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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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0-02-03 19:38:13 更新时间:2022-09-22 16:49:58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03 11:3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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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03 11:45:35
很久没写帖了,一是忙;二是怕谬误,怕认知的谬误。在新冠之下突然有种冲动,想记载一些完全属于个人的飘忽思绪。这样的一个世纪的事儿,应该记录吧,对自己说。希望在谬误的叙述中能给我宽恕。————是为记。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03 12:06:16
最早听说这事应该不是12月底,那时大家还很高兴,沉浸在元旦节里的欢快气氛里。应该在一月七八号,面临工作结束的后一阶段,工作繁杂、琐屑、累,领导的朝令夕改,令工作程序改来改去,大家心里都有怨言。办公室里同事串门,(由于棚改后期很多的不顺,一同事是棚改坚决不迁户)不知是此同事还是其他同事,一日同事来办公室串门,大声嚷嚷,武汉海鲜市场发人瘟。诸如此例的国内外大小新闻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里听到不是新鲜事。谁也不在意,谁也不当一回事,武汉远着呢,和澳大利亚的火灾差不多。笑几句,骂几句,发几句牢骚,喷几句zf,也就过去了。我头都没抬。
谁知道后果如此严重。————我们还筹备了新年要开展的新工作,看样子,不知何时开工。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03 20:56:14
起初我对新冠并不在意,手里还捏着2月1日去广州的票,计划美滋滋的去那逛一圈。今年过年我主厨,加上跟公司的账,年前非常忙。1月18日过完小年,在家呆着,随时待命。新冠的消息应该大面积出来了,但仍以乎是离我很遥远的事。小年过后约两天,估且是20日,记得是阴雨天气,风大。随手翻手机,“九江长口大桥桥头某处某人确准为新冠。”一下惊呆了,吓傻了,不想来这么快。想到过年家中要来很多客人,得预备些战略物资。于是撑着伞去景程附近药店买口罩。
药店情况已经不妙。我算是后知后觉。第一家药店位置偏,生意清淡。问买口罩,店员说医用一次性口罩一人一次只能买一包(一包十只),说已经接到上面的通知,限购。无法,只好买了一包。问有其他口罩没,说有纱布口罩,暂不限购,贵些。问我买多少。我说拿二十个,算算家中的人,二十个也够用。又听推销买了板蓝根和维c。已结帐,临出店门时又被店员叫回,说价钱涨了,她才发现,要求补价,涨的也不多,逐不争辩补给了她。陆续有人来店里买口罩。
告诉阿瓜九江有一例,去买口罩。阿瓜说wen有二。两人互相吹嘘,阿瓜说SARS时都没戴口罩;我说我那时在某个村角角里,都不知SARS是什么,啥感觉都没有。
觉得一包一次性医用口罩少了点,于是撑着伞(平日阴雨天根本不出门)到一家比较热闹、大点的药店去。问。说没有一次性医用口罩。问纱布口罩,说有,但限购,一次只能拿四个,问要吗?说要。又拿了四个纱布口罩。
返,才知口罩已紧缺到如此地步。正月初二初五和阿光去了几家药店问,都说没有。阿光初六返昌给了他三个一次性医用口罩二个纱布口罩。他返昌后再也没买到口罩(没口罩卖),好在回去后可家中办公,出行开车,不与外界接触。
后来听家中做医的阿二介绍,纱布口罩根本不防病毒,只是防手术台上溅出的血,不知真假,姑且听之。阿二又给了我三个一次性医用口罩。
这些物资购来,并没用,年前大家忙忙碌碌,无暇及此。我把战备物资放在电视机柜上,告之大家这里有口罩,板蓝根,维c,一直放在那。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04 22:57:34
1月22日,该回家过年的亲人都从昌返乡了。年前一年忙,跟着公司转。由于为了协调家人关系问题,承担了今年的年宴主厨一职,采购收拾内务打扫卫生,再采购再制作食物(所幸这次主厨,采购了大量的战备物资,半个月不出门都可以。)
这里过两个年,1月23(大年二十九叫过年),1月24(大年三十叫团岁)。如果没有2019年尾巴上的新冠,2019于我而言真是一个吉祥的一年。
1月23日,一家人十几口人其乐融融过大年。
1月24日,继续大吃大喝欢声笑语过年。
1月25日,正月初一接了所有的亲戚来家家宴。(确认所有亲戚未有来自湖北及与湖北人接触。)
1月26日,各人在各家自理,未走亲访友。完成了三大宴席后,我主厨一职也交回给阿姆。闲来无事,手机上电视上到处是湖北新冠,小城暂没。我的警惕性实在不高。在家闷的慌,和阿瓜抱怨。于是下午和阿光去外面闲逛,沿着湖边走。沿湖路的房二年前拆了,修了一条宽敞平坦的四车道柏油路,人行道的这边是待修建的悠闲湖堤弯曲长廊,人行道那边开辟了一个大的停车场。小城的汽车真心多,特别是大家都从外地回来的过节过年的时候。我和阿光走在这条路上,心情是崭新喜悦的。由于新冠的影响,街面上只几个人走动,真幽静。阿光的口罩一出门就戴上了,我嫌戴口罩呼的气蒙眼镜,不戴。阿光教育我:“戴口罩不是防别人,是让别人觉得你安全。”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装模作样地戴上,不习惯又扯下了,路上真没人没车,只有环卫车辆罩上遮布驰过。
阿光也很喜欢这条路。我们在路尽头的悠闲小广场发现了一所新修的厕所。真高兴。在我的心里城市配置厕所的数量和规模代表着文明的进步。
阿光说小城的发展还是缓慢,他在晋江呆时下面的县十多年前就比现在的小城的配置好的多。这我相信。但我还是为小城点滴的进步高兴。小城啥资源都没有,只有一个大湖。一点点的发展都不容易。
1月29日(正月初五)的时候,我们去了中国的百慕大————都昌老爷庙(相传是朱元璋与陈友谅鄱阳湖大战时,一老鼋救了朱元璋一命,朱元璋战胜后特封老鼋建庙于此;还传抗日时日本运输物资的船经此水域,突遇险性,全船沉入水底,无一人生还。诸如此例传说,网上都可查,算是有点文化底蕴的景点),实在是小城没什么玩的景点。唯一能吸引外地人来的是十、十一月份的鄱阳湖蓼子花海,实谓壮观,世界少有。
相信阿光是抱着满腔的希翼去的,结果景点(免费的,小城没有收费的景点,收费更没人了)缮修不力,潜力挖掘不到位,规划配置全无(说白了,就是没钱没钱;再说白点就是财政紧张,还没票子到这头上。记得我19年游东北时,哪位嫁给漠河的内蒙古籍的女导游说起脚下的这条路,一脸的自豪和珍惜:这多好的路,全是一张一张票子堆起来的。说时都恨不得拿嘴去亲几口。谁不希望自己的乡土好起来。今天我对阿瓜说,我不媚外了。在新冠面前,能帮助你的不是外,而是自己呀。自己的发展只能靠自己,自己的困难只能靠自己抗呀。都能移民吗?我躺在床上想想,反正我不能,我死都只能死在这块土地上)。这个景点确实有开发的潜能,面对浩瀚的鄱阳湖(枯水期没有);紧挨的是遗弃的小城型砂厂,小城型砂厂可以做工业遗址模式;后面是千亩的沙山(小城防沙治沙多年已披上绿植,十年前我来,都是黄沙万倾),这里可开辟一对一帮扶绿植环保教育基地(已有日本项目的扶持项目,还有青年创业基地项目,在路边上,我们看见竖的牌子。)距老爷庙不远处有一座修建于明朝的湖底千眼桥,枯水期,它就露出水面,桥一直通向一湖之隔的庐山市(原星子县),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遗址呀。站在老爷庙,不远就是令小城人自豪的鄱阳湖二桥,它缩短了小城到昌的距离,由三个半小时缩短至二小时。也就是说老爷庙就位于新修的高速路边上。可是就一个词:没钱、没钱。
阿光微微摇摇头,政府有钱开发这,不知要到何年。随即我们离开了。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05 22:33:04
1月27、28(正月初三、初四)继续走亲访友,胡吃海喝,乐不可支(都住在一地,不超过五十米,即初一的同一伙人,只不过换了个地吃饭,不然在这非常时期不敢这样大胆放肆)。期间有亲友问,票退没。我说没。他们说这么严峻的形式还不退票。阿瓜都骂了我一顿。我、我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翘首期待新冠有新的转机。
1月29日(正月初五)无家宴吃,各回各家,在家呆的无聊,怂恿阿光开车出去转。于是两人开车出去转,身边带了口罩。想去老爷庙,结果阿光导航开启了高速优先。两人瞎转上了高速,在小城西下高速,被高速路口的警察和医务人员拦住了。测体温(额头挨了一枪),叮嘱戴好口罩,劝阻最好不要去老爷庙,那里人还是有些多。不听劝阻,继续向前。
老爷庙已封,庙门闭,进去的景点门铁将军把门。但里面还是有很多人,寻思怎么进去的?发现院墙有一个破败的豁口,用木架子挡住的。许多人就是从这里爬进去的。好不容易来一趟,且能无功而返,于是也爬进去了。
武汉1月23日封城,消息虽然震惊,但对没有经过大灾大难的人来说,确实理解不了那种严重程度。高速测体温算是长了一点记性。
从老爷庙出来,时间还早,于是又去寻明朝的千眼桥,总希望有多一点收获。跟着导航走,拐来拐去,拐到一家村路前,可村口上橫堆了土,上面挂着横幅,防新型冠状病毒,谢绝走亲探友。村口外的水泥路两边摆满小汽车,可能是不得进村的村里人的车。我对阿光笑:这简直是防日本佬,你我就是日本佬。无法,只得倒车出来,回去不甘心,又另觅别径。走上了一条崎岖不平的泥巴路,上坡下岭,左拐后拐,走了很久很久,路上也有指示牌,往千眼桥方向,路势越来越低,好像是往湖边去。很兴奋,跟阿光说,差不多到哈。真的差不多到,面前又是一横堆黄土挡住了去向。是一个村子的后村路。彻底放弃了,无功返。回来时不想额头再挨一枪,避开高速,走乡道。
形势非常严峻,自己偷偷掏出手机,把票退了。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06 11:59:44
回来后,被家人当作“地主”狠狠地批斗了一番,鄂全境封城,你还带着阿光敢到处乱逛。恨不得把我吊起来打。阿姆天天在家看电视剧《破局》,里面讲到“特务”一事。阿姆她们看的津津有味,我晃过客厅偶尔逗她们一句“这个是特务?那个是特务。”阿光在她们的教育下,也严肃起来,教育我不能乱跑,为了达到教育效果。阿光讲起了98台海危机。
阿光98到福建,当时当局准备收复台湾。我说我知道那情形很危急,沿海都疏散人口回家。我问,邓98都不在了,为什么还要打。阿光急了,你真愚,这和邓有什么关系。阿光说,当时打,确实打不赢,我们心里都打颤颤,预计要死五十,五十都不见得能打赢,你想想,一个人一个家庭,如果算两边的父母加小家庭,六口人不多吧?就是三百。你想想这个影响面,社会能不能承受的住,都是要考虑在内的。后来不打了。情报被泄露了。 情报没泄露之前,都不一定能打的赢,情报泄露,就完全没打的必要。中国的发展真快,我走的时候(离开福建),XX炮出来了,看到XX炮,我就知道现在打台湾完全没问题,伤亡可能在一。你想想一和五十是什么概念,乘于六也只六。那现在为什么不打,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治理问题,后续的治理怎么办?我想想香港,是这个理。于是不再反驳。
阿光说,你不知道吗?网上有,刘连昆。他翻手机找给我看。最后枪毙了,我们所有的人都好感激他。听阿光说的这么玄乎,我长呼了一口气,觉得真是一场侥幸。
我在手机上查,惊叫,少将军衔,为什么也要去当特务?又继续看,原来因晋升中将未果,对上层怀有怨恨,让台有机可乘。原来电视上演的特务,真的在现实生活中有。对于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屁民,一直生活在安全安逸的生活里,对危机的感知和预警的应急能力真的是太麻木了。
“你现在不要再乱走哈。”阿光再次警告。我点点头。
1月30(正月初六),阿光返昌,在家办工。昌也买不到口罩。
自阿光返昌后,我院门未出。那天,朋友圈惊呼,小城发现一例,阿光来电叮嘱,紧接小城发现第二例、第三例.....直至今日的第十例。两日阳光好的时候,对门邻居还出来在院门前扯几句闲话。后来小城有巡逻车一次三次广播“不许出门,不许出门.....”。院门前的扯闲话的阿姆阿公都缩进了院内。阿公住一楼,每天起来在院内(院太小)抵着院墙踢腿伸臂,活动活动筋骨,院门紧闭。罐煤气的师傅不肯进屋,说这是行业规定,要保持在一米距离之外,我整天在外面跑,你不知道我与什么人接触过,你把罐放在门外,这样对你好。万一有什么情况,有据可查。听从了罐煤气师傅的建议。
站在楼顶上,门店关门大吉,街上空无一人。阿瓜笑曰:这下洗清了小汽车的冤,路上无一辆车,空气污染还这么严重,还怪尾气排放吗?
早上起来笫一件事就是翻疫情通报,数据是一日一日“嗖嗖”往上窜。自此,关门在家读书关注疫情。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07 12:40:07
阿树:说实话,对于李文亮意外离世,除了悲痛,我还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有人说发现危情应第一时间向相关部门报告,再由相关机构决定是否及如何公告,而不是擅自发布。说得对,这是我们的制度规定,这种设计的优势是明显的,那就是有统一的意志与快速的行动,通常具有高效性,但它的致命弱点是,不仅受制于某些官员的轻慢与愚蠢的决策,而且还常常会陷入行政责任权衡的漩涡,造成彼此推诿的局面。上海市副市长赵启正曾说过一个关于报告请示的例子,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要说深层次原因,就是中国传统文化使然。我们一直奉行贤君政治,以治民为要略,实行内紧外松的政策,公众缺乏知情权,社会缺少透明度,并认为这种治理能有效地凝聚力量,保证大一统地位的延续。生活中这样的例证也不少,就象对危险病患,让不让病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在中国仍是一个问题。我就亲耳听过家属叮嘱医生千万不能将实情告之患者的请求。
再来说李文亮医生,他是个年轻人,教育使他的思维更符合现代自由主义影响下公民的素养。所以他会第一时间把他知道的具有公共危害的情况告之亲朋,难道他的初衷是制造恐慌吗,显然不是。如果政府的反应不是惯性地以稳定为大局并认为这是谣言的话,这将大大提前对疫情控制的响应。
不过,万一李文亮所说并没有成为更为汹涌的疫情,而仅限于7人感染新冠状病毒,那么高院还会就所谓李文亮谣言作出那番解释么?李文亮还会作为先知而受人们尊宠么?
我没有答案,答案在每个人心中。
而更让人悲催的是,在事实已经证明李文亮医生说的是实情的情况下,仍然没有任何一个官方或官媒出来道歉并澄清事实。
但愿李文亮事件可以推动我国言论公开制度的进一步发展,并对所谓谣言作出合乎法治的科学定义,不能动辄以谣言筐之。弄得所有人禁若寒蝉,万马齐喑。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07 17:42:17
王陶陶:《一个人的死亡和历史的不幸》
一个令人共情的死亡或流血事件,是最能点燃群体热情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同一时刻共同情感的共同表达,更是因为:
哀伤往往孕育着兔死狐悲的不甘,
而不甘则常常激发孤注一掷的胆气。
在我多年来经历、整理的群体事件中,不止一次目睹过这种悲剧效应,印象可谓深刻。
而在历史上,这种效应常常造成不可逆料的社会心态变化,造成一系列恶果。
1832年6月的巴黎六月大骚乱,就是拉马克将军的葬礼引发的,一个开明将军的死亡使得哀伤的群众聚集,而哀伤加剧的不甘心和聚集催生的胆量使得葬礼变成了一场革命。无独有偶,在现代中国,两场大人物的葬礼同样产生了相同的波动;而2019年的香港坠楼学生更是恶化了形势。
当然,这些都是最糟糕的情况。然而,即便从长期来看,死亡往往比活着更值得重视,死亡会使得血肉之躯的凡人升格为一个神话,变成一面旗帜,甚至是一种诉求。那些看似温吞合理的要求背后,则隐含着巨大的杀伤,正名和道歉的最终方向,必然是承担全面的责任和错误,而这种责任和错误无论任何方面来看,都将是危险且不幸的。
希望这片土地能够安定团结,希望这个国家能够繁荣昌盛,而临危戒惧的心态也是必要的。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07 19:24:41
https://mp.weixin.qq.com/s/oQL4M0ltdYO5Z9L_HSdv3g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07 19:38:02
http://m.eeo.com.cn/2020/0207/375826.shtml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07 20:59:13
https://mp.weixin.qq.com/s/VE5osOF3zYRz8LkwnP2zeQ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2-15 12:00:39
阿瓜:
你不曾虚度光阴,
你这么说服自己,
从一个房间踱入另一个。
这些年练就的宅功,
有多深厚,在这个春天,
得到了检验,非是虚夸。
在三米高的天花板下,
一切在简单地重复,
一天,一周,十四天,二十一天,
再多些,你也无所谓,
你离世界已经足够的远,
再远些又如何呢?

从房间转入阳台,
有一个顿悟摄住你。
对于开放式阳台,
不知为何,一往情深。
挤过栏杆,你探出了脚趾,
嗯,出去了,你的脚趾代表你
出了这栋房,合乎规则。

有个姑娘,她违规了,
做了禁止的事:
安葬了她的兄弟。
她叫安提戈涅,
她的母亲,也是她的祖母。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关于义务,关于爱,
在情人节,即使是瘟疫年,
提起它也不合时宜。

还是说说人类吧,
他们,我们远古的祖先 ,
迎着寒风,穿过巨浪,
飘洋过海,去了澳洲,
去了美洲,
为了什么?
有一颗浪迹天涯的心吗?
这曾经是你的答案。
今天你在想,
那时吃野味不是一种特权,
会不会是一场瘟疫呢?
哦,恐惧!亡命天涯,
恐惧乃根本之动机。
当下,就在当下,
有人喊出霍布斯这句名言的变体:
有朋自远方来,必诛之。

瞧,那只飞鸟,
自在逍遥,
你把脚往外挤一挤,
终有一日,
要败于人之狡黠,
落入他们的罗网。
人的智力怎么来的呢?
进化来的,
这相当于说人是从娘胎里来。
会不会也是一场瘟疫?
嗯,又是病毒,
引发整个群体的突变,
也只有传染病。
黑死病不也成就了牛顿,
sars成就了马云。
难道病毒也是创造性毁灭?
你瞧,资本主义多像瘟疫。

你想说什么呢?安提戈涅之死,
医生之死,还是人心的疯狂,
或者只是一锅乱炖,令人作呕?
好吧,行为的动机比结果更重要吗?
问题本身不是谜。
康德,这么智慧的老头,
会如此确定,这是为什么?
“不论怎么说,哈得斯要求葬礼。”
安提戈涅这么回答。
“我认识她,我不能说
这姑娘不是安提戈涅。”
歌队长这么回答。
“反对无理的决定,算什么威胁?”
海蒙这么回答。
哦,真存在绝对命令吗?
一种义务,像爱,
有种支配的力量。
你可以否认它,
也等于否认了一种价值,
它来自安提戈涅和校友之死。
你可以承认它,也等于承认:
虚度光阴是不道德的。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3-15 10:57:29
3月9日:阿瓜:这是美式幽默。看着美国人在购物车上叠4提卫生纸,你怎么想?是不是对中国式抢盐宽容些了呢?来说说信息透明。

民主政府信息更透明,对许多人而言,这不证自明的,然而,在瘟疫的聚光灯,它模糊了,尤其看看美日,Don't Test,Don't Tell,路人皆知。这里涉及另一个信仰:透明建立信任。几小时前,许多人逃离米兰,证明这也并非不言而喻。托尔斯泰信它,蜜月里让妻子读他的嫖娼日记,结果呢,大把年纪闹离家出走,死在车站。真相有时让人释怀,有时要人命。

別误会,这不是反美。今年以前,我还会想,假如美国人打进来了,我会勉为其难地当个抵抗军将军。当士兵,我不够格。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当然,也不会给美国人当奴才,省得他们感恩我。
不过,就疫情而言,我还是支持美日的应对策略。自然是不可战胜的。这是我总的观点。病毒有自己的时间表。

幽默里藏着complacement,认为一切都可战胜也如此。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3-15 10:59:09
3月12日:阿瓜:必须承认,近来我有些歇斯底里,码字太多。我想,方方大姐也有此病。我们病根差不多,受不了弱势群体所受的伤害和朋友遭遇的不公。不同也明显,我只是自话自说,没人在意;她是名人,在国难当头,少不了妖言惑众的嫌疑。救死扶伤,是当下之重,口诛笔伐,待到艳阳高照时不晚。每个战斗在一线的医护人员都值得我们尊敬,即使他或她先前有过错,要让他们引咎辞职,秋后不迟,不用此时抓住辫子不放。

她提及的诸多常识,我也不敢苟同。譬如,检验一个国家的文明尺度只有一条,就是对弱势群体的态度。按这标准,美国肯定可以进入罪恶国家的前列,而古罗马古埃及都有大量奴隶,难道他们的文明都是狗屎。常识大多是意识形态化的。美国人的常识里,中国没什么真的。那位法兰西皇后所说“没面包吃吗?为什么不吃蛋糕?”,也出自她的常识,非惺惺作态。

要我说,官僚主义无处不在,这也是常识。纽约日报今天报道了一个美国病毒专家一个多月来四处奔走寻求病毒检测,都被官僚的繁文缛节挡住,眼睁睁看着华盛顿州新冠爆发。卫报也报道了,英国一个老人,从下图所示的奥地利小镇回来后犯病,申请病毒检测无门。按英国标准,申请者必须来自疫区或与确诊病例有接触。

这个小镇使我想起《恋爱中的女人》里那个山谷。读读小说最后部分,哪些是独立思考,哪些是别有用心,我们分得清吗?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3-15 11:00:21
3月14日:阿瓜:帕斯卡说过,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为什么是芦苇,而不是牛角尖、大萝卜或棒棒糖?开始时不懂,后来懂了,我总爱说自己是墙头草,是风的玩物,对于墙内墙外,只哈腰不跪拜。

“坦白地说,更多家庭将有亲人夭折。”前天,英国首相一面这样警告国民,一面坚持“我无为”。要在我朝,他会扔进“不义”之坑活埋了。

对于以人为本的理解,中西迥异。在我们文化中,以人为本几近人命关天。孟子说,“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使黎民“顺受其正”,成了为政者的义务,“凡民有难,匍匐救之”。在西方,其要义在于机会均等。潘恩在《常识》一书开篇就断言:政府是由我们的邪恶产生的。任何干预都存在机会成本,有道德风险 。因此,他们采用防守反击策略,像我们这样枕戈待旦,成本实在太大。

前几天,有官员发推直言,病毒是从美国来。在战术上这很好,倒不是我信有其事。谣言止于更多谣言。凡人都会钻牛角尖,无论智者还是庸人。只有在他们面前放一排牛角尖,他们的目光才会变得忧郁而慎重。要是这事由学者来做,当然更好。然而,他们只会向主人吠叫,指望不上的。要他们“德音莫违”,只会是笑话,不是他们不懂“采葑采菲,无以下体”。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3-15 11:01:04
3月15日:阿瓜:矫枉不能过正。把李医生污蔑成造谣者,那是病狂,把他吹捧成吹哨人,这是疯狂。按当前的结果给过去的事件定性,则是耍流氓。假如三个月后蝗虫横扫神州,那么,我们是不是该问责为政者失误,没让大家当下左胳膊夹一个鸡蛋,右胳膊夹一只鸭蛋,躺在被窝里孵鸭兵鸡将呢?

站在今天,回顾过去,只有一个过去,展望将来,有无数个将来。回到一月份,新冠也可能发展成温和的流行病,人体很快有了免疫力,虚惊一场都算不上;也可能发展成黑死病那样的瘟疫,三分之二人口消失了,看谁还有气力去反思?

人类制度主要不是设计用来防百年一遇的大灾难的,不可能建一万所医院空等,不可能不出错,不可能不牺牲。开始时,我也认为,如果这事发生在美国,可以避免悲剧发生。现在没这个信心了。凯撒也没想到会被干儿子暗算。决策不是求证2+2=4。不计成本,是文人才有的浪漫。生命有价,情有价。

不管何时何地,把自己想象成社会的良知,以天下为己任,然后指点江山,激昂文字。这是病,得治。来两颗泻立停,如何?

情怀不能救国,修辞不能救人。

当然,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这是正道。

人间正道是沧桑。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3-18 00:33:58
如果是在新冠前,我可能也会认为香椿傻。在新冠后,看到很多的面,而且是隐藏在当代历史里的面,还有各种妖魔鬼怪的出场。我彻底掉转了方向。我思考了很多问题,分辨了无数的出路。我站香椿队。也许我的选择不对。阿瓜问我,对于生命和法,你选择什么?两次,我都选择生命。阿瓜说,那你就掉进独裁的陷井里。为什么是掉进独裁的陷井里?我还没弄清楚。

个人觉得对这事的探讨,多是每个人接受不同意识形态在现实中的反射,而我们又哪里知道现实中又这些些意识形态所隐藏的一个价值导向呢?又能说明哪一个价值导向又具有哪些价值呢?而这些价值又是不是我们应该去接纳的呢?

加缪是我所读作家中唯一通读完所有小说和文论的作家,戏剧部分没读。应该说加缪是一位有良知的作家,或称道德感非常强的作家。初读《鼠疫》,我非常单纯,不能理解,因为在我有限的经历中没有过这种类似瘟疫的影响,我仅仅只是把它当作一种英雄的理想主义去理想。今日站在新冠中,翻阅了一些历史,特别是发生在一战时期的西班牙流感,它的死亡人数远远高于一战死于战场的人数。我才想,加缪可能不仅仅是针对二战(世界大战,世界性的大灾难)发出的思考,而是对真正存在于人类中出现过,或未来仍将要出现的灾难(人灾、自然大灾),提出了一个问题,也给出了答案,就是里厄大夫的行动。新冠之前,我一直以为这是一部理想主义作品,原来不是。是一部现实主义作品。

今日,我才明白,体制之存是无稽之谈,是被所谓的西方理想国埋住了东方的光辉。个人觉得西方的现存体制,并没有达到西人学人在学著中所指引的高度和光度。原来这些西方学著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理想国。所谓理想,它是不可能存在于现实中,只存在追求和膜拜中,或者说信仰里。

一百年前袁世凯问当时的外长顾维钧,我们能不能实行西方的体制,顾维钧给出一个否定的回答。

今日,我问阿瓜,新冠发生在武汉之外的城市,哪座城市能及时预警防范?我排除了北京,给出了上海。阿瓜排除了上海。

然后又问,如果发生在欧美,哪一个国家能抗?给出了三个国家掂量,英德美。最后,我选了德。德的严谨、刻板,及它的工匠精神,让我加了分。

灾难来临,谩骂、呼告等情绪的宣泄不能解灾。李文亮死的那一晚,我真的非常害怕。它释放了几个信息,一,年轻人会死;二,处于医疗系统的并不能得到有效救助。在李死之前,我得到的信息是只有有基础性疾病的老年人才会死亡。事实新冠不是这样。紧接着一个害怕,是网上呼啸而来的,带情绪的谴责,如暴风骤雨,这股怒吼的力量如同要把一座山掀了。(就是所谓的带节奏)后来,事后我在网上寻找蛛丝马迹,发现确实存在一股势力,一股希望掀翻一座山的势力。这股势力并不在乎人的性命,在乎的是怎样掀翻山。于是,在西进的道路上,我彻底回了头。

阿瓜说,你看纳赛亚.伯林的《自由》是根本不成立的。对照现实,确实如此。

家园是要靠自己的砖瓦建设。这也是《美国秩序的根基》给我的启示。

我对阿瓜说,我理解方方尊重方方的言论。无论怎样方方的出发点是善。

阿瓜说,知道方方里有善。但非常时期,方方的社会地位有极大的舆情带动力,不合适。可以在灾后发表。

后来我想到了罗曼.罗兰和纪德二战时访苏。纪德当时发表了他的言论,罗曼.罗兰隐藏了他的日记。在刚看到这篇文章时,我非常生气,认为罗曼.罗兰是一个不诚实的人。今日处于新冠之时,我又想起罗曼.罗兰,也许我误解了他,在当时的情况中,他有他自己的考量。

别天真了,世界不平才是世界的真相。追求平只不过是一种幻象。怎样才能看清事物的本质?可能所有的途都是歧途,不会有答案。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3-18 00:36:15
3月16日 阿瓜:开眼啦!国外新冠确诊人数超过国内之际,不是美国CDC乱了脚,而是Fed慌了神。美国人囤完手纸,开始囤美元吗?

想想1929年股市大崩盘前,Fed也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不同的是,那次加息和紧缩。要是新冠学着西班牙大流感,在秋季发起第二波攻势,秋风扫落叶般卷走5千万人口,我们的明天会怎样?十年的大萧条,另加五年的世界大战吗?

春光多明媚,说什么新冠病毒、经济危机、民粹主义和世界大战呢?股市永远上涨,明天只会更美好,来一段惠特曼的诗:

如果你一时找不到我,
请不要灰心丧气,
一处找不到再到别处去找,
我总在某个地方等候着你。
楼主:吕家严  时间:2020-03-21 23:31:30
No man is an island,
Entire of itself,
Every man is a piece of the continent,
A part of the main.
If a clod be washed away by the sea,
Europe is the less.
As well as if a promontory were.
As well as if a manor of thy friend's
Or of thine own were:
Any man's death diminishes me,
Because I am involved in mankind,
And therefore never send to know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It tolls for thee.

by John Do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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