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国—淘金者手记

字数:492998访问原帖 评论数:3857条评论 TXT下载

发表时间:2013-10-24 06:32:47 更新时间:2020-11-10 20:02:59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2:32:47

El Dorado 西班牙语,黄金国。

一个金灿灿的传说,一个无数痴人在南美丛林中舍命寻觅的传说。

据考古和历史学者的研究,黄金国可能的遗址是在现今南美秘鲁高原一处叫库斯科的地方。

在那个鲜为人知的南美小国混日子的时候,我在丛林客们的口中听到了另一个版本关于黄金国的传说。

丛林客们坚信,黄金国就在他们故乡的那片热带原始雨林中,因为那片雨林盛产黄金钻石,也因为那里的印第安部落里有世代相传披着金粉的酋长的传说。

于是,我去探索,去发现,去揭开那一个个谜团。丛林里那条充满神秘的河流,河流中那条忽隐忽现的通道。大背;朱克;石像;石屋;变化莫测的木瓜林,神出鬼没的印第安猎手,还有那个隐秘的“它”。

一切的一切,在这个飘雨的清晨,让我慢慢与你道来……

最近时不时有翻开那些往事的冲动,只是,相互纠缠着的记忆让我无从下笔。

今天,就在这个清晨,终于被漫天飘洒的细雨把蠢蠢欲动的思绪浇开一个口子。

记忆是从一个雨季的清晨开始的。

下了一夜的小雨绵绵到清晨也没有停的意思。

刚吃完早饭,正准备到吊床上躺一会儿,享受一下这清晨湿漉漉的空气。我就听到巴易那破锣一般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狐狸—狐狸—,起床了—,喝酒去了—。”

“操,也不怕喝死,昨晚刚喝了,今早又接上了。”我边骂边穿衣服。伸出头冲楼下喊了一声:“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村子里的人都开始叫我狐狸,还有人叫我年轻人。我无数次的告诉他们,我姓李,你们叫我李就可以,于是乎,就变得更混乱了,有人叫年轻人,有人叫狐狸,有人叫李,我就纳闷儿了,年轻人倒还可以理解,可是狐狸?我哪点儿跟它沾边儿啊。

罗吉小酒馆前面的小桌上,我跟巴易喝着酒。听他眉飞色舞的聊着上个工作期在林子里的奇闻异事。

下酒菜是几条圭亚那特产的熏鱼,这是雨林里世代居住的印第安人发明的美食,被后来涌入的淘金客们把它的做法带到了外面。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2:37:00
淘金船上做潜水员实在是一个危险的工作。

由于当地私人淘金船通常所用的设备都是很简陋的。笨重的胶质潜水衣加一个呼吸面罩,用接在压缩机上的气管供给潜水员氧气。除去操作失误机器老化等原因,导致空压机的润滑油顺着通气管被吸进肺里这种常见问题。每年都会听到有潜水员因为压缩机气阀损坏,气压过大吹涨了肺,再不,就是在水下洞里作业,洞顶塌方被埋了。

而且,还时不时有更离奇的传闻,有水手收到紧急信号后只拉上来半截人或者只拉上来一条管子等等。

巴易他们所工作的库鲁邦河就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一条巴西船上的水手值夜班的时候,收到水下的紧急信号,结果只拉上来一条绑着信号线的胳膊。

第二天他们去找尸体,在水上水下搜了多半天连根骨头都没找到,他们都说让河怪吞了,这些通着亚马逊河的支流里谁知道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所以,绝大多数的圭亚那人还是对淘金船上的职业心存畏惧的。不是迫不得已,很少人会去林子里工作。

当然,也有像我这样不安于稳定的生活,一心想去冒险,想去探索未知的人,挤破了脑袋的希望去看一下那片神奇的雨林的。

巴易喝完手里的一小瓶酒,拿起一小块奶酪慢慢嚼着。

从我来到这个国家的第一天起,就不习惯这里的这种小瓶啤酒,充斥着浓重啤酒花香味的班克斯啤酒装在小小的褐色瓶子里,也就半斤多点,几口就没了,不过瘾。
巴易嚼着奶酪喊道:“嗨,罗吉,再拿几瓶班克斯。”

“好的,来了!兄弟。”老板罗吉答应着一手提着两瓶啤酒走出来。

罗吉是这小酒馆的老板,我的损友之一,一个胖乎乎的纯种印度人。性格开朗,做事墨迹,仿佛这世界上永远都没有让他可以加快动作频率的事情一样。

这家小酒馆是罗吉从他母亲手里接过来的。

前面是酒馆,后边就是他家,平时生意淡的时候他就躺在后边他家院子的吊床上优哉游哉,这小子对谁都是一副笑脸,我印象里极少见到他板着脸。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永远都不会有阴霾。

今天因为下雨,又因为还是大清早,酒馆就我跟巴易两个人。罗吉把酒放到小木桌上,也坐了下来,问道:“巴易,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巴易拿起一瓶酒,拇指塞进瓶口又用力往上弹起,发出“啵”的一声。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每次喝一瓶新开的酒之前都喜欢弄这么一声。

“兄弟,这个工作期还真遇到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有天早上我去上游收渔网,遇到一只鹿在河边喝水,我想,今天真好运气,收鱼碰到鹿,上帝保佑啊。谁知,刚停稳船抬枪要打的时候,那鹿看了我一眼缩回林子里了,到嘴边的肉不能跑了啊。我赶紧把船靠岸跟了上去,隐隐约约能看到那头鹿还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慢慢溜达着,那地方全是小棕榈树,不好瞄准,我就慢慢往前蹭,想近点再打。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2:41:00
妈的,这鹿好像要跟我开玩笑,我走一点它也往前走一点,后来我看离河岸有些远了,就不管那么多了,对着它开了一枪,感觉好像打到了,它猛地跳了一下,闪进一片灌木看不见了。”

罗吉插话道:“打到没有啊?”

“你喝酒喝酒,别插嘴,我这不说着嘛。”

巴易止住他接着说:“林子里的枪平时都是装散弹的,只有专门去猎鹿或者猎野牛才会带鹿弹。再说,当时就是有鹿弹也来不及换啊,我跑到那片灌木那里去找那头鹿。结果找来找去都没有,树叶上倒是沾着一些血迹,我就想,既然打中了那它应该跑不远,我跟着血迹找吧,往前走了一会儿,老天,猜我看到了什么?”

“操,快说啊,难道你看到湿婆了?还是看到哈努曼(这些我就不解释了,相信现在的人都知道这两位是什么人物)了?”罗吉急得伸着脖子催道。

巴易不慌不忙的撕下一条熏鱼拿在手里慢慢嚼着,故意笑眯眯的看着罗吉,不再说话。

我最郁闷他这副欠抽的德性,每次他讲故事,讲到紧要的地方,都会突然不说了,一脸贼笑的等人追问。

“兄弟,你说不说,不说我们不听了,你自己留着吧。”我无比郁闷的喝了一口酒。

“嘿嘿,别急,这就告诉你们,”巴易转头看着罗吉接着讲他的故事。“胖宝宝,我如果看到哈努曼,一定让他把你挂到凯邱瀑布上去。我跟着血迹往前走了一会儿后,发现灌木丛消失了,前面是一大—片木瓜林。”说完,他拿起酒瓶准备喝酒。

“操。”我跟罗吉同时骂道:“就这个?!河对岸林子里有更大的木瓜林,你想去看吗?”我失望的说。

“还没说完呢。别急,别急,伙计们,让我先喝一口。”

这小子喝完一口酒嬉皮笑脸的接着说:“看到这么多木瓜,我心想,肉没了,带点木瓜回去也不错啊,于是我把上衣脱下来准备摘几个大木瓜回去。在木瓜林里走着走着,突然有一座女人雕像出现在前面,伙计,你们说稀奇不?就是乔治敦法院那座女王像的样子,不过头上没有皇冠,也瘦一些,比那个要高很多,大概有十几英尺的样子。而且,狐狸,看雕像的样子像是你们中国人。”

我惊诧的看着巴易道:“你确定是中国人?也或许是南美印第安人呢,他们跟中国人基本没什么区别的。”

“不会看错的,那个女人的雕像一看就是中国人的,印第安人可没有那么修长的身材,还有衣服,就跟你家里功夫片光盘上的人穿的一样的,长长的带子在这里,”巴易边说边比划着两手从两边肩膀到腰间从前往后画了个半圆,“还有剑,那是标准的中国剑。”

“神仙姐姐?”听他说完,我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这个。

我迷茫了。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2:56:00
要知道,文档记载的第一批中国人到圭亚那也不过百十年。

那时候来的人绝大多数是做生意的,而且都集中在乔治敦和林登两地,库鲁邦河流域自始至终都是荒无人烟的原始雨林,怎么可能会有中国人跑去那里塑像呢,老外弄的?

这也说不通啊,一个老外在茫茫雨林中立了一座中国特有的神仙姐姐的雕像?也太匪夷所思了。

“神仙姐姐?狐狸,什么是神仙姐姐?你们中国的神吗?”巴易奇怪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神仙姐姐,大概的跟他说了一下:“不是,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明白,这么说吧,就是一部小说里的雕像,主人公叫她神仙姐姐,她样子跟你描述的很像,所以我脑海里突然就冒出这个名字了。”

“哦,我明白了,嗨,伙计们,更离奇的是这雕像后边还有一座不小的石头房子,看起来很破败了,可奇怪的是给人的感觉是还有人在里面住,那感觉就好像在查尔斯医生的私人医院前面一样。”巴易说完,有些惊恐的看了一眼公路转弯处矗立在灌木丛中的查尔斯私人医院废墟。

查尔斯医生的私人医院是几十年前由海外留学回来的查尔斯医生建立的。

曾经是考维敦以及附近几个村落最大最好的私人医院,生意好得不得了,就在前几年因为家产的纠纷,晚上睡觉时被他的亲戚用匕首刺杀在床上。放在他房里的保险柜也被气割烧开一个大洞。

后来的日子里,医院慢慢败落,最后只剩下一座空空的建筑。

再后来,他的亲戚们想拆掉那里,重新盖房子。结果,每次要动工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意外,不是推土机打不着火,就是楼上有东西掉下来砸伤了人。再不就是进去的人听到莫名其妙的声音,吓的再不敢进去。

更奇怪的是,每当站到这座废墟面前,都会有里面还有人居住的强烈感觉。

于是乎,查尔斯医院的废墟就成了这附近有名的禁地。

人们路过那里,都是匆匆忙忙加快速度过去,而且,经常有夜归人说看到楼上的窗口有人在往外看。

“别危言耸听啊,那医院可是鬼屋,你也看到鬼屋了?”罗吉点上一支烟,望着查尔斯医院的方向说道:“我说巴易,你在讲鬼故事吧?那你进去没有啊?里面有什么?”

我看着巴易,也想知道后来怎样了。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2:56:00
“我在那房子前面站了一会儿,盯着那没有大门的门口,黑洞洞的,似乎有冷风吹出来。我想走,又想进去看,可是,心里总觉得那黑洞洞的门里面会冲出什么东西抓住我。我壮着胆子给自己加油,想往前迈几步,可腿就是不听使唤。最后,我还是没能战胜自己对那石屋的恐惧。后来,我回去后跟队里的人说,他们都不相信,第二天我硬拖着几个人又去了那片木瓜林,奇怪的是,怎么都找不到那雕像和石头房子了,你们说这事情是不是很离奇啊?”

巴易似乎还沉浸在对那石头房子的恐惧中,说话的声音明显低了不少。

他说完,大口喝了几口酒,点上一支烟两手摊开懒洋洋的靠在椅子背上说道:“狐狸,罗吉,你们相信不?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那石头房子给人的感觉太恐怖了。”

“一定是你见鬼了,那头鹿就是幽灵的使者,你快去教堂让老乔恩给你驱驱邪吧。”罗吉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也奇怪为什么他们回去的时候再也找不到那房子,一座房子还有那么高一个雕像,那木瓜林要多大才能完全遮住这些东西啊。

巴易扔起一个酒瓶盖,正好砸到罗吉头上,骂道:“去你的,你才见鬼了,让查尔斯医生天天晚上找你玩。”

巴易转过头来问我:“狐狸,你不是一直想去林子里看看吗?等有机会我带你去找找那个地方,说不定它又会出现,到时你就相信我说的话了。”

“你有办法带我去林子里?”我挺羡慕这些丛林客的,一直在找机会进林子里看看。

“有个机会,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巴易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德性。

“什么机会?”我一听有机会可以进林子,来精神了。

“特里出来了,听说他们队上个工作期走了几个人。他准备回来带几个人进去。你可以问问他。”

“太好了,我晚上去问问看。”我满心欢喜的答道。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2:59:00
这时,有客人来了。

罗吉的小酒馆不只是卖酒,还卖日用百货。圭亚那乡下的小酒馆都是这样的,其实还不如叫百货店更恰当,可是当地人就是习惯叫这种店是rum shop。

来的是村子里的芭芭拉阿姨,她过来买沙拉酱的。看到我在这里欣喜道:“早上好,李,正好要去找你,今天索菲亚生日,麻烦你过去帮忙做炒米饭好吗?巴易,罗吉你们下午也来吃饭。”

索菲亚是芭芭拉阿姨的女儿,一个挺漂亮的印度女孩儿,平时跟我们几个关系也都不错。

“好的,芭芭拉阿姨,我准备一下就过去。”我应道。

罗吉砸吧着嘴一脸馋相陶醉地说:“嘿嘿,今天可以大饱口福了,芭芭拉阿姨的烧烤平时可吃不到的,香喷喷的烧烤,啧啧—,还有咖喱鸭,烩饭,黑布丁,白布丁,普劳瑞(这是一种印度小吃,用玉米面,白面,豌豆面,混上胡椒,盐,少量咖喱粉炸制的金黄色的小丸子,吃的时候蘸上绿芒果跟辣椒做成的酱,美味啊。。。。。馋死我了),还有狐狸的炒饭,还有朗姆酒,还有音乐,还有漂亮姑娘。”

罗吉显然已经沉浸在自己臆想出来的美好景象里。

巴易拍了他一巴掌道:“嗨嗨,你这个吃货,醒醒,准备点礼物咱们跟狐狸一起过去。”

罗吉嘿嘿笑着收拾着桌子上的酒瓶说:“我那里还有两箱海尼根啤酒,你们都不用带礼物了,一会儿帮我搬过去就可以了。”

我看有人带礼物了,也省得我去买,对他们说:“好,那我先回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在这里集合。”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03:00
十几分钟后,我取了做炒米饭的调料回来。

巴易手里又拿了一瓶啤酒舒服的靠在罗吉小店前的躺椅上,看到我来了,他抓起桌上的一瓶酒递给我道:“再来一瓶,时间还早,罗吉让他老妈喊进去了,他让我们等他一会儿。”

我看看巴易递过来的酒,心里那个郁闷。这家伙每次从林子里回来都跟酒鬼转世似的,从太阳升起喝到夕阳西下。不过让我佩服的是,我极少见他喝醉。

我把酒又放回桌上道:“老兄,我可不想变成酒鬼,一会儿还要干活儿呢。”
正说着,罗吉出来了。招呼我们进去搬酒,出来时,我跟巴易一人搬一箱海尼根,罗吉则抱着着一大盒他妈妈刚炸好送给芭芭拉阿姨的芭蕉片。

来到芭芭拉阿姨家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村子里很多来帮忙的人早已经到了,在空中荡漾着的印度宗教歌曲中,有在前面摆桌椅的,有在院子后边搭成的遮阳棚里忙着备菜的,川流不息的人们让人怎么都不会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姑娘的生日聚会而已。

在这个多民族多宗教混合的国家里,节日多的不计其数,他们要过基督教的节日,要过伊斯兰教的节日,要过印度教的节日,还有圭亚那法定的独立日,共和日,加勒比日,等等……

我没有具体统计过圭亚那有多少节日,据说一年中所有节日休息的日子加起来有七十多天,再除去周末,他们实际工作的日子可想而知,这里实在是懒人的理想国度。

我们跟在烧烤炉旁忙着的芭芭拉阿姨问过好,放下礼物,巴易跟罗吉就帮着我开始煮米做炒饭。

一番折腾后,做好了一大锅炒米饭,这次的炒米饭不用中国餐馆常用的炸鸡,用的是芭芭拉阿姨烤的鸡腿。

他们的烤鸡腿多汁美味,跟我在国内吃的完全两样。

我生活在北方,烧烤多数都做的很干,而且,即使不加孜然,吃到嘴里也是一股孜然味道,回国后偶然在新疆第一次吃了正宗的新疆烤肉串。才发现,北方那些烧烤摊上所谓的羊肉串简直味同嚼蜡。

圭亚那的烧烤基本保持了肉类的原汁原味,他们非常热衷于烤鸡腿。在林子外面几乎看不到烤别的东西。

后来,我去了林子里。才发现,我这个饮食大国出来的人,面对那些形形色色的甚至匪夷所思的烧烤制品时,震惊的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原来烧烤也可以这样花样百出,并非只是我在国内见到的千篇一律的烤炉上架着的肉类,蔬菜,海鲜。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10:00
冷冻的美国鸡腿四千圭币一盒,合人民币二百左右,里面大概有三十五到四十只鸡腿。烤制之前正中用刀划一下,然后只用盐水泡小半天的时间就上炉烤制。

他们的烧烤炉也多数是自制的。用大油桶割掉一半,中间放上铁丝网,下面弄个架子就好了。讲究点的把割掉的另一半油桶做成盖子。

烤制过程中,要时不时的往鸡腿上喷水和橄榄油,快出炉时抹上烧烤酱,稍微烤制一会儿,撒上洋葱碎,香草末,百里香末,就可以了出炉了。

烤成的鸡腿鲜嫩多汁,表皮很脆但是不干,因为只有盐,没有味精等调料,充分保持了鸡肉原有的鲜美,配上烧烤酱香甜的味道,喜欢辣的可以刷一层圭亚那独有的虎牙辣椒与青芒果,酸果,大蒜磨成的辣椒酱,再来一杯冰镇螺丝刀(鲜橙汁与伏特加勾兑的酒),得此美味,夫复何求。(靠,不行了,想得我都流口水了。)

芭芭拉阿姨的烧烤之所以特别好吃,还得益于他的伐木工丈夫带来的“白木炭”。

有一些当地伐木工在林子里砍木头的时候会自己烧制那种少见的“白木炭”。

说是白木炭,其实是灰白色的。用的是银巴利或者南美花梨,小叶紫心木一类有特殊香气的木头,用特殊的工艺烧制出来的。

我始终都没弄明白,为什么木炭能烧成灰白色,我自己试过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种木炭之所以少见是因为,除了制作工艺只在职业伐木人之间流传之外,他们所用的是带有汁液的新鲜原木,干了就不能用了。新砍伐的原木外边不容易弄到,也只有在林子里才有那么丰富的原材料可以利用。而运输道路的困难也使这种木炭在外边成了稀缺之物。

除了使用这种木炭以外,芭芭拉阿姨烤制的时候还会抹一种自己调配的调料汁,因此她所做的烧烤味道就很特别了。

用巴易的话说就是:“芭芭拉的烧烤咬一口,你能感觉到雨林里的野性在里面。”

吃个烧烤都能吃出雨林的味道,这家伙实在让人无语。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13:00
终于,宴会开始了。

这是全村的盛宴。

村子里一多半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前院搭起了一个大大的遮阳棚,村民们熙熙攘攘的相互问候着。

芭芭拉阿姨和几个帮忙的人穿梭在桌椅间摆放着饭菜酒肉,这情形让我想起小时候参加过的农村里的流水宴。我们看到芭芭拉阿姨忙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就过去帮忙上菜。

每桌的菜都是相同的,一盘烤鸡腿,一盘普劳瑞加芒果酸辣酱,一盘有辣酱的奶酪块,一盘带沙司的炒鹰嘴豆,一盘颜色分明的黑白布丁,还有一大盘咖喱鸭。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酒水,各种饮料,伏特加,帕鲍啤酒,朗姆酒,班克斯,姜汁啤酒,黑啤酒,麦芽浆,自酿的菠萝酒,果子酒。。。。。。

是的,圭亚那是一个爱酒的国度,而且他们平时喝酒极少吃菜,一般就是一小盘奶酪,或者几块咖喱,就能喝上多半天。

更多的人平时喝酒就只是喝酒,一瓶可乐或者一瓶水,一瓶朗姆或伏特加就这么兑着喝,这里每一个喝酒的人都是真真正正的在喝酒。总之,我是受不了这种喝法的。

人群中游走着一袭白衣。

她是身着印度宗教盛装的索菲亚在接受村民们的祝福,乌黑的长发,配上纯白色长长的纱丽让她看起来很飘逸。

罗吉都看直眼了,巴易拍了他一下:“吃货!醒醒!喝酒。”

“去去。”罗吉转过头没搭理巴易,问我道:“狐狸,你们农场快关闭了吧?你有什么打算?是回国还是留在圭亚那?”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14:00
我晕啊,沉得太快了,一眨眼就没了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15:00
(这里提一下,我所在的中国农场由于经营不善,已是穷途末路。

这时距离我第一次踏入农场的大门仅仅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管理层因为各自利益关系闹的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 真应了那句话“一个中国人在外是龙,一帮中国人是虫”。

中国人窝里反的优良传统在这个农场体现的淋淋尽致。

关于在农场的生活,有机会我会详细记述一下的,其中也不乏古怪有趣的经历。

因为,这片农场原来就是查尔斯医生的,他死后就荒废了,被我所在的公司买下后一直就不平静。

重建这农场时,把原有的东西几乎都清理了,唯独留下了门口的四棵老芒果树。

据说,当时村里人极力阻止砍掉这几棵树,原因也不说明,就是不让砍。

我刚到公司的时候我们办公室主任还说过这事儿,说这树都快老死了,一直都没见结过芒果,不明白为什么不让砍。

结果,就在我进公司没多久,这四棵树疯了似的开始结果,到最后满树绿油油的芒果都看不见树叶了。

再后来,芒果也看不到了,满树的中国人。

树上树下大包小包的往回拎,再回来摘,再往回拎。

芒果树旁,农场菜地的工人被这景象震惊了,在菜地里指指点点。到后来,后边猪场鸡场的工人也闻讯赶来看热闹。

有工人问我,我当时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后来才知道,他们是问,是不是中国没有芒果,这芒果还没熟,摘了可惜了。

我当时听不懂,但也大概明白他们的意思,于是我无奈的笑。

笑着跟他们一起看满树满地的大包小包提着还没成熟的芒果的人。

我想问:“你们吃得了这么多酸涩的青芒果吗?”

这件事情过后,公司不断出事,先是鸡场猪场不断有人偷鸡偷猪,甚至料桶,铁瓦,然后是冷库的账也对不起来。几个月后,一场大雨彻底摧毁了鸡棚,整个鸡场变成一片汪洋。

几万只鸡漂在水上的情形你们一定没见过。

此后,农场再无力回天,呵呵,跑题了,写着写着就收不住了,回正题,这些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说。)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16:00
听到罗吉这么问,我心里也没有具体的打算。拿起一块鸭翅,随口应了他一句:“不回去,我还想去林子里看看呢。”

“年轻人,你想去林子里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闻声扭过头,看到特里端着一杯朗姆酒站在我身后笑眯眯的看着我。

“特里叔叔,下午好。我正想去找你问下你那里要不要工人呢。经常听巴易说林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进去走走。”我边说边往一边靠了靠。好让特里坐在我们这桌。

特里是一个亚美印第安人与印度人的混血儿。一个老资格的淘金船老板,从他父辈起就在圭亚那巴西交界的雨林里闯荡。

后来,他父亲娶了玛库士族的一个女人生下了他和他哥哥。

成人后,两个人子承父业接手了他父亲的淘金生意。

特里的哥哥绝大多数的时间住在林子里,极少见他出来。据说,两人关系不是很好,他们的父亲去世后,他哥哥自己组建了一个淘金队单干。

特里经常到外边采购补给,出来的时候就住在他女儿在考维敦的家里。

在我的印象里,这是一个风趣的老人,一圈络腮胡子围在泛着红光的胖胖的脸上,圆圆的啤酒肚招摇的挺着。

每次他出来采购的时候都会去基特的商店喝上几杯。喝高兴了,就随着商店里播放的印度歌曲扭着肥胖的身子边唱边跳。这是很阳光的一个老男孩儿,我很喜欢跟他聊天。

这时,巴易已经拉过来一张椅子让他坐下。

特里说了声谢谢坐在我旁边,抓起一只鸡腿笑道:“哈哈,年轻人,我那里确实需要几个人,我们一会儿再说这件事。芭芭拉的烧烤可真是美味,比林子里那些南美印第安烤的好吃多了,来,孩子们,喝一杯。”

大家共同举杯,冰镇的朗姆酒满口留香。琥珀色的液体带着这个热带国度似火的热情流下喉咙。

我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被这种甘蔗酒吸引了,特有的香气让人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是烈酒。

当地人都说朗姆酒里住着鬼。

确实,在那诱人香气的伪装下,不知不觉就会喝多。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17:00
特里叔叔放下酒杯道:“我船上确实需要几个潜水员。这个工作期快结束的时候有两个潜水员执意要回家,让我不得不提前结束工作期。马蒂亚当地的潜水员总是干不长,赚到一点钱就想出去吃喝玩乐。所以,这次我出来想从外面带几个人进去,这样至少不会在工作期还没结束干活的就跑了。”

特里叔叔自己倒了一杯酒问巴易:“巴易,你们队里上个工作期产量怎样?”

巴易回答道:“上个工作期一百多盎司,老板刚换了导弹船,(一种基本不需要潜水员的新型淘金船,完全的机械化作业,只在洗金的时候会用到一些人手,而旧式的淘金船完全是靠潜水员来取矿砂的。)潜水员辞退了几个,我们这些水手都成真正打杂的了,虽然拿的钱比以前多一点,可是没有正经事做也很无聊,我正考虑换一家干。你那里要水手吗?”

罗吉见状也插嘴道:“你们都去了,我在外面可就少了两个好朋友了,那样太无聊了,要不我也去?”

“哈哈。。。”巴易大笑:“胖宝宝,你要带着那身肥肉去林子里喂蚊子吗?你这体格不等到营地就会累死的。”

“操”罗吉闷闷不乐的骂了句,转头满怀希望的望着特里叔叔。

特里叔叔呵呵笑着对罗吉说:“罗吉,不是我不带你,我如果这么把你带进去,琼阿姨(罗吉的妈妈,一位很严厉的母亲)会打我的。你真想去的话先跟你妈妈商量好,要不我可不敢带你。”

巴易又哈哈笑着拍着罗吉,我,巴易和罗吉都很清楚,琼阿姨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这宝贝儿子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的。

特里叔叔这时转向我道:“年轻人,林子里是很危险的,虽然有巴易说得那些有趣的事情,但是也同样是疟疾横行,毒虫遍地,还有很多会莫名其妙让你中毒的动植物,还有讨厌的沙蝇,白袜子,吸血虫,食人鱼,电鳗。还有山豹,鳄鱼,河怪,大背,狒狒,很多很多可怕的东西,你真的要去吗?”

我的天!我心说,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18:00
44点击,14回复,多幸运的数字啊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19:00
白袜子也算林子里的东西?大背,河怪?靠,都什么跟什么啊。

巴易看着我一脸愕然的样子,笑道:“狐狸,特里叔叔跟你开玩笑呢。林子里没有那么可怕的,不要紧张。那里跟德姆拉拉河对岸农场那边的林子差不多。”

(以后的事实证明,特里说的都是真的,巴易这小子他妈的没说实话。德姆拉拉河对岸那片林子里的东西跟茫茫的原始雨林简直没有可比性。虽然他本意是不让我太紧张,可是我太相信这家伙了,结果差点送命在一只本以为常见的小虫子口下。)

我迷惑的看看特里,这老男孩儿一脸无辜的笑而不语。

我心里暗骂:“死胖子,欺负我没去过啊?唬不住我。”

于是我毅然决然的说:“既然这样,我更要去看看那些什么白袜子,河怪什么的了,特里叔叔,我决定了,跟你们进去。”

特里呵呵笑道:“好,巴易,你加上尼克,这次的人手就够了,也不用我再去找人了。这个月底就出发,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你们提前准备一下,到时我来接你们。巴易,你帮年轻人准备下需要的东西。”

说完,特里叔叔去找他的老伙计们喝酒去了。

我心里异常兴奋,一个期望已久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天色渐渐昏暗起来.

熙熙攘攘的人们酒过几巡后更加狂热。

柔和婉转的印度宗教音乐换成了节奏感强烈的印度舞曲。

屋前屋后到处都是欢腾的人群,白天有工作没时间来的村民们这时也陆续加入了。

篱笆墙上挂满了灯照着这片沸腾的土地,这一晚注定将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20:00
棚子外面还在下着雨。

这一点都不影响人们的热情,这本就是一个人人能歌善舞的国度。

有酒的地方就有歌声,就有翩翩起舞的人们。

巴易扭着身子,摇头晃脑的看着舞动的人群,罗吉也跑去找村子里的女孩子跳舞了,谁也没看到进来的这个黑人。

一个浑身湿透,背着小帆布包的黑人默默地站在棚子的边缘。

我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很陌生,从没见过这人,可能是哪位的亲戚朋友吧。

我招呼了他一声,让他进来:“嗨,兄弟,别在外边啊,进来喝一杯。”

他听到我喊他,犹豫了一下,走进了棚子,来到我们桌旁坐下:“晚上好,今夜的雨可真不错。”

他的话让我听得莫名其妙。

一般来说,当地人并不是很喜欢雨季的雨。在雨季里这么夸雨的话还真的很少听到。

巴易终于也注意到我们桌子上多了一个人,表情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我奇怪巴易怎么会是这种表情。

就在这时,罗吉也回来了,站在桌边很好奇的看着这个黑人,很显然他也不认识这个人。

罗吉冲黑人打了声招呼:“晚上好,兄弟。来一杯吗?”

罗吉边说边拿起一个杯子递给他后坐在了我旁边。

黑人说了声谢谢,自己倒了一小杯伏特加。

然后,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巴易道:“你以后不要吃鲇鱼,在林子里的时候不要杀母鹿。”

听到这么突兀的话让我有些迷惑,转头看向巴易。

巴易的表情简直像震惊到了极点,张着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准备要喝的酒停在半空:“兄——兄弟,你说什么?”

他居然开始结巴了,呵呵,这小子伶牙俐齿的也有结巴的时候。

黑人不再理他,转头看着罗吉:“多陪陪你弟弟,时间不多了。”

这次轮到罗吉惊呆了。

嘴巴定格在一片芭蕉片上。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27:00
黑人笑了笑,转向我:“你是中国人?”

“是的。”我被巴易和罗吉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这两位表情也太过夸张了。

我急于想弄清楚这黑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问道:“兄弟,你从哪儿来?这么大雨也不带把伞。”

黑人抿了一口酒道:“从来的地方来,你要去林子里吗?”

靠,这黑人还说了句禅语,我心说,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太古怪了,他怎么会知道我要去林子里?

我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林子?”

“呵呵。”黑人没有回答我的话,他略带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吸引你听下去:“你听说过黄金国吗?”

“黄金国?那个西班牙冒险家们的传说?听说过。”黄金国我当然听说过,这个传说太出名了。圭亚那唯一一家酒厂,DDL公司产的朗姆酒,就是用黄金国这个名字做商标的。

“冒险家的传说?那只是个传说而已。在那片广袤的原始雨林中,在那条神奇的河流旁,那个神秘部落里,有一个被丛林之神庇护的神圣国度,黄金国。”黑人并没有我想象的沉默寡言,看起来还挺健谈的。

“还有另一个黄金国吗?”我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没有另一个,是只有一个,真正的黄金国。”说着,他缓缓伸出双手到我眼前。我看到在他黑褐色的手腕上一边纹着一个淡青色的图案。

光线不是很好,看起来好像是右手腕是一个狮子头。左手腕是一条身体比例很别扭的蛇,一个小头装在很宽的扁平蛇身上,几条奇怪的花纹用白色纹在蛇身的位置。
我刚想再看仔细一些,他收回了手。

“朋友,看到红色沙子就不要前进了。”黑人莫名其妙的转了话锋。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红色的沙子?那是……”

不等我说完,黑人喝掉杯子里剩余的酒道:“能借给我一百块钱吗?”

我想都没想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圭币递给他,他小心的折起来放到湿漉漉的大裤衩口袋里。

然后,他站起来对我们说:“谢谢你们的款待,中国人,小心他。”他指了指在不远处跳舞的特里。然后走了出去。

我站起身想问他“小心他”是什么意思,巴易略带恐惧自言自语般的声音传来:“朱克!?”

已经快走到棚子边缘的黑人仿佛听到了他的话,转头咧嘴对我们笑笑,一句话也没说就走进了雨里……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46:00
引子到此结束,下面是正文了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53:00
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突然出现的这个黑人到底是什么人?

巴易和罗吉的反应怎么会那么奇怪?

他怎么会知道我要去林子?

他说的黄金国在哪儿?

他让我看他手腕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红色沙子是什么?

他说小心他,指的是特里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糊涂了。

“什么朱克?巴易,你跟罗吉怎么回事?”我见黑人已经走了,转身问巴易。
“狐狸,朱克是我们对苏里南雨林里一部分黑人的称呼,据说他们是西非某个部落的后裔。”巴易的声音还是有些不自然。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那是一群能引起不安的人,他们是雨林里的吉普赛人,是预言者,也是守护者。他们喜欢在雨林中流浪,与热情似火的吉普赛人不同的是,他们阴冷,黑暗。如果你在林子里遇到一个朱克,那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你永远捉摸不透他们是要帮助你还是要害你。”

“你怎么认定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朱克呢?”我迫不及待的要知道那个黑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因为,我还在苏里南林子里伐木的时候见过一个朱克,我为什么知道刚才那黑人是朱克?就是因为我看到他脖子上也戴着一条和我以前见过的那个朱克同样的项链。当时问过我朋友,他告诉我,那种暗红色有白色花纹的项链是用吼猴头领的颈骨串成的,是他们一族的独特标志。这样吧,我给你讲讲我见过的那个朱克的故事,你就能了解他们是多么令人不安了。”

罗吉这时也回过神儿来,有些黯然的问道:“巴易,那黑人说的会是真的吗?拉姆会有危险吗?”

我安慰他道:“在中国,拉姆的病完全可以控制的,在这里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确实不能再喝酒了,很容易诱发的。”

罗吉的弟弟拉姆前段时间在外边跟人吵架的时候突发癫痫,他家人都没想到他会有这种病。

本来这种很常见的病,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圭亚那变得很难调理。

“没事的,罗吉,拉姆最近不是都没再犯嘛,医生不是也说了,多注意就不会有事的。我接着跟你们说我见过的那个朱克的故事。”
楼主:archangelice  时间:2013-10-23 23:55:00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

雨越下越大,参加宴会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离开了。

巴易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打开一瓶啤酒开始讲述他那个故事:“我那时候跟继父和表哥在苏里南萨拉马卡河上游伐木,偶尔也捕一些观赏鱼卖给野生动物农场。

(野生动物农场是专门收购各种野生动物,观赏鱼的地方,他们一般都是圈一小块地,收购的一定数量就用集装箱发往美国,加拿大,荷兰等国家的宠物店或者马戏团。有时也会利用野生动物走私毒品。)

我们落脚的营地附近,还有几个黑人的捕鱼帐篷。

那时候,每个星期都会有车进来送给养,并把木头运出去。木头运走后我们都会休息两天。

有一次,我们在往卡车上装木头的时候,一个陌生的黑人来到我们营地,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装木头,一句话也不说。

这人打扮的很奇怪,光着脚,穿着一件很长很宽大的袍子,露着半边肩膀,脖子上戴着一条就跟今天那个黑人一样的项链,腰上缠着一条红蓝黑相间的腰带,手里提着一把巴西样式的开山刀。(是一种直刃刀,跟圭亚那常用的宽头弯刃刀不同,那种刀刚性极好,韧性很差,很容易断。)

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种装扮的人,我见他在那站着也不说话,就走过去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

他看看另一边捕鱼人的帐篷,问我:‘你们昨天捕鱼的时候有没有动我的网?’

我们确实在清晨出去收渔网的时候看到一张陌生的网,不是捕观赏鱼的那种细眼网,也不是捕大鱼的套网,而是一张蓝色尼龙线网。

狐狸,你知道的,蓝色尼龙线网我们只是在德姆拉拉河这样的大河面才会用的,”

“嗯,是的,那是捕卡洛斯(一种体型及其巨大的德姆拉拉河出海口附近生活的体型较大的大口鲇鱼),海牛(海牛是德姆拉拉河里极品的美味,我在自己种农场的那段时间曾经在一个傍晚跟巴易出去捉树蟹的时候网到过一只,味道说不出的鲜美,正如当地人所说的,海牛身上不同部位的肉分别有鸡肉,猪肉,牛肉的味道,说得一点都不为过)这类大东西用的。”我答道。

巴易点燃一支烟继续说。

“对啊,我当时就奇怪,什么人会放这样一张网在这河里,我表哥还用桨挑了一下那网,上面果然什么都没有。

后来我们就绕过它去收自己的网了,收完鱼往回走的时候路过那里没有发现那张网,我想可能是主人收回去了吧,这种网放一整天也不会捉到什么的。这时,听到这个古怪的黑人问起,就问他:‘是不是一张蓝色尼龙线网?’

‘是的,昨天我回去收的时候不见了,刚好看到你们的船从我下网的地方走过去,就来问一下。’

总算知道那网的主人是谁了,这么奇怪的人在那河里下那种什么都捉不到的网,也就不奇怪了,对不对?呵呵,”

巴易咧嘴笑了几声继续道:“我告诉他是见过那么一张网,不过往回走的时候就不见了,以为是他收回去了。他有些不相信似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就去我们附近黑人的捕鱼帐篷了。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那边有争吵的声音。几分钟后停下了,我看到那个打扮奇怪的人快步从那些黑人的帐篷里走出来,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听到他嘴里语速很快地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听语气像是很气愤的样子。

这时,木材已经装完了。

继父跟司机交代了几句走到我身边拍拍我道:‘孩子,那个朱克怎么了?谁惹他生气了?’

第一次听到这名字,我很好奇,问我继父:‘布什曼(巴易继父的名字),什么是朱克?刚才他过来问我有没有动他的网,我告诉他没有,后来他就去那边的帐篷了,可能跟那帮黑人吵了一架。’

继父听完我的话,看着那边的帐篷微笑着说:‘等着看好戏吧,那帮黑人要倒霉了。’

我还是不明白他的话,就问道:‘你刚才说的朱克是什么?那个黑人是朱克?是名字吗?’

继父告诉我:‘朱克是人们对苏里南雨林里一些黑人的称呼。他们自称是西非一个神秘部落的后裔,他们总是独来独往,他们总是在雨林中游荡,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

而且,每一个朱克都会一些巫术一类的东西,对惹上他们的人,朱克都会牢记在心伺机报复。

他们只要盯上某个人,那个人就一定会倒霉的。很久以前我有个朋友就是让他们给弄得家破人亡。

所以,知道他们存在的人都对这些朱克很忌惮,不会去惹他们的,那几个人可能不知道那朱克的身份,所以才会跟他吵架。’

我问继父:‘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朱克呢?我看他除了打扮奇怪点,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你注意到他戴的那条项链了吗?只有朱克才会戴那样的项链,吼猴头领的颈骨串成的,那红色,传说是用河怪的血染成的,白色的花纹是他们特有的标志,所以我一看到他戴的那项链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那天我们装完木头后,照例要休整一下,我跟表哥就拿了继父的弓箭去林子深处看看能不能搞点肉吃。

在猎到两只豚鼠后,往回走的时候,我们发现了那个朱克的小草棚。

因为继父的警告,加上表哥本来就了解一些朱克的事情,就没敢走太近。

表哥拉着我藏在离草棚有一段距离的灌木丛后边,想看那朱克在做什么,朱克坐在小草棚外边的一个树桩上抽着烟,风吹过来的时候隐隐能闻到是大麻的味道。

他抽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我和表哥以为他发现我们了,刚要准备跑,就见他起身回到了草棚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小鼓坐在地上开始敲起来。

听不懂他敲的是什么,一点都不像加勒比地区通常的那种鼓点。

我们见他一直在那敲,觉得无聊,就起身往回走。

大家都在看

猜你喜欢

热门帖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