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头女王系列(有事实根据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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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9-08-18 16:57:22 更新时间:2020-11-11 14:44:07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09:13:00
第八篇:追魂劫
作者:商魂布




我今年二十七岁。

我听大哥说过,我和他两兄弟的名字,都是父亲绞尽脑汁而改的。本来,依照祖父
的意思,到了我们第三代,仍然要沿着族谱来定名,我大哥理应叫光祖,轮到我,便喊
光耀,底下如果尚有弟弟,依序便是光宗,光华,光明……

为什么我大哥不叫李光祖而取名李存仁?我则由李光耀改为李存义?这其中是有典
故的,至于是什么典故,大哥也不甚了解,只是约略知道,父亲做错了事,事后忏悔不
已,所以生了两个儿子,都不肯遵照祖父的意思取名李光祖李光耀,而执意替我们两兄
弟命名为李存仁李存义,希望他生下的儿子能在日后做人存仁存义,他便老怀告慰了。

但是父亲他老人家,来不及看到他的两个儿子是否做人有存仁、行事有存义,便 r>  手尘寰了。

本来,母亲在我们童年时早逝,我人父、兄、弟三人遂相依为命,父亲死后,这世
上,最亲的人,便只剩下大哥一人了。

大哥比我年长四岁,但看上去,他比我这做弟弟的老成了许多,加上他的人,木头
一个,在香港这么一个抢食世界里,像他这么一个老成、老实、循规蹈矩、正正经经的
人,恐怕也绝种了。

我不懂大嫂怎么会看上他的,嫁了给他做老婆?

我大嫂,哎这女人,我该怎么形容呢?

她风骚得叫人为之心痒难耐。

我第一次看见她时,是在五年前她和大哥的婚礼上,之前也瞧过她的照片,但照片
中的风姿及不上她原来容貌的百分之一。我这大嫂,说不上是倾国倾城之貌,但是她的
眉梢与眼角,尽见风情,尤其笑的时候,嘴唇微翘,唇边的小痣闪呀闪的,加上她皮肤
白皙非常,简直白璧无暇,俞发把她整个人,衬托得媚态十足。

把我这个做小叔的都看傻眼了。

心下不由佩服大哥好眼光。

大哥结婚时那段日子,我是在新加坡当建筑工人,他举行婚礼,我返回香港喝了他
那杯喜酒之后,便又继续在狮岛谋生,过年过节,都难得回家一趟。直至我在新加坡出
了事,才狼狈地逃回家。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09:14:00


当着大哥的跟前,我不敢吐露出事的真相,骗他说是在建筑地盘不甚弄伤了脚,其
实我是遭人活生生的打断了脚骨,以至要扶着拐杖回港疗伤。

打断我脚骨的人,是阿玲的几个大哥哥。

阿玲是我在新加坡工作时认识的女朋友,在阿玲之前,我已和不少的女子来往,且
都发生了关系,后来见阿玲漂亮,便把那些女子一个个甩掉,一心一意的追求阿玲。好
不容易把阿玲追到手,才发现自己瞎了眼,只会看皮,只会看面,看不见肉。一瞧她第
一眼,就被她外表的美丽迷住了。记得那天,我随着地盘工人到她家去,她有个哥哥在
我们建筑地盘当工头,一进门,便看到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挺着身子直直的坐着,而手
轻轻地搁在腿上,真是端庄的处子谁见了会不喜欢?不心动?而我,偏是那么目光短浅,
就不能从她外表的端庄,看入她内心的肃穆,从她外表的规矩,看出她内心的冰冷。

阿玲的面孔,时时刻刻都是漂漂亮亮的,她的头发,总是梳得纹丝不乱,眉毛描得
细又长,粉扑得无比的均匀,口红搽得曲线玲珑,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的,任何时候看
到她,都是风度高雅,一点也不随便。

可是老天!我李存义要的女人,不是像一朵花,摆着观赏的。阿玲那副如观音娘娘
的神容,谁敢自自然然地碰一碰她?没有顾及地搂她?放肆的吻她?总有再浓,再热的
爱意,碰上那么一座的冰山,也会冻成冰的。

我不是规规矩矩的男人,我不爱装模作样,我爱的是活泼、自然、自由自在。和阿
玲相处,我哪里像跟“人”拍拖?简直像供奉着一尊神像,多少爱不敢现于行动,多少
爱被冰山挡了回来。和她在一起,我真是倒霉透了,最亲密的接触,也只限于拉拉手,
碰碰肩,相靠坐着;带她去稍暗的地方,如晚间的公园的树阴下,她死都不依;在电影
院里,当银幕上出现男女主角两情纠缠的当儿,我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她腿上捏、揉,
同时把嘴凑到她耳边说话,她的反应是摔开我的手,别过一张脸,厌烦地挣扎使得我无
瘾至极。

起初,我以为她是怕羞,再不就是作状。

几次挑逗不成,才晓得她是真的正经八百。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09:15:00


像阿玲这么一个正经八百的女子,碰着我这么一个野性难驯的男人,又怎么会岩Key?
所以我向她提出分手的要求,她哭得泪人似的,第一次,主动地扑进我的怀里,第一次,
没有拒绝我那不安分的手。为了挽回我的一颗心,阿玲甚至把她的初夜给了我。但后来
我还是决心离开她,因为我在她身上,不能在纵情中得到满足,即使她后来勉为其难地
让我一再占有她的肉体,她也只是如尽“义务”,没有快活,没有沉醉。那和一具尸体
没有什么分别,我对她的性趣遂降至零点。阿玲当然怎样都不肯分手,又哭又闹,我气
起来,要辞职而去,好让她死了一条心但我人还没赶得及离开新加坡,阿玲的几个哥哥
已找上地盘来,不由分说揪着我便拳来脚往,我寡不敌众,挂彩自不在话下。

幸好阿玲没有怀孕,不然,我岂止只给打断脚骨?恐怕遭泼镪水,甚至给阉了都有
份,想起来实在不寒而栗,唯有倒霉,谁叫自己去招惹阿玲。

话说我扶着拐杖回到香港,大哥见状,心痛得不得了,硬是不肯让我搬出去住,虽
则家里实在狭窄得仅容他一家四口栖身,最后东挪西移地腾出客厅半边位置,添了张帆
布床,要我留下来疗伤。

父亲在世时,我们是住在秀茂坪的非法木屋区,他死后的几年,大哥驾的士维生,
节衣缩食地供了一间座落在沙田,仅得一房一厅的楼,把非法木屋留了给了。我因为去
新加坡工作,想着与其让屋子空置,不如便宜卖掉,所以后来在新加坡出事了回返香港
便没有落脚的地方。

开始我还担心不受大嫂欢迎,只怕难为了我的好大哥,结果出乎意料之外,大嫂对
我这小叔,再好不过了。

我第一次见大嫂,是在五年前大哥的婚礼上,第二次见面,期间已隔了整整三年。
她那时,刚生下第二个宝宝,还在坐月子,人也更丰满,却又更妩媚,尤其是当好睨着
眼角扫我一下,我的一颗心顿时扑扑跳,仿佛要从脑腔里飞迸出来似的。

大嫂的一双媚眼,电力真够。

简直要命。

大嫂也不当我这小叔是外人,当着我的跟前,没有半分顾忌的就掀开上衣,露出雪
白丰挺的乳房,把乳头朝初生婴儿嘴里一塞,一边喂奶一边和我聊天。即使不是在喂奶
的时候,大嫂为着坐月子方便,只是套件毛绵衣,腹系上一条纱龙;大嫂空纱龙,不像
其他妇女般宽宽松松的随意披来,她老爱把纱龙奖自己的下半身包得紧紧,使臀部的曲
线毕露无遗。此外,她两只奶头,在没有奶罩的束缚,完全是放任的,因而在薄薄的毛
线衣下,夸张地挺着,每一动手或动脚时,都在左右上下地微微颤动。

把我直瞧得热血沸腾。心头的欲火,在那里簇簇烧着,簇簇烧着。

我承认自己对大嫂心猿意马,但到底还是克制下来。

我不能对不起我大哥。

虽然我也看得出大嫂对我很有意思。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09:16:00


有时候,尤其是大白天,大哥外出驾的士去了,家里就剩下两个宝宝、大嫂和我。
两个宝宝一个刚会走路,一个吃饱睡睡饱吃,我们两个大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偏又
是屋子窄,转个身或走过也难免碰触一下。有时候,我们站得近些,鼻尖、唇边感觉着
她的气息,我便会浑身热而浮动起来,恨不得就将她紧紧地搂住,搂得她透不过气来,
狂热地吻好。

当然我不敢。

但是每每赶上这时候,大嫂总是媚媚地瞄我一眼,那眼里,流露过多的渴慕之情。
有一次,我们又几乎面碰面,身子极近相靠的挨着小露台说话。她把手肘搁在栏一,凝
神地望着露台外面的世界,却飘忽地瞄我一眼,突然两掌往栏上一搁,撑起身子,两只
脚双双向后一蹴起,胸脯那样的突出去,以至我都骇呆了。

那一刹我仿佛整颗心滚了出来,一发之际又临栏勒住。大嫂这种举动我真受不了,
如果她不是我大嫂,我李存义早就……

再在大哥家住下去,迟早出乱子。所以我的伤势一旦康复,便急不及待要搬。大哥
不依,还表示已为我作好安排,就是咱们兄弟轮班驾的士齐齐打工,他驾日班,我驾夜
班。

老实说,经过阿玲哥哥们的一顿毒打,我的脚骨虽已驳愈,但脚力毕竟受了影响,
不适宜再在建筑地盘谋活了。况且书又读不多,又欠一技之长,驾的士,又不必自己掏
笔钱租车,反正的士是现成的,我可捡了个大便宜哩,当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这样,咱两兄弟,照旧同住一个屋檐下,大哥驾日班,我驾夜班,一辆的士两人
开,齿唇相依,血浓于水,打死不离亲兄弟。

大嫂呢?

到底是怎样搭上的?事后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太紧张太兴奋的缘故,好像是有
天觑着大哥一踏出门,她摸上我的帆布床来……又好像是有回她在厨房炒着菜,我站在
她身后挨紧着她背部,伸手拥抱她,把她扳过来,吻她的脸、耳、唇。这是我第一次吻
她,然而我们两人都疑惑不是第一次,因为在幻想中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总之是后
来的后来我和大哥轮流驾的士,白天我在家里睡觉,屋里尽管只有大嫂一个人在,但避
免隔墙有耳或不小心给邻居撞见好事,我们都不失分寸。

我们幽会的地点是郊外的大潭郊野公园。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09:17:00


大嫂每个星期总有一天找个藉口,说什么要尽孝道的服侍娘家的两老,带同两个宝
宝回娘家过一夜半天的。

大哥总不疑有他。

于是每当大嫂回娘家的那天,早上大哥驾的士出外谋活的当儿,顺便载大嫂一程,
待入夜,我便驾着同一辆的士,在她娘家住屋的路口等她,温存了一个晚上,翌日大哥
便去接她回家。

这个办法,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转眼又是一年多两年。

我不是没有犯罪感的,只是当大嫂媚眼向我一抛,我的灵魂顿时飞上天,一切就豁
出去啦。感觉上我是在演一出现代版本的“潘金莲”,我大哥好经武大郎,我大嫂就是
潘金莲我嘛,我身份是武松,但行径是西门庆。

然而这出现代版本的“潘金莲”,恐怕演不下去了,因为那晚上……

那晚上,我照例驾着的士,载了藉口回娘家的大嫂,直朝我和她惯常幽会的大潭郊
野公园飞驰。抵达后,我把车子泊在树林隐密处,然后牵着大嫂的手,漫步走入我们
“爱的天地”里。那是一处的峭壁,峭壁下,有一个水潭,上流的水琮琮地流入水潭,
哗啦哗啦从潭的另一端流出去。潭的这一边,是一大堆耸起的沙石,靠岸处长满了青草,
乡下绿茵一片,再过去一点是一排当风围的竹林,竹林那边,又是山又是树,荒无人烟。
在这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晓得的。

像往常般,我和大嫂心情狂欢地享受二人世界,月亮为我们的灯光,虫鸣鸟叫是为
我们伴奏,但那晚上,却似乎多了一种声音……

是喊叫呼救的声音。一个女人尖细、凌厉、颤抖抖的一声声奋扬而起,听得人毛骨
悚然。

我的猜测是有女子被恶徒掳来附近欲图强奸,当下,不假思索,我和大嫂以最快的
速度穿上衣服,防范有什么意外的发生。

果然。

随着那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惨烈的悲嚎由远而近,月光下看得分明,有一个
花容月貌的女子,被一粗壮的男人死拖活拉的,给掳了正朝竹林的方向而去。

我和大嫂躲在一块耸高的沙石背后,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09:18:00


“我们好不好去救那女子?”我附耳悄声地问大嫂。“你疯了你!”大嫂啐了一口,
“他如果有枪有刀,你岂非送命!”

“难道眼巴巴地瞧着她被强奸?说不定不被杀了灭口,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我们凭什么救她?”

“就凭我手上这支士巴拿。虽然我的脚力不够,但我以前学过空手道,对付一个大
肥佬,应不成问题,况且还有你,加上那个女的,是三对一,他见形势不利,一定开
溜。”每次到公园来幽会,我总随身携带一支士巴拿,作为防盗用途,没想到,这么久
以来平安无事,而今却要以它救人脱难,救的还是美人。

“我是说你凭什么资格救人?别忘了你自己是在偷情的处境,我和你的事一旦揭穿,
我们的下场恐怕比这女子遭强奸更大哩!”

一言惊醒。

“那……”

“那什么,还不快快走,少管闲事,你好我好,万一惊动了他们,又生什么意外,
岂不糟!”

说得也是。

于是我和大嫂蹑手蹑脚地从沙石背后走出来,彼此紧抓住对方的手,竭尽吃奶之力,
往来路跑,在夜凉如水,万籁俱寂的山村里,我们脚下虽未曾停过半步,但背后却仍清
晰的可以听见女子的尖嚎声音:

“呵有人……救我……救我……不要走呵……救我呀……救我……做下好心……不
要见死不救……”

尽管隔了七八十码远,我仿佛可以听见那女子咻咻的艰难呼吸声,以及那深痛恶绝
的诅咒:“……你们见死不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你们没有一点人性……见
死……不救……”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09:19:00


在这一刹间,我只觉得我的腿一阵阵的发软发麻。

我的心,剧烈地抽搐。

仿佛那女子,已立时化为历鬼,阴魂不散的尾随而来,今生今世,不肯放过我。

偏是赶上这个时候,忽然雷电大作。

横风暴雨,一声霹雳,仿佛在眨眼间,原来黑暗地世界猛地大放光明,轰隆的雷声
迢递传来,一级一级的,像在下天梯。

我和大嫂,被雨水打得遍身湿透。

终于跑至路口,复转奔泊车的地方,上了车,踩了油门,朝马路飞驰而去,车轮滚
在潮湿的路面上是风雨的声音,给人萧瑟的感觉。

车在摇摇的开动,潺潺的雨声中,沉默的空气绵绵横梗在我和大嫂之间,就像我们
中间多坐了一个人,浑身冰凉的躯体。大嫂望向窗外,身体前倾,好像外面有什么吸引
她的注意力似的,但见车窗上密密布满雨珠子,银光阔闪,有如成群在水中游动的银色
小蝌蚪。也不晓得是骇怕抑或是紧张,感觉回途中特别多转弯,一路上转来弯去的像在
走山路,抛得人发昏,而在那颠沛之中,我的心底涌起一股茫茫的痛苦。

“折返回去好吗?”我颤声的转过脸朝大嫂问道。

不知是我这句话吓着了她抑或怎样,她整个人僵了一僵,仿佛跟看着沉默被打破了,
马上就要听到那倾咛嘭啷碎片落地的声音。

结果她也没答话,只是恶狠狠地盯了我一下。

“我想……折返回去……看……看……”我嗫嚅地。

“有什么好看的!”她声色俱厉。

“你不……不觉得……我们……如此……跑走……太……太……没人……没人性……
了吗……无端…端……又……打雷……又下雨……如果……我们……见……死……不……
救,……连……天……也……不……容…的……”我平素口齿伶俐,但此刻却抖不成音。

“什么无端端的!”大嫂朝我吼叫,“你要是真的折返回去,才是无端端的发神
经!”

“不折返回去,我总觉得很……很……不……妥……”

“不妥的又不是我们,你怕什么?”

“但见死不救,太没……人性…了……”我嘟哝着道。

“人性一斤值多少钱?”大嫂睨我一眼,用半调侃的口吻道,“李存义,你如果真
的那么有人性,就不会搭上你嫂子我!”

说得我无言以对。

车窗外,一片灰茫。

一路上我再也没有跟他说话。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14:42:00


哗啦的雨声中,只听见紧密的雨点不断击落在玻璃镜面和车身上。急起急落如舞步
轻灵的踢跳、飞跃、凌空的交错和旋转。恍惚中,一阵大风从雨声深处哗哗吹来,鼓奏
出狂风扫叶似的音乐,随着那操着急骤的雨势,我只觉眼前一花,隐约看见一张似曾熟
悉的花容月貌之面孔,那身影正朝我开驰的方向急速而前。我心一抽,手一抖,脚一震,
来个紧急刹车。

惊魂中听见大嫂的咆哮:“你怎么驾车的?”

我惶叫:“我见到她!”

她狐疑:“你见到谁?”

我打了个冷噤:“我见到那女子!”

“什么女子?”

“刚才在公园被人掳去强好的那女子!”

“你别黍线了!”

“我没黍线,我真的看见她!”

“你又怎么会见到她,她即使能逃得脱,也不可能比我们车速更快地赶到市区来!”

“可是我明明看见……”

“你呀就是这样子,不关我们的事,别再理它!”说着,大嫂欲转换个话题,免得
我老往那窝心事上想,于是跟我聊道,“好不好待会我们去吃宵夜,我娘家附近有档猪
杂粥,味道顶呱呱,你没尝过吧?每次我回娘家,都吃出几碗才够本的……”

“下雨天吃粥,咪搞!我怕尿多。”

“你好胆小,连这个也怕!”大嫂噗嗤一笑,“下雨天,湿着身子,吃口热粥,才
暖肚哩。”

她那句“湿着身子”倒提醒了我,才省起我们两人早被淋得如落汤鸡。视线就不免
停在她浮凸玲珑的身材上,这才发觉,她那湿漉漉的衣裳下,是真空的,那对本挺的乳
房随着车子的驶动而在颤摇。

“你的乳罩呢?”我问。

“刚才匆忙之间哪里还顾得穿它,就连底裤,也丢在一边来不及拿走。”大嫂一边
说,一边伸出右手,盖在我握着驾驶盘上的左手。我一时只觉意乱情迷,捉起他的右手,
往自己的脸颊来回的轻轻揉搓着,那一刻,我明明对她有气,偏们又为她心动了。

狂风暴雨并没有冲谈我们的兴致,我们找了一间地点偏僻的公寓,继续那在郊野公
园未完的孽。一番缠绵之后,我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做了一个梦。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14:43:00


梦见自己驾着的士。不知怎的,车身震得一分厉害,轰轰隆隆的行驶如雷呜,望向
窗外,到处乌黑墨漆,什么都看不见,竟不知自已身在何方。不免疑惑,好生奇怪,即
使是晚间,总该多少有些灯光,街灯、住宅的灯,或是星辰的光。再往外仔细地看。仍
瞧不出是在什么地方,仿佛一路上都走在一条隧道里,但是这条遂道就走也走不完似的,
难道政府呼吁节省能源的运动已经施行到这种地步了吗?我猜度着,连灯也不许开了。
四周又无一可问的人,烦躁间,猛地不知打哪里走出两个人来。定睛一瞧,内中一人形
容眼熟,不是被强掳去大潭郊野公园的那女于是谁!再认清楚,她身边那粗壮的男人,
不就是我在郊野公园现场所看到的那行凶者吗?我不由得心头一热,踩尽油门,车子朝
那男的撞过去,谁知倏忽间,他们不见了,正不解处,不知怎的,又剩我一人了。只好
摸索着往前行驶,然而车子颠簸得险些翻转,又无东西可攀援,那段路非常漫长,我业
已累得一身乏。眼前猝然一亮,大哥在灯光下端坐,眉头紧皱,十分忧戚的样子,焦急
的往屋外张望,他看见我回来,便扑上前抓住我的手,且泣且言: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存义,这回你没命啦!”

我瞠目结舌:“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大哥未语先哭,泪眼潺缓,待要说话又何
尝能够?

我情知不妥,摇着他双肩:“大哥,我为什么没有命?”

大哥激动如狂:“存义,有个女子刚刚打电话来,她说她是从阴府打来的,说是你
见死不救,以致她枉死黄泉路,她说她要报仇!”我大骇之下,哪及多想,整个人弹跳
起来……

一惊醒来,已是出了遍体冷汗。

大嫂已不在身边。整个房间阴森森的,凉飕飕的好下恐怖。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风
吹开了窗户,我起身关窗,风扑上脸的感觉,就仿佛在窗外经过的鬼魂,正在一口口呼
着从心里呼出来的冷气,对准着我咻咻地吹着气。我就着房外廊间隙进的微光,看了看
表,快将六点半了,天也快亮了。

正在思忖大嫂是否已先溜一步的当儿,房里的电话忽然朗朗响了起来。

怎么可能会有电话找到这间公寓来?

接?不接?倒费煞踌躇。

结果是没接,让它响去。

“嘟,嘟……嘟……”声浪份外地震耳,在寂静的房里,在寂静的公寓里,在寂静
天犹未亮的清早里。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14:45:00


我猛然醒觉,可能吵醒整间公寓的人,于是战战兢兢拿起听筒来,也不敢问一声
“哈罗”,就像要甩掉手上毒蛇般的摔在褥单上,可是四周太静了,虽是有一段的距离,
但我仍然清清楚楚的听见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是冷刺刺的,
说的是:

“你——见——死——不——救——我——要——报——仇——”

一句是一句,每句的尾音,都紧绷绷的。

我站在原地,脑里轰地一响,立时空白,浑身机灵灵起鸡皮疙瘩。

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公寓,惴惴难安地登上车子,颤颤抖抖地直驶回家。

到了家,掏出钥匙要开门,闹的心慌,也不知道是因为手汗还是手颤,那钥匙开来
开去还开不到,结果惊动了屋内的大哥,他开了门,见了我面,劈头就是一句:

“刚刚有电话我你!”

我心头一震,怯声道:“谁我我?”

大哥回答:“是个女子,不过声音很怪,好像从很远的地方打来似的,那声音……
总之好怪,我说你还没回来,她就挂断电话了。”

“她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大哥打了个错愕,“存义,不是有什么事吧?怎么你的脸色这样难
看?”

“没有事,”我忙道,“不过昨晚下了汤大雨,我淋了一身湿,有点感冒。”我汲
汲鼻子。

“你怎么会淋个湿透,你不在车子里吗?”大哥奇怪兼关心地有问。

至此,方知失言,也就乱扯:“我饿,跑下车吃云吞面,谁料忽然下起大雨,避个
不及,便成了落汤鸡。”

“哎呀!”大哥顿足,“存义你这傻仔,淋湿了身就赶紧回来呀,赚钱固然重要,
健康更重要哩,况且下大雨也没什么搭客的啦。”

他这么一说,我更觉渐愧,如果让他知道我和大嫂的事,不晓得他会气成什么样
子……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14:46:00

“你如果不舒服,快点冲个热水澡就歇歇啦,待会我出门去载你大嫂回家,顺道买
包退烧药,服了就没事的啦!”轮到大哥驾早更的时间,他临出门时,仍不忘叮嘱一番,
“你感冒,就别喝冰橱冷水,泡美禄来喝啦。”

大哥走后,我稍松一口气。

但那恶梦,以及那电话所引起的恐惧,始终不曾褪去,我在屋内走来走去,不停地
打转,听着自己那股急切,沉重的脚步声响,我几近崩溃。

也不晓得有多久,大嫂回来了。

也顾不得两个小宝正在哭嚷,我迅速拉她一把,只差没哭出来:“那女子死了!”

“哪个女子死了?”大嫂甩开我的手,虬眉皱鼻的回应一声,“值得你哭丧脸孔!”

“那个被强掳去大潭郊野公园的女子死了!”

“你怎么知道?”大嫂脸色霍地一变。

“我梦到她……”我颓然而坐。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即使梦见她死了也不出奇。”大嫂松懈下来,不觉
失笑。

“我不止梦见她、我还接到她从阴间打来的电话,”我说到这里,由于骇怕过度,
一颗心抽搐得厉害,哽咽道,“她在电话中说我见死不救,她要报仇,如果她不是死了
化成厉鬼,又怎会知道我那个时间睡在公寓里?又怎会死缠不休地打电话找上门来?大
哥说那声音好怪,像是从遥远的地方打来……她死得冤枉,怎肯放过我们……”

不待我说下去,大使已像母鸡生蛋咯咯啼的笑得直喘气。

“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我一时直如万箭穿心。

“你这笨蛋傻瓜!”大嫂犹在笑咯咯,指尖只差没戳到我额心来,“打去公寓的那
个电话,是我的恶作剧。我气你睡得像猪一样,推你不醒叫你不醒,怕太迟回去娘家的
人要生疑,就只好先走一步。怕你睡过了时间,便在六点半打个电话到公寓接进房间去。
偏是响了许久也不见你接,气煞了,待你一拿起听筒,便故意跟你开个玩笑、想唬你一
跳,包你睡意全消,可是听筒是被拿起了,却没有你一声半响的回应,后来我又打了个
电话回家,想知道你回来了没有,因为是你大哥接电话,我唯有找块厚一点的布块,盖
在话筒说话,免得你大哥听得出是我的声音……”

我念叨着说:“我不信……我不信……你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

大嫂顿时一副啼笑皆非的神色:“信不信由你,总之不要因为你的疑神疑鬼,把我
们的事给抖了出来!”说完,也下再理睬我,气呼呼地进了房。

倒把我脸上说得讪讪的。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14:47:00


我待把大嫂的话重新在心里、脑里过一过,渐觉她所言不虚,人也稍为平静下来。
但没多久,不知怎么心里就没着没落,老是在那里想,不知那女子被强奸了之后是否给
杀害了?先奸后来的例子比比皆是……我该不该报警呢?她要是暴死荒野,我愈发罪孽
深重了,我在她遇害之前已经见死不救,她遭害后尚且连让她有个葬身之穴的机会也不
肯给予,我实在实在是太过分了!

念及此,我悄悄出门。

电话是不能在家里打的,一来大嫂肯定不休,二来让警方查上门来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乘车到大埔,挑了一处偏远的公共电话亭,拨九九九。之后,我也没直接回家,在街
上迟达了有三个钟头之久,才返沙田。

回到家不见大嫂在屋里,两个小宝也没在,心想准是她一把二的串门子去了。女人
就是爱八婆,却也不以为意,便径自去冲澡。刚踏进冲凉房、便瞥见装置脏衣的桶子边
沿,斜覆着一条粉红色的女式通花蕾丝底裤,以及一件也是粉红色半杯型镶花边的乳罩,
不消说,是大嫂的了。奇怪的是,内裤和乳罩沾了不少的泥渍,倒像是从泥泞中给刚捡
了上来似的……

我不疑有他。

冲了凉出来,刚巧大嫂带着两个小宝回来,想必因为早上的事,她跟我打个照面时,
神色仍是燃然,我也不便多言。坐到客厅里,翻阅报纸。

报纸却给大嫂突然夺了去,但是她的脸色却是十分的和悦,她斜着眼看我,那神情,
就像第一次她向我挑逗时的媚态,只听她声音酥软地道:“你刚才去大潭郊野公园了?”

我诧异,摇头。

“还说没有?”她幸幸嘴,笑意盈然,“你究竟是去查看那女子有没有死去?抑或
一心去捡回我的乳罩底裤讨我欢心?”

我的一颗心,马上沉下去。

她犹在细细地笑轻轻地道:“这件乳罩和底裤,是我最心爱的,才穿过两次而已,
是在‘连卡佛’买的,好贵喔,我昨晚穿了它,偏是碰上那回事好不扫兴,匆忙之间给
丢在那里,今早想起来还心痛呢……”

我的一颗心,愈发沉沉沉沉沉到底。

“你没记错?其的是这件乳罩和底裤?”

“怎会弄错?上面还沾满泥渍,昨夜下这么大的雨……”

“可是我没去过大潭郊野公园呀!”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3 14:51:00


“什么?”大嫂瞪大双眼,张大嘴巴,一阵晕眩的反应,“那……到底……是
谁………捡……回……来……的……”

“莫非是……”

我摇摇欲坠,大口大口喘着,给谁掐着喉咙似的,恨不得把空气一口喝光,我听见
自己那浓浊的呼吸在屋里回旋:“一定是她!这回我们死定了!”

大嫂的脸色、声音皆变:“你别吓我!不是这么猛吧?”挫了一挫,却又强自由定,
“光天化日,那怕真的是她缠上来了,我也不怕!”

我嚷了起来:“你都没人性的,你当然不怕!”

大嫂愀然大怒,目露凶光觑着我说:“李存义,你是不是要嚷得全世界的人都知
道?”

我不觉泄气:“我是真的怕……”

也瞧出大嫂口里硬朗,其实心底也真有点忐忑:“你愈怕愈是糟糕,我就不信没有
办法对付,如果真的是她缠上来了……”

有一阵冗长的时间,我们面面相觑。

直至两个小宝嚷着肚饿了,我们方醒觉已是日落黄昏之刻,该是煮饭时间了,大哥
也即将收工回家,轮到我驾晚更的士。

于是大嫂进了厨房,须顷,传来锅里的油正哪里啪啦爆得热闹的声音,再隔了好一
会,又传来喀啦晒啷碗盘打碎的声响。

分明大嫂心神不宁。

我正想起身步进厨房看个究竟,不料和刚踏出厨房的她撞个满怀,只见她屈肘虚悬
着两肩呆了一呆, 非常慌张的模样, 间歇无意义的空叫几声,尾音长而滞:“唉呀—
—我愈想一愈不对劲——我这就下楼到杂货店——买甘文烟去——”

“买甘文烟干吗?”我不解。

“甘文烟可以驱妖辟邪呀,”大嫂心神稍定,答道,“待会我把整间屋子熏一熏,
再撒些米粒和茶叶,便什么都不怕了!”

“真的那么灵?”我仿佛迷失者乍见一曙光明,“那你快去买。”

甘文烟买了回来。于是我和大嫂“分工合作”,她负责把甘文烟点燃了在屋子四周
来回熏几趟,而我则朝各个角落撒米粒和茶叶。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4 08:55:00


如此折腾了好半晌,暮色已浓。

望向壁上的时钟,已近八点。

大嫂说:“奇怪你大哥这个时候还没回家?”

“是呀,今天怎么会这么迟……”我也纳罕。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听大哥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一拉开铁闸门,他便朝我把他手中
握着的报纸一扬,一副忿忿的语气,道:“太没人性了!太役人性了!”

我与大嫂相互望了一眼,遂都不敢接腔。

“存义,”大哥将报纸一摊,指着上面的新闻,嚷着,“你瞧,这种人是不是毫无
人性,把人家给强奸了也罢了,又杀人灭口,那杀人的方式又简直惨绝人寰!”

我心里一恸。

从大哥手中接过报纸一瞧,那血红斗大的标题已是触目惊心——“大潭公园午夜奸
杀,妙龄女郎裸血赴黄泉”,我还来不及细看新闻内容,但感脑里轰地一响,立在原地,
心底只管一阵阵嗡嗡声的发空,报纸从我手中滑落。

“存义,你怎么啦?”如果不是大哥及时抢上前扶我一把,只怕我已昏厥过去。

“我……我……很不……很不舒服……”尽管我极力控制着,声音还是抑不住地颤
抖,我浑身机灵灵起遍鸡皮疙瘩,我只觉得怕。

满心的骇怕。

“我这么夜回来,就打算叫你休息一下,身体不舒服,就别开工了,刚才我多兜了
几个圈,也赚了百多块……”大哥一边说一边示意大嫂给我倒杯热茶,“你吃了饭没有?
不然我下楼给你打包清汤河粉,你人不舒服,吃些清淡的食物比较好,要不,我买一碗
鱼片粥怎样……”

说完,便径自下楼打包去。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4 08:56:00


大嫂拾起地上的报纸,递到我跟前来,灯光下,我们两个人抖着手颤着心,一同阅
读那奸杀案的新闻内容。

根据警方的形容,警方是在午间接获一个男人的神秘电话之后,赶抵肇案的大潭郊
野公园现场,发现该女郎赤棵的尸体横陈在一摊泥泞中,死者致命于一把长约四尺的尖
木条,该木条由私处直透喉咙,刺破死者的胃部及心脏,由于尸体经过泥滩的雨水浸透,
已显著的发胀,赤棵的尸身不见一丝血迹,但当警方将该木条从死者私处拔出,木条上
染满血迹,死状非常恐怖。新闻还附上几张图片,全是该裸尸的镜头,虽则尸身已被遮
掩大部分,但仍可清晰看见死者双腿间染满的斑斑血迹,以及那微睁着的双眼,分明是
死不瞑目!警方还呼吁任何目击者挺身而出协助警方破案。至于死者的正确身份,则有
待进一步的调查。

“她死得太惨了!”昨晚在大潭郊野公园所发生的一切,霎时间风云涌动骤袭心头,
我只感罪孽深重,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是我害死了她!如果当时我们肯出手相救,
她又怎会死得这么惨!”

大嫂没有我预料中的惊慌懊悔的反应,相反的,她气得两膝不住颤抖,胸膛一股气
往上涌似的,指尖只差没戳入我的眉心:“是不是你报的警?你为——什——么——报
——警——?——”

我阖了阖眼,只差没掉泪,语气赢弱的:“我们见死不救已够没人性,若连报警也
不肯,只怕天也不容。”

大嫂待要发作,又似乎不忍,只是跺脚急道:“你在哪里打的电话?别让警方找上
门才好,届时吃不了兜着走,你我都别想有安乐日子了!”

我觉得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血液似的,虚成一团:“发生了这种事情,即使她不缠
上来找我们报仇,我心里也无法安乐……”

大嫂鼻孔里“哼”了一声,啐道:“你都傻的,换作是别人,也未必会出手相救,
现在的人哪有这么好心肠,大家都是自扫门前雪,你好笨,又怕事又要逞英雄,事后报
警也没有用呀,她人还不是死了,你可别惹来一身蚁才好……”

我刚要驳她儿句,却听闻大哥的声音响在身后:“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报警?什么
一身蚁的?”他瞥了一瞥我手中的报纸,续道,“你们在研究是谁报的警?”

这时,大嫂默默地眄了我一眼,我只觉得惊心动魄。

对着大哥,我不敢接腔。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4 08:57:00


“照我看,”大哥却俨然一副专家口吻似的在泪滔不绝,“报警的人一定是案发现
场的其中一个目击者,有脑筋的人都想到啦,三更半夜,到大潭郊野公园去干吗,一定
是有对男女在那里幽会,结果碰上死者正巧给凶手强掳到命案现场强暴,他们却不敢相
救,事后可能良心不安才去报警……为什么不敢相救?如果我猜测不错,这对偷情的男
女,他们的关系肯定不是一般的恋侣,说不定男的是有老婆而女的也已有老公,他们怕
出手相救会揭穿身份……”

我哑声迟疑地打断大哥的话:“你……太武断……了……说不定……目击者……就
只是……就仅得……那打电话……报警……的……神秘男人……”

“我都说了嘛,”大哥说得兴起,也忘了手中打包回来的食物,干脆坐到我跟前来,
刚坐下,还忘形得一拍膝盖,只听他道,“大潭郊野公园这种地方,三更半夜,哪有一
个男人跑去寻乐呀,除非是带着女朋友去幽会、说不定,这对狗男女为了这件事还起过
争执,不然不可能迟至命案发生后的第二天下午才报警的,他们即使不方便立即相救,
也该早点打九九九呀,说不定死者只给奸了,不至于死……”

说得我惊惊心寒。

大嫂到底比我镇定,只听她对大哥道:“你别老顾做你的福尔摩斯,瞧,打包的河
粉和粥都冷了!”

大哥也忍俊不住:“哎呀,我顾着说话,都给忘了。”旋即起身跑进厨房取碗筷!
把打包回来的食物盛好,递到我眼前来。

我哪来的胃口? 这一顿, 吃得辛苦艰难。吃着的当儿,只听大哥在吩叨道:“屋
里怎么有种怪味?呵像……甘文烟……哎呀……怎么撒了满地的米粒和茶叶……”

也听到大搜嘟哝着回答:“……孩子……有点……烧……用甘文烟……压口惊……
撤些米粒和茶叶……驱驱邪……”

我心乱如麻。

我心惊胆跳。

我心裂魂离。

我坐又不是,站又不是,躺又不是,直觉告诉我,大祸临头了。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4 08:58:00


大哥见我在屋里折腾来折腾去脸色惨白,催促我去着医生。我坚持不肯,最后,他
在药箱里搜索半晌,找出两粒安眠药让我服下,之后我便迷迷糊糊人睡。

不知怎的,我骤然惊醒,不知被什么所惊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惊醒,张开眼睛,
只见屋里是一片漆黑,而窗外,月光染白了玻璃窗。

在那窗外,却赫然有个人影站在那里!

我猛然坐起,那黑影摇晃了一下,倏忽不见。

我已惊出一身冷汗,定睛细瞧,窗外仍是一片月白,何尝有什么人影呢?

于是怀疑自己是心神不宁,眼花缭乱而已。

遂起身扳亮屋里电灯,见壁上时钟指向十二点整,却原来自己不过仅睡去一阵子而
已,于是又按熄灯光,继续躺下,可是再也睡不下了。

心口只觉有一股透不过气来的空闷。

我便从枕头下掏出香烟,一口一口吸着,一支一支吸着,脸上弥漫烟雾,我大口吸
着大口喷出烟雾永远散不尽,就像心头的阴影挥不去般。就在我准备燃起第一支香烟的
时候,烟头上的火光一闪,我就看到,有一个人贴门站着!

突然之间看到了这种情形,我全身的毛孔,最先有了反应,一阵发麻,我甚至感到
连我的头发、也在根根倒竖,而我口中所含着的香烟,也由于陡然的震动,掉落了下来。

眼前自然也黑了下来。

但是,我刚才已十分肯定地看到有一个人,背贴着门,面朝我站着,这时,虽然眼
前黑了下来,我却仍然可以感到那个人犹在那里!

我的帆布床摆在屋里一角,距离灯掣有七八步远,如果我起身飞扑过去,按到电灯
开关,便可以亮着电灯。电灯若是亮起的话,那么自然便可以看清楚那个贴门而立的是
什么人!

可是我无法挪动身体,因为一双脚像生了根似的,动也不能动了。

我站不起来,我是这么的无助,这么的惧怕。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4 08:59:00


在黑暗中久了,眼睛适应了黑暗,看起黑暗中的景物来,总比乍一来到黑暗时清楚
得多了。我全身虽然都处于僵硬麻木的状态,可是眼睛的功能,却还保持正常——最要
命的真是这一点。因为我渐渐可以看清楚了,那人,不是谁,正是昨夜在大潭郊野公园
被奸杀的女子!

她来了!

她终于来了!

她终于缠上来了!

“我本来是要出手相救的!可是我大嫂阻止……”我努力挣扎着想要说话,可是我
张开嘴巴却喊不出声音来。因为麻本的感觉已经蔓延到了舌头,使得我一个字也讲不出
来。只能在喉间发出一阵“咯咯”的声响。

与此同时,我又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了——她的确是缠上来了,但是她的身体,却紧
贴在门上,噢不,形容得贴切一点,是……她的背贴在门上;噢不不,应该说是……并
非她的背贴在门上,而是她整个身子,像是藏在门里面一样;噢不对不对,是……是……
她的身子,只是一个平面,也完全嵌在那扇门中!

人的身体自然比一扇普通的门来得厚,照说不应该会嵌得进去,然而她……她已经
死了,她是……鬼……总之,我可以确定,她的身子,不在门的面前。

在黑暗之中,我仍然能够清晰地看见她的表情,那是一张完全扭曲的脸孔,我这一
生中,从来没瞧过这么痛苦,悲恸、灰败的神情,她瞧我的眼光,迸射出深痛恶绝,万
念俱灰的神色,仿佛在说:“你见死不救!你见死不救!”

我闭上眼睛,下改再看。

我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要爆裂开来,太骇怕的缘故。

我那僵直的姿势没有改过,然而纵使我闭上了双眼,脸底下,颈后处却渐渐湿了。
脸底的是泪,颈后的是汗,冰凉的水晕子一直侵到肩膀底下,冻得我浑身酸痛,脑门子
更是直发胀。仿佛有一世纪那么湮久那么的长远,一阵猛烈地摇撼将我从可怖的意识里
唤醒,突来地骚扰使我战栗了好一会,我隔了半晌,才敢睁开双眼。

只见大哥又是紧张又是惶恐的一副表情,光听他语气,就晓得他有多焦灼了:“存
义!存义!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是不是魇着了?你的样子好怕人……”

我愈发心神皆碎,五脏俱伤,顿时虚作一团倒了下来,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场战役
中逃生出来般。

“存义,你怎么了?”

我答不出半句话来,皆因整个人都崩溃了。

“存义,你不要吓我!”

我也哭不出声来,只觉得彻骨的疲倦。

“存义,你怎不说一句话?”

我眼前渐渐是一片漆黑,慢慢的也就失去了知觉。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4 09:02:00


在迷迷糊糊之中,我感到好像有东西在拉扯着我,分割着我,有一种被撕裂的痛苦,
从胸口一直抽痛到指尖。我努力要睁开眼睛,然而头痛欲裂,我挣扎着要起身,却感到
有一双厚实的手按倒我,一个关怀,熟悉而又忧心忡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存义,你快别起来,好好地躺着,你在发高烧呢!”我努力集中目光,终于看清
楚大哥那张亲切的脸孔:

“我……我……睡……了……很……久……?……”我虚弱地问。

“今早我醒来时,见你直挺挺地坐着,闭着双眼,满脸满身是湿漉漉的,喊你又不
应,嘴唇抖得发紫。后来我大力摇你,你睁开眼一会便昏厥过去,之后我替你擦风油和
按摩,你仍不醒。我慌起来找楼下药材店的中医师给你把脉,他说你是吓破了胆,喝了
几剂定神茶便没事了。”大哥一边回答一边用冷毛巾压在我的额上,不断帮我拭去脸上
的汗水,“你晕过去后便一直发高烧,睡了大半天了,我见你迟迟不醒,还打算打电话
找个西医上门给你诊断,幸好你现在醒来,我就稍微放心一点。”

这时候,大嫂刚好捧了脸盆走来,见我醒转,遂道:“你发高烧的时候,口口声声
喊着门呀门呀,喊打喊杀的,叫得那么响,屋顶都给掀掉了。”说完,投我以狐疑的神
色。

一提及“门”字,昨夜那可怕的光景骤袭心头,就像一把刀一样从我心脏刺过来,
我费力地转开头,泪水不可遏止地流下来。

“存义,怎么了?”

大哥不问还好,经他一遍一遍蔼声地问我,我实在受不了,满心骇怕之余更是罪孽
深重,再也抑制不住,弓着身子,一阵阵地痉挛,开始放声大哭,浑身不停抖动,拚命
用手捶着床,泪水染湿了大半衣襟。

“存义,我是你大哥呀,有什么事不可以告诉我的?”大哥用试探的口吻道,“发
生了什么事叫你怕成这个样子?你碰上肮脏东西?还是惹上了降头?抑或被人威
胁?……”

可见大哥也看得出我是在害怕,怕到脚软,怕到半死不活的。

“存义,你是我亲弟弟,天大的事,有大哥替你担当!你不用怕,没事的……没事
的……”大哥重重覆覆是那一番话。大嫂这时也插口道:“依我看,二叔一定是在路上
踩到人家祭鬼的祭品,所以惹上了邪妖,我听人家说,九皇爷的神符驱鬼最灵,”转头
朝大哥说,“老公你还不快点去讨几张回来镇压镇压,顺便带瓶符水回来给二叔喝,说
不定就好了。”

大哥闻言,旋即匆匆出门。

楼主:花心小饼  时间:2009-09-04 09:03:00


屋子里只剩下大嫂和我,两个小宝不见踪影,想必是到邻居处玩去。

大嫂劈头第一句就是:“你看到了什么?”她的脸色也变了,分明她也不安了大半
天。

我已停止哭泣,但声音仍便塞:“她——来——了——”

“昨晚?”

“嗯。”

“你没眼花?”

“我……没……眼……花……”

“她——可——是——来——取——你——命——?——”大嫂的声音颤抖、沙哑、
身于摇摇欲坠。

我摇头。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

顷刻,她总算平静了下来,又恢复平日那镇定淡漠的表情和语气:“她既然没加害
于你,又怕什么来!”

“她……很……恐……怖……”

“七孔流血”。

我摇头。

“卷着长舌?没有脚?在屋子里飘来飘去?”

我又摇头。

“像她死前的形状?”

我再摇头。

“她既然不是七孔流血、卷着长舌、没有脚的在屋里飘来飘去,又不是像她死前的
核突形状,你怕什么来?”大嫂双眼一瞪,板着脸,扎煞着双手,没好气地道,“李存
义,一切不过是你的幻觉,你再这样自己吓唬自己,迟早神经错乱进青山!”

“绝对不是幻觉,我是真的看到她!”我歇斯底里的喊起来,朝大嫂身后的大门一
指,“她就出现在那道大门里面!”

“什么大门里面外面的,我都弄不懂你讲什么?”大嫂噗嗤一笑,“瞧你,搞到自
己都神经兮兮了。”

“我没看错,我的脑袋很清醒,”我悲哀沉郁的呻吟起来,“她真的找上门来了,
她的整个身子,完全嵌在那扇大门上,她瞧我时的眼光,是绝顶地深恶痛绝……”

“慢着!”大嫂打断我的话,“你说她的整个身子完全嵌在那扇大门上……”说着,
不由的也回头对着大门直盯着。

我点头。

大家都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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