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情劫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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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6-08-11 21:10:06 更新时间:2020-11-12 08:47:20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8-27 19:27:00
床上的熙柔睡得依旧不塌实,她摇晃着头,头上爬满了冷汗,好象在做着噩梦。胤祥拿起她的帕子,仔细的将她额头上的汗一一搽去,嘴里还轻轻的唱起了蒙古歌谣。那首歌谣是他额娘在他小时侯睡不着时经常唱给他听的,额娘去世了那么久,他依然记得十分清楚。
熙柔仿佛听到他的歌,在睡梦中慢慢安定下来。她偶尔轻声嘀咕着龙祥这个名字,一夜间睡得还算安稳。胤祥整夜拉住她的手,靠在床柱上闭目养神,时不时还会醒来帮她盖盖被子。
第二天早晨,熙柔幽幽的醒来,一张开眼就看见了靠在床边还睡着的胤祥,十分意外。她想用手掐自己一下,却发现手正握在胤祥掌中。一时间,她的泪涌了出来,身体因为情绪的激动而轻微的晃动,将本来就睡得轻的胤祥惊醒过来。
熙柔看着他,无法言语,却不想被他看到她哭泣的脸,于是将脸别开,对着床里。胤祥见她这模样,一时束手无策,只得温柔的对她说:“别哭了,宝儿说你的身体很虚弱,要好好休息才是。我一直留在这里陪着你,别哭了好吗?”
熙柔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他,眼泪也少了许多。
“整个晚上你都在这里陪着我吗?”熙柔问。
胤祥点了点头。
“那我在梦里听到的歌谣,也是你唱给我听的?”
胤祥又点了点。
熙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坐起来,紧紧的抱住胤祥,眼泪又溢了出来:“谢谢你,谢谢你能这样对我。”
胤祥无语。他做的只是那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在熙柔的眼里却是那么的重要。悦宁当时也是如此,对他的一个微笑,一个平常举动也这样重视,铭记于心。是不是爱上一个人就该是这样?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懂得爱啊!
“龙大哥,柔柔醒来了吗?”门外传来宝儿的声音。
熙柔连忙搽干眼泪,松开胤祥,不好意思的躺了回去。胤祥将她的被子整了整,这才过去将门打开,让宝儿与胤禛进来。
宝儿手里端着一碗药,无声的问胤祥,熙柔是否醒来。见他点点头,于是直径走了过去。
“柔柔,求你别再这样吓我了好不好?你也真是的,工作起来就像不要命似的。黄真,你们到时向四爷汇报工作时,一定要把她的这种忘我精神说出来,让四爷好好奖赏她一番。”宝儿见她的气色恢复了许多,又开始毫不留情面的打趣她。
“恩,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说的。”胤禛顺着她的意思回答着,眼睛看着胤祥满是笑意。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病人?我抗议!两个欺负一个,没本事。”熙柔被宝儿与胤禛一唱一合搅得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说道。
“抗议无效!你现在不是也有人可以帮你的吗?干嘛那么忿忿不平。来,把药喝了。”宝儿扶她起来,将药放到她的手上。
“我没什么事啦!你的药好苦,我不要喝。”熙柔很怕吃苦的东西,所以情愿习武健身也不喝这些苦死人不偿命的补药。
宝儿转过身来,无奈的对胤祥说:“我这个表姐的话她是不会听了,还是你来搞定她吧!”
“宝儿……”熙柔害羞的惊呼道。
“好了,宝儿,你就别再逗熙柔了。熙柔,公事固然重要,可你也要注意身体!要是你的身体有什么,还怎么为四爷办事?四爷可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们了。”胤禛走近了些,对熙柔说。
熙柔感激的点点头,马上想起来差事,于是正色的让宝儿去将门关好,这才开始汇报道:“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只要等探子来报,就可以马上实施。据说白莲教已经到达杭州,并正在准备。咳咳……”熙柔说着说着,忍不住咳了起来。
“熙柔,你别说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们。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吧!”胤祥轻拍着她的背,让她舒服的靠着自己,然后接过她手中的药,轻轻的将药吹凉。
熙柔的心里好温暖,她从来没有想过胤祥会这样对她,一切都像梦境一样是那么的不真实。她的眼睛一直粘在胤祥身上,就连宝儿和胤禛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胤祥一勺一勺喂她吃药,她竟然没觉得苦。看来恋爱中的人,就算是苦也觉得甜吧!
熙柔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吓得胤祥连忙扳开她的手指,轻抚着她被掐红的地方说:“你干什么?对自己怎么这么狠?”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我在做梦。龙大哥,我觉得现在好幸福!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胤祥看她又有些忧郁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这个女孩子怎么也会让他觉得心疼?她的所作所为怎么也会牵动他的心呢?也许他的感情已经开始转移了。这不可能,怎么可能?他对悦宁的心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胤祥想到这里,抱住熙柔的手僵硬起来。可正陷入幸福中的熙柔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依然在他怀里甜蜜的笑着。

终于等来计划实施的一天,熙柔的身子也没什么事了,于是一行人来到郊外,隐藏起来。胤禛与胤祥一身华服坐在马车里,向着进城的方向驶去。
“奇怪?为什么没动静呢?”宝儿一身黑衣,躲在草丛中小声的问熙柔。
熙柔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宝儿不要说话,耐心的等待一会。其实她的心里也非常奇怪,明明一切探听得十分清楚,白莲教会选择在这里动手,为什么现在丝毫没有动静?难道上当了?她想到这里,心不由一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黄真和龙祥会不会有危险?现在要不要放弃计划,通知他们撤退呢?她心里一时没了主意。
这时,一只白鸽飞了过来,熙柔一眼就看出是她与探子之间传递信息的信鸽。她连忙将鸽子抓住,只见鸽子腿上绑着个小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字:狐狸已退回洞里,散。
这是她与探子定下的暗语,探子是要告诉她白莲教的暗杀队伍已经退回扬州,他们可以暂时放心。可为什么白莲教会突然退去呢?难道是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计划?算了,等回到忘忧小筑再详细讨论吧!她想完,吹了声口哨,通知所有人撤退。等一帮近卫队分批离开,而胤祥他们也驾着马车驶向城里,这才拉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宝儿快速跟在后面。
中途他们换了马车,熙柔和宝儿警惕的观察了四周的情形,确定无碍,这才放心的一同回到杭州城吉祥坊。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8-28 15:05:00
十八
吉祥坊熙柔的办公室内,四人喝着茶,却没人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柔柔,你说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不会是我们的计划被识破了吧?”宝儿最沉不住气,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沮丧的问。
熙柔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现在担心的不是他们的计划是否被白莲教识破,而是担心那两个私访江南的皇子。要是白莲教只是单纯的知道中计而退,那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如果是因为发现了真的皇子,那就麻烦了,她们连防范保护的机会都没有。
她仔细的搜索着脑中对这段时期历史的资料,好象压根就没有提到过什么白莲教,成年的皇子也没有在这段时间内受到什么伤害。但历史资料毕竟是有局限的,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人谁又能完全知道呢?要不是她们来到清朝,大概也不会知道白莲教会在康熙年间大肆作乱吧!
“熙柔,你是不是在担心两位皇子的安危?”胤禛毕竟老谋深算,一眼就看出熙柔的心思。
熙柔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不对,康熙四十七年废太子,众皇子开始争储,一个个都好好的在紫禁城内将皇权玩弄于股掌之中,想必这两年前是没有什么事发生的。她们离皇亲贵戚那么远,肯定是影响不到他们的。如今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适得其反,不自觉中影响了历史。
“黄大哥,这个事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皇子的行踪我们没办法掌握,所以连带的对白莲教的动向也失去了准确的判断。请你们回京后向四爷好好解释一下。”熙柔不好意思的对胤禛说。
“别这么说,四爷会理解你们的。这个事本来就是意外,所以不关你们的事。如今白莲教又将自己隐藏起来,想必是要等更大的机会,不想因小失大。以后白莲教的动向还是要靠你们为四爷好好打探,最好能在明年来临前将他们连根拔起。”胤禛没想到这次白莲教那么神秘,越是如此越让他觉得不安,他感觉一场大阴谋正在酝酿,而拨开云雾的那天正是他皇阿玛到访江南之日。
熙柔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对白莲教的目的马上清晰起来。原来如此啊!明年初春正是康熙最后一次南巡,白莲教在京城活动不见得有多大成就,反而在江南一带,利用康熙出门在外,防范没那么严密之时动手,机会的确大了很多。
熙柔与胤禛又开始沉默,各怀心事的琢磨着。而宝儿和胤祥见他们如此,也不再说话,房间里安静下来。
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熙柔不耐的打开门,张望着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几个伙计追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向游舫跑了过来。
“蓝茵,去让那几个伙计退下,把李静领上来。这么追来跑去的,扰了客人的雅兴怎么办?”熙柔一眼就看出那孩子是李奶奶唯一的孙子李静,如今李奶奶去世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也真是怪可怜的。
“熙柔姐姐好,你的这些伙计都不肯相信我认识你,我没办法才这样瞎跑的,对不起。”李静机灵的很,一见熙柔就跪在地上道歉。
“快起来吧!奶奶的丧事办好了吗?”熙柔见他点点头,便将他领进屋子,并把桌上的点心端到他面前。
李静看到满屋子的人不敢妄动,只能盯着桌上的点心直流口水。宝儿笑了一下,拿起一块点心放到他手里,说:“你就吃吧!别和我们客气。如今就你一个人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李静拿着点心咬了两口,听见宝儿提起以后的事,心里一阵悲戚,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是个男人,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好好的找个差事养活自己,这也让你奶奶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心啊!不如这样吧!明天你就来吉祥坊里做伙计,如何?”熙柔本来早就有这个打算,可被白莲教的事一搅和,都忘到脑后了。
“谢谢熙柔姐姐,可是我不想待在杭州了。”李静用衣袖搽干眼泪,说道。
熙柔没想到他会回绝,于是好奇的问:“你不愿待在杭州,那你想去哪里啊?”
“我要去京城,我听别人说京城是比江南还要好的地方,我想去那边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发点小财。”李静一说起这个,又变得神采飞扬起来,仿佛他马上就要去京城赚大钱了。
“你这小子,心气眼界还倒挺高的。这样吧!黄真,你把他带回京城得了,看能不能给四爷打个小工,也算圆他一个梦吧!”宝儿说。
李静一听在座的两个男人是京城来的,马上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说:“两位爷,看在熙柔姐姐和宝儿姐姐的份上,就带我去京城吧!我保证不给两位爷添麻烦。”
胤禛看了一眼宝儿,觉得这个小子还算机灵懂事,又会察言观色,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李静一见他点头,马上高兴起来,连连道谢。
“你叫什么?”胤禛问。
“小的叫李静,不过小的不喜欢这个名字,太女气。请爷帮我改个名字吧!”
胤禛想了一下,对李静说:“那就叫李卫吧!你看怎样?”
还没等李静应承,正喝茶的熙柔和宝儿一齐将茶喷了出来,宝儿甚至因此而猛咳起来,一时半会没缓过来。三个男人同时向她俩看去,一脸的莫名其妙,心想这个名字不好么?
熙柔与宝儿对视了一下,剧烈的笑了起来。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电视剧里搞笑的李卫竟然就是眼前这个与她们相识两年多的孩子,一时感慨万千。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她们算是没白来清朝,接二连三撞见历史名人,这将来就算是亲眼见到四爷,那也不是什么希奇事了。
“这个名字很好笑吗?要不我换一个?”胤禛看着还在狂笑的宝儿说。
“没有,没有,这个名字很好,只是我们……我们有些不习惯而已。李静,你以后就叫李卫吧!记住,专心帮四爷办事,四爷不会亏待你的。”熙柔比宝儿恢复得快,她一边叮嘱着李静,一边拼命的忍住不再笑,可却没能忍住。
“是,谢谢爷给改的名字,李卫一定不辜负两位爷和两位姐姐的期望。”李卫对着四人磕了个头,满心的欢喜。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8-28 19:05:00
藏心亭艾蔷:他们不会忘记悦宁的,而且熙柔就是悦宁不是吗?我写熙柔其实也是在写悦宁,毕竟她们是同一个人.悦宁会恢复记忆的.如果你们只想看他们在一起,我只能说最后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可是其中还有很多曲折.十三对悦宁的心是没有变的,只是因为熙柔和悦宁长得一模一样才会有些迷惘.这些应该都是人之常情吧!!!呵!继续发文!


“好了,你先回去准备准备,然后到医馆里候着,到时会有人来接你的。”熙柔突然想起了这些年一直留心寻找的几个人,于是先将李卫打发了,好与胤禛他们说。
待李卫走后,胤禛和胤祥还是一脸不解的望着她们。熙柔连忙说道:“别问我们为什么笑,想笑就笑了。不过我看这孩子满机灵的,将来对四爷一定有用处。两位大哥将他带到四爷身边就是了。我知道四爷身边一直缺少有用之人,这个李卫只要调教一下,说不定能帮上四爷不少忙。我这些年也一直帮着四爷留意着江南这边的人才,的确也发现了不少,并且和他们都接触过。其中有三个人,我认为对四爷一定有帮助。他们是戴铎、邬思道和田文镜,这三人各有所长,前两位满腹学识,当作军师都不为过;后一位不卑不亢,不惧权势,的确十分难得。黄大哥只要把这三个人的名字告诉给四爷听,如果四爷有需要,我可以马上帮忙牵线。这三个人我敢打包票,一定是四爷正需要的人才。”
胤禛见她这么说,的确也好奇起来。他向熙柔问道:“那这三人现在在哪里?”
“他们并不在杭州,但都是江南人士。我不知道四爷会不会相信我的推荐,所以没敢与他们详谈。不过这三人此时都正是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想必四爷此时任用的话,他们定会感恩戴德,全心全意报四爷知遇之恩。”熙柔当时想到寻找这几个人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想看看这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几号人物,后来还真被她给寻到了,一想到她竟然也为历史的发展做出了小小的贡献,心情十分激动。
胤禛点了点头,越来越欣赏熙柔为人处事的能力。虽然他不知道熙柔为什么会如此尽心的帮助他,可现在这样对他死心塌地的人的确很少了,能得到她和宝儿的协助,还真是他的福分啊!
“小姐,杜公子来了。”门外,蓝茵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宝儿看了熙柔一眼,笑着说:“你好象没有按约定在这个时候去扬州,杜子扬该不是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吧?”
“蓝茵,请他过来吧!”熙柔不理会宝儿的话,走过去打开了门。
“熙柔,别来无恙啊!”没一会,杜子扬出现在门口,笑着对熙柔打招呼。
这时一道鞭子飞了过来,直奔杜子扬的面门而去,他毫不慌张的躲开,脸上依然带着笑,显然早已经习惯了宝儿的这种招呼方式。
“现在越躲越快了嘛!不错不错,看来我那几包草药没有白费。你好啊!杜大哥。”
“宝儿,你下次能不能换个招数,每次都这样,也难怪我越躲越快。”杜子扬笑得很无奈,宝儿就是这种爱闹的性格,特别是对他,因为吃定了他对熙柔的爱,所以更是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你们有客人在吗?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杜子扬站在门口瞥见屋内还坐着两个男人,不在意的问。
熙柔连忙将他请进来,说:“哪会不是时候。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生意上的朋友,刚从京城过来,我们正在谈生意。这位是我的同行,扬州天香楼的老板杜子扬。”
杜子扬一走进屋看到两人,暗暗一惊。真是太像了,难道他们两个就是……他依然不动声色,笑着对两人打招呼,心里却开始冷峻起来。
胤禛和胤祥站起来回礼,几个人推让了一番都坐了下来。胤禛没有漏掉杜子扬刚才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异样,开始对这个男人留心起来。
“子扬,最近我太忙了,所以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去天香楼。很抱歉!”熙柔满怀歉意的对他说。
“没关系,一切随你安排。只是扬州的客人们又要好一阵子吃不到你做的点心了。”
“你怎么会到杭州来?有什么特别的事吗?要是有什么事不好办尽管开口,我们能帮到的,一定义不容辞。”宝儿在一旁插嘴说道。
“没什么事,只是过来拜访一位老师。知道宝儿你的生辰就快到了,所以特意过来送上一份寿礼,下午就要回扬州去。”
胤禛听他这么一说,转头看着身边宝儿,像是在责怪她竟然从来都没有向他提起过。宝儿心虚的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杜子扬喝着茶,没有错过这一幕。看来宝儿和这个男人的关系暧昧不清。他放下茶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放在桌上推向宝儿。
“知道你喜欢这个,所以派人寻了件珍品,看看满不满意。”
宝儿疑惑的打开锦盒,只见一块漂亮的雨花石躺在锦缎中。宝儿惊喜着,连忙将雨花石拿起来,不停的把玩。她的这个举动让一旁的胤禛有些生气,眼睛冷冷的看着杜子扬,像要喷出火来。杜子扬回望着他,眼神里带着挑衅的笑,心里对刚才的猜测更加肯定了几分。也许以后可以利用到这一点来做些事。他在心里想着。
熙柔注意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氛,看到胤禛与杜子扬谁都不肯退让的对视着,觉得很奇怪。她连忙用手在桌下桶了捅还陶醉在雨花石中的宝儿,开口说道:“子扬,你送的东西件件都是珍品,可别把你的家产都送穷了!其实我和宝儿平时都不注重生辰,以后就不要送这么珍贵的东西了。是吧?宝儿。”
宝儿也注意到了两人的不对劲,心里正疑惑着,听见熙柔问她,连忙点了点头,顺手将雨花石放回锦盒里推了回去。胤禛这时的表情才缓和一些。
“我带都带来了,总不可能再拿回去吧?就此一次,下次不送便是了。时候不早了,你们继续谈生意,我就不久留了。天香楼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要尽快赶回扬州才行。”他说完站了起来,对胤禛和胤祥一抱拳,说:“两位,杜某先告辞了。日后两位要是来扬州一定去天香楼坐坐,杜某定会好好招待。”
胤禛与胤祥向他点了点头。
“那子扬,我就不远送了。有机会再聊!”熙柔待几人客气完,将杜子扬送到门口,与他告别。
杜子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有千言万语却没有说出口,只是一句保重,便匆匆离开了吉祥坊。看来一切都要重新计划了。他在心里想。
“宝儿,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胤禛沉着脸,问道。
“她的生辰说来巧了,正好是七夕。算起来,好象也没几天了。刚才那个杜子扬是我们的好友,所以总记得我们的生日。可他只是把宝儿当妹妹看待,请黄大哥不要多心了。”熙柔赶在宝儿前面解释道,还对着宝儿挤眉弄眼暗示着。
宝儿转头看向胤禛,又好气又好笑的问:“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呵呵,我还真是满荣幸的。”
胤禛被她这么一说,当着熙柔和十三弟的面,脸有些挂不住。他如今也有三十好几了,怎么还会像年轻小伙子一般乱吃醋呢?
熙柔与胤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好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只能忍着岔开话题,说起别的来。
胤禛本想在他们的计划结束后马上起程回京,可当知道宝儿的生辰日期后,忍不住想缓几天再动身。这次回京他不可能带宝儿同行,因为白莲教的事还要指望她们在江南继续打探消息。而他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有机会来江南的,等白莲教的事结束后再带宝儿回去也不迟。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8-29 16:33:00
十九
后来几天,熙柔总是神神秘秘的忙碌着,除了胤祥外谁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其实她隐约的能猜到他们四个相处的时间不多了,胤禛与胤祥不久就会动身回京城复命。所以想趁着宝儿生日,又是七夕佳节,庆祝一番,在彼此的心里留下深刻的记忆。
宝儿不明就里,见她如此,硬是拖着她去找胤禛和胤祥,当着两人的面逼问她。熙柔和胤祥相视而笑,却又笑而不答。这种事提前说出来就不好玩了嘛!宝儿的好奇心还真是太重了。其实胤禛也早就听胤祥说过了,于是帮着他们瞒住宝儿。他知道宝儿是个情绪化的人,现在生气是生气,可到了那时谜底揭开,一定会特别感动。真没想到熙柔头脑聪明,心思细密,能力超群,就连点子也特别的多。
七夕终于到来了,杭州城里热闹非凡。古时候的七夕节又叫乞巧节,不但有情人节的意思,也可以说是女孩们的节日。在这一天里,女孩们都要拜织女,祈求织女赐予她们美丽的容颜,灵巧的双手,以及如意的郎君。
一整天,谁也没有提起宝儿生日的事,这当然是熙柔事先安排好的。虽然宝儿一向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可到了这一天也有些耐不住了。她的生日是个节日,没理由大家都会忘记啊?可大家不是避而不见,就是对她的暗示糊弄敷衍,就连胤禛与胤祥也外出了,说是要买点特产带回京城去。
“哼,一群没良心的!”到了傍晚,宝儿终于放弃了。她无所事事,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厨房。
对了,熙柔酿了葡萄酒,那时说好是等我生日这一天拿出来一起喝的。既然你们都不理我,那这好东西也没你们的份。哼!谁叫你们伤本小姐的心来着。宝儿想着,一头钻进了厨房的藏酒室里。
可等待她的却是空空如也。她楞楞的面对空荡的房间,抓狂一般的大叫了一声。这些人太狠了!熙柔,你等着,我这就来找你算帐。
宝儿气急败坏的走出厨房,就一头撞到了来寻她的紫芸。
“小姐,原来你在这啊!熙柔小姐说今天去吉祥坊吃晚饭,让我来通知你。我们快点回房吧!”紫芸说完,拉起她的手就走。
“柔柔现在在吉祥坊吗?我这就去找她。”宝儿甩开紫芸的手,就想往马房跑。
紫芸连忙死死的拖住她,一脸难忍的笑意。只听她说:“小姐,你不能这么去。熙柔小姐吩咐了,要你回房打扮打扮,好象今天有些官员来吉祥坊,让两位小姐作陪。”
“作陪?要陪她去陪,我才不去呢!”宝儿听到上半句,还以为她们终于发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可后半句一出紫芸的口,她的心又凉了下来。
“那我可不管,熙柔小姐要我转告你,你就是不去也要架着你去,这个差事她也不想做的,可是为了你的四爷才勉为其难。你要是不去的话,她就什么都不管了。”
“柔柔,你好狠啊……”宝儿大叫道。
远在吉祥坊准备的熙柔打了个大喷嚏,觉得周身有着丝丝寒意。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又将心思放在了菜肴上。宝儿,今年的生日,一定是你终身难忘的。她想着,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
终于到了晚上,杭州城被无数灯火点亮,应和着天上的弯月繁星,一片美丽的景象。
宝儿穿着熙柔特意为她准备的衣服,是超级淑女的淡粉色裙装,独自一个人气鼓鼓的坐在游舫的雅间里。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要是再过三秒钟不出现个人向她解释的话,她的脾气可就真要爆发了。
这时,窗外的西湖上驶来一艘游舫,清新的音乐随风飘来,舞娘妙曼的身姿就着灯光在游舫的甲板上若隐若现。宝儿好奇的走过去,趴在窗沿上,感叹着这如幻境般的情景。
苏堤上的六座桥,此时正逐一的亮起烛光。好象是有许多人拿着蜡烛站在桥的两边栏杆旁,接力一般的将手中的蜡烛点燃。宝儿远远的看去,就好似两条光带正用同一个速度从岸的这边开始一直向远处延伸过去,十分美丽。
游舫旁,许多只载着点燃蜡烛的莲花船被人放在湖中,将湖水点缀得流光异彩。又有好几只小船驶进宝儿的视线,却没有点灯,黑漆漆的看不出是干什么用的。雅间里的灯突然熄灭了,宝儿却没有发现,她依然专心的看着湖上的歌舞。
突然,西湖上除了水中的莲花灯不受控制依然亮着外,其余所有的火光都熄灭了,包括苏堤上那长长的光带。宝儿这才发现自己身在黑暗之中。
怎么会?这古代没有电,不可能像断电一样让所有灯一时间全部熄灭,真是奇怪了,难道是巧合不成?宝儿疑惑着,正打算出去寻个人过来问问,却听见嘭的一声,窗外的天刹那被照得犹如白昼。宝儿赶忙看了过去,原来是天空中炸开了一大朵的烟火。
她还来不及惊叹,又听见嘭嘭数声,好些个大烟火腾空而起,随后绽放,将西湖照得透亮。她这才看见那几艘小船上有好几个人正在摆放烟火,而长长的苏堤上也站着好些人。大烟火散去,游舫和苏堤上闪起了无数个小烟火,虽然宝儿看来只是一团火光在隐隐闪动,却比大烟火燃放的时间长,加上四周的湖光山色,更加美伦美幻起来。
真美啊!没想到在古代也能看到这么好看的烟花,这古代人过节的花样也满多的嘛!宝儿心里的不快已经散去,此刻正喜滋滋的期待着接下来会有什么更美的景色出现。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8-29 16:35:00
“祝宝儿姑娘生辰快乐,永远健康平安,青春美丽!”窗外传来整齐的声音,传到宝儿耳朵里虽然轻,却听得十分清楚。
她惊讶的站直身子,一脸的不可思议。刚才她看到的一切都是为她生日准备的么?
“柔柔,你给我出来!”宝儿站在原地大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再不出来的话,我们的准寿星就要生气了。”
灯光重新撒满整个雅间,同时也将宝儿的泪曝露出来。熙柔满脸笑容的走进来,后面跟着胤禛和胤祥。
“宝儿,生日快乐!”熙柔走过去拥抱宝儿,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柔柔,我……”宝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哭了。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你高兴,你不知道黄大哥今天有多难熬,明明想和你寸步不离,可却被我硬阻止着。你现在要是这样,他该多难过啊!”熙柔一边帮宝儿搽眼泪,一边笑看着胤禛说。
“熙柔说得对,黄兄今天一直心绪不宁,宝儿你一会可要好好敬他一杯哦!”胤祥也加入了调侃两人的行列。
宝儿收起了泪,红着脸追着熙柔打闹起来,怪她害自己哭成这个样子。
胤禛上前一步,挡住了宝儿的去路,说道:“好了,不要闹了。熙柔,桥上的人都是你请来的?”他和胤祥刚才看到这一幕,也颇为惊叹。
“只有船上的人是我安排的。桥上的那些都是平时受宝儿救助的乡亲,也不知道怎么知道宝儿生日的,昨天一大早就来找我,说是想尽点心意,所以我就这样安排了。宝儿在这里的人气可是很旺的哦!”
“哪有,柔柔你还不是也一样。只怕你生日的时候,会有更多的人来尽心意。”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感动了半天,一定饿了吧?蓝茵,通知上菜。”熙柔将宝儿推到主位上坐下,并招呼着胤禛和胤祥落座,自己却走到了雅间外面。
熙柔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托盘。只见托盘上放着一套玻璃高脚杯,一个个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彩色的光芒。
“柔柔,这个杯子哪里来的?”席间的三个人都好奇的盯着熙柔,等候着她的解释。在大清,玻璃制品都是从国外进口而来,价值自然很高,一般都只有皇宫内才能看到,民间是很少能见到的。
熙柔没有马上回答宝儿的问话,坐了下来,将四个杯子放在每个人面前,并亲自倒上了她酿的葡萄酒。深红色的液体缓缓的注入透明的玻璃杯中,煞是好看。
“宝儿,你还记得城东的马神父吗?这套杯子是我和他打赌赢来的。他赌我酿不出葡萄酒,所以昨天我带去一坛送给他,你不知道他的眼睛瞪得有多大?呵呵!他拿这套杯子给我的时候,手还不停的抖呢!他可是真的很心疼。宝儿,这套杯子连同地上的酒都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熙柔一边摇晃着杯中的葡萄酒,一边对宝儿说。
宝儿用手抚摩着玻璃杯,一脸的惊喜。她拿着这个杯子,仿佛和现代有了一丝联系。玻璃杯在现代是多么普通的一个物件,可到了这里却变得十分珍贵。虽然天天用着说不定在现代值不少钱的古代瓷器,可此时的宝儿还是有些怀念起现代的玻璃杯来。
“一、二、三……咦,柔柔,你一共酿了二十坛,除了你拿去和马神父打赌的那一坛,应该还有十九坛,怎么现在只有十七坛了?老实交代,那两坛是不是你偷喝了?”宝儿虽然被熙柔感动得情绪激动,可还是没有忘记数一数坛子的数量,发现少了,马上开始质问起来。
熙柔的笑马上变得有些尴尬,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胤祥,对他吐了吐舌头。胤祥心知肚明的笑着,对宝儿说:“不好意思,那两坛,我先品尝了。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
“原来是这样啊!柔柔请你喝,我不介意。要是她独吞了,我可是绝对不放过她的。”
四个人同时笑了起来。熙柔不自觉的又瞄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胤祥,微微的向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这时,蓝茵领着众人将菜端上了桌,大家说说笑笑,喝酒吃菜,气氛和谐融洽。
一顿饭结束,熙柔就找了个借口拉胤祥离开了雅间。她知道胤禛和宝儿一定有千言万语要说,他们硬插在中间只会招来记恨。其实她也有千言万语想对胤祥说,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两人只是静静的坐在她的办公室中,喝着茶沉默着。
“这个送给你。这块玉佩是我随身不离之物,从小就一直戴着,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胤禛待熙柔和十三弟走后,从腰间解下玉佩放入宝儿手里,温柔的对她说。
宝儿惊喜的看着他,开心的说:“当然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什么都喜欢。”她将玉佩仔细的翻看着,虽看不懂成色,但拿在手里的感觉凉丝丝的,应该是块好玉吧!
“喜欢是喜欢,不过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家的传家之宝,而且还是只传给妻子的那种?我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怕受不起。”宝儿将玉佩放在桌上,喝了一口酒,心里却酸酸的难过。古人送玉佩大多都有这个意思,而她注定无法成为他的妻子,拿着这么一块有特殊意义的玉佩又有什么用呢?
“宝儿,别这样。我……”
“好了,别说这个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又是七夕节,你能陪我一起度过,我已经很开心了。其他的事,我现在不要去想,等过完今晚再说吧!黄真,不管你的人和心最终属于谁,可只有今晚,你要完完全全属于我。这个愿望能帮我实现吗?”宝儿走过去坐在胤禛的腿上,幽幽的说。
胤禛除了说好,别无他话。他知道宝儿的心情,知道她想要怎样的感情,可是,他却永远没办法给予。太多的事需要他用心去处理,而他的心永远也无法分成多份,去满足所有人和事的需求。这些年,他的心除了偶尔怀念一下悦宁之外,其余的都放在了朝廷政务上,丝毫没有涉及过感情,也难怪所有人都说他冷酷无情。而这一个多月来,他遇到了宝儿,遇到了与悦宁长得一模一样的熙柔,他的心却毫不犹豫的倾向了宝儿。活泼开朗的宝儿让他的心如同枯木逢春一般生出嫩芽来,早已尘封的感情又回到了他的心中。
他俯下头,温柔的吻上了宝儿的唇,心里对着宝儿在呐喊:宝儿,我一定会将你永远留在身边。等我来接你。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8-30 11:37:00
二十
熙柔和胤祥在房间里沉默着,气氛对于熙柔来说有些压抑。她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 桌子上,对胤祥说:“我们去那天喝酒的地方看星星吧?”
胤祥楞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两人骑着马,向那片草地飞奔而去。
“你知不知道哪两颗是牛郎织女星?”熙柔依旧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
“不知道。”
“快看,有颗流星。快些许个愿。”熙柔指着天空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对胤祥喊道。
胤祥也看到了,可这颗小小的流星却又触动了他内心深处不愿回想的记忆。那晚与今晚不同,天空中满是坠落的星星,仿佛所有的星星在那一刹那全部划落下来,璀璨美丽,而又带着淡淡的忧伤。悦宁说那是流星雨,是一种很奇妙的自然现象。悦宁还对着它们许了愿,愿望是希望他永远幸福。这个愿望,恐怕在悦宁走后就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你许了什么愿?我的愿望是希望你得到幸福。”熙柔没有留意陷入回忆中的胤祥,依然沉浸在刚才那抹流星带来的惊喜中。
胤祥听到她的话,猛得从回忆里醒来,他转头看向熙柔微笑的脸,心里没由来的惊慌。为什么她许这个愿望?难道四哥对她说起他和悦宁的事时,也将这一段说了出来?这应该不可能。
“喂,我的脸很脏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熙柔十分不解。
“哦!没有,只是……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许这个愿。”胤祥慌忙收回眼神,声音越说越轻。
熙柔笑了笑,反问道:“这个愿不好吗?你还真是怪,难道不希望自己幸福吗?”
“得到幸福哪会是那么简单的事。不管是给予幸福还是获取幸福都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
“谁说的,在我看来就很简单。只要你放开你的心,随时会有人想给你幸福。同样的,也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马上给予身边人想要的幸福。”
“是吗?可我……”
“今天不准提别的人。就今天,好不好?”熙柔生怕他又说出悦宁这个名字。
胤祥看着她带着哀求的模样,停住了口。这些日子,他努力试过与熙柔交往,可是却依然不能忘怀悦宁悲伤的脸。夜里,他常常梦见悦宁带着幽怨的眼神指控他的移情别恋,那成串的泪珠几乎让他窒息。每次醒来,他总是大汗淋漓,心痛得不得了。
熙柔见他专注的看着天上的星星,以为他正在思考她刚才所说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侧脸。茂盛的青草扎在她的脸上有些痒,她顺手将草拔起,脑海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连忙坐起身来,背对着胤祥开始拔草。胤祥看了她一眼,并不好奇她的举动,此刻这样的安静,反而是他所需要的。
“今天是七夕,我们总要送点什么给对方吧?”没一会,熙柔转过身来,双手背在后面,对胤祥说。
“我什么都没准备,你想要什么,我明天送给你。”
“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帮我戴上就好。看,狗尾巴草的戒指,一个给你,一个给我。”熙柔将手伸出来,左右手心的各放了一只草编的戒指。
胤祥的脸色突然变了颜色,他死死的盯着两个戒指看了好一会,这才颤抖着手将其中的一个拿起。
“帮我戴在这里。”熙柔开心的动了动左手的无名指,对他说。
突然,胤祥疯狂的将草戒指扯了个粉碎,眼神也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熙柔惊恐的看着他的举动,丝毫不知道她已经触及到胤祥的痛楚。她见胤祥要来抢她手中剩下的草戒指,连忙闪躲着,却抵不过胤祥的力气,第二个草戒指也化作碎末,飘在风中。
“你……你怎么了?”熙柔抓住他的手臂,关切的问道。
“你放手。我知道你去向黄兄打听过我和悦宁之间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不管你怎么做,怎么学,都不可能让我爱上你,都不可能代替悦宁在我心中的地位。”胤祥将她推倒在地,大声的吼道。
熙柔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却因为他的话而彻底醒悟。她倒在地上抬头看向还在喘着粗气的胤祥,伤心不已。她慢慢的爬起来,哽咽的对胤祥说:“原来是这样,原来不管我怎么样都不可能得到你的半分爱。你的心里只有悦宁,可是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三年,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
“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放下。悦宁她也没有死,她永远活在我的心里。只要我不死,她就一直活着……”
“啪”的一声,熙柔的巴掌重重的甩在他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话。
“我终于知道悦宁最后为什么会绝望了,你根本就是个懦夫。你不敢面对自己的错,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她死的真是冤枉,你根本就不值得她如此深爱。哼,我不会像她那样,刚才那一巴掌,你欠我的种种就此一笔勾消。告辞!”熙柔抹干脸上的泪,愤恨的盯着胤祥的眼睛说。语毕,转头上马飞奔而去。
胤祥呆呆的站在原地,被熙柔的话怔得不能言语。他转头望向熙柔离去的方向,突然觉得无力起来。他倒在草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天空,那一颗颗闪烁的星星印在他的眼睛里,却被溢出的泪模糊了影子。
熙柔骂得对,他根本就是个懦夫,他从来都只会找借口来伤害人,却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犯下的错。他真的很差劲!
熙柔骑着马回到了忘忧小筑,一路上泪流不止。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傻,早该猜到他的心里是不可能会有她的,为什么还要不信邪的去尝试?现在好了,梦终于醒了,他情愿永远记住一个死人,也不把一个活人看在眼里。究竟是谁说的,死亡也是一个让人永远记住的方式。可是,她不会那么傻,她不会为了他去死,尽管她管不住自己的心而爱上了他,但她能管住自己的行为,她不会像悦宁那样脆弱,她一定可以忘记他的,一定可以。
熙柔趴在桌上哭了一会,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面对他了。于是拿出笔墨,在纸上写了封短信,压在烛台下面。然后也不通知蓝茵一声,独自一人骑着马连夜向扬州赶去。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8-30 16:46:00
正处于甜蜜中的宝儿丝毫不知道这一切,她与胤禛喝着葡萄酒,说了一整晚的情话,直到天色大亮,两人才回到忘忧小筑。他们刚踏进大门,却被急冲冲跑出来的蓝茵撞了个满怀。
“蓝茵,什么事那么急啊?”宝儿一夜没睡,此刻困得不得了,被她这么一撞,更是晕头转向,所以对她有些责怪。
“宝儿小姐,我正要去找您呢!小姐她自己一个人去扬州了。”蓝茵急急的说。
“是不是扬州那边有什么急事?奇怪,不管再怎么急,她都会带着你一起去的啊!柔柔有没有留下纸条什么的?”宝儿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了。
“有,您看。”蓝茵将熙柔留下的短信拿给宝儿。
宝儿将信打开,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语,说她不放心白莲教的事,先去扬州探听一下情况,胤禛和胤祥让她好生招待着。她不再称呼两人为大哥,在信上写的是两位公子。
宝儿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她责怪的看了胤禛一眼,将信塞在他手上,便跑进内院找胤祥去了。她要好好的问问他,到底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让熙柔迫不及待的想逃离杭州,躲得远远的。那纸上明显风干的泪迹让她清楚,熙柔走的时候是多么的伤心。
“龙祥,你给我出来。”宝儿气愤的拍着门,让随她赶来的胤禛有些不解。
“宝儿,这么早,龙弟大概还没起来吧!有什么事,等他起来再说不行吗?”
“柔柔走了,他还有心思睡觉?我就是要吵他起来问个清楚,他是怎么把柔柔逼走的。”
“宝儿,你怎么这样说。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不能那么武断。”
“我哪里武断了?你们不了解柔柔,但是我了解,柔柔从来不会这样莫名其妙的离开。她甚至连蓝茵都没有带,可想而知她有多伤心,只怕她现在一个人在某个地方正难过呢!”宝儿越说越不放心,她转头对身后的蓝茵说:“你现在快去扬州,不管怎样都要找到柔柔,并且一步不离的跟着她,至于白莲教的事,先不要让她处理。”
“是!”蓝茵也不多说什么,答了一声就飞快的消失在两人面前。
宝儿正想继续拍门,门却已经被打开了,胤祥憔悴的样子马上出现在两人面前。看样子他也是一夜无眠,直到早晨才眯了一会。
“你昨天到底把柔柔怎么了?”宝儿看到他的样子,稍微顿了一下,随即开口质问道。
胤禛看着胤祥的眼睛,眼神里带着询问意思。胤祥没有回答,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坐回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你……我真是不明白,柔柔怎么会喜欢上你?”宝儿气得浑身发抖,手不由自主的向腰间摸去,可她昨天穿的是十分淑女的裙装,哪里会把鞭子带在身上。摸不到鞭子,她来到胤祥面前就想一掌打去,却被胤禛接住了手。
“宝儿,你冷静一点,这也许不关龙弟的事。”
“不关他的事,那关谁的事?自从柔柔遇到他,总没有好事发生。柔柔去了扬州也好,省得沉浸在这里,换来永无止境的伤痛。”宝儿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胤祥的房间。
胤禛无奈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以及依旧闭着眼对他们的对话不理不踩的十三弟,觉得头痛不已。他知道此时要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也离开了房间,并且把门带上。
这时,胤祥才将眼睛张开。熙柔她走了?她肯定很伤心吧!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会让爱上自己的女人伤心?
他撑着头,心里只有一阵一阵的麻木,已经感觉不出痛来了。他最终还是没有完成悦宁的遗言,幸福快乐的活下去。这三年来,他表现出来的种种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他永远也无法从悦宁带来的阴影中走出来。这到底怪谁呢?熙柔?悦宁?还是就像熙柔说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不管怎样,这件事都该和四哥交代一下,他是真的无法利用熙柔对他的感情,他也真的无法欺骗自己,把熙柔当作悦宁的替代品。
他站起身来,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的状况看起来好一点,这才推开门向胤禛的房间走去。也许他该提议回京城去了。
“四哥,你在屋里吗?”胤祥沙哑的声音隔着门飘进胤禛的耳朵里。他连忙走过去将门打开,让胤祥进来。
胤祥有些愧疚的看了他一眼,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他立在门口,安静的看了胤祥一会,这才走过去,与他坐在一起。
“四哥,我们该离开了。”沉默了一会,胤祥缓缓的开口。
“是该离开了,可是你该做的事做完了吗?”胤禛盯着他的眼睛,散发着严肃的光芒。
胤祥慌忙将眼神别开,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你该知道我的心从来没有放下过悦宁,我无法面对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受着煎熬,这种痛苦是所有人都不明白的。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如你所愿,利用她对我的感情,将她带回京城去。”
胤祥的话刚落音,门口闪出一个人影。
“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们都是别有用心的。”宝儿愤怒的脸印入胤禛的眼睛里。
“宝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胤禛的心跳漏了半拍,他强装镇定的站起来,走向宝儿。
宝儿本想过来为刚才太不冷静的行为对他道个歉,却不小心听到胤祥的话。她已经换了身衣服,鞭子正系在腰件,她见胤禛走向自己,连忙将鞭子抽了出来,指着他喊道:“你别过来。难怪你对我说柔柔会愿意去京城,原来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你凭什么这样做?你凭什么让他去利用柔柔的感情?你知道感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吗?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去伤害柔柔?”
“宝儿,你别误会,我没……”胤禛急急的开口解释,伸手想去抓住宝儿的手臂。
宝儿快速的闪开,一鞭子抽向他身旁的门框,狠狠的将门框抽出一条印痕。让她打他,她下不了手,宝儿的心有些悲戚。
“你不要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利用和欺骗,你们这样伤害柔柔,就等于伤害了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的游戏玩完了,你们都给我滚,滚回京城去,这辈子,我都不要再看到你们。”宝儿在泪流下来之前,将这番话喊出口,然后转身向外跑去。
为什么幸福的时刻总是那么短暂?为什么在我感到最幸福的时候,却会用这种方式给我当头棒喝?柔柔,你的心是不是也如我这般疼痛?柔柔,你在哪里?我这就来找你。宝儿骑上马,毫无方向的乱跑起来。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8-31 17:34:00
二十一
熙柔牵着马走在扬州城内,觉得身子特别的不舒服。昨天整个晚上,她都是麻木的挥舞着马鞭,一刻不停的往扬州赶,此刻悲伤、劳累都折磨着她的身体和心灵。她的脑子好混乱,闪现的都是与胤祥相识以来的种种画面。有一些画面十分模糊,却让她没有记忆,它们与让她觉得心痛的记忆掺杂在一起,令她无暇细细琢磨。
扬州大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而熙柔却视若无睹,聪耳不闻,行尸走肉一般的向前走。
这时,一个人挡在她的面前,她抬头看了一眼,丝毫不留意那个人,只是漠然的想越过他继续向前走。可是不管移向哪边,那个人都跟着她走到哪边,像是专门要堵住她的去路。
熙柔一下恼火起来,这才开始仔细的留意起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大褂,一只手抚摩着白白的胡子,一只手提着个大大的布招牌,上面竟然写着“算命”两字。
“这位老先生,我有要事在身,不方便照顾你的生意,这些钱你拿去,请让开。”熙柔冷冷的说,从腰间淘出一些碎银子。
那老头见她语气不善,也不气恼,仍旧慢吞吞的摸着胡子,眼神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时而笑笑,时而拧眉,时而还做思考状。
“喂!你这老头怎么不知好歹?快让开,要不然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姑娘已经不认识老朽了吗?七年前也是在这里,老朽对姑娘说了一句话。”
七年前?七年前我还没穿过来呢!熙柔在心里嘀咕着,顺道白了老头一眼。
“老朽近日连连算得会在此遇到故人,真没想到会是姑娘你。看来姑娘一世情劫已过,真是可喜可贺啊!只不过……”
“情劫?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好了好了,少在这里忽悠了。我没那个闲功夫让你算命。”熙柔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转身想牵着马往后走。
“难道姑娘将一切都忘记了么?难怪刚才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同,原来如此啊!姑娘,七年前老朽就觉得你面相奇异,这七年间一直没有放弃过探究,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难道你就不想听一听老朽说得对不对?”
熙柔停了停脚步,却没有回头。她对这个算命先生的话有些好奇,看他这样孜孜不倦的纠缠,想必不只是单纯的想骗她钱财,莫非七年前这个身体的主人碰到过他吗?
“姑娘的这个躯壳恐怕不是你自己的吧?”
此话一出,熙柔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他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那么神,连我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也知道?熙柔慢慢的转过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老头。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道姑娘可否相信老朽,让老朽解开这七年一直冥思苦想之迷呢?”那老头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眯着小眼,带着一丝自信。
熙柔心想,这个老头肯定不简单,如果他能知道我的来历,那也说不定能想到办法将我和宝儿送回现代去,不如就和他详细的谈一谈,反正现在也无所事事。她主意已定,于是换了态度,恭敬的对老头说:“老先生,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多多见谅。前方就是瘦西湖,不如我们去湖边详谈?”
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率先转身向湖边走去。
“请问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朽姓白,单名一个胡字。不过这个名字已经有五十几年没人叫过了。你就叫我白老头好了。”
白狐?真是个奇怪的名字!熙柔在心里偷偷的想着,面上却不露声色。
“白老先生,你刚才说的话,熙柔不是很明白,可否详细说明一下呢?”
“这事难道不应该你比老朽更清楚?老朽还想让你给一个明确的答案呢!从你的面相看,你早该是已死之人,为何会多活了七年?你这体内的魂魄真的就是原来的那个么?”白胡反问了一堆,轻轻松松把包袱丢给了熙柔。
熙柔苦笑了一下,觉得这老头还真是精明,这么惊世骇俗的事竟然想让她亲口说出来。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索性对他坦白了吧!不过,他这一把年纪,身体真的经得起这个秘密的考验么?
“白老先生,也许您猜想我是借尸还魂吧?没错,就是这样。”
“不止是借尸还魂那么简单,你的魂魄恐怕还不是这个世上的吧?”
“白老先生果然是世外高人,熙柔佩服。既然如此,那么熙柔也就不隐瞒什么了,熙柔的魂魄来自三百多年以后,来到这里却不是七年,而只有三年。”
“果然如我所料。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七年中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确实来了七年。七年前我第一眼见到你,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后来仔细看了看你的面相才觉得异常怪异。通常人说相由心生,一个人的魂魄主宰着整个人面相、手相的变数,人死去就会带着死相,活着便又是另一番样子。当时你的面相正介于半死半活中,看起来时而灰暗,又时而红润,这些都非普通人能看出来的。就老朽估计那是因为你的魂魄还未完全适应这个身子的缘故。”
“白老先生,为什么我感觉您一点都不惊讶?难道这个事在您看来,就如平常小事一般?”熙柔的心砰砰直跳,而面前的这个老头却比她还镇定。
白胡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就当老朽是今世的诸葛亮,上知天,下知地,前知古事,后知未来。这些事也许让任何人都很难相信,但是对于老朽来说,的确如平常小事一般,没什么好惊讶的。如今得到姑娘你的证实,也了却了老朽这七年来的一个心结。”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8-31 17:36:00
“可是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只来了三年呢?还有,您刚才说的情劫究竟是怎么回事?”熙柔此刻已经完全相信白胡的能耐,忙不迭的发问。
“老朽刚才已经说过了,姑娘的一世情劫已经安然度过,想必你四年的记忆丧失便与此有关。七年前,老朽在姑娘的面相上看出三个劫难,每一个都指向‘情’字,这便是情劫。这三个劫难都颇为凶险,甚至还会有丧失性命之忧,而这第一劫更是九死一生。当时,老朽还以为你断然是过不了的,所以劝过你之后便马上离开了。真没想到,你竟然安然度过,所以值得恭贺。”
“那为什么会有这些劫难?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吗?”
“前世种的因,今生结的果。也许是你前世对某人亏欠太深,今生才会有此劫数,就算你们生于不同时空,上苍也会用这个办法让你前来偿还。姑娘,该还的总是要还,想躲也躲不过。你虽已过一劫,可第二劫就快到了,能否依然平安度过,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情劫?对某人的亏欠?龙祥?难道……熙柔连忙捂住了嘴巴。她刚才都想了些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熙柔就是悦宁吗?难道丢失四年的记忆就是属于悦宁和龙祥的吗?可是黄真明明白白的说过,悦宁已经死了,坟墓还在京城荒郊的某处立着,又怎么会倒在杭州城郊的一棵大树旁呢?不可能的,熙柔绝对不可能是悦宁的。
“姑娘也不要想太多,该来的始终躲不过,坦然面对就好,这些劫数并非死劫,总会柳暗花明。苦是一定会吃的,但只要你想着这是还债,便会释然许多了。”白胡以为她为自己的遭遇而感到难过,于是安慰了几句。
熙柔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沉默了一会,突然熙柔开了口:“白老先生,我只想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到未来?”
“这个可不好说。人的命运是会随时改变的,大家常说的人定胜天就是这个理。你现在做的每件事,每个思想,都会影响到将来命运的方向。所以我看不出来,这条路只有靠你自己去走。不过凡是穿越时空者都非无缘无故的,一定会有什么具有灵性的物件在中间穿针引线。也许找到这个物件,便可进一步了解是否有再度穿越的可能。”
熙柔听他这么一说,心凉了半截。天下那么大,物件那么多,如何才能找到带她来古代又可将她带回去的物件呢?怕是这一生就要在这跟那个莫名其妙的情劫杠上了,永远都回不到自己熟悉的时空了。她此刻真的好想回到现代去,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彻底断了对胤祥的念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胤祥的情已经如此深刻,他也许就是她的那个劫吧!
“姑娘,既然老朽有幸碰到你这个来自未来的魂魄,便帮人帮到底吧!寻找这个宝物的事老朽可能比你在行,现如今你只要专心应付即将来临的第二劫,如果你这一劫都过不了,那谈什么回到未来呢?总之,姑娘你自己一切小心吧!老朽告辞了!”白胡在熙柔还在发愣的时候,说下这番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老先生,以后怎么找你啊?”熙柔回过神来,一转眼,已经找不到白胡的身影。难道高人都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么?
这时,一个清晰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你不用来找老朽,老朽自会找到你的。”
熙柔被吓得连连后退,险些掉到湖里去。这个高人还不是一般的高啊!
(以上白胡老头所说的话都是我胡编乱造的,没有根据,不可推敲,大家看看就好!)

熙柔回到忘忧别院,仔细想着刚才与白胡的一番对话。可想到情劫时,又不自觉的记起胤祥的绝情,心猛然疼痛起来。她迅速的淘出一粒药丸吃了下去,然后坐下来调整气息,这才将疼痛压了下去。真是奇怪,心悸的毛病已经两年没发作过了,为什么自从碰到他以后,这颗心就开始经常疼痛了呢?
突然,窗楞上传来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一只白鸽正在上面悠闲的散步。熙柔走过去将它抓住,发现正是她与探子联系用的那只,脚上还绑着一个纸条。
算算时间,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她都应该在扬州等候汇报。这个月因为京城来人的关系,她改变了计划,如果一如平常,今天应该是她返回杭州之日。探子们并不知道她如此安排,还是按照规定传来消息,这只白鸽大概已经在这里徘徊好几天了。
熙柔连忙将纸条取下来,放走了白鸽,只见纸条上写着:信,老地方。
莫非白莲教有情况?她不敢耽搁,马上向花海奔去。
熙柔与探子间是从来不见面的,除了用白鸽传递简单的消息外,也会在花海后的树林里留下记号,告之详细信息隐藏在哪里。而且为了安全,每一次的地点都不停的变化。
熙柔假意欣赏风景,实际上是在处处留意记号的走向。虽然四周除了茂密的树外,并无他人,可还是要小心为妙。终于,在一个窄小的树缝里,她拿到了探子留下的信。
信是回到忘忧别院才打开看的,上面的消息让熙柔为之一惊。还好今天拿到了这封信,否则就失去一个绝好的机会。原来,探子在信中说,白莲教今天会在总部召开一次重要会议,这是他混入白莲教总部后探知的。他混入里面只不过是一个小锣锣,够不上资格参加会议,而其他的探子已经分散到白莲教在各地的分堂中,无人可用。所以才会写信请示熙柔,是否加派人手前来帮忙。在信的末尾,探子详细的附上了白莲教总堂的地点。
现在再调人前去已经是不可能了。熙柔估摸了一下时间,发现离信上说的开会时间已经相差无几,于是马上换了身紧身衣服,决定亲自上阵。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9-01 17:32:00
二十二
熙柔远远的遥望着信中指示的地点,发现有一个竹亭矗立在环山绿水中,无遮无拦的,足够让她看清里面坐满了人。四、五个打手模样的人围在四周,不停的环顾着,防止有外人前来。
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走不到跟前去,怎么能听到他们在商量些什么?熙柔一边想,一边小心的向竹亭靠近。由于四周有浓密的树枝可以挡住熙柔纤细的身子,而打手们因为此处偏僻,他们行事又十分隐秘,所以防范得比较松懈,竟然让她近到十米之内而不自觉。
一个打手许是吃坏了肚子,一刻钟内竟然连跑进树丛好几次。熙柔冷笑了一下,决定以他为突破口,找机会混进去。她悄悄的绕到那打手大解的附近,等他舒坦的立起来穿好裤子后,扔了块石子击中那打手的头。打手成功的被熙柔吸引过去,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熙柔拿起的一块大石头砸中脑袋,昏死过去。
熙柔慌张的扔掉手中的石头,看着他满头的血,心砰砰直跳。虽然她和宝儿都习武,却很少伤人,更别说杀个人了,她们是万万下不了手的。
熙柔快速的将那打手的衣服解下,穿在自己身上,乔装成那打手的模样。她低着头慢慢的走过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回来了?也不知你今天是怎么了,回去以后好好治治。快去巡视吧!”一个像是打手头子的人提着刀走近熙柔,吓了她一跳,脚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却让那人觉得她只是拉肚子有些虚脱,并没有留意她的异状,说完便转身走到别处去了。
熙柔暗暗嘘了口气,低着头四处看了一下,见没人留意她,于是慢慢向竹亭探去。
竹亭里坐着好几个中年男人正在低声交谈,有一个看背影感觉略显年轻的男子背对着熙柔,面对着湖水站着,双手背在身后,一只白玉扳指被他不停的揉搓着。
“你们说这个事情究竟怎么处理才妥当?”他沉稳的开口,声音让熙柔觉得有一丝熟悉感,可因为她太过紧张,而没有细想。
一定要听到些有价值的情报。她在心里告戒自己。
“教主,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那两个皇子只不过是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我们犯不着为了这两个小角色,打草惊蛇,让那狗皇帝有了防范,那就功亏一篑了。”其中的一个人开口说道。
两个皇子也算是小鱼小虾?这白莲教里的人口气还真是不小。熙柔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更加留意起那个被称为“教主”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着刚才听到的话。不一会,他慢慢的转过身来,熙柔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想记下他的模样,日后好派探子去打听他的所有底细。可是当那男子正对着熙柔时,却让她失望透了。只见那男子脸上带着个面具,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和厚实的嘴唇。
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熙柔知道他一开口必定就是下达指令,忍不住竖起耳朵来,想听个仔细,却丝毫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
突然,那个年轻男子的眼神向她站的地方扫了扫,惊得熙柔连忙低头假装巡视四周。当她感觉那道如火的视线稍有转移,这才偷偷的又看了他一眼。看这一眼不要紧,却恰好对上了那双眸子,其中闪动的复杂情绪让她看不明白,却又似曾相识。
身后传来更大的动静,让熙柔突然警觉起来。有几个人似乎正向她走来,而竹亭里的人十分安静,齐刷刷的看向她。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没想到第一次当探子就那么失败,她不竟苦笑起来。
“不留活口!”说话的不是那个教主,而是最开始对她说话的打手头子。
熙柔马上将软剑抽了出来,转身面对向她围过来的几个人。原来刚才被他砸中的打手已经苏醒,并且捂着伤口,与同伴一起向她逼近。
“上!”打手头子一声令下,几人一拥而上,乒乒乓乓的与熙柔打了起来。
本来熙柔应付一会找机会脱身还不成问题,可是她整夜未眠的从杭州赶过来,又被感情绞得心力交瘁,没一会就感觉体力不支,挥舞软剑的招式凌乱了起来。
年轻男人站在竹亭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熙柔,双手捏拳仍然背在身后,却是青筋突暴,手指隐隐的泛着白。
熙柔一个不留意,手臂被划破了道口子,她不敢恋战,除了躲闪以外,便是焦急的想办法脱身。此时,又有些人从远处赶来,她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她留意到被她砸破头的那个打手行动颇为迟缓,于是拼尽全身力气,挑开他的刀,向他撞去。
只有这个机会了,要是错过,那就死定了。
那个打手虽然对熙柔的这个举动没有防范,但在倒地之后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向越过他逃跑的熙柔,正巧砸在她的后脑勺上。
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熙柔摸了一下被砸的地方,摇晃着身子继续往前跑。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倒下,却有些力不从心,眼前一片模糊,树干在她眼里摇来晃去,阻碍着她的判断。
赶来的人紧紧的跟在她后面,马上就要追上来了。熙柔的心冷了一大半,看来,这条命今天要留在这里了,宝儿,你自己保重吧!她绝望的想着,扶着一棵树,喘着气,身子不停的下坠。恍惚间,她觉得有一个人扶住了她,将她一把抱起继续狂奔着。
熙柔的头好痛,眼前只有微弱的光,她再也支撑不住,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蓝茵赶到扬州的忘忧别院,没有发现熙柔的踪影。她又去了几个熙柔有可能会去的地方,依然找不到。蓝茵急得乱了分寸,突然想到杜子扬,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天香楼,骑上马赶了过去。
她来到天香楼门前,正巧碰上杜子扬从里面走出来,她连忙下马迎上前去。
“杜公子,我家小姐可曾来过?”
“没有啊!蓝茵,熙柔来扬州了吗?”杜子扬看到她楞了一下,反问道。
蓝茵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她一把拉住杜子扬的手,急切的说:“杜公子,请您一定要帮我找到小姐……”还没说完,便哭了起来。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9-01 17:36:00
“蓝茵,你慢慢说,不要哭了。熙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杜子扬双手扶住她的手臂,焦急的问道。
“昨天晚上,小姐一个人来扬州,只留了一封短信给宝儿小姐。我们是到今天早上才看到的。小姐心情不好,我怕她想不开……”蓝茵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马上闭上了嘴。
杜子扬怔怔的看着她,心里思索着她脱口而出的那半句话。熙柔究竟为了什么会想不开呢?
“杜公子,我求求你了。”蓝茵拉扯着他的衣袖,哀求道。
杜子扬回过神来,安慰她道:“你放心吧!熙柔不是孩子,她不会有事的。你等我一下,我进去交代一声,马上跟你一起去找。”
“谢谢杜公子。”
杜子扬点了点头,快步走进天香楼。没一会,他就出来了,拉过伙计牵过来的马,与蓝茵一起寻找开来。
他们在扬州城内城外转了好多遍,依然没有发现熙柔的下落。
“蓝茵,我记得熙柔最喜欢去花海,我们去那里找一找。”杜子扬勒住马缰说道。
“我刚才已经去过了,小姐不在那里。”
“我们再去看一下,说不定现在她在那里。”
两人来到花海后坡,因为是黄昏时分,这里空无一人,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出全貌。
“杜公子,这里根本没有人。小姐到底去哪里了?我好害怕。”
杜子扬见蓝茵又准备哭开了,连忙用手轻拭她脸上的泪安慰道:“别灰心,熙柔也许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我们到那边的树林里去找找。”
“谢谢你,杜公子。”蓝茵的脸红了起来。杜子扬从来没有对她那么温柔过,刚才他手上的温暖一直沁入她的心扉,惹得她的心砰砰乱跳起来。她甚至有点希望可以永远待在他的身边,就这样一直骑着马找下去。
杜子扬将她的神情通通看在眼里,眼神中闪出一瞬冷冽的光,不一会就被以往的和善取代了。
“以后不要叫我杜公子了,就叫我子扬吧!我们走。”
蓝茵错愕了一下,转瞬觉得一股甜蜜的暖流冲上心头。她羞涩的低下头,驱马跟在了杜子扬的身后。
茂密的树林遮住了通红的残阳,林子里暗了下来。他们两人骑着马缓慢的前行,眼睛不停的在四周搜寻着。树林里很安静,静得连杜子扬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蓝茵深情的看着他的背影,楞楞的出着神。
“熙柔,熙柔,你在这里吗?”
突然,杜子扬喊了起来,同时也打断了蓝茵的发呆。
蓝茵向四周瞄了瞄,正想与杜子扬一起掉头,却无意中有所发现。她连忙对杜子扬说:“杜公子,你看,那棵树下好象躺着个人!”
两人上前一看,果然是熙柔。她身上还穿着那个打手的衣服,手臂上的血已经凝固,触目惊心的暗红。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蓝茵使劲摇晃着熙柔的身体,哭喊着,可熙柔一点反应都没有。
杜子扬一把抱过熙柔的身体,将她弄上马去,接着对蓝茵说:“先回天香楼再说,她要马上找大夫看一下。”
他的心好痛,熙柔的手臂竟然伤得那么严重?真是该死。

熙柔觉得好累,脑海里不停涌现出一些莫名的画面,似乎让她很熟悉,可又觉得十分陌生。画面里的主角除了她,还有胤祥,而她的脸上总是泪水涟涟。
“熙柔?熙柔?”有个声音不停的在叫着她的名字,她眼前的黑暗突然闪现出一道光芒。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她艰难的张开眼,首先看见的就是蓝茵开心的笑,确切的说那是带着泪的笑。
“蓝茵,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我在哪?”熙柔觉得身体很虚弱,可她还是强撑着想坐起来。
蓝茵上前扶住她,说道:“小姐,现在我们在天香楼,杜公子送大夫去了。小姐,您差点吓死蓝茵了。您怎么会受了伤倒在树林里?难道……”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强盗了。”熙柔瞄到杜子扬正走进来,连忙开口打断蓝茵的话。她说话的声音很响,似乎想让门口的杜子扬也听到。
杜子扬的脸色僵了僵,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他快步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上关切的询问着熙柔:“你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大夫说你并无大碍,可是需要好好静养,你的身体很虚弱。”
熙柔靠在蓝茵身上,对他微微一笑,说:“我不要紧。你们别把这事告诉宝儿,要不她又要担心的赶过来了。我只是自己不小心而已,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今天就留在天香楼吧!一会我吩咐厨房熬点细粥给你端过来。我现在帮你熬药去。”杜子扬说完,就准备站起身来向外走。
“杜公子,你陪小姐说会话吧!药我去熬。”蓝茵羞怯的看了他一眼,扶着熙柔靠在床头,然后拿起大夫留下的药,出了门。
房间里略微有些尴尬。熙柔不说话,杜子扬也不说话,两人只是默默的互相对视着,眼里蕴涵着许许多多不能外泄的秘密,却让对方看不明白。
“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记得来找我,我这里永远可以让你依靠。”杜子扬叹了口气,用拳头捶着心脏的位置,一往情深的对熙柔说。
熙柔转开眼睛,觉得一阵悲哀,为什么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不是同一个人呢?为什么这个世界总要这样阴差阳错呢?
杜子扬见她不说话,心如刀割一般。他不能分心,现在这个时候,他不能分心。他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做事,这样才可以达到目的,并且保护他最爱的女人。
“熙柔,再睡一会吧!我明天再来看你。”他不忍再看她的脸,转头离开了房间。
对不起,子扬。熙柔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对他说。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9-02 16:38:00
二十三
宝儿最终还是没有去成扬州,因为一个紧急的病患拖住了她。她紧张的抢救了一天一夜后,那病人才转危为安。而疲惫的她直接倒在医馆的厢房里昏睡了过去,直到第三天中午才醒过来。
“小姐,蓝茵派人传信回来说找到熙柔小姐了,她们一切都好,正在天香楼做客。过一两天就回来。”紫芸一边夹着菜,一边对正在吃饭的宝儿说。
“哦!知道了。你一会回去帮我拿几件换洗衣服,我这几天住在医馆里。”宝儿现在完全不愿去理会胤禛和胤祥。他们爱在忘忧小筑里待着还是马上回京城去,都不关她的事。她心里好气,也好恨。气自己的眼睛看不准人,恨他们这些男人竟然将爱情当作笼络人的工具。
紫芸在一旁不敢多嘴,只是答应了一声就匆匆出了门。宝儿瞪着满桌子的菜,突然没了胃口,于是将筷子一扔,躺回床上去了。
该死的黄真,害她连饭都吃不下。她的心里充满了怨恨。
紫芸一踏出医馆的大门,就看见胤禛和胤祥走了过来。两人牵着马,马上挂着包袱。想必是要回京城去了。
“紫芸,你家小姐可在里面?熙柔回来了吗?”胤禛问道。
紫芸为难的看着他,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去回应。小姐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让他们见面,场面肯定越弄越糟。可是黄公子这么一走,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杭州,小姐错过了他,该会多遗憾啊!这些念头在她心里兜来转去,一时开不了口。
胤禛见她这模样,心里明白宝儿是不想见他的。宝儿把她这个表妹看得比什么都重,他伤害了熙柔,也就等于伤害了宝儿,宝儿是不会原谅他的。
算了,等下次来了再说。也许那时宝儿会看在他就是四爷的份上,原谅了他。想到这里,他苦笑了起来。
“紫芸,和你家小姐说一下,我们今天起程回京了。在府上多有打扰,多谢了。”
“没关系,没关系。熙柔小姐在扬州,可能这几天就回来了。小姐只是出去应诊了,此刻不在医馆。两位公子放心,紫芸会将公子的话转告给小姐的。两位公子一路顺风。”紫芸福了福身说道。
胤禛骑上了马,他又转头向医馆里看了一眼,这才一夹马肚,向杭州城外走去。胤祥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这趟江南之旅,让他的心又碎了一次。
紫芸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之中,也不回忘忧小筑了,直接走回医馆里。这下小姐的衣服也不用拿了,她讨厌的人已经走了。

熙柔在天香楼躺了一天,就执意回到忘忧别院去。她不想待在杜子扬的眼皮底下,她不要感受到他的温柔与爱意。这些都只会让她的心更加疼痛。
她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究竟是谁救了她,她的探子并不在这次会议现场,是不可能出手相救的。而且这个人救了她,却将她扔在花海后树林里,那么偏僻的地方,一般是不会有人发现她的。既然要救她,那又为什么放任她在那里自生自灭呢?真是让人费解。
唉!后脑被砸的那一下还真是要命,反反复复的疼,甚至还会莫名其妙的闪现出许多幻影。
“蓝茵,陪我去花海放风筝吧!”她怎么都无法安睡,于是从床上爬起来。
“小姐,要不要找杜公子陪着一起去,我担心白莲教的人会……”
“不,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陪着我就可以了。”熙柔没让她把话说完,扔下这句话就拿起风筝向门外走去。
花海还是那么美丽,随风摇逸着身姿,等待着痴男怨女们将这里当作定情之所,见证那沧海桑田、海枯石烂的浪漫爱情。可是这个朝代究竟有多少这样的爱情故事发生呢?恐怕心碎的远比这里的花儿多吧!
熙柔一边放着风筝,一边想着自己那已经枯萎的爱情,一时之间感伤不已。为什么人家穿越而来都能遇到对自己痴情的男子,而自己呢?虽然是碰到了痴情者,可那份深情却是对一个死去的人。
唉!宝儿知道的那些穿越爱情故事,终究都只是作者对爱情的一种臆想,怎么可以当真呢?要是说起来,她和宝儿的故事也可以写成一本书了,如果还有机会回现代的话,她一定要这样做。
也不知道宝儿和黄真怎么样了?但愿不要因为她和龙祥的事而破坏了宝儿心中期盼的爱情。龙祥,龙祥。熙柔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回想起他痛苦的神情。他那么爱悦宁,终究是因为愧疚还是真情呢?
天哪!头又剧烈的疼痛起来。熙柔有些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手捂着头呻吟起来。她身边的蓝茵连忙去扶她,嘴里焦急的喊着“小姐!”
突然,她猛得抬起头望向眼前的这片花海,有许多画面不断在她眼前闪过: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这里开心的放着风筝;女孩送给男孩一个草编的戒指,并且在男孩为她做戒指的时候,偷偷的亲吻了男孩的脸颊;两个人在花海里奔跑,女孩不留神摔倒在地,男孩飞快的保护住她,等停下来时,男孩已经吻上了女孩的唇……
熙柔完全听不到蓝茵在耳边说的话,她的泪不停的流淌下来,用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那些画面片段化作记忆如潮水一般涌进她的脑海,所有的一切都让她的心颤栗不已。
原来她真的是悦宁,原来龙祥就是胤祥,原来真如那白老先生所说,她已经穿越过来七年,而非她和宝儿以为的三年。
怎么会这样?她抱住蓝茵痛哭起来。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9-02 16:39:00
当年康熙的确是无意要赐死她,可是被她的一番言语气得乱了心神,于是圣口一开,定了她的死罪。正当康熙为此事烦恼之时,张太医给他出了个主意。
“皇上,民间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呈现出假死的状态,喝下此药和喝下毒药全无区别。只要在十个时辰内,服下解药,就可活过来。皇上如果真的不想让宁格格死,那么可以尝试一下用这个药,然后将宁格格送出宫,送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准回京城。”
康熙一听,连忙点头,并且吩咐张太医找人实验一番才可以用到悦宁的身上,这也就是为什么悦宁那么晚才等来毒酒的原因。
李德全按照康熙的吩咐将毒酒送去,亲眼看着悦宁喝下,然后将她的尸体送回金保家中。金保和他的福晋当然悲痛万分,早在家中设好灵堂,等待着女儿。张太医悄然出现在金保家,并没有把悦宁的尸体放进备好的棺材里,而是带入了她的闺房。张太医无视金保和福晋诧异的神情,将解药缓缓的喂悦宁喝下。没过多少时间,悦宁吐出一大口污血,便幽幽的醒了过来。
金保和福晋惊喜交加,就连悦宁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这时李德全拿出一张密折,对着金保一家人开始宣起康熙的旨意来。
“悦宁乃是朕的救命恩人,朕不忍将之处死,于是用此办法饶之一命,望好自为之,异地而居,不可再与皇子相见,并永不可在京城出现。”
悦宁跪在地上,流着眼泪和阿玛额娘一起谢了恩。却觉得十分茫然,康熙将她逐出京城,她该去哪里呢?
这时李德全发话了:“宁姑娘,皇上说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请你一定要体谅皇上的心啊!”
“李公公请放心,悦宁明白。请李公公回去禀报皇上,悦宁谢皇上不杀之恩,从今以后永远都不会踏进京城一步,而且只要皇上与皇亲国戚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也一律不留。”
“宁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李德全叹了口气,继续问道。这是康熙让他打听的。
悦宁很想去江南,可是想到康熙还有两次下江南的经历,于是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广州,毕竟那是她在现代时从小长大的地方。那边离北京那么遥远,应该是不会再与这紫禁城里的人有任何瓜葛了吧!
“回公公的话,悦宁会去到广东,在那里过完这一辈子。”
“广东?那么远?皇上还在猜你会去江南呢!”
“李公公,悦宁要是去江南也不合适,皇上喜欢南巡,说不定还会下江南。悦宁只有走得再远些,才能彻底解决皇上的后顾之忧。”
悦宁已经铁了心,李德全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其实康熙的意思是想让他劝悦宁去江南安家,可悦宁句句不离为皇上解忧,他还能怎么劝呢?于是只得草草嘱咐了几句,便回宫复命去了。
悦宁身体虚弱不宜远行,于是在家隐秘的休养。外面的丧事继续操办,只是前来吊丧的人,谁都不知道那棺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等过了丧期,金保煞有介事将空棺材下了葬,并且开始打点悦宁离家的一切事宜。
虽说金保和福晋十分不舍得女儿的离去,可这四年来女儿受到的苦实在让他们难以忍受。也许离别只是小问题,关键是他们的女儿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那他们也心满意足了。
过不多久,悦宁就带着两个丫头、几个护卫上了路。金保与广东一个县太爷有些交情,于是早就快信送去广东,希望县太爷能够妥善安排悦宁的一切。
悦宁带着满心的创伤离开了京城。他们没有取道经过扬州,而是直接到了杭州附近。悦宁很想去西湖看看,却在半路上遇到凶狠的强盗,抢劫钱财不算,还与护卫们动起手来。几个护卫和两个丫头都为了保护悦宁逃跑而被强盗失手杀害,悦宁的心好痛,却还是要努力奔跑逃命。一个不留神,绊到突起的树根,一头撞在前面的大石头上,没了知觉。强盗们见她这样,正想上前取走她身上的首饰,却被宝儿和莫良的出现乱了阵脚,一溜烟逃跑了。
再后来,她被宝儿与莫良救起,但是属于悦宁那四年的记忆就此丧失,而脑子里只保留了属于熙柔的现代记忆。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唬蓝茵啊!”蓝茵抱着熙柔不停抖动的身子,一时乱了分寸。
熙柔发泄够了,突然想到胤祥还在杭州她的家中,推开蓝茵的身子就站起来拉马而上,飞快的向杭州方向奔去。她一边跑一边对蓝茵说:“你去别院收拾好就回杭州吧!我先行一步。”
蓝茵还没来得急回话,熙柔的身影已经在她眼里变成了一个小圆点。
唉!早知道自己是失忆,为什么不早点拿块石头磕一下呢?为什么与胤祥再度相逢的时候没有发生这样的意外?而偏要等到两人相隔两地的时候才发生?这难道就是她要经历的劫吗?真是劫数难逃啊!
胤祥,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了,你千万别离开杭州!一定要等着我。熙柔一边不停的挥动着马鞭,一边在心里呐喊着。此刻她想与胤祥相认的心已经远远的将对康熙的承诺抛到了脑后。
蓝茵从忘忧别院出来并没有立即起程回杭州去,她来到天香楼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杜子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
“蓝茵,你家小姐呢?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杜子扬满眼的担心,让蓝茵的心猛得抽搐了一下。原来他的心里一直只有小姐的。
“蓝茵?”杜子扬看着她略带伤怀的表情,又轻轻的喊了一声。
“哦!小姐有急事,已经先行回杭州去了。是……是小姐让我来对公子道声别的。”
杜子扬笑了一下,心里却有着一种强烈的预感,他隐隐的觉得有种谜底似乎马上就要揭晓,而这个谜底关乎到他和熙柔的命运,也关乎到整个计划的走向。
“杜公子,蓝茵也要走了。后会有期!”蓝茵见他不说话,于是黯然的转身就想离去。
杜子扬连忙叫住了她,温和的对她说:“蓝茵,帮我个忙好吗?”
“什么事?杜公子尽管吩咐,只要蓝茵办得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个朋友的女儿在我这儿待了许久,前几天她父亲到了杭州,我想要是你方便的话就将她一同带到杭州去,我朋友办完事便会去你们那儿接她。蓝茵,这样可以吗?”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不是小事一桩吗?杜公子,您叫她出来吧!”蓝茵笑了起来。
“那谢谢了!”
杜子扬走进天香楼,不一会便领了个年约十几岁小姑娘出来。蓝茵将小姑娘抱上马背,然后对着杜子扬点了点头,策马离开了扬州。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9-03 17:46:00
二十四
熙柔冲进忘忧小筑的时候,宝儿正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发着呆。黄真已经走了有好几天了吧!她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他。她终于尝试到了爱情的苦果,原来的那种对爱的美好想象瞬间崩塌。为什么他们男人可以这样?将爱当作一种可以出卖的物品。而女人却只会放不下,为了这样不堪的爱情伤心不已。
“宝儿,宝儿,他们还在吗?他们在那里?”熙柔几乎是扑向宝儿的,由于停得过急,差点摔倒在地,幸亏宝儿将她一把扶住。
宝儿见她没事,马上将脸板了起来,冷冷的说:“你还找他们干什么?难道你受的伤害还不够多吗?他们只是在利用你,你不明白吗?”
熙柔还在喘着气,听到宝儿的话,连忙摇着头说:“不会的,他不会利用我的。不会的,我去找他。”她说完,向胤祥的房间跑去。宝儿见她神情恍惚,连忙跟了上去。
熙柔推开那扇门,房间的物件摆放整齐,曾经住在里面的人却不见了踪影。熙柔走进去,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泪也跟随着掉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不给他们一个相认的机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两个痴心的人?
宝儿走到她身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给她一点安慰。她想对熙柔说付出给那个男人的爱不值得,可是这爱里究竟有没有值得不值得呢?连她也分不清楚。
熙柔哭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往外跑。宝儿快速的拦住了她。
“宝儿,你让我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
“柔柔,你醒醒啊!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你怎么还追得上?柔柔,忘了他吧!我们没有他们一样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走了好几天了?走了好几天了,走了好几天了……”熙柔怔怔的看着她,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看在宝儿的眼里更加心疼起来。
老天啊!要是她们犯了什么错,那么就来惩罚她吧!不要让柔柔再受这样的痛了,她的心还受得了吗?宝儿抱住熙柔,随她一起呜呜的哭了起来。
随后的几天,熙柔总是魂不守舍的。她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胤祥住过的屋子,通常将自己关在里面,有时竟然是整整的一天。
这天,宝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脚踹开房门,进去骂道:“你到底还要伤心到什么时候?这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不就是个男人么?值得你这个样子自怨自哀的吗?丁熙柔,你要是个现代女性,就给我赶紧恢复过来。听到没有?”
熙柔脸色苍白的看向她,对她说:“宝儿,你不懂的,你不会懂的。”
“你……”宝儿气得火冒三丈,转身出了屋子。这些天郁闷的气氛已经让她快受不了了,她来到厨房,抱起一个酒坛,拼命的狂饮起来。
宝儿从来没有喝得那么醉过,她烦躁的推开紫芸扶住她的手,摇摇晃晃的向熙柔走去。借着酒意,她真想再好好骂骂熙柔。可还没等她开口,自己就已经倒在熙柔怀里不醒人事了。熙柔将她扶上床,淌着泪叫唤着她的名字。
宝儿迷迷糊糊中对她说:“柔柔,有什么事都要对我说,不要闷在心里,以后我保护你,不要怕!”话音刚落,人已经陷入深度睡眠,没了知觉。
“宝儿,我该怎么对你说?我该怎样告诉你一切?我和他们的过往在心里就像是一块磨不去的伤疤。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回忆起?为什么不干脆让我彻底的忘记?这样我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当年康熙密折上的话在她脑海里闪个不停。她答应过康熙永远都不和皇子相见。可是命运却偏偏如此安排,让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与胤祥相处的这段日子,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对自己的一片深情,他是爱她的,而且在得知她死后也没有改变。整整三年多的时间,他一直将自己放在心里,从来不曾忘记过。
这些告诉宝儿本来并没有什么,可是宝儿竟然对胤禛动了真情,如果她知道了胤禛曾经对她的深情,她会怎样?宝儿虽说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可是她也有一颗敏感的心啊!特别是对于感情。那个时候的痛苦恐怕不会比她现在少一分一毫。
“宝儿,这些话憋在心里好难受,但是我不能在你清醒的时候和你说。现在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我也答应你,从今以后,再也不去想他,再也不这样沉迷下去。我还有你,以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好好的生活下去。”熙柔喃喃的说着,坐在宝儿床前,将她与胤祥的相识、进宫的情景、以及与几个阿哥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通通说了出来。只是沉睡中的宝儿丝毫没有听到半分。
此时,屋外有个人影在悄然晃动,沉浸在回忆之中的熙柔没有发现,只是自顾自的述说着,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部宣泄出来。
蓝茵远远的看见自己从扬州带回来的小姑娘从宝儿房间的门口转身离开,她连忙迎了上去问道:“小姑娘,你在那边干嘛?”
“蓝茵姐姐,我要走了,我父亲来接我了。刚才找不到姐姐,所以过来想和姐姐们打声招呼,谢谢姐姐们的款待。”小姑娘说得柔声细气,让蓝茵觉得很是可爱。
“别那么客气,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姐姐,我可以自己过去,父亲等我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小姑娘说完,对蓝茵福了福身,快步向大门走去。
蓝茵也不疑有它,只是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里,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她没有想到是,她们此刻的一时疏忽直接导致了将来的种种不幸,命运从这里有了转折。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9-03 17:47:00
日子平淡的过着。那天以后,熙柔恢复了过来,不再提起那两个男人的任何事。她们一如从前一般的玩笑嬉闹,可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这些都只是一种假象,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便可拆穿。
熙柔的身子好象越来越差,不但面色苍白,而且还经常觉得眩晕,吃下的东西比吐出来的还少,一下子就瘦了许多。
她总说自己不碍事,只要多休息便好。可连续好多天还是如此,她经不起宝儿的关心,只好让宝儿为她诊脉,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宝儿反复的感觉着熙柔的脉象,脸色越来越难看。熙柔顾作轻松的问:“怎么了?不会是得什么绝症了吧?”
宝儿看向她,没有说话,可那眼神却像是透着迷惘,想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到底怎么了?真的很严重吗?”熙柔这才紧张起来。
“究竟怎么了?难道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你的月事多久没来了?”
“月事……”由于这段日子,她的心情十分的不平静,的确没有在意这些事情。说起来,好象真的好久没来了。
“柔柔,你怀孕了。”宝儿的话紧接着蹦了出来。
熙柔诧异的看向宝儿,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我有胤祥的孩子了,谢谢老天。她的心就像升起了一股新的希望。
这个孩子来得太及时了,她不能拥有胤祥,可是她有了他的孩子,那便什么都不重要了。想到这里,她含着泪笑了出来。
宝儿见到她这个反应,心里立刻明白孩子的父亲是谁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他什么时候……他知道吗?”如果他知道还这样对待熙柔的话,她宝儿一定不会对他善罢甘休的。
“不,他不知道,那天我们都喝醉了。这不关他的事,都是我不好。”熙柔想起那天的情景,又是一阵心伤。
这已是事实,宝儿也不好再问什么。可是这个孩子看起来并不健康,于是开口对熙柔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为什么?我要这个孩子,我不会不要他的。”这个孩子将会是她的全部啊!
“柔柔,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未婚生子,在这个朝代的人眼里是一件多么……唉!不管你以前怎样的善良,乐于助人,杭州城百姓的唾沫星子还是会蜂拥而上,足够把你掩死。你别那么傻了,留着这个孩子只会让你更加痛苦。”她本想用丢人一词,可熙柔是她最好的朋友啊!于是硬生生的打住。
熙柔对她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沉着脸斩荆截铁的说:“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不管。以我们在杭州的实力,难道还害怕不成?我没有被她们的迂腐思想熏陶过,不会支持不住的。”
宝儿见这一招不管用,索性说出了实情:“柔柔,这个孩子在你肚子里并不十分健康,生下来未必是好。虽然我们可以不顾人家怎么看怎么想,我们也可以养活他。可是你也要为你自己的身子考虑啊!不健康的孩子在母体里也是会影响到母亲的。”
“宝儿,你是大夫,你一定可以帮我保住这个孩子的。我可以不要一切,但是,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就当我求求你好不好?求你一定要帮我保住他。”
宝儿叹了声气,哀怨的看着摇晃着她的手臂的熙柔,心中十分不忍。她点了点头,看见熙柔忧伤的脸马上笑开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真没想到,这个男人的杀伤力如此厉害,走到千里之外还可以继续伤害着她们。
熙柔因为知道有了孩子,心情好了许多。她害喜的反应十分强烈,经常吐得天昏地暗,甚至下不了床。可她依然特别开心,对宝儿送来的所有补药食品通通勉强自己吃下去,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单纯的想为了孩子。
她常常抚摩着自己的小腹,对着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小生命说着话,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她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幸福过。她对孩子承诺,一定将最好的爱全部给他,以此来弥补孩子没有父亲的遗憾。
随着熙柔的肚子日益隆起,宝儿却越来越担忧。胎儿的情况一直不好,甚至没有转好的迹象。不管她用了多少珍贵的药材为熙柔保胎,都没有用。她看着熙柔现在这般淡然幸福的模样,真的十分担心。要是最终孩子没有了,熙柔一个人该如何面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她在心中不断的祈祷着。
上天注定的事,该来的还是会来,丝毫不会因为人们的祈祷而改变。康熙四十五年十一月,就在孩子快到五个月时,突然有一天,熙柔的肚子反复的疼痛,她惶恐的拉着宝儿的手哀求着,孩子却还是流掉了,看着自己下体的血,她顿时昏死了过去,急得宝儿不停的用针灸来保住她的命。
望着那一盆的血肉模糊,宝儿跑到野外放声大哭起来。她有些手足无措,等熙柔醒来会怎样?她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她不能在她面前哭,否则她会更加伤心的。
熙柔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宝儿一刻不离的守着她,生怕她会做出什么自残的举动。熙柔的反应却十分冷静,完全没有宝儿设想中那么痛苦。她抚摩着自己已经平坦的小腹,喃喃的说:“天意,什么都是天意。都是我欠他的,总是要还的,总是要还的……”
“柔柔……”宝儿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好累,我想睡了。”熙柔淡淡的对她说,转身面向床里。宝儿小心帮她盖好被子,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最终离开了房间。她没有发现,熙柔渐渐卷曲在被子里,牙齿死死的咬着被角,泪如雨下……
与此同时,远在北京的十三阿哥府邸,一个男孩响亮的啼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胤祥坐在书房里练着字,对于下人的报喜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他完全没有喜悦的心情,仿佛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一般,让他漠不关心。
这段时间,白莲教出奇的平静,丝毫没有一点动态传出。熙柔正经历着平生最大的痛苦,完全没有心思去细细思索。可这平静的表面下面恐怕蕴藏着更加汹涌的暗流,只等时机一到,就会排山倒海一般袭来,让任何人都招架不住。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9-04 17:04:00
二十五
十一月二十四是悦宁的生忌,每年的这个日子昭雪都会独自一人去悦宁的墓前拜忌,对她絮叨一些身边发生的事情,特别是胤禛与胤祥的事,她说得犹为仔细。因为她总觉得悦宁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某个地方远远的看着他们,默默的祝福着他们。
今年的这个日子当然也不能例外。傍晚时分,昭雪吩咐随身侍侯的丫头提起早早就准备好的忌品,向门外走去。刚一出门,就遇见了从外面回府的胤禛。
“爷吉祥。”
胤禛看着她衣着朴素的样子,马上知道她的去向。他微微点了点头,错身走了过去,脑子里却有个强烈的念头,迫使他停了下来。他转头,对正要上马车的昭雪说:“我与你一起去吧!”
昭雪楞了一下,刚准备踏上车的脚又放了下来。她怔怔的看着胤禛上了马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这才反应过来。只听见胤禛平淡的说:“上来吧!再不去,就要天黑了。”
昭雪不知他的用意,坐在马车上没有说话。自从悦宁下葬那天,胤禛去过悦宁的墓前,这些年他再也没有走进过那个地方。但是昭雪每次去,他是知道的,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练字,要不就去佛堂礼佛,默默的怀念着悦宁。
“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而又非双生子的人么?”胤禛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像是在问昭雪,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也许吧!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只是没在眼前见着,所以不怎么相信。”
胤禛没有再说话,他沉默得看向车窗外,心里细细的思量着昭雪的话。昭雪见他如此,也懂事的不再开口,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让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她不知道她的丈夫为什么会这么问,可是她知道这么多年来,她的丈夫还是惦念着悦宁,丝毫都没有放下过。
悦宁的墓在一处临溪的树林后面,风水极佳。胤禛与昭雪下了车,穿过树林,便可到达墓前。这里已和三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那条蜿蜒的小溪依然潺潺,而树林却向外扩了许多,让两人多了几步路程。
胤禛走在前,昭雪提着装有忌品篮子跟在后面,丫头随从留在马车旁候着,没有跟过来。昭雪很享受这段路程,虽然短,但是能跟着他独处一会,哪怕没有什么言语,她的心也感觉异常的塌实。
突然,胤禛停住了脚步,让昭雪一个不留意撞在他的身上。胤禛没有动,只是用手稍微扶了她一把,让她能够站稳。昭雪有些好奇,在他背后微微探出头来向前看去,这才发现,悦宁墓前似乎有人,看那着装年纪,应该是悦宁的父母金保与他的福晋。
“爷……”昭雪轻声的喊了一句,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他伸出手打断了。大概是胤禛不愿与金保打照面,所以向一棵大树后面挪了挪,让树干挡住两人的身子,打算等金保和福晋走了以后再过去拜忌。
金保与福晋坐在坟前,却没有化纸钱,坟前也无任何忌品,两人只是在那说着话。声音轻轻的随风飘了过来。
“唉!每年的今日你都要前来,真是想不通你为何如此。”
福晋的声音有些抽泣:“不来这,我该去哪里想念我的宁儿呢?宁儿的命好苦啊!”
“你就知道哭,宁儿明明没死,你怎么哭得和已经死了一般?真是不吉利。”
胤禛的身子顿时僵硬起来,昭雪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脑子被金保的话惊得一片空白。可墓前的两个人完全没有发现有人在周围,还在继续说着。
“宁儿走了三年,一点消息也没有。这些年你派人寻遍了广东每一个角落,都寻不到一点踪影,说不定……说不定宁儿已经……呜呜……”福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金保在一旁悲戚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反驳夫人的话。当年悦宁离家以后便如同消失一般,了无声讯。在他心里,女儿还健在的希望真是微乎其微,可他不愿放弃,依然差人在两广一带找寻。可那一封封汇报的书信将两人的希望一次次打破,让两人几年间,憔悴衰老了许多。
胤禛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这个消息实在太另人意外了。如果金保与他福晋并非说谎,那么悦宁在三年前并没有被皇阿玛赐死,而且离开了京城。那么,熙柔……熙柔会不会就是悦宁呢?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激动不已。
昭雪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有了主意。她轻轻握了一下丈夫的手,向悦宁的墓前走去。此时丈夫实在不便出现,那么就由她来帮他找寻谜底。
“金保大人,福晋。”
两人闻声转头,惊慌的站起来对她行礼。
“金保大人,刚才你们的话昭雪都听见了。可否告诉昭雪实情。拜托了!”昭雪的眼中闪烁着莹莹泪光。
金保大惊,结结巴巴的回答她说:“四福晋此话……此话是什么意思,下官不明。”
“金保大人,您刚才说悦宁没有死,这是真的吗?”
“这……这……这当然不是真的。三年前悦宁触犯圣颜,皇上赐死。当日四贝勒也在场的。”金保躲闪着昭雪的目光,不敢承认此事。
昭雪突然在两人面前跪了下来,金保和福晋连忙上前搀扶,却被她推开。只听她坚定的说:“昭雪与悦宁情同姐妹,如今要是金保大人不告诉昭雪实情,昭雪便在此长跪不起。”
“四福晋,您……您这不是为难下官吗?当年之事皆由皇上一手安排,金保今日若言出,那便是欺君的死罪啊!”
“金保大人,请您念在昭雪与姐姐交好的份上,告诉昭雪实情。此处并无其他人,昭雪保证绝对不将今日之事对外透露半句。姐姐当年去世,昭雪甚是伤心,如今可以知道一个她还活着的消息,这也让昭雪心安了啊!金保大人,求您了。”昭雪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
金保福晋双手扶住昭雪,哽咽的对她说:“四福晋请起,我什么都告诉你,请您起来说话。”她又转头对金保说:“就告诉四福晋吧!她不会乱说的,再说……再说宁儿现在也是生死未卜啊!”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9-04 17:07:00
金保叹了口气转身背对两人,不再反对。福晋于是将当日的事仔细的对昭雪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四福晋以后就不用再来这里了。宁儿的事也不牢挂心了,这一切都是她的命啊!怪只怪她福薄,不管皇上怎么厚待都余事无补啊!”金保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拉起福晋向昭雪行了个礼,然后蹒跚的向树林外走去。
昭雪立在那里,定定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更加痛了起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待金保与福晋走远,胤禛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昭雪上前唤着他,和他说着些什么,他却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的脑海里只有那一句:悦宁没有死,悦宁没有死……
“陪我去十三弟府里。”他丢下这一句,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矗立在他眼前的悦宁的墓碑,转身向外走去。昭雪连忙跟上了他,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要是十三弟知道这个消息,恐怕又是一阵发狂。悦宁如今下落不明,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他呢?
她不知道两人前几个月下江南发生的事,自然不知道胤禛为什么会如此。可是胤禛心里却很明白,恐怕熙柔就是悦宁了,她们之间有如此之多的相似之处,而如今又知道了悦宁未死的事实,她们是同一个人的几率就越来越大了。
马车抵达十三阿哥府邸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此刻胤祥正与家人吃着晚饭,听说四哥前来,心头一凛,若非有要事,四哥是断然不会在此时匆匆赶来的。
两人来到书房,胤祥令小林子守在附近,不准任何人走近,这才倒了一杯茶给胤禛,问道:“四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十三弟,我们要马上下江南去。”
“为什么?难道是皇阿玛的旨意?现在已经接近年关了。江南那边还有什么事需要处理?”胤祥说起江南二字,语气中带着一丝异常。
“别说白莲教的事还没处理妥当,就单是你自己的事也要去处理处理。”
“我的事?我有什么事?至于白莲教,就交给年羹尧好了。我们没有必要非得再跑一趟。”他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眼色又黯然下来。
“十三弟,悦宁并没有死!”
“哐当”一声,胤祥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猛得转头看向他的四哥,一脸的诧异。
“四哥,你从来不会和我开这种玩笑的,今天怎么……”
胤禛上前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说:“这是事实。是金保亲口承认的。当年皇阿玛的确赐死悦宁没错,但是那毒药却另有文章。皇阿玛不忍悦宁死去,于是用假死药将她送出宫外,并且勒令她离开京城,永远不得在回来。”
胤祥只觉得一股热气冲上心头,身子摇晃着退后了几步。随即他又忙走上前来,扶住胤禛的手臂,急急的问:“四哥,这是真的么?是真的么?那她现在在哪?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据金保说,她本来是要去广东的。可是她走后就与金保失去了联系,如今下落不明。我怀疑……”
“是熙柔,是熙柔对不对?她就是悦宁对不对?”胤祥打断了他的话,眼睛死死的盯着胤禛,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确实的答案。
胤禛点了点头。同时,胤祥抓住他的手也松了开来。
“我们走,现在就走,马上走。”胤祥得知这个消息后竟然有些恍惚起来,他在书房内来回走动,嘴里嘀咕着,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十三弟,你不要急。我们不可贸然离京,这样那些好事之人一定会有所猜疑。毕竟悦宁在众人眼里已被皇阿玛赐死。我们此次去江南,只是为了确认熙柔究竟是不是悦宁,也不一定就像我们想的这样。要是被人抓到把柄,加以利用的话,对大家来说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不,熙柔一定是悦宁,她一定是悦宁。我现在就要去找她,现在就去。”
“十三弟,你冷静一点!”胤禛使劲的摇晃着已经有些神经质的胤祥,见他的情绪稍微有些稳定,这才又开口说道:“此事不可着急,我们要让皇阿玛名正言顺的派我们去江南。一会我去找年羹尧,然后明天上道折子,相信皇阿玛一定会为了白莲教之事,派我们再度去江南的。”
胤祥这时已经稍微冷静了些,他深吸了一口气,幽幽的对胤禛说:“对不起,四哥,我……我实在是太不冷静了。这事一切都听四哥的。”
胤禛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笑了一下,说:“我明白的。我先走了,你也别多想了。”
“那有劳四哥了。”
胤禛走后,胤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久久不能平静。
熙柔,你就是悦宁吗?你会是悦宁吗?可你为什么已经不认识我了呢?究竟是为什么?无数个问题在他心里兜来转去,却没有答案,一切都要等到再次见到熙柔才可以得到解答。
“悦宁,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他拿出悦宁留下的所有物件,用手一一抚过,对着它们许下承诺。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就算真找到了悦宁,他们又该如何面对康熙呢?也许此时的他早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几天后,康熙果然紧张白莲教的事情,又安排两人前去江南。这次,胤禛让年羹尧传信给熙柔和宝儿,说是四爷和十三爷要亲自前往。并且年羹尧也在随行的队伍中,一同前去。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9-05 16:56:00
二十六
宝儿收到年羹尧的快信时,已经是十二月了,正是隆冬季节,天地间一片清冷。而熙柔的心更加的冷淡,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出来。她的身子在孩子流掉以后就变得十分脆弱,以至于她去了趟扬州,就一病不起,只得留在忘忧别院里静静的休养。而宝儿因为要打理杭州的种种事宜,所以没有陪在熙柔左右。
按理说宝儿收到年羹尧的信后应该十分欣喜,因为她终于可以见到自己这几年来念念不忘的四爷了,可是她却没有这种感觉,反而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却又让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
年羹尧的信中说,四爷和十三爷此次亲自前来是为了能彻底解决掉白莲教,以除后患。于是宝儿将杭州的一切交代好,便带着紫芸去了扬州与熙柔会合。其实她这些日子总担心熙柔的身子,因为没了孩子,熙柔的心情异常郁结,心悸的毛病又开始时有发作,要不是她这几年有了些武功底子,否则会一发不可收拾,身子会回到她们初识时那样的不堪重负。
唉!熙柔怎么会让自己陷得那么深呢?宝儿百思不得其解。熙柔去扬州前,她吩咐蓝茵到了那边要经常送信回来让她知道熙柔的消息,可那一封封的信却让她更加恐慌起来。熙柔的情绪十分不好,经常一个人去花海放风筝,一待就是一二个时辰。这荒天雪地,寒风呼啸,花海异常寒冷,可熙柔却听不进蓝茵的劝,依然我行我素,蓝茵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有一天竟然昏倒在那里,幸亏杜子扬因为蓝茵的请求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宝儿到达忘忧别院的时候,熙柔又执意要去花海,蓝茵想拦都拦住。她看到宝儿的身影,连忙跑过去跪了下来,拉着宝儿的衣摆说:“宝儿小姐,求您劝劝小姐吧!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小姐再这么下去,身体会越来越吃不消的。”
熙柔看到宝儿,只是淡淡的对她说了一句:“你来了!”便又低头整理着她手中的风筝,丝毫没有因为宝儿的到来而打消行程。
宝儿看到她孱弱清瘦的样子,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她不理会熙柔的抗议,硬是将她拉回温暖的屋子,这才激动的冲她喊:“柔柔,你是怎么了?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她说着说着,紧紧的抱住了熙柔的身子。
“宝儿乖,我没事的,我只是出去放风筝,我平时也常去放风筝啊!不是都好好的?”熙柔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着她。其实熙柔此刻的情绪有些恍惚,眼睛直直的看着屋内的某个角落,却没有焦距。
“柔柔,你别吓我,你怎么了?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没事。”宝儿强烈的感觉到熙柔的不对劲,连忙将她推到眼前,急切的呼唤着。
“宝儿小姐,小姐来到扬州后一直是这样的,有时蓝茵怎么和她说话,她都不理,只是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宝儿小姐,要是您还不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有没有请大夫来瞧过?”
“杜公子请大夫来瞧过好几回,无非就是说身体太过虚弱,要好好调养。可是喝了好几天的药,小姐的精神还是不好。”
“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宝儿等蓝茵两姐妹出去之后,这才扶着熙柔走到床边,让她躺在床上。熙柔没什么反应,只是任她摆布,眼睛还是盯着空气发着呆。宝儿仔细的为她把脉,身体倒也无碍,反而好了许多,看来杜子扬请的大夫还算高明,总算将熙柔的身子调理得好多了。可是熙柔看起来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唉!都是心病弄的啊!自古心病最难医,心病还需心药治啊!宝儿看着熙柔,深深的叹了口气。
“柔柔,年大哥来信了……”宝儿对着发呆的熙柔说着这个消息,本想用公事转移一下她的注意里,可是没想到熙柔一听到“年大哥”这三个字,猛得从床上坐起来用力的拉住宝儿的手,急切的问:“年大哥来信了?他信上怎么说?信上怎么说?”熙柔只要一听到可能涉及胤祥的消息就有些激动起来,这一急,让她拼命的咳嗽着。
宝儿连忙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拍了好一会才让熙柔缓过劲来。可熙柔一停止咳嗽就又问起年羹尧的信。她的举动让宝儿的心越来越难受。
“柔柔,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年大哥说朝廷对白莲教的事很重视,一定要马上将白莲教铲除掉,所以派了四爷和十三爷亲自下江南处理。年大哥说他们会住在我们这里。”
熙柔一听到这些话,整个人松懈下来,倒回了床上。她闭上眼,眼泪不停的从眼眶里涌出来,嘴里喃喃的说:“他要来了,他要来了……”
“柔柔,这次的事由我来处理,你好好休息知道吗?有什么事我会和四爷解释的。”
“不要,宝儿,我没事。你放心吧!”熙柔的眼睛突然张开,转头看向宝儿。这是宝儿今天第一次感觉到熙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可是柔柔……”
“别说了,这件事我一定要做。宝儿,只是你答应我,做完这件事,我们就离开江南,回到广州去,好不好?”胤祥,我再帮你最后一次,等这次的事结束了,我们就再也不相干了。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忘记你的。熙柔在心里补充着。
“好,只要你变回以前那个柔柔,去哪里都无所谓。柔柔,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宝儿抱住她,闷声哭了起来。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9-05 16:59:00
蓝茵想起来还要去药店取药,于是抛下姐姐紫芸独自出了门。她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前来探视熙柔的杜子扬。
“杜大哥,你来找小姐的吗?”
“恩,蓝茵,熙柔好一点了吗?”
“还是老样子,不过宝儿小姐来了,小姐的心情应该会好一些吧!”蓝茵羞涩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在扬州的这段日子,只要她没办法处理的事,总喜欢去找杜子扬。而杜子扬也是随传随到,不但对熙柔的事特别上心,就连对她也是关心倍至。她感觉认识杜子扬那么久,这段日子是让她感觉离自己喜欢的人最亲近的一段时光,每一次和他单独上处,自己的心就砰砰直跳,速度一点都不正常。可是,她好喜欢这样的心跳速度,让她觉得一阵阵甜蜜的感觉直冲上心头。当熙柔在屋里沉睡的时候,他们在一起聊天,天南地北无所不话,杜子扬的博学和温文而雅的品行深深的打动着她少女的心扉,让她将很多事对他毫无保留的倾吐出来,其中也有许多关系小姐的事。这些她本不能说的,可是在那种晕忽忽的状态下,她实在没办法察觉杜子扬的套话,傻傻的将小姐与龙祥之间的事间接的说了出来。
“蓝茵,蓝茵?”
蓝茵猛得从自己的走神中清醒过来,抬头看到杜子扬关切的眼神,心里一暖,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杜大哥。我……是有些担心小姐的病。”
“宝儿不是来了么,她的医术那么好,应该会将熙柔的病治好的。你就不要担心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哦!我要去帮小姐拣药,杜大哥你自己进去吧!我走了。”
“宝儿刚来,她们大概会有很多话说吧!我就不去打扰了,既然你要去取药,那么我陪你去吧!”
蓝茵微微一楞,脸马上红了起来,她望着杜子扬的眼睛,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便害羞的走到了大街上。
“宝儿也来扬州了,那杭州的两个铺子谁张罗着?”杜子扬漫不经心的问道。
“吉祥坊由掌柜看着应该没事,宝儿小姐的医馆就肯定是要停业的。她这次来好象是因为京城有人要来,所以……”蓝茵突然发觉自己说得有些太多了,连忙闭上了嘴。
她这样的举动明显让杜子扬觉出什么来,可是他却毫不在意蓝茵的突然住口,微笑着将话题岔开。今天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消息了,就没有必要再问下去打草惊蛇。
杜子扬陪着蓝茵取好了药,便推说天香楼还有事与蓝茵告别。他并没有真的回天香楼去,而是去了郊外,在一片破旧的村子前停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柔软的面具带在脸上,这才走了进去。
“教主,你可来了,刚刚收到京城来的消息,那两个皇子又下江南来了。这次并非私巡,而是大张旗鼓的带了许多护卫前来,目的好象正是想解决掉我们。”一个中年男人向他禀告,看样子在白莲教里颇有身份。
“恩,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去,把菁菁叫过来。”
不一会,一个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一拱手,叫了一声“教主”。
他在简陋的屋子里走来走去,并不和那名叫菁菁的女孩子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菁菁也不敢问,只得站在一旁静静的候着,屋内十分安静。突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犀利的眼神盯着菁菁,开口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有件事我要交代你去做。一会出去的时候顺便告诉下面的人,密切注意两个皇子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好了,你先下去吧!”
他说完转身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熙柔,对不起了,谁让我们都有各自的使命要完成。如果你觉得难过,我可以代替那个人安慰你。可是,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不,我不要你给我机会,我要自己去争取,我要让你完完全全的对他死心,然后回到我的身边。相信我,我可以将比他能付出的更好的爱给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他在心里想着熙柔苍白的脸庞,心里一阵刺痛。终于开始了,这场策划了很长时间的斗争马上就要揭晓开来。只是胜负却是未知的,此刻他要与爱新觉罗家争夺的不单单是京城里那座豪华的大宅子,更是一个女人的心。他本来对那座大宅子并无太大的兴趣,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斗志昂扬。他爱她,所以要给她最好的一切,就这么简单。

熙柔睡了一觉,觉得神智清醒了许多。宝儿带来的这个消息将她从自己的哀怨中惊醒,这才发现原来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做。是的,她要帮助胤祥和胤禛完成这次任务,然后离开这里,永远不再与他们相见。
“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起来把药喝了吧!”宝儿坐在床边,用手整理着她凌乱的秀发,柔声的说。
熙柔愧疚的看了她一眼,撑起身子靠在床头,说:“宝儿,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再休息两天就会和以前一样的。”
“你呀!一向都有当姐姐的料,怎么这一回却让我那么操心?我们可说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熙柔笑了笑,突然想到了胤禛。宝儿还不知道黄真就是她倾慕的四爷吧!要是她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宝儿,你终于可以见到你的四四了,我怎么也没觉得你很兴奋的样子?”
宝儿停住不断搅动药汁的手,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忧郁,转瞬又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过两天不就可以见到了么?到时再兴奋也来得急啊!”
熙柔知道她是因为黄真的关系,心里只有这一个男人,别的男人就再也不上心了。可是她该不该告诉宝儿黄真的真实身份呢?不可以,那样,所有的一切都会爆光,她想永远隐藏的秘密也会暴露在阳光下,让所有人都没有好的结果。她不要这样,如果一定要有人受伤,那么就让她一人承担吧!至少她现在是自由的,可以随便去到哪里,平静的生活下去。至于宝儿,她也不希望她和胤禛有什么瓜葛,毕竟身在皇家的苦,她是经受过的。

楼主:冰蓝水蓝  时间:2006-09-06 18:22:00
二十七
胤禛与胤祥很快就到了扬州附近。
“四爷,十三爷,宝儿来信说,因为白莲教的总堂设在扬州,所以她们会在扬州等候两位爷,我们就不必去杭州了。”
胤禛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而胤祥却急切的想策马飞奔过去。众人加快了脚步,一路飞奔到了花海。
“救命啊!救命啊……”附近传来微弱的求救声,让众人都顿了顿,停下来左顾右盼,却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四周是茂密的树林,此刻又已经接近黄昏,所以周围的情况更加难以辨认起来。
“救命啊!不要……不要过来……胤祥……胤祥…….救我……”声音突然大了许多,一个女子的惨叫在他们耳边回荡。更令大家震惊的是,那名女子竟然喊着十三爷的名字。
胤祥脸色煞白,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认定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他深爱的悦宁。他下马飞快的在四周寻找起来,还不停的喊着悦宁的名字。
这时,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再也听不到女子的声音,树林里只回荡着胤祥的喊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失去耐性。众人也一起加入了寻找的行列,树林里歇息的鸟儿被惊得四处乱飞。
突然,一声惨痛的吼叫,让众人吓了一跳。沿着那声音的来源,隐约的看见有几个人影在晃动。胤祥连忙朝那个方向赶了过去,这才看清,几个大汉正围着一个女子,想轻薄于她。
“放开她!”胤祥一声大喝,成功的引起了大汉们的注意,只见他们粗鲁的将那女子推倒在一旁的大树下,一起围过来找胤祥的麻烦。
胤祥不想与他们纠缠,打斗的动作又快又准,不一会就将几个大汉打倒在地。后面赶来的护卫离他们越来越近,那几个大汉互相看了一眼,连忙爬起来向树林深处逃去。胤祥无暇去追他们,只是快步走向那个女子。
那女子畏缩着靠着大树,一直不敢抬头,嘴角渗着血丝,喃喃的说着话,却让胤祥听不清楚。
“悦宁?”胤祥蹲在她身旁,轻轻的叫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那女子猛然抬头,脸上淌着泪,眼神中却带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不可能,这不可能是胤祥,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捂住头拼命的摇晃起来,似乎想把眼前的幻影给甩掉。
是悦宁,真的是悦宁。不单单是因为这张脸,更加因为她刚才说的话。胤祥一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紧得像要融进他的身体。他怀里的那个瘦弱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带着一些恐惧,却又抵不过他的力气,可怜巴巴的蜷缩在他的怀里。
突然,那女子发出一声尖叫,胤祥赶忙松了松手,她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胸膛,哭着喊:“你不是胤祥,别碰我,别碰我。胤祥,胤祥,你在哪里?”
胤祥看着她几近疯狂的模样,心都要碎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几乎和当年遇袭后失去神智的悦宁一模一样,那双眼睛闪烁着莹莹泪光,无助而又坚强的抵御着想要伤害自己的人。在她的心里只记得胤祥,不管是什么情况,她似乎都希望那双只属于她的有力臂膀给她无穷的安慰和力量。
“悦宁,是我,我是胤祥。我来了,我来找你了,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胤祥温柔的环住她的肩膀,在她耳盼轻轻的低语。那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她逐渐的平静下来,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你真是的胤祥吗?”她小心的碰触着胤祥的脸,仿佛害怕这只是她眼前的幻影,一碰便会碎去。
胤祥握住她的手,用力的贴在脸上,让她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以及他的真实。当他看见悦宁的眼神由惊慌转变成惊喜,双手一起抚摩着他的脸。几日来日夜兼程的辛苦转眼化为乌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找到了悦宁,不管还要花费多少辛苦都是值得的。
胤禛慢慢的走到他们两人身后,挥手阻止了要靠近的护卫和年羹尧。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显然也抵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他们找到悦宁了,悦宁真的没有死。他在心里松了口气,三年多来的愧疚感因为看到十三弟与悦宁相拥的那一刻起,渐渐的在消逝。他突然好想念宝儿,想看到她纯粹的笑容,想抱着她,感受她的体温给自己的心带来的安慰。当他听说悦宁并没有死的消息后,心里就一直不平静,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又该如何去面对悦宁?以前他只是将悦宁放在心里怀念,也许还存着爱恋,可更多的是愧疚。平时他不愿去想,不愿去仔细分辨到底他对悦宁的爱还存不存在。可现在悦宁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正式面对这个问题。他以为他会抑制不住感情,让它轻易决堤,可是他却只是有些激动而已,心里却开始疯狂的想念宝儿。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早在他知道十三弟与悦宁的感情后,他就将这份感觉压抑在心底,三年的时间,早已转变成另一种形式。不是爱的人,而是亲的人,就像他与十三弟那样,最亲的亲人。
胤祥扶着悦宁站起身来,小心的将她的泪一一拭去。悦宁这才发现树林里还有许多人,她看向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人,顿时全身僵硬起来,愣住了。
“悦宁?悦宁?在想什么?还记得四哥吗?”胤祥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轻拉她来到胤禛面前。
悦宁不停的向后退,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她甩开胤祥的手,转身就想逃跑,却被胤祥反应快速的抓住。她睁着惶恐的眼睛对胤祥说:“放开我,我不是悦宁,悦宁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我不是悦宁,我是谁?我是谁?”
“悦宁,别这样,我求求你别这样。我们什么都已经知道了,当年皇阿玛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这次来江南就是为了找你的。悦宁,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相信我。”
“这怎么可能,当年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他们都不可能告诉你的。我不是悦宁,皇上已经将悦宁赐死,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悦宁了。”
“悦宁,你别激动,小心你的身体。听我说,你听我说。”胤祥急着安抚她的情绪,还记得她的心悸病,生怕她的病再度发作。
“悦宁,相信我们,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们都会想办法解决。皇阿玛当年没有真的赐死你,这说明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等我们回去跟他说明,相信他不会为难你们的。你放心,一切交给我。”这些话是胤禛说的,虽然他不知道他的皇阿玛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但是此刻安慰悦宁快要失控的情绪似乎更加重要。是的,一切交给他吧!他会想办法让他们两个在一起的。
悦宁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她福了福身,向着两人行了个标准的宫礼,口中说道:“四贝勒吉祥,十三阿哥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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