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赫家族的隐者传奇(长篇历史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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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9-09-18 06:36:00 更新时间:2020-11-10 13:39:29

楼主:阿廖  时间:2009-09-26 05:52:56
5

面对横三这群地痞,阿兴是苦恼不断。

10来天过去了,按理说渔港的热闹应该开始恢复,但在这里交易的人却仍然寥寥无几,这一带的大部分渔船,他们宁愿费时耗力,也把鱼拉到更远的清澜港去交易。清澜港毕竟是老资格港口,它既是渔港,也是客人往来出行,货物流转的集结港。由于地位重要,港口一侧便驻札炮艇和百名以上兵勇。百夫长还算勤勉,时不时领着兵丁巡查港口内外,所以这些年来清澜港的确没有发生过倭贼洗劫。

宝陵渔港就差远了,此刻就只有寥寥10来20个小打小闹的渔船,出于成本计算,才肯继续在这里马马虎虎交易了事。

20多天后,阿兴更苦恼了,因为韩家兄弟不声不响地就在凹湾处搭出了一个简易棚屋,棚屋上赫然写着“保泰渔港”。

韩家兄弟的这个渔港,开始时也并没人去理睬,连经营了若干年的宝陵渔港都风光不再,何况你这个所谓的“保泰渔港”仅仅是一个简易的屋棚?

但韩鸿翼并不着急,简易屋棚搭起来后,他一边做硬化场地,一边请来设计师风水师对这个凹湾进行整体设计。270多个渔船的泊位先被勾勒出来,投资太大一下子不可能全盘完成,只能做先期的,但泊位的轮廓都给挖出来了。

韩家兄弟不急,而阿兴这边就按耐不住了,横三纵俑阿兴:“诶,我说阿兴哥,你怎么坐视人家在这里另做码头抢生意?你到底还管不管呀你?”

阿兴脸上显出几分病态:“怎么管?我管得了吗我?人家并不占你的地皮,而且人家也没来你这里拉生意,拉客源。渔船们大多到清澜港那边交易去了。我看哪,老韩家兄弟这么拧着干,结果一准是两败俱伤。”

说到这里,阿兴叹一口气:话外有音地说:“算了,我反正也别再指望渔港码头收益了。爱咋咋地吧……我要养病去了……”

“嘿,你说得倒干净,你不管了?那我一班兄弟还活不活啊?啊?得,你就养病去吧,我来替你管。看我不把这小子的屋棚给拆了我就不是横三。”

阿兴这时候终于敢说一回实话:“阿三,别说我多嘴啊。你们在我这里耍横惯了,人家老韩家未必吃你们这一套。现在我索性告诉你吧,我原先的确想把码头转让给韩家兄弟来管,我就认为他们管得比我好,也比你们好。但现在既然都弄成这样了,我也就把话搁在这儿,我是不想惹你们,但人家老韩家却并没有怕你们的道理,你要不服不信你就去闹,我看你八成不妙!反正话说在先,你们要和老韩家斗,出个什么结果都别来找我,一切都与我无关。另外,这个渔港码头我也不是白送给你,这个我在官府和千夫长那里都有注册存底的,向渔民收停船费和卖鱼买鱼费都有公理可说的。从现在起我可以给你弄半年,所有收益全部归你,但出了任何事故你别来找我。你要同意干,咱找几个人做公证,立个字据。你要不想干,我的宝陵渔港码头从明天起就关门。我也暂且搬回老家养病去了。”

横三终于改了口气:“那好吧,我就管这半年,但有话在先却,要是我管得很利索,你以后的利,啊——可得让大一些哦……”


楼主:阿廖  时间:2009-09-27 01:45:19

6

保泰渔港郑重地把“根绝敲诈,公平交易,抗击倭贼,安全卖鱼”这十六大字贴出来,没曾想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伙人中,先有一个指着这十六字说:“你们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公平交易?哈哈……什么叫公平交易?你们先来解释解释啊,诶,这会儿怎么没人出来解释了?啊?”

“还抗击倭贼呢?吹牛也不打打草稿,就凭你们这个熊样——等倭贼走了以后才在岸上跳脚咒骂谁他妈不会?”

“大伙看看哪,第一句更有问题,这不是骂人吗?什么根绝敲诈?你倒是说清楚啊,谁他妈敲诈了?你们大概说我们宝陵那边不公平,还有敲诈,是吗?说!今儿都得说清楚!”

这时候韩家兄弟都不在场,伙计中当然只能是阿根出来说话了,他带着冷笑:“诶,我就很奇怪,啊,看了这十六字,你们一个个怎么就感到不舒服呢?难道写中了你们的疼处?”

阿根一开口,当即就有另一个伙计出来说话:“对啊,你们是吃饱撑的怎么着?你们有时间来这儿闲扯,咱还没功夫陪你们玩儿哪。咱要干活,请快点走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啊!”

这时,横三在几个喽罗簇拥下终于出马:“切!走开?你们谁是头?啊?居然敢在这里另做渔港?啊?请问报官府没有?啊,拿出批文来啊,要是没有,哼哼,告诉你们,趁早给我拆掉!”

横三一说话,真有点镇住众人,伙计们面面相觑。连阿根也一下子不知所措——他毕竟不大知晓呈报官府的事儿。

于是横三最贴近的喽罗当然就合理地嚣张起来了:“怎么啦?啊?怎么都不敢说话了?胆怯啦?刚才的豪气呢?”

众喽罗一阵发笑:“哈哈哈……看看看看,全变成一堆哑巴了不是?来——兄弟们,拆掉拆掉,别让这棚子在这里丢人现眼。”
横三做出手势,压了压手下的嚣气,稍微改了一下口气:“我说哪,各位兄弟啊,你们帮人家瞎忙活干啥?啊?听我的话没错,趁早散伙走人!免得惹事生非。”

阿根和一班兄弟听着横三的话,但仍然不作声。于是横三手下人就开始得寸进尺了,甚至有人拿起工具就要动手就要拆“保泰渔港”的牌子,另有人则想踏上梯子去撕“根绝敲诈,公平交易,抗击倭贼,安全卖鱼”这十六个大字。

“住手!”一声巨喝,发自阿根的嘴里,只见他怒目圆睁,想拆牌撕字的横三手下人全被震慑住了。
空气仅仅凝固了一分钟,在横三的眼光示意下,手下人纷纷打开黑布包囊,各人的手里都分发了砍刀或斧头。

于是动手拆牌子的喽罗就来有了胆气,居然想继续动作。
阿根一边手指着他:“你敢动一动试试看?”不知什么时候,一副两节棍已经握在他的另一边手里。

其他伙计则纷纷效法,“唰啦唰啦”一阵响,人人手里都是同一颜色的两节棍。虽然他们今天只有10来个人在这里,但没有一人面呈惧色。

对峙着的双方,自然引来了渔人们围观,海里正要靠岸的几十条渔船,见到这里围着人群,也都纷纷把船开到韩鸿翼已经设计好的凹湾停下,上岸观看。

正当对峙着的双方,空气紧张到几近凝固,这时候30多辆拉运石灰的马车由远而近驶来,并浩浩荡荡开进场地。阿根见状,即向伙计们打气:“伙计们,别怕,看,师傅他们回来了。”



楼主:阿廖  时间:2009-09-28 19:28:07
各位:
我有急事已回广西。
这几天暂时没有没有时间更新。谢谢各位新老文友。
楼主:阿廖  时间:2009-09-29 02:33:04
各位好
我在外地,虽然仍惦记大家,但上网没有那么方便。
再谢。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01 07:10:26
国庆外出——偶尔上线

愿与文友——共度佳节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03 21:08:52


中秋上网

异地读书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05 17:49:12
在外地与友人聚会。
晚宴前上来看看。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08 02:14:13

外出归来,
首先谢谢各位新老文友的支持。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09 11:50:13
节后上班
更新必然。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09 14:28:45

7

面前明明是横三带人在与自己的伙计持械对峙,但韩鹏翼却视而不见,连理都不理,问也没问。只管指挥伙计们把石灰卸在挖好的石灰坑中泡水。
石灰一见水就沸滚起来,30多车石灰一起沸滚的声音,正好给这场剑拔弓张的对峙作伴奏,巨大的滚声响多少有点骇人。
石灰卸毕,韩鹏翼和伙计们喝水,擦汗,然后点起一筒水烟,才慢慢走到横三面前,一口浓烟喷过去:“横三,你带这么多人到我这里干什么来啦?想给我的保泰渔港祝贺还是助兴?那也不该趁我不在才来呀!凭你在这一带的名气,这也太不像称呀!”
横三脸上有点儿僵硬,手却指着阿根说:“是你的伙计先拿出家伙想打人,我们才……”
阿根仍然吼道:“谁叫你们的人要拆我们的牌子?”
韩鹏翼先扬手示意:“阿根,别说话。” 随即把手中的水烟筒扔给一位伙计,用手指定横三,脸上开始积蓄狠气:“真你妈的好笑!这是你的地盘吗?你们带刀带斧头来这干什么?啊?”
横三凶焰不再,但也眼睛斜看天还硬挺着。
韩鹏翼再次用手指他的前额:“哼!我早就估摸,你我之间迟早会有一场较量。也好,早点处理对谁都好,横三你看吧,你带来几个人?今天的事儿该怎么收场?”
一个伙计数得清清楚楚:“三十七个,连带横三自己。”
韩鹏翼放缓声腔:“横三,今天你带人闯我的地盘,还想拆我的牌子。我现在就地收拾你们后再去官府报案,你都不会占理你信不?”
横三脸上已经是一阵白一阵红,但他还是不吭气。
韩鹏翼继续:“不错,现在我的人比你的人多,但请放心,我不会占你这个便宜。你看这样可以不?你们三十七人,铁棍斧头刀,随便你们拿,我的伙计全部只拿两节棍。你想团体乱打也可以,那我就随便留下三十七个人陪你们玩,其余的,都跟我下海游泳到200丈远的地方,我们就在水里看你们打,保证不上来帮忙!我说话算话,这里还有乡亲们见证。如果你不放心,我和你还可以先立字据,各方死伤一概自负,这样官府就不再管了,你看怎么样?”
横三虽然仍没话,但急促的心跳牵带着褂子前胸处频动,额头上更是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韩鹏翼还在说:“要不你想单打独斗也行,这样吧,索性我和你都珍惜一下自己的伙计,我们就来单挑,徒手相博也行,持械见血也行。随你挑。”
横三这会儿脸色真有点挂不住了,但韩鹏翼还继续说:“如果你不敢,我这里还有更优惠的条件,你从你的人中挑一个最大块或者最牛逼的出来,然后还由你在我的伙计里随便挑一个,也是徒手相博也行,持械见血也行。总之要见胜负。我的人输了,这个屋棚连同刚刚拉来的石灰,还有已经准备好的砖瓦,统统归你所有。我老韩家兄弟从此一心一意专烧砖瓦,保证不再玩渔港,甚至不再来海边。但要是你们输了呢,或者服了呢,你也给我滚出这一带海边,不让我再看到你!否则一见就打。你看这样是否公平?”
横三没回答,阿根却出列,他拱手对韩鹏翼说:“师父,我想请战,您不要拦我好吗?乡亲们都可以作证,阿根今天生死自负。”
阿根说毕扭头再对横三:“横三,我出一个,你们随便出俩,我的师傅和我的伙计们保证不来帮手,这个众乡亲都可以做公正。怎么样?这个你难道还不觉得便宜?”
整个态势,无一不给横三难堪。但地痞终究自有解嘲的办法,横三说:“谁想和你们打架啦?我们来这里,是想就你们挂出的十六字进行探讨。”

韩鸿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到了。他先站在围观的人群外看了一会儿,见到横三自寻台阶,他就走出来笑着说:“哈哈哈哈……真奇怪啊?你们当真没有事情干?闲到无聊才到我们这里探讨来了?好吧好吧,怎么探讨法?横三你说。”
“你们写上‘根绝敲诈,公平交易’不就等于说我们宝陵渔港交易不公平,还有敲诈?”
韩鸿翼马上作答:“嚯!一来就点题,好吧,我来回答你吧,如果客气一点,我会说,这是我们保泰渔港的承诺,与你们宝陵那边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向渔民兄弟们承诺什么,不见得都得请示你吧?”
横三说:“我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请示我干什么?”
韩鸿翼马上接住话头:“那就对了,你当然没有什么脸面,所以我就不客气,我现在就说——宝陵渔港有没有敲诈、抢夺、欺凌、霸占等现象?你说了不算,我算了也不算,但渔民心里都有数,客商的账本上也都有记录,现在这里恰好有很多刚刚靠岸的渔民,让他们说一说怎么样?”
渔民们一听韩鸿翼的启迪,议论声顿时沸滚起来:
“哼,还说没有?多了去了,谁不受过这伙人的气?”
“我们向渔港缴纳停靠费,向码头缴纳交易费……这我们都认了,但除了这些,我们还经常被抢夺、被勒索,卖剩的鱼不知道被这伙人掳走……”
“你们光会收费,来了倭贼,自己跑得比谁都快,这叫什么事儿?”
阿根这时抑制不住悲愤的泪水,指着横三:“我阿爸,我大舅,都被你抢过鱼,还被你们的人割过渔网!老实告诉你,我本来就想着和你打一场解解恨的,没想到我师父一来,你就蔫了,这架估计是打不成了,我回去都不能向我阿爸阿舅交代!早知道这样,在师父他们来之前我就先收拾你们,别看你们三十多号人,两分钟内,我一个人就劈你们七八个你信不?”
这时候几位客商出面,拉过韩鸿翼,一阵耳语,鸿翼点点头。
鸿翼拉过横三:“阿三,我知道宝陵渔港也不是你阿三的,毕竟是阿兴做起来的。不管怎么样,阿兴还是应该负责的嘛。啊?这样吧,你回去告诉阿兴,说我老韩兄弟并不是要抢谁的生意,至于渔民和客商愿意在哪个渔港交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如果我们做得不好,渔民和客商就不会到我这里来。如果我们都做得不好,渔民们就会像眼下一样,宁愿到很远的清澜港——甚至更远的铺前港去了……所以,你告诉阿兴,两边竞争,我们都要争气。好不好?”
横三感到有台阶了,遂示意他的喽罗:收起刀斧铁棍,随即灰溜溜走人。

横三他们还走不出30丈远,这边围观的渔民和村民,掌声和欢呼声便响成一遍……
打鱼靠岸的渔民越来越多。渔民们都说:“咱还等什么呀?从今天起,就在这里交易!反正我再也不去宝陵那边了。”
“好——勒,那就开始交易吧。”
韩鸿翼赶紧制止:“乡亲们,再等等几天好吗?鸿翼已经给官府递上了呈报,县衙这两天就会派人来勘察,带批复后再行交易好吗?”
人们哪里还会等?渔民和客商都说:“放心吧,韩家兄弟,我们现在是自由交易,只不过借您的场地而已,官府来查,谁也不会出卖你们的。”
“对啊——保泰渔港,这名称那么好,永远都会保泰的。”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11 13:01:25

第四章
有疾姐姐停学治病
无惧弟弟斗狗治凶

1

阿虎和阿姐的嘴巴真是严严实实,学堂里所发生的事儿,家里人谁也不知道。当然,保泰渔港的陡然开张,使得韩鸿翼和韩鹏翼一下子更加忙碌起来,连晚上家里也是热闹异常,很多伙计都集聚在韩家院子里,韩鸿翼就原先的砖瓦窑和新开渔港所需要的人手做了细致的搭配安排。

伙计们散去后,鸿翼鹏翼兄弟仍然在院子里喝茶。
鸿翼问弟弟:“听你嫂子说,婶婶已经怀上了?”
鹏翼笑着点点头。
鸿翼继续说:“那从明天起不能再让婶婶去给人家做帮工了。”
鹏翼说:“应该还早吧?”
“你嫂子说应该有三四个月了吧?是不能再去劳累了。”
“那大嫂以前生几个,哪次不是一直干活干到生育的前一天?”
“婶婶不一样,毕竟已经流产过两次,这次一定要保住,说什么再也不能劳累过度了。这样吧,连你嫂嫂也不去做帮工了,少挣几个买米的钱不算什么,明天让你嫂嫂带上婶婶,就到圩镇上去看郎中,这方面你嫂嫂有经验。”

韩家兄弟的对话老爷子都听见。韩锦彝走出来说:“鹏翼,你们兄弟一直没分家,都因为你媳妇一直没生孩子。虽然你们兄弟嫂媳之间都很和睦很亲热,我在乡亲们眼里也很有脸面。但你们终究还是要分家的呀,鹏翼生下孩子后,趁着我还健在,你们就分家,反正我们老韩家有的是砖瓦石灰,进入冬季,雨水少一点后,再盖他3间大瓦房,你们兄弟顺利分家立业后,我也该找自己的归路搂……”

老人家说着说着,又来一阵很厉害的咳嗽。

鸿翼起来扶住老父亲,轻轻地拍拍他的后背说:“阿爸,没事您就休息去吧,你难道还担心我们兄弟分家会像别人那样,为点家产吵闹吗?”

鹏翼素来喜欢和老爸调侃:“阿爸您都说什么呢?您哪能走这么快?嘿,看您身板那么硬朗,村人谁不说您长寿百岁?”

“呵呵呵呵……长命百岁倒不敢想,但我韩锦彝总应该见到孙子娶媳妇吧?政准如果不出南洋,在家恐怕都得说媳妇了。女不 二①也不小了,也该趁早找个婆家嫁出去——别说我老糊涂啊,我就知道你们还是瞒着我,还是让 女不 二①陪阿虎去上什么私塾,对不对?啊?”

爷爷既然已经说破,阿虎听后就过来插话:“爷爷您不知道,邢家私塾现在已经改成学堂了,上学的人不少,还有好几个女的,阿姐并不是独一个,真的,没骗您。要不哪天我带您去看看?”

爷爷仍然固执地摆摆手:“嘿!女孩子去读什么书?其实女人嫁对人最重要,识字有什么用?诶,对了,鸿翼,前不久大越到咱家来说的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那人怎么样?您得去看看嘛。大越给阿虎说亲,是早了点儿,但倘若给政准说岂不很合适?我看哪,你不妨去看看,让大越改说成给政准。”

鹏翼哈哈大笑:“阿爸,都知道您想四代同堂,但我们这给政准说亲不合适,政准又不在家里,没准哪天,他从南洋带来一个番婆给你当孙媳妇,这不成一妻一妾了?”

韩锦彝这回给逗乐了,瘪嘴虽然艰难地一开一合,他笑得很童真,但话仍然说得很认真:“一妻一妾怕什么?妻妾满堂才好呢。难道阿龙命里还治不住俩女人?”
说到这儿,老人家又是一阵频密而深层的咳嗽……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11 14:02:46

注①这里仍然有必要解说一下这个“妚”字,注释前必须先感谢网友afontane。

这个字的偏旁是“女”,右边是“不”,海南话读音为“mo”,大概意思相当于广东粤语体系的“阿”,比如“阿明”“阿华”“阿二”“阿三”……等。但“妚”仅仅在女人的名字中使用。这个海南民间的常用字,任何汉语工具书(所有字典、词典、辞海、词源等)都没有收入。

海南报刊往常不得已用到这个字时,一般多用“女”和“不”拼起来,。我当然也一样。拼出来的“女不”就成这个样子,字很别扭,很难看,但很无奈。在今天的跟帖中,网友afontane 居然能打出一个正规的“妚”字,并且给出注音“fǒu”,阿廖实在感谢之致。

附:
作者:afontane 回复日期:2009-10-11 08:50:04
fǒu 妚

——————————————————————

再次致谢……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11 15:59:41

2

阿虎见一下子还是说不通爷爷,只好和阿姐一起往村头的榕树散步去。致准叫嚷着也想跟着来,但郁闷的阿虎却把弟弟喝回阿妈那里去了。

阿姐说:“我去不成学堂了,爷爷都知道了,阿爸也不敢再瞒下去了。”

阿虎说:“瞒什么瞒?仍然去,就不理他,我真不解,这老人家还管那么多干啥呢?”

阿姐说:“算了,明天我真不去了,我觉得还是不应该让爷爷生气。您自个去吧。”

“爷爷那里我看没事儿,我觉得阿爸对付爷爷那一套就挺好,你去上学堂开头都是瞒着爷爷,等他老人家知道情况后,由他说去,既不与他争辩,也不一定遵照他的指令,就这样拖着耗着,老人家最后一定是不了了之的。诶——世界上很多事儿,不一定都去讲通道理才去做,不声不响先做往往更可行。”

姐姐仍然摇头:“我还是不再去算了,我们大班那几个阔少我很看不惯,学堂扩大是好,但鱼龙混杂,已经不像两年前仅有一二十学子那么清静了。”

“阿姐,你不要怕那个欧冠金,要不我要求先生调到大班去,我倒要看看,这个王八蛋他还敢当着我的面欺负你?”

“算了,对这种人,其实不必太理睬他。如果你仅仅是为了我而去学堂和人家斗气,那何苦来着?上学就为了读书,如果不能好好读书,不如在家里帮阿爸阿妈做事儿?如果这样,我干脆不用去学堂岂不更好?哦,对了,听说你在小班里打了欧冠金的弟弟欧冠元?”

“什么话?我哪会去打小屁孩?要打就专打欧冠金这样块头的,那天要不是阿爸阿叔他们来得及时,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顿!阿姐您放心,总之我不会放过欧冠金这个混蛋的。”

阿姐一听这话就急:“不行不行!你现在必须向阿姐保证,不能在学堂里打架。你要不听,我就把事情的原本向阿爸说清,相信阿爸总能有妥善处理的办法,断不能让你用打架的方式来解决。”

阿姐说话口吻认真沉重,而且还带着央求状,她就是要阿虎向她保证不在学堂里打架。

阿虎根本没法躲避,最后只好叹了口气无奈点头:“好吧,阿虎答应阿姐——但看来我只好躲开他了,否则有时候看不惯他的做派我会手痒。”

第二天一早,阿姐发高烧,起不了床,阿爸悄悄对阿虎说:“今天你阿姐发烧,等一会阿姐跟你阿妈和婶婶一起去圩镇看郎中。你就自个去学堂,顺便代阿姐请个假。”

阿虎觉得很无奈,但慢慢品味阿爸的话,阿虎觉得很有机关,阿爸说“顺便代阿姐请个假……”说明阿爸仍然还想继续瞒着爷爷给阿姐上学,只不过是今天因病请假而已。想到这里,阿虎就很高兴。
同时,阿虎转念一想,觉得阿姐今天不去也好——于是阿虎就悄悄地带上好自己认为必带的东西……

没想到,在马车没出门之前,阿姐却硬撑着病体,跌跌撞撞走了出来,夺过阿虎的黑布囊,用发烫的手翻了翻里面的东西,从里边抽出一个方格小布袋,小声斥责阿虎:“你带这个干啥?去打倭贼呢?”

这时候阿爸出来准备驾车,问一声:“怎么啦?”
阿姐抛一抛方格粗布袋,悉悉索索响声显示着里面装着那条九节鞭,阿姐很古怪地一笑:“阿爸您看,阿虎还想带这个东西去学堂,我担心他玩着玩着就会影响学业,而且今天又安排体育课……”

阿爸转脸警告儿子:“阿虎,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儿?还事事叫阿姐操心?真是的……”

没想到阿爸话音未落,阿姐在往屋里走的时候,突然身子一歪,就缓缓倒下。

阿妈大喊一声,随即赶紧跑过来扶住阿姐,婶婶也帮着阿妈把阿姐扶进屋里。

阿妈出来对阿爸说:“马车能不能先送我们到圩镇去?他婶婶有身孕,不便走那么远,妚二①现在又病……”

鸿翼点点头,然后对阿虎说:“阿虎啊,看来你只能走路去拐弯村了。”
阿虎问:“今早怎么没见到阿叔的马车呢?”

“阿叔的马车?嘿,你还在睡梦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你阿叔就赶车拉着伙计奔渔港去了。阿叔震慑横三以后,渔港越来越热闹,很多早前并不在这里卖鱼的人,都纷纷慕名而来,短短时间里,我们的渔港就已经拥有很大规模了。所以你阿叔需要早早就去照应。没办法,儿子,勇敢一些,就这区区几里路,走着去。”
说到这里,阿爸停顿一会儿再说:“对了,这样吧,晚上你也不用回家了,学堂里是可以吃住和寄宿的,阿爸给你点银子,你就在学堂里住下来,晚上还可以在那里跟着先生温习功课。”

阿虎问:“那以后阿姐呢?是不是也住学堂里?”

“先说现在这段时间,阿爸和阿叔都没有时间接送你,至于阿姐,她去学堂还是瞒着你爷爷的呢,等她病好后再说吧……”
阿虎犹豫了一下又说:“我是可以走路去,但——我想和你们去圩镇,陪阿姐去看郎中……”

婶婶哈哈一笑说;“哎呀呀,看看我们阿虎,真是会疼阿姐啊。放心吧,孩子,您只要好好上学就行了,你阿妈,还有婶婶,难道还不能照顾好你阿姐?”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12 13:44:16


3

阿虎并不是怕走路,拐弯村也就七八里地,两年前阿虎更小,也都不曾坐过马车。只是今天走路的只有他一人,没人作伴,多少有点冷清。

阿虎走到学堂时,上午的讲课已经接近尾声。但和先生说清原委后,先生很是通融、理解。阿虎要求在学堂寄宿,先生随即说“好啊好啊。”并马上报告邢老先生。

中午,寄宿生在院子后面一间棚子里吃饭。饭是由一位叫做邢亚秀的女孩做的。邢亚秀据说是邢氏家族的一个亲戚,最近才到邢家学堂来做扫地、挑水和做饭等杂活。

“谁是韩教准?”

阿虎一边吃饭一边应答:“我。”

“你吃饭后跟我去领卧具,然后自己安床铺。”

“好。谢谢。”阿虎说着不由得瞅了这个漂亮女孩一眼。

非寄宿生一般都是自己从家里带来午饭。比如欧冠金他们几个富家子弟。

吃完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午休,要求寄宿生都在自己的床位上小睡一会儿、至于非寄宿生,先生特地交代,中午能在桌子上趴着小睡一会儿也行,要不就要静静看书,总之不能在院子里打闹。

吃午饭时没有见到欧家兄弟,阿虎这才知道,他们几位纨绔子弟原来都是非寄宿生,他们嫌学堂里的饭菜太粗糙,所以自带午饭。吃完午饭,他们哪里清静得了?基本都是闹着玩,而且声量都不会控制,咋咋呼呼和打打闹闹成了习惯。

学子们还有一个去处,是到村外岭坡去摘野果。村子外围就是岭坡,海南四季都长着多种野果,椰子当然也算野果,但椰子没有季节性,四时都可以吃到,所以谁都不希罕。倒是番石榴和捻果这一段正处在成熟期间,于是学子们中午饭后都三三两两结伴去村外岭坡采集。
阿虎这个中午忙着安床铺,并没有去参加午间采果。

下午上课,阿虎发现这个欧冠元并不在学堂里——什么原因使他没来?阿虎没去过问,他倒愿意这个讨厌的家伙永远不来,这样心情会爽很多。
另外,欧冠金在大班,加上他不是寄宿生,所以阿虎和他基本没有太多的照面机会。阿虎想,向阿姐承诺的不在学堂里打架,也许真的可以做到?

一连许多天,阿虎上下午都呆在教室,课间休息也不出来。中午就在室内休息。本来阿虎也很爱吃番石榴,但为了少和欧冠金这个家伙照面惹是非,阿虎强忍着口水。心里只巴望野果成熟季节快点过去,免得听课的时候,学子们偶尔放出来的屁也带着原汁原味的捻果气,使人闻着臭屁也萌生食欲。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12 20:18:35

4

班里另一个寄宿生叫陆近农,他就和阿虎一起睡在相邻的一张床上。陆近农样子蔫蔫的,好像永远也没有睡足过。一看就像一个可以随便欺负的对象,所以在班里常被欧冠元打耳光。陆近农开头也并不爱搭理阿虎,但最近几天却变个人似的,老来邀阿虎一起去摘野果。阿虎不去,他摘来野果后居然还分给阿虎吃。阿虎当然不能老吃着人家的东西,于是耐不住面子,那天中午就和他一起溜出村子。

其实一出村头,转上岭坡,就有捻果。间或还传来番石榴熟透的香味,只是不知道这香味发自在哪一丛或哪一簇果树的枝头。陆近农说,这一带太近,来的人太多,所以摘剩下的捻果都是红屁股——没有熟透。他说他最知道哪一个岭坡的番石榴和捻果最熟最好吃,于是就引领着阿虎往前,一转就是两个岭坡……

一个相对开阔地出现在眼前,阿虎并没见着他很想吃的番石榴,倒是见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欧家兄弟——当然不仅仅是欧家兄弟,还有三四个平时围在他们身边喝五吆六的喽罗;更主要的是,还有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黄狗加入在他们的阵容中。

阿虎一看就知道陆近农把他领来这里的意思了,再回头看陆近农,这个蔫蔫的小子再也不敢正眼瞧他,而是悄悄把脸转到另一边去。

喽罗甲说:“我说你这黑小子行啊,一连多天都不见影子,你是不是连尿都敢憋上一天,就是不露脸?”

喽罗乙:“哈哈哈……黑小子,今天怎么就敢来这么远的地方?啊?海南是没有老虎,但你就不怕狼啊狈啊野猪啊什么的?这里可是没人能救得了你的哦。”

喽罗丙:“采用躲避不是办法,啊!言归正传,你那天给冠元丢了大脸面,害得他一连多天都没脸上学堂,今天你必须来还!还是我们冠金哥说的,就当着我们哥几个,给冠元钻裤裆,要像狗一样来回钻三次。按质按量钻过之后,其余就一笔购销。”

阿虎好像没有太注意听几个喽罗的话,而一直只盯着那只高头大黄狗,尤其是栓着大黄狗的那条已经光滑裎亮的铜链,握在欧冠元手里。

喽罗丁显然气极败坏:“韩教准!你小子居然不听咱哥们儿说话?啊?你看着阿黄干啥?你是不是想领教它的牙齿和利爪?”
阿虎缓缓转过头,很平静说:“你们的话我都听着,这样吧。欧冠金,我其实不是怕你,但觉得那天我对欧冠元也有点过份,毕竟他比我小,以任何理由其父比自己小的孩子东欧不应该。我承认有错……”

喽罗们闻言就大笑:“哈哈哈……服软了?你不是能打倭贼吗?今儿在大黄狗面前怎么就蔫儿了?”

“什么打倭贼?吹牛也不打草稿。甭废话啦,服软了就赶快钻裤裆。”

阿虎冷静地说:“至于钻裤裆嘛——虽然先生今天讲课时讲到韩信给人钻裤裆那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所为,但我不一定算得上是大丈夫,所以我不能钻裤裆,我愿意正式道歉,我阿爸和阿叔早早就教过我,一生中给人最大的赔礼是单膝着地,拱手致歉。我现在愿意按照这个规格施礼。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有瓜葛,您看如何?”

说完,阿虎仍然扭头继续往大黄狗方向注视。

喽罗甲;“放屁!你哪有资格谈条件?快钻!别罗嗦!”

喽罗丁:“韩教准,告诉你,转裤裆是最轻的……”

这时候欧冠金用手止住喽啰们,发话:“你给脸不要脸啦,啊?真没办法了。告诉你吧,现在仅仅钻裤裆已经不行了,你不是老喜欢盯着这只大黄狗看吗?现在你给冠元钻裤裆后还没完,还要再舔大黄狗的屁股三次,然后正像你说的那样,一笔勾销。至于我舅舅家的阿黄,您也不必要太怵,它也很懂礼貌,我敢保证,你舔屁股它一定不会发作,但倘若你敢抗拒……”

喽罗乙大概为了抢先表现,遂走近阿虎,伸手就来按脑袋,逼他钻裆。

“啪”的一声相当响亮,喽罗乙不仅脸上已经是五个指印,而且眼睛顿时闪起金星。他不由得“哎呀”一声,双手捂住脸面。

欧冠金发狠下令:“哥几个,上!”

阿虎当然不会顽力和几个人对打,只是转动着灵动的步伐,躲让为主,并在躲中偶尔闪击,一出手就准,几个“哎呀”声全都由几个喽罗分摊。

周旋几十个回合,喽罗居然没有占上便宜,欧冠金带着火命令:“冠元,打开铜链扣子,放开阿黄,我看这小子不想活了,咬死拉倒!”

“汪汪汪汪……”脱开铜链的大黄狗,随即先声夺人,凶狠地参加追逐。

阿虎这时候不再躲闪,却径自朝欧冠元冲过来。

欧冠金见状大惊:“冠元,小心!”并随即转口大骂阿虎,“你这黑小子打不过就想拿小孩当人质?阿黄,咬死他,咬死他!”

“妈呀……”欧冠元惊吓得要命,一扔手中的铜链,抱头鼠窜朝他哥直奔过去。

(第四章没完)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12 20:57:48
差错自纠:刚刚更新的这一节,第十自然段——

阿虎缓缓转过头,很平静说:“你们的话我都听着,这样吧。欧冠金,我其实不是怕你,但觉得那天我对欧冠元也有点过份,毕竟他比我小,以任何理由其父比自己小的孩子东欧不应该。我承认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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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以任何理由其父比自己小的孩子东欧不应该。”

——应为“以任何理由欺负比自己小的孩子都不应该。”

致歉!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13 12:21:39

5

阿虎其实就冲着这条拴狗的铜链而来,当他弯身捡起后,便情不自禁地“啊哈”笑了一声,随即就是一个漂亮的“苏秦背剑”,亮相在凶狠的大黄狗面前。阿虎冷静地对他们几个说:“请放心,我不会拿小孩当人质。刚才我老看狗,其实是对这条栓狗的铜链感兴趣,现在看来果真不错,轻重长短都很合适。”

这条铜链长度和轻重居然和他使的九节鞭相差无几,还带着手把——大概是为了牵着狗更方便?最绝的是,鞭尾处居然穿着一个铜球——大概是为了装饰,这个装饰用的铜球和九节鞭尾端的短镖,轻重大致相等,铜链更加滑爽,阿虎一舞起来,简直就成了另一条黄澄澄的九节鞭。

“阿黄,扑过去咬死他!他抢了你的铜链。”欧冠元站到哥哥身边后,便有了神气,继续像狗发令。

几个喽罗中虽然都不愿意相信一个少年在海上斗倭贼的故事,但随着嗖嗖生风的一连串组合鞭花在眼前晃动,几个喽罗都相继傻了眼,他们面面相觑,凭直觉,谁都知道根本无法近身。

只有大黄狗仍然咆哮着扑将过去——毕竟畜生不知道领略人的功夫。

欧冠金这时不但拔出了锋利的三角棱,还从一个布囊中抖出铁棍和砍刀,招呼着分发给已经吓得不断筛糠的各个喽罗。

几个勉强握起凶器的人还没有鼓足好劲儿,一声狗的惨叫声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阿虎来一个“燕子穿云”,铜球就准确无误地击中大黄狗的脑袋。

但狗的表现是比人勇敢,虽然中了一招,却更凶地呲着牙,继续做第二拨进攻。

阿虎居然不大看狗,只以侧身舞动铜链,狗感到机会来了,重新起身猛扑,链尾的铜球此时正处在底部,阿虎随即变换招式,一脚发力把铜球踢出,不偏不倚,击打在大黄狗胀绷绷的睾丸上,这声惨叫听来不但更加可怕,而且狗“扑通”一声倒地后,一个劲乱转乱吠——生殖器最不经打,这个嘛,人畜同理。

阿虎身随步转,几个转身后,链条便全部旋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抓紧机会开口警告:“欧冠金,我刚才只是对付畜生,不曾伤及你们,因为你们都还赤着手,我阿叔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能拿着器械去打手无寸铁的人。但你们现在个个刀棍在手,那咱只好重新开始了。我有言在先:各自死生自己负责,你看怎么样?”

阿虎说到这里,赶紧转头对陆近农说:“陆近农,你把我引来这里来,我不怪你,因为你实在抗不过他们。但今天的情形,你必须做个见证。好不好?”

阿虎说着,颈脖来一阵有序抖动,盘旋在脖子上的链条一如蟒蛇出洞……吓得筛糠一般的陆近农赶紧大声吼叫:“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快出人命了……” 陆近农见他的说话根本没有效果,便哭丧着声腔高声大喊,“向周围有人吗?快来救命啊……”

欧冠金仍然认为这条铜链没有什么了不起,嗖嗖作响不过是吓人罢了,再怎么着也不能比刀棍接触直接见血更加厉害吧?于是仍然鼓动喽罗们:“黑小子现在害怕了,哥几个别听他吓唬,干死他!”说着挥着三角棱带头直刺过来。

阿虎借着“铁丝缠葫芦”的惯性,信手往上一拨拉,飞出一个缠绕,不偏不倚,突兀地缠在欧冠金的三角棱上,三角棱在铜链的拨拉中向空中抛飞,在抛飞的过程中先划破欧冠金的上衣,再从他的下巴往脸上划出一道清晰痕迹,“唉呀”一声,欧冠元顿时鲜血飙飞,形容吓人。

而阿虎手上的铜链依然有节奏地嗖嗖作响——此间正是一个“二郎担山”的造型。

几个喽罗哪里还敢动?一个个都扔下了铁棍和砍刀。欧冠元更是吓得大哭大叫:“哥……”继而就对阿虎跪下,“教准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求你别再打了,求你别再打了。行吗?”

打斗声和求救声招来了附近做工的村人和找野果的学子。村人当中,有人认出阿虎:“你不是那天敢在海上和倭贼打斗的少年吗?好短短的怎么跑这里打架来了?”

陆近农说:“不是他先打的。是他们要打他的。”

几个喽罗全部扔下了武器,都过来扶住欧冠金,但面对脸上流血不止的欧冠金,他们束手无策。

欧冠元仍然吓得大哭不止:“哥……大伙救救我哥,大伙救救我哥呀。”

阿虎重新让链条缠在颈脖上后,才从兜里拿出一个小葫芦,拔起塞子,倒出灰色的粉末,吩咐几个喽罗:“先把药粉撒进伤口,给他止血。”
果然有奇效,欧冠金一道长长的伤痕一下子便止了血。

阿虎仍然发令:“你们几个,轮流背上他,或者抬着他,快去看郎中。”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13 19:37:08

差错自纠——

打斗声和求救声招来了附近做工的村人和找野果的学子。村人当中,有人认出阿虎:“你不是那天敢在海上和倭贼打斗的少年吗?好短短的怎么跑这里打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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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好短短的怎么跑这里打架来了?”

应为“好端端的怎么跑这里打架来了?”

致歉。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14 13:01:38

第五章

学编织韩家传手艺
防倭情阿虎吹螺声

1

阿虎全面灭了欧冠金的威风,很快就被学子们制作成若干版本传开。学堂里,不止学子奔走相告,连几位先生都甚感开心。做饭扫地的邢亚秀,一连几天在分饭菜时,都在脉脉含情的眼神中特意往阿虎的饭碗里多给了肉和饭。

但作为学堂的主人,邢老先生就不能仅仅以开心来示人了。他找来阿虎仔细询问,还找来陆近农做相关了解。同时他已经及时派了两位先生代表学堂到欧家探望孩子的伤情。

欧家是这一带的有名乡绅,和邢老先生早有往来,邢老先生特意修书一封,聊表疚意。

去欧家探视的先生回来汇报,欧家家长现在正忙着给欧冠金找郎中,还没有对邢老先生的修书给出答复。倒是欧家孩子舅舅横三,据说他已经放话:此事绝不就此干休。

邢老先生不得不预测事态的进展,最后不得不叹口气做决定:除名韩教准和欧冠金。邢老先生做事很有分寸,他事先把事态向韩鸿翼做了通报,并在决定作出之日,请韩家来人把学子接走。至于欧冠金,他医治脸伤不在学堂,将此决定通知欧家即可。

阿虎对除名态度平静,默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平时不大搭理他的学子们,这时候全都自发地列队为他送行——包括原先隶属于欧冠金的那几个小喽罗。

可是,闯进学堂大院的一辆马车并不是韩家的,车上3个大汉凶神恶煞。一停车就凶巴巴问:哪个是韩教准?

平时很文质彬彬的两位先生这时候并不怕事, 他们平静地问:“几位先生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你们学堂是怎么办的?打人的凶手你们管不管?如果不管,那就让我们来管!”

显然是是欧家来的,学子们无不为阿虎担心。

先生说:“打架的事儿已经处理,双方打架者学堂全都除名……”

大汉:“啊?什么除名?我们的冠金再也不来你这鸟学堂了,但——你们居然已经放走姓韩的小子了?”

这时候又进来一辆马车,从车上跳下来韩鸿翼和韩鹏翼兄弟。那3名大汉一见韩鹏翼,当即身形缩水,满脸堆笑。

韩鹏翼说:“你们来这干什么?是横三让你们来的?”

“对,三哥的外甥被人打伤,咱来学堂过问过问。”

“哦……原来被打的是横三的外甥呀?哈哈,那真是巧得很哪,你们来这过问?过问什么?孩子打架,谁输谁认孬,你们莫非想搀合进来?现在我告诉你们,打伤横三外甥的是我侄儿阿虎,怎么样?你们还有什么想法?”

“哦……哎呀,这么说,是误会了,误会了。”

“什么误会?请回去转告横三,有什么不服,可以找我了结。你们要是怕交不了差,现在和我过过招也可以啊,但在学堂里不行,要不出村头去,我陪你们练练?”

“哪敢哪敢……”

这时候又来一辆马车,那才是欧家兄弟的真正家长欧宗格。

欧宗格一出现就怒目指着三个大汉:“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啊?添什么乱?快回去转告我的小舅子,往后我欧家的事儿,不许他再插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时候邢老先生出来,笑脸相迎韩欧两家家长,一起走向后院。

韩鹏翼不去,他帮阿虎把东西提到车上。



楼主:阿廖  时间:2009-10-14 21:44:40
作者:璟琛 回复日期:2009-10-14 13:12:47
几个喽罗中虽然都不愿意相信一个少年在海上斗倭贼的故事,但随着嗖嗖生风的一连串组合鞭花在眼前晃动,几个喽罗都相继傻了眼,他们面面相觑,凭直觉,谁都知道根本无法近身。

只有大黄狗仍然咆哮着扑将过去——毕竟畜生不知道领略人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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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点北方方言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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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选择什么类型的语言写作的问题上,作为南方人,我经过很长时间的斟酌和权衡。现在作这种选择,实在是带有某种无奈——只能走比较规范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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