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知的童年播种下的奇异恶果:《猫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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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9-12-01 05:32:31 更新时间:2020-11-11 14:40:38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2 12:13:00
不仅是母亲,我对平治同样持有“望弟成龙”的寄托。我进城打工,不就是为了帮助家人,圆梦他们的理想吗?因为我是家中的长子呀!父亲不在,理应由我承担一家之长的责任。
第二天是周日,眼见平治高考在即,我并没有匆忙返城,而是和弟弟坐在院子里聊天,彼此交换各自的学习、工作、生活等方方面面的情况。我很乐意从弟弟口中,得到家里的一切情况。我从来不向母亲打听家中发生的事情,摸不准一不小心,便碰触到母亲过于柔软而残破的内心。
大概由于难得见面,我和弟弟之间的亲密度却是在不知不觉中,相互拉近了一步。因为个性的差异,从小,我们就不是特别亲近,童年更是在嬉闹的诋毁中走过。然而,这却成全了我们目前的处境,正因为避免了从亲密间隔开的距离,进而有可能面临生疏的问题,我们从一开始,就显得彬彬有礼,亲切中,从未透露出生分。
眼下正值高考的关键时期,但平治似乎并不为此担忧,总是一副信心百倍的模样。通过信件往来,我知道他的成绩在全镇首屈一指,虽说不一定能考取北大清华复旦等这些全国顶级高校,但考取本市的一所重点大学,对他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所以,弟弟的自傲和自负深具道理,而他自身更具有这番实力及资本。
“马上就要高考了,准备得如何?”
“难道大哥还在怀疑我的学习能力?”
“我是担心你高二跳级了一年,基础知识不够扎实。”
初中会考时,平治不仅以全村第一,更是以全镇第一的成绩,被镇重点中学选拔入校。
然而,这家伙的辉煌不仅如此。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提前高中毕业,平治在高一下半学期就向校方申请蹦级高三,此事在镇中学引起了轩然大波。岂料,平治不但跟随着高二的学生一起通过了会考科目,更是在高一后半学期的期末考试期间,参加了高二的卷面考察,所用试题正是二年级理科班的试卷。岂料,弟弟的成绩竟然获得了全年级第一,将原本该年级的老大挤到了第二的位置。曾经的头号尖子生却是败给了自己的学弟,这脸实在是丢大了。这一话题性事件,自然轰动了全校师生。
平治微笑着摇了摇头,显然是在责怪我多虑了。
“准备报考什么样的大学?”
“我想学医。”平治的回答稳重而且干脆,显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2 20:36:00
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打气道:“无论你报考什么样的大学,作为大哥,我都会全力支持。而且,有关大学的一切学杂费,我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说这话时,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存折,那是我贴身随行的物品。我实在不放心将它存放于城市里的那间简陋的租赁房中。
梅雨季节刚过,母亲将冬天的棉被拿到院子里晾晒。院子里堆满了潮湿的被褥,如同一张张发了霉的书页,一掀,霉腐的味道扑面而来。
终于,太阳探出了脑袋。尽管空气中依旧湿漉漉着黏乎乎的潮气,但可以感受到漫山遍野的清朗气息,这是在城市里所无法体会到的清新。
那年夏天,平治果然得偿所愿,考取了市内的重点医科大学。
得此喜讯,母亲自然眉开眼笑,这也是父亲去世后,我第一次眼见母亲如此高兴的模样。这笑容中,揉泪含悲,掺怨渗哀。尽管过程艰难,却是充满了坚韧不拔的隐忍,终于换得了开花结果的回报。
与此同时,问题也随之出现:如果弟弟也来到了城市,那么,母亲和小妹妹该怎么办?家中就只剩下两位女性,所有的精壮汉子都去往了城市,该由谁出面保护她们?我实在放心不下,将母亲和妹妹独自留居在这座只会恶意中伤的小山村。
于是,我和平治仔细商量了一番,决定将母亲和妹妹接进城里。至于,生活等费用将随之增加,除了我的个人努力之外,弟弟也决定可以趁节假日期间打工,以贴补家用,应该没什么问题。
为此,我还到一些学校进行了转校咨询。户口决定命运,妹妹并没有进城入学的资格。如果将妹妹转入城里的学校进行就读,必须上交很大一笔赞助费。我已经将全部的存款提供给弟弟念大学,实在无力担负如此巨额的赞助费。
这样的时代,想要摆脱农村户口,通过考取大学留在城市,是一条很重要的出路。
母亲并不愿意跟随我和平治进城生活。说老实话,当听到母亲的坚决,我竟然轻轻地松了口气。也许是出于私心,我已经无力承担母亲和妹妹进城的一切开支,不免由此产生出一丝侥幸及幸运之感。因为母亲的固执己见,令我找到了自欺欺人的安慰:这绝不是自己的责任!是的,不是我的责任!
然而,我绝没想到这个念头在母亲去世后,成为了一根刺,永久性地扎根在我的心头,一碰就疼。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2 21:10:00
第四章结束,休息一天,周一张贴新章节。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4 15:38:00
新章节的确很悲剧,继续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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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母亲过世
母亲生病的那年,正是弟弟就读于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七年制本硕连读的最后一年。陪同他入学时,光是听此名头,就已经令我十分头大。
当得知弟弟有意学医,我便通过各种渠道专门了解到这个专业的就业情况。由于医学院的竞争压力很大,作为医生,学历和资历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
如果按照医科大学就读的一般渠道,本科五年加研究生三年,在校时间总共就是八年;高考时,如果分数线达到了七年制本硕连读的门槛,也就意味着可以缩短一年的在校时间。但本硕连读也意味着在校期间,便开始面临着压力很大的淘汰机制。其一,大学本科阶段不能有挂科,每年期末考试的平均成绩要达到一个高额度线。一旦你的成绩没有达标,即便你的高考分数线是全年级第一,也要退出本硕连读,只能获得本科文凭。其二,本科三年级时,必须通过英语六级考试,如果没过,同样会被取缔直升入研究生院的资格。至于,其他林林总总严苛的条件更是多不枚举。
整整七年的光阴,平治的学习没有丝毫懈怠。因为时常会到学校里去看望他,我很清楚他为此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本科二年级时,弟弟就抽空将英语六级考试通过了。更是早在本科阶段,他便计划通过英语八级考试,也的确达到了预设目标。弟弟的学习能力,以及自觉程度,实在让人心生佩服。而且,他具有常人无可比拟的坚毅精神。只要他设定好了一个目标,必定会全力以赴,采取百分之百的热情和专注度。
同时,弟弟从来没对这些学院的制度有过任何抱怨。仿佛苛严的框框架架不过是其磨练意志的小小屏障,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一切困难都是他练兵的手段,在他越挫越勇的战斗力的打击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我想,弟弟之所以如此勤奋,应该是为了光宗耀祖,也更是为了重振家业,试图努力抹去曾经的耻辱。
通过各种资料的查询,我了解到原来高校内部,还有八年制本硕博连读的入学机制,其目标是为了培养具有医学博士学位的高层次、高素质的医学人才。
我反复揣摩着“人才”两字,相比之下,弟弟的鸿鹄之志,不免令我自形惭愧。
坐在校园内的长椅上,眼望着操场上朝气勃勃的莘莘学子,林荫道上来往欢笑的年轻身影,不免令我心生羡慕,更是不自觉地产生出了一股苍老之感。如此年轻,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们顶着高校毕业生的夺目光环,怕是走在路上,由心底都会欢快地产生出一股强烈的自豪之感吧!
然而,回头反观自己的所作所为,出来闯荡已近九载,却是一直碌碌无为。不免开始反省在这快要过去的十年间,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怎么又来看望我了?”弟弟穿着一件白大褂出现在我面前,其过于笔直挺拔的身姿,再加之全身上下的这副行头,大概就是少女们梦幻中的白马王子吧!
我将一大包食物放在身侧,他也配合着坐在了食物的旁边,将袋子检验得“哗哗”作响。
“你可真像咱妈呀!”平治的嘴角甫出一咧坏笑,仿佛咬了一嘴狗毛的野狼,连牙齿都在阳光下熠熠灼目,刺痛了我的眼睛。
“咱妈不在你小子身边,我可不是又当爹又当妈?!”毕竟,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尤其是跟人打交道的工作,我多少也学会了点油嘴滑舌。
嘴巴就是现实世界的生存之道,不管是挣钱用来吃饭,生意交流、摆明态度、张扬个性、添饱肚子,这些统统都是嘴巴上的功夫。当然,行动上的实战能力也很重要。两者相互结合,才能获得立足于社会的胜利。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4 18:22:00
社会真是一间大课堂,只有通过一次次的切肤体验,你自然就领悟到了生活的真实,这是象牙塔之内的人生,所体会不到的残酷成长。毕竟,校园生活要简单并且纯净得多。我虽然不够聪明,甚至有点木讷,但至少还不算笨。所谓“吃一亏,长一智”,在我身上尽管不是完全的灵丹妙药,但吃过两次亏后,我肯定不会再吃第三次了。比起那些只犯一次错误就立马更正的聪明人,我确实显得有点憨傻且笨拙。
我的志向肯定没有弟弟那般高远。这样,当我意识到自己拥有大多数人所共同持有的中等资质时,便不再产生出碌碌无为的自责感了,也不再为此感觉到难过。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仅仅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对自己的要求也从不苛刻。
虽然遇事,尤其当看到奋发向上、情绪积极的成功人士,或者是各个领域具有非凡成就的智者,也会由心底对于自己的平凡感到一丝怅然,但我很快便放平心态,端正自己的位置。相比之下,弟弟因为心高气傲,他的内心世界显然比我更加执着得多,也更为痛苦得多。
我明白对生活与自我要求过于执着的人,往往活得十分痛苦。自我意识过于高深的人,也会因为经历梦想的蹒跚,其精神世界显得愈加桎梏而艰难。弟弟就是这种人,这是我每次来到大学时,看到他持续奋斗的努力,所心生出的无限感慨。
眼下,平治肯定是从校图书馆,径直来到了我们的约定地点。
上面的玩笑脱口而出时,我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首先,我不应该提起父亲,所有与父亲相关的词汇,俨然成为全家人的禁忌,包括懂事之后的小妹妹。这十八年来,父亲从这家里彻底消失了,我甚至不再记起他的长相。其次,“咱妈不在”这一说法,更是成为了准确的预言——成为了母亲健康安危的一语中地。
然而,平治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上的不妥,笑言:“那你可要负责帮我搬到宿舍。”
我和平治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气氛瞬时沉默无语。为了回避尴尬,弟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廉价的香烟,打火机也是一元钱的街边货,当着我的面吞云吐雾。
这家伙大学二年级便学会了抽烟。据他声称,自己的烟瘾不大,只是在学习疲乏时抽两口。由于知道弟弟的学习确实辛苦,他又过于好强,我无法就这种小事指责他,只提醒吸烟有害健康。他是学医的,应该比一般人更加清楚吸烟危害的具体性。
隔开短暂的沉默,也是为了转移话题,我询问弟弟毕业后的打算。
他吐出一口烟圈道:“当医生呗!”同时,乜斜地看了我一眼,为了给我一个交代,也是为了让我宽心,便进一步解释道:“凭我的专业水平和实践能力,留在校附属医院应该不成问题。”
“你不准备考博吗?”我想起自己查阅医学资料时,所见竟然有八年制的本硕博连读机制,不免就此问道。
这家伙却是一脸不屑的表情:“我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又不是搞科研,弄个博士生干什么?”随即,他转脸一副相当自负的神采:“再说,等我想考博的时候,肯定已经有能力选择出国留学了。”说完这话,他将手指间的烟头一弹,火星在空中闪出一道亮灿的弧线。
外面总有更为宽广的舞台,早在那座家乡的小山村时,弟弟就给我留下了这份自信满满的感受。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4 20:41:00
回答楼上楼上的楼上,我只能说后面存在着更深的秘密和真相。

继续上贴。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4 20:50:00
这年年初,我和平治回到大姨家过的春节,全家一年到头难得如此相聚一场。
由于,我和弟弟在城里或打工或学习,我们便将对母亲和妹妹的照顾,交托给了大姨。大姨是个好人,她绝不相信父亲是传言中的那种男人,更是对我们的不幸充满了同情。当即大姨二话没说,将自己的院落收拾一新,便把母亲和妹妹接了去。
说是大姨家,其实也是母亲的娘家。外公外婆去世后,自己的男人也死了,那栋上百年的老屋就留给了大姨独自居住。如果不是母亲和妹妹搬了过去,大姨的身世也实在凄凉。
毕竟是邻村,虽然对我们的家事多少有所耳闻,但风言风语明显少了一圈。这几年,母亲和妹妹与大姨相依为命,日子倒也过得平静而安宁。
自从祁家老太爷过世后,相处了几代的老邻居,就这样于不知不觉中断绝了往来。刚开始,我还担心祁家的态度对我们不利。尽管他们对我们抱持有偏见,但这也是仅仅保持着互不往来的状态,并没有故意找母亲和妹妹的任何麻烦,与村邻梁家的态度决然不同。
回到大姨家,我就发觉母亲似乎不大对劲。尽管看到我和弟弟回家过年,因而流露出了一脸的微笑,却是脸色不太好,苍白得很不正常。
这年夏天,小婷即将年满十八岁。如今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模样看起来俊俏且健康。相比童年时的阴郁个性,现在的妹妹年轻干练,更是活力四射。眼下,她正在厨房里帮忙,比起城里那些好逸恶劳的女孩子能干多了,自然令我感觉欣慰。
原本,大姨是想到厨房里帮忙,却被我们哥俩截住,说什么也要让她老人家享享清福,一切工作由妹妹去做好了。
于是,大姨疼爱着笑骂我们道:“看来你们兄弟俩,似乎现在就已经急着要把妹妹嫁出去了。”
弟弟也是油腔滑调地大笑:“大姨,您可不知道,像小婷这么贤惠的女孩,在城里可是不可多得,肯定讨男孩们的喜欢。”
岂料,大姨叹了口气,神色略带伤感:“看来,你们是不准备留在村子里了!”
我在城市打拼了这么多年,供弟弟念硕士,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将家人带离这个是非之地。原本,村人是想看我们一家人的笑话,本该受人尊敬的医学世家,却因为父亲莫名其妙地离逝,从而遭人非议。许多人都认定我们这个家是败了,却不想缓过最为艰辛的那十几年,我们沈家再次昂头起步,向更为广阔的天地进发。
最近两年,村里人眼见平治竟是越来越帅,浑身上下通体透射出城里人的精气神儿,好事者多半对于我们沈家的重整旗鼓,已是愤恨得牙根痒痒。于是,有人开始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口气冷嘲热讽道:读那么多书有个屁用,又不能当饭吃。村里人的见识多半只顾眼前利益,他们很少从长远的角度看待问题,所有的实惠和效应都需立杆见影。他们无法理解知识及能力都是无形资产,用之不竭取之不尽。
当下,听闻大姨幽幽淡淡的哀伤,自我心底涌现出了一阵难过。
然而,平治却像个没事人似地嘻嘻哈哈道:“到时候,大姨也跟我们一起到城里生活吧?”
大姨淡然失笑:“你们的母亲会跟着去吗?”
我答道:“我们一定会劝说母亲,把她接到城里,与我们同住。”
“到时候,你们兄弟二人,再加上小婷,可要好好地孝敬你们的母亲。她一个女人家,背负了这么多年沉重的不幸,能将你们兄弟妹三人抚养长大,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呀!”大姨放心的口气,并没为自己多想。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4 22:06:00
厨房里传出“当当当”的炒菜声。
母亲悠扬的口气道:“小婷,把这个送到祁家去。”
妹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番茄鱼,那是母亲的拿手菜。小婷看了我们一眼,也不说话,出门向祁家走去。
暮色中,小路的对面就是祁家。大门的旁侧恰巧是厨房,可见热辣辣的油烟滚滚而出,对面也正在做团圆饭。
大姨叹气道:“你们的母亲每年除夕都会让小婷送菜过去,但每次都被拒绝了。”言下之意,今年也不可能幸免。
我因为担心妹妹会遭人欺负,就走到门厅的窗户前,面冲向祁家的大门口。却不想,那扇紧闭的大门竟是开了。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但从那身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孩,与妹妹差不多的年纪,或者稍显大点。
我兴高采烈地回头道:“祁家收下了!”
“是真的吗?”听闻我的喜报,大姨赶来窗口查看情况,眼里竟然闪烁出了泪光,连连点头道:“这样就好,这下好了,祁家总算肯原谅我们了!”
大姨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她是因为母亲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所不免心生出了感怀。整整七年,每逢除夕,母亲都会吩咐妹妹送菜过去,已经被拒绝了六次。
我知道母亲是在代父亲赎罪。虽然父亲的失误不是造成祁老太爷去世的唯一原因,但母亲依旧竭尽所能地表达出内心的愧疚之情。
“那女孩是谁?”我问大姨道。
“那是祁爷爷曾孙子的新媳妇,才嫁过来,为人很谦和,脾气也很好。”
弟弟则是莫不关心,屁股动都不动一下,贴着椅子剥花生。
小婷一脸兴奋地跑了回来:“他们收了下了。祁家的新媳妇好漂亮。”
“莫不是直接倒进了猪圈。”平治一开口就是泼冷水。
小婷白了他一眼:“这话如果让妈妈听见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平治做了个鬼脸:“知道了,我不会让妈妈伤心的。”
这家伙拍拍打打着身上的碎屑,跑进厨房,帮忙端菜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4 22:15:00
哇,有人守侯,感动得要哭!谢谢大家!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4 22:17:00
那我就爱心大放送,22:30再来一贴,嘿嘿!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4 22:33:00
吃团圆饭时,我们全家四口包括大姨在内,欢欢喜喜地围坐在八仙桌边,桌上摆满了酒菜。酒是粗糙的口感,三个女人都不胜酒力,无非是我跟平治自酌自饮,伴随着小婷的笑声,感受辞旧迎新的温暖气息。
母亲轮流给我们夹菜,也给大姨夹菜,一脸疼爱的表情,好像面前人人都是她的孩子。大姨也是满面的笑意,纵容着母亲泉涌一般的慈爱。
也许是因为听说祁家接受了年夜菜,母亲看起来神采熠熠,但气色仍然略显苍白。
“妈,您的脸色可不大好。”
“妈妈最近总是很疲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婷对我们担心道。
平治建议:“春节过后,妈妈到我们学校的附属医院进行一下全身检查吧?”
然而,母亲却是微笑地摇了摇头。
大姨也在一旁帮腔:“平治说得对,你是应该到医院里去看看。”
“去医院,只会图增心理负担,何必呢?!”
“如果没事,大哥和小哥哥在城里工作学习也就放心了,怎么会是图增心理负担呢?”还是妹妹会说话。
母亲坚决摇头:“平治不是学业很紧张吗?还有半年就该毕业了吧!平凡也要赶回单位急着上班吧?你们就不要为我的事瞎操心了!”
“你总是这么固执!”大姨不满道:“不过,眼见你的两个儿子都这么有出息,一个已经工作,稳定了下来;一个更是医科大学里的研究生,真让我这个当姐姐的,很是羡慕呢!哈哈!”
小婷则连忙道:“我也快高中毕业了。”
大姨疼爱地抚摩着妹妹的脑袋,微笑道:“你的两个哥哥,可是催着你赶紧毕业,好给你找房婆家,快快嫁过去。”
“谁说我要嫁人了!”小婷瞪大那双猫咪般的杏仁眼,圆鼓鼓地恨视着我和平治道:“我也要到城里打工。”
“小鸟们的翅膀,一个个都长硬了,我这家也该安静了!”母亲的面色一点也不忧伤,但话语却是让人听了难过。
“妈妈,你也要跟我们一起进城。”小婷拉拽住母亲的同时,也紧紧地抓握住了大姨的手:“大姨也要去。”
与平治一样,小婷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再加之暑寒假期间,来往于乡村与城市之间,她就住在我那儿,也算见过了世面,这里早已容不下她了。我知道妹妹迟早也会走出这里,那时候,弟弟也已经在医院里工作。我们完全有能力将母亲和大姨接到城市,全家人团聚在一起。
每当憧憬着这个时刻,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这是我唯一认识到这十年来在城市里的打拼,没有白忙活。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4 22:36:00
今天的任务完成,大家都要好好休息,积蓄眼泪,明天还有更悲伤的。
晚安!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5 20:16:00
姥姥的,都抓住弟弟不放呀!希望结局能让你们感觉到人性的意外!嘿嘿!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5 20:20:00
然而,母亲到底没能走完这年的夏天。母亲倒下去的时候,正值一年一度的夏季高考,小婷在镇中学进行最后一科笔试。按说六月初,天气应该凉爽,但今年的暑热却是提前了一个月赶来。
办公室里的空调坏了,不免令我的心情十分烦躁。我一边惦记着小婷的考试,同时用双手作扇,轮流着扇动出微弱的气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以为是妹妹打来的电话,岂料是大姨的来电:母亲正在镇人民医院抢救治疗。
当即,我跟公司请假,并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到了平治。两人同坐一辆出租车,多塞给了司机一些钱,那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才扭扭捏捏地答应搭乘我们赶往目的地。
由于市政府“一小时经济圈”的规划实施,以城市为中心,向外围辐射各项经济交流,从而拉动周边区县的经济发展,便在这此规划基础上,建造了多条高速公路。得此裨益,我们赶到镇上的医院时,只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行程。这是我当年出来打工时,根本无法想象到的快捷。
小婷却是在我们赶到之后,才来到了医院。她因为不知道消息,考完试后,就回到了大姨的家,却得知母亲晕倒的消息,才赶来到了医院。
平治跑去跟主治医生沟通,毕竟对于医学上的专业术语,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更加在行。眼见弟弟回来时,阴气沉沉的脸色,我就已猜到情形不容乐观。但碍于身在母亲的病房,他什么也没说,冲着醒来的母亲淡淡地微笑。母亲也没有问起自己的病况,也是一脸温和的笑容,却是深藏着岁月沧桑的疲倦。
趁母亲睡着后,我和弟弟妹妹来到走廊,进行了一次严肃的谈话。其实,刚才在病房时,我就已经心急如焚,想快点知道母亲的病情。但那时候,如果我将弟弟叫出了病房,无疑会为母亲增添无形的心理压力。虽然当下,母亲闭上眼睛看似休息,但我实在怀疑她是在假寐,是为了让我们安心撇开她,躲藏在一个她听不到我们声音的地方,毫无顾及地谈论起她的病情,甚至是生死。但我不顾心底的猜测,拉着平治来到了走廊,小婷也跟了出来。
“妈妈的病怎么样?”小婷的神色比我更加焦急。微红的脸蛋因为过度紧张,两侧的面颊细碎着纤纤的颤抖,使得她那张有点婴儿肥的面庞,呈现出孩子一般的恐慌,正瞪大着惊惧的双眼。
平治的面色也呈现出了失去生机的死灰,这使得他从头到脚看起来如此灰心丧气。
眼见弟弟只慌不急,我的心脏都快要憋炸了:“别不出声呀!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过于克制的嗓门,发出干瘪瘪的吼叫。
“很不乐观!”终于,平治憋出这么一句难过的话语,神色因为过于严峻,依然操持着医生职业性的冷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绝症,而且,已经是晚期中的晚期。”
“啊!”小婷愕骇地大张开嘴巴。随即意识到一侧的病房,大概怕吵醒母亲,连忙用手堵捂住了嘴。
“你能不能一次性将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绝症?是癌症吗?”第一次,我对弟弟压抑着怒火。
平治低头回答:“母亲得的是——急性白血病中的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英文简称ALL。”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子还有闲心摆弄他那些医学上的专业术语。
“我不管急性慢性、淋不淋巴,还有简称是什么,我只想知道这种病症的严重性。也就是血癌?”听闻我的话语,小婷也在一旁用力点头,看来,她也急于想知道病情的可治疗性,以及恢复的几率有多大。
“将白血病简单归结为癌症是一种错误的观念。”
“能不能别说这些废话,简单点,直戳要害。”
“我们每个人身体内的血细胞由红血球、白血球、血小板三部分组成。它们各自承担着不同的功能:红血球的主要功能是输氧;白血球则扮演着免疫的角色,称之为免疫细胞,也就是将侵入体内的病菌吞噬;而血小板——”
小婷举手大叫道:“我知道,我知道,血小板可以起到止血的作用。”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5 21:07:00
楼上太黑了,继续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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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治点头,继续讲解:“简单说来,急性白血病就是指不成熟的白血球急剧增加,比实际需要的细胞数量多,而且存活期长,使得骨髓无法制造出健康的血细胞,也不能像正常的白血球那样抗感染,从而造成人体免疫力下降,致使病人很容易受伤、出血、感染。”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病名是这么来的。”
“那么,用化疗将这些坏血球清理干净,不就是了?”小婷天真道。
平治却是摇头:“没这么简单!由于这是一种血液性疾病,随着血液的流动,病毒可以浸润到身体内的各个组织和器官。可以在肝、脾、淋巴结、中枢神经系统、肾脏、性腺等等,人体内的任何部位扩散。一旦形成脑膜的浸润,必将造成颅内压增高,直接导致生命危险。”
“怎么会这样?”小婷的眼泪扑唰唰直落。
“你陪伴在母亲身边的这几个月,都没发现母亲有什么异常吗?”
“母亲只让我好好参加高考,什么事也不许我做,就算高烧不退,也说自己得的是小感冒,吃点感冒药就好了。我让她来医院看看,她还冲我生气,更不让我给你们打电话。”
妹妹的解释不无道理,我也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干哑着喉咙询问平治:“没有治疗的办法了吗?”
“对对!”小婷点头:“如今医学这么发达,不是可以进行什么骨髓移植——”
“那叫造血干细胞移植。”平治面无表情,医生气十足。
“那就赶紧进行干细胞移植。”我用哀求的目光注视着弟弟,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全家唯一懂得医术的专业人士的身上,恨不得他可以马上动手术。
平治叹气道:“首先要说服母亲转院。良好的治疗环境,是治疗的第一步。”
我望了望走廊的窗户,外面已经天黑,便建议道:“那我们明天一早,就给母亲办理转院手续?”
平治点头:“好!明天一早就转院到我们的附属医院。”
正商量着对策,突然,母亲的声音从病房里传出:“平凡、平治、小婷,你们是在外面吗?”
我们兄弟妹三人慌忙地对视着一惊,当即心领神会,面装平静地走进了病房,尽力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妹妹因为刚刚哭过,眼睛多少有些发红,但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她脸上的泪迹,虽然已经干了,当迎向灯光时,却可以看出闪亮的反光。
“妈妈你刚睡着,怎么又醒了?”小婷慢慢靠近床边,双腿俯跪在地上,将脑袋埋趴在母亲的怀里,是为了掩藏其内心的悲伤。
然而,母亲早就读出了我们的心思,毕竟我们是她的亲生儿女呀!
于是,母亲开门见山道:“平凡,不要把钱花在我身上,把你辛辛苦苦挣来的钱,用在弟弟妹妹们的身上,我要你们个个有出息。”
母亲的口气怎么听来,都感觉是在交托后事:嘱咐我成为弟弟的榜样,更要身担妹妹的保护者。当时,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仿佛被人截断了后路,因脊梁骨发沉,只能戳在原地一动不动。
“哇——”小婷再也无法控制内心中的悲哀,抱着母亲失声痛哭。
平治也跪拜在母亲的病床前,低垂脑袋,潸然泪下,无话可说。
夜空宛如泪流满面的人脸,那一串串亮灿灿的星星,是闪耀的泪珠吗?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5 22:07:00
过了好一阵,我止住眼泪,清了清嗓子,说道:“母亲,平治说他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病。”
母亲的微笑,已然是看淡生死的豁达。
平治抓握住母亲冰冷的手指,一再保证道:“妈妈,请您坚持住!我一定会治好您的病。”
然而,母亲揉摸着小妹妹的头发,顺势一一望过我们兄弟妹——我们这三个母亲和父亲的孩子。在我们各自的身体内,共同流淌着父亲和母亲的血液。虽然他们即便会先后离我们而去,并且我们依旧延续着父母的血脉,生活在这个充满了创伤及悲凉的人世里,但我们不要母亲离去呀!父亲已经过早离开了人世,我们还没来得及寥表孝道,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自我们面前消失。
“你们终于一个个都长大成人了。”这句话简直就是临终遗言的开场白。
不仅仅是我,平治和小婷统统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病房里满是压抑的伤感。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滂沱大雨,然而,母亲,你如何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母亲朝我和平治艰难地抬了抬手,我们连忙左右抓握住母亲的牵绊。
“你们兄弟俩,一定要保护好小婷!”母亲喘息道:“她是你们的亲妹妹,是我和你们的父亲,最小的孩子。”
听闻母亲的话语,妹妹哭泣得更厉害了。我悲伤地点了点头,弟弟则是难过得浑身发抖。
我不想说服母亲,因为我知道无法说服,但我的心意已决:明天一早,就和弟弟联袂,将母亲强行带进城里。
蓦地,心灵深处的决断将我的脑袋轰然一击,我从未意识到自己在关键时刻,竟也能如此毅然决然:无论是外出打工,亦或是眼前的决定。一直以来,我总认为自己的个性优柔寡断,曾一度很是苦恼和困惑。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在我的双重人格中,也有如此干脆的一面。
平治与我交换了意见,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虽然态度似乎有些粗暴,但想必母亲一定能领会作为子女的良苦用心。
跟小婷交代了几句,我和平治准备去趟大姨家,将我们的想法告诉大姨,多半晚上也就住在大姨那儿了。由此,妹妹留在医院,负责照顾母亲。至于,她明天是否与我们一起进城,我和弟弟还没有做出决断。
走出住院部,来到医院的花园长廊里,平治几次抬头望向母亲的病房,可见小婷的身影投射在玻璃上,似乎正拿起窗台上的暖瓶,为母亲倒水。
病房里的光线十分惨白,妹妹的影子仿佛自天花板罩了下来,不免显得尤为诡异。突然,我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出问题正等在哪儿。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6 20:00:00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和弟弟赶往镇人民医院。
大姨似乎并不同意我们将母亲带到城里进行救治,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但反对的话语到底没说出口,而是惆怅莫耐的口吻道:“我们姐妹俩这一别,怕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平治笑了:“大姨,您这是什么话?您也可以到城里去看望母亲呀!”
大姨的微笑含泪,尽管她没有哭泣,眼底也无泪水,但就是给我一种异常悲伤的感觉。
“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一早,就要上路是吧?”
起床后,门厅的方桌上摆放着热腾腾的饭菜,却是不见大姨的身影。桌上是一碟辣椒香油搅拌的大头菜,一碟烟熏香肠和腊肉,一碟肉沫缸豆,以及一碟清炒空心菜,于早饭而言,实在是过于丰盛。我和弟弟快速刨完了饭菜,我正想着要不要给母亲和妹妹带份早餐,平治道:“还是不要了,这些腌腊制品,不适合白血病人吃。至于妹妹嘛,我觉得她没必要跟去城里,等我们给母亲安排好病房,再叫她赶来好了。而且你那里,作为妹妹住的地方,多少还是应该收拾下吧!”
小婷不可能住在平治的男生宿舍,当然就只能住在我那里,而且,这也是每次妹妹进城住宿的规矩。
我点了点头,对平治的安排无任何异议。由此看来,他才是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当意识到眼前的现实,我这个大哥还是感受到了小小的自卑。
因为大姨不在家,我们猜测她多半去到了镇医院,便连忙向镇子赶去。
远远地,便可望见住院部楼下汇聚着一大堆人,显然大楼后门的花台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和弟弟只想将母亲立马接进城里的医院,希望早一分的救治,病情能早一分好转,就匆匆走进了正大门。
一踏进母亲病房楼层的走廊,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死亡的气息压面而来。母亲的病房位处走廊的尽头,从窗口垂直向下瞧,正是后大门的区域。我的心脏“咯噔”一紧,却见平治的身影划面而过,大步“咚咚咚”地跑进了病房。
我跟随在平治的身后,眼见他抓扶住门框,大口喘气。但奇怪的是,我只能听到妹妹的哭泣声,嘤嘤锵锵的呜咽,如雨似雾般地弥漫。
我将头向内一探,见小婷坐在病床边饮泣,平治则大步走了过去,以半蹲半跪的姿态,双手抓按住妹妹的大腿,声息颤抖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婷泪水涟涟地回答:“妈妈——妈妈——”然而,呜咽声如同断了线的泪珠,不管妹妹作何努力,也无法将话说完整。
“妈妈,跳楼了是吗?”平治的声音异常平静,当转脸望向我的错愕时,我看到他的双眼通红如泣。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6 21:00:00
感谢楼上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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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治,你什么意思?”我不是没听明白弟弟的话语,而是不肯相信。
见平治迎面走来,我堵站在门口,一把抓拽住他,大喊大叫道:“平治,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可怕的字眼?”
弟弟将我一拨,“当当当”地向楼下跑去,仿佛一颗自高空抛落的棋子,恨不得从楼上直接跌落下楼。
住院部的后门口,花台边的水泥地上,如同释血的泥浆,混合着灰白色的浆质,喷薄而出;然后再将血迹吸入进水泥的肚腹中,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母亲的尸体已经被院方移走。
眼前的所见所闻,令大脑一片混沌。我真想将眼皮一磕,便昏厥了过去,但如此逃避责任的行为,的确不该是长男所为。
接连三天是怎么度过的呢?守灵、哭泣、安排丧礼——但丧礼有什么好准备的,我们根本无须通知村里的任何人。
事发后,大姨赶来到医院,结果真如她所言:她和母亲竟是再也见不到面了。如此离别,怎奈竟是阴阳两隔!
第三天早上,天还没亮,我们兄弟妹三人,便捧着母亲的骨灰盒,沿着溪水河畔,逆流而上,来到了村里的后山坡。
父亲的坟头已经长满了荒草,即便一时拔光,但那些杂草也会在我们离去之后,重新生根发芽吧!父母的接连离去,我们已无力留恋这座带给我们满心伤痛的小山村;更何况,母亲不正是用自己的行动,来断绝我们所有的顾虑和担忧吗?
我们没有为母亲单独立碑,母亲能陪伴在父亲的身边,想必这已是她最大的幸福:彼此之间再也不离不弃,终于获得了永世的相守。世人的闲言碎语,那都是地面上的喧嚣,不管地下多么潮湿及寒冷,他们彼此相依相伴,就不会再感觉到孤独和害怕了吧!
伫立在父母的墓碑前,平治寂静地说道:“母亲是不想成为我们的累赘呀!”弟弟的眼眶里含泪,却是没有哭泣。
许久,我和小婷都没有说话。天边的晚霞已经退去,暮色降临,我才对妹妹道:“小婷,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和哥哥们一起到城市里生活吧!”
母亲,请您放心,我和平治会照顾好小婷的。
我们一次次回头,在夕阳最后一抹血红色的残亮下,一扇天国的大门慢慢地关闭。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6 21:17:00
今天就先发这么多吧!似乎有点少。因为要连夜赶个短剧以及一个商业广告解说词。头都大了,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说要解说词?!祝大家晚安!

预告:明天将是第五章的完结部分——
楼主:燕骨  时间:2009-12-17 09:16:00
奋斗了一晚,看见有人留言很欣慰,我要睡去了,晚上再来上菜。
各位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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