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出品】[原创悬疑恐怖小说]曈楼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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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8-03-28 01:11:28 更新时间:2020-11-11 17:46:04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7 17:11:28
(第一次在天涯发表自己写的故事,现在正在创作当中,也请诸位高人给点意见,不胜感激。如果想与我交流请至QQ:32089633)

曈楼魅影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你应该会信,因为……,
他就站在你背后。
对,就是现在。
他正在静静地望着你;一言不发。
或许他的嘴角淌着涎液;或许他那黑洞洞的双眼里流出两行鲜血;又或许他会变化,变
得与刚刚和你说完话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不信你自己回头看。
你说你看不到?
没有关系,那就请继续往下看。
相信你的世界观会有一个全新的改变。




1988年2月16日,农历戊辰年甲寅月辛丑日,除夕。
日暮西垂,清冷的夜色袭着早春的寒风卷在卫国平结实的躯体上,竟使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暗暗地笑自己没用,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那种荒诞无稽的传言吓住。在内蒙当兵时自己曾经连续一个星期在毗邻墓地的荒原站岗,从没有过丝毫的胆怯。怎么如今在这天未全黑的傍晚,在这处于市中心的闹事区反而会出现这样不安的感觉,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难道仅仅是要去那里?抑或是那个人的话有些先入为主的在潜意识里影响了自己?
他加快了脚步,希望早点完事回去和家人过年。因为今天晚上除了春节联欢晚会外还有自己最喜欢看的,每星期才能盼到一集的《西游记》,今天应该播第十四集了吧?卫国平一边走,一边幻想着即将到来的大年夜。想借此来消弱渐浸在脑海中的恐惧。
暮色中一栋白色的小楼出现在卫国平眼前:哥特式高耸的尖顶和镶着彩色玻璃的长窗,修长的立柱下隐隐透露出一种阴冷的气息。白色的外墙和黑色的门洞形成强烈的反差,使后者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张着巨口的怪兽。小楼狭长的阴影一直投射到卫国强脚下,好像为他铺好了一条通向那个世界的道路。
卫国平是去年冬天才刚分配到塞北市供销公司上班的。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大部份的老员工都已经提前下班了。当供应科长武斌找到卫国平的时候,他也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过年。像所有人一样,卫国平极不情愿地答应了武斌,去位于新华街口的小楼地下室仓库取公司过年值班时备用的物料。
在塞北市供销公司,一直流传着关于这栋小白楼地下室神秘诡异的故事。据说每到夜里,经常会听到里面隐隐传出各种声音,有时是音乐声,有时是吵闹声甚至有时是女人特有的尖厉喊叫声。可往往一有人接近或是开灯进屋的时候所有的声音就会销声匿迹,消失的无影无踪。时间久了,这楼就成了人们心中的“鬼楼”,无论是谁没事都不愿意去接近。后来它干脆被供销公司改成了大仓库,地下室更是堆着长年难得一用的东西。
像所有的人中国人一样,卫国平也是基本上属于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人,潜意识里他只信“老天爷”。对于神鬼介于半信半疑之间,如果说的人多了他也会动摇。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去“鬼楼”的原因之一。
据说小白楼是解放前国民党一高级将领的私产,他走后分给了一个姓杜的军级干部。文革时为几个革命家庭所共有。文革后由于杜家已无后人,被政府所接管,一直闲置。直到前几年才被供销公司通过手续买下。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次取料偏偏让卫国平遇到。他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的、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鼓气勇气,拿出钥匙打开了小楼厚重的大门。
一阵浓烈的积年陈腐味顺着门缝钻出,进入到卫国平的鼻孔中,渗进到他的肺里。呛得他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知道这个仓库有多长时间没来人了,卫国平打着手电照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原来站在一个三四平米的门厅里,对面是小楼的后门,而左手的角门则通往地下室,似乎也通往另一个世界。
卫国平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左侧的门,小心地走了下去。
……
正月十五的塞北市异常热闹,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一些的企业门口都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花灯,在昨夜一场春雪的映衬下分外妖娆。李军确对面前的美景无心留恋,他急匆匆地开着单位那辆“北京吉普”行使在街道上,望着团簇的人群,他的心里也如人群般纷乱。卫国平的案子着实让这位优秀的刑警感到了压力。
一边开着车,他一边努力地回亿着这个案子所有的细节:大年初一凌晨二点,在新华街43号小白楼门前,卫国平被路人发现。当时他平躺在楼前台阶上,手里还握着一把兀自挂着鲜血的匕首。而他的脖子上留着一道深深的划痕,血已流尽。
现场没有发现存在第二人的迹象,初步判断卫国平死于自杀。后来其单位领导武斌证实当天是他让卫国平去大仓库地下室取物料的。看来卫国平是从地下室回来后在门口自杀的。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呢?难道他在地下室看到了什么?还是那个传言是真的?
做为刑警,李军对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鬼神不屑一顾。他甚至独自一人去那个地下室做了仔细的搜查。不过很可惜,除了成堆的货物之外他基本上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虽然有一些再他看来可以称之为疑点的发现,但那目前还不能证明什么。不过足可以说明传说毕竟是传说,鬼神之论怎么能信以为真呢?
李军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九点钟了。新婚的妻子一定又在为自己着急了吧?想到妻子,他的脸上泛起一片温柔。自己当警察,也让妻子天天跟着担心受怕,真有点对不住他。
车已经驶上郊外的小道,那是李军回家的必经之路。
突然,一个人影猛然间出现在李军的视线当中,吓得他将直接将刹车踩到了底。吉普车的尖叫声划破了效外的夜色,把李军重重地扔到了方向盘上。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安全带,揉了揉了被勒得生疼的肩膀走下汽车。他想看看是什么人大半夜的栏路。
小路两边的树木迎着寒风发出阵阵悉悉簌簌的私语,好像在向李军诉说着这惊惧的一幕:并不宽阔的小道上空空如也,残存的积雪被寒风扬起化做一小片雪雾弥漫在车灯的照耀下,打到李军惊愕的面孔上。远处,仍是无边无尽的黑暗。
为什么没有人?难道见鬼了么?
李军摇着头上了车,准备重新发动汽车。可是,刚刚坐稳的他又将双眼睁到最大。因为他分明看到窗外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像极了昨天晚上电视里《聊斋》中的女鬼。
她的两个裤管空空的。
她木然地望着他,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李军深深地吐了口气,接着猛然发动了汽车。
……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7 17:12:00
农历二月初二,深夜。
塞北市公安局桥南分局会议室里灯火通明,窗外则是黯黑阴森的朦胧夜色。整个会议室里坐着七八个人,烟雾弥漫,静得可以听得到他们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声。
副局长王添财将抽了一半的烟蒂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喝了口茶,操着沙哑的嗓音说:“我很理解大家的心情,李军也是我们局的骄傲,他也算是牺牲在办案过程中的。正因为如此,我今天才把大家召集过来,希望我们可以把事情搞清楚。下面请杜勇队长把最近几位连续死亡的死者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看看有没有立案的可能。”
杜勇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刑警,他布满沧桑的发黑面皮上镶嵌着一双闪烁着光芒的小眼睛,凌厉且冷漠地扫视了一下与会众人,然后拿起桌子上材料清了清嗓子说:“到目前为止包括李军在内一共有五名死者。其中有三个自杀的。”他又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一眼,道:“第一个死亡的人叫卫国平,是市供销公司的职工。据说他是在大年初一被人在新华街口发现的,死因是自杀。而后调查他自杀动机的李军是第二个死的,他是正月十五夜里十二点在郊外国道上被路过的货车司机发现的。当时现场一片狼藉,车子直接开到了路边树上,车头严重变形。属于车祸。”
“第三个人叫毛伟,也是供销公司的职工,听说还和卫国平是朋友。他是死于坠楼,好像是在阳台上晾衣服时不慎掉去的;其它两个人是一对夫妻,是第二名死者毛伟的哥哥和嫂子,他们是双双自杀的。不过和卫国平一样,自杀动机还没有找到……”
“这么说这五个人都算是意外死亡啊?”一个年轻的刑警说道。
“暂时看是这样的!”杜勇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怎么立案呀?”年轻的刑警有点疑虑地说。
“那我问你张伟,你知道他们的共同点吗?”杜勇对年轻的刑警说。
张伟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什么?”
“他们所有的人都去过小白楼的地下室!”杜勇的肯定地说道。
“那能说明什么?”
“所以要我们要查,去了解更多的信息。”
“可是小白楼存在几十年了,去过地下室的一定不止这五个人呀?”张伟疑惑地望着杜勇。
王添财点了支烟,挥手打断了两个人的争论:“不管能不能立案,这件事我们也应该查一查,注意一下。这也是今天我找你们来的原因,也算是给李军一个交待吧?至于其它的问题相信我们以后会找到答案的。现在先通知供销公司,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小白楼地下室一定要停止使用。”
门开了,一个漂亮的女警察走了进来。她把一张纸条交到王添财手中。
王添财简单浏览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脸色阴沉沉的:“事情有一点变化。现在我重新宣布,杜队长带人去把小白楼地下室封了,这件事情谁也不要查了,按意外处理。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
说完话,不顾面面相觑的众人,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7 17:13:00
第一章 鬼楼


“这酒店好漂亮啊!”
白方望着眼前翻修一新的白色小楼,发出由衷的感叹。说真的,他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建筑,“金都海鲜大酒楼”七个金灿灿的大字在早上九点钟的晨光下反射着夺人的光芒。身边的战志强看了他一眼,慢慢悠悠地说:“那当然了,这可是典型的欧洲哥特式建筑,在整个塞北市也没几座,何况还是解放前的楼。如果不是供销公司破产的话这楼还会孤单地矗立在喧嚣的新华街口,不知道多少年呢……”
“看把你美的,好像这楼是你的一样。”白方回敬了他一句。战志强那都好,就是这种看什么都好的感觉让他有点受不了。有时候简直投入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看到什么好东西都会感觉这东西属于他自己。其实他不是还和自己一样,是典型的“无产阶级”?否则他们也不会来这儿打工了。
战志强呲着黄板牙笑了笑,然后故作神秘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上班吗?”
白方愣了一下,道:“我也一直在奇怪呢,去学校招人的公司有那么多家。有的待遇更好一些,你为什么选中这里?还非要拉我和你一块来?”
“这座楼是鬼楼!”战志强压低了声音说道。
“鬼楼?什么意思?”白方让他战了一跳。
“听说这楼的地下室是个禁区,进去的人出来必死无疑。十九年前这里曾经死过很多人。”战志强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干涩。
“那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吗?我爸就是供销公司的,”
“我当然知道,要不是供销公司倒闭,你爸下岗。你也至于来这儿实习吧?”白方淡淡地说。
“这是两回事,我爸说我去那儿都行,就是不能来‘金都’,即使来了‘金都’也决不能去那个地下室。”
“那你不是还来了吗?”
“那当然,我还一定要去地下室看看呢。”战志强扬起胖胖的脑袋,有些得意地说道。
白方望着战志强白皙的面孔上显露出的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正言道:“我说你可别瞎惹事,既然你爸不让你去一定有他的道理。”
“算了吧,你怎么和我爸一个腔调,不就比我比大二岁嘛。再说了,地下室早就封了,正门也改了。我现在想去都不好找入口了,不过嘛——还是要去的。”说着战志强拉起白方,就往酒楼里走。
身边不时地陆续走过前去报到的同事,白方无间意一瞥,发现不过处一双漂亮的眸子正盯着他们。
是个女孩,一个漂亮的女孩。
白方从这眼睛里读到了一种未知的伤怨和深深的迷茫。
她是谁?为什么给人的感觉这么特别?
女孩见白方注意她,谈谈地微笑着走到他们面前。
“快去报到吧,听说今天要开会呢。”声音不高,确悦乐动听。
她看来有十八九岁的样子,秀美绝伦的面庞上镶嵌着精致的五官,高挑的高材,剪着齐耳短发。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套裙,正在望着他们微微地笑着。
他们都有些看呆了,两个人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不停地显现“美”!一种只有在梦中才能看到的唯美,如刚出水的荷花般清新谈雅。
“你好,怎么称呼?你也是今天第一天上班?”战志强把白方拉到身后,冲着做出女孩一脸灿烂的笑容。
女孩微笑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好,我叫成小华,是迎宾部的咨客。”说着很大方地向战志强抻出了右手。
战志强慌忙也伸手和她握了一下,道:“我叫战志强,这是我朋友白方。我们是楼面部的。”
白方没有说话,他呆呆地注视着成小华,心底泛过一阵莫名起妙感觉,就像被晚风吹动起涟漪的河塘;又像有一束嵩草在缓缓地拔弄着他的心房。一时间整个人都为之一震,原来这个美女的杀伤力是如此恐怖,甚至在瞬时就能让他为之赴汤蹈火。不过这些现在还只能存在于白方的心里。
“我们先进去报道吧。晚上你们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们去喝咖啡?”成小华说道。
“啊?”白方和战志强同时吃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又充满疑惑地望着成小华。她出现的突然让他们措手不急,但对方的笑容美丽而真实,没有丝毫作伪的成份。他们之间认识还不到一分钟,女孩子就要请喝咖啡,这也太不正常了吧?难道他看了我们之间的某一位?那她为什么不单独约他呢?
“你们不愿意吗?”成小华追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愿意,什么时间,在那?”战志强抢着说。
成小华仰着头想了一下,说:“晚上八点吧,我在察哈尔大厦一楼星巴克等你们。”
察哈尔大厦坐落在塞北市中心的清水河畔。吃过晚饭,白方和战志强正坐在一层星巴克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上,享受着从河边吹来的秋日晚风,有点各怀鬼胎地等待着成小华的到来。
“你说她为什么要约咱俩?”战志强喝着“摩卡”咖啡问白方。
白方把手中的烟扔到烟灰缸里,端起自己的杯喝了一口,说:“八成是看上你了吧。”
“嗯,真还有可能?”战志强微微地笑着说,看样子他已经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了。
白方没有说话,鼻子里淡淡地哼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成小华银铃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白方看到她换了一套可爱的粉红色套裙,显得青春活泼。她冲他们笑着,坐到位子上要了一杯“拿铁”咖啡,然后说:“其实我把你们找来是想和你们聊一下小白楼地下室的事。”
“小白楼地下室?”白方反问了一句。
“就是你们白天说的,咱们酒店地下室的事情。”
战志强听她说起地下室,神色开始庄重起来。他摩挲着咖啡杯,慢条斯理地说:“我们也是说着玩的,没想到让你听到了。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很多人都听到了,为什么只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和我没关系我就不约你们出来了,我要了解更多的情况。”成小华提高了声音,有些神色凌然的说。
“什么事?”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她的态度非常坚决。眼睛里放射出一种混合着奇特的光芒,似乎可以穿透他们的心。
白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目光,凌厉、大胆且充满了挑战。他被看得不安起来,在他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所遇到的女性不多,也从来没见过这样充满野性的女孩。她像百幕大三角一样充满了神秘,刚来还是笑容可掬,确转眼就声色俱厉。一瞬间,那种奇妙的感觉又翻滚而来,它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莫名的,继而化做千万支钢针在轻轻地挑拨着他懵懂异动的心。他喘口气,低低地埋下头,开始改用眼角偷偷地瞟成小华。
战志强似乎也被成小华的强势吓了一跳,他停顿了一下,道:“我只知道那个地下室是个充满了传说地方,只要去过的人不会超过十天都会死。”
成小华冷冷地一笑,问道:“那你呢?到今天是第几天了?”
白方惊讶地看到成小华话音刚落,战志强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7 17:19:00

战志强是白方最好的朋友。至今他都能清晰地回亿起小学五年级时那段记忆犹新的岁月:那时候的他,生命中除了仅剩的悲伤和孤独外别无所有,每天自己像束缚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套子中,默默地忍受着别人的冷嘲热讽甚至是身体上的侮辱。在同学们眼中,这个老师天天要骂的家伙根本就是个一无事处的人,他又是那样的懦弱,也没有丝毫同情的必要。
终于有一天,白方的愤怒像沉积许久的火山一样爆发了,与他大打出手的几乎是全班的男同学。但,战志强是个例外;那天他没像从前一样默默地袖手旁观,而是选择站到了白方的身边。多年以后白方还问过战志强,他对其那天的行为感到非常不解。因为他会和全班同学树敌,以及于最后陪着自己一起挨打。而战志强总是用玩笑的口气告诉他:“我不能忍受欺负弱者的行为。”
“我是弱者吗?”虽然白方很不情愿接受这个称号,但客观事实决定了即使未来他变得再强,也无法抹去曾经的侮辱。这是他生活中最不愿意提及的历史,也是他心中最痛的地方。这还是他从自卑向自强转化的唯一动力。比此以后,他们俩一直在一起:初中、高中、大学毕业。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甚至在外人眼中更像是一对同情恋患者。
可是如今,他对这个挚友突然间产生了一丝陌生的感觉。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强势要自己和他一同选择来“金都海鲜大酒楼”工作?还是瞒着自己调查甚至过去那个可怕的地下室?他为什么对它的兴趣是如此之大?又为什么要对自己守口如瓶?在白方的记忆中战志强从来没有对任何事情有过如此经心。
战志强当然没有理会白方的心思,他没说话,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身体也开始包裹在谈谈的烟雾中,似乎变得更加陌生和遥远。
“我还没有进过地下室。”他望着成小华幽幽地说道。
“你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是吗?”成小华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但口气仍然咄咄逼人。
“你到底都知道什么?”战志强的口气终于变得强硬起来。
“那你又知道什么?”
“我有我的理由。”
“我想我们的出发点是一致的。”成小华紧紧盯着战志强,似乎要看出什么玄机一样。
白方没有完全明白他们二人对话的意思,不过他发现战志强的眉头紧皱,脑门上也浮现出了汗珠。
一时无语,三人都静静地坐着。
过了许久,战志强才开口道:“原来你早就盯上我了。”
成小华微微一笑,揣起杯子嘬了一口咖啡,说道:“那倒不是,我今天早上也是无意中听到你们对话的。也算无巧不成书吧。不过我也正要找人一起了解一下这个恐怖的地下室呢。”说着她又格格地笑了起来,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个可以致人死命的地方放在眼里。
“你真聪明,让你一猜就中。我虽然没有下去,但不代表没有这个想法。”说着战志强又续了一支烟,接着道:“其实我早就在搜索这方面的资料了。只不过由于时间久远,了解情况的人又不是很多,所以倍感艰难。后来我才知道,小白楼的这个地下室在十九年前死过很多人,后来就封死了。前几年供销公司把它卖给了金都集团,由金都集团改造成了酒店。地下室入口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原来入口的地方现在在酒店仓库的后面。”
“看来我真没有找错人,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成小华轻松地说道。
本来白方听战志强说没有下去过略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听成小华的意思要和战志强一起去这个传言中可怕的地方,心又提了上来。他连忙插嘴道:“先等等,我觉得无风不起浪。既然以前这里死过不少人,那一定是有原因的。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一些。”
战志强看了白方一眼,对他非常轻微地摇了摇头,然后说:“第一次去报到的时候我已经看清楚了。地下室的入口早就用铁链锁上了,但因为年头久了所以锈得很厉害,要打开不是难事。”
成小华点头,然后笑道:“嗯,小白楼地下室闹鬼已经传闻很久了,否则金都集团也不会用非常便宜的价格拿下小白楼。也不知道咱们酒店将来生意有没有影响。”
“应该不会吧,毕竟仅仅是吃饭,又没有住宿。再说了,没准儿这还能成我们一个宣传的噱头呢。”白方道。
“那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说着成小华站起身,然后回头对战志强俨然一笑,道:“我可是行动的一员哦。定了时间通知我。”
战志强望着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白方紧攒着眉头问战志强:“你真的要去?”
“是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是我个人的事情。”
“那你还答应了她,怎么不跟我说?”白方口快心直的脾气又涌了上来,他觉得和战志强也没有必须拐弯抹角的说话。
“她和我有相同的苦衷和目的,虽然我还不清楚具体的内容。”战志强望着远处霓虹闪烁的清河水畔,声音变得低沉有力。
“苦衷?目地?”白方感觉眼前的这个挚友变得更加难以理解。
战志强抬起头来,望着满面迷茫之色的白方,用略带歉意的口气说道:“其实我一开始来‘金都大酒店’是有目地的。我没有对你直说,因为怕你不赞成我这么做。”
“我现在难道就赞成了?你得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白方愤愤地说着,点了一支烟。
“你别急,我没有料到会冒出成小华。”
“如果她不出现你还会瞒着我吧?甚至到你从那个地下室出来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我才能知道?”白方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他不能忍受一个好朋友对自己有这样的隐瞒行为,明知道那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即使去也得和他商量一下吧?毕竟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否则要是一般关系他发这么大的脾气也没有必要,甚至别人还会拿他当神经病看待。
战志强理解白方的心情,也知道凭着两个人的关系来看自己做得似乎有些过份。于是笑着解释道:“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现在告你还不晚吧?”
“说吧!我听听你们所谓‘可怕’、‘诡异’和‘恐怖’的地方到底有什么秘密。”
战志强仰起头望着大厦顶上漂亮的欧式吊灯,缓缓地说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曾经有一个警察的舅舅吗?”
“就是那个在你很小就去世了的那个?”
“是的,他叫李军。在我四岁那年他就去世了。而且他死得异常离奇。”
白方注意到这时候战志强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哀伤,那是和种和他性格完全不同的极度哀伤,似乎他已经在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下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一个和白方二十年来记忆中完全不同的战志强。
“我对我舅舅的了解不多,但印象非常深。”他用那种哀伤低沉的声音说着。“他很喜欢我,小的时候经常带我出去玩,给我糖吃。后来他死了,而且死得很惨。”
“你舅舅到底是怎么死的?”
“车祸。但是让我不解的是他是他们局里驾驶技术最好的人,当时开车四五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事,那怕是一件刮蹭之类的小事。而且那天没有下雪,没有刮风;他又从不喝酒。你不感觉他的车祸出得很离奇?”
“是有一点,不过好像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其实这件事已经过去十九年了,再有疑问也不会有人认真。只是在上个月,我舅妈突然的去世让我对这件事又有了新的认识。”
说到这儿战志强神经质似的左右看了看,才接着说道:“我舅妈也真不容易,自从我舅舅离世后她一直没有再嫁。她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发现的时候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7 17:20:00
说到这儿战志强神经质似的左右看了看,才接着说道:“我舅妈也真不容易,自从我舅舅离世后她一直没有再嫁。她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发现的时候已经去世近一天了。她无儿无女,后事就由我们家来操办。后来在整理遗物的时候我发现了我舅舅生前记的日记,其中就描述了他接的一个案子和小白楼地下室有关。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然后阴沉地说道: “他在小白楼地下室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大秘密。”
“奇怪的秘密?”白方不禁打了个寒战。
“对。我舅舅是个无神论者,但他对所发生的事情也不能自圆其说。”
“到底是什么秘密?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方的心情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战志强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白方严肃地说道:“不管是任何事情,只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排除了;那么最不可能的结果往往就是事情的真相。对于发生在我舅舅身上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世界真的有鬼魂的存在。无论你信或是不信。”
“你是说真的有鬼?”
“不仅仅是这样,而且成小华……”他没有再说下去。
听到此处,白方惊呆了。他圆睁着双眼望着战志强,好一会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成小华根本就不是人?”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7 21:46:00

十月,秋风已至,月夜正浓。
一阵悠扬的乐曲传到白方耳边,他猛然一惊:“我这是在那里?”
环顾四周,只见脚下一条蜿蜒的小道崎岖通向远端尽头;道路两边种满了红色的花。片片鲜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了目光所及之处。远望去,就像是用血铺成的地毯将白方紧紧包裹。
团团火红,滴滴鲜血;只见红花不见叶。
这到底是那里?
远处,一个白色的背影出现在白方眼帘中。是个女人。一个有着婀娜的身姿,如瀑般的长发的女人。从她处传来悠扬的乐曲声。
是天籁之声?还是地狱深处的镇魂曲?
不是笛子,不是萧,不是唢呐,不是琴;不是号角也不是笙,不是管乐,不是鼓;不是胡、铃也不是弦。不是吉他,不是锣拔,还不是琵琶。
到底是什么乐器,竟然有如此美妙的声音?
女人慢慢转过头,微笑地注视着白方。
她的脸模糊不清,就像一团浓雾遮掩般的弥蒙。
她的手上拿着一段森森白骨。声音就出自那里——一个由人骨做成的哨。哨端的末头似乎还沾染着一丝鲜血,正一滴一滴地落下,与她脚下的鲜花融为一体。
红花、鲜血、乐曲、女人组成一副奇妙诡异的画面。
她是谁?
白方觉得颈后寒意顿生,不觉间无助地惊叫出来。
原来是个梦!
这两天的紧张和疲惫让白方有些不堪重负。更重要的是好友战志强的行为让他愈发不解。曾经的他在白方的印象中是那么的洒脱、轻扬和玩世不恭。什么原因使他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难道那个地下室里真藏着什么奇怪的大秘密?又是什么秘密让战志强这样的经心?甚至连一个仅仅与他目地有关系的女孩也要追查到底?
昨日的情景再一次浮现上来……
“你瞎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成小华的出现有些太过于突然。”战志强听了白方关于成小华的,有些近似儿戏的论断不禁笑出声来。
“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说他不是人呢。”白方也如释重负地笑了。
“不过我们真的需要了解她一下,最起码要知道一些基本情况。”战志强望着窗外沉沉的夜幕,似有所虑地说道。
白方望着这个自己曾经无比熟悉如今确日渐疏远的朋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碍着你什么事了,真搞不明白。”
“我要调查一下她。”
“调查?怎么查?”
“我想咱们酒店人事科一定有她的简历吧,虽然那里面的内容简单一些,但也够用了。”战志强的声音变得干巴巴的,像是干冷的冬天站在广袤无垠的原野里发出的一样,没有任何味道。声音透过星巴克敞开着的高大玄窗,穿透到阴暗的夜空中与清水河畔炫目的各色霓虹灯光交织在一起,相互缠绕、相溶,最后一同神秘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要去偷成小华的简历?”虽然以战志强的性格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但是突然间的出口,白方还是被吓了一跳。他沉默了几秒钟接着说道:“人事科和总经办紧挨着,你要是被发现了会被开除的。”
“哦,那我们两个人去,你帮我放哨就会好多了。”战志强好像有些不漫不经心地笑着。
“我不去!”白方干脆地回绝道。
战志强没有说话,他又点了一支烟,变得少有的严肃起来。慢慢地站起身望着外面,沉默良久才说:“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一个烈士舅舅。他一直都非常优秀,文革时全校唯一没有下乡而被保送当兵的人。后来分配到市公安局工作。他和我妈的关系非常好,也非常喜欢我。他结婚晚,牺牲时才结婚二周。对于他的死因一直就是个谜,甚至连我家人都不知道。他没有儿女,做为外甥的我有义务对他的死负责,我一定要找出原因,搞明白那个可怕的地下室。无论是鬼是神我要去面对,去面对那个奇怪的秘密。”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白方,继续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可以帮我。放心,危险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去的。但是成小华的情况一定要弄清楚,我感觉她也知道什么,甚至知道得更多。”
人活着不是就生存在一张巨大的关系网中吗?一个由亲情、友情、爱情所交织的大网中。也许你可以缺少其一甚至其二,但你不能全都没有。围绕着情字古今中外发生了多少催人泪下又寸断肝肠的故事?战志强为了给舅舅找出死因不是出于情字的纽带?白方又想起了这么多年来两人共历的风雨,当年一同打架一同挨打的往事。一时间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执气,这种对好友的执拗之气远远超过了刚刚萌生起的那种对成小华莫名的感觉:“好,我们什么时候去?大不了一块儿被开除。”
金都海鲜大酒店一共四层,其中一楼只有海鲜池和供食客赏玩小憩的门厅,来人由咨客直接引到电梯或楼梯口带到楼上。真正的餐厅是从二楼大厅开始的。一楼门厅隔开的后面就是封闭的酒店管理层办公区,不过管理区与门厅虽然同在一楼,但必须由酒店的后门进入。这就要从后院大门通过保安室才能到人事科。白方和战志强把潜入时间定在了第二天下午三点。
他们定这个时间是战志强的主意,因为酒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所以只有每天下午二点到四点半这段时间相对人少。这时候的管理区除了会计办公室外基本没人。而人事科的王主任每天只有上午才在办公室上班,下午她会兼职去会计那屋帮忙。所以只要不被保安发现就没有什么问题。至于人事科隔壁的总经办,战志强认为根本可以忽略不用考虑,因为总经理文梅一个星期难得来上二天班。副总和各层的楼面经理全天都在酒店各层忙活,每天和那些关系客户喝酒及及处理大量的客人投诉就够他们受的了,根本没有时间回办公室。
以去找出纳为名瞒过保安,他们很顺利地就潜入了酒店管理区,来到了人事科门外。人事科的门是普通的木门,因为没人想到会来这屋偷东西。这屋里也没有什么有值钱的,整个管理区内除了财务室是特制的防盗门外,其它屋都是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战志强用一张IC卡就打开了门上的锁。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7 21:47:00
白方站在总经办的门前,一边抽着烟一边给战志强放哨,不时地催促着他快一点。里面隐隐传来战志强气急败坏的叫喊声:“知道了,急什么。”他们俩当然不知道,总经理文梅此时刚刚跨过保安室的大门,向她的办公室走来。
文梅也是不久前通过金都集团董事局社会招聘应聘到酒店任总经理的。她的履历表上年龄写的是四十八岁,不过看上去她似乎应该更年轻一些,算是一个典型的“打工皇帝”,高级金领了。今天她是临时决定回酒店办公室取一份文件的。
当白方发现文梅的时候她已经拐过走廊的弯,远远地向他们走了过来。甚至没来得及通知战志强,他自己就被对方的视线捕捉了。其实如果仅仅是战志强一个人来而且把人事科的人门关上在里面找的话,文梅根本不会发现在他。
他带白方来其实是有目地的,一是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以便巩固他们朋友的关系,二是想把白方也带进自己的游戏中,这对他们双方也许都是件好事,虽然现在还不能告诉白方。不过战志强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人完全可以胜任的事情由两个人去办结果往往会更糟。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那个部门的?”文梅坐在自己办公室宽大的椅子上,目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白方和战志强。在她看来,他们根本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白方低着头,也在偷偷打量着文梅:一个有着健硕身材的中年女人,高大而威严。“她不会是打篮球退役的吧?”白方偷偷地想。
“我叫战志强,楼面部的。”战志强无所谓地回答道。
“你呢?把头抬起来点。”文梅对白方说道。
白方诺诺地抬起头,与文梅四目相对。
“你叫什么名字?”方梅一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钢笔,一边问道。
“白方!”
“白方?你们去人事办公室干什么?”
“找自己的档案,我们想看看学校给我们的评价。”战志强插嘴道。
文梅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找到了吗?”
“没呢,刚进去你就来了。”战志强总是一副不经心的态度。
“好了,你们走吧。这件小事我不想向再追究下去。如果下次我再发现你们私自闯入办公室的话我会处罚的。”出乎白方二人的意料,经过很简短的询问之后,文梅就做出了决定。接着她站起身,有些粗暴地将白方和战志强带了出去,根本没有再给他们解释或说话的余地。在走廊拐弯的时候,白方看到文梅去了人事科。
想到这儿,白方从床上坐起,望着午夜沉静的夜空,点燃了支烟。幸亏文梅不拘小节且比较大度,否则让总经理抓到私自去人事科偷东西那还得了。他扫了一眼上铺熟睡着的战志强,然后下床穿鞋走了出去。
他们住在酒店顶楼的员工宿舍,出门就是露天的天台。白方仰头看着脑袋顶上皎洁的月光,心里异常的喧嚣。晚上睡前,战志强对于文梅的出现以至于没的搞到成小华资料的事还是耿耿于怀,他甚至表示说想过几天再去一趟,不过在白方强烈的反对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你敢不敢明天和我下一趟地下室?”战志强睡前偷偷地问白方。
白方不安地看了看同宿舍的几个人,然后小声地说道:“你不要命了?”
“哼,我才不信那个邪呢,而且我舅舅也说那个地下室奇怪。”他还是那副无谓的样子,好像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可以无所谓似的。
“那你舅舅还不是死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调查一下较为稳妥。”
“你不去算了,我明天自己去。”战志强转过了身,不在说话。
白方扔掉手中的烟蒂,准备回屋睡觉。他已经拿定主意明天无论如何要阻止战志强去地下室,实在不行就去文梅那里告他。反正他不能让他去冒险,无论这事是真是假。
他相信无风不起浪的道理。
就在白方转身回屋的瞬间,他站住了。
因为她看到远处对面的楼顶上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袭白衣,一个有着婀娜的身姿,如瀑般的长发的女人。她的手里拿着一段白色的骨哨,似乎还在滴着鲜血的骨哨。
她在望着他。
他在望着她。
这还是梦吗?
她到底是谁?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7 21:49:00
第二章 诅咒

1922年11月26日,
当英国人霍华德•卡特和卡纳冯勋爵带着他们的考古队打开古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陵墓时,
谁也不会想到灾难也随之来临.
“谁扰乱了法老的安眠,死神将张开翅膀降临他的头上。”
似乎是这句古老的诅咒验证了它的效果,
接下来的数年时间里,打开法老陵寝的考古队员无一生还……



本来白方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战志强去那个神秘的地下室。对自己最好朋友的生命,他坚决要负责到底。至于他舅舅李军的死因,实在想查完全可以换个方式,也一定能弄明白。不过,结果确是事与愿违,他自己竟然也被稀里糊涂地卷了进去,甚至改变了他的后半生。与很多人一样,决定一生的重大决策往往是在一念之中产生的。
最近几天白方的精神状态不好,晚上经常做着同一个恶梦,使睡眠质量大打折扣。有时候他甚至不能分清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清醒着。比如昨晚在天台上遥望到的那个神秘女人,影绰间恍如梦境,确又那样逼真。他看不清她的容貌,但能感觉到她的微笑,那是一种真实的、阴郁的、甚至是可怕的微笑;一种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微笑。
“你想什么呢,快给我拿酒呀?”站在吧台外面的服务员王玲玲气呼呼冲白方地喊道。
“哦!”白方连忙站起身,从屁股下面的啤酒箱里取出二瓶生力啤酒放到的王玲玲的托盘上,笑着给她赔礼道歉:“不好意思,走神了。”
“想女朋友啦?你再不快点客人非投诉我不可。”王玲玲一边嘟囔着一边走了。
今天是酒店第一天正式营业,人多得像自由市场,所有人也都忙得不亦乐乎。唯独被分到吧台的白方有走神的时间。这也难怪在外面的服务员们嫉妒。
“白方,你今天是怎么了?要是让领班发现可要扣奖金的。”身边收银的张琳好心提醒他。
“谢谢,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白方冲着张琳笑了笑,脑子里还是一阵一阵地空白,他知道自己的心还在天台上没有收回来。
忽然,一阵悠扬的乐曲声隐隐传来,透过嘈杂鼎沸的人群清晰异常地传入白方的耳道。这乐曲好像玉珠落盘般清脆,确又带着阵阵哀伤,带着谈谈的凄凉;陪着天籁般的音乐,一个低沉委婉如歌如泣的游丝般声音回荡在白方耳畔:“彼岸——彼岸——彼岸……”
“彼岸?什么是彼岸?”
这是白方第一次单独听到这个词,人竟有些恍惚。
这是骨哨吹奏的哀鸣!
难道是——她来了?
她又是谁?
“白方,拿酒呀。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张琳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白方遽然惊醒,眼前依旧是穿梭不尽的人流,耳边响起的是酒店大堂正中传来的钢琴声。
这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凌晨,无月;天幕上渺渺地挂着几颗星辰,无力地闪烁着暗谈的光芒。黑暗中,一片寂静,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通、通、通……”;初秋的冷风打着旋盘旋在身遭,使人不禁有些阴寒悚然。
白方站在酒店后门阴暗处,等待战志强和成小华的到来,也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自从下班时战志强带着成小华站到他面前的时候,白方就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他们了。望着成小华,白方的内心激荡着阵阵涟漪。那种奇妙的感觉再度袭来,这次包裹了他的整个身心,甚至包括灵魂。他的决心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酒精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既然不能阻止那就一会儿和他们一块儿去!不能让自己最好的朋友单独身涉险地。”他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真的是为了朋友吗?如果战志强单独去的话他也会如此吗?
他不知道!
也许,只是竭力阻止……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战志强和成小华出现在白方面前。
“你早来了?”成小华笑道。
“吓我一跳,你们怎么和鬼似的。”
“你就这点胆呀?太小了吧。”成小华揶揄道。她穿了一身牛仔装,显得漂亮可爱又干净利落。
“行了,我们抓紧时间,我都看好了,沿着门左边的墙头特别矮,翻过去就能到地下室入口。”战志强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根红绳,直接戴到了白方的脖子上。
白方被他吓了一跳,往边上一躲道:“你要干嘛?”
“呆着别动,这是我去云泉寺给咱俩求的,开过光的护身符。”战志强一改往日无所谓的轻松神态,一本正经地小声说道。
“他怕你养不大,给你求的平安符。”成小华在旁边嘻笑着说。
白方没有答话,他握着叠成三角形的红纸包,心里荡起一阵暖意。他知道,这里面装着的不是驱鬼护身的符箓,而是他和战志强二十年的珍贵友情。人生有友如此,复又何求?他带感激之情回身看了一眼战志强,一瞥间无意发现成小华脖子上也挂着一条红绳。
“这是什么?”白方好奇地问道。
成小华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黄金十字架,摩挲着说道:“这是我妈留给我的纪念品。”
白方没有说话,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心底涌上一种奇妙的感觉。
地下室的入口已经改到小白楼的后侧门,现在白天都很少有人来。在这静谧的子夜时分,轻轻回荡着三个人轻微低沉的脚步声。厚重的木门紧闭着,外面锁着拇指粗的铁链。像一只被封印的巨兽,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开启它宿命人的到来。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地下室?充满死亡诅咒的地方?
他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也许,答案马上就会揭晓!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7 21:50:00
阴风吹拂着面颊,像是一只冰冷的大手在白方脸上划过,慢慢地抚过额头、鼻梁、嘴唇直到下巴,然后在他的脖颈上缠绕、移动。突然,它紧紧地抓住他的胸口,似乎要把他的心脏也掏将出来。
白方感觉有点冷。
战志强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小钳子,迅速地打开早已锈迹斑斑的铁链。然后轻轻地将木门“吱”地拉开。
这一刻他等待许久,也准备了许久。
阴风扑面,一阵浓浓的陈年积腐味道泛着灰尘卷了上来,渗入到每个人的鼻腔中流到肺里。
打开封印的巨兽张开了倾盆大口,像是被潘多拉开启的魔盒。
黑暗、一片黑暗,一片未知的黑暗。
又是黑暗,白方最讨厌黑暗。他不禁“啊”地轻呼了一声。
“你没事吧?”身旁的成小华问道。
“没什么。”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白方心里暗暗地轻叹道。
黑暗中,他好像又看到了十多年前的经常发生一幕:屋子里点着昏黄的小灯泡,父亲白建功坐在狼藉不堪的桌前,脸上充满了被酒精腐蚀后的麻木,脚下堆满了酒瓶。忽然,他拎着酒瓶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撕心裂肺地扬天哭号着:“兄弟呀,我的好兄弟。你到底在那里?哥哥想你啊!”接着,一只只酒瓶在空中飞舞着落在墙上,四下飞溅的玻璃碎片将本已经蜷缩在墙角战战兢兢的白方又逼得往里挤了挤。忽然,伴随着“哗啦”的一声,灯灭了,屋里陷入深深的黑暗。
“小兔崽子,你躲老子干什么?”白建功的巴掌狠狠地打在白方脸上、身上,发出肉体相互碰撞的清脆声。
没有哭声,黑暗中确充满了深深的怨恨。
“你们俩跟在我身后,要小心一点。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踏入死亡的诅咒了。”战志强的声音将白方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哎呀战志强,你别诚心吓人好不好。”成小华嗔道。
“那你还非要跟着来,跟紧了。”战志强打着手电,慢慢地走了下去。渐渐地,他的身体转眼间被黑暗吞噬得无影无踪。
“快跟上。”白方推了成小华一把往下就走。
“你先走。”成小华小声说道。
“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走。”成小华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白方突然明白了什么,笑道:“你是叶公好龙吧?非要跟来,原来你也害怕。”
“谁说我怕了?还‘我也害怕’,这不是不打自招,你自己不也怕嘛。”成小华反驳道。
“行了,有我呢放心吧。”白方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就要往下走。
忽然间,一阵悠扬的乐曲声从地下室深入传来。如歌如泣,似乎如天籁一样美妙。一个游丝般的声音夹杂在音乐声中确又清晰可闻:“彼岸、彼岸……”
“你听到了吗?”白方住足,轻轻地问成小华。
“听到什么?”
“彼岸!”
“彼岸?”
“你们磨什么呢,快一点。别忘记把门带上。”音乐声嘎然而止,下面传出战志强的声音。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白方问成小华。
“你呢?你信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地下室是否真的存在诅咒。”
“是啊,诅咒真的存在吗?”成小华谈谈地说道。
“也许就像图坦卡蒙的诅咒一样,真实存在。”白方的声音低沉有力。
楼梯下面是一个九十度的弯,然后再下十几级台阶就是地下室内部了。白方低着头,走在成小华后面。跟着战志强留下的残光慢慢地走了下去。
忽然他的眼前一暗,黑暗复又袭来。
手电的微光消失了,无边的黑暗又成了主角。
白方抻手想拉身边的成小华,确拽个了空。
“老战?小华?你们在那?”白方大声地喊道。
没有回应,四下里一片死寂。
一股寒气扑面而至,孤独感由然而生。黑暗中,白方好像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自己那间黑暗的小屋。他仿佛又看到了父亲那布满酒气的狰狞面容。
“兄弟,你在那里?”父亲那嘶哑的声音号叫声在脑海中回荡着。从白方记事起白建功就经常酗酒打人,他长大后才知道。自从父亲少年时带着他的弟弟,也就是白方的亲叔叔白立业去游泳时把弟弟弄丢后他的精神就受了刺激。
白方的母亲黄芹是白建功在插队的农村认识的。婚后生下白方,在他五岁那年便因病撒手人寰。白建功本来已经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忘却,没想到在丧妻的打击下变得更加疯狂。他酒醒时对儿子疼爱有加,可喝醉时确六亲不认,视做仇敌。可他醉酒的时间远远要多得多。
人一定要靠自己,这也是在白方成长过程中学到的重要内容。只有自己自强,才能让人看得起你。他长大了,白建业逐渐老了。他再也打不动这个练过武的儿子了,只能靠更多的酒精才可以平息心中的悲伤。终于有一天,酒精带着他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他并不留恋的尘世,那一年白方十五岁。
在这个破碎家庭里长大的白方对黑暗的恐怖远远高于常人,他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有“幽暗恐惧证”,只要在黑暗的环境里呆得时间一长就会变得焦躁异常。也许这是父亲白建功遗传给他的DNA在做怪吧。
可是,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面对黑暗,战胜恐惧。
到底是为了成小华?还是战志强?
他们去了那里?
难道这个地下室里真的有鬼魅存在?
白方鼓足勇气,开始摸索着往下走。突然,他感觉脚下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驱体。
是人?
是尸体?
是谁?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8 08:51:00

“哎呀!你踩死我了。”一个声音从白方的脚下传来。
正是成小华。
他松了口气,忙弯腰要拉她起来:“你怎么了?”
“慢一点,我扭脚了。”成小华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白方连忙慢慢地把她扶起来,然后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成小华抓着他的肩膀,小声道:“我走空了一个台阶,把脚扭了。”
“严重吗?能不能走?”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还行,已经不疼了。”成小华慢慢地走了几步,然后又道:“战志强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进去了。不过手电好像也不亮了。”
“我这儿还有,你拿着我们去找他。”说着成小华把一个小手电放到白方手里。
就在这时,成小华突然狠狠地拉了白方衣角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别出声,有脚步声。”成小华用轻微的声音说道。
脚步声?
白方拉着成小华的手,侧过头仔细倾听。果然,从上面楼梯口处传来一个异常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得正向他们走了下来。
“我听到了,正往下走呢。”白方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那怎么办呀?”成小华好像有些慌张,声音开始发颤。
“我们往里走一走,先别说话。”白方紧紧拽着成小华的手,摸索着往地下室深处走去。她的手冰凉,微微有些湿润。平生第一次可以这么用力地握住女孩子的手,而且还是让自己心动的女孩,虽然身处这个环境,白方还是略微有些激动。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楼梯拐弯处。他走得并不快,不过这非同寻常的声音听得白方有些紧张起来。像是一只负伤的巨兽正在逃避猎人的攻击般跌跌撞撞。
人怎么可能发出如此沉重的脚步声?
那是什么?是鬼?是兽?
白方的心情在黑暗中变得有些焦躁起来,他知道如果再不尽快打开手电的话自己这种心慌烦躁的感觉会愈发激烈。他不能抑制“幽暗恐惧证”带来的浮躁。于是他拉着成小华靠墙站好,猛然用开始发抖的左手打亮了手电。
光线穿过黑暗的束缚在远处形成一道晕影,朦胧间依稀可以看见在楼梯入口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左右手各抱着两具裸身的无头女体。
手电光反射的阴影照在男人脸上,显得有些模糊,有些狰狞。他怀中的两具女体确残破不堪,一个没有双臂,另一个则少了一条腿。
“啊!”成小华对恐惧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打破了,极度惊惧中的她尖叫起来。
此时白方倒比刚才感觉好过了一些,他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成小华的面前。虽然双腿仍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你们是干什么的?”男人把手中的两具身体放到地下,迈步向他们走了过来。
“你是谁?”白方退了一步,紧紧挨着成小华问道。
“我是后勤科的。我说怎么锁坏了,原来有人溜了进来。”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支烟,边点烟边用疑惑的目光望着白方。
这会儿白方才看清,男人四十岁左右,有着强壮的身躯和一张四方大脸。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工作服,正瞪着双眼看着自己。
“你是人?”
“废话,不是人难道还能是鬼。”男人有些不快地回答道。然后他停顿了一下,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们……我们不是偷东西的。”白方不知道怎么对他解释,有点不知所措。
“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是偷东西的,这个破地下室的东西值不了多少钱,你们也搬不走。”
“大叔,你刚才拿是什么东西?”身后的成小华缓过神来,喘着气问道。她依旧紧紧地抓着白方的手。
男人吸了一口烟,笑了:“还没告我你们谁呢,到盘问起我来了。”说着他转过身,将身后的两个女体又抓了起来,一一扔到白方他们面前。
随着“哐啷”的连续声响,白方和成小华确都如释重负地笑了。原来是两个商场用的朔料模特娃娃,已经坏掉了。
“我是金都集团后勤科的,我叫刘建国。你们呢?”
“我叫成小华,他叫白方。我们是酒店的。”成小华冲刘建国笑着说。
刘建国显示也被成小华灿烂的笑容感染了,笑道:“哦,是酒店的员工呀。这么晚了跑到这儿干嘛。”说着他搬过一个朔料模特,竟自坐了上去。
“你不是也这么晚了来嘛。”成小华恢复了神色,甩开白方的手,复又变得刻薄起来。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今天上夜班。要处理一批损坏的模特,因为没地方放,就想到这里了。没想到碰上你们两个家伙。”刘建国的声音并不高,不过显然有些责备之意。
“你是说这个地下室还归集团管?”白方插言问道。
刘建国抬眼看了看他,阴沉沉地回答道:“当然了,小白楼地下室现在是我们后勤处负责,做集团商场的废料仓库。”说完又转过头望着成小华,问道:“你们到底来干什么?”
“我们……我们是好奇……”
“好奇?小姑娘,别和我撒谎了。我想你们也听说过这里的事吧?”
“什么事?”成小华故做无知地问。
刘建国轻哼了一声,一字一顿地说道:“诅咒!”
“那你不怕吗?”白方问。
“怕,怕我就不下来了。”刘建国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大号的强光手电打开。就在他拧亮的一瞬间,白方看到他身后远处有一个瘦小的黑影一闪而过。
“是战志强吗?”
不过从身形上的看怎么也和略微发福的战志强联系不上。
“十九年前这里经常出事,听说下过地下室的人不出十天都会死的。”刘建国阴沉沉地说。
“那后来呢?”成小华追问。
“后来被派出所来人把地下室封了,这一封就是将近二十年。直到上个星期酒店开业前我们科长才把钥匙交给我。”
“你没有发现什么?”白方开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那个传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刘建国晃着手里的手电,冷笑道:“看来我的怀疑没错,你们真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是的,我们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秘力量。或是说诅咒是否真的存在。”成小华的声音又变得高亢起来,她的目光中又充满了凌厉和坚决。此时,在白方的心里确有一种触电般的温存感,它像是潮水一样拍打着自己的心房,使他觉得成小华变得愈发可爱。
也许这才是他下决心来这个对自己而言仍旧感觉危险存在的地下室的真正原因。
沉默良久,刘建国才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当然没有了,我才不信这个邪呢。你看,我前几天就来过一次,今天又来了。我出什么事了?”
“难道真的什么都没有?”白方喃喃地问道。
刘建国似乎变得有些有恼怒,脸上现出不副不耐烦的神色:“你们自己看看,除了这些放了几十年的废木料、钢材还有什么?”
手电光在黑暗中上下左右地跳动着,跟着光线的脚步,可以勉强看到地下室面积很大,约有数百平米。横七竖八地堆满了黑糊糊的木材、角钢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到了吧?有些人就是喜欢无中生有,你们没别的事就快走吧。”说着刘建国挥舞着手电就往外撵他们。
忽然,深处的黑暗中发出一声凄惨的号叫。
三个人都被这声嘶力竭的叫声吓得一哆嗦,不约而同的像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的,依然是深深的黑暗。手电筒的光芒在诺大的空间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远处,一对绿油油的眼睛正幽幽地望着他们。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8 14:01:00
那又是什么?
凄厉洞彻的声音在度响起,在这封闭幽暗的地下深处,它带给人的无限的惊俱和联想。
这是人发出的声音吗?还是灵魂深处的哀鸣?
也许十八层地狱中受刑的鬼魂也不过如此!
“怎么像是战志强的声音?”白方有些迟疑的说道。
“他是谁?”刘建国问道。
“我们三个人一块进来的,刚才他不见了。”成小华又紧紧地抓住了白方的衣角,看得出她很害怕。
“真是胡闹!”说着刘建国开始向黑暗中踱去。
他走得很慢,迎着那对绿色的光芒慢慢地走去。
一瞬间,绿色的光消失了,继而那撕心裂肺的长号第三次响起。这次白方听清楚了,是战志强的声音没错。
“老战,你在那里?”白方大声喊着,然后转身对成小华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说完大步向黑暗中奔去。
他刚跑了几步,就看到黑暗的深处显现出一个人影,正迅速向这边冲来。
是战志强。
“老战?你怎么了?”白方用嘶哑着声音问道。
战志强似乎不认识白方一样,径直向楼梯奔去。甚至掠过刘建国和成小华身边时候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奔跑中的他不时地发出那惊心的号角,他好像要发泄积蓄了太多的能量一般,急速地跑着,叫着。转眼就上了楼梯,冲出了地下室。
白方三人迟疑了几秒钟,接着分别向外面追了过去。
谁都没有注意,此刻,黑暗的深处那双绿油油的光芒再度出现,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凌晨的风就像战志强的叫声一样凄厉冷峻。当白方跑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消失视线当中。
街道的尽头隐隐传来他疯狂的吼叫声。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要去那里?
白方顺着声音的方向大步追了过去。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9 12:41:00

城市里每天都会有很多人降生,带着无限的憧憬、期望、理想来到这个世界上;每天也会有很多人离开,揣着怨恨、愤怒、遗憾恋恋不舍地回到那个现在人们仍然未知地方去。人生就是一场单程旅行,只不过要看你下车时间的早晚了。战志强就是一个提前下车的人,他抛开父母亲友,抛开最好的朋友白方,提前走下了人生的征程。
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一夜了,可白方确依旧孤独地蜷缩在宿舍的床上,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整个屋子里像是一个在高效动作的大烟筒一样。
清早,东边的天幕刚刚开始亮起来,屋门就“忽”地被推开了,冷风顺着洞开的大门钻进屋,将上铺的白方吹得打了个机灵。
“你少抽点行不行?呛死人了。”成小华一边用手捂着鼻子,一边历声说道。
“你怎么来了?”白方将刚刚又点燃的一支烟掐灭。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还有事问你呢?”
“什么事?”白方的声音沉低阴郁。
“前天晚上你去追战志强不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吗?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成小华坐在下铺的床上,仰着头问上面的白方。
白方喘了一口粗气,缓缓地说道:“那天我从地下室追他一直追到街上,没想到后来他的声音消失了。就像是融化在空气中的冰块一样无影无踪。我又……又惦记着怕你,就先回去了。没想到他还真出事了。”
“再后来呢?”
“后来我不是送你回宿舍了嘛。”
“我是说他,后来怎么样了?”看得出成小华也有些伤感,声音里全然没有平日的色彩。
“我回宿舍后没有发现他,有点不放心就出去又找了一圈。直到早上六点的时候才听保安说他出事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我刚刚才听说的。”
白方没有立即说话,他慢慢地从上铺下来,坐到成小华身边,才道:“我怕你害怕,所以想晚一点再告你。”
成小华看着面色苍白,显得无比憔悴的白方微微地叹了口气,往旁边挪了有一尺左右的距离,说道:“你不应该瞒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找了他一夜,后来刚回宿舍就听保安说他出车祸了。是在酒店不远的明德南街街道上发现他的,被一辆桑塔纳2000撞得没了人形,连面目都分辨不出来了。”说着话白方哽咽起来。
良久无语,整个屋里静悄悄的。
“那,那你见了吗?”成小华鼓足勇气问道。
“嗯,是他没错。连手电都还抓在手里。”
“那辆车呢?”她问道。
白方抬起头,眼泪又顺着面颊无声地滚落下来。他缓缓地摇着脑袋,说:“昨天我去刑警队,听他们说那辆车是当晚被盗的一辆桑塔纳2000,肇事司机已经弃车逃跑了,他们正在全力追捕。”
成小华像木雕泥塑般地沉默着,她凝视着窗外远处有些阴沉的天空,似乎听呆了。
是阴谋还是诅咒?为什么这么凑巧?一辆刚刚偷盗的汽车就被他赶上,现在找都不好找。
“你怎么了?”白方连忙抓住她的手问道。
“没什么,我是在想……”成小华轻轻从他手中挣脱,似有所思地说道。
“什么?”
“诅咒!”她的声音不大,确像重磅炸弹一样扔出这两个字。
“你是说诅咒真的存在?”白方无意地抖了一下,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吧。”成小华的声音像得道的高僧参透生死般地平静,可是白方看到她的脸色明显变得更白。这个漂亮的女孩在他眼中似乎和三星堆的文物一样装满了神秘。坚强与脆弱,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似乎被她很好的揉和在了一起。
战志强是第一个?!那第二个会是谁?
泪水模糊了白方的双眼,他仿佛又来到了那个四周开满了红花的小道。远处花丛中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女人,像是古装片里的某个唯美场影。
骨笛声声,哀伤片片。
女人转过头,冲着白方俨然一笑。
这次白方透过谈谈地薄雾看清了她的容颜,一个有着鹅蛋脸、杏核眼的年轻女子,标准的古典美女。
朱唇轻启,柔声入耳:“彼岸!”
“彼岸?到底是什么是彼岸?”
白方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得现清楚些。可是像遇到阳光的晨雾一样,他再见到的依旧是对面的床铺和身边不远处的成小华。
他刚想要说话。徒然间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刘建国死了。”
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小得成小华甚至没有听到。确宛如在白方头顶打了一个晴天霹雳,震得他跳了起来:“刘建国死了?”他下意识地大声叫道。
“谁……谁是刘建国?”成小华被他吓了一跳,惊愕地望着他。也一时忘记了刘建国是谁。
“刘建国?对,谁是刘建国?”白方神经质地左右看着,像找什么东西一样。他好像也根本不知道刘建国到底是谁。
“那天在地下室遇到的,金都集团后勤科的刘建国?他死了?”成小华的脸色变得更白了,他一把拉过白方的手,强烈地按捺着不由自主就簌簌发抖的身体。
“我不知道,谁说的?”白方双眼瞪得好大,惊俱地望着成小华。
“是你刚才说的呀?你到底怎么了?”成小华一把松开白方的手,慢慢地向门口退去。
“对,是他刚告我的。”
“他?他是谁?”
“他是谁?”白方重复着这句话,脑子里努力地回忆着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
像是父亲的声音,那种曾经充满酒气的哀号!
又像是战志强的声音,那种对任何事情都不屑一顾的轻蔑!
可他们都是死去的人?
父亲是白方十五岁那年去世的,这个给他带来无数痛苦的男人,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战志强是他最好的朋友,二天前他亲眼目睹了他尸横当街的惨状;见到了他伤心欲绝的父母。不会有错。
那到底是谁还能让他这么熟悉?
难道是自己的幻听抑或是想像?面对诅咒,自己潜意识中产生的一种幻视或是幻听?也许就像是那个念着“彼岸”的女子一样。想到这儿白方哑然失笑,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脸道:“可能是我听错了,有点大惊小怪。”
“也许,我们应该去看看。”成小华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真的有诅咒吗?”
白方的眼前又浮现出战志强那具横卧在街头的尸体,迸裂的脑浆和鲜血涂满了周围的马路,红白相间的血泊中只能只能看到他的脖子上面破碎的残存头骨和那条红绳下的护身符。他使白方联想起早晨经常吃的某种早点配上辣椒油的混合体。一瞬间,车轮下战志强肥胖的尸体换成了强壮的刘建国。依然是那件深蓝色的工作服和那双大手,只是他的的脖子以上也如战志强般地血肉模糊抑或说是像没有油条的那份早点。
身边的成小华已经没有了开始的那份从容和坚毅,眼光中流露出的是一种让人怜悯的惊怨、幽惧。也许她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诅咒真的存在。
“对,我们应该去!”白方按捺住同样恐惧的内心,故做轻松地冲着成小华笑着,道:“开始见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哦,还一定要跟着去呢。难道真的害怕了?”
“我自己选择的事情永远不会后悔。”成小华改变了语气,坚决地说道。
刘建国所在的后勤科隶属于“金都集团”,离白方他们“金都海鲜大酒店”有一公里所有的距离。和成小华下楼顺着喧嚣的街衢往目的地走,白方心里极度地忐忑不安。如果刘建国真的死了,那诅咒的存在似乎就可以证明了。在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真的存在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9 12:42:00
他们带着这个沉重的问题来到金都集团后勤科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远远地就能看到一辆警车停在集团大院里,楼门前死一般的沉静。
“你们找谁呀?”传达室一个白发苍苍的瘦老头走到门口,大声地问。
白方打量了老头一眼,笑着说道:“大爷,我们找后勤科的刘建国。”
“找刘建国?”老头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望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那里的?找他干什么?”
看到对方的眼神,白方的心里泛上一句成语:“凶多吉少!”
“我们是他的朋友,找他有点事。”成小华接道。
“别找了,他死了!要是关系好的话回头过几天去送他吧。”老头抛出一句白方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确还是难以接受的结局。
眩晕,天地似乎要颠倒过来。
“你们怎么了?”老头望着面前两个呆如木鸡的年轻人有些惊慌地叫道。
“我们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突然。”白方拉了身边的成小华说道。
“谁说不是呢,早晨上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谁知道一会儿就自杀了。”老头伤感地说道。
“您是说刘建国是自杀的?”成小华一把拉住老头的衣服问道。
老头被她吓了一跳,往后躲了躲道:“是啊,今天早晨上班的时候我还见他呢,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谁知道回他办公室后没多久就自杀了,是躲在厕所上吊死的。他怎么会自杀呢?没理由呀……”老头痛心地发出感叹,慢慢向屋里走去。
正在这时,楼里传出纷杂的脚步声。接着,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他们正好听到了这边的议论,一个警察便径直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桥南分局刑警队的李伟,请问你们是刘建国什么人?”他走到白方和成小华身边,严肃地说道。
李伟大约三十多岁,一身合体的警服下包容着健壮的身躯;棱角分别的脸上挂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皮肤有些发黑,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在白方和成小华的面前刮出阵阵寒气。不知道什么原因,李伟带给白方的是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住了十几年的邻居般亲切,虽然对方现在的表情非常严肃。他在白方心里打上了深深烙印。
“我们是他的朋友。”白方低着头慢慢地回答。
“朋友?”
“是的。”
“找他有什么事?”李伟目光炯炯地问。
“一些私事吧。”白方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此行的目地,难道说是自己的幻听?
“哦,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们有关于刘建国的情况可以随时打我电话。”李伟说着把一张名片交到白方手中,然后转身向警车走去。
“我们走吧,一会儿十点还要上班呢。”成小华平静地说道。
白方回头望着成小华,目光中充满了柔情。她的平静让他吃惊,也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刘建国已经死了,还会有下一个吗?
如果有的话,那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是他,还是她?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29 20:42:00
谢谢水,错误是在所难免的。希望大家都能给我挑出来,呵呵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30 12:17:00
第三章 失踪

你要小心点了;因为——
危险无处不在!
车祸、坠楼、呛水随时都能要命。
心脏病、高血压、癌症、糖尿病……游荡在我们周围,
你最近做体检了吗?
吃饭的时候更要注意碗里的肉,
癌症、疯牛病、禽流感、口蹄疫、SARS……
那样和肉没有关系?
可怕的肉毒!
那是它们临死前遗留下的深深怨恨。
正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整整一天,白方都是在极度惶恐不安中度过的。甚至差点把五粮液当成五粮春给人送了过去。“它们之间可是有几百元的差价啊!”他的领导,部长杨隆海站在吧台外面,用疑惑地目光瞪着白方,大声地喝问道。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实在不行回去休息吧?”
“不用了,不好意思啊。”白方用低沉的声音回答。
杨隆海用手点虚点了两下,厉声说:“小心点,再出问题你自己看着办。”
自从早上听说刘建国的死迅后,白方的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他能感觉到一阵阵回荡在耳边的脚步声,清晰异常。这是一种充满力量的且笼罩着强大死亡气息的脚步声,正慢慢地向他走来。
那是死神的声音。
他仿佛看到了黑白无常的狞笑。
“该怎么办?逃还是不逃?要逃到那里去?”
在此之前,他一直感觉自己算是个视死如归的人。上学时和校外的无赖打架,面对几个人都毫不畏惧,当时对方还有人手里拿着匕首。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我真的是如此怕死?”
“还是怕失去什么?”
自己已经失去了太多,如今还有什么舍不得?
心中一阵躁动,莫名的痛苦像涨潮的海水一样袭来。
“难道是因为她吗?”怕失去的是还没有到来的爱情?
“对,她现和自己一样面对危险,无论如何要保护她的周全。”
想到这里,白方四下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成小华。此刻的她应该身着红旗袍站在酒店门口,笑容可掬地迎接每个走进小楼的人。
楼下有危险?!
像突然被雷电击中一样,这个念头瞬间在白方的脑海中闪现,成形。他猛然放下手中的酒单,拉开吧台的门向楼下冲了出去。身后传来张琳的声音:“白方,你干什么去?”
一分钟的距离现在也变成了千山万水,白方抓着楼梯扶手跌跌撞撞地向酒店大门奔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护她,要和她在一起!”
成小华和另外三个咨客正规规矩矩地站在大门口。她的脑子里也没闲着,一直就萦绕着数个问题:战志强到底在地下室深处看到了什么?又是什么使他变得那样疯狂,以至于送了性命?她不能理解他当时的举动,难道那里真的有幽灵存在?
“诅咒,可怕的诅咒。”她轻声念叨着。“也许自己选择要解开这个秘密本身就是个错误。难道我的父母就永远死得不明不白?”眼泪在眼眶中荡漾着。
“小华,你……没事吧!”突然一阵冷风刮过,白方出现在成小华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我没事呀。”成小华迎着其它人的投来的各色目光,有些羞涩又有些不安地往周边左右看了看,皱着眉说道。
白方舔了舔嘴唇,生涩地咽了口吐沫,说道:“你要小心,我总感觉你要有危险。晚上下班我来接你吧?”
旁边的三个女生都吃吃地笑出声来,成小华的脸更红了。她恼怒地瞪着白方,斥道:“你有病吧?用不着,我现在上班呢。”
此时的白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他尴尬地看了看,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成小华愠怒地说道。
白方也红着脸转过身,准备上楼。
突然,他停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的马路对面。
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高竖的衣领遮挡住了半边面孔,只露出一对精亮的眸子。
看不到全貌,但白方还是能感到与对方很熟悉。微胖的身躯,圆圆的脑袋;他甚至看到了衣领下的遍腮虬髯。
虽然不清楚,可是能真切地感觉到对方存在的气息。
难道是他?
人还是鬼?
他不顾一切的冲到马路对面,顾盼之下确仅见身边穿梭不息的人流。
感觉与存在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幻觉还是真实?
白方呆呆地站路边,感受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恐惧和迷茫。
“白方?”成小华站在酒店大门外喊道。
“什么事?”白方又跑回去,问道。
“我忘了问你了,战志强什么时候走,我想去送送他。”成小华的神色有些古怪,声音变得温柔低沉。
“你也要去吗?”白方感觉有些惊讶。
“我怎么不能去?”她明显有些不悦。
“当然可以了,明天早上八点在西山公墓火化。”白方说着往马路对面又看了一眼,心低掠过一丝不安。
“你也小心一点,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说完这句话,成小华转身面无表情地踱上了台阶。
“是呀,今天是第三天了。”白方耳边又回响起了战志强的话,暨那句诅咒:“去过小白楼地下室的人不会活过十天。”现在看来成小华比自己的想像更要坚强一些,这让他稍稍有点安慰。
“我们该怎么办?刚才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幻觉?为什么那么像战志强?”一连串的问题像一道道沉重的枷锁,把白方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张大嘴巴,用尽全力呼吸着夜幕下并不新鲜的空气。一阵奇怪的声音伴着空气钻进白方的耳鼓,像支离弦的箭直接射入了他的大脑。眼前红光闪过,他感到天旋地转。
是死神的脚步声?
骨笛的奏鸣?
也许都不是,也许又都是!
红花群中的白衣女子、父亲那赤红的面孔、血肉模糊的战志强一一从眼前闪过。战志强的双手努力地向自己伸来,好像要抓住什么。
“老战,你别走……”白方痛哭着去抱自己的好友,确怎么也到不了他的跟前。
“你想告我什么吗?或是你在地下室的看到了什么?”白方用尽力气吼叫着,确只能看着战志强如秋风中的落叶般越飘越远。
“兄弟,别走!”白方一边叫着一边坐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
“我怎么在这里?”他惊讶地自言自语。
“你昨天晚上在咱们酒店门口晕倒了,是保安把你送回来的。”下铺的同事雄峰见白方醒了,站起来说道。
“我晕倒了?”白方对自己的身体一直很有信心。他不像战志强那样偏胖,也不像雄峰这样瘦弱,一直是身强力壮的。
“是呀,我们也感觉奇怪。后来文总请了个大夫来看你,说没什么事。”雄峰给白方递过一杯热水。
“连文总都来了?”
“全酒店都知道了,员工晕倒是件大事,她怎么能不来。她和李经理说了,今天让你休息一天。明天如果情况好了再上班。”雄峰说的李经理是酒店二楼的楼面经理李晴,也是白方的顶头上司杨隆海的头。
“哦,你今天怎么没去。”热水下肚,白方感觉舒服多了。他一面穿鞋下床一面问道。
“我今天的任务就是照顾你。”雄峰笑嘻嘻地回答。
“谢谢你,我没什么事了。”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把拉过雄峰问道:“现在几点了?”
雄峰显然被这个举动弄懵了,他不解地望着面前双眼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30 12:18:00
雄峰显然被这个举动弄懵了,他不解地望着面前双眼有些浮肿的白方说:“快十一点了,怎么了?”
“糟糕。”白方迅速抓起衣服冲出了屋门,回身对雄峰说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出租车喘息着停在了盘山路边,面前是一座仿古的石头牌坊大门。两侧苍松并翠柏成林,山峦叠障间一条笔直的水泥路通向显得有些阴郁的远方。牌坊左侧书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塞北市西山公墓”。
白方从车下跳下,急步向里面赶去,直到殡仪馆的正厅前。静谧的大厅,肃穆的人群,隐隐从各厅里面传来阵阵哭泣声。白方一进门就看见左边的休息厅里坐着几个人,战志强的父亲战钢赫然在列。
“叔叔,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白方跑到战钢面前,悲哀地说道。
“白方来了?听说你不舒服,就别来了。”战钢的脸色甚至比灵堂还要沉重,哽咽着回答。
“叔叔阿姨要保重身体,千万节哀。”说着白方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叔叔,我还有件事想问您。”哭了一会儿,白方接过战志强母亲递过的纸巾擦着说道。
战钢充满疑惑地看着白方,说:“什么事啊?”
白方哀叹了一声,道:“我是想问后来您看了没有?确定是战志强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战钢瞪圆了双眼问道。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确定一下。我总感觉他还在我身边似的。”
战钢点了点头,拍着白方的肩头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愧是强强的好朋友啊。我何尝不是如此?我总觉着他就在我身边,甚至晚上我在家的时候他能忽然推开门进屋,说声‘我饿了’。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真的走了。我自己的儿子我能认不出来吗?还有,你记得强强左胳膊上的那道长疤吗,还能有假?他走了,撇下我们二老先走了……”说着话,眼泪又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崩涌出来。
白方扶着战钢的手,也跟着抽搐起来。他知道战志强左臂上有一道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划的长疤,有二三厘米。看来战志强是真的去了。自己永远都不能再见到他,不能让他和自己一块打架、上街、看美女了。
那么昨天见到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感觉那么熟悉?
他走出殡仪馆的大门,望着远处层叠的公墓,心中无限伤痛。似乎每一个墓碑就是一段故事,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
蓦然间,远处的公墓之中依稀出现了一个人影。黑色的风衣,高竖的衣领,还有那熟悉的目光。没错,一定是战志强。那双相处了十多年的眸子白方不会认错。
没有惊恐,更添悲伤。
“老战,你到底想告我什么?”白方用双手胡乱地摸去泪水,确只见秋风阵阵,墓丛空空。
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幽灵,抑或是战志强根本没死?
没有人知道!
白方望着那个人消失的地点呆呆出神,良久无语。
“你还没走呢?”一个浑厚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白方回过头,才发现原来是酒店的同事张亚彬。平时和战志强关系不错,今天也是来送行的。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成小华走了吗?”
“成小华?她没有来啊!”张亚彬惊愕地回答。
这次轮到白方吃惊了,他停顿一下,才道:“哦,我以为她来了呢。”隐隐地,他觉察到一丝不安。
匆匆辞别了战钢,又和张亚彬打了招呼,白方打车直接回了酒店。不出所料,成小华今天果然没有上班,她的手机是关机状态。再赶到宿舍时也里没有发现她踪迹;同屋的咨客曹丽丽说成小华昨天晚上就没回来。白方心中一凌,忙追问道:“那你知道她家在那儿吗?”
“我不知道,只听说她和她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地址不清楚,但我有她家的电话。”曹丽丽说着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电话本找出了成小华家的电话,拔了过去。
“您好,请问成小华在家吗?”白方迫不急待地抢了过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迟疑了几秒,才缓慢地回答道:“成小华上班去了,在那住宿。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
白方的心里猛然一紧,一种不好的兆头由然由生。
“你怎么了?不至于关心成这个样子吧。成一她有什么事出去了呢?”曹丽丽不明所已,略带调侃地说道。
白方勉强地笑了一下,说:“我知道,我先走了。”说着拔腿就往外走,正和一个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这个人跑得很急,被撞得差点摔倒,幸亏被白方一把拉住了她。
“小心点。”白方说道。
“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来人是个女孩,也是酒店的咨客李妍。她见撞她的是个男的更加恼怒。
“对不起。”
李妍没再理会白方,对着曹丽丽就大喊起来:“丽丽,你知道不,楼后面街上有好多人。听说街角发现了一具女尸。”
“啊!”白方感觉到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
今天是第四天。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31 09:29:00


隔壁宿舍的电脑音箱里大声传出电影《色戒》的声音:“他钻进了我的身体里,又象蛇一样钻进了我的心里。”白方心里想的也如台词中描述的一般:“她‘钻进’了我的心里?”,而身体确软软地倒了下来。
“唉,你怎么了?”曹丽丽一把拉住白方。
那个刚进门的李妍也被吓坏了,她惊恐地叫道:“死的那个老太太是你亲戚?”
老太太三个字好像一把开锋的利剑直刺入白方的脑海,眩晕、疲惫好像被剑刺出的鲜血一样崩涌出去,霎时间头脑冷静下来,身子竟站得直了。
“你说什么?是个老太太?”白方问道。
“是啊,怎么了?”李妍显示被他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没什么,我先走了。”白方朝着她们勉强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屋门。
谢天谢地,那具尸体不是成小华。可是成小华又到那里去了呢?
白方茫然地站在街上,望着流水般穿过的车辆和人群,一股孤独感由然面生。“我要到那里去找成小华?她是不是已经出了什么危险?”
先是战志强,然后是刘建国,现在成小华也失踪了。难道那个关于诅咒的传说是真的?我们的身边的确存在一些目前科学还解释不了的神秘现象?如果真是这样那成小华凶多吉少,要不要去找她?自己不也处在危险的边缘?
白方拼命地晃动着又像吹鼓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头颅,视线渐渐暗谈下来。耳边已经没有了街道上杂乱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清悦凄伤的骨笛鸣奏。
“人是为了自己的希望而生,只要存在一线我们就不能放弃!”这是战志强在高考前曾经对白方说过的话。那时候的他们都面临着是否要报告塞北大学的抉择。当时白方甚至想报考一个民办,因为以他的成绩面对二类学府塞北大学有些过于勉强。这才有了战志强对他的鼓励。
“是啊,有希望才有可能,才能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后来的成功。”白方回味着战志强的话,似乎又看到了他那张充满阳光的胖脸和殷切的目光。
“一定要找到成小华!”他暗暗咬着牙下了决心。“也要帮老战找到事情的根缘。”
可是要去那里找呢?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也许他自己也随时都可能出事。去报警吗?还是通知成小华的家人?可理由呢?总不能说她受了什么未知的诅咒才导致失踪吧?而且现成小华才仅仅失踪一天而已,根本不会有人重视他的话,更别说立案了。并且小白楼地下室的事情还是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自己去说也很难让别人相信。与其让他们与事无补的担心受怕,还不如不说,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看来目前唯一可行的只有一个办法了。
打定主意,白方抑起头看了看灿烂的阳光,痛苦地笑了。
凌晨的秋风依然如故的凌厉;天上阴云密布,比他们下地下室那天还黑。白方特地穿了身便捷的衣服,拿着手电悄悄地来到酒店后面侧门。他喘了口气,左右看了看。然后翻过那段矮墙来到地下室入口处。
看来刘建国的死并没有引起金都集团的注意,地下室依然被那条如同摆设的铁链缠着。仅仅换了一把锁而已。这根本不算是障碍,白方拿出钳子,在铁链生锈处动了几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它拉成了二截。
木门被推开,如同巨兽又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找到那天让战志强疯狂的原因,就能了解诅咒的真相,也许这样才能救成小华。白方拿出手电,脑海中回味着熟悉的声音:“有希望才有可能!”什么危险这次自己也豁出去了,大不了三人一块上路。反正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想到能和成小华共赴黄泉,白方心里甚至有种凄苦的温馨。
可是他能如愿吗?
面对依旧的黑暗,白方急忙打开了手电。他不能忍受黑暗带来的狂燥。终于开始下台阶了,声音是这样的“咚、咚、咚……”
拐过一个弯,再走几阶就到了地下室大厅了。白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好像能突然从嘴里跃出身体,落到地上,在强大的压力下激起丈高的血柱。
每走一步就和答案近了一步,也和死亡近了一步。
黑暗贪婪地吞噬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抬眼望去整个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白方不得不睁大眼睛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远处,一对谈谈的绿光隐隐闪现出来。
真相也许就在眼前了,白方心底泛起一阵激动。无论如何也能看到那天战志强失常时见到的情况了。“小华我一定会救你的。”他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
每在这微弱的光线下,寂静的环境中白方总能想到父亲,想到儿时那黑暗的家。一瞬间,眼前的父亲又变成了那红花丛中的白衣女人,一只手拿着惨白的骨笛,另一只手在向他轻轻地召唤着;迷蒙中女人的影子渐渐地淡了,黑暗中显现出成小华那漂亮的面孔。
“小华?”白方惊呆了。因为他看到的只有头颅,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头颅。
是成小华的头!她在对白方微微地笑着,嘴角还滴着一行鲜血。
“啊!”白方靠在墙上喘着粗气。他知道这一定是幻觉,是自己对成小华思念太切产生的幻觉。他从小就没有母亲,几乎没有接触过什么女人。上学后也仅有战志强一个朋友。青春期的他在夜晚不只一次地幻想着自己未来女朋友的样子,自我陶醉满足。可是生活中确与女生很少说话,虽然他在男同学面前经常可以滔滔不绝。
自从见到成小华开始,他就把她和自己的梦中情人连接在了一起,也把她和自己的命运连接在了一起。有的男人就是这么奇怪,他们可以仅仅凭借着一面之缘就为对方献上自己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而且是无偿的,甚至无须考虑对方的想法,只要她们需要即可。这些人在感情的投入上比女人更疯狂、更感性,也更可怜。
虽然他们不多,但是真实存在。白方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白方相信只要下定决定的事情自己一定可以做成,就像儿时的自强起来,长大后的高考一样。这次救成小华亦是如此。只要没有见到她的尸体他就要做下去,找到地下室那个奇怪的秘密是他唯一可行的选择。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31 09:30:00
刚才可能有些紧张,竟然不自不觉地靠墙坐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使头脑冷静下来。然后站起身,才发现手电不知道什么已经灭了。重新打亮手电,那对时隐时现的绿光消失了,白方慢慢地往前走着,他相信离真相已经不会太远了。
不过很快地,他站住了。因为他发现有些不对头。
上次来的时候记得整个地下室是砖石结构的,顶上好像有不少木头做的饰物。而自己刚才靠的墙分明是土墙。他回身又来到刚才自己坐的地方,用手电照了一下。果然,地上被自己蹭下来的黄土铺了一片,而墙壁也是厚厚的土墙无疑。
这是怎么回事?
白方往前走了几步,用手电四下照了照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出口露出微弱的亮光来。地下室里怎么会有光?上次来并没有发现。难道里面就是导致战志强失常的罪魁祸首?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来了就是刀山也要硬着头皮上了。他从腰间掏出一支早已准备好的短棍,慢慢地摸了上去。光线越来越亮,等走近了白方发现,原来这里竟然有一个通向外面的洞。光线就是从洞外射进来的。但由于洞口与外面相连的是个斜坡,所以射进来的只有少许的光。
外面一定要亮得多,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通往酒店的某个房间?想到这儿,白方把棍子收起来,缓缓地顺着斜坡爬了上去。
从洞口爬出的白方大吃一惊,因为他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阳光在他的头顶上发强烈的光芒,竟已至中午。更让他吃惊的是他根本不是在酒店附近,自己所在之处是片一望无垠的荒草地。
天怎么亮了?这又是那?
身边半米多高的荒草迎着正午的微风翩翩起舞,好像对白方嘻笑着什么。他像一个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伫在阳光下发呆。直到身子被晒得有些发烫了,才反映过来。朝着陌生的荒原迈动了脚步。“是不是我在里面睡着了?”白方自言自语地走着,感觉到有些饥饿。看来现在先回宿舍换换衣服吃个饭是正经事。等回头再去地下室,一定得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条通向郊外的密道。
荒原中耸立着不少小山似的土丘,一辆吉普车影子由远及近地从土丘后闪现了出来。白方像见到了救星般挥着手,吉普车在他身边停下。
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从车里探头,操着方言问道:“什么事啊。”
“大哥,能捎我一段吗?”白方倍笑道。
“去那?”
“我去金都海鲜大酒店。”
男人一愣,道:“金都海鲜大酒店?在那里?”
“在新华街口。”
“新华街在那?”男人显得更迷茫了。
白方感觉有些好笑,心想这人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开车呢。不过还是笑着回答道:“在桥南区新华街呀,离察哈尔大厦不远。”
男人一听这话突然沉下脸来,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阴沉沉地说道:“你这人有病啊?这是衡州,那有什么察哈尔大厦?察哈尔大厦在塞北市呢。”说着扬场而去,留下白方兀自发呆。
“这里是衡州?”白方望着吉普的背影有感觉有些匪夷所思。衡州离塞北有四五百公里,这里怎么可能是衡州市。
“不是他有病就是我有病!”说着他笑着摇了摇头,向远处银线似的公路走去。他想打辆车回酒店。
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出租车,不过司机又给了白方一个打击,因为司机告诉他。这里的的确确是衡州市,还把他的驾驶证拿给白方看。司机有些同情地望着白方说:“兄弟,我先送你去派出所吧?要不救济中心?”
“去火车站。”白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说,万幸钱包里还有二百块钱。
坐在出租车上的白方漠然地望着窗外的快速闪过的风景,心里像开锅的粥,乱到了极点。
为什么自己会在衡州市出现?难道真是自己精神上出了问题?抑或是一个没有结束的梦境?
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更离奇的梦要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决定了的事情一定要做成,无论这件事情有多困难。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31 22:10:00
谢谢大家支持,刚开始嘛,不急慢慢来。明天要出差,不能更新,回来补上
楼主:zukun  时间:2008-03-31 22:12:00

白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个万劫不复的恶梦。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梦中的离奇经历与过程。是人生旅途中必要的体验。也许有一天当他醒来的时候会发现仅仅是做了一个梦。战志强成小华甚至刘建国都会安然无恙的围坐在自己身边。
可是,这真的是梦吗?
坐了四个多小时火车的白方疲惫不堪。脑子里乱得像个自由市场,没有一丝头绪。从火车站出来已经是傍晚了,他带着归来的亲切感,拖着沉重的步伐挤进了开往市区的地铁。
离开衡州前,他特地向出租车司机打听了一下。中午自己出来的地方是衡州市的北效区,一个小型燕国墓群。听说那里一直是盗墓者喜欢光顾的地区,前几年有考古队进行过抢救性的挖掘,他们撤走以后就留下了不少挖空的墓洞。后来那块地被一个地产开发商买下,目前处于无人管理状态,还有待开发。高耸在荒原的那些土丘就是几千年前下葬的燕国百姓陵墓,不过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个空洞,就像自己爬出来的那个一样。默默地等待着他们命运的结束。
白方又想到一阵看过中央十台的一个节目,说是一个人早晨醒来后发现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后来找了很多专家论证,结果是好像说这人的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
“难道我的精神也出了问题?”白方哑然失笑地自语道。“或者遇到了外星人?”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理由是有些过于荒诞不经。不过自己的的确确是从小白楼的地下室跑到了衡州市的郊外一个废弃的古墓中,而且还出现了数小时的空白。好像在地下室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到了几百公里之外似的。好在现在他还活着,而且又回来了。可以重新开始调查地下室的秘密了,无论它蕴藏着多么强大的魔力。
白方坚信成小华还活着,也相信自己要做的事一定可以做成。
已经是第五天了,一定要尽快解开地下室的秘密并且找到她。可是该再从何处着手成了最棘手的问题。强烈的孤独感再次涌来,将他紧紧包围在其中。自己好像成了汪洋里的一叶扁舟,随风逐流,时时都有倾覆的危险。忽然,白方想起一个人来。
一个棱角分明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凭直觉对方应该是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对,就是那个像给白方留下深刻印象的刑警,那个让白方一见如故的李伟。虽然他的自负和强势让白方多少有一点不试应,但现在确成了唯一的人选。也许把自己和成小华的命运托付给一个陌生人是件极具风险的事情,但已经没有了更多的选择。
盲目和博弈之间没有界线,白方相信试试也许还会有一半的胜算!
匆匆从地铁里出来,他就打车来到酒店门外。这会儿是晚上八点,正是高朋满座的时候。他没敢打扰任何人,而是从后门悄悄地回到了宿舍。宿舍里原来住着四个人,后来战志强去世后他上铺的马强一直没有回来住,目前只有白方和雄峰住在这里。这会儿雄峰去上班了,屋里空无一人。
先换了身衣服,然后从自己的柜子里找出手机的备用电池装上,他翻着电话本拔通了李伟的电话:“喂,你好。请问你是分局刑警队的李伟吗?我是白方。那天咱们见过面,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现在就可以,你在那里?”李伟的声音还是那么严肃。
“嗯,半个小时后我们在察哈尔大厦一楼的星巴克见面吧。”白方说道。
“好,一会儿见。”李伟很快就挂掉了电话,没有丝毫客套。
白方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装好手机准备出门。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喂,你好。”
“白方,你在那里?怎么也不请个假就消失了?”白方刚刚说了三字,电话里就传出一阵激昂的叫喊声,只有他的顶头上司杨隆海才有这样的大嗓门。
“对不起,我出了点事。没来得及向你请假。”面对这个强势的领导,白方有点怵头。
“你现在那呢?”
“我在宿舍。”
“你过来吧,我在二楼大厅。”杨隆海似乎很忙,电话那头传来杂乱的声音。
“我有些不舒服,明天上班行吗?”
“不舒服?那你明天早上直接去经理办公室吧。李经理说要找你谈谈。”
“李经理找我有什么事?”
“你无缘无故消失了一天,还不让经理找你?”杨隆海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行了,你先休息吧,有事我再打给你。”
白方顾不上回味工作的事情了,明天到编个谎话和李经理解释一下吧,虽然旷工是麻烦但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这会儿必须去和李伟见面,只有他才能帮得上忙。对现在的白方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他得珍惜每一秒钟。
李伟很守时,半个小时以后他准时出现在白方的面前。今天他没有穿警服,而是换了一件很得体的黑色夹克。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白方微笑着向李伟招了招手。
“是啊,我知道我们会再见面的。”李伟的目光依然凌厉如刀。
“为什么?”白方对他的回答感觉惊讶。
“一个刑警的直觉。”李伟很自信地回答道。
“我想和说点事。”白方点了点头,故做轻松地说。
李伟和服务员要了杯咖啡,然后上下打量着白方,道:“你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大好。想和我说什么事?”
白方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对方说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因为每拖一刻找回成小华的希望就少一点,自从衡州回来,白方就感觉到自己面对的这个神秘力量的可怕,势单力孤的他必须找一个帮手。他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的警察可以帮助自己,他也必须相信。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顾虑更多了。
于是他从自己和战志强来金都酒店并且认识成小华的时候讲起,一直说到昨天晚上他再下地下室的离奇遭遇,包括小白楼地下室的传说和那条神秘的诅咒。不过他对成小华的那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感情他并没有讲。他还没有在向别人敞开心扉的勇气。
李伟听得很认真,中间没有插一句话。直到白方说完,才望着他问道:“完了?”
“对,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我想问一个问题。”李伟严肃地说。
“什么?”
“你为什么不去派出所报案?”
白方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了一支,吞吐着谈灰色的烟雾慢条斯理地说道:“战志强的事已经定车祸了,虽然感觉不是那么简单,但我没有任何证据。而成小华失踪的时间还不长,我怕不接。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你,可能这就是一种缘份吧。说实在的,上次你给我的印象不错,我想也许是我们一见如故吧。这次我感觉到自己需要找人帮助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你。虽然我们从未打过交道。”
李伟淡淡地笑了笑,道:“非常感谢你的信任和坦诚,你会发现你的选择是绝对正确的,对于这件事我也很有兴趣。我一定能帮你把成小华找回来。至于小白楼地下室的诅咒嘛,同样没有问题。”
白方被他的自信感染了,有些激动地说道:“那太好了,我们要从那里入手?”
李伟伸出右手竖起食指在眼前左右摆了摆,道:“不用你,我会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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