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灵出没的平凡世界——身边的恐怖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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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0-08-01 01:30:09 更新时间:2020-11-11 10:18:39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7-31 17:30:09
长发

杨二特别喜欢定点在一家美发店做头发,自然,她也很顺理成章的只固定找同一位发型师为自己服务。五年来,一直如此。

美发师叫王长发,第一次看到名片上的‘长发’二字时,杨二笑着调侃这个名字很有诗意,长发飘飘。不过对方的回答让她哭笑不得。

“这名字不读‘发(去声)’,读‘发(阴平)’,我爸给取的,希望发大财的意思。”

不过长发是真的帅,高高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英气逼人的脸颊。杨二最享受的,就是由他的手抚着自己的秀发,然后有一茬没一茬的天南海北乱吹。

时间长了,王长发似乎喜欢上了杨二。有一次,他很认真的对杨二说:

“我们在一起吧,我爱你”

杨二报之风情万种的一笑,然而拒绝了。她跟长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什么交集。长发似乎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杨二仍然会指名要他为自己服务,他依然一边认真做着头发,一边与杨二谈笑风生。只是杨二发现长发多了一个习惯。

每次做完头发,长发都会很细致的把杨二掉在地上的每一缕/每一根头发捡拾起来,郑重其事的收好。

“我是真的爱你,所以,做个纪念”。于是两人相视一笑。

一开始,杨二还有一种微甜的感动。时间一长,她开始觉得有点不对经。快五年了,长发该收集了自己多少的头发?古语云: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不过一大堆长短不一的头发聚集在一起,那恐怕怎么也说不上浪漫。杨二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她决定前往从没去过的长发家看看。

按照约好的时间,杨二来到长发租住的公寓。门没锁,人应该在家,但杨二喊了几声却无人答应,不管这么多了,她推开虚掩的门登堂入室,随着昏黄的廊灯一路前行,直到推开卧室门,眼前的情景吓了她一跳:

狼藉的床上,长发赤身裸体,正跟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女子颠鸾倒凤/同效于飞,发出阵阵莺声浪语。

那个不知羞惭的女子,竟然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那眉眼、那五官、那腰肢,活脱脱就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杨二下意识的掩住自己准备惊叫的嘴。

长发此时也发现了杨二的存在,他拉着那个女子站起身,走到杨二面前。杨二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子,她也冷冰冰的看着杨二,眸子里尽是敌意和嘲笑。

“流氓!”杨二这样冲着长发嚷道。

“原谅我,我没有办法,我这样也是太爱你了”。长发定定的看着杨二。

呆了半响,杨二猛地抬起手,重重两记耳光扇在长发和那女子脸上。

“你们这对狗男女!”

也许确实是扇得太用力了,长发和那女子的头颅竟然从脖颈处猛地断裂开来,仅借着一点皮肉的连接,斜斜垂下耷拉在胸前。

两个人断裂开来的脖颈创面没有血,也没有肉,腔子里填满的,全是一团一团乱糟糟长短不一的毛发,有黑色的,也有染成金色的,那是杨二染发时唯一喜欢的颜色。还有很多一缕缕长长的头发,就那么从长发和女人的眼眶里,耳朵里,鼻孔里和因吃痛而大张着的嘴里滑落出来,随着头颅的摆动,幽幽的垂在那里晃荡着,晃荡着,晃荡着……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7-31 20:53:00
辐射


当我看见眼前这位案主时,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他脑袋上戴着一个硕大的摩托车头盔,面罩被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自制的铅板,在铅板上开出两个眼,留给眼睛做观察周围之用。但是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能看见面罩后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他身上穿着——恩——穿着一件孕妇才会使用的防辐射衣,还是粉红色的,就这么滑稽的套在在一个一米八的大汉身上。因此,这更加深了我的怀疑——他的问题,恐怕不是我可以解决的。

“进来,快进来!”他着急的向我招手。当我刚一迈进这间房子,他就急不可耐的“砰”一声关上了门。这时我才发现,整道门也改装过,是厚重的铅门。

“于先生,很高兴你能同意我的来访,我想,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摆摆手,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他们都把我看成怪人,我也知道他们是一片心为我好,不过时间真的不多了,很快大家都会死掉的……”

我礼貌性的报之以微笑:“”

“听着”,他费尽的抬起顶着沉重头盔的脑袋,死死的盯着我,或者我以为他正盯着我。因为透过那小小的窟窿,我实在看不清他的眼睛,更看不清面具下的脸。

“我答应你来,不是同意你给我做什么无聊的催眠,我很正常,我也没有抑郁症,妄想症或者其他问题——之所以同意你来见我,是希望,也许我可以说服你,进而说服他们……”

“说服我?”尽管一开始我就接到过这样的警告,但仍然有些意外。

“是的,我的家人一定是把我当成了精神病人,不会再相信我的话了,这很糟糕,不信我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天天离死亡越来越近了,我们快要没有时间了,我需要你,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能相信我所说的,那也许可以影响他们的思想。”

“喔?”我感觉得到他嗓音中透露出的悲凉的意味。

“对了,先请把你的手机关掉,在我的世界里,这些东西是绝对禁止的”。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来到窗前,猛的把窗户朝两边推开。这时我才发现,就连窗子也是改造过的,使用的是厚厚的钢板。

“看见外面是什么了吗?”

“高压电线、高铁轨道、变电站……还有什么,我看不清了……”这是一幢坐落在郊区的老房子。透过窗户,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金黄色油菜花地,以及,坐落得远远的那些东西。

啪的一声,他重新关死窗户,坐回我面前。

“你有怕过吗?”

“唔?”

“害怕这些,这些无处不在的怪物,它们无时无刻不在释放着电磁波,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幽灵,不不不,应该是成千上万个,好几亿,在我们的生活中,在我们呼吸的空气中,在我们喝的水里面,在这儿,横冲直撞,把一切都搅坏”

他狠狠的戳了戳自己的头盔:“还不止这些,你看你所用的手机、每个人每天都逃不开它,对吧,也逃不开电脑、电视、微波炉……它们无处不在,围在我们身边,就好像时刻在大口大口喷出毒物的妖兽一样,不过——它们喷的不是毒物,而是高速运动的电磁波……”

“呃,作为常识我是知道一些,不过,专家说过,这些都在一个可以接受的数值范围之类,我想,这也许是一种多余的担心而已。你看,我们每个人都在使用这些东西,但没有谁出现严重的问题,不是吗?”

“哼!”他发出一声冷笑。

“又是专家说的,请你想一想,我们人类生活在这样一个电子产品、电磁污染无处不在的世界里才多少年?有一代人吗?你的父亲、你的爷爷曾经拥有或者见过这么多的高压电站、输变电线路、手机以及信号基站吗?恶果不是一朝一夕所酿成的,正因为如此,一旦我们发现之时,就晚了,所有人都得死……或者,以一种悲惨的方式活着”

“那是一种什么方式?”我有点好奇,老实说,以前从没想过我的宝贝手机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困扰。

“脑瘤、乳腺瘤、肿瘤、白血病、基因突变、畸形的下一代会越来越多,不,等不到下一代了。很快,在我们老年的时候,这些问题就会集中爆发出来。”

他凑近我,我感觉得到他正很用力的看着我。

“难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在你使用手机的时候,常会感到脑袋隐隐作痛?”

“确实,确实有点,但我不敢肯定是不是手机……”我真的感到有点头痛了,不知道为什么。

“快去告诉所有的人,逃出来,从这个充满电磁魔鬼的世界中逃出来吧,像我这样……”

我慌忙站起身来:“我想,我得告辞了,很高兴今天与您的谈话,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

那时他正拉开一口像棺材似的箱子,这也是用铅打造的。据他家人说,他日常大多数时间里,就躲在这件用铅皮包裹的屋子里,睡在这口铅箱子里——为了躲避他想象中无处不在的电磁辐射。

我放弃了为这位顾客提供催眠治疗的要求,他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从来没有过这么难受,或者说,他的话确实对我产生了影响,就连使用发短信的时候,我也会感到头隐隐作痛,于是,我再也没有用过手机,甚至有意无意的远离各种所谓能产生辐射的电器。

过了大概三年之久,因为一个偶然的机缘,我打听起这位男子现在的下落。但却听到了一个意外而震惊的消息——他的父亲和母亲、他的姐姐、他的妻子和女儿,还有五个邻居都住进了医院,或者已经离开了人世。

他们的死因是——脑瘤、白血病、白血病、全身不明原因的溃烂和持续高热、脑瘤、乳腺癌、白血病、白血病、脑瘤、脑瘤。

“那么他呢?!”我追问我的朋友,他也是一位医生。

“他?他也住进了医院,就在我们医院,不过……”

“我想看看他”。一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内疚感袭上心头。如果我当时相信了他的话,如果我把他的担心如实的转告了他的家人并试图说服他们,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朋友带我来到一扇厚厚的玻璃窗前,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那个男人,他平静的坐在一间用铅金属隔离出来的病房中,仍然带着三年前的那个头盔,我仍然看不到他的面容。

“想看他的话,就此为止吧,面对面的接触,会有很可怕的危险。”

看着我吃惊的眼神。朋友缓缓的说。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每个人都有脑电波,但是非常的微弱,这你知道。然而他完全不同。我们通过仪器可以发现,他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发射出一种极其强烈的高频电波,我们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从三年前的某一天开始,他就一直保持沉默,除了离奇剧烈的思想活动之外。这种电波的频谱是前所未见的,而且——对周围的人伤害极大。可以说,他身边的亲人相继离世,就正是这个原因……你有在听我的话吗?”

透过单向玻璃,我看到他正抬起头,定定的看向我所站立的位置,那一瞬间,多年前那种强烈的头痛感又猛的向我袭来。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7-31 22:23:00
云镜

小四儿是一个傻子,他住在D市文武大街东苑小区101号。

傻子当然没法去读书,也没法去工作,他家里就他和奶奶两个人,奶奶靠一点微薄的退休工资养着他。小四儿每天没什么需要做的,除了在小区外面麦当劳的长椅上晒着太阳看着天。

小四儿的太阳晒得相当有规律,下雨自然不出来,阴天他也是不出来的,只有天气晴朗的时候,他会天一亮就坐在长椅上,一直到暮色四合,什么都看不见了,才肯回家。

有一个画家注意到了小四儿,其实那个时候,他压根儿不知道小四儿是傻子。

“看什么呢?哥们。”画家端着一杯可乐,挨小四儿身边坐下。画家在等人,百无聊赖。

“看天上的云呀!”小四儿脸都没转过来,定定的看着天。

今天天气确实是好,瓦蓝的天空,配上朵朵白云飘来飘去。画家呆看了一会,感叹到:“真好看!”

“好看?!”这回似乎小四儿有点吃惊,他低下头,看了画家半响,仿佛从他脸上也能看出云朵来。

“你竟然说好看?”小四儿满脸的疑惑和反感。“你看不出来吗?那里正在上演一场残酷的屠杀。”

画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四儿很严肃的看着画家:“知道吗?普通人眼里看到的天空,不外乎就是蓝天白云,其实他们不知道,天空是一面镜子……”

“镜子?”画家喃喃自语。

“对,一面镜子,一面巨大的反射镜。你知道吗,在我们脚底下,在地壳的深处,很深很深的地方,有另外的一个世界,那是我们平常人看不到的……”

“除了你可以看到?”画家有点嘲讽的挑起眉毛。

“不,我也不能直接看到,但我有另外的办法。在地下活动着的那些生灵,他们无时不刻不在朝外界放射着一些东西,这种东西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但又无影无形,它们一直弥漫到大气中,扭曲着水汽和尘埃的形状,这样就形成了一朵朵的云团——而我,正是借着这些云团的形状,才能够揣测到在地下世界正在发生些什么。”

“喔?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天边那一大片高积云正说明什么呢?”画家心里有谱了,面前这人多少神经有点不正常。

“杀戮,一场可怕的杀戮。地下世界的两股力量正在残酷的搏杀,不过直到今天我还没能找到把它们区分开来的方法,只知道从我发现这一现象以来,就没有停止过,也许几十亿年来都没有停歇过。”小四儿望着天际的眼神掠过一丝恐慌。

“这样啊”画家轻轻的站起来,有礼貌的拍拍衣服:“你的话倒是对我的创作灵感很有启发,不过,这会儿恐怕我得告辞了,改天再聊。”他已经完全弄清这家伙是个什么人了。

以后的很多次,画家都曾从这里经过,说不清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天晴的时候,他一定能看到小四儿定定的坐在长椅上,抬头望天。

这一天,小四儿意外的叫住了画家。

“快逃吧,逃的越远越好”他的声音因恐慌而颤抖。

“你看天上,看那些云——地下世界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很多很不好的东西都被释放出了地壳,下面的世界正在发生着一些前所未有的剧烈变动,在粉碎、在崩裂,从今天起,某些可怕的东西要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目前还看不到,但看看天上的云层的变化,就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了”

画家挑挑眉毛:“你怎么不逃?”

“我奶奶已经九十多岁了,逃不动了,她养我长大,我到死也陪着她。”小四儿的语音恢复了平静,他浅黑色的眸子安静的注视着画家。

画家静静的打量了一番天空:确实有点不同寻常,不过,是不同寻常的美丽,一层层染上落日红晕的云彩正随着轻扬的南风在空中快速的翻卷变化,瞬息万变,幻化出种种让人浮想联翩的图案。他当然才不可能相信这样的话,今天晚上,还有个大活儿得完成。想到这里,画家撇下小四儿,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天夜里,晴朗的天空夸啦啦响起一声惊雷,然后是不知从哪里降下的一场倾盆暴雨,整个大地在暴雨中剧烈的摇晃起来,地面纵横裂开数百道深不见底的裂口,没有人知道它们延伸到地下的什么地方。据D市唯一的生还者描述,他看到了冲天的黑气和红色光焰从地下涌出,一直连接到天际。

随后,整个D市都沉陷到了地面之下某个不为人知的深处。至今,还没有人能为这场灾难给出一个合理的科学解释,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7-31 23:19:00
to 山若眉黛水若瞳,谢谢你的关注:—)

ps,看到‘瞳’这个字总让我觉得蛮诡异的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1 16:23:00
呵呵,看到‘瞳’这个字,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双瞳’那部电影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1 18:20:00
坠楼

一场数十年难得一见的金融海啸席卷了高知市,一片愁云惨雾笼罩在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亚洲金融中心的上空。

李安步履沉重的走进电梯,正好遇到楼上公司的老杨,他一脸疲态的朝李安晃了晃手:

“早!”

老杨今天一反常态的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西装,很是恶俗,这跟他往日风流倜傥/考究雅致的形象十分不搭。老杨是高知市某大投资公司的高管之一,李安的公司在大厦的第二十五层,老杨就在他楼上。老杨平日里风光无限,然而自金融风暴之后,便陷入了无休止的麻烦之中:公司卷入严重的债务纠纷,破产在即。老杨的私生活也因之出现了麻烦,名下的好几处不动产都有被拿来抵债的风险,老婆闹着离婚,孩子又叛逆异常,绕是这样,老杨还得像铁人一样,每天连轴转上二十几个小时,支撑危局。

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还不是一屁股的麻烦事,没资格同情别人。李安这样想着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定定的望着窗外抽烟发呆。

就在这发呆的当口,一个红通通的东西忽的一声从天而降,正好掉过李安的窗口。

尽管时间只有十分之一秒,然而李安可以确信,那掉下来的,是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老杨,穿着红色西装的老杨!

李安一个箭步冲到窗前,往下看去,三楼的建筑物造型凸起部分挡住了他的视线,什么也看不到。李安又疯了似的跑到楼上,用一种惊惶的声音对着前台秘书大吼:

“老杨呢?我找老杨!”

秘书不解的把有点失态的李安领进了老杨的办公室,出乎李安意料的是,老杨整个人都埋在老板椅中,正转着铅笔,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老杨问。

“没……没什么,下班有时间吗?去喝一杯。”

老杨和秘书皱起眉头,很显然不认为李安神经质般的冲进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然后老杨缓缓的开了口 :

“下班后我还很忙,改日吧”

他看了李安一眼,四目相对,李安突然发现,老杨往日眼中那咄咄逼人的锐气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漠然与无神的空洞,好像一片黑色的沙漠。

楼下也没有任何动静,没有惊呼,没有救护车的声音。李安特地到楼下转了一圈,在有可能是那个红色物体坠下的地点,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淡淡的黑色印痕,看上去就像一个四肢摊开摔在地上的人形一般,那印痕淡淡的,若有若无,与其说是某种不明液体或染料留下的污渍,倒不如说是一层恍恍惚惚如同云雾般的东西。

李安一直没想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是两周过去之后,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因为,这两周来,不断地有各种各样的人形物体从空中坠下,经过李安的窗前,无声又无形。

整栋大厦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变化。不,这样说不对,一些变化正在慢慢的出现:
老杨的公司逐渐走出了金融风暴的影响,重新蓄势待发,与此同时,他与妻子离了婚,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常常一个人加班到深夜,乃至通宵。

楼下那摊淡淡的黑色污渍越来越大,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多。物管保洁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们不止一次的想把这些污渍清理干净,然而却徒劳无功。

与其说是李安对这怪事已经麻木了,倒不如说他是自顾不暇,他的公司即将开始启动破产程序,他知道,他那温暖的家,可爱的娇妻弱子,数十年苦心奋斗换来的一切,都即将灰飞烟灭。

这个午后,李安在大厦的入口处偶遇老杨。

“你失败了”老杨用冷得让人心坎都结冰的语调,对李安缓缓的说。

“是的,我失败了”。

“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吗?”

李安摇摇头。

“因为你不够狠,不够忘我,不能舍弃一切,去打败栏在你面前的敌人,包括你的家人,你的所谓亲情和爱人,他们都是你路上的绊脚石而已。”

李安看向老杨的眼睛,与这番冷酷的论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那眼神,丝毫没有生气,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从老杨的躯壳深处被抽走了一般,只留下一口枯井,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李安又将目光投到脚下,在午后的太阳照耀下,地下拉出一个颀长的影子,那是自己的影子。但是——只有一个影子而已!

找不到老杨的影子在哪里,在他脚下,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仿佛正站在天国的阶梯之上。

一阵笑语打断了李安的思绪,几个年轻的主管一边谈论着如何设计新的金融衍生工具,一边快步走进大厦,李安认得他们,他们是如今金融界的明日之星。

他们的眼神同样空空如也,他们的脚下同样一无所有,当然也看不到影子,如同踩在云端里一般。

“我明白了……”李安喃喃自语。

他缓缓的走向通往天台的阶梯。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2 10:25:00
死神来了

黑漆漆的货仓里,安静得可以听到每一个人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似乎马上就要在胸腔里炸裂开来。

三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警惕的注视着身边每一处细微的动静,哪怕是一丁点儿甲虫的爬动,也能被他们尽收耳底——实在是太安静了——就在这样的地方,除了自己的心跳外,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咚、咚、咚——空洞无物而又坚定冷酷——他们知道,那是死神的脚步声。

噩梦是从一个月前的毕业旅行开始的,他们一行十二人本来准备乘坐一架航班前往斯里兰卡旅行,然而茉莉在临上飞机前改变了主意——那是源于一个噩梦,在梦中,飞机在猛烈的气流中轰然解体,所有的乘客都死于非命。

不但自己没去,茉莉竟然还死拉活拽的硬生生拽下了七个同伴。另外四人不听劝阻登了机,结果,一起在那场轰动全国的空难中丧生。

然而,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从空难发生后到现在,已经有四位同伴陆续丧生。一位死于车祸,一位在家中触电身亡,一位不小心掉进了狮虎山被活活咬死,最后一位——阿蛮,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竟然是脸朝下淹死在一个小水坑里。

“死神来了!”当茉莉和幸存的阿郎、太生聚在一起时,他们异口同声的喊道。

想不到,那个仅仅存身于恐怖电影中的冷酷恶魔,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现在,在这个空荡荡的紧闭货仓里,也许还能暂时逃避死神的怒火,然而她们都知道,下一个牺牲者的出现只是迟早的事。

茉莉冷静了一下,分析道:“别慌,我这次找你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从他们的死亡顺序来看,死神下手的对象并不是以我们所想像的飞机座位顺序来选择的,而是以毕业合影中从左到右的顺序来选择的——也就是说,自阿蛮死后,死亡的顺序就该是我、阿郎、太生!”

另外两人神情紧张的盯着茉莉,他们似乎已经感受到死神的鼻息正在茉莉颈边缠绕。

“不过,今天开车出来的时候,在路口转弯处,一辆拉钢筋的大货车突然在我前面死火,我刹不住车,猛的撞过去,你们知道吗?当时好险,钢筋当时就把前挡风玻璃戳碎了,一根钢筋直插过来,离我的喉咙不到一公分……”

“也就是说,你已经逃过了一劫?”阿郎用颤抖的声音问。

“对,自从我想通了这个顺序之后,就一直小心提防着”

“那……那现在就是说……该轮到我啦?”阿郎已经面无人色。

“别害怕,你一定也能跟我一样,小心防备躲过去的”,茉莉伸出手,搭在阿郎手上。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辆巨大的卡车竟然撞破大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货仓,撞向三个人所在的位置。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烟尘散去,早已吓呆的大家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发现,阿郎竟然毫发无伤,撞进身后货柜的货车车头离阿郎仅仅只有两公分。

“阿郎,你也躲过去了”,茉莉惊讶的刚想伸出手去,突然血花四溅,一根尖锐的碎灯管从天而降,直直插入茉莉的头顶,她当场气绝身亡——刚才那猛烈的撞击使得天花板上悬挂的灯具掉落下来。

阿郎和太生面面相觑,呆立了半响。过了好久,太生才颤巍巍的开口:

“如果茉莉的推理是对的,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阿郎使劲来了两次深呼吸:“我现在才想明白,我为什么能活下来,可是跳过我之后,不应该是你吗?为什么死神也跳过了你?”

又是死一般的静寂,片刻后,两人一起从怀里拉出两张大大的海报,一起用颤抖的声音喊道:

“信春哥,得永生!”

海报上,赫然一位英气逼人的明星,一袭白衣白裤,冷傲异常。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2 20:03:00


to urwnufathxqo 涂你一脸鼻涕 谢谢你二位的支持

至于打广告的朋友……

让我说什么好呢?谢也不是,不谢也不是。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3 11:15:00
减肥药

“这个药真那么有效吗?”

玲玲一脸羡慕的看着朵儿,又看看手中的小药瓶,两眼放出光来。

“呵,傻妹妹,你问这么多,还不如直接看我呢,你看看我现在,再想想我过去,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那……说的倒也是……”玲玲喃喃道。

记忆中的朵儿,是一个超级大肥婆。其实,朵儿的五官长得非常清秀,可遗憾的就是那痴肥的身段。一米六七的身高,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让任何男性见了都要望而生畏。为了减肥,朵儿也尝试过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方法,都收效甚微。后来,朵儿干脆从公司辞职,去了南方,玲玲就再也没有听到有关朵儿的任何消息。

朵儿的辞职,还要源自玲玲亲手导演的一出恶作剧,她为了报复作为直接上司批评过自己的朵儿,找来自己的表哥帮忙,与朵儿在网上开始了一段轰轰烈烈的恋情。

玲玲的表哥许下山盟海誓,自己看上的是朵儿的心,朵儿的人品,绝不在意她那超重的身材,可是当约定的那一天到来时,玲玲表哥当着所有同事的面,甩下冷冷的三个字:

“ 猪八戒!”

这彻底伤透了朵儿的心,她悄悄的离开了这个城市。

一晃就是三年,玲玲怎么也想不到,朵儿竟然回来了,更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性感美女。

“这种减肥药,国内还买不到吗?”玲玲恋恋不舍的把玩着手中的小瓶子,左手悄悄按了按凸起的小腹——都说女人三十一枝花,可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烦人的小肚子和小粗腿,她最近都快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而烦死了。

“买,是买不到,这还是我先生去海外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朵儿冲玲玲莞尔一笑,看着玲玲那失望的表情,她赶紧补充道

“不过,我可以先送你几瓶试用试用呀,当时买多了,谁知道这种减肥药的效果那么好,而且又不反弹,我留着也是浪费,看在当年大家那么要好的姐妹份上,就送给你了”

“真的?!”玲玲喜出望外,一时间又觉得有些惭愧——朵儿压根还不知道是自己导演出的当年那一出残酷的闹剧。

“真的!,我多早晚骗过你呀!”朵儿像大姐姐一样温柔的看着玲玲。

送走欢天喜地的玲玲,朵儿重新走回宾馆的房间,望着窗外发神。

“这个玲玲……”

突然朵儿感到身上一阵凉意。

“阿嚏!阿嚏!”

朵儿晃晃悠悠站起来,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去摸遥控器。

“这空调也开得太足了!”

朵儿摇着头抱怨道,一条条黑红相间,头发丝粗细的长虫挣扎着从朵儿的眼眶里、鼻孔里、耳朵眼里,嘴巴里涌出来,晃晃悠悠的在脸颊上晃荡着,扭动着。一些长虫已经掉落出来,落到了朵儿白皙丰满的胸脯上,又倏忽钻入乳沟深处,消失无踪。

唉,刚才那俩喷嚏实在是打得太用力了。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3 12:01:00


自己UP一个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3 19:02:00
车祸

前面是无休无止的黑漆漆公路,真长啊,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老王挥手将烟屁股扔出车窗外,打出一个大大的呵欠,而后将疲惫的双手再次搭在方向盘上。

开夜车真是个要命的事儿,眼皮就向灌了铅似的老往一块儿坠,死沉死沉。更加要命的是遇上这么一条夹在山谷里的破路,起码还要开上一个小时才能拐上通往市里的大路——能看见灯火跟人气儿的地方,多少会让老王心里觉得好受些。

不过,还没等他再次揉上一揉惺忪的睡眼,意外发生了——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子突然钻了出来,朝这边发疯似的挥着手。

老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过度的疲劳驾驶使得他连想都没想就直直的撞了过去,随着“啪”的一声巨响,那白衣男子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车前挡风玻璃上,整张脸都紧紧的贴在了车窗上。

那是一张瘦削的刀条脸,白皙到没有血色。猛烈的撞击使得他贴在玻璃上的脸扭曲变形,痛苦不堪,嘴巴仿佛还一张一合,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然后就消失在视线之下。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当老王反应过来踩下刹车的时候,一切又已经恢复了平静,放佛刚才只不过是一个噩梦,什么都没有发生。

出事了!老王吓出一身冷汗,然而他并没有马上下车,他的脑子已经一片混乱了。第一时间所想到的,并不是如何去搭救伤者。

交通肇事,若是伤者没有死,接下来的岂不是天价的赔付,一辈子的麻烦?

首先涌入脑海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想法。

前方看不到那个白衣男子,估计已经被卷进了轮下。

老王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方向盘,缓缓的向后倒去,倒行了十多米。然后往前,然后再倒车,反复数次。

接着,老王匆匆下车,四下里搜寻了一番。然而,比撞死人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是——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刚才那个男子的踪迹。

刚才被撞击的挡风玻璃和车头上,看不出任何遭到撞击的痕迹。

车轮下竟然也毫无踪影,没有尸体或伤者,没有散落的物件,甚至就连一丝血迹也没有。

车前车后,车左车右,一百米开外,仍然是一无所获。

老王倒吸一口冷气,软软的瘫坐下来。

刚才难道是一个幻觉?不,不可能!他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烈的剧痛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真的!

凄惨的猫头鹰叫声在阴森的山谷中响起,如同铁片刮削在黑板上所发出的吱吱哇哇的噪音一般。老王觉得身上所有的汗毛都像尖针似的,一根根直竖起来。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刚才自己遇到的是一个……

老王猛地想起那些老司机们就着酒讲起的那些故事,脑子里翁的一声就炸开了。他再顾不得什么肇事逃逸,什么破坏现场。三步两步跨进车里,轰燃油门,驾车飞一般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个人行驶在寂寞的路上,眼前逐渐出现了城市的灯光,自己又回到属于人的世界中了。老王这才慢慢安下心来。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他开始感到车行驶起来总是有那么一点出乎寻常的异样。车的右后胎感觉软软的,吃不上力,也许是漏气的原因吧,但老王不敢再次停下车去检查。

因为从重新上路开始,老王就一直觉得有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伴随在自己的身边。确切的说,是来自自己身后的某个位置,仿佛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

还有那一直伴随在耳边的喃喃低语:“我好辛苦……我好辛苦……放下我……别带着我走……”

老王猛地刹住车,侧耳倾听,这幽幽的低吟仿佛不是从耳朵里传进来的,而是如同一股股寒冷的气流,一丝丝的透过汗毛孔,在全身扩散开来,一直向前蠕动蔓延,一直转进自己的脑子里……

车正好停在一家加油站面前,借着加油站的灯光,老王跳下车,又一次细细的检查起车的上下四周——他能够感觉得到,那个车祸受害者——不管他人也好,鬼也罢,一定还挂在车上的某个地方……

车顶没有,车尾没有,底盘下也没有,正当老王长吁出一口气的时候,他扫过车右后轮的目光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应该是轮胎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体如同蛇一般缠绕成麻花状的裸体中年男人,浑身惨白,卷曲成一个完美的圆胎形,紧紧的包裹在轮轴上。一缕一缕破碎的衣衫还凌乱的挂在身体的各个地方。他的两只手和两只脚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在麻花圈一样的身体中努力的蜷曲着。那男人同样惨白而瘦长的脸颊被卷在原来轮胎中心轮轴的位置,缓缓的抬起头,冲着老王幽幽的张开了口:

“我好辛苦……我好辛苦……放下我……别带着我走……”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3 20:43:00
up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4 09:14:00
除汗


“不跟你说了!再啰嗦两分钟,我就要死了!”

莉娜没好气的挂断电话,抹去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抬头朝天上看去。

万里无云,正是入伏以来最热的天气,整个世界就好像被罩在一口大大的蒸笼里一样,灰蒙蒙热腾腾的,又好像一口煮开的锅,正在咕嘟咕嘟的翻滚着气泡。

“该死的出租车,该死的合同,该死该死,都去死!”莉娜徒劳的望着公路远处,一辆往这个方向来的出租车都没有。她掏出一包湿纸巾,擦拭着脸上滚滚而下的汗珠,刚才出门前才擦的防晒霜早被汗水冲得乱七八糟,沟沟壑壑。

“小姐,能耽误您两分钟吗?”

莉娜回头一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身边,领带系得笔挺,仿佛紧紧贴在胸前一样,也真是个怪人,在这样的大热天还捂成这样,莉娜看见,立马觉得浑身温度又升高几度,于是厌恶的扭过头去。

“小姐您真是美女啊,不介意看一看我们公司最新推出的化妆品吗?”推销员不屈不挠,绕到莉娜面前,莉娜这才看清,他右手还提着一个大袋子,估计是个可怜的小推销员。

“走开,老娘没心情。”莉娜顾不得再装什么淑女,她简直就要冒火了。

“小姐……”

“再不走我泼你了啊!”莉娜扬扬手中的冰红茶。

“小姐,你皮肤真的很好,天生丽质,不过就是稍嫌汗腺太发达了一些,排汗排得比普通人都要勤,这么大的天气,一定很受罪吧。”

莉娜一股无名火就要发作,然而又奇怪的按捺下来,她最怕过的就是夏天,一到热天,只要不开空调,自己的头上,鼻头、脸颊、腋窝、胸口乃至下身两腿之间,简直可以用挥汗如雨来形容,整个人往往会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夸张,实在是有损她的形象。

而且,确实非常难受,简直是受不尽的洋罪。

莉娜冷冷的瞥了推销员一眼,不仅对他产生了兴趣。大夏天的,这家伙裹得严严实实,,可看他的额头鬓角,竟然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小姐……”推销员在手边的袋子中翻找半天,拿出一个小瓶。

“我郑重向您推荐我们公司的这款产品——‘清凉一夏’,它是专门针对您这样的职场精英女性所设计的,您知道,人体排汗是正常的生理机能,为了散热么,不过一旦过量,那就不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了。我们这款产品,旨在调节人体内分泌平衡,自发调节人体体温,减少和抑制汗腺不必要的分泌……”

莉娜好奇的接过小瓶子,仔细打量。

“本品为无毒无刺激性的膏状物体,使用时只需涂抹于经常出汗部位,一天内便能达到止汗效果,且保证让您感到无比的清爽,您看我就是使用这种产品的最好典范,苏东坡有云:‘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这个,多少钱?”莉娜再次细细看着推销员的鬓角。

“不不不,不要钱,这是试用装,您可以拿回去试用,只要告诉我您的家庭住址,第二日我会上门为您提供更多的相关护理产品,如果您对我们产品的效果还感到满意的话——不过,那是一定的事,我们向来对品质很有自信。”

莉娜用两根芊芊玉指拈起小小的化妆品,浅浅一笑:“保证能怯汗去暑?”

“百分之百保证!绝对能够怯汗!”

留下联系地址,推销员很郑重的朝莉娜鞠上一躬:“谢谢您的支持,我明天晚上六点将到您的府上拜访,希望不会给您添麻烦”

莉娜所住的,是一间小巧的电梯公寓,她独身一人。第二天的下午六点,推销员准时如约前来拜访了。

他彬彬有礼的按响门铃。

“莉娜小姐,我是来做回访的,我想,您使用了本公司的产品之后,一定有一些焕然一些的神奇体验吧。”

悄无声息的,门开了。莉娜一声不响的出现在门口。

她浑身赤裸,一丝不挂,就那样伫立在门口。看着推销员的两道目光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莉娜的脸颊、鼻梁、上下嘴唇、乃至肩头、腋窝、手腕、以及从脖子一直到耻骨、两条大腿一直延伸到膝盖以下的部位,那原来白皙动人的曼妙肌肤已经不知去向了,取而代之的,是鲜红透亮的肌肉组织,隐约还可以看得见埋藏交织于其中的筋脉搏动,仿佛随时都要弹射出来一般,同其他没有擦到“清凉一夏”的地方相比,斑驳陆离,丑怪得瘆人。

她就这样冷冷的站在那里。

“看得出来,效果很好。”推销员微笑着拍着自己的手:“比我原先想象的还要好,忘了告诉您我们这款产品的原理——附着在皮层上的汗腺随着皮层被除去,自然而然也就不复存在了,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正是这个道理,如何,是不是觉得整个世界从此清凉许多,再没有恼人的汗液破坏自己的形象了?”

“不过,作为本公司必备的组合套装之一,强烈建议您购买我们的‘生肌散’,它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再造您的美丽肌肤,而且,拥有自然调节体温的强大功效,绝不附有毛孔汗腺一类的恼人玩意,正是您这样的白领女性所必备的——当然,价格嘛,稍稍昂贵了一些,但这绝对是值得的,并且,我们同时也支持可长达五十年期的分期付款……”

推销员礼貌的冲着莉娜微笑起来,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得出来,那种职业式的诚恳笑容,仿佛来自一张木讷的人皮面具之下一般,波澜不惊,神秘莫测。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4 14:30:00
自己顶,真惨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4 16:44:00
谢谢 耿耿于洁朋友的帮顶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4 16:58:00
也谢谢 mxvjwldkdg 和gedtgrgcyr 朋友 :-@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4 20:14:00
鬼脸菇

王贵早年得遇奇缘,如今年届半百,身家早已过亿,他天性不喜热闹,在远离城市喧嚣的郊区有一栋别墅,做修身养性之用。

王贵如今的夫人是他以前公司的秘书,现在做起了全职太太,尽心在家打理王贵的饮食起居一应事务。然而青春易逝,韶华易老。时间一长,也有细细的鱼尾纹开始爬上眼角眉梢。王贵看在眼里,不由动了另觅新欢之情。不过这位夫人性子倔强,再说离婚官司打起来尤其麻烦,劳民伤财。因此王贵不得不另觅蹊径。

这蹊径,便是王贵别墅周围生长着的一种小小蘑菇。这种蘑菇喜欢生长在竹林之中的背阴处,伞柄白色,菌盖灰黑,用来熬汤滋味鲜美,然而却有着剧毒,只需食用一点,便会在三小时内腹泻脱水而死——而且在临床上无术可治。

特别的是,这种蘑菇的灰黑菌盖上往往附生着白色花纹,猛一眼望去,如同一张扭曲歪斜的人脸,如果要做一个形象的比喻的话,倒很像表现主义画家蒙克笔下那副著名的《呐喊》中抱着脑袋无声尖叫的人脸。因此,它有一个恰如其分的绰号——鬼脸菇。

王贵采来鬼脸菇,吩咐夫人为他熬汤。然后,借故躲开了晚饭,很自然,误食鬼脸菇的夫人很快毒发身亡。过了不到半年,当时看起来还很伤心的王贵便又娶了一位新夫人,当然,他抹去了前夫人曾在这里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这位新夫人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姑娘,也许当初王贵正是看上她天然去雕饰的青春容貌和未经红尘熏陶的胸无城府吧。然而还过不到两年,当初的新鲜劲儿一过,他便又嫌弃了这位农村来的夫人,嫌她太土气,没有文化,跟自己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这天,王贵从屋外采回来满满一篮子蘑菇,递给夫人。

“用这个,配上奶油做成汤,当做今天的晚餐吧。”

夫人接过篮子,好奇的端详半响,突然将篮子扔在地上,惊声尖叫。

“不!我不要!”

她颤抖着指着鬼脸菇菌盖上的花纹:“这……这花纹……多像我表姐的脸啊……她在笑……在朝我们笑……还在撇嘴……”

“你表姐?”王贵打量两眼夫人,又看看滚了一地的鬼脸菇,说实话,他从来没注意过这鬼脸菇上的花纹会长得像谁。

“我表姐……远方表姐……她是孤儿,很早就进了城,后来,听说嫁给了城里一个大老板,三年前她回过村里一次……后来……后来听我们村进城打工的人说,从报纸上看见她死了,死于……食物中毒……”

王贵呆立了半响,突然丢下夫人,冲出门外,门外暮色四合,早已是黄昏时分。

借着微弱的一丝霞光,王贵可以看到,在围绕在房前屋后的竹林中,在别墅四周的廊檐屋角的缝隙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满了倔强的探头探脑的鬼脸菇,每一朵鬼脸菇菌盖上,都顶着一张或模糊、或扭曲、或清晰、或暗淡的人脸花纹。有的花纹恰似自己的前任夫人,更多的却正如多年以前,那一个个曾结下山盟海誓不解之缘的痴情女子,正一齐在夜风中摇摇曳曳,争先恐后的朝自己这边投来诡异而难解的微笑……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4 21:13:00
头球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4 22:11:00
UP
楼主:十兔子  时间:2010-08-05 10:12:00
谢谢 南珊处、1只小红花 、juo_o 朋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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