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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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1-10-26 19:39:52 更新时间:2021-10-28 05:0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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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一年深秋的皖北大地,天气清凉,一片萧瑟。在即将进入冬季的时候,人们总是会产生一种焦躁的心情,准备迎接寒冷气候的到来。淮海市,这个皖北重镇城市,改革开放前的重工业基地,现已成为食品商贸的大都市;始终引领着皖北地区改革发展的前潮,处处凸现着经济繁荣昌盛的景象。
这天下午,在淮海市繁华的市区内,沿街商店却顾客稀少,路上行人过往匆匆,空气中彷佛凝结着一股肃杀的气氛。此刻,突然从马路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引起人们驻足关注。只见一前一后两辆红色出租车,因急刹车而正在马路中间扭动;车尾处,车轮因与地面拖拽摩擦,冒出两道蓝烟,并在路面上划出深深的胶皮印痕。没等车停稳,两边的车门同时打开,从里面窜出五、六个凶神恶煞般的人来,手上分别持有日本侵华时期的军用三八刺刀、工厂用于生产的三棱刮刀、还有国家管制的双筒猎枪等凶器。这伙人下车后,快速向路西侧的人行道方向跑去。人们顺着这伙人前行的方向,看见一名男子正在人行道上拼命向南逃窜。这伙人手持刀枪紧随其后,一路追赶过去。前面的男子担心继续暴露在路面上容易遭对方枪击,边跑边瞅,企盼着出现可以规避的巷道;便在此时,他看见右手的路边有一处楼道口,便慌不择路,一头钻了进去。等他进了楼道,跑入深处时;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封闭式的单位庭院,别无其它通道,已是无路可逃了。
此人急速转身,向楼道外冲去;但为时已晚,与那冲进来的五六个人撞了个迎面。领头的人手持双筒猎枪,“砰”的一声枪响,散弹击在此人的腿上,使其单腿跪地;后面上来一人挥刀向此人头上砍去,顿时鲜血喷溅;接着,又窜上来一个持枪的,一枪托猛砸在此人头上,将其击倒在地。其余的轮番上前,刺刀、匕首一阵砍戳,瞬间将此人置于血泊休克之中。接着,一伙人快速撤退,领头的断后;在离开时,又朝此人腿部开了一枪。而后,这伙人在公安民警闻讯赶到之前,迅速逃离现场。
此刻的时针,定格在一九九一年十月三十一日下午三点十分。
案发地楼道外的墙上,赫然悬挂着“淮海市司法局”的牌匾。

一、 枪声震撼司法局,公安出警明案情。

十月三十一日下午,市司法局的小会议室里正在开会。年终就要到了,张安江局长召集各科室负责人,研究部署全市的法制宣传教育工作。会议刚进行一会儿,忽然从楼下传来“砰”的一声震耳的响声;接着,听到人的呼喊声,其间还夹杂着金属的撞击声;最后又是“砰”的一声,然后归于寂静。
这异常的声音,立刻引起了张安江局长的警惕。现在不年不节的,不像是放鞭炮;凭着多年军人职业的经验判断:这是枪声。
张局长中断了会议,对办公室李主任说:“是不是又有人打架了?你快下去看看”。
李主任答道:“好的,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回来向你汇报”。说完,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李主任出去后。刘副局长说:“现在的社会治安真是太乱了,三天两头有人说,不是这人被打,就是那家被砸,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妇女主任杨君接话说:“就是的,前几天我们家邻居的女儿,因为对象谈崩了,男方喊了十几个小青年,拿着刀、拿着棍,堵在她家楼下闹,吓得全家大人孩子都不敢出门”。
政工科长刘斌见谈起这类话题,也提高了嗓门插话说:“还有呢,不知你们可听说吗?淮海市把这帮社会上的痞子称作‘无浪神’。这帮人专门为别人平事,认码子 1,从中获利。我知道就有一件事,四马路批发市场姓赵和姓李的两家个体户,因争生意打架。姓赵的先吃了亏,就花钱喊了一帮‘无浪神’,夜里闯进李家,打砸一通,还用刀砍伤了两人。这次李家吃了亏,便花钱请了另一帮‘无浪神’,报复赵家。结果,两帮‘无浪神’火并了起来。双方正要开仗时,一个级别高的‘老大’出面了,从中说和才没打起来。赵家喊的‘无浪神”因为把人砍伤了,派出所调查这件事,其中两个砍人的跑反2了;这帮人又向赵家讨要‘跑反’费,狠敲了一笔钱。他们就是靠这样混钱的,听见别人打架,欢喜的就象过年,唯恐天下不乱”。
杨君感慨地说:“这成什么世道了?”
刘斌说:“杨主任,看来你对这些社会上的事一点也不了解,他们把这叫作‘混世’3”。
纪委书记袁向阳问道:“难道公安局就不管了吗?”
刘斌说:“公安局不是不管,只是不起作用。派出所的人一来,他们就全跑掉了。再者说了,老百姓都怕事,担心报复,万一这帮家伙下狠手,还得自己承受。所以,都不敢向公安局报案”。
听到同事的这番议论,张局长陷入了沉思之中:近来,市内的治安状况不是太好,美国之音把淮海市称为中国的四大匪城之一。随着改革开放的快速发展,在市场经济的牵动下,淮海市的经济迅猛腾飞了起来。市委、市政府制定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招商引资,推动商贸经济的发展,给淮海市带来了蒸蒸日上,一片繁荣的景象。但是,一些社会上的不法之徒,抓住经济转型过度期的这个结点,拓展其生存空间;他们利用这个机会,拉帮结伙,抢占地盘;针对一些利润大、风险强、踩红线等领域,采用威胁、殴打、恐吓的手段进行大规模渗透,以获取高额的经济效益。这严重干扰和制约了淮海市的经济发展,致使一些刚起步的企业根基不稳,难以生存下去;令一些外地投资商纷纷离去,想来投资的也望而却步。这是一个社会问题,是影响一个城市发展的问题,不容忽视。
张安江局长的担忧立刻就被证实了。
办公室李主任急匆匆走进会议室,向张局长报告说:“楼下有一个男青年,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用刀枪打伤,浑身是血,现在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呢”。
张局长闻言,让李主任立刻安排人员把伤者送往医院进行救治。
接着,张局长拿起电话,分别打电话给市政法委和省司法厅,把这起案件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向有关领导做了汇报。
然后,会议继续进行。但是,那份忧虑不安的思绪却始终在张局长的脑海中萦绕。

市公安局治安大队,在接到群众报警电话后,由一中队中队长张新淮带队,迅速驱车向案发地赶去。然而,当他们到达现场时,犯罪分子早已逃之夭夭,伤者也被送往第四人民医院。
张新淮向队员们说:“我们先去医院,看看被砍的人是谁,兴许会把情况摸上来”。
队员们应道:“是”。
于是,一行人又上了中吉普车,向第四人民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张新淮在前,直奔急救室。
急救室的门紧闭着,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了,有三、四名妇女,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哭哭啼啼的,显然是伤者的家人;另有七、八名面露凶相的男子,不停地在门前窜悠,大声嚷嚷,像是社会上混世的;还有五、六名看二闲的,在那围观。
张队长皱了皱眉头,暗想:“这个伤者还真有点来头?”
张队长分开人群,径直来到急救室门前,将门推开一条缝。从缝隙里看见伤者躺在病床上,医生们正紧张地忙碌着。他把门继续推开,使缝隙再敞开一些,便跻身要往里钻。
一个女护士把他拦住。说:“现在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张队长掏出工作证,对女护士说:“我是市公安局的,需要问伤者几句话”。
女护士说:“对不起,病人正在抢救中,现在不方便说话”。
张队长急了,便用商量的口气对女护士说:“那就让我进去看看他是谁,可以吗?”
女护士瞟了张队长一眼,说:“那你就快点”。
张队长得到护士的允许,快步走到病床前,借着灯光,放眼向伤者的面部望去。此刻,伤者也把脸转向张队长,四目相对,眼光相碰,两人同时一震。
张队长脑海里电光火石般的一闪:“这不正是我们要逮的秦雷吗!”
提起秦雷,在淮海市黑道上可是个大有来头的人。他出来混世早,交际广,下手狠,在道上早已大名鼎鼎,人送外号“独狼”。近来,秦雷与另外一帮以夏杰为头目的流氓团伙,因为争当淮海市黑道上的“老大”,双方开过几次战。秦雷伤了夏杰的几个人,加上又在别处做了几起大案,治安大队正在到处抓他呢。
张队长直视着秦雷说道:“你也有今天!这次跑不掉了吧,你死定了”。
说完,张队长转身走出急救室。在门口,他遇到派出所闻讯赶来的两位民警。
其中一人自报家门说:“张队长,我们是华昌派出所的,我叫蒋永明”。又指着另一人说:“他叫顾守卫”。蒋永明接着说:“所里接到报警,所长派我们两人先过来看看。张队长,有什么工作你只管吩咐!”
张队长一想,来的正好。便对蒋永明说:“这个被打伤的人叫秦雷,是我们要抓的人;你们两个留在医院把他看住就行了,千万别让他跑了。等我们回去向领导请示后,看下步如何处理再定”。
蒋永明答道:“你放心,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往哪跑?我俩就在这看着,等你的消息”。
张队长把工作安排好后,带领队员们乘车返回队部。路上,张队长把下午这件事在脑子里一转,心中已然有数。打伤秦雷的,必定是夏杰一伙人所为。他要尽快回去,把情况向大队长做一次详细的汇报,准备集中精力缉拿夏杰等人。
张新淮队长在治安部门工作多年,经验丰富、机智勇敢,在维护淮海市社会治安秩序和打击违法犯罪的斗争中屡立战功。使得他在公安系统名声显赫,社会上更是威风凛凛。出于对工作职责的需要和敬业精神的追求,他对本市黑道上的大小事件基本上是了如指掌。淮海市有十余处较为集中的居民聚集区,诸如:东片的有屠宰场宿舍、东港新村、国华路市场、小巷子、宏湖村等;中片有将军巷、演武台、回庄子;西片有西庆桥、张如山、西岗一路、西岗四路、西煤厂等。在这些居民聚居的地方,每一处都滋生出几个头面人物,并以聚居地为范围,自发形成了一个个小的势力团伙。他们占山为王,逞凶霸道,祸害百姓,成为称霸一方的恶势力团伙。张队长带领他的中队,在有关各部门的协调下,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组织,严厉打击,有效地遏制了这些恶势力团伙的蔓延和发展。但是,由于这些恶势力在淮海市遍地开花,并不是一朝一夕所形成的,很难做到彻底根除。

这个夏杰,在淮海市社会上几乎无人不晓,他就是黑道上新近迅速崛起的一股较大势力的流氓团伙头目。也正是此人,令张队长颇伤脑筋。
夏杰原先只是社会上的一个小混混,是张队长处理的一个对象。公安侦查工作,历来有一个“打大留小、办案留根”的不成文做法。就是在办理案件中,对主要犯罪分子,予以坚决打击;对一般参与、情节轻微、不够逮捕劳教处理的人员,都予以以训诫教育,达到悔过转化的目的。办案民警也时常从这些人员中,物色一些线人、耳目,为今后的侦查工作所用,并将这些人统一称作“灰色力量”。夏杰就是其中之一,是张队长用的线人。而且,夏杰的表现也特别出色,曾多次为张队长立下大功。一九九零年的夏天,两个流氓团伙之间的成员,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发生火并;结果,开枪打死一人。有两人畏罪逃到到南方,由于在当地混不下去,便破罐子破摔,携带猎枪和炸药潜回淮海市,蓄意玩命报复,要枪杀民警,炸公安局。市局得到这个情报后,紧急动员起来,责令刑警大队立即组织精干力量,将二人快速缉捕归案。可是,这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十分狡猾,自从潜入淮海市后,一直龟缩在郊外的一间出租私房里,闭门不出,也不与外界联系,刑警大队始终没能获得任何讯息。这下可把市公安局陈兴华局长急坏了,省公安厅盯着要结果,这边却丝毫没有音讯。陈局长决定,立即进行全警动员,调集各警种,在全市范围内,不惜一切代价,“挖地三尺”,也要将两人揪出来。又过了两天,还是一点情况没有。陈局长一筹莫展,直恼的头顶窜火。
恰在此时,“线人”夏杰溜进了张队长的办公室。他神秘兮兮地递给张队长一张纸条,说:“听讲你们急着要找两个人”。 张队长回道:“你怎么知道的?”他接过纸条展开一看,顿时两眼放光,上面的两个人名,正是把整个市公安局弄得焦头烂额的两个宝贝。夏杰不等张队长开口发问,接着说道:“我知道他们在哪”。张队长听了,更是兴奋异常,如获至宝,一掌拍在夏杰的后背上,说:“太好了!你他妈的,这下可立了大功了!” 夏杰措不及防,被张队长熊掌似的大手猛力一拍,两眼一黑,一个踉跄趴到了办公桌上。张队长顾不了夏杰,一溜小跑来到大队部,把这一重要情报向周远征大队长做了汇报。周大队长不敢怠慢,亲自领着他去见市局陈局长。陈局长听了汇报,立即与两位队长研究分析,制定抓捕方案。后来,由夏杰把那两人引到人烟稀少的河坝上,进入设下的伏击圈。两名歹徒开枪拒捕时,被民警持微冲扫射,当场击毙一人,击伤生擒一人。事后,市公安局专门为破获此案召开了庆功表彰大会,张队长一干警员分别受到了记功和嘉奖。张队长自然是笑在心里,喜在眉梢。这并不是因为立功受奖的事情,关键是为淮海市消除了一大社会隐患;其实,还有一个不能对外人道来的私心。这几年,市公安局机关内部,治安大队和刑警大队一直都在暗中较劲,相互之间比工作,比干劲,比成绩,比贡献,谁也不服谁。这起案件的破获,无疑是给治安大队戴上了璀璨的荣誉光环,成为全市公安机关一颗耀眼的明星。治安大队的民警个个趾高气扬,头都昂到天上去了。张队长也由此一跃成了淮海市的名人,在社会上的威名更响,令那些流氓痞子闻风丧胆。正因为如此,张队长对夏杰这个“线人”更是偏爱有加。如此一来,夏杰却飘飘然了,到处打着治安大队线人的旗号,在社会上混世。很快,在他的身边就聚集了一帮“无浪神”,其势力逐渐扩大,竟然发展到要当淮海市黑社会老大的局面了。这次将秦雷打伤,就是双方相互争斗的一场实战。
张队长思考着对夏杰的处置,可谓是抉择两难。夏杰作为 “线人”,信息灵、用得好、有实效,如果就这样把他打掉,确实可惜;但是,如果依照目前状况任其发展下去,他的势力必然会作大作强,给社会带来更大的危害。

张队长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来到大队部。
张新淮向周远征大队长报告了下午发生的案件情况,又把自己的想法合盘向大队长做了汇报,并请示定夺。周大队长指示道:“夏杰这边暂时不要动,先接触一下秦雷,等把双方的情况查清,最后再作决定”。
张队长答:“是”。便起身离开了大队部。
张队长回到办公室,召集全体队员,商议研究下步工作。最后,他发出指令:晚上队员们全部出动,去把夏杰和秦雷两帮人员的活动情况和住处摸清楚;一旦行动时,务必尽快地将其团伙成员全部抓捕归案。另外,明天上午一上班,就去医院,对秦雷进行讯问。
张队长还不放心,又给华昌派出所所长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一定要把人看好。




注1:认码子:黑话,以非法或威胁手段,向当事人索要钱物。
注2:跑反:因涉嫌违法犯罪,躲避公安机关的追捕。
注3:混世:特指在“黑道”上求生存、谋发展,混迹江湖,打拼世界。

二、医院看护遭算计,伤者畏罪急逃离。

晚上,市公安局陈兴华局长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心情十分沉重。傍晚快下班时,他连续接到省市领导打来电话,都是过问下午发生的同一起案件,关注的也都是同一个话题:淮海市治安混乱,必须立即整治。
的确如此,一伙歹徒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繁华闹市区、政法机关院内,毫无顾忌地持刀持枪行凶伤人。这一恶劣行径,令省市两级领导震怒,责令市公安局,快速投入警力,侦破此案,缉拿凶犯,严惩不怠。
陈局长深感淮海市治安形势的严峻,把治安大队长周远征和中队长张新淮叫到办公室,听取这起案件汇报,叮嘱两位队长要集中警力,下大力气,从这起案件入手,将涉案的两个流氓团伙彻底打掉;以此扭转全市的治安状况,确保淮海市的一方平安。

秦雷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胳膊、大腿和身上都裹着绷带。大腿被猎枪击伤两处,几百粒铁砂子,纵深分布在伤口的周围,有的嵌入了骨头里;医生通过手术,无法一次性把铁砂全部取出,只取出创面上的少量铁砂。钻心的疼痛袭来,令秦雷难以忍受。
秦雷深感目前的状况不佳。起初,他在与夏杰火并时,打了几次胜仗,伤了对方几人,心中得意洋洋。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发生了逆转。一方面,夏杰带着同伙天天在街上转悠,寻找秦雷等人,伺机报复;另一方面,治安大队也在全市布控缉捕他,要将其绳之以法。他不敢与任何一方照面,整日东躲西藏,与手下弟兄聚少离多,势力日渐衰退。今天下午,在落单时,被夏杰等人截住,惨遭毒手。
秦雷在心里诅咒夏杰,并迁怒公安。他认为:没有公安撑腰,夏杰的势力不可能发展如此迅速强大,能在淮海市称王称霸。此前,双方发生过几次械斗,秦雷略占上风。后来,夏杰与公安联手,使他遭到毁灭性打击,落到今天的地步。他那反社会的心态,导致其思维模式产生偏差;不从自身查找原因,反省自己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给多少家庭带来伤痛;反倒把一腔怨恨归结到了公安机关。
秦雷暗下狠心:等身体康复,东山再起,誓报此仇。
秦雷也知道自己血债累累,罪孽深重;虽然身负重伤,公安机关仍然不会放过他。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从这里逃出去,无论如何不能落在公安手里。
他观望周围环境,床边坐的是妻子李淑萍、哥哥秦召;围在床边站着的有蔡德华、窦洪魁,还有扁头、杜林等人,都是他的心腹弟兄。
别小看了蔡德华,脑大肚肥,相貌一般,人送外号“菜瓜”;但他聪敏过人,鬼点子最多。
窦洪魁人高马大,长相凶悍,是个打手级的重量人物。扁头和杜林都是小混混,秦雷的马仔,一撮就上,见打架就像过年。
此刻,这帮人面露峥嵘,毫不顾忌邻床的病人和家属,大声叫骂,嚷吵着要去找夏杰拼命,显露出一副不法之徒的凶恶面目。
秦雷制止了他们,指了指门外的两位民警,令他们不要躁动。
窦洪魁睁大眼睛瞪着两个民警喊道:“怕他们个熊,大不了就是命一条,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秦雷低声说:“不要乱来,当务之急,快把我从这里弄出去”。
蔡德华说:“老大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还愁没柴烧?快想办法,看怎么把老大弄走”。
几个人便挤在一坨,小声嘀咕商量起来。
派出所的两名民警在医院已经呆了整整一个下午,闲得无聊,便在走廊里来回度步。眼见天渐渐黑了下来,张队长那边还没有消息,也不好打电话催问,只能耐心等待。
七点钟时,蒋永明对顾守卫说:“饿了吧。要不,你先去吃饭?”。
顾答:“好的,我到旁边简单吃点就来换你”。说完,匆匆离开了医院。
蔡德华陡然发现走廊里少了一个民警,大喜过望:机会来了。他对窦洪魁使了个眼色,窦即刻明白,领着扁头向门外走去。两人来到蒋永明面前,窦洪魁猛拍一下蒋的肩膀,恶声恶气地说:“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人都伤成这样了”。
蒋叱喝道:“你干什么?我在执行公务!”
窦说:“我见了穿制服的心烦,快点离开。”。
蒋警告说:“放肆。别妨碍公务,否则我处理你!”
窦大声嚷道:“有本事现在就把我关起来”。
此时,李淑萍配合着窦洪魁,呜呜咽咽哭啼起来。走廊里引来了许多围观群众,个别不明真相的则跟着起哄。
这个说:“是啊,都打成这样了,还不放过人家,太没有同情心了”。
那个说:“有本事去抓打人凶手,在这里守着受伤的人有什么用?”
人们七嘴八舌,人声嘈杂,分不清哪是围观的,哪是秦雷的同伙。
窦洪魁与扁头借势逼近蒋永明,把他向走廊的东边推搡过去,说:“走吧。这么乱,万一你要出了什么事,我可承担不起。”
蒋永明厉声喝道:“你别太过分了!”
两人不容分说,继续向东推蒋。
蒋永明此时身单势薄,无力与这两个恶徒抗衡。为了避免事态恶化,便向走廊的东边退去。他退着,两人紧随推着。人群里发出尖叫声和哄笑声,拥携着蒋永明,形成一股人流,向走廊的东边涌去。
蔡德华见人群逐行远去,喊道:“赶快行动”。
李淑萍把眼泪一抹,将扎在秦雷手上的针头拔去;四个男人抬起秦雷向病房外走去。余下的人收拾好物品,跟随其后。
蔡德华将身子探出病房,向走廊两边一瞥,见人群都拥在东边走廊的尽头,西边空无一人。便低声喊道:“快走!”
一伙人出了病房,向西边走廊快步走去,拐弯下楼,消失了身影。
来到医院大门外,拦乘两辆出租车,疾驶而去。
上车前,蔡德华给第五人民医院的吴辉医生打了个电话,说:“我们老大被干伤了”。让他即刻赶到蔡家为秦疗伤。
吴辉,这个医科大学毕业的外科医生,也想混世。他自幼喜欢争强好斗,上大学仍秉性不改;工作后,经常因小事与同事发生争执,甚至拳脚相加。他内心深处流淌着崇尚武力的血液,听到社会上的打打杀杀,则心神向往;看见伤胳膊断腿,更是血脉喷张;幻想着有朝一日,成为淮海市的黑社会老大。因此,他广交社会上的混混,对他们总是有求必应,经常半夜里上门为“无浪神”疗伤治病。他希望借此笼络人心,博得尊重,树立权威。这次听说伤者是“名誉”黑老大秦雷,他喜出望外,屁巅巅地从家中找齐疗伤药材,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急速向蔡德华家赶去。
吴辉如此热心还有一个原因,他欠秦雷一个人情。这年五月,吴辉因一个小的医疗事故,与患者家属发生冲突,对方扬言找人教训他。吴辉担心对方先找上门来,自己吃亏,便托秦雷为其平事。秦雷邀约了手下马仔,带着刀枪棍棒,摸到这人家,先砸门,后放枪,吓得这家人心惊胆颤,夜不敢寐,再也不去招惹吴辉。
载着秦雷等人的出租车,窜大街,过小巷,最后来到蔡德华家门前。蔡妻许艳早已守候在门口,一行人将秦雷抬进门,安放在早已整理好的卧室床上。秦雷强忍剧痛,咬紧牙关,才没哼出声来。

窦洪魁在制造混乱时,始终把注意力放在秦雷的病房,不时用眼角余光扫视观察。待瞟见众人抬着秦雷在西边走廊消失后,便向扁头使个眼色,会意他见好就收,寻求脱身。于是,窦洪魁在转瞬间变换成一副嬉皮笑脸,对蒋永明说:“公安大哥,对不起。我这个人性子不好,刚才急昏了头,给你添了麻烦;现在向你道歉,你打我骂我都行”。
扁头附和着说:“他是暴脾气,容易上火,大哥千万别见怪。不过,他这人够朋友,讲义气,为朋友甘愿两肋插刀。今天是不打不相识,结个缘,算是交个朋友”。
蒋永明正被闹得焦头烂额,猛见对方认错,正好借机下台。便说:“知道错就好,赶紧走开,别影响我工作”。
窦洪魁与扁头得了这话,快速下楼,出了医院大门,拦辆出租车,直奔蔡德华家。
蒋永明不等围观的人群散去,快步走向秦雷的病房。经过窗户时,心陡然一凉,床上已无人影。他走进病房,向邻床的病人家属问道:“这个床上的人呢?”
答:“被几个人抬出去了”。
问:“去哪了?”
答:“不知道。也许是去做检查的吧”。
蒋永明道了声谢,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奇怪,哪有这个时间去做检查的?
他度出病房,不愿把事情向坏处想,被别人打伤的,为何自己要跑啊?他抱着一线希望,下了楼,前往有检查功能的科室,一个一个地查询过去。

秦雷到了蔡德华家,经过这番折腾,疼痛难忍,浑身怵冷,牙齿咬得咯咯响。蔡德华见状,十分着急,又给吴辉追了一个传呼电话。不一会,吴辉、窦洪魁等人相继来到蔡家。
吴辉先把点滴给秦雷吊上,接着为他测体温、量血压、号脉搏,然后又检查了他身上的各处伤口。除了胸部一处刺伤较重外,其它砍刺伤都属体表伤,在医院已做了清创处理,没有大碍;最麻烦的就数腿部的枪伤了,枪击形成了两处直径约为六公分的圆形创面,伤口处血肉模糊,皮肉不分;在裸现的血肉里,还镶嵌着少量的外露铁砂。吴辉用镊子又从秦雷的腿上取出六七粒铁砂,再把伤口清理一遍,幸好还没有伤到筋骨。他用绷带重新将伤口包扎好后,直起身来,对蔡德华说:“秦雷的血压低,脉搏弱,高烧不退,伤势严重,必须送大医院治疗”。
蔡德华说:“我们为躲公安,刚从医院里逃出来;现在再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窦洪魁接话说:“是啊,公安恐怕都急疯了,一定正在全市各家医院查找我们呢。医院绝对不能去,去了就是送死”。
李淑萍也着急了,说:“吴大夫,求求你了,快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吴辉说:“这样吧,我医大有一个同学,在河阳市矿工医院当外科主任;要不然就去他那里去,离淮海市也不远”。
李淑萍听了,连声说:“好,好,就去河阳市”。
窦洪魁问:“啥时动身?”
吴辉说:“明天上午吧”。
蔡德华沉思片刻,说:“要去,现在就走!”
吴辉惊诧地问:“怎么,现在就走?”
蔡说:“对,今晚连夜就走。我们要与公安赛跑,在他们设卡拦截前,离开淮海市”。
窦洪魁听了,佩服的竖起大拇指,学着电影里的腔调说:“菜瓜真高。高,高,实在是高”。
蔡征询吴辉说:“吴哥,你看呢?”
吴无奈地说:“只能如此了,这样两下都好”。
蔡德华让吴辉先打电话与河阳市联系,与窦洪魁商议借用车辆,然后招呼大家收拾物品,随时准备出发。

蒋永明在医院里,一层层楼,一个个科室,挨个找去;找寻了大半个医院,仍一无所获。在这深秋清凉的季节,他的额头上已沁满了汗珠。此时,顾守卫也闻讯赶来,两人再分头去找。把整个医院都跑遍了,仍不见秦雷的踪影。两人相互对视:秦雷跑了。
二人回到派出所,向所长作了详细汇报,同时也作了检讨。所长宽慰他俩说:“你们该做的都做了,不是你们无能,只怪罪犯太狡猾。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秦雷迟早会落入法网的”。
所长望着疲惫的蒋永明,心痛地说:“老蒋,肚子闹意见了吧,快吃饭去吧!”
然后,所长拿起电话,接通了张新淮队长,报告说:“秦雷没看住,跑了!”
张队长听了,猛的一怔:刚刚市局陈局长才嘱咐过,要求加大力度侦办此案。现在一方的主要头目却跑了,这下把整个计划打乱了,使得案件无从下手了。
张队长感到非常棘手。秦雷会去哪里呢?分析有两种可能:一是转移到了别的医院,二是藏匿在亲属朋友家中。
张队长把自己的想法向周大队长作了汇报,两人一致意见:暂不报告市局领导,先在本市范围内进行搜捕,无论什么结果,再向局长报告。
情况紧急,张队长立即将中队的所有警员招回,说明案情,分配任务。他把全市各大小医院、诊所全部罗列出来,依照行政区划,把队员分为四个组,每组负责一个区,进行彻底清查。
队员们出发后,张队长松了口气,为第二套方案做准备。
他把秦雷所有的关系人筛选出来,也按照行政区划进行分片。如果第一波行动失败,就开展第二波行动,对秦雷所有的关系人,逐户上门搜寻。一切准备就绪,张队长独自坐在办公室,等待消息。
晚上九点十分,四个组相继报告:没有发现秦雷。
张队长待警员们全部返回后,重新部署,实施第二波行动。同时交代民警,把秦雷的几个重要关系人带回中队,通过讯问获取秦雷的行踪。
然后,他亲自带领一组队员,乘车驶向划定的区域。

当晚九时许,秦雷的家人、马仔等人在蔡家聚齐。窦洪魁从企业局借到一辆吉普车,由司机开车;蔡德华从区检察院借来一辆警用面包车,由蔡自己驾驶。一切就绪后,大家把秦雷抬上面包车,一干人马分别上车,窦洪魁坐在警车的副驾座上。吉普车在前,警车在后,两辆车一起启动,载着这帮目无法纪之徒,乘着夜色,向淮海市郊外驶去。出了市区,窦洪魁打开警灯,拉响警笛,两辆车一前一后,距淮海市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的夜幕之中。
三、彻夜追查觅踪影,偶露行迹再失利


张新淮带领中队的全体队员,马不停蹄地连续工作了整整一夜,秦雷所有关系人的家里都跑到了,始终没能发现任何踪影。几个重要的关系人,除了蔡德华和窦洪魁不在家外,也全部找到了。张队长不相信秦雷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命令队员们把秦雷的几个主要成员带到中队,进行讯问,仍毫无进展。
张队长见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仍一无所获。便向周远征大队长请示:是否在全市的交通要道设卡堵截。
周大队长思考了一会,回答说:“算了。秦雷要是决定藏在本市,一时半时也不会露面;要是想外逃,应该早已去远了。再兴师动众设卡拦截,也没多大意义”。接着又说:“这样吧,你们把秦雷的关系人再仔细审一遍,如果实在没有进展,就向陈局长报告”。
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张队长把队员们重新调整,进行认真审讯挤压,以图获取情况。然后,他坐在办公桌前,将查找秦雷的经历在大脑里过滤一遍,思量道:不对呀,秦雷绝不可能在淮海市无缘无故地人间蒸发,这里面一定有明堂。
他猛然幡醒:这些人中,唯独蔡德华和窦洪魁不在本市,问题一定就出在这两个人身上。
思路一畅,张队长的精神也随之振奋起来,拿定主意:就从这两个人身上要人。
张队长即刻命令队员,火速赶往蔡德华和窦洪魁家设伏,二十四小时守候,把眼睛睁大了,不许眨眼,务必尽快将两人找来。
此时,天露晨曦,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却说,蔡德华等人连夜把秦雷送到了河阳市矿工医院,等一切都安顿好后,天已放亮。因为借用的都是公车,上午必须返回。他们匆匆吃了早餐,留下秦雷的家人及扁头,道了声别,一行人开车赶回了淮海市。
窦洪魁让司机把他送到一家浴池,泡个温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一觉,不一会就进入了梦幻之中。
蔡德华把面包车还回去后,与妻子许艳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刚把门锁打开,就被守候的民警截获,带到了市公安局治安大队一中队。
张队长得知蔡德华夫妇被找到,喜出望外,就像天上掉下个金坨坨,决定亲自审问。
蔡德华被带进张队长的办公室后,被喝令蹲在地上。他心理直犯嘀咕:公安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别是出了内鬼,走露了消息。想到这,他情知不妙,懊恼自己甚至都没来及与妻子定好攻守同盟,料想今天很难过关了。接着,他定下神来,把牙一咬。无论如何不能把秦雷供出来,别人怎么说我问不了,自己决不做出卖朋友的事;横下一条心,能捱一时是一时。
张队长自蔡德华进屋后,就两眼直视着他,一言不发,足足有两分钟。
蔡德华被张队长凌厉的目光盯得心里直发毛,却故作镇静,低头不语。此刻,他以侥幸的心里在硬撑顽抗:只要我不开口,就是神仙也难下手。
就在此时,张队长突然把眼睛一瞪,桌子一拍,炸雷般地猛吼一声:“他妈的,昨晚你去哪了?干什么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快说”。
蔡德华猛地一惊,被吓得一哆嗦,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子一歪,差点摔倒。这一连串的问题,如同一发发炮弹,直击要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伸出一只手支在地上,支撑住身子;接着,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缓过神;一边磨蹭,一边思考着对策。
张队长接着大声喝问道:“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
蔡德华仍沉默不语。
张队长急了,喊道:“快说话呀!你是哑巴啊?”
蔡德华见张队长逼得急,又不能不回答,便开口说:“在小孩姥姥家”。
“刚才为什么不说?”张队长紧追着问道。
蔡说:“看你这态度嗨,我不想回答”。
“我态度不好?”张队长缓转了语气又问道:“那你为何一夜没回家?”
蔡答:“昨天呆晚了,留在小孩姥姥家睡了”。
“撒谎”。张队长暴怒地拍着桌子说:“你看着我的眼睛”。
蔡德华将目光与张队长对视片刻,然后平静地说:“我讲的都是实话”。
这下,轮到张队长无语了。看蔡德华的表情和眼神,不像是在说谎,张队长的心渐渐冷了下来。这下事情搞复杂了,下一步,要去蔡德华小孩的姥姥家进行核实了。如果他说的是实话,线索就断了。难道是自己的分析判断有错?他自问道。又一想:凭多年的工作经验,绝对不会错;秦雷不在本市,蔡德华一夜不在家,且去向不明,这绝不是偶尔的巧合。
此时,询问许艳的那一组民警过来,把张队长叫出办公室,对张队长说:菜瓜的老婆讲,他们一家三口昨天在小孩爷爷家过的夜。
张队长听了,心中一乐:夫妻二人说法不同。有门!
于是,张队长决定亲自上阵,与民警一起前去对许艳突击审讯。只一个回合,即将口供拿下。许艳不愿口头说出秦雷藏身的地点,用笔写在了纸上。此时,已是上午九点四十分。
张队长接过队员递交的字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河阳市矿工医院二楼214床。
张队长气冲冲地回到办公室,再问蔡德华。蔡仍一言不语。张队长恨恨地对蔡德华说:“别太猖狂,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张队长离开办公室,来到大队长办公室,向周大队长做了汇报,提出前往河阳市,抓捕秦雷的意见。在得到周大队长同意的指令后,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率领精干人马,上车出发,风驰电掣般地向河阳市方向驶去。
临近中午,张队长一行驶入河阳市公安局大门,直奔治安大队。好在两地警方经常打交道,相互之间都熟,不需客套。张队长把案情一介绍,对方立刻安排警员配合,前往矿工医院,协助实施抓捕。
张队长等人驱车进入医院院内,为慎重起见,先来到了医院保卫科。保卫科的同志非常热情,积极配合,表示一切听从警方的指令。
张队长安排保卫科的一名同志,与河阳市的一名警员,二人先去214病床查看一下,以确定是不是秦雷。
待二人离开后。张队长仍不放心,又安排了本队的两名警员,潜伏在病房大楼的院内楼下,防止出现意外,万一秦雷警觉逃跑,即刻将其截获。
保卫科的同志和河阳警方的警员一同来到住院部大楼,上了二楼,进入医生办公室。两人看见,病人一览表上214床病人的姓名是秦伟。
二人相互对视:名字不对。
河阳警员说:“把214床的病历拿来,看看是什么伤情”。
保卫科的同志就让医生将秦伟的住院病历拿了过来。两人一齐翻看,病历上所记述的伤情,与张队长介绍的基本一致。由此断定,此人就是秦雷。
二人交还病历后,急匆匆离开医生办公室,回到保卫科,把情况向张队长作了汇报。张队长闻讯,忽地站起身来,喝道:“立即行动”。
他领着队员们火速向214病床奔来。
话说,秦雷在矿工医院安顿好后。上午医生查过房,吊上水,才算闲下来。秦雷的哥哥秦召去卫生间为秦雷倒痰盂,回病房的时候,路过医生办公室。恰巧看见两个行动诡异的人进去,并断断续续地听到说214病床的什么事,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他驻足观望了一时,没听到过多的讯息。等两个人离开后,他走进医生办公室,隔着窗户向楼下院内望去,看见院内男女老少,来来往往,人流不息。但他发现,有两个青年男子有点与众不同,两人腋下各自夹着一个皮包,这可是淮海市公安人员的特殊装扮。再仔细观看,又略显面熟。他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一定是淮海市的公安追了过来。他不及细想,急忙返回病房,对秦雷说:“不好了,外面可能有淮海市的便衣公安”。
秦雷惊恐地问道:“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秦召说:“是我刚才亲眼所见,不会错的”。
秦雷说:“你别疑神疑鬼的了。怎么可能呢?”
于是,秦召把刚才遇见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感叹地说:“老天有眼!我秦召从来没这么勤利过,今天第一次给你倒痰盂,就让我碰上了情况,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秦雷稍加分析,便已心中有数。当机立断说:“赶快走!”
众人听得令下,立即行动。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把秦雷架出病房,沿着东边的消防通道,向楼下走去。
秦雷等人刚从二楼的走廊消失,张队长领着一干人马就从中间的楼梯口上了二楼,直奔东半边的214病床而来。但是,他们迟了一步,此刻病床上又是人去床空,吊点滴的盐水瓶还在挂钩上不停地晃悠。
张队长大喝一声:“快追,他们还没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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