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纲(“道君皇帝”宋徽宗的特殊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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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4-12-23 04:30:00 更新时间:2020-11-10 17:08:57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18 00:29:00
苗月疏道:“姑娘家的心思,你一个老道岂能猜到?你让钟耀南过来,我问他句话,若是答得叫我满意,那便就此歇战,亦无不可。”
石泰正寻思这苗月疏到底打得什么算盘,钟耀南倒自己下马走上前来,道:“姐姐,我已知错。你想问我什么,这次我定然不敢撒谎。”
苗月疏轻盈地从佛肩飘落,那五名随从也放下神像,上前随护左右。苗月疏道:“我倒不全是怪你撒了谎,而是因你适才言语轻佻,辱没于我。姑娘家,可不是勾栏里的那些烟花女子,可以随便轻薄。”
“我记住了,以后一定改。”
“你改不改我也不管,反正只要别对我这样就行。”
钟耀南点点头,但心里却着实觉得怪异。
苗月疏上前走了几步,款款道:“钟耀南,你可愿意入我苗记玉津呢?”
石泰立马道:“姑娘此话怎讲?我千里迢迢到汴京,为的就是带他回罗浮山。即便你父亲苗平仲在此,他也决计不会做这样的事。况且,仅仅一面之缘,你又为何非要收他进苗记呢?简直荒唐!”
苗月疏道:“家父与你并无交情,你以为就凭翠玄子的名号,就谁都要买账么?我刚才就说了,姑娘家的心事,你当然是猜不到的。你让钟耀南自己说。”
众人目光均盯向钟耀南,隔了一小会儿,钟耀南道:“姐姐若是问我愿不愿入苗记,我不愿意;如果问我愿不愿入山海,我愿意,但人生在世,道义为先,杏林真人与我父亲乃至交,又不远千里,寻我而来。我岂能就此便跟你走呢?哪怕割了我的舌头,我也仍旧是这般回答。”
这番话说得虽漂亮,却似乎应非苗月疏所期待,哪知听完后,苗月疏竟咯咯笑了起来,道:“妙极,妙极,师父果然没有看错。”
石泰奇道:“师父?你们苗家叠山一道,难道不应该是祖传之术吗?哪里来的什么师父?”
苗月疏道:“这便与你无关了。本姑娘说话算话,既然钟耀南答得甚好,那咱们便就此别过。”然后走到钟耀南身边,贴着他的耳朵道:“但我可得提醒你,刚才所言,要出自真心才好。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便领着随从,朝庙外走去。
翠玄子朗声道:“既冰释前嫌,何不同在此庙歇息?三更半夜,黑灯瞎火,要寻住处可不易。”
苗月疏的声音远远飘来:“不劳真人费心了,我们自有去处。”
苗记众人消失在夜色之中,翠玄子与钟耀南重又回到侧殿火堆旁坐下,对于夜里突然发生的这件怪事,两人均是一头雾水,实在想不明白。
翠玄子道:“苗月疏临走之前,跟你说的什么?”
钟耀南不以为然道:“说什么我回答她的那番话,最好是出自真心。”但是对于最后一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却是绝口不提。
石泰摇头道:“实在是怪得离谱。这丫头,就因为你稍微轻佻的一句话,便大打出手。但是最后,又因为你的一句答复,忽而收手。简直不可以常理度之。想不明白,当真想不明白。”
钟耀南望着火堆,轻声问道:“真人,山海是什么?山海中人又是什么?”
翠玄子颇为诧异,道:“你自己所言不愿入苗记,却愿入山海。现在你还问我,什么是山海?”
钟耀南道:“我只是在画中,面对漫山的骷髅时,听到她说看看能否胜得山海中人。那一刹那间,我忽然有股极其怪异的感觉,如同雷击电劈。所以我说愿意入山海,但具体是什么,我可当真不知。”
石泰道:“《道德真经》有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山海’便指‘自然之道’,分为‘天、地、人、木、虫’五门,故苗月疏称苗记玉津的叠山一道属山海地门,又说我独创的羌甲飞束为山海功夫。”
钟耀南听得出神,又问:“那她还说了一句,师父果然没看错人,又是何意?”
石泰道:“这我便不知,按理讲,她的师父当然应该是她父亲才对,但听她口气,又似乎不是。总之,今晚发生的事,特别苗月疏这个丫头,实在太怪了。”说完,捧起紫金葫芦,灌了一口酒,而后顺手扔给钟耀南。
钟耀南这次倒没有拒绝,在葫芦口嗅了嗅,而后往嘴里倒了些。出乎意外,这酒非但不辣,反而清甜可口,但喝下肚后,却有股暖流,不由得又抿了几下,边喝边道:“石真人,您说苗月疏一行,来南阳独山的本意是什么?如果仅仅只是赶路,犯不着先装神弄鬼地吓唬人吧?我总觉得他们一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盘算。”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18 19:58:00
@u_95366551 时间:2015-02-18 14:13:00
樓主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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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也祝你羊年大吉大利、心想事成!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19 00:43:00
@倾城其故 2015-02-18 23:52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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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也祝倾城“新春快乐﹑身体健康﹑喜气羊羊﹑幸福每一天!”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19 00:47:00
@美汐1984 2015-02-19 00:35
新年快乐,二郎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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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感谢美汐!一定加油。同祝新春快乐!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20 13:54:00
@Alexv9 时间:2015-02-20 11:40:00
祝二郎兄和各位朋友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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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Alexv羊年心想事成、笑口常开、万事顺心!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20 20:52:00
“最初我隐入梁上时,就在想这群人到底是干嘛的?虽然到现在他们都没说,但既然是苗记玉津的人,我想,一定与独山玉脉脱不了干系。”
钟耀南奇道:“独山玉脉?是什么?”
翠玄子接过酒葫芦,道:“南阳独山自古产玉,称为南阳玉、独山玉,或者直接叫独玉。名气与和田玉、岫玉、绿松石,不相上下。但是到了汉朝时期,和田玉成为了皇家用料;魏晋战乱纷繁,南阳作为军事要地,又屡受重创,因此独玉便走了下坡路,直到唐朝才重又兴盛起来。本朝历来在已发现的玉脉矿坑等处,均派重兵把守;而当今皇帝赵佶更是甫一即位,从元符年起,便调数万人马增驻南阳。”
钟耀南道:“苗月疏说此处便是独山,可如果按照您的说法,应该有守军才对啊。可眼下除了这座山神庙,其他可什么都没有。”
石泰笑了笑,道:“这正是我猜测他们此行,一定与独山玉脉有关的缘故。因为这里其实只算在独山界内,而可采出玉矿的独山,尚在此处西南。但她上来便问,如何一日之内就从汴京赶到独山,可见他们自己才是冲独山而来,只是已发现的玉脉矿坑等处有重兵把守,没法直接到达,因此便先来到这里,潜伏下来,打探情况。”
钟耀南往火堆里加了把柴,然后道:“这倒是很有些可能的。她的那几个随从,既会遁地之术,又具担山之力,哪怕从这儿挖个地道过去,我看对于他们而言,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难道想盗玉矿?”
翠玄子捋捋胡须,道:“至于目的何在,就不是那么容易猜得到的了,尤其是今晚这丫头如此怪异。但我想,一定不是单单盗玉矿这么简单。”
其实还有不少疑惑,此时一并都在翠玄子的脑海中蹦了出来:“为何自己在最后时刻,却没法杀了朱勔?那李蕴的寒花到底从何而来?在汴京时,曾听人讲起,王记染坊的掌柜王寅,竟潜入延福宫,那他到底想盗取何物?而半夜山神庙偶遇苗月疏,又端的诡异无比,让人一头雾水。”石泰在心中不禁自问:“这些怪事,如果拆开单独看,哪件都实在无法以常理解释,但如果串起来,又委实没法看出其中的关联与门道。”
正在出神时,钟耀南问到:“真人,您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名号告诉苗月疏?难道,就不怕她将您在苏州杀官差的事告发么?”
石泰哈哈大笑,道:“人在道儿上行走,靠的就是自己的名头;道上的人,混一辈子,其实也就是为了闯出自己的名号。这与买卖人做生意,要立招牌是一个道理。我的名号便是我的招牌,我所行之事,便是招牌之基,怎可不说?至于告不告发,那无关紧要,因为即便此事非我所为,也难保仇家不会散布谣言,扣我头上。况且道儿上的人,怎会找官府?你以为他们苗记犯的事,就很少么?而当时在苏州,跟朱勔他们不报真名实姓,则另当别论。”
两人又喝一会儿酒,然后便睡下,却各怀心思。石泰想的是朱勔、李蕴、王寅,然后到苗月疏,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怪事;而钟耀南则在心里思量苗月疏那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底是何意,以及反复念叨着“山海”,但是当眼前浮现出苗月疏俯身贴于自己耳侧,柔声细气说出末了那段话时,又感觉再次闻到她的香兰软风,不禁面红耳赤?——长到现在十四岁,即便在柳凤楼,可都还没有哪个姑娘,跟自己如此贴近过。
次日清晨,钟耀南醒来,却发现石泰又不见了踪影,情急之下,一个翻身便跑出侧殿,这才发现石泰正在山神庙前的一块鹰嘴岩上打坐。
看着正殿内一片狼藉,佛像斜斜砸倒在庙门内侧,钟耀南不禁又想起苗月疏来。
这时,传来翠玄子的声音:“起来了?赶紧去吃点昨晚剩下的麂子肉,然后我们便上路。”钟耀南朝外面看去,虽然说话,翠玄子却仍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背对自己。
“肉都冷了,冻得硬邦邦,这一大早可怎么吃?”钟耀南小声道。
“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实在不行,便就着葫芦里的酒。”
钟耀南的眼神扫向葫芦,心里却有些起疑,寻思:“这俩葫芦还真是神了,从昨晚喝到现在,里面还有酒,好像喝不光似的。”
“别以为那是神葫芦,只不过是体量比寻常的葫芦大些罢了。酒也不多,你这会儿喝完,然后今天路过集镇时再打些灌满。”
听了这话,钟耀南心里一惊,额头上吓出汗来:“这老道猜人心思怎地如此之准?”
惊归惊,钟耀南还是胡乱吃了几口肉,但胃里却着实被冰得难受,于是便灌了几口酒,体内立刻便有一股暖流在周身流转,须臾便去了胃疼。
此后路上虽颇为颠簸,但却无事,偶尔夜宿郊野,也都平安顺当。
这一日,两人终于到达罗浮山界内。这罗浮山地处广东博罗县,乃是岭南第一山,又号百粤群山之祖。整个山脉共有大小四百三十二座山峰,千余道瀑布流泉,真真是峦崖奇秀、洞天福地。当年东晋一代名道“抱朴子——葛洪”曾隐居于此,建南庵——冲虚观、东庵——九天观、西庵——黄龙观、北庵——酥醪观,共四观,著书讲学、炼丹修行。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22 18:02:00
@美汐1984 时间:2015-02-21 16:36:00
二郎﹌有QQ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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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有两个的,后来都解散掉了。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23 23:23:00
第四回 两观鬼事

翠玄子带着钟耀南来到“悟真观”,此道观乃是石泰辞别祖师张伯端后,来到罗浮所建。因张伯端创内丹经《悟真篇》,人称“悟真先生”,故石泰以“悟真”为观名。
悟真观建在狮子峰下,而葛洪传下的冲虚观,则在其东北方。狮子峰后面有处地方,称作遗履轩,据传当年鲍靓居于广州,每晚都会来冲虚观与葛洪论道,但是不管来去,只有两只燕子相随,而不见任何车马。天长日久,葛洪的徒弟黄大仙便起了疑心,于是和另几个道士一起,设网捕住了那两只燕子,拉下来一看,两只燕子却变成了两只鞋。后来人们便将狮子峰北面一块形似鞋子的石头,称为遗履石,其上建有亭阁,称为遗履轩。
金丹派由张伯端开山,因其早年布道时“三传非人、三遭祸患”,方才明白天机慎泄,自此讲究单传,即对于跟从自己的徒弟,实在勤奋虔诚的,可以传授一点,但不可将所有丹诀全部相传。只有遇到“巨势强力,能持危拯溺、慷慨特达、能仁明道之士”,才能倾囊相授。
后张伯端在陕西遇石泰,认为其乃真正可传之人,于是将他收为唯一嫡传弟子,金丹派第二代掌门。及至此时,虽然于悟真观中也收留有不少徒弟,但石泰还是觉得,无一人能够继承自己的全部衣钵。
进了观门,一名童子抢着牵流珠,另有一名道童赶紧跑进去通知留守的各弟子。钟耀南则跟着石泰,边走边逛,但见观中:宫殿翠柏掩映、石炉香烟袅绕,隐隐鹤唳、哟哟鹿鸣,青石如仙人睡榻、老树见攀腾灵猿。
及至悟真殿前,一班弟子早已恭候。钟耀南怯生生地站在石泰后面。
翠玄子指着一名略胖的道士,道:“杨科德,我远行期间,观内情况如何?”
杨科德道:“弟子们练功自是不敢怠慢,观内原本也一直太平,但近一月却屡出怪事。”
石泰皱眉问道:“哦?有何怪事?”
杨科德道:“冲虚观炼药的丹炉,最近屡遭损毁,不是炉鼎裂去,便是遇水淋泼。他们便来本观,硬说是我们悟真观的人暗中使了手脚,破坏他们的丹炉。”
这时钟耀南插话道:“我进山至此,见到的道观不下四座,何以冲虚观的人,便一口咬定是你们使的坏呢?”
杨科德瞧向钟耀南,没好气道:“你是哪个?我与师父说话,你插什么嘴?”
石泰道:“他是我新收的弟子,从今往后,便也是金丹派徒众,你们不可拿他当外人。”
边上的一名道士,中等身材,黄面精瘦,道:“原来是新进的小师弟,你有所不知,那冲虚观乃葛洪所创,观中道人奉行的是用炉鼎炼制丹药,即外丹。而我金丹派,向来遵循内丹法,即以己身之精气神为药。两观,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的炉鼎出了事,自然认为是我们搞的鬼。”
翠玄子环视中人,道:“那你们准备如何处理?”
杨科德道:“冲虚观的鼎炉频频损毁,与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关联,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任凭他们来闹,只要没有实证,便不能怎样。闹上几次,我们始终克制不动手,他们也就懈怠了。”
石泰面无表情,道:“谁能把此事解决,谁便是我金丹派的大弟子。你们自己想想!”说完,便背着手走了。
那杨科德额头挂出汗珠,他本是金丹派的大弟子,如果不出意外,长徒是会接师父衣钵,成为第三任传人的。翠玄子此话一出,明摆着对他处理此事极为不满,这大弟子之位岌岌可危。而金丹派又讲究单传,除了接任掌门之位的那个徒弟,其他人只能学到些只鳞片爪的功夫,即便再怎么天资聪颖,无论如何也是学不全的。
那精瘦的道士,走到杨科德身边,道:“大师兄勿要惊慌,师父不过是让咱们要把此事查清罢了,但不管是谁最终弄清的,可不都得算在你大师兄的头上吗?难道有哪个徒弟还能离开你单干不成?”
听了此言,杨科德不禁转忧为喜,道:“许文广,你此言甚妙,哈哈,正是、正是啊。”说着,三角眼一眯,“还要请许师弟帮我多多留心着,谁要是有什么举动,立马来与我说。为兄以后绝对亏待不了你。”
众人散去,钟耀南跟在石泰后面,暗忖:“这个地方虽然秀山青雨,美不胜收,但比起汴京繁华、柳凤楼热闹,真是无趣得紧。”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23 23:32:00
@美汐1984 时间:2015-02-23 23:30:00
被我发现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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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动作太快了。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25 01:24:00
翠玄子背着手道:“你去找那个牵马的童子,暂且与他们住在一间。”
钟耀南忽然想到自己夜里还得偷偷习练移石之术,与人同住恐有不便,道:“真人,我从来一个人睡惯了,即便在柳凤楼时也是自己一间屋子。能不能让我单独住,哪怕小些也不打紧。”
翠玄子想到本就是替钟传景照顾儿子,而且始终觉得有愧于钟家,便道:“那好吧,你去找那童子,就说我让你住到他们俩隔壁的屋。”
钟耀南高兴地答应一声,然后转身便跑。
一会儿,钟耀南找到那道童,将石泰的话告之,道童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道:“新拜在门下就单住,师父倒也真看得起你。我来此已经五年,还跟师弟住一间呢。”
钟耀南道:“实不相瞒,我并非拜在石真人门下,也不想学什么内丹之功。只不过真人非要我住在观里,至今也没行拜师礼,却称我是他新收的弟子。真让人没得奈何。”
道童撅起嘴,道:“嘿,小心牛皮吹破被师父听见,看你屁股不开花。”
钟耀南见他不信,也不再说,笑笑问到:“请教这位师弟法号。”
童子道:“你喊我师弟?”
钟耀南道:“我年纪比你大,今年已经十四岁,可不就是你师兄么?”
道童摇摇头,道:“像你这般不懂人情世故,看来定是要吃些苦头的。我不与你计较,只是提醒你,在这悟真殿众弟子中,规矩辈分不可逾越,谁跳谁倒霉,新来的时候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才对。师父给我取的名字,叫‘云及’;领你和师父进门的那个童子,叫‘云真’。”
说时,领着钟耀南进了房。房屋不大,陈设质朴,除平板床、书案以及书架以外,剩不了多少地方。但对于钟耀南而言,足矣。
剩下来的时间,云及便领着钟耀南,将悟真观前前后后走了一遍,又从后面小门出去,上了狮子峰,将各处路径略微指点一番。
及至吃完晚饭,钟耀南已觉困乏,好不容易挨到晚间功课完毕,便赶紧回去,从前面柴房打壶开水,到屋里简单洗洗,就上了床。
拉开被子,看着窗外竹月掩映,不禁令其想起当年洞竹山庄的情景,故而尽管周身倦累无比,钟耀南还是决定试着练一次移石,然后再睡。
自打被翠玄子从柳凤楼抢走,一路上都不曾有机会让他偷偷练功,此刻觉得生疏无比,简直不知从何处下手。于是静下心来,将已经悟出的要领,逐个回忆一遍后,屏气凝神伸手尝试去移书案上的石头镇纸。
直憋得脖子上青筋暴起,但那镇纸却丝毫未动。钟耀南重新躺下喘几口气,同时开始调整心绪,然后再试。尽管这次想得心头怒火几不可遏,按往常经验,这种情况下,是绝对能够移石的,但这一次,仍然不见动静。
之后又反复尝试数十次,可折腾到月至中天,也还是无能为力,那镇纸就是纹丝不动地摆在桌上。
钟耀南懊恼地重重躺倒在床,自语道:“完了,这移石之力莫非没了?还是因为这么久没练,兀自消失了?”接着想到,本来靠这隔空移石之术,还给自己报仇,多少带来了一点希望,可是这下全完了,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法再见着姐姐。父母以及家仆的仇,估计也是没法报了。
越想越慌,越慌越急,最后竟然气得浑身大汗淋漓,直喘粗气,几乎要流下泪来。正在这时,院子中的青砖,似有微微响动,好像有什么物事极轻微地踩了一下。
此时夜已极深、万籁俱寂,踩动之声虽微弱,却显得清晰,再加上钟耀南本就是偷练这移石之术,故而终抱戒备之心,因此这一下,倒着实令他猛然立耳,心头一惊。
又倾听了片刻,那踩踏声似乎仍在,且在缓缓移动,钟耀南在床上坐不住了,悄悄起了身,蹑手蹑脚来到窗前,偷偷露出眼睛,却见一个黑影正朝柴房走去。
云及、云真两童子与钟耀南所住的这排房屋,处于悟真观的东北面,前面乃柴房兼伙房,平日观中烧水做饭,均是在此处。
那团黑影别处不去,却飘向柴房,钟耀南虽然心头害怕得紧,但疑心却也重。心下左右掂量一番,决定还是继续看看再说。柴房门被轻轻打开,黑影闪了进去,但没法看清在里面做些什么。
钟耀南心头正自着急,那黑影又重新出现在月下,极轻微地将柴房门拴上,尔后迅疾移动几步,越过东墙,朝后山狮子峰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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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27 04:22:00
若是换做别人,此时可能会去柴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钟耀南稍微思量后,却径直穿过院子,从后门追着那黑影而去。
狮子峰并不高,但颇多树木,是以黑夜中要远远跟着别人而不被发现,较为不易。钟耀南跟着黑影越过山头,起先倒跟得紧,下山之后,一直来到北面的双燕亭,进了亭中四处打望,却是再也寻见不着,跟丢了。
由于头天刚到,即便狮子峰也是在云及的带领下,稍微熟悉了一遍,连这双燕亭都没来过。因此钟耀南也不敢随便再往哪里寻觅,叹了口气,转身欲原路返回,一个人影却陡然拦在面前,当场吓得他几乎跳将起来。
“你干嘛跟着我?”
听见说了人话,钟耀南心头倒稍微平复了些,往后挪了几步道:“你去悟真观中做什么?”这时,借着月光,钟耀南看清了,这人光头,穿着袈裟,竟是个和尚。
“哼哼,我做什么,恐怕不需要告诉你。既然你愿意跟着我,那就别走了。”和尚说着,便伸手抓了过来。
钟耀南一听这话不对劲儿,心中大喊不妙,立马转身撒腿便跑。孰知尚未迈得半步,后衣领便被牢牢揪住。这和尚臂力也着实惊人,单手提着钟耀南脚尖离了地,如同拎小鸡似的,然后就这么提着他出了双燕亭,继续往北走去。
钟耀南初时拼命挣扎,甚至想乘和尚不留神,解开自己的衣服,溜身跑走。谁知那和尚抽出一段麻绳,好比集市中商贩捆绑鸡鸭一样,将钟耀南的双脚给绑了起来,道:“你想跟着和尚,那便让你跟到底,一会儿给你剃个头,随我出家皈依佛门,做个小沙弥。到时候再带你去悟真观,给那翠玄子看看,他道门弟子,竟成了我佛门中人,哈哈!”
和尚话音刚落,前面却传来一个声音,道:“出家人慈悲为怀,看破名利,你如此争强好斗,恐怕佛祖不会认你这个弟子吧?”钟耀南与和尚听了,均是一惊,朝前望去,竟见翠玄子石泰正站在前面,但却右手拿着一卷书画,左手则负于身后。
和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愣了片刻后,道:“石泰,你是如何发现我的?”翠玄子淡淡地道:“笑话,连我新收的小徒弟都能发现你的行踪,我现在追到这里,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和尚懊恼地将手松开,钟耀南一屁股摔到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石泰续道:“紫贤,好好的长安开福寺你不待,偏跑到罗浮山做什么?又使拙计,欲挑起冲虚观与我悟真观之间的矛盾,到底意欲何为?”
钟耀南这时爬了起来,道:“哦,原来冲虚观的炼丹鼎炉是你搞的鬼!你这疯和尚,大老远从长安,跑到岭南,就为挑破两观,天下恐怕也只得你一人,能干出如此无聊之事了!还是我师父厉害,回来头一天,就什么都知道了。”说着,朝翠玄子身边慢慢挪去。
紫贤和尚眉头挑起,恼羞成怒,道:“我最看不惯你们这帮臭道士,成天装神弄鬼。眼下大宋国力日渐式微,而契丹、女真,甚至鞑子,都在北边虎视眈眈,可咱们官家却在痴迷道术,追求长生不老,以至不理朝政,都是你们这群狗道在作怪!以前搞什么服食仙丹,现在你翠玄子又搞出个什么内丹,我就是要来砸了你们的炼丹炉,让你们再继续祸国殃民!”
石泰笑道:“你也算是佛门参禅功夫了得的高僧,现在却行此下三滥之事,半夜到我观中,在柴房水锅内下毒,这传出去,恐怕就与你所言为国为民,有些不搭界了吧?”
紫贤不屑道:“毒什么毒,只不过一些巴豆而已,死不了人!”说着,斜起眼睛,“石泰,休要再磨嘴皮子,不使出些真功夫,我总是不会服气的。”
翠玄子道:“不如这样,咱们打个赌。”然后伸手指向钟耀南:“这小孩子叫钟耀南,是我新收的徒弟,身上全无半点功夫。从明日起,每天白天我教他本门内丹之功。”又将手指向月亮,“每晚这个时候,就让他来此处双燕亭,与你过招。如果一年之内,他能够独力打败你,你便就此弃佛转道,拜于我门下,做我徒弟;如果他办不到,我便自此拆了道观,散了本派。你看如何?”
紫贤半信半疑,皱眉道:“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且全无功夫,从明天起便与我过招,怎么可能?根本全无招架之力嘛,这怎么打?”
钟耀南也是满腹狐疑地望向翠玄子。只听石泰道:“我有门功夫,叫做羌甲飞束,你一定知道。这功夫全凭我金丹派的内丹之功,再加上混元石而成。现在我教这孩子内丹功夫,但是却另寻怪石,让他能够隔空移石,然后他便用移石之术,与你对招即可。反正不管是我隔空控转铁器,还是他隔空移石,根子都是要靠内丹。亦即在用内丹与你过招,因此这个赌,很公平。”
此话一出,真是惊得钟耀南一身冷汗。须知自己能够移石一事,这个世上没人晓得。此刻石泰虽然说的是用本门内丹功夫,配上怪石,而自己其实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似乎有些不同,但毕竟移石二字从其口中说出,还是令钟耀南觉得惊愕万分!他再次看向石泰,目光又落到其右手握着的那卷书画上,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却始终想不明白。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27 15:00:00
@美汐1984 时间:2015-02-27 07:57:00
早上好!二郎醒的早,还有木有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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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有事,回来得晚,写完时已经快凌晨四点了,更新完才睡的。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27 15:00:00
@上灯台的小老鼠来 时间:2015-02-27 10:41:00
谢谢楼楼,更的好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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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嘿嘿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2-27 15:01:00
@斯蒂芬金庸 时间:2015-02-27 13:29:00
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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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3-01 01:27:00
紫贤道:“好,既然你口气这么大,那就依你。一年之内,这孩子如果不能将我打败,你便拆了悟真观;若是我竟然沦为手下败将,便从此弃佛转道,当你的徒弟!”
石泰点点头,缓道:“一言为定!?”
“绝无反悔!只是每晚来此处过招,我看就算了吧,实在大可不必。只要约定一年之期,介时来见高下即可。”
谁知石泰不以为然,道:“此言差矣。之所以提出这个赌约,可不是仅仅因为你来捣乱,否则我既然都已经抓你个现行,还需要再打什么赌?难不成怕你么?”
紫贤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每晚来便是。只是到时你可别反悔!”说完,大步走了。
及至和尚走远,钟耀南看着石泰,道:“真人,您莫不是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他提着我跟拎只小鸡崽儿似的。”
石泰突然变了一副神态,笑眼盈盈地望着他,接着用少女的声音,柔道:“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这下可着实将钟耀南吓了一跳,模样还是石泰那一副老道的模样,可神态表情与先前截然不同,尤其是声音,完全变成了女孩子。
看着钟耀南惊若木鸡,石泰又道:“还没看出端倪?这画儿还认识么?”仍然是少女之声。
翠玄子将右手一直握着的那卷画轴展开,钟耀南走到近前,借月光勉力细瞅:画中所绘乃是一座雅致园林,假山小亭,竹林回廊……当看到一扇葫芦形的小门时,钟耀南心头猛颤,一个名字跳了出来!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再次看向眼前的这个石泰,道:“你,你是,苗月疏?”
一阵娇脆的笑声响起,石泰转了个身,当再次面向钟耀南时,竟然真的变成了苗月疏的模样。
“你,你,你……”
苗月疏眉宇间带着笑意,道:“你什么你?看见我连话都不会说了吗?”
钟耀南生平头一次见到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前,活生生变成了另一个人,惊讶地似不知如何说话,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冒出一句:“你怎么还穿着石真人的衣服?”
苗月疏假嗔道:“这是件道袍,但却不是翠玄子的。况且女孩子家,如何能在你一个男子面前换衣服?真是不知羞。”
钟耀南此时渐渐平静下来,听了这话,也觉自己刚才所言有些不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好姐姐,你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凡人怎么可能有如此神通,可变幻为另一人呢?”
苗月疏道:“再说下去,我该成狐狸精了。”然后顿了一顿,续道:“世间万物,莫不是由气而化。气既能凝聚为你我这般模样,亦可物化为草木之态,你我此生为人,说不定死后气散,入了五道六桥,下辈子这气便化为草木,亦未可知。是以如果掌握了化气的本事,那能变幻为别的模样也就不足为怪了。我只是变成另外的人而已,师父就厉害了,草木虫兽,尽皆可变。”(注:此处“五道六桥”乃道教中关于轮回转世的说法,而佛教中的说法则是“六道轮回”,两者大体意思一样。因宋徽宗时期尊奉道教,是以苗月疏说的是五道六桥,而非今人常说的六道轮回。)
“师父?谁是你师父?”钟耀南奇道。
“那你就别管了。”
钟耀南想了一想,道:“那你为何要假扮石真人,你又怎么知道是那紫贤和尚在挑拨两观呢?”
苗月疏道:“那晚不是说了吗?我们会再见面的。”接着叹道:“我念你身世可怜,又知跟着石泰当徒弟,日子可不会很好过。金丹门下弟子极广,个个都想继承衣钵,翠玄子便有心想传你内丹术,但我怕你小小年纪,会被那些黑心的徒弟们给害了。人心有多险恶,你可不知呢!”
钟耀南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道:“姐姐,你心肠真好。”
苗月疏哀怜地看着钟耀南,续道:“因此当时我便定下了主意,虽然你不愿入苗记,但我得跟过来看看,不把你安置妥当了,我心总不安。石泰虽有神驹流珠,但毕竟载的是两个人,而且也并不是如何着急赶路,因此我在你俩之前早就到这儿了。先是穿着这身道袍,打探了一番罗浮山各观的情形,又暗中将悟真观众弟子查了一遍。”转头看看和尚远去的方向,“那紫贤搞的鬼,怎能逃出我的眼睛?本来只想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而不愿替石泰多管闲事,但哪里知道你今晚竟然跟到此处,又被其抓住,二来我转念一想,这对你倒是个极好的机会。因此方有适才的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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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3-03 23:43:00
钟耀南道:“好机会?”
苗月疏踱了几步,缓缓道:“你如果抓住了挑拨冲虚观与悟真观的真凶,那么翠玄子对你一定另眼相看,虽然可能会招致其他徒弟的嫉妒,但只要石泰能传你丹诀,用内丹之术控制你的移石之力,再每晚来此与紫贤过招。那么不要说过个一年,哪怕一月之后,悟真观的那些徒弟,凭他们三脚猫的功夫,就没人能害得了你。”
钟耀南既奇又惊道:“姐姐,你是如何知道我有隔空移石的本事的?”
苗月疏咯咯笑道:“我师父告诉我的。”
“又是你师父?”钟耀南更奇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了,但只不过是听师父曾提起,而没见过。并且师父当时还说,你是迟早要被石泰带走的。那晚在山神庙偶遇,你刚一讲是跟老道在一起,我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钟耀南撇着嘴,难以置信地摇头道:“难不成你师父是神仙,能未卜先知?”
苗月疏道:“又来了,先问我是不是神仙,现在又问我师父是不是神仙,嘻嘻,放心,我们都是人。”稍稍顿了一下,续道:“师父虽然没有叫我来这里,但我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因此便让几个随仆留在南阳独山,我自个儿先来罗浮看看。等把你安置妥当后,我再回去。”
钟耀南脸上稍稍有些发烫,道:“姐姐,你如此关心挂念于我,倒真让我想起了亲姐姐。”
苗月疏叹了一口气,道:“那以后就别喊我姐姐,免得让你想起伤心事。就喊我苗月疏吧。”
钟耀南点点头,默然无语,良久后道:“你师父的本事那么大,想必能教我本事,让我报仇。苗,月疏,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省得我在这里。”
苗月疏略带欣喜道:“你先安心在这里跟着翠玄子,好好学内丹之术,须知金丹派的内丹诀,可以助你施控自己的移石之力。等有了隔空移石的本事,那时我再带你去见师父不迟。”
两人说完,离别前苗月疏又嘱咐一番明日应对之策,然后才依依不舍,各自离去。钟耀南原路折返,从后院回到自己的住处。此时着实困乏到极点,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就此睡去。
次日上午,钟耀南尚在睡梦中,忽被一阵疼痛惊醒,睁开眼睛,发觉有个人影正在拧自己的耳朵。
“小兔崽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赖在床上?”那人一边手上使劲,一边骂道。
钟耀南痛得咧开嘴,起了身,一把推开,道:“老子爱睡到什么时辰就什么时辰,关你什么事?”
这时看清楚了,那人是大师兄杨科德。
杨科德横眉瞪眼道:“好大的口气!金丹派可不是阿猫阿狗骗吃骗喝的地方,观中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周围的田产、善信的香火钱,不靠我等苦心经营,你以为谁会白送吗?”
钟耀南不急不慢披上衣服,道:“别以为就你大师兄出了力,我虽然刚来头一天,出的力恐怕也不小。聪明人出力出在点子上,笨蛋在费傻劲儿呢!”
杨科德听得火冒三丈,一个初来的新徒,竟敢如此傲慢对待自己这个大师兄,实是平生大辱。于是不由分说,憋足劲儿,一个巴掌便扇了过来,钟耀南躲闪不及,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虽然从小出生娇贵,但自洞竹山庄被查抄,直至今时今日,相对于寻常十几岁的孩子而言,钟耀南已经算是吃过相当多苦头。因此挨了这一巴掌,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将嘴角渗出的些许血迹擦去,淡淡道:“你是石泰的徒弟,我却连道童都不是,既然你我并无辈分之殊,那么这一巴掌,便没道理。”说着,死死盯住杨科德的眼睛,“你记好了,这一巴掌我迟早还你。”
杨科德气得嘴里“你、你”连说几下,但是钟耀南毫不理会,兀自从他身边走去。
翠玄子此时正在狮子峰顶练拳,观中众弟子,则打扫除尘、挑水做饭,资历高些的便习练功法。钟耀南先是急急直奔屋前的柴房,云及云真正在那里。
钟耀南指着偌大的开水锅,道:“二位老弟,这锅中被人下了毒,你们速速倒掉,并将锅洗刷干净。”
云及怔怔地看着他,道:“你莫不是睡傻了吧?”
钟耀南道:“信不信由你,我这就去找石真人!”说完便直奔后山。及至峰顶,钟耀南远远跪下,道:“真人!”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3-03 23:59:00
@美汐1984 时间:2015-03-03 23:49:00
@二郎神犬马 嘿嘿,被我发现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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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你活捉一次……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3-05 03:08:00
@上灯台的小老鼠来 时间:2015-03-04 20:43:00
楼楼快更,又来催了!楼楼不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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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只是我比较惭愧,因为最近写得确实有点慢。但是这个故事,就我个人而言是很看重的,无论快慢,一定会认真写完。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3-05 20:09:00
石泰收起架势,缓缓走过来,道:“有什么事吗?”
钟耀南站起身,道:“昨晚有个和尚到柴房下毒,但是碰巧被我发现了。后来我一直暗地跟着,到了双燕亭时,却被他发现给逮住了。”
石泰颇为诧异地盯着他,道:“哦?你并不会一招半式的功夫,那是如何脱身的?”
钟耀南道:“我确实没法与他争斗,那和尚抓我跟提个小鸡似的。但我便使些激将的手段,说石真人功夫了得,若是被发现了,他定会死的很惨。谁知和尚一气之下,竟然说他叫紫贤,乃是从长安开福寺而来,因为官家痴迷道教,以致不理朝政、国力衰微,他愤懑难抑,便想来此找罗浮山各道观,较量个高下。”
翠玄子捋着胡须,奇道:“这紫贤我倒是有所耳闻,他俗名叫做薛式,虽然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左右,但在禅门中却有些名气。即便想一较高下,也应光明正大而来,妄图用这种方法,挑起罗浮各观之纷争,实在有失体面。”(注:据史料记载——薛式,公元1078年出生,初时出家为僧,法号紫贤,亦称毗陵禅师,曾在长安开福寺修行。徽宗皇帝崇宁五年,被石泰收为徒弟,授其内丹诀,自此弃佛入道,成为道教南宗五祖之三。道教南宗一世祖为张伯端,二世祖为石泰,三世祖即为薛式。)
说着,便转身朝山下走去。
钟耀南跟着石泰,边走边道:“其实我觉得,他这样做倒有些道理。罗浮山乃道教十大洞天之一,仙观林立,牵一发而动全身。罗浮各观一乱,对于道门影响甚巨。但是要凭他紫贤一个人,挖动整个罗浮的根基,几乎不可能。唯一的办法便是利用各观之间的罅隙,比如内丹、外丹之争,然后加以挑拨,最后让各观自相争斗,才可能达到目的。”
石泰点点头,道:“你说的确有道理。别看你人小,但是看得倒清,难能可贵。”接着话头一转,“紫贤,本是出家人,理应淡出尘世才对。可他竟因大宋国力日渐衰微,最后将根源归结到我道教中人头上,真不知该说他糊涂,还是修为不够。”
钟耀南道:“和尚虽讲出世,但也讲立足当世。扶危救困、行善助人、普度众生,其实不就是入世吗?真人,我说句实在的,紫贤看起来倒不像坏人,只是可能在徽宗误国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罢了。一个忧国忧民之人,实在不大可能是恶人。”
两人来到悟真殿前,石泰坐到一块大青石上,旁边点上一炷香,道:“那他怎么肯放你回来?”
“我当时见他已被激怒,便顺势道‘和尚,你想以一己之力,对付整个罗浮山,简直痴心妄想。单我一个孩子,你就没法胜过。’”
“可你不会功夫,如何取胜?”
钟耀南笑道:“我与他打了个赌。一年之内,每晚到双燕亭过招。一年之后,如果我能胜他,他就得弃佛转道,拜在真人您的门下做徒弟;如果到时我还是没法胜过他,您便拆了悟真观。”
石泰听到此处,心中一凛,道:“你怎可擅自做主,跟他打这个赌?我还奇怪,他怎么可能轻易便放你走,原来有这么个荒唐的赌约。他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说着,又皱起眉头,奇道:“这紫贤也是怪异,你一个孩子替我打赌,他也能相信?况且这世上,哪有替别人打赌,拿别人东西做赌注的道理?”
钟耀南道:“真人,管他怎么想的。反正到时候,要是我赢了,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若是输了,这个赌约自然不能算数,因为您根本不知情。就像您说的,哪有拿别人东西做赌注的道理?您老人家大可不认这个账,谁都没办法说这是不守信誉。”
翠玄子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叹道:“那就姑且如此吧。只是以后每晚,你自己多加小心,在一年赌约期内,我概不现身。既然我不知情,就不知情到底,免得到时候落人口实。”
钟耀南心中大喜,其实让石泰只教内丹而不现身,是他最希望的。否则只要石泰见到紫贤,两人几句话一说,这谎铁定就破了。
石泰沉默半晌,仿佛拿定主意后,续道:“今日巳时于这殿中行拜师礼,我正式收你为徒。不过紫贤一事虽是你所发现,但却不能现在让你做首徒,因为这事还没了结。至于每晚的过招嘛,从现在起,我便立下规矩,观中任何人亥时之后,都不可进后山狮子峰。这样这个赌约,便与我悟真观彻底无关,只是你一个新进的小徒弟,却虚以师父的名义与人打赌,隐瞒不报。到时即便输了,也还有转圜余地。”
楼主:二郎神犬马  时间:2015-03-05 20:39:00
【更正】上文中将“徽宗误国”改为“赵佶误国”,刚才写得快了,一时没留意,抱歉。(因为徽宗是庙号,皇帝死了之后才会有庙号,而此时赵佶尚未去世,因此没有徽宗这个庙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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