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相濡以沫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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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7-05 17:00:33 更新时间:2022-07-06 02:49:42

楼主:zjice847023  时间:2022-07-05 09:00:33
多年后,当我成为了母亲后,我时常在想“到底什么样是最好的父母?”,或许就像我的父亲母亲,他们不曾给予我丰富的物质,但他们却用“最无私的奉献“告诉我什么是最简单的爱;他们更用“最平凡的相濡以沫”告诉我什么是家,什么是乐观从容面对一切的勇气!
我的父亲母亲,出身在饥荒肆掠的50年代末,成长于“只求活着”的中国农村。特殊的年代里注定了他们生活的不易,学识的不高,但他们却用他们的勇敢与勤劳为幼时的我创造了曾经极其富裕的生活。我的父亲13岁丧母,他学会了养猪种田做饭......17岁的他带着爷爷东拼西凑的18块元开始了他的沪飘生活,花了12元买了车票,怀揣着仅剩的6块钱开始了一往无前的闯荡。听爸爸回忆初到上海的日子里,不敢花钱每天只吃一顿饭,饿了就喝水;每天能睡在路边,或去认识的老乡那里蹭睡,就这样他靠着仅剩的6块钱渡过了长达一个月的时间,直到后来他在工地找到一份的稳定瓦匠学徒工作,而这一份工作也注定了他坎坷的人生兴衰。我的父亲,勤学肯干,吃苦耐劳,乐观善良,或许正是这份农村人的质朴让他在往后的几年里,一路从瓦匠学徒成长为“包工头”,开始承接农村的私房、厂房、道路.......直到八十年代我出身时,我们家已经成为了村上数一数二的“万元户”。
楼主:zjice847023  时间:2022-07-05 10:09:54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一切的故事要从1998年那个夏天开始说起。那个夏天,对很多人而言是雷雨轰鸣,洪水肆虐的1998,而对我们家而言则是飞来横祸、灭顶之灾的一年.........
夏日的午后,我和妹妹正躺在客厅的凉席上午睡,“叮铃叮铃”老式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午后的沉寂。“妈,电话”我高声喊道,妈妈急匆匆从灶屋跑了过来,接起来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看到妈妈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说着说着更是一头栽倒了下去,只看到那弯弯曲曲的电话线挂落在柜子旁。“妈,妈,妈.......”,我大声的喊着,摇晃着,妈妈慢慢睁开了饱含泪珠的双眼,哭泣的说道:“你爸出事了,从楼上摔下来了,他们说摔得脑浆都蹦出来了,现在还不知道能不抢救过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爸要是不在了,我们娘三怎么办啊”。现在回想,那一刻,对于当了一辈子农村家庭主妇,在爸爸的庇护下生活的妈妈,是茫然的,是痛苦的,是不知所措的........对于初二升初三,在妈妈溺爱中长大的我,更是恍惚的,是哭泣的,是不愿意相信的........后来很多细节都已记不清楚,只记得妹妹的哭声,只记得妈妈去邻居家寻求帮忙,只记得妈妈出门前叮嘱我照顾好妹妹,只记得几天后见到爸爸的恐慌,以及那个漫长而又历经世间冷暖的夏日.........
楼主:zjice847023  时间:2022-07-05 14:37:58
那之后的两天,我和妹妹就在家里乖乖的等待,等待着爸爸的消息,等待着妈妈能回来,等待着左邻右舍每天送来的饭......终于在爸爸出事后第三天,我们等来了上海匆忙而归的叔叔(注:奶奶在爸爸小时候就去世了,爷爷小儿麻痹症走路不方便被姑姑接走了,叔叔是亲叔叔但从小过继给二奶奶了),叔叔问我:“你要去看爸爸吗?”,叔叔说:“要”,叔叔说:“好,你带好妹妹,我们和村上人一起去看爸爸”.......
纵然我四五岁时就第一次进手术室,更在小学时进行了大面积植皮手术,但那却是第一次我在医院门口,害怕的不敢往里走,因为过去无论怎样的痛苦,爸爸妈妈都在都在手术室前等我,而这一次我害怕,害怕失去了我一生的庇护。我拖着沉重的步伐,麻木的跟着叔叔,走向昏暗的病房,才走到门口,我看到了阿姨、姨夫、舅舅、舅母.....阿姨过来抱着我,抱着抱着就哭了起来,说:“你带妹妹进去看看吧,坚强点。”“嗯”我慢慢地走了进入,看到了躺在白色床单上奄奄一息的爸爸,爸爸被摔得头颅只剩一半能清晰可见大脑的组织,我再也忍不住哭泣起来.........妈妈走过来紧紧的抱着我,哭着说:“你和妹妹好好吃饭没,你说我们以后怎么办哦知?”,只听见舅舅过来说:“没事的,大家都在,一定会好起来的”.......其实关于那个瞬间,很多事情我早记不得,只记得我默默地走到外面的长廊下,坐在那呆呆的望着爸爸病房的窗口,茫然不知所措,但也似乎在那一刻长大了;关于那个夏天,只记得每天病房外的亲戚们,听妈妈说在县人民医院的一个多月时间都是阿姨姨夫舅母他们轮流照顾的,而我们也被安置在大姨家直到开学;只记得那段时间,每次去医院都能遇到村上人,据隔壁奶奶说,当时几乎全生产队都是看爸爸了,因为爸爸从小乐于助人甚至救过隔壁自杀的奶奶,所以村上人都想去看望他.........
楼主:zjice847023  时间:2022-07-05 15:35:57
日子一天天过去,爸爸妈妈却始终没有回家。直到暑假结束时,我和妹妹要回家上学了,而爸爸也要转院去上海了,因为妈妈说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救活爸爸,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爸爸像隔壁病床的人一样因为没有钱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8月末,我们回老家了,爸爸妈妈也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求医过程,直到那个冬天才回家。听妈妈说,他们先去了上海瑞金医院,在那里德国医生告诉她,应该在爸爸出事的48小时内就到瑞金医院,那样他可以让爸爸走着回家,只是不能做重活,可是面对当时头颅破碎昏迷不醒的爸爸,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去上海的漫长路程,所以才决定在县人民医院医治稳定下来再转院,可这一决定却错过了爸爸的最佳治疗时间,每次回忆起来妈妈都是泪流满面,悔不当初。他们在瑞金才知道爸爸是颈椎骨中枢神经受损,在德国医生主刀下进行了一次植入手术,在脊椎骨内植入了一块终身不取得进口钢板,帮助爸爸进行神经修复,纵然手术非常成功,爸爸却依然只能“头脑清醒,但全身瘫痪”,后期能否坐起来、或者走一走只能视复健情况而定。试问一下“一个39岁风华正茂的男人,怎肯就此认输,怎肯就此终身瘫痪在床”,于是他们在瑞金修养了一个多月后,他们转战到了“苏中人民医院”,在那里进行长达两个月的日复一日的康复治疗,直到初冬他们才回家。虽然不曾跟随他们,但我亦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我依稀就得回家那一天,我爸爸一直在唉声叹气,妈妈一直在沉默不语.......爸爸说要喝水,我小心翼翼的弄给他喝,一不小心勺子漏了,水滴了一点在爸爸衣服上,爸爸就冲我大发脾气,而妈妈只能把我拉的远远地........在那一刻,我看着瘫痪在病床上的父亲、默默流泪的妈妈,我明白了“曾经幸福的童年再也回不去了,等待我们或许只有破碎不堪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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