，王雅妮追了出来。杨立春停下脚步，王雅妮扑在杨立春怀里：“立春，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杨立春在王雅妮耳边轻声说：“傻瓜，因为我爱你！”
王雅妮一激动，在杨立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张翠莲在厨房，向外看了一眼，看到王雅妮亲杨立春，偷偷地笑了。王雅妮侧脸，看到张翠莲向这边看，两人目光交错。张翠莲连忙解释：“我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王雅妮笑了起来：“阿姨，看到就看到了吧，我们也没做出格的事，你说是吧？”

傍晚，杨立春和王雅妮并排走在田间的小路上，两人边走边聊。太阳就像一个八分熟的大鸡蛋黄，悬挂在西半天，正向西山沉下去。
“下周我准备回趟城里，找找老关系，筹借点资金……顺便去看看春妮。”杨立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去城里筹钱，有把握吗？”王雅妮有些担心。
“没有把握也要试试……如果建家具厂砍山林的事情成了，村里也就有钱了，我就可以不用去城里，直接从村里借贷了。”
“立春，我还是那句话，凡是得慎重……其实，这两天，我感觉你有点心急……你可别不爱听，人一心急，心神就不稳，心神一不稳，就容易出错。”
杨立春笑笑：“你看你看，还给我上起课了。”
王雅妮故作不高兴：“怎么不爱听啊？”
杨立春依旧笑着：“爱听，爱听，老婆的话怎么会不爱听？”
王雅妮在杨立春的后背上捣了一拳：“我现在可不是你老婆，你少占我便宜！”
“雅妮，你说得没错，我是有点心急，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
“立春，你不会忘了吧？你贩海产品的时候，我提醒你注意风险，你也是这样说的。其实，你心里有没有分寸，你自己也没数。”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雅妮，你怎么老把这事挂在嘴上？”
“看看你这口气，我也没经常说啊，是不是揭你伤疤不爱听啊？”
“雅妮，我不是不爱听，我现在正在满怀激情，你不要提这样的事情，来挫伤我积极性好不好？”
王雅妮有些生气：“谁挫伤你积极性了？我是在提醒你，不要冒进！”
杨立春也不冷静：“啊，我建个草莓大棚，建个养鱼塘就冒进了？我整天无所事事，就安稳了是不是？”
王雅妮针锋相对：“你怎么还听不进去啊？我说你冒进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口口声声地要砍山林，你这不是冒进是什么？”
杨立春的脸快拉下来了：“雅妮，我的事你不要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雅妮十分生气：“杨立春，你回卧虎岭时间不长，可我发现你变了！”
杨立春冰冷地说：“是啊，我也觉得我变了。可是，卧虎岭现在的现状，已经落后，不变行吗？”
王雅妮终于恼火了：“你知道吗？你这样下去，会让我越来越失望的！”
杨立春疑惑地看着王雅妮：“失望？”

晚上，张翠莲和杨二耿背靠着背，杨二耿已经睡了，张翠莲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杨立春进来，开始脱衣服：“妈，睡吧，都几点了。”
张翠莲怪异地看着儿子：“立春，你过来挤什么，赶紧回你自己屋，这多好的机会……”
“妈，你说啥呐？”
“立春，听吗的，赶紧回你自己屋。……你今晚回你屋去，这雅妮啊，从此以后永远都是你的人了……”
“你这妈怎么当的？教儿子点好的，净教些歪门邪道的。”杨二耿醒了。
“老东西，我教儿子的这些，还不是你当年对我用的招数。”张翠莲反讥。
杨立春笑了：“妈，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雅妮有约定，结婚前是不会同居的。”
张翠莲听儿子这么说，叹了口气：“立春啊，你真是傻了。我这心思啊，这一转眼你就长大了，从上了学懂事了，这多少年没跟妈一起睡了，小时候啊，老往妈被窝里钻，这长大了就自己一个人一个被窝了，等结婚了就钻雅妮被窝了。这都是早晚的事……”
杨立春在杨二耿身边躺下：“说啥呐……妈，赶紧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