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林谈德国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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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11-21 05:41:24 更新时间:2022-11-21 08:2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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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

德国画家CarlZewy风俗肖像美人

Carl Zewy(卡尔·塞叶)(1855-1929)画有一幅东方女子,他是古风写实主义的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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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西方画家画一个东方女人,也不算有奇怪之处,但我通过一些读史与读画,还是有点东西要说。
古埃及人,还有出埃及的人(摩西带出)其实原本应当是东方的脸或混血东方的脸,看看古埃及的雕塑,还有汉晋古书对罗马人的记载,可以证明这一点。下面是一段时期读画西画的感想:
這裡面有聖經的故事,也是我們中原人從非洲遷移時的真相,從埃及出走,是混血的東方之脸,但西方人主導文朙後,什麼都畫成他們西方的脸,他們曾經是還没有入主地中海的邊缘蠻族,自從他們贏後,把别人的祖先據爲己有,但世間少有知其真相的人。
好在我們有自己的史書記載,除非爾不相信這些記載。勝者總希望别人遺忘,好永久地侵權。
我們東方的人大多不相信聖經,也不畫那些故事,把摩西,把凯撒,把埃及女王畫成東方的臉,方是尋根溯源,但没有人敢做。

JuliusAdam,可爱的猫与贵气

Julius Anton Adam(1852- 1913 )前面博文介绍了一个英国画狗的画家,今天又介绍一个德国猫画家。画专门的动物画,或者画专门的某种动物画,中外皆有之,很正常,关键是要画得好,首先应当有爱心,然后是基本功要硬,专注于此类作品的探索与深入,才有所成就。我们古代的人常说:“狗来富,猫来贵”,两物皆为国民所喜爱,其实世界各国亦然,非华夏一族如此。因为亚当专注画猫,在世界范围内有点影响,有”猫拉斐尔“(Cat Raffael)的声誉,他的猫画比那个英国狗画家画狗来得纯粹,连童子与人都少画,完全是萌呆的猫世界,亚当给猫传神写照,用油彩的方式,以写实的风格,画出一种宁静无邪的世界,当然这个猫世界并不是野外的猫世界,而是有家族的温馨的猫世界,大部分是家猫,猫周边的环境与衬物显示了这点,人不见,却无处不在。在现实的艺术作品面前,言语向来是苍白的,还是请诸位欣赏亚当的“动物夏娃”吧!


这位德国画家画的森林,一点不比俄罗斯的差

我少年时生活在岳麓山半山腰,学校后面有一小路,它是我们周末上山的岳麓捷径,岳麓多枫林,从艺术的角度来说,秋天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而今天观赏这位德国画家画的枫林,也是心情十分的欣然,而且我们曾经去过湘南的江华瑶族自治区写生,去时也是秋天,山野的红枫同样成为美好的记忆,枫树与枫林之美,美在秋天,美在颜色,而且这种颜色是大自然的一种神奇,不是单纯的红与黄,而是有青中带黄,带红,带紫---,它的丰富性,只有懂色彩的人方可体会。这位名HeinrichBöhmer(1852-1930)的德国画家,有关他的资料并不多,而且大部分人,包括专业的画家,也未必听说过,过去我们熟悉也就是俄罗斯的风景画,觉得已经尖顶了,其实其它国家的画家在现实主义方面也有杰出之人,只是我们所知甚少罢了。HeinrichBöhmer是画枫林的好手,他画的枫林,又是以初秋时的景观为主,叶黄了,尚未浓郁,青枫还是主流颜色,但也有秋深时的景观,这种枫林景观在画家笔下画得十分沉静与和谐,追求细节的真实,他尤其喜好画溪流旁的枫林,林中点缀有鹿,或者也出现村姑,这种场景就是动静相宜,溪流的动,还有水流的响,林木的静,还有无人的寂寞,显现一种空与禅意。

德国风景-请接受一场视觉的旅行

Hans Herrmann汉斯·赫尔曼德 (1858-1942)德国画家。一场全世界的疫情,使得人们无法远足,去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异国的风情,好在我们有绘画,虽然不是直接的,但可以坐卧之游而行远方,获取诗意与放飞灵魂的情感。我们观赏这位汉斯的作品,等于踏上一场行进欧洲的视觉之旅,我们仿佛进入他们的生活中,在街市里游荡,闲逛,穿梭在古老建筑风情的街巷,花市,与外国美人,大妈,帅哥,大叔,打过照面,一声哈罗的寒喧,彼此友好的笑笑,然后再往往新的目标前行。我们看到了风车的转运,教堂的直入穹苍的尖顶,仿佛听到迷人的钟声,我们嗅到满满的香味,有花中散发,有人中溢出。我们走进前几个世纪,看到古老的欧洲,老房子,老市民,老风情,纵是今天你漫步在欧洲的大街,也不一定全看得到,这是逝去的流光溢彩,逝去的生香活色,逝去的光影迷离,艺术作品的永恒就是让你能够过了几百年,还看得到昔日的风情,获得视觉上的满足。

KarlMillner雄伟壮丽而又精致的阿尔卑斯山风情

KarlMillner(1825-1895)德国风景画家,有印象风情的写实主义风格。李白的《蜀道难》云:“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其实四川的山也不算很高,阿尔卑斯山也不低,攀岩同样不容易,画家在当时, 直面名山大川的真实场景 ,如王安石说的:“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远足的画家,以造化为师,自然容易出激动人心的佳作。十九世纪的德国画家KarlMillner深入阿尔卑斯山,为名山写照,与我们东方画师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人家多半是对着对象画,对着山川写生,我们多半是游目意足,了然于胸后,回到室内挥洒而成的。所以洋画师重在客观写实,吾族重在抒情写意。但是洋画师对于客观现实的山川写生,其实也不是机械的,被动的,而是灵性能动的,重在捕捉美妙的瞬间,主要是云象,光影感觉,这个比静止的山峰变幻快,只有敏感的捕捉,成为洋画师的一个功课,亦含有记忆的成分,因为一幅作品最终完成,会有一个修饰的过程。热爱壮丽的山河,东西方并无分别,大家都一样,对于大自然的爱是相同的,一如我们观西洋画师绘的洋山川,外国的山水,一样能唤起心理的喜欢涌动,也是悠然见南山的那个心理,洋人也是结庐在深山,追求一种远离尘世的感觉。也如我们的一些族群深入西南山区一样,洋人族群也有寻找深山而隐居之,我们从他们的绘画作品看到这种现实场景的记录。

KarlMillner此图屋宇上半部有类中原湘西吊脚楼相近的特征,难道世界各民族在远古,有相同相近的营构心理。

JohannGottfriedSteffan的山水清音

Johann Gottfried Steffan (1815–1905)德国风景画家,多绘阿尔卑斯山的山间溪流,Johann画着欧洲的高山峻岭,远景或阳光灿烂,白云满天,或阴云密布,山雨欲来,但他尤其爱画的还是山涧中的溪流瀑布,充满生命的动感与激情,观之让人们容易想到东方诗人王维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这种山水清音的情感,于东西方并无分别,只不过洋画师是用不同的画种表现绘制罢了。当然我们还看到山涧瀑布溪流旁边的洋渔夫,这种悠然的感觉与中国古代绘画的渔隐图的境界相仿佛,皆是远离尘世,游戏山林的作派。欧洲的山势与中原的山势虽然有别,但对于大自然的美的感受,是共同的,西洋的画家也是师古人,师造化,他们是写实主义的风格为主流,我们是文人写意戏墨为风尚,形质不同,大道却无异。摄影技术的兴起没有能够阻止画家能动地写实地描绘伟大的自然,地球村的壮丽风光与人文场景,把自然的情思凝聚在画面,唤起观者的涌动的审美激情与思绪。

皮佩尔悠然的山野与人间夜宴

印象派的风景画,追求的色彩与光影,场景的氛围,季节的特征,大自然的氤氲气象,追求纯粹的绘画性,画面往往有一种朦胧虚无的感觉,或者借用中国画的经典句子来说明,那就是“贵在似与不似之间”,无论是色彩与造型,皆与自然相仿佛又不全是一样,这是绘画在摄像技术出现后继续存在的理由,这是它的自由度,充分发挥这个自由度,也就是我们平常说过的人的主观能动性,比如主观色彩,主观造型,皆是可以引入作品中的,画者就是上帝,他只是借用了自然的材料,而不是完全机械地再现。我们从德国画家皮佩尔的大量风景作品中,能够感悟到这一点。皮佩尔的风景场景皆是恍然的感觉,不可能有过分细节的真实,但我们能够感受他绘制的乡村,山野,森林,河谷,湖泊,街市诸场景的基本特征,感悟他所绘世界的情境与悠然遥远的空间,通过雪原我们领悟冬季的寂静,通过黄色的树我们感受秋季的丰收场景,我们看到皮佩尔的作品把人物置身风景的场景中,乡村的聚会,家庭的夜宴,景与人皆呈现一种似是有看不真切的感觉,这种印象派的风格特征在皮佩尔的作品中,运用得十分成熟与充分,绘画在摄影时代 ,坚持贵在似与不似之间的艺术原理,应当是有其生命力与活力的,一种风格总有坚持者,总会有佳作出现,不一定非要创一个新流派不可,任何已经存在的流派,仍然会有后来者,或者是螺旋式上升的后来者。(文:雷家林)

(附画者资料:
Otto Eduard Pippel
奥托·爱德华·皮佩尔
德国, (1878-1960)

奥托·爱德华·皮佩尔(Otto Eduard Pippel)是德国南部最重要的印象派画家之一。皮佩尔1878年2月10日出生于波兰罗兹(前俄罗斯帝国)。1896年就读于斯特拉斯堡应用艺术学院,并明确表示希望成为室内装潢师和装饰画家。然而,此后不久,他被选入俄罗斯军队四年,不得不中断学业。)

科林特(LovisCorinth)人物表现印象

科林特(Lovis Corinth)是德国著名印象派画家,但他的作品似乎是从写实主义到印象主义到表现主义的过渡,因为到过当时印象派风行的巴黎,他的作品转向印象主义,但他最后的情形是,大量的作品开始有意识地滑向表现主义,其用笔这奔放,粗头乱服的,有点象中国的大写意作品,不少人物、静物、风景画 得异常的狂野,也具备后来野兽派的风格,很难以一个特定的流派来界定科林特,只是以印象主义为主来说明他的作品,他的作品内容丰富题材广泛,宗教的,文学的---对于我们不太熟悉的欧洲风情,有一定的深度与内涵,当然对于大部分的近印象派风格的作品,仍然是追求光影与色彩,这部分作品是我们容易理解的。当然他的作品还有一点情色的味道,德国的画家是以表现主义闻名的,或许在科林特的作品中,开始一个时代的启蒙。

徐悲鸿的老师--康勃夫精湛的线质素描

康勃夫的困惑

明张岱在其《西湖梦寻》三茅观章节中说:余尝谓曹操、贾似道千古奸雄,乃诗文中之有曹孟德,书画中之有贾秋壑,觉其罪业滔天,减却一半。方晓诗文书画,乃能忏悔恶人如此。凡人一窍尚通,可不加意诗文,留心书画哉?这个谈论是东方的情形,放在西方也是可以的。当然这是张氏一家之说,人一生的罪过是否以诗文书画赎得,也是见仁见智的,但是这些“坏人”的诗文书画,确实对于后昆的学习是有帮助的。何况人的好与坏,有某种相对性,有立场问题,有历史问题,有人之喜好问题,不可一概而论。
德国的康勃夫是纳粹阵营里的人,他与希特勒关系好,其画也为老希所青睐,但是随着第三帝国的灭亡,他也出现这种在政治上的失败者的困惑,但是今天的人,不再过于在意他的那些不良历史,而重点还是对于那种严谨的艺术风格的学习,这种现实主义的画风是希特勒认同的,我们这边的徐悲鸿曾在康氏那里学习过,还购买了他的两幅作品,考虑到徐悲鸿对于中国大陆的绘画影响大,所谓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所以,我们了解并学习康勃夫的美术,主要是素描,在一定意义上是追根溯源的。
康勃夫的素描首先是重结构,其次才是调子,他继承荷尔拜因线性素描的精粹,用灵动的线来抓人体的结构,但随着素描技术的深入,他保留了荷尔拜因精湛的曲线外,增加了直线的表现方式,目的是要展示出人体的内在结构,达到一种合理与完美,他的线条灵性生动,不像苏式素描过于死板,缺少生机,耗费画者太多的精力与时间,而且收效甚微。
线性素描与东方白描有某种相通之处,用少少许的线便能够获取对象的特征与神韵,我们看到他的学生徐悲鸿也是这样充满灵性生动的素描,把对象的基本特征勾勒出来,而且神采焕然的,对于初学美术的来说,现实主义的素描风格是非常合适的,是十分必要的基本功。
美术界的各种风格的争论从来没有停息过,各种对立派别互不相让,对于中国画来说,是否也要像西画那样讲素描是基础,或者基本功,尚没有定论,但是若是作荷尔拜因、康勃夫、徐悲鸿这类灵性的线质素描,完全可以成为中国画的基础或基本功,因为它的核心与白描一样,仍然是线,线是首位的,对于中国画的训练没有任何的妨碍。(文:雷家林)


小汉斯·荷尔拜因精致的人像

我们谈论宋画时用了致广大尽精微的一词,若用在德国的荷尔拜因身上也是适合的,纵是今天的摄影技术,也难以达到荷尔拜因与宋画的那种微妙之处,那种重细节,异常精致的作风,只有在严谨的民族中方可产生,德意志民族向来就是拥有这种严谨,他们不仅是逻辑思维异常的慎密,对于手艺方面亦是一丝不苟。这是他们的优点,这些优点也体现在他们的绘画中,除了荷尔拜因,后来的丢勒,门采尔,康勃夫,甚至早年作为画家的希特勒的建筑写生,都体现这种严谨,精致,细微。
我们看到的荷尔拜因的一些微型油画,圆形的构图,让我想到的宋画的团扇,只不过荷尔拜因主要对象是人像,而团扇主要是花鸟,另外还有一些精致的建筑风情。但它们两者的小而精致,在精神上仿佛有一种相通之处。
为了绘制精密的作品,荷尔拜因应当是运用了圆规等工具,而且他为了复制造型时,运用了一些特别手法,比如在晚年运用了复写纸,显然今天画画的很少运用这种有点古老的方法,当然还包括拷贝纸,今天的画者复制一个构图,往往是运用电脑微喷的方式,这在一些复制艺术品的村落常常见到。荷尔拜因画过三幅伊拉斯谟像,可能用了复制造型的办法。
我们看到荷尔拜因在作品的签名上的高明之处,这种签名似乎是收藏在隐密的地方,有点像我们东方的画者的签名,要让人仔细地寻找,比如荷尔拜因《大使们》这幅作品的签名,确实有点像宋朝的范宽在《溪山行旅图》一图中的签名,玩的捉迷藏的把戏,东西两位画家的风情十分的相似。
我们看到的荷尔拜因的人像作品运用阴影面的情形并不多,许多人像画得明亮,素洁,清朗,多正面而有一种浮雕感觉,这与宋画中的一种花鸟作品,比如那幅《红蓼白鹅图》,然后是清朝郎世宁的国画与油画中的人像画十分的近似,构图正面对称而少阴影,也就是德国的画者在骨子里与东方的画者,有某种亲近感。
当然这种亲近感觉更为严重的不是体现在他的油画作品上(关于西方早期的油画作品,按美国学者库克在《大师绘画技法浅析》中的说法,是鸡蛋青画法,后来才出现油画画法,通常说是扬-凡-爱克发明,这些古典大师运用何种画法,或者是否运用两者结合的画法需要辨明),而是体现在他的素描作品中。
德国荷尔拜因的素描是最为接东方白描风情的素描,是高妙灵动而细谨的素描,阴影少,却不少立体感,当然是浮雕式的立体感,这种风情我们东方人喜欢,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线性素描,比后来讲块面,磨洋工,阴影重的苏式素描高明多了。荷尔拜因的素描对于后世画家比如康勃夫,费欣等人影响大。
东方人的对于人像绘画主流感觉就是要明亮,净洁,不要画得黑糊糊的,但这个民族心理不仅仅是我们拥有,其中西方的一些民族也拥有,因为我们人种回归到了原初是同一系列。
那么我们观赏小汉斯·荷尔拜因的画作,尤其是他的素描,应当是十分欣然的。
(文:雷家林)

汉斯·托马所绘芳草地中的美丽佳人
汉斯·托马被称为德国象征主义的画家,他是属于平民的画家,大部分的绘画场景就在森林,乡村,芳草地,优美的教堂,整个一个是有诗和远方情调的画者,汉斯·托马大部分是绘制风景画(关于风景画,美国学者拉尔夫-法里布在他的《绘画构图导引》中论述的这个是与海景画相对应的概念,他说:“画田野的全景画,我们称它为风景画;画海洋的,我们就叫做海景画。”),而且它的绘制,与东山魁夷追求青色风情相合拍,汉斯·托马多数作品的画面确实是那种青青绿郁的感觉,有时也有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那般的诗意充沛画面,还有一位佳人,在芳草中---
汉斯·托马油画的笔触细腻而抒情,而且境界宏大,场景宽阔,总有才子佳人点缀其中,情调是悠扬而放松,他描绘窗外的景致时,一部书置于前景的窗台,这个算是诗和远方的一个思绪构图,很有意味的,当然他的基督的信仰仍然是不可少的,景致的远方还有教堂,也是视觉焦点的所在,亦是心灵安放的所在。当然他还有一些半人半鸡,半人半马的裸体作品,关于这个的来源还不清楚,可能与古代的一些生物与神话有点关联。当然,善于阅读的画者不是简单的现实场景的再现,而是有他的自由性与能动性,有自己的象征意味在其中,成为一个意象的艺术密码。
汉斯·托马风景画的诗意与情调以其笔触的节奏感与韵律感所取得,注意我前面说的悠扬与放松的用词,这也属于那种农桑社会的一种现实,与我们东方的陶元亮的情调相合拍,拉尔夫-法里布在谈论《自然界的节奏》章节时,特别引用了汉斯·托马《谷溪》作品,他与英国的康斯太勃尔的一些田园风景作品的风格上没有太多的相抵之处。
接着我们重点是阅读他的一幅作品:汉斯·托马:《在森林的草地上》(布面油画,47.2cm×37.5cm。)这幅作品幅面也不大,但境界却不小,此图名为风景画,但焦点却在一美丽佳人身上,使我想到李延年的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我近来的阅读明了天下一家的概念是人类本出一源,一个线粒体夏娃,那么人类的诗意,东西方其实可以通用,没有太多的界限,按情人眼中出西施的通俗法则,《在森林的草地上》图中的美人,亦是画者用心的所在,一着素缟的西洋女子在一个空阔的开满鲜花的芳草地上,俯身采撷着黄白的野花,身姿雅美,香气四溢的感觉充满,花香与人香,描绘得极为自然生动。前景的芳草地约占了三分之二,中景有林木郁然,溪流被草掩隐着,时显时隐,远方是一簇青黛色,还蕴含着紫气,更远处蓝蓝的天,几片白云,是一个晴好怡然的天气,整个画面的青翠氛围浓郁,有印象主义的风情不失,只是所用笔触细腻严谨,用心之处不少,不大的一幅画因一佳人定格在其中而彰显出极大的气场。风景画的境界,中心是人,纵使图中无人,却在画外存在,人与兽的区别正是这个,人所作的艺术品,情感便是主旨与中心的所在。
这幅佳作美丽的场景,还有造型,构图,色彩情调的优美动人,其实在汉斯·托马也不多见,精品不多,也值得观者对于此幅作品的重视与重点阅读,感悟大师的高明与深刻之处。(文:雷家林)

德国写生狂魔——门采尔
十九世纪的现实主义油画或者风潮最高者在俄罗斯,但其它国家,也有杰出者,德国的门采尔就是之一的。最初在我的印象中门采尔的素描画得好,差不多我那班学美术的同学人手一本《门采尔素描集》,其实他的油画也画得好,而且他的最著名的作品是《轧铁工厂》,《轧铁工厂》对于门采尔只是德国最初工业化时代的一个真实的剪影,是一种现实的反映,但他的画材广泛,贵族生活也是经常绘到的,由于父亲得早,他担负起养家的责任,画画其实是很卖力的。门采尔为了画好自己每一幅创作,会大量的作素描写生,有时也会凭记忆作素描稿,这个合于中国画人“目记心识”的风范。他的不少油画作品的幅面不大,众多的人物的安排显示其独特的艺术天才,而且色调也和谐统一,没有一丝的杂乱,今天的人对于现实主义的画风确实不如过去那般的重视,尤其是在电脑技术兴起的时代,对于直面人生的写生也淡薄了,等于是要重回过去那种辉煌是不太容易,但艺术要重振,只能寻找过去成功的方式,除此之外再无别的选择。阅读大师的作品,不仅仅是回味艺术史上曾经有过的辉煌,更重要的是我们今天的画者,能找到方向与生路。(文:雷家林)

黑色的沉思—基弗作品的哲学意味
老子说:道可道,非常道。在阅读基弗的作品过程中,我是失语一段时间,因为有些感受,如陶潜说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感受很难言说,冷暖只自知,但我还是写下一点,当年老子亦说言语容易让人产生误解,许多的道只可意会不可言说,最后还是在尹喜的强求之下写了五千言。所有的言语只会对于论述的对象获得近似,而不是完全合拍,所有的论述可能说到一点头绪,也可能离题万里,但我还是多少说一点:
基弗出世时二战已经结束,但战争的阴影却在他幼小的心灵充满,他生活在战争的废墟中,战争的形态由现实变为记忆形式,或者灵魂的东西还在废墟上空游荡,影响少年的基弗,所有的建筑在崩坏中,这个状态在日本亦是如此,你可以记得手岛右卿的现代书法《崩坏》,这两个战败的民族的二战后的现状相似,或者德国的更为惨烈些,悲剧的地域会出现英雄,水墨的英雄,油彩的英雄,尼采的《悲剧的诞生》这个题目是可以借用,艺术作品的悲惨风格,源自这种有悲剧经历与结局的民族,和这个民族的勇敢者,担当者。造成这个悲剧的主要角色的希特勒亦是一个画家,至少他在没有从政时是如此,或者是不太杰出的画家,在他的一幅自写像中,就有某种奇怪的意味,难以言说。
现代艺术兴起于二战后,美国是当之无愧的中心,许多的画者,艺人会去取经,镀金,波洛克的作品引起关注,带给世界一个视觉的震撼,不过波洛克的绘画的深度,仍然是不够,这个弱点,被基弗克服,德国表现主义的悲剧作品英雄的诞生,成为某种必然。
基弗的作品总给人一种凝重悲怆的感觉,没有阳光,没有丰富的色彩,黑色的语调,堆满各种近似垃圾的材质,正是这种风格,带给观者视觉的引力,让你会陷入沉思冥想,发扬浪漫的思索,对于历史,战争,人生,未来的一种理解与思考,所来的意味或许有多义性,观者在作品面前的感觉不会轻快而是凝重,甚至可能喘不出气来,却也让你的哲学沉思的唤醒,更多的不是观看,而是阅读,探究,推理,侦探,疑问,猜想,或者会出现发狂的不安,或者会陷入深度的郁抑,或者会站在天地之间,小我孤然,或者会进入城堡的深处,或者会惊叹历史建筑陈迹带来斑驳残缺的心灵震动,或者我们在寻找走向天国的路径,或者我们徜徉在未来的巢穴(坟墓),或者我们象蛇一般的蜿蜒前行或者休眠。
二战过去了七十年,人们的心灵并不显得完全平复,伤痛是存在的,至少是隐含的,悲剧的艺术风格就是在揭示,在暴露,在张扬,在重新的审视,而非遗忘,隐藏,漠视,痛定得越深刻,明白得越清晰,对于未来的行动越理智平和,方向对头而不得陷入重新的困境,恐怕不只是在一个国家层面如此,而且是在一个人类的层面如此,现代的哲人与学者,已经在言语上警示人类的活动在过去技术化,科学化带来的危机,但言语的获得与影响者往往在少数群体,而视觉艺术的广泛性与图像对大众观者的影响力,使得基弗有某种的历史使命感,他的作品综合了人类智慧的结晶,不仅有日尔曼民族的,北欧的,还有东方的理念,因为德国的哲人往往会在东方寻求思想的突破口而形成。甚至那个纳粹的旗帜符号,象是东方佛教卐(万)字的反写,曾经造成许多的误解,反写却是近似,有某种的联系,而且在二战的战场上,敌我双方不是过分的清晰,打打和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甚至我们国军的装备中,有德国的军装样式与武器,去战后来与德国纳粹结盟的日军,你不觉得有奇怪的意味吗,希特勒原本不想与日本结盟的,他看好的不是日本,而是中国。这个历史当然过眼云烟,记忆却无法淡忘。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这个东方的句子,理解基弗的作品其实没有多少的障碍,人类的战争,带给人类的记忆不美好,总是伤痛,因此不得遗忘而是反复的强调,警示,不走向劫数来临,不期望方舟救赎,不走向黑暗的坟墓或城堡(地堡),延续人类生存的空间与时间,这个可以是黑色的沉思的目的所在。
当哲思用图像而不是用语言来表达时,由于视觉本身的冲击力与感染力,就象是德山棒打或者一声猛喝一般,有禅的力量,又如暮鼓晨钟,可以清醒尘世的梦中人,在西方的世界,纷纷纭纭,现代艺术的影响力与佛学的作风相同。
德国是哲学的国度,他们思想者传统,在欧洲其它国家是少有的,其思想往往深刻而有力度,对于他们自己来说,哲学就是艺术,哲学的语言就是最为高妙的,这种高妙,不亚于东方的道学与禅宗,东方的思想是明了而简洁,德国的却是充满丰富的思辨力,甚至不是所有的人喜欢,容易因为语言的精密而陷入闹心,除非你静得下心来,方可领悟那种奇妙的思辨,并获得快感。
确实与法国英国其它轻快的国家不同,德国就是铅一般的沉重,黑色的主色确实可以代表这个民族的颜色崇尚,这自然会体现在基弗的色调风格中,甚至在倾向凡高风格绘制麦田时的基弗,只是传承凡高的阴郁的死亡来临,乌鸦飞过的麦田那种色调风格,而且更为凝重而灰朦。凡高灿烂的阳光来自法国的南方,但他的北方家乡却是阴郁的,凝重的,这才是他心灵的归宿,这样被基弗接过来,延续一种艺术宗教的浪漫激情,当然因为凡高有大部分灿烂阳光的影响,基弗多少在此类作品中有了温馨的色彩元素,偏向土黄,只是量上还有点缺欠罢了。
凡高不是画家,与基弗一样,最先是干牧师的,基弗是学法律的,他们最先只是布道者,思想者,当他们获取一点绘画的技术时,他们的的思绪汩汩流向布面或者其它的材质中,所以阅读他们的艺术品时,不是简单的看,而是感受,感受带来的心理流动,如果作品没有丝毫的影响你,要么你自己的问题,要么是作品的本身问题,两者必有其一,当两者交融时,共鸣就产生,这个共鸣,其实又有你自己的因素在起作用,你凭借艺术媒介来感动自己,满足自己,让自己心理波澜起伏,尤其是不凡的作品面前,而你自己的层次与它相近,这样产生的能量,无限的大。
成功的艺术家就是孤独者,我行我素者,独立特行者,不从众从流者,逆向思维者,这些特质同样存在于基弗的性格中。
希特勒的自画像下面的水流有点红,象暖流亦象血流,而基弗的黑土地中隐含的红色,亦象血流亦象暖流。

世界元首们之绘画--希特勒篇

人生在世上,成为无名的庸人或者万世难灭持有名声的壮夫或超人,英雄与奸雄,其实有时是说不出的原由,文革结束后,我开始接触各类书籍,当然有关希特勒的文章亦进入视线,了解曾经的过往,人物的身世与产生社会变化的因,从果中探究因,或者追寻果之所因,对于创造社会进展的人物的思想自然在追寻之列,陈子昂说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每一个人都有这种共通的特性,希特勒也不例外,英雄也好,奸雄也好,起自草莽,原本不会一定是恶的,所谓人之初,性本善也,人一旦进入时势中,有时会身不由己,变得所作所为不是原本的理想而是陷入偏离的轨道。
世界的元首,无任是古代的还是近现代的,有一些或者原本会成为艺术家的人,象我们东方的赵佶与朱瞻基,有时是两者皆和谐,有的是本非帝王才,西方的希特勒,丘吉尔,布什,都是有绘画才能的人,诚如希特勒,被今天的人称为年轻时是有艺术范儿的人,甚至有人说德国的艺术院校未能录取希特勒是造成战争的原因,这让人有点哑然,人物并不造时势,而是时势造英雄,或者高迎祥死后,李自成取代,首先是晚明的时势方可成李自成的闯荡中原的时机,否则也是冤枉,或者希特勒还生晚几十年,或早生几十年,二战与希特勒无关,纵使他仍然成不了画家,可能会烟灭在时代的年轮之中,不得痕迹。当时势造成,给那些生在当时的人,提供展示的舞台,老天的安排,不让他进艺术象牙塔,其实是让他进入一个与时势相对应的运作中,这就是希特勒后来的不堪回首的生涯,让他恶名永远,确实他的杀戮带给人类的心理不祥无法由时间消除,这与其艺术的效能正好相反。
观赏他的画作,我还真的觉得这个逝去不过百年的历史人物是我的同行,而且我学舞台美术,多在风景建筑上用力重,而希特勒的长处正好是此,当然我自己觉得希特勒不用进什么艺术院校,那样还真的埋没了他的艺术天性,尤其是今天的艺术院校。
希特勒阅读多,有时并无目的,思想杂乱,说雅点就是博学,因此他其实算得上文人画家,他的画,有时是抒情,有时是再现都市与江山,有时却是表现自己的悠悠天地,小我孤然的境遇,看看上图德国的小桥流水,一个人独自在桥中坐,不用说是少年希特勒了,下面的水,有点象是暖流,又是有血流的感觉,希特勒的思想,已经记录上其文章里面,而他的图像,只是直观地展示他的真情放达与孤独的一面,图中形简,小桥流水两岸青青河畔草外,更无他物,有点禅意的境界,背景是虚化了的,这水彩画的优势与中国的水墨画一样,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天空与远景处于迷朦之中,这样还真的有万古意,处在苍茫之中,何况图中的人,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呢,这便是图的张力与能量。
“暴秦”赢政,“奸雄”曹操,历史人物的爱憎总是有相对性的,有时很难说清的,作为一个历史人物,是非成败转成空,但他们的艺术却不空,可以流传得久远一点的,所以为何丘吉尔还有布什会花点时间去画画,可能是陶冶性情,也可能是流芳万世吧。曹操的隶书还有他的建安风骨的诗章,仍然为我们欣赏,有时真的超脱了对一个人物的历史评价,就事论事起来。刘邦与项羽,两个不同阵营的人,他们的大风歌与虞歌,因为是艺术,仍然被东方的后来者欣赏,艺术的魅力强过血腥的历史杀戮。
艺术并不在有年就一定成功,所以一个艺术家早期的作品有时是晚年无法超过的,这个价值部分,应当是纯真的心态,童子之心,或赤子之心,未能变化成乌黑的心理,这是艺术能成功的原因,所谓好的绘画作品,不完全在技法上的过分执着,所以我们应当把希特勒分为两个人,一个是纯真艺术家的希特勒,一个是随时势而变成战争狂人的希特勒。

丢勒--德国的达-芬奇,充满情感的素描

德国人向来是严谨的,充满思辨的色彩,许多的哲学家出自德国,确实不比法国意大利等国那般地浪漫,但他们的情感总是从严谨的作派中得到流露,丢勒兄弟俩因家贫而用一个铜版的向背来决定兄弟中那一个去艺术学校学习绘画,最终是一个圆满成功,一个却成了劳苦的人,那双手是其兄为其赚学费而形成的一个征象,丢勒用素描艺术的手法把他记录下来(《祈祷的手》见下图),这里面不仅仅是其严谨的解剖学知识,艺术的训练功夫,更重要的是兄弟间一个牺牲成全另一个的情感展示。由此想到凡高,其弟亦仿佛是为其兄而活着,一切为其兄艺术的成功,虽然活着时并没见到那一天的到来,凡高还画了北方的家,北方大地荷兰老家,有两粒人影立在中央,其实就是画的凡高提奥兄弟俩,名仿佛归于一个其实应当是两人的功劳,丢勒兄弟的故事同样是演绎这种共同的努力带给一个艺术家的成功。
德国确实是奇怪的国度,另一个可能成为艺术家的希特勒却没有继续自己的艺术事业而进入政治生活中,最终引发二战,所以说德国在艺术一门偶尔出一两个明珠确实是不容易,象丢勒的艺术中总是过于严谨,充满科学的精神,实际上丢勒在艺术理论,筑城学,解剖学同样有卓越的成就,影响他的艺术风格,虽然出现《祈祷的手》那般有情感的素描作品,但大部分作品看起来是缺少灵活流畅的意味,缺少浪漫的精神,十分的西方化,这里我又就到东方精神,确实,东方人观鸟,并不要求捉住成为一个标本,只目记心识便可以了,把它的生动形象与精神表现出来,这在丢勒的作品中却是十分的科学化,与艺术远离,同样东方人观花,亦是围着某花一转,并不摘下来,便能传神写照起来。
丢勒的作品与其国度的风范相融合,艺术实践外还能科学的思辨,思维慎密,其用素描所刻画的对象严谨而深入,有时有浓郁的情感,有时却一潭死水,这个矛盾正是这个民族特质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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