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悬疑小说《歧路》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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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7-24 04:40:25 更新时间:2022-09-23 23:48:43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1 11:03:58
朱文正上个月去县城的时候,老吴跟他说棋盘台的那条路已经确定要修复,他原以为那只是个意向,不知啥时候才能真正施工。没想到他回榆树屯才五天,老吴就找人给他捎信,说公社主任让老吴马上安排建筑队开始干活。因为县里要来人勘探,可那边进不去车,必须先从滑坡区的北面先清理出一条简易通道来。
这事老吴已经跟建筑队的“临时领导”老由说了,他还要捎信给朱文正的原因是,让他抓紧清理棋盘台的“后事”。
那个老由在老吴去县里之后,“临时领导”当的很舒服,就不大怎么听话了。他跟朱文正讲,公社领导在“扯淡”。这边榆树屯的活儿再有半个月就完事,他们不可能半道扔下,那就耽误秋季学校开学了。于是他自作主张,让朱文正去屯子里先雇几个人去棋盘台。反正就是单纯的挖开土坡,修一条简易通道,是个人就能干。
朱文正故意拖了了两天,才把人找齐。趁这个空儿,他和路子一起将棋盘台的东西进行了处理。有用的,或者拉到了老吴院里,或者送给了路子;没用的,就堆在那房子里,然后往里铲了些土,灌了些水,借以毁掉曾经住过人的的痕迹。
朱文正在灌完水之后,就将那些引水的胶管弄出去卖了。所以榆树屯这几个临时工琢磨了半天,也没闹明白这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多水。
闹不清他们也不“闹”了,在那里嘀嘀咕咕议论起别的来,而且他们似乎还要背着朱文正,说话的声音很低。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1 20:44:27
@neration 2022-09-21 11:43:05
拜读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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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朋友支持!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1 20:45:33

2

朱文正并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他还要急着回去做饭。于是他打断那些人的嘀咕,开始给他们交代“工作”。
朱文正这几天很忙,他还得抽空去看小鼓山的那个造纸厂。他已经去了三次了。
那个地方离北乌素十公里。为了不耽误做饭,他都是一早起来从榆树屯出发,骑一个小时的车子赶到那儿,呆两个小时左右,再赶回来做中午饭。忙活一天下来,累个半死,但他还挺高兴,因为他有了“成就感”。
小鼓山与大鼓山隔着道山梁,却不属于一个公社。大鼓山是鼓山公社所在地,而小鼓山属于北乌素公社的地盘。由于小鼓山靠着乌兰山区最大的河流乌坎河,河边有一大片淤积平原,所以自五八年以来,这里相继建设了几家社办工厂,有农药厂、石灰厂、造纸厂等。其中造纸厂建的比较晚,效益也不好。中间开开停停,统共生产了不到一年时间。现在那里只有一个姓马的瘸子老头看门。
社办工厂,自然规模不会有多大,但到小鼓山看过之后,朱文正还是有点失望。因为这个厂实在太小太破,他都不能想象,世界上还有这么落后的机器和破败的厂房。
那个厂位于一个长满荒草,残缺不堪的大院内。朱文正从最东头的“草房”走到最西头的成品间,那长度还不足六十米。蒸球只有七八个立方,粗浆罐只有二十个立方,两个不大的浆池还塌了一个,打浆机和抄纸机都已经损坏,只能更换,切纸机也是锈迹斑驳。看完之后,朱文正断定,这个厂将来只能生产草纸或者低档包装纸,如果销路好,应该会有点“效益”,但肯定赚不了多少钱。
不过他的失望情绪一闪而过,而且他还骂自己“愚蠢”。他想,自己现在“身份”不同,应该越低调越好,就是有条件,他也不能“大干”。树大招风,他怎么连这个道理都忘了。以他的能力和经验,运作这个小破厂很容易,他应该很知足才是。
看过之后,朱文正还写了一个“规划”捎给了老吴。那上面一二三四列了二十多条。首要的当然是先招人,然后清理基础设施,落实水电原材料、修理和更换设备,找技术人员调试主要机器等等。如果一切顺利,可望半年后开工。他大体估算了一下,需要管理和技术人员6-8人,供销及后勤人员4-5人,工人15--20人,也就是一共用40人左右就够了。按照最节省的方案(主要设备采用县造纸厂淘汰的),前期费用为5000元。
很快老吴回信,对朱文正大加赞赏,说一切都照他的规划办。还说让朱文正下个礼拜天去趟县城,老吴带他到县造纸厂去看看他们才淘汰的旧设备,什么抄纸机、打浆机、平筛机全都有,县里已经同意,无偿转让给北乌素公社,一分钱不要。老吴还跟老由交代了,朱文正要筹备造纸厂,让他赶紧再找个炊事员,或者以后他们自己做饭,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1 21:42:10
@花开深圳 2022-09-21 20:52:14
拜读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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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支持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1 21:43:28
朱文正非常高兴,一高兴他就想“奉献”。本来他马上可以去那个现在还没人的造纸厂上任,可又一想,这几天榆树屯的活儿还在赶进度,棋盘台那里又得开工,老由挺忙的。他准备学学雷锋,先帮老由弄好棋盘台的这件事,然后再做几天饭,等老由找到新的炊事员再说。
朱文正主要是给外号叫曲黑子的“尖嘴”交代工作,因为他是这几个人的“工头”。曲黑子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完就说:“大有你尽管放心,这点活儿小意思。你忙你的,我们马上动手,保证误不了工期。”
朱文正也觉得这工程太简单,连二傻子都能干,就没多说,叮嘱几句让他们注意安全,便骑上车赶着回榆树屯做饭去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活儿是很简单,可曲黑子的心思太复杂。朱文正走后不过十分钟,他就把刚才还在脑子里转悠的“邪念”,变成了实际行动。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2 09:12:01
@掌门左子穆 2022-09-21 22:37:27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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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关注!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2 09:18:23
事情是“黄牙”引起的。他的外号叫“横三”,榆树屯人。他表弟四年前曾经被棋盘台的勘探队雇去当搬运工,那时候横三来棋盘台找他,进过勘探队的院子。横三在坡顶上转悠了好几圈之后对曲黑子说:他记得非常清楚,勘探队的院子离道班房挺近,大小也差不多,勘探队院子的特征是,它那西墙外长了一棵孤零零的洋槐树。
曲黑子一开始没听懂这啥意思,横三只好继续“启发”他:“我进过院子,还瞄了它那里的库房,里面好多东西,都是值钱的玩意儿……还不明白?就大滑坡那一次,院子带房子,带那些值钱的东西,都埋在里头了!”
横三见曲黑子还是皱眉头,就拉着他走到近处,指给他那个“地标”。
在离积水的大坑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泥土中露出了一片翠绿的枝条。大家都认识,那是棵曾经遭遇了灭顶之灾的洋槐树。
这下,傻子都明白横三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岁数稍大点的人表示了“迟疑”:“咱不是有急活儿嘛,得先挖咱那道儿呀。”
横三说:“你懂个球。几天下去,县里那些勘察的就该来了,而且老由那帮人完了工也会过来,那还有什么好事?黑子你说呢?”
曲黑子还没吱声,又一个人指着大坑说:“你这边挖,它那边有水啊,淹了怎么办?”
横三说:“睁开你的眯眯眼看清楚,这坑里的水在往下渗呢。明儿早上你再看,保证渗没了。而且水一泡,下面的土才好挖呢!”
曲黑子一呲牙:“干。他娘的,干什么不是挣钱啊。这样,你们俩,”他指点着,“你们去干公家的活儿,挖那个道儿,捎带着放风。咱几个就从这上头顺着洋槐掏这个洞。哎,等会儿——”曲黑子又把人喊回来,非常“严肃”地交代:“听好了,今儿这事儿大家的嘴都紧着点,回家连老婆也不能说。等东西挖出来以后,咱们六个人,六一六十一,一人一份!”
“好!好!”大家一阵欢呼,都觉得有曲黑子这么一个“领导”实在是幸福,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被曲黑子的“决策”招唤出的死神,正日夜兼程朝他们赶来!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2 10:14:49
第20章

1

“再说一遍,你到底叫什么名字?”王隆把手里的“出警记录”往桌子上一摔,厉声喝问。
他对面蹲着一个干巴瘦弱、浑身脏兮兮的小青年。那人胆怯地望望王隆,小声说:“刘,刘乐果。刚刚刚,刚才说的‘肥球’,是我的外号,他们,他们故意那么叫,是——讽刺我。”
“我问你,你认识不认识林大响?”
“不认识。我,我知道他,北城这片的,老大。”
“我实话告诉你,林大响就是栽在我手里的,这会他还在劳改队挖地呢。怎么,你想学他的样儿?”
“不敢不敢,我,我那会儿不知道你是王队长,我再不敢了,我什么都坦白……”
惯偷刘乐果开始交代他这半年多的“战绩”,什么雨花街缝纫店的失窃案、供电局三宿舍的破门盗窃案、市中医院药房失窃案等等。说他就这些事儿,全都坦白了,求王队长宽大处理。
“等一下!”王隆一挥手,打断了刘乐果,“我先告诉你,我不是队长。你再说说光明路那件事,到底什么时候,你说清楚了!”
刘乐果使劲回忆了半天,最后一咧嘴:“王队长,那个那个,时间太长,我就记着是三月下旬,三月底以前,到底几号……哎对了,那晚上光明路那一片停电,不然我我我,我也不好跑出来。”
王隆一愣:“是不是3月24号,你说的到底是造纸厂宿舍,还是油泵厂的院子?”
刘乐果说:“对对,可能是24号。不是油泵厂,是个新建的院子,也没大门,也没看大门的,什么都没有。”
王隆看看一边做记录的小张,小张立刻领会,他放下笔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说:“问派出所了,整个那段时间,造纸厂宿舍院没有报失窃案的,整个三月份都没有。”
王隆一笑:“有点意思。”他转向刘乐果:“你仔细说说造纸厂宿舍院那件事,越详细越好。”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2 14:44:17
@李八师2022 2022-09-22 11:24:41
支持佳作
尽览风云万象,四海八方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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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2 14:45:05
2

刘乐果只说了个开头,王隆就大为兴奋,催着他往下讲。小张有点奇怪,不知道王隆为什么对这个“鸡鸣狗盗”的小案子感兴趣,因为刘乐果说的很清楚,他盗窃的并不是孙厂长家,而是另外一家。
自从“3.24”那天案发之后,王隆先后十几次去过光明路的那个宿舍院,对那里的地形地貌、房屋建筑了如指掌,刘乐果刚形容完他作案的那家的位置,王隆就心里一动:那虽然不是老孙家,但离老孙家很近,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十米。
红光厂的那个宿舍院,一共三排九栋宿舍楼。有一栋四层的,其它都是三层,共有180户。其中有一轻局机关二十户,拆迁的三十二户,红光厂一百二十八户。光明路这一片地很多,因此楼房间距较大,纵向大约有四十米,横向有近二十米,纵向和横向的楼间都有带排水沟的通道,通道两边种了一些树。那树有原来的地上遗留的,也有刚栽不久的。这些树对于刘乐果行窃成功,关系很大。
刘乐果偷的是东面那排的最北面那栋,也就是7号楼,西邻就是孙厂长家所在的4号楼。也就是说,这两栋楼是并排的,隔着二十米宽的过道。从时间上看,刘乐果行窃之时,宿舍区已经停电了,所以他偷的很顺当。也就在这个时段,孙厂长在家中死亡。一开始王隆还怀疑这小子撒谎,认为他实际上是在孙厂长家行窃,被老孙和岳菲发现后,狗急跳墙,行凶杀人。不过当刘乐果把整个作案过程讲完后,王隆发现他自己的判断有误。
刘乐果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这个院住的人少,大门没安围墙没立,老想去碰碰运气。头晚儿去趟踩点儿,八点转到九点,没机会下手就走了。第二天重机厂院里放电影,我寻思人都去看电影,我就又去了。这回好,也没刻意找机会,机会找上我了——那一片地方正好停电。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2 16:50:23
@胥浦老菜农 2022-09-22 14:53:01
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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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朋友关注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2 20:08:33
那时大概是九点半左右,我从西面的楼朝东摸索,挨个去试那些后窗,看有没有忘了插上的。结果后面溜完了转前院的时候,听见一户门响,我赶紧藏大树后头。就见最东头那家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我一看就知道是搞破鞋的——我为什么知道?很简单,因为是那个女的先出来,左右看了看,缩回去之后,一会儿女的又出来,后面跟着个男的。走了几步,正好走到我藏的地方。那有个木头架子盖着篷布,底下堆些东西,女的和男的就在那架子后头。女的说,你走吧,我回去了,别叫人碰见。男的说:都看电影去了,哪还有人,看把你吓的。女的说,你不怕?不怕这么早你就赶着要回家。男的不吭声,一把抓住女的,按在架子那里就啃上了,吱吱啦啦直响。我就趁这个机会钻进她家里去了。三五分钟的时间,翻了几个抽屉,乱七八糟看不清什么划拉了一堆,抱着跑出来。出来一看,好险,两人已经站在架子外面了,不过他俩是朝西背对着我,不说话,也不动弹,好像在听什么动静。我就踮着脚尖朝东开溜,刚跑几步,就听女的说了一句“老孙家咋了,跟小媳妇打起来了?”这时候,周围的屋子一亮,突然来电了,我就不敢再跑,改成快步走。我估摸着,这个时候那两人要是转身,肯定能看见我。不过一直到我跑到楼后的麦子地,也没人追来。以后别的什么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听刘乐果说完,王隆眉头拧起一个大疙瘩,沉思片刻他问:“你偷的是东面最北头那栋,一楼最东户,确定吗?”
刘乐果说:“确定,那个楼,底下一共六户,那晚上只有最东面那户有人。”
王隆没心思再问他了,把这小子交给别的警察,他带着小张去了红光造纸厂。
赵厂长听完王隆讲的“小偷奇遇记”,立即判断出,“3,24”那天晚上“乱搞男女关系”的两人中,男的很可能是现任副厂长李广利。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2 20:29:39
赵厂长说:他还没来红光厂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反映,时任供销科长的李广利跟制浆车间的化验员鹿春燕关系不正常,但却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没想到这回让一个小偷给他俩曝了光。
因为鹿春燕住的房子,就是招了小偷的那一家。
按照小偷刘乐果的供述,他偷了三十一元钱和二十三斤粮票,其中五斤全国粮票,十八斤省粮票。钱差不多相当于造纸厂一个二级工的月工资,粮票相当于普通居民大半个月的定量,数目都不算小。鹿春燕却没有报案,因为她无法解释自己在家,小偷怎么还能进到家里来。当然她也怕报案后,警察要是深入调查,会牵扯到李广利。

3

随即,赵厂长派人先将鹿春燕叫来,当着警察连吓唬带咋呼,很快鹿春燕就痛哭流涕地交代了一切,并再三恳求领导,不要把事情告诉她的丈夫。她丈夫也在厂里,是供销科下属的地磅房的司磅员。两个月前,她丈夫还在又脏又臭的蒸煮车间,是李广利当上副厂长之后,把他调到了虽然经常要上夜班,但工作很舒服的地磅房。
事情搞清楚了,至于厂里会怎么处理鹿春燕,赵厂长怎么拾掇不听话的“李副厂长”,都不在王隆考虑范围之内,他关心的只有一点:就是李广利在“3.24”案件中的真实行为,或许,那就是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真相”!
再一次面对王隆,李广利比上次老实了许多。他很清楚,“作风问题”被坐实之后,局里很快就会处分他,别的先不说,最起码这个副厂长他是当不成了。于是,不等王隆追问,他就老老实实交代了那天晚上自己的真实动向。
在此之前,他跟警察说的是,那天自己从厂子里下班回来,听上中学的儿子说重机厂那边放露天电影《青松岭》,就去看了一阵,没看完就回来了,因为他还牵挂着下午白塔村民的“闹事”,就想去孙厂长家,问问事态的进展。被白塔村的人堵了工厂大门之后,供销科刚买的两卡车火碱进不去,临时停在了红石街的一家厂子里。如果没事了,他就通知车子连夜进厂卸货。
当然,上面那些话基本都是假话,是为了掩饰他与鹿春燕的不正当关系。真实的情况是,那天晚上,他就是要与鹿春燕幽会的,“看电影”是个幌子。鹿春燕上的是中班,晚上八点下班,因为车间出了点事儿,她晚回来一个小时。这个期间,李广利就在宿舍区北面的的河滩上等她。鹿春燕到了之后,两人在那儿聊了一阵儿,鹿春燕说他丈夫调班回了老家,明天才能回来。于是两人就偷偷回了宿舍院。进到她家时间不长,突然停了电。李广利看看快十点了,就提出要走,鹿春燕出来送他,两人又在离她家门口十来米的破棚子后面缠绵了一会,这时忽然听到从孙厂长家那边传出了一阵响动,好像还听到朱文正在喊什么。李广利就对鹿春燕说,我过去看看,他便一路小跑去了孙厂长家。
李广利朝王隆赌咒发誓,他以上说的全都是真话。他在去孙厂长家之前,并不知道那里出了什么事儿,他觉得可能是吵架,他去之前,也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去或者出来。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3 09:31:05
王隆感到李广利这次说的应该都是实话,不过这却让他非常失望。因为他曾经怀疑过李广利,认为他可能在朱文正之前就进去过老孙的家,也就是说,他可能与孙家的血案有牵扯,现在看,由于有刘乐果和鹿春燕这两个“人证”,他的嫌疑可以彻底排除了。
李广利走了之后,王隆朝着小张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小张明白,“3.24”一案的调查,又一次走进了死胡同。
不能说他们没有尽力。在两个月前,队里已经决定解散“3.24”专案组的情况下,王隆和小张仍然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锲而不舍地坚持调查,虽然相继又发现了不少新线索,但对于整个案件的重新定性却没有任何帮助。目前的情况看,虽然“3.24”案本身还有很多的谜团解不开,但他们没法否认的是,能够认定朱文正是凶手的证据却要比那些疑团重要的多。
小张知道王隆的意思,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既然这样,咱们是不是……”他想问的是,是不是该放手了,但是他没问出来。
王隆说:“论起来,我是真不想放手。虽然朱文正死了,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了,可是,他还有儿子,还有哥哥姐姐,甚至哥哥姐姐的孩子们。你想啊,将来的‘政审’这一关,会影响他们之中的多少人哪!”
小张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王隆说:“是啊,我们确实已经无能为力,我们是该放手了。”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3 09:55:25
第21章

1

朱文正去北乌素的集上买了菜,骑着车子朝回走,刚到榆树屯的村口,就见一辆漆着红十字的面包车从南面的路上飞驰而来。朱文正的心不由得一沉,心想坏事了。南面的路到棋盘台就断了,这车从那边来,显然是在棋盘台干活的人出了事儿。·
这两天,建筑队在榆树屯修的房子已经将近完工,老由安排了两个人在这边干,他带着其余五个人(请假的回来了一个)去了棋盘台。那边的活儿很简单,就是清理出一条可通到坡顶的简易道路,不用脚手架,也不动用砖瓦砂石,那会出什么事儿?
朱文正心里嘀咕,却不能过去看,因为他还得做饭。老由已经在村子里找了个寡妇接替朱文正,他今儿是最后一天做饭了,他还想尽量给他们做得丰盛点。
中午是12点半开饭,朱文正做好饭之后等了半小时,那伙人踪影全无,而平时他们十二点就回来了。朱文正想去看看,刚站起身,就听伙房外面哐啷一声,一辆自行车摔在了门口,横三歪倒在地,连声叫着:“申师傅,大有,快出来!
朱文正赶紧跑出去,只见横三满身是土,帽子也不见了,脑门上还破了个口子,结着血痂,样子狼狈至极。朱文正扶起他来,没等问,他就哭咧咧地说:“坏事了大有,那边塌方了,惹了宇文天王,就了不得啊,不信不行啊!啊啊,完了,毁了,死了6个呀……”
朱文正大吃一惊。他忙将横三搀到屋子里,让他坐到凳子上,又给他倒来一碗水,急问:“你说清楚,怎么回事?修路怎么还能塌方,到底死了几个,其它那些人呢?”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3 15:42:12
谢谢朋友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3 15:43:21
横三拿过碗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举着碗还要。朱文正又给他倒上,他把两大碗水灌进去之后,这才缓过一口气,前言不搭后语地跟朱文正说了起来。
原来,横三他们几个人本来在棋盘台干得挺好,不知哪个王八犊子(其实就是横三他自己)撺掇曲黑子,说那个大坑旁边,原来是勘探队的院子,里头埋了好多东西。他们寻思着,那都是公家的东西啊,埋了挺可惜,就想着挖出来。于是一半人挖路,一半人挖宝。三天前老由的人也去了,就伙在一块干。因为上面的土层太厚,他们只能掏洞,谁成想那些土层不“瓷实”,挖着挖着就塌了个屁的,一下子压进去八个,他们赶紧往外扒,扒出来一看,六个人没气了,还有两个半死不活,其中一个是建筑队的队长老由。这俩人让公社卫生院给拉走了,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剩下他们七个人都吓破了胆,交代完之后就各跑各的回了家。
横三之所以跑这里来,是因为他饿坏了也渴坏了,他家里没人,来这找饭吃。
朱文正没大听明白,问他,“交代完”是什么意思?
横三说:出事以后,公社去了人,派出所也去了人,挨个把我们审了一顿。对,刘主任也去了,把你们吴老六大骂一通,说要把他从县城揪回来算账。可能这会儿已经给他打电话了。
朱文正先说:“老吴又不在现场,该他什么事儿?”然后问他:“你们是几点出的事儿?”
“八点多吧,我也没表。估摸是那个时候,才干了个把钟头。”
朱文正看看窗户台上的马蹄表,现在已经快一点了。老吴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闹不好,他这会儿正往这边赶呢。
朱文正忽然想到什么,又问横三:“你们挖到‘勘探队’了吗?”
横三一脸丧气:“别提了,那个王八犊子记错了:勘探队的院子,是洋槐树的西边,狗崽子记成东边了,挖了老深毬也没有。”
朱文正还有个很大的疑问:“滑坡都好几年了,你们以前怎么没想着去挖那儿的东西?”
横三解释:“以前找不到地方,这会儿,那大槐树不是又长出来了嘛!”
朱文正恍然一悟:那一片,应该是只有勘探队的院子边上长着棵洋槐树。滑坡的时候给埋了,现在埋在地下的部分,又长出了新的枝条。也许,申大有也是这样找到具体方位的。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2-09-23 20:21:04
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哎横三,那旁边不就是灌了水的屋子吗,最后公社怎么说的?”
“‘公社’也闹不清楚,因为那房子里全都是烂泥。后来警察判断,可能勘探队早就被人给挖了,他们要追查。刘主任说,好几年了查个屁呀,这么大的坑,不知道多深的烂泥,你要查,不得全挖出来呀,再挖的话,塌方了还得死人。那个警察就啥也没说。”
横三喝够了水,又去吃饭。吃饱之后回家歇着去了。朱文正却上了心思。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得给老吴打个电话,如果老吴不在的话,就问问英子。
他关心的是“勘探队被盗”问题。也不知道警察还会不会追查,如果要是追查的话,就必须先和吴老六统一口径,不然到时候肯定要露馅。
于是,他将灶上的火封了一半,坐上笼屉把余下的饭菜热在里面,就骑着车子直奔北乌素而去。

2

北乌素的邮电所比甲台镇的还要寒酸,里面甚至连柜台也没有,进门就是两张大桌子,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营业员,什么包裹、电报、汇兑、长途电话他全管着。县城的电话好打,朱文正要的是县医院内科病房护士值班室,两分钟就要通了。
值班护士听朱文正说了要找的人,张口就说:走了,今儿带着他老婆出院了。
朱文正一愣,心想不可能啊,上次英子还说,至少得住三个月两个月的。他怕护士放电话,赶着问:还有那个,陪床的女的在不在?
护士不耐烦了:“走了走了,都走了。还有事吗?”
朱文正急中生智:“有有有。对不起啊同志,那个谁,白护士在吗?”
那边好奇怪:“哎你到底找谁啊?”不过她口气一下子就缓和了。
朱文正忙说:“我找白护士也行,麻烦你了。”
那边叫:“小白,电话……你放下吧,我来。”
很快,那白护士来接电话了。朱文正多少费了点事儿,才让她闹明白电话里面是谁。她显然挺高兴:“你呀,怎么想起找我了,住院吗?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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