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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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6-06-19 21:19:26 更新时间:2020-11-12 10:09:24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19 13:19:26
这篇文章脱胎于五、六年前的一个短篇,那一篇自己是很不满意的。此后,又有过第二次较大的改动,这次改动也就成为今天这一回的雏形。
小说的题目改了、主要人物的名字,故事情节也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同时挖两个坑,有点难度,我会保持更新的。

第二十二根弦

楔子

第二十一根弦断了。
断于聂榛旋转过度的调音棒。
聂榛握着调音棒,皱起了眉头。
古筝上的第二十一根弦离身体最远,也不常用,最关键的是那是最粗的一根弦,以它的粗细,即使聂榛把弦调得紧了些,也是绝对不可能断的。
聂榛把玳瑁指甲缠上,坐在筝前,想:不要这第二十一根弦,也一样可以弹曲子。可是却老想去拨那根弦,忽然之间。

渊源

聂榛筝艺出色,说起来有一段渊源。
聂榛的父母都是医生,她却极端排斥学医,似乎从出生一刻,就已经决定背叛全家人要她学医的主张,以期避开每夜连绵的噩梦和透视的眼神。
然而她仍是没有躲开。
自她睁开人世的眼睛,就会在夜间看见神妖仙鬼人;而闭上眼睛,就可梦见未来。等她学会开口说话,将这些告诉父母时,他们却说她喜欢小孩子胡思乱想。没办法,他们看不见。小聂榛一看见他们那不以为然的神气,就皱皱眉头走开。只等每天夜幕拉开,看一场场神仙和妖怪的舞蹈。
有时候着实有些惊险,所幸,天窗上还有忽闪的星星,好象无数盏赐她勇气的灯,陪她一起听夜的声音,看游荡在夜里的精灵。而大多数时候,这一切并不可怕,因为神妖仙鬼人五界并不相交,如果偶有关联也只是因为彼此间有恩怨未曾化解。于是她每每眨着忽闪闪的眼睛趴在窗棂上看周围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神仙鬼怪的影子,觉得很好玩。
当然,如果有的鬼魂魄里透出怨恨,聂榛就要不顾一切尖叫着跑到爸妈的房间,躲去爸爸怀里了,因为这样的鬼是会伤人的。父亲有红色的光环,在父亲怀里,她便看不见鬼神。
次数多了以后,父母终于决定领她去看心理医生。
黄医生是她父母的好友,细细诊断了一回说是这孩子没什么,只是想象力太丰富。聂榛对这样的论调太熟悉,因此只是撇了撇嘴,连争辩都免了。这一次诊断不了了之,小聂榛被父母领回家,被父亲进行了一次深入浅出的唯物主义教导。
可巧的是,这一晚的家庭聚会上,有人信了小聂榛的话,这个人就是聂榛的舅妈。她笃信佛教,知道聂榛的情况后说孩子的眼睛干净,可能真的可以看见什么,说着推荐了城隍庙附近一条小弄堂里的一位算命瞎子。
聂榛的父亲觉得这说法太荒唐,即刻表示反对,但聂榛的妈妈却动了心,于是第二天,三大一小,四个人在城隍庙狭窄的弄堂里找到了那个瞎子。
那瞎子不等他们走进,就说了句:“这孩子魂灵不全。”他声音沙哑,却异常有力。
“怎么说?”聂榛的舅妈问。
“说不得。”瞎子说话的语调像在说书。
“有没有什么回避的办法?”
“名中有解。”
“名中有解?”三个大人面面相觑,倒是聂榛喃喃自语:“榛……”
聂榛的舅妈喃喃自语了片刻,忽然悟道:“大师可是说,让她去学筝?”
瞎子答说:“灵异之性太过不可,筝可抑之。”
第二天聂榛的家里就多了一架古筝。
果然聂榛自此不再尖叫着闯进爸妈的房间了。不过聂榛仍然可以看到那些鬼怪神仙,只是他们之间却没有任何交集了。随着年岁见长,聂榛的魂魄渐渐聚拢,也渐渐没有了那些感觉,只是常常会做一些希奇古怪的梦,梦总与后来发生的事有丝丝缕缕的瓜葛。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19 13:21:00
沙发.
注明: 多谢关注, 谢绝转载.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19 13:25:00

二、异兆

“哥哥,等等我!”聂榛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不料聂枫却跑越快,一直跑到悬崖边上,站在悬崖边朝聂枫招手:“妹妹,快来看,这里有云海!”
聂榛好不容易走到聂枫身边,果然发现那山下,是茫茫云海,如同置身仙境。聂榛不由自主张开双臂,却不料聂枫拉着她的手跳下了云海……

聂榛被电话铃惊醒的时候,几乎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她狠狠捏了自己一下,才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寝室里。
哥哥?她并没有哥哥,也不认识什么聂枫。
电话那端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低音而磁性,像是第二十一根弦。
“你是……?”榛确实想不起他是谁。
“我是聂枫。”
聂榛惊出一身冷汗,竟忘了搭言。
“不认识我吧?是这样,艺术节不是要开幕了么,我编了个音乐剧,需要一个弹筝的女孩儿。”听口音是个北方人。
聂榛这才想起来,学校里是有一个叫聂枫的,据说很有才气。
“听说你筝弹得很出色,而且还有一架上好的古筝。所以想请你出山。”
“那……我看看剧本再说吧?”聂榛犹豫片刻,留下转圜的余地,为的是看看聂枫和刚才梦里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等聂枫站在她面前时,聂榛定睛看他,虽然长得倒不像,眼神却很像。聂榛收住遐思,泡了杯花茶给他,自己倚在橱上看剧本,其实更多是在思量着眼前的人与刚才的梦。半晌,不知不觉间已将剧本翻到最后,她正要开口拒绝时,却看见聂枫那双诚恳清澈的眼睛。
“答应我吧。”不知道为什么,聂榛觉得自己无从拒绝,几乎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聂榛的心里冒出一个过去从未出现过的人影——城隍庙的算命先生。那先生只在幼年时见过一次,此后自己再也没去过的,那先生只有在她幼年的时候见过一次,此后自己不但没去过,想也没想到过这个人。今时今日,这个人影却忽然在自己的眼前冒了出来,聂榛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他。正如多年之前,他为自己指明了一条通往光明的路一样,这一次,他也一定能帮助自己。聂榛隐约觉得这次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变动——她说不清是福是祸——等着她。恰好下午没课,聂榛就去了城隍庙,循着那久已忘却的记忆开始寻找。
城隍庙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正殿修建得庄严轩昂,四周那些弄堂也全部修整过,有的甚至消失了。和一般女孩不一样,聂榛是方向感极为灵敏的人,那些七拐八弯的弄堂换别人走可能早就东西不辨了,可她却没有在相同的路上第二次留下自己的脚印,这样一直走到黄昏时分,终于在城隍庙西南一家饭店的后院里找到了他。
他的身边照例围着算命的人。
聂榛走过去的时候,他朝她点了点头。
“长成大姑娘了。”瞎子转向她,他的声音和十六年前的感觉差不多。
聂榛笑了,她并不觉得很奇怪。在这世上,有一些人,他们对外界的感知超越五感,常人称之为通灵,灵力越高,对五感的依赖就越少。灵力的成因不同,聂榛是因为没有常人皆有的护体光环而拥有灵气,比起瞎子的原生灵力就要低得多。聂榛撑着下巴看着瞎子,坐在小马扎上静静地等,等他身边的人一一散去。
“十六年过去了,你看起来没多大变化。”
瞎子笑笑:“你的筝却已经弹得出神入化了。”
聂榛不好意思笑笑:“我练了这么多年,如果还不好也说不过去。对了,昨天我把第二十一根弦弄断了,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根弦太粗了,我再用劲,它也是不可能断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昨天中午的时候,我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其实姑娘不必想太多,凡事皆有定数,成败此消彼长,全看姑娘如何化解。其实姑娘将要面临的一切虽说是因此人而起,但却并非由他造成。姑娘颖悟,自己参破其中意味吧。”
“谢谢您了。”聂榛取出五张百元钞票。
“呵呵,瞎子不收姑娘的钱。这算是在下一点薄礼。况且我们还会再见,到时候谢我也不迟。”
“在这里?”
“到时候自然知道。还有,你不必再来找我,我明日就要离开此地。”
“离开?去哪里?”聂榛心中咯噔一下。其实他离开不离开,与自己又有多大关系?
“云游。”
云游?聂榛不再问了,这年头,竟还有人云游?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19 13:48:00

三、镜花

聂榛回到学校已经是傍晚,春天晚风拂面,来往又不乏养眼的帅哥美女,一切好极。
聂榛没有再犹豫,即刻拨通了聂枫的电话,答应接下音乐剧。只有一个条件,她的古筝,是二十弦,只能是二十弦。
尽管曲子里原本要用到这根弦三次,聂枫也就由着聂榛自由发挥去了。毕竟聂榛是出了名的筝弹得好,聂枫对她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况且位列校花之首的聂榛愿意参与,本来就可以让音乐剧增色不少。
两人吃完晚饭,聂枫当即就帮聂榛把古筝从她寝室搬到了舞蹈房。
聂榛把曲子从头到尾弹了一遍,心里还不由赞了聂枫两句,看来他这个才子的称誉,倒不算是浪得虚名。聂榛抬起头的时候,看到聂枫还呆呆看着弦出神,叫了他一声,聂枫才回过神来,拍着手说:“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不会找错人。”聂榛唇间发出奚落的声音,不自觉走到大镜子前。
镜中那个美丽匀称的自己,单单薄薄站在空气中,而身边那个聂枫,却被一团赤金色光焰笼罩着,虽居内室,仍如太阳般光辉夺目。聂榛抿了抿嘴,转过身去。
“介绍你其他的主角儿们?”
“知道我们学校的四大美女么?”
聂榛皱了皱眉毛,扭过头看他的脸,想看看他为什么牛头不对马嘴。
聂枫却不理她的诧异,一个人咧着嘴笑着说:“我们系男生评过四大校花:风、花、雪、月。这一次,我全找来了。”
“你们男生就是有空!”聂榛报以白眼。其实这样的流言散得很快,在聂枫告诉聂榛以前,她当然早有耳闻。聂枫却不以为意,自顾自讲:“陆梨是花,明媚鲜艳;尹紫是雪,冰冷晶莹;张晓凡是月,温柔皎洁;至于风,就是你聂榛。因为你变幻莫测,难以琢磨。”
聂榛摇头,修长的手指掠过额前的散发:“一群无聊的人。”
聂枫大笑道:“男人评论女人,天经地义,怎么是无聊呢。”
聂榛忽然笑了,“我劝你们,收敛些吧,别总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看人一个准。”
“瞧你,别这么不解风情。说正事儿,明天晚上五点半开始排练,他们都来。筝要不就放在这里?”
“我的筝,不能放在这里。”聂榛面露忧色。
“门是锁着的,除了齐老师,别人没钥匙,你放心好了。”
“不是这个原因,拜托你替我提回去吧。”
聂枫眼中闪过疑惑,嘴里还是乐呵呵地说:“美女吩咐,怎敢不从?”

大约累了。聂榛一沾到床就睡了。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直到醒之前的那一刻。又是聂枫,她依旧叫他哥哥,哥哥牵着她的手走在海边,走着走着两个人就被海浪卷走。聂榛吓醒,面上一片冰凉。
“干什么呢你?”聂榛取下脸上的湿毛巾,丢给林舞心。
“让你清醒一下!还不起床?这么晚了!”
“你害我做噩梦。”聂榛脸色苍白,闷闷起床,她忽然对自己能否化解可能的问题感到怀疑。
“别嘟嘟囔囔,你又该迟到了,我先走了。”林舞心说罢,挽着张晓凡轻灵走出寝室。六号楼的寝室每间只住三个人,她,张晓凡,林舞心。张晓凡林舞心都是舞蹈系的,张晓凡学现代舞,林舞心学中国古典舞。风花雪月四大美女,她们寝室就占了一半。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19 13:52:00

四、天魔星动

聂榛走进教学楼的时候,铃声已经响起,她大步跑向教室,这是一节大课,她可不想众目睽睽之下迟到。正当她跑到教室时,却不期然狠狠撞到一个从楼梯口跑上来的人。因为两个人速度都很快,聂榛竟摔倒在地。聂榛忍着疼,红着脸站起来,不是别人,正是聂枫。
聂榛心头忽然升起无名之火,瞪他一眼就跑进教室。那家伙跟着他走进来,原来他也是上这堂课的,从前竟没见过。聂榛走到教室最后坐下,聂枫也跟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她:“对不起,摔疼没有?”
聂榛撇撇嘴,“你说呢?”心里却在担心,莫非真遇到天魔星?
每人命中都有一个天魔星,一旦相遇就会有冲突,如果冲突能够被一一化解,或许能够变成欢喜冤家,但如果不能化解,那么就很难说不会成为命里灾星了。想到这里,聂榛皱了皱眉头,转过脸看了一眼聂枫:他一脸无辜的模样。
聂榛不由又笑了,或许是自己太多心,应该像算命伯伯说的,不要想太多才是。
聂枫看着聂榛阴晴不定,心里叹了一句:果然是风。
下午五点半,聂枫如约来拿筝,这一回,带了个帮手。聂榛一看来人,正是张晓凡经常提起的古典舞大帅哥吴言。聂榛和吴言相视一笑:“你是上次舞蹈大赛里跳牛蛙王子的那个。”
吴言的脸上竟然泛起红晕。天哪!这世上竟还有会害羞的男生。聂榛笑了,难怪晓凡喜欢他。
“都认识?那不用我介绍了。晓凡呢?”聂枫说道。
“她说她下了课直接去。”
吴言提着大大的筝盒走下楼,聂枫提着架子走在聂榛身边,聂榛斜睨他一眼说:“你倒省力。”
“呵呵,我这是让吴言在美女面前有表现的机会。”“别老是美女美女的,烦不烦。”聂榛没好气说道。“是,美女。”聂枫三两步走下楼去,把聂榛丢在身后。
“你们是兄妹?名字这么像。”吴言问道。
聂枫不等聂榛撇清,立即应承:“是啊,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个妹妹在民乐系么。”
“听他胡说。”聂榛立即补上。
“干吗呀,这么来不及要和我划清界限。我怎么这么惨哪,想认个妹妹都这么难!吴言!你说天理何在?为什么你成天后边屁颠儿屁颠儿跟着一群妞?我哪点儿比不上你?论年龄,我比你大,这叫成熟;论身高,我比你……虽然不及你高,但也不是三等残废;论长相……虽然没你帅,也满酷不是么?而且头发也没你那么长,整个就健康活泼嘛,怎么我就没人追着要呢?”
聂榛看着他那张极富表现力的脸,不觉笑弯了腰,心想人说他是作曲系第一才子,我看他不去当丑角倒是委屈了他呢。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19 16:40:00

五、初离古筝

聂枫一路说笑,不多时三人到了舞蹈房。
舞蹈房是一幢四层小楼,其实说小不小,只是比起后建的那些气派的楼要矮了一截。练功房的前身是舞蹈学院的主楼,建国前就建成了,自从九十年代舞蹈学院建了新楼,这里就主要用作平常练功用。
小楼在学校西南绿石坡后,因为年深日久,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仿佛一座森林城堡,左边花圃过去就是湖,右边种着一大片虞美人,靠绿石坡的地方种着竹子,楼前是一大块草坪。这里幽静,日常除了舞蹈学院的师生很少有人往这里走,因此那块草坪就成了情侣们的最佳场所,也成了学校里鬼故事的发祥地。
学校里的大一新生都会听说这么段不是鬼故事的历史:学校之所以另建舞蹈学院主楼,其实另有原因,舞蹈学院出美女,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因此过去这小楼之外,常常有各式各样的人与车等候佳人,九十年代初时,却有三个女孩在一个月内接连从小楼天台跳下,两个伤重不治,一个治好了却精神失常。立案后最终也不了了之,加之学校开始时对此讳莫如深,各种传闻就出来了,最严重的是有学生在这里绘声绘色地说,将整个事件编成了一个鬼故事,竟然将一个刚进学校的女生吓到精神失常,从此和那个跳楼的女生一样,住进了精神病院。学校当即开了全校大会,明确表示这三个女生都是因情轻生,并且对那个说鬼故事吓坏人的同学做出了退学的处分,又对大家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此后不久就放了暑假,大家过完暑假来一看,哇,舞蹈学院变了样!学校着手另建的舞蹈系新楼已经初有形状,而新楼老楼之间,居然多了一座山!
原来学校为了景观考虑,把打地基挖出来的土在原先的小楼后堆起了一座山坡,山坡上不知哪里弄了一块奇形怪状的绿石头来,上面刻了三个字:绿石山。小楼周围的虞美人和竹林也都是当时一并栽种的。于是又有留在学校过暑假的好事者说:那绿石头是学校特意请了僧人来安置的,亲眼见到念了经的云云。后来新楼正式落成后,小楼就成了练功房了。
因为舞蹈楼这段多少有些神秘的过去,加之这里的环境幽深,大家就喜欢聚在这里讲恐怖故事,吓吓胆小的男女生取乐,不过今时今日,大家听鬼故事,也不过是娱乐而已,再也没有像当初那个女生那样没见过世面被吓到发疯的事情了。
当然了,聂枫可不是找聂榛来听鬼故事的。
舞蹈楼大厅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多是表演系和舞蹈学院的,聂枫自东面楼梯领着大家走到二楼东侧2011室,“以后一个月,就要辛苦大家了。”
接着聂枫开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介绍大家认识。
聂榛冷眼环顾四周:尹紫看上去仍旧冷冷的不可亲近,周围有银蓝光环如白雪和蓝天的交界。聂榛并不讨厌这个冷漠女子,她知道她的内心犹如天际,高傲卓然,这是她的本性,并非矫情。
聂榛朝她笑笑,尹紫微微点了点头。
尹紫的边上站着陆梨,朝周围每个人甜甜一笑,嗓音如蜜:“很高兴认识大家,我是戏剧表演的陆梨。”
聂榛微微一笑,不自觉低下头,这个看起来明媚可人的女子,却有着纯黑的光环,有纯黑光环的人无一例外心怀不善,大奸大恶却又精明沉静,谁要是惹了他,只有一个下场,惨。聂榛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女孩会有这样的光环,若非前世宿命,便是今生遭际不凡。
大家初认识了一下,聂枫开始安排舞伴,他先问了一句:“有没有自愿组对的?”
聂榛瞄了张晓凡一眼,张晓凡却一言不发。
“那我就随便分了。冯承誉和……张芳;陆梨和……罗安吉;张晓凡和丁是;尹紫和杨洋;吴言和黄铃儿领舞。大家觉得怎么样?”
没人表示异议。排练开始。
“聂榛你先帮我一块儿看看他们的配合怎么样。”
聂榛心想:“好机会,可以帮帮张晓凡。”嘴边不觉浮起笑容。
音乐结束,聂榛看得眼花缭乱,差点忘了自己的任务:“好象吴言和铃儿配合不是很默契。”
如果黄铃儿是陆梨,聂榛绝不会贸贸然随便开口,但黄铃儿是个有粉红光环的可爱女孩,为了晓凡,只好牺牲一下铃儿的领舞位置了,何况铃儿的光环,和丁是的秋香色光环恰恰相得益彰,自己这样一举两得,说不定能促成两桩好因缘呢。
聂榛想到自己竟然做起了媒婆,不觉笑起来。聂枫扭头看她一眼,眼里现出一丝疑惑,但没有离开正题:“主要是吴言这小子太高了,要不,和张晓凡配一下试试?”
说来也怪,这两人配起来,果然不错。聂枫正要拍板,陆梨却说张晓凡和吴言仍旧不是最合适的。
聂榛笑起来,她一点也不奇怪陆梨这样说:“索性大家都和吴言配一下看谁最合适?”与其让陆梨绕弯子,不如自己替她说。
聂枫答应了,他虽然不识个中玄机,但深谙与女孩的相处之道。只可惜一轮下来,最合适的,不是张晓凡,也不是陆梨而是尹紫,聂榛想到鹬蚌相争的故事,不觉又浅浅一笑。
于是舞阵重新列过:张晓凡仍旧和丁是,吴言和尹紫,铃儿和杨洋。
聂枫替聂榛取出筝放好,让她先将曲子弹一遍给大家找感觉。
聂榛的胳膊非常柔软,好似在弦上起舞,及肩长发随着旋律翻飞。虽说此前众人也曾见过聂榛表演,但除了张晓凡,其余人都没有如此接近看她。周围只剩下如水乐音,没有光环的聂榛在五光十色的光环中,通透如水晶。
曲长六分钟,共分三段,但聂榛此刻将它们连在了一起,听来竟是一气呵成。一曲终了,大家围着聂榛赞美不绝,一个个都手痒痒在琴上拨来拨去,恨不能一夜之间也能像聂榛那样。
聂枫边说边笑,将刚才用MP3录下的那一段接上音箱,放出来效果还不错。唯独吴言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站在一边微笑。
第一次排练,结束于晚上九点。
照例,聂枫要帮聂榛把筝搬回寝室。
张晓凡见状不解,说道:“聂枫不是说这房间没人用么?那就放在这里好了,为什么搬来搬去的呢?”
聂榛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这么多年了,她虽然仍旧没有光环,但灵魂已经长全,而且弹筝这么多年,仿佛已经筝人何一,一辈子总不可能永远守在筝旁边,难道出去旅游,也要带着筝么?这一点,令她说来汗颜,因为这么多年,她竟然从来没有在外过夜的经历。
聂榛决定以此作为对自己的挑战,她相信,正如算命伯伯所说,凭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克服困难。聂枫如释重负,对聂榛说:“放心,宝贝古筝绝对不会出一点问题。”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19 17:27:00
六、自惊自怪

走进夜色后,聂榛心里又涌起一些担忧,因为自从她的古筝断弦之后,她的灵力似乎又盛了,原本已经看不见周围异类的她,现在又渐渐能看见了。夜晚是鬼怪活动的时间,她看着周围过路的幽魂往来,心里知道这次挑战自己的难度,应该不在小。
“想什么呢?一个人呆呆的。”聂枫扭过头看她,又不等她回答:“大家跳了这么久也累了,我请大家去吃点东西。”
大家到了食堂坐定以后,聂枫说:“大家刚认识,一起联络联络一下感情。”
这冯承誉就不怀好意的笑了,“联络感情嘛我最拿手了,说两个鬼故事,保准大家就抱作一团了!”
还没等别人应声,他就声情并茂讲开了,其实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却将一群女生吓得花容失色,有趣的是每个人表现都不尽相同,张晓凡不敢眨眼,汗津津的手牢牢抓着聂榛的手;尹紫用手撑着脸,轻轻抿着嘴唇;黄铃儿不时塞住耳朵,嘟囔着“不要说了”;陆梨一直都很镇定,直到有一只手忽然搭上她的肩头,她一声惊叫惹来了食堂所有人的注目。只有聂榛,听听笑笑。冯承誉这种小儿科的故事,也只能骗骗小女生罢了,想到这里,聂榛又笑笑,正巧抬头看见吴言朝她看,两人相视一笑。
夜宵吃完,恐怖气氛还未结束。
一群人跨出食堂,往宿舍方向走去时,刻意选择了湖边的小路,小路没有灯,只有远处篮球场上传来的微弱灯光照着脚下的路。忽然假山石后,闪出一个影子,白衣飘飘,黄铃儿一声尖叫,几乎跌到河里,幸亏丁是手快拉住了她。黄铃儿带着哭腔问:“你们看见刚才那个影子没有?”
“有啊,不就是个女生么!”聂枫答道。
“不对!哪里有人走路这样飘飘乎乎的?”黄铃儿委屈得要命。
众人正想办法安抚黄铃儿时,杨洋又惊叫一声,扭头说“拍我干吗?”
可他背后并没有任何人。
杨洋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鬼!冯承誉,都是你引来的。”
众人神色严峻,唯独聂榛不以为然,因为鬼是鲜有可能这样贸然袭击一群人的,这里虽然是夜,是僻静小道,但是聂榛看得到,这里只有几个幽魂和过路的神仙。
果然聂枫暴笑起来,因为刚才那一下是他拍的。
但很快,笑声停滞,他轻声说:“好象湖那边有哭泣声。”黄铃儿身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差也一道哭了。
聂榛对他们这样无休无止的自惊自怪又可笑又可气:“这里常有人谈恋爱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老是吓唬小姑娘。”
聂枫朝她扮了个鬼脸,湖边的小路总算汇入了有灯的大道。可怜的黄铃儿几乎要虚脱了。
聂榛和张晓凡回到寝室后,林舞心正伏在桌上休息。这次艺术大赛,林舞心有一个独舞,为了这个独舞,林舞心几乎到了疯魔的地步,每天不到熄灯,决不离开舞蹈房。几次张晓凡和聂榛要她跳给她们看看,林舞心都拒绝了,说是这样到时候就没有惊喜,还是到比赛当天再看吧。
“舞心,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林舞心抬起头说今天太累了。
聂榛看了她一眼,说:“舞心,你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舞心笑着摇摇头,说只是练舞有些累。
“别把比赛太放在心上,你的舞已经跳得够好了。”
舞心沉默片刻,摇头:“还不够好。你们排练得怎么样?”
“还行!”张晓凡兴奋起来,“我今天和吴言跳舞了!真不愧是舞蹈学院第一美男,舞跳得棒极了。”
“可惜最后和他跳双人舞的是尹紫。”聂榛对张晓凡今天的表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也没什么,反正现在我天天都有机会见到他。”
聂榛轻蔑一笑,“你还说?连看都不敢看吴言。”
张晓凡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转身去倒水,“聂榛,你觉得吴言怎么样?”
“过去你常说吴言很高傲,我觉得,他还好,很谦和,总是微微笑着。”
“你们说,我和吴言,有没有希望?”
张晓凡一个人叽叽呱呱说着,聂榛没有再搭理她。张晓凡刚要走过来推她回答,林舞心却冷笑一声,“依我看,倒是尹紫希望大一些。”说罢站起身,进了洗手间。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19 17:31:00
谢谢斑竹鼓励 :)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19 17:53:00
七、五界通灵

“手怎么了?”周一排练的时候,聂枫一眼就看到了聂榛缠着纱布的右手。
“昨天在家不小心烫的。”聂榛目光一闪,搪塞过去。
“要不要紧?”聂枫一脸关切。
“没什么要紧,就是这一个星期都不能弹琴了。”聂榛笑起来,语气轻巧。
“没关系没关系,我先用上回录下的代替,你只管休息就是了,排练如果愿意你就来看看,顺便帮我提提意见。”
聂榛笑着应了,心里,却并不轻松。
她没有告诉聂枫,也没有告诉父母,她的烫伤,并不是开水造成的,而是她见到了淹在河中的小兔妖。而她,聂榛,竟然将手穿过了人世的界限,探入河水,救起兔妖。
十八岁的聂榛,看着被妖界之河灼伤的手,才想起讶异。
她的灵力,已经远远超过她曾经知道的程度。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筝离开她几天?聂榛无师自通地想到,人的灵力与他潜意识预知的危险成正比,这么说来,自己真的已经落入危险之中?不知为何,聂榛这些天勇敢了很多,她觉得既然要来的事情躲不掉,那不如面对。
但聂榛远远没有料到,就是她救兔妖的举动,替她打通了神人鬼仙妖五界,这对于没有光环护体的她而言,随时有致命的危险。尤其她,夜间离开了筝。
舞蹈房内。
“聂榛——聂榛——你知道吗,我爸妈生我之前说,我要是个女孩,就叫聂榛。”聂枫撑着把杆对着窗外说。
聂榛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开了,是吴言。
吴言嘴边照例是轻浅的笑,并不开口打招呼。他这看似亲切的笑,实则拒人千里,这或许就是许多女孩子说他高傲的原因,她们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更热烈的回应,可惜没有。但在聂榛看来,高傲二字,或者换成高贵更合适。因为她看得见,这个有着淡金色光环的男孩子会一生一世忠于理想与爱情,一辈子天真纯净。
晚间的排练中,舞蹈已经初具雏形,尤其吴言和尹紫的双人舞越来越合拍,但或许是两人的气质不那么和谐,聂榛总觉得他们之间的舞蹈少了种动人。
因为张晓凡晚上还有课,七点不到就走了。晚间只有聂榛一个人回宿舍。推开门时,屋内没有开灯,林舞心站在窗边,静静出神。她的身形在月下好似剪影,看起来,几分单薄,几分孤寂。
聂榛打开灯,问她在做什么,林舞心转过头,脸上竟满是泪水,她凄凄一笑:“没什么。”
聂榛拿着纸巾走到她面前,替她吸去泪水,柔声问她怎么了。
林舞心用手心遮住脸上的泪,许久,终于止住哭泣:“我以为我努力,就可以得到幸福。可是没有想到,幸福还是离我那么远。”
聂榛看着她,想起父母的朋友心理医生黄阿姨曾经说过:“一个人哭的时候,手心向内捂着嘴,说明她更愿意默默承担痛苦,反之,则更倾向别人的帮助。”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聂榛还是试探着问了问。
林舞心果然不愿意说,她摇摇头,“算了,别说这些了。陪我吃晚饭怎么样?”
已经八点,她还没有吃饭,看来小妮子心事很重;不过幸好,她还想得起要吃饭,所以问题应该不算太严重。聂榛自顾自想着。
聂榛挽着林舞心,走进食堂。远远看见聂枫和吴言也坐在食堂里吃东西,于是问林舞心:      “要不要坐过去?吴言你认识,另一个是聂枫,作曲系的。”
“算了。”林舞心轻声说。但等她们买完东西坐下,聂枫和吴言还是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和她们坐在了一起。
“聂榛,介绍一下漂亮美眉嘛!”有聂枫的地方,就不会有冷场。
“噢,林舞心,和吴言一个学院的。”
林舞心抬起头朝聂枫笑笑,说了声你好就低头吃饭了。
“这么晚吃这么多,不怕胖啊?”聂枫看起来一副很为林舞心担忧的表情。
“少胡说了你,舞心这么瘦,再长十斤也没问题。”聂榛狠狠瞪了聂枫一眼。聂枫举手投降,天上地下又开始胡吹乱侃,连低头吃饭的林舞心也忍不住笑起来。聂榛看着她开心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四人从食堂出来后,林舞心让聂榛先回去,自己还要去舞蹈房呆一会儿。她的神色,又恢复了平时的从容坚定。
聂榛原想叫她今天别去练舞了,话到嘴边,却变成“别太晚回来。”
林舞心点头离去,路灯下水蓝色纱质长裙随风飘扬,紫蓝光环如云雾一般散逸四周,笼罩着她的修长完美的背影。聂榛一直对林舞心有隐隐敬意,这一个纤柔女子,对自己的理想却如此执著,她绝口不提她想要达到的境界,却在不断自我突破寻求尽善尽美。聂榛看得到,在她眼睛深处有别样的光辉,如同暗夜之华,绽放在黑色瞳仁里。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19 20:03:00

八、忧疑暗起

“她今天脸色不太好。”吴言说道。吴言本来就话少,而且从不对别人发表任何评论。
“你小子,什么时候关心起女人来了?”聂枫擂了吴言一拳。
聂榛似笑非笑看了他们俩一眼,说:“说话要积口德,这样别人会误会。”
吴言也不着急,只漫不经心说了句:“理他呢。”
聂榛住的宿舍楼在校园最东面,因此告别聂枫和吴言以后,她还要再走六七分钟。初夏的夜,有惬意的微风,一个人走路,是一种享受。聂榛抬头看天,可惜此时正值晦日前夜,月光暗淡,几乎完全被灯光盖过。周围有自修完的学生往宿舍走,还有一对对的情侣在宿舍楼前难舍难分。有时候聂榛觉得这样的缠绵很可笑,又不是明天不再见面,何必天天晚上像胶水粘过?也只有人界才会有这样的事情,聂榛看看周围那些神仙妖怪,全都是来往匆匆,看不到缠绵的场景。聂榛四顾那些神色匆忙的异类,不觉笑了。他们忙碌些什么呢?难道像人一样要为生计为名利而奔波?
聂榛回到寝室以后,张晓凡已经回来了,端坐在书桌前,捧着镜子照。“美女?”
张晓凡眼皮也没抬一下,“排练到这么晚啊?”
“是啊,还和吴言一起吃了夜宵。”聂榛不怀好意一脸坏笑。
张晓凡撅起嘴转过脸对聂榛委屈地要掉下眼泪:“人家已经够难过了,还要来刺激我。”说着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聂榛哭笑不得,这个丫头,眼泪就是多!
“拜托,小姐,眼泪很珍贵,不要动不动就哭。”
张晓凡原以为聂榛会哄哄自己,不料聂榛这样对她,眼泪更掉得快些了。
聂榛这才半是劝慰半是奚落地说:“好啦,别哭了,吴言又不喜欢尹紫,你着急什么。”
“我觉得他们两个人跳起舞来很和谐的样子。而且吴言每天都和她这样搂搂抱抱……”
“小姐,吴言不喜欢她;而且尹紫是有男朋友的。”
“你怎么知道?”
“你长那么大两只眼睛,难道不是用来看的。”
“你今天真奇怪,不安慰我也就算了,反而对我很凶。”张晓凡瞪着聂榛说。
聂榛没有理她,足足过了半分钟,才答道:“因为有比你更需要安慰的人。”
聂榛转过头,看着林舞心的床。
她的床上挂着一副铅笔画,那画放了很多年,纸都发黄了,稚嫩的笔法勾勒出一个中学生打扮的男孩子的背影,双腿修长。林舞心其实并不算是内向的女孩子,却从不愿跟她们说起关于这幅画的故事,但聂榛几乎天天看见林舞心在睡前凝视这张画,她心里虽然有过疑惑,究竟是怎样的人能令一贯与男生绝缘的她如此牵念,但舞心既不肯说,她也不愿意追问。那么舞心的落泪,是与他有关么?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19 20:08:00

九、命悬一线

朔夜,月亮像细眉毛淡淡挂在天上。
每个月中,朔夜幽灵活动最频繁,随着最后一群夜归的鸟栖息在树上不再发出鸣叫,校园就变得格外安静。
聂榛刚上完一节选修,走在去舞蹈房的路上,路过种满花树的小径时,只见幽灵往来匆匆。因为烫伤的缘故,聂榛已经三天没有弹琴,此刻她有些心绪不宁,仿佛每一寸肌理都有凉意沁入,于是不觉加快了脚步。走到绿石山边时,幽暗的路灯下绿石如夜荧石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辉,这光辉让聂榛觉得安定,她蹲下身子,细细端详了一番,过去她可没这么仔细看过这块石头。她用手指在石上的刻字的凹痕中跟着摹写一遍,令她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绿石山三个字中,竟然出现了另一些字迹!扭扭曲曲的不知道是些什么字。
聂榛收回手,那字迹又慢慢隐去了。
她站起身,一路走一路想,快到楼前时,聂榛看到林舞心轻灵的背影,连忙叫她。林舞心却像没听见似的,径自走进楼里。楼里很静,只有隐约的音乐声和老师打拍子的声音,聂榛又叫了她两声,林舞心仍是头也不回,往西侧的楼梯走去。聂榛满腹狐疑,跟在她后面,走上楼梯。楼道里那些热爱舞蹈每夜来学习的幽灵们面有惊恐,跟在她身边,这让她更坚决往前走去。
林舞心脚步很轻,如同敏捷的鸟儿无声无息飞上楼去。聂榛走到三楼时,那些幽魂停住了脚步,不再跟她走了,一个个噤若寒蝉似的。
聂榛问道:“你们怎么停下了?”
那些幽魂见聂榛看得见他们,吓得掉头就跑。聂榛心想,都说人怕鬼,谁知道鬼原来也怕人呢?
林舞心一直走到四楼,在4003室门口停下。这间房间是从来没人用的呀?据说当初那三个女孩子都是从这里跳楼的,这传闻不知是真是假,但一直没人用是肯定的。林舞心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一阵冷风,聂榛寒毛倒立,四顾之下,连半个幽魂也无。
渐渐风声停息,空气里平静得只剩下她的心跳。
舞心她怎么了?聂榛,你为什么觉得害怕呢?你要回头,现在还来得及,至少应该找多些人一起来,壮壮胆子也是好的。聂枫他们肯定已经到了的,把他们叫来吧?
聂榛这样想着,却终于走到了林舞心身边。“舞心?”
林舞心仍旧反应全无,走了门去。
聂榛本想伸手拍她,伸出手去,却缩了回来。她看见林舞心的左手腕上有一根细细的红色光线。
光线的那一端,攥在一个中学生打扮的男孩子手里!
他好像根本无视聂榛的存在,面无表情地将一根红色丝巾给林舞心戴上。
林舞心笑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而那男孩却将丝巾越扯越紧,那张漠无表情的面孔令聂榛想起了画皮。
聂榛终于看清楚,他不是人。
“放开她!”聂榛伸手拉住他的手,此时的林舞心忽然空气一般消失于无形。
聂榛骇然。那鬼的画皮脱落下来,变成薄薄一页泛黄的画纸,和林舞心床上的一样。聂榛不寒而栗,退到墙壁边,惊恐得看着面前狰狞万状的恶鬼。
“地狱无门你自己闯进来,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鬼朝聂榛狞笑,手上的红丝巾变成黑色锁链。聂榛伸手去开门,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碰不到那扇门。
“不要徒劳了,你已经闯进鬼界了。”是了,聂榛颤抖的双手反而因为他这句话平静下来,自己确实进入了鬼界,否则是没有办法阻止他伤害舞心的。舞心现在消隐不见,应该是好事,因为她留在了人间。
事已至此,聂榛反倒泰然自若了。但即使要死,也要弄清事情原委:“你为什么伤害舞心?”
“你死到临头,管这么多干什么。那是她命中注定的劫难,由不得你横加干涉。”
聂榛冷笑:“我已经干涉了。”
“所以你必须死。”聂榛伸手想要理发丝,不料竟如指尖拂过琴弦,有悦耳琴声。聂榛大喜,“那就试试!”
那鬼也笑起来,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比驴叫还难听:“你这丫头,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聂榛冷笑,这鬼也滑稽,竟然和人争起短长。
鬼将锁链向她打来,聂榛的手在发上翻飞,乐音如网挡住了锁链的进攻。锁链攻势渐渐凌厉,而网也越织越密,一时僵持。那鬼显然没有料到聂榛一个法力并且全无灵光护体的女孩竟然有此能耐,猛然施出十成法力,霎那锁链以雷霆千钧之势,攻破了聂榛的乐网。那锁链说也奇怪,瞬间又变成千丝万缕,一丝丝绕在聂榛脖子上,聂榛只觉得越来越窒息,意识渐渐模糊,终于倒在地上,要活下去的信念渐渐消失。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19 20:09:00
好了 今天不再用功了
先到这里
明天再继续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20 17:38:00

十、赤金光辉

万道光芒。
那是太阳的赤金光辉!
唯独这样的灵光,才能穿越人世,到达鬼神之界,震慑妖魔,驱除恶鬼。
是聂枫。
最后一丝意识消泯之前,聂榛看见他,而刚才那一切皆如幻境消失不见,接着昏了过去。
聂枫和聂榛一样,晚上上完一节课才去排练。路上看见聂榛,叫她四五声,聂榛都没有反应,当时聂枫就觉得奇怪,直到聂榛上楼时竟然绕远路走西侧楼梯,更觉得不可思议,及至聂榛进了4003室,而门却忽然锁上,怎样也敲不开时,聂枫才开始着急。他拨通吴言的电话,要他立即下楼找到舞蹈房管钥匙的老赵要钥匙,自己站在门外不断敲门,片刻吴言打来电话:“那屋子从来没人进去,钥匙还不知在哪儿呢!”
聂枫不能再等了,他一脚踢开门,看到躺在地上的聂榛,面如金纸,满头满脸的汗。
聂枫叫了她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聂榛左右看看,刚才那鬼不见了,常年无人空空荡荡的教室弥漫着陈旧的空气气息,周围没有林舞心。聂榛猛得又惊出一身冷汗:“舞心呢?你看见她么?她在哪里?”
“你说林舞心?她还在上课啊。”聂枫很纳闷为什么她一睁眼就问林舞心。
“上课?”
“是啊,她还在二教上影视欣赏啊?有什么问题?”
聂榛坐起身,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刚才我明明看见她到这里来的!”
“聂榛你怎么了?”聂枫一头雾水,不觉轻轻皱起了眉头,伸手探了探聂榛的额头,聂榛嫌恶似的躲开了:“我没发烧!你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因为我也上这门选修课的,当时她就坐我旁边,我第二节没上,她还说我怎么又逃课呢。”
聂榛抿起了嘴唇,低头若有所思,须臾说道:“你先去排练吧,我得去找她。”
“我觉得还是先去医院好些。”聂枫看着她苍白如纸胡言乱语,很是担心。
吴言和老赵此刻已经走了进来,老赵看了看被踢坏的门锁,又看了看仍旧坐在地上的聂榛,问道:“丫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聂榛觉得刚才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是没有办法和老赵说的,于是没有正面回答他,反问道:“赵师傅,这屋子为什么一直没人用?”
老赵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自从我接班看管教室,就没有拿到过这个教室的钥匙,所以这个教室就不使用了。”
多牵强的理由,聂榛心想,但她无意再纠缠于这些问题,当务之急是找到林舞心,确认她安全无虞。想到此处,她站起身,没有再理会任何人,就匆匆跑下楼。聂枫自然不放心她,给吴言使了个眼色,追了上去,吴言刚要走,被老赵慌忙拉住,“等我关了门一起走啊?”吴言只有留下来,“你们去哪?我一会儿来!”
“二教302!”聂枫的声音消失在楼梯中。
“这门都坏了,得找人修了才能锁啊?”
老赵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雕工颇为精细的小木条,穿过门上的一个小孔,插到门框上的小孔里,吴言心里纳闷,这门上怎么还有这个备用装置?其他门上也没有啊?
“走走走!”老赵拉着吴言的袖子快步走下楼梯,走到底楼的时候,吴言论看见老赵拍了拍胸口。他没有深究,即刻跑向二教。
二号教学楼里很安静,三楼的大教室里,林舞心正扬着脸聚精会神听课,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聂榛揉了揉眼睛,又定睛再看,是林舞心,她好端端坐在那里。那么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我没骗你吧?你看她身边不是还有个空座吗?我刚才就坐那里的。”聂枫又得意,又有些担忧。
聂榛转过身,倚在墙壁上,一言不发。
如果林舞心只是幻觉,那么那个鬼又是什么?它分明存在过,如果不是聂枫及时赶来,自己早已经没命了。为什么会这样?
对了,那鬼还说什么自己是‘地狱无门你自己闯进来’,这么看来它原来也并非是要伤害自己的,再说它还说那是林舞心命中注定的劫难,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聂榛的眉头越蹙越深,嘴唇越闭越紧,聂枫看着她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正巧吴言跑来了。
聂枫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刚才电话里没法和你细说,我去排练的路上碰到她,怎么叫都不应,后来我踢门进去,她就晕倒在地上,醒来说的话又是奇奇怪怪的,你看她是不是中邪了?”
吴言扭头看聂榛,果然是一副呆怔怔的模样,“那教室没钥匙啊,她是怎么进去的?”
“就是奇怪了。难道有鬼?哈哈。”
吴言没有接话。
聂榛细细思索着刚才的一切,如果说,刚才的林舞心不是她本人,而是自己的幻觉,那么是不是自己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舞心有危险?
如果是这样,自己一定要帮她才行啊。但是,自己真有这个能力么?那个鬼的力量,这样强大,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她想了许久,决定要和舞心好好谈谈,谈谈她床头的的那幅画,谈谈她的近况如何。她打算就在这里等到舞心下课,于是转头对聂枫和吴言说:“你们先去排练吧,我要等舞心下课,今天不去了。”
“我陪你吧。”聂枫说道。
“不用,你不去没法排练。”
“没关系,吴言能行。”聂枫拍了拍吴言的肩膀,吴言点头,“放心吧。”
吴言走了,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聂枫和聂榛,聂榛经过刚才一劫,觉得疲惫极了,脖子仿佛现在还在疼痛,于是就在楼梯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聂枫见她如此不顾形象,自己也就陪着坐在她身边。
聂榛抬头看,自己周身笼罩在聂枫的赤金光环之中,心里忽然充满了片刻的安然。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20 19:02:00

“聂枫,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越生命的存在么?”
“超越生命的存在……你是说,鬼神么?”聂枫扭头看聂榛,她的模样看起来很认真,像是在说一件正儿八经的事儿,心下狐疑不已。
“可以这么说。”
聂枫笑着搔了搔后脑勺,“不相信,怎么,你信?”
对我而言,不是信与不信,而是确实存在。聂榛没有再说话。
聂枫出人意料的,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滔滔不绝,只是安安静静坐在她身边,直到下课。
下课铃声响了,两人站起来。聂榛快步迎向林舞心,问道:“舞心,你一直在这里上课么?”
聂枫摇了摇头。
林舞心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舞心,你今天可以不要去练舞么?我有些非常要紧的事情,想要问问你。”
林舞心有些奇怪,看着聂榛:“你今天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聂榛摇摇头,“我没什么,但你一定要陪我说会儿话。”
林舞心想了想,点了点头。
“舞心,你的床上,有一幅画,画里的人是谁?”
林舞心的脸一下子红了,虽然夜色深浓,但她眼中那骤然闪亮的光辉却没有逃出聂榛的眼睛:“我跟你说过的,只是我随便画的。”
这一次,聂榛没有放过林舞心,她必须追问,为了舞心的安全:“一幅随便画的画,让你珍藏这么久,至少这个画中的人,对你而言,不是这么简单的吧?”
舞心沉默许久:“他是我初中时认识的一个男生。”
“他现在活着吗?”
林舞心先被聂榛的问题吓了一跳,既而不高兴地说:“你说什么呀?!人家当然活得好好的!”
聂榛有些尴尬,“对不起……”那么看来,那个鬼,只是变成那个人的模样来诱骗舞心,那个人既然对舞心这么重要,看来一定是她喜欢的男生无疑了,“舞心,你平时去练功房什么地方练舞?”
“就在我们班的1007号房间,你问这干什么?”
“每天都在这里么?”
“是啊。”林舞心有些奇怪,怎么聂榛今天古怪得很。
聂榛没有理睬林舞心的诧异,继续问:“舞心,你最近练功这么辛苦,会不会觉得太累?要注意身体哦?不要累垮身子,弄得身体不舒服,可就得不偿失了。”聂榛需要知道林舞心的身体状况,但她必须问得小心翼翼,试图让自己的问题不至于太突兀。
林舞心听了她的问题,脚步不再向前,停在原地,若有所思似的,嘴唇微微有些翕动,过了些时候,说道:“聂榛,如果你叫我陪你只是问这些,我真的很怀疑我们是否还有继续的必要呢?我看你今天精神不大好,我还是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好意思,我……其实没什么,只是聂枫他……聂枫他想追你,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心仪的男生,我才这么语无伦次……”说着瞪着聂枫。
“啊?……呃,……我……我……”聂枫看看聂榛,又看看林舞心,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舞心讶异得张大嘴,看着聂枫,又看着聂榛,“不要开玩笑啦,这样吧,我看还是去练舞了,Bye……”说罢扭头就走,留着聂枫站在原地,虎视眈眈看着聂榛。而聂榛则目不转睛看着林舞心的背影,她云雾一般的紫蓝光环,如夜色初升时天际的霞光,渐渐远去至不可见。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20 19:04:00
我在努力写呢.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20 19:44:00

“聂榛!”
聂枫一共叫了她第三声,她才转过脸来。
“你刚……”
聂榛打断他:“别这么小气,帮我一个忙而已。改天请你吃东西,我今天太累了,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她头也不回走了。
聂枫站在原地,心忖:一个个都是怎么了?难道美女都这么不着边际?
聂榛走了没有几步,忽然倒在地上。
聂枫本来是要走的,这下一惊,忙跑上去,又是掐又是弄,却弄不醒她。聂枫急了,这回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她,奔向校医院。
聂榛被一道光吸引着,向前走去,走到一片绚丽柔曼的虞美人花丛中。虞美人是罂粟的一种,如罂粟一般娇艳,却没有罂粟的毒。虞姬自刎后,她的血撒落到土中变成种子,开成殷红的花朵,后世为纪念虞,为这些花取名作虞美人。聂榛喜欢这个传说,因而也喜欢这种花。
她正徜徉花海,忽然却有一阵凄厉的求救声响起,如浪一般,由远而近,渐渐成了轰鸣。
“救我……救我……”
“谁在叫救命?”聂榛焦急问道。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聂榛四顾,周围并没有人,只有那一满眼满眼猩红的虞美人,娇艳得好似在滴血,渐渐的,每一朵花,都变成了滴血的面孔,扭曲着,扭曲着,她们绝望地扭动着身体,呼喊着:“救我……救我……”
聂榛毛骨悚然,想要离开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深深陷在花丛中,怎么也走不出来,那些花伸出手抓着她不让她走,聂榛越沉越深,渐渐沉在血海之中:“你们要怎么样?”
“杀了他!杀了他就放你走!”
“谁?杀了谁?”
“聂枫!杀了聂枫!他是我们的仇人!他害死我们!是他害死我们!是他害死我们……”
聂榛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要被那些血手撕破,轻飘飘的飘上了云端,云端上,却有极清晰的声音,在叫她:“聂榛!聂榛!醒来!醒来!”那不是人的声音,那声音如泉水一般,淙淙悦耳,那是她的筝,是她的筝!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20 19:46:00
小标题暂时不取了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20 21:04:00
紧张的神经需要轻松一下
否则我们可怜的聂榛也要疯了 :)
谢谢大家支持我


“低血糖,没什么关系,别这么紧张。”校医帮聂榛的葡萄糖补液调好速度,拍拍聂枫的肩膀。
聂榛歉意地朝聂枫笑笑,“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是不是太虚伪,因为她是为了仔细端详聂枫才看着他的。为什么,刚才可怖的景象中,那些冤魂反复说着,要自己帮它们杀了聂枫呢?
难道聂枫他做过什么亏心事么?怎么会?他不像是这样的人。他看起来这么明朗阳光,他有这世上最珍贵的光环,他怎么可能害死别人?
聂榛看着聂枫,觉得很累,她真怀疑,以自己目前的状态,能为那些冤魂做些什么,又能为林舞心做些什么。
“医生,你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吧?”聂枫跟医生聊起天来了。
“是啊,都二十年啦。”
“那么过去舞蹈楼跳楼事件你应该也知道的咯?”聂榛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立即抬起头盯着聂枫。
那医生神情立即变得谨慎:“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呢,只是今天听人说起,所以随便问问的。据说那些女孩子都是为情所困才跳楼的?”
“这些年轻人实在天晓得!这些女孩子也真是想不通,两只脚的猪少有,两只脚的男人还不满大街都是?!”
聂枫傻笑两声:“谁说不是。”
“唉,那几个女孩也挺可怜的,个个都漂亮得不得了,结果两个死了,一个现在还在精神病医院。好了好了,别说这些,这夜深人静的,一会儿你们走了,可就我一个人。”
“医生也怕鬼?”聂榛冷不防笑道。
那医生倒也不尴尬,“我是宁信其有嘛。”
聂榛却忽然撅起了嘴,惊异得看着门口。
聂枫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来是吴言,开口笑骂:“靠!你小子,我给你发了这么久的短消息,你才来!”
令聂榛惊异的却不是吴言,而是他身前那一群浩浩荡荡的小妖队伍!
小妖队伍以当初她救的那只小兔妖为首,后面跟着一大群身形年龄仿佛的小妖怪,小兔妖正朝她举手示意呢!
“你怎么来了?!”聂榛问道。
“聂枫叫我来的,你好些没有?”吴言柔声说道。
小兔妖自然是知道问的是她,得意洋洋对着吴言做了个鄙视的动作,“姐姐!妈妈告诉我你有危险,我自然是来保护你的!”
聂榛眨眨眼睛,看着小兔妖,这小妖怪,怕不是把整个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叫来了吧?!
“姐姐,你千万别害怕哦,我们会帮你的!”
聂榛不能当着旁人的面跟它们说话,免得被认为神经不正常,于是就朝着它们眨眼睛。说起来,它这一帮子小妖精朋友还真的相当可爱,绝对不是那种通常感觉上精怪的样子,却和动画片里的模样一般无异,手脚短短胖胖的。
“要是现在有动画片看就好了!我上回看了一个动画片,里面全是些长得非常可爱的小妖怪,我就觉得奇怪,怎么现在妖怪都长得这么可爱了呢?”
聂枫不屑地嗤笑一声:“这么幼稚,也只有你们女生喜欢看。”
聂枫不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起什么妖怪动画来了,小兔妖和它的小伙伴可是听在眼睛里,一只小狗妖说:“我们的基因也在变异的嘛!再说我们是小孩子呀,自然要长得cute一点咯!否则爸爸妈妈怎么会喜欢呢?”
聂榛没忍住笑。
聂榛朝小狗妖做了个鬼脸,那小狗妖回敬了一个筋斗。聂榛的心情好起来,觉得自己的现状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糟糕,至少,还有这么多可爱的小妖怪陪着她嘛!虽然朔夜茫茫,仿佛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寂静,但至少此时此刻,她觉得心里是如此温暖。
“干吗这么神秘,单叫我一个人?”
“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等聂榛挂完水咱们回去再说。”
吴言看看聂枫,没有再问什么。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20 21:20:00

“聂榛,你有话对我说么?”三个人走出了校医院时,聂枫问道。
聂榛一时间,不知应当说什么。
“你不觉得,今晚的一切,你需要对我解释一下么?”
“解释什么?”
“解释你为什么解释为什么你昏倒在那个门锁着的房间,解释为什么你说你看见林舞心又对她紧张得过了头、解释为什么你走了没有几步又昏倒,嘴里在喊什么‘放开我’?”
聂榛停下脚步,看着月光下的聂枫,他的神色很坚定。
“你不信鬼神么?”
“本来不信,但今晚,我想要听一听。”聂枫严肃地说。
吴言眉头轻轻一皱,神色变得冷峻起来。
“好吧,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诚实回答我,记着,一定要诚实回答我。”聂榛郑重地说。
“我答应,你问。”聂枫认真答道。
“你做过坏事么?害过任何人么?”
“坏事我做过,什么拿了别人的橡皮不还之类的,但害人?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我要你认真回答我,有还是没有。”聂榛不苟言笑地注视着聂枫周围的光环。
“没有。”聂枫斩钉截铁地答道,却有几分沮丧,“你不相信我的为人么?”
聂榛长长舒了口气,“不是,我相信你。”人在说谎的时候,他的光环会瞬间发生异变,聂枫没有,他没有说谎。
聂枫笑笑,他自问内心坦荡,因此也不怪聂榛。
聂榛四顾无人,说道:“好,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人界,有妖、有神、有鬼、有仙,也有西方极乐世界。西方极乐是人修成的,因此佛与人界的渊源最深,出于人界而高于人界。我现在可以证明给你们看,小兔,你出来,给两个哥哥看看。”
一只洁白可爱的兔子从天而降一般,落在目瞪口呆的聂枫和吴言面前。“这是小兔,它是小妖怪。”
“姐姐是不会说谎的,你们要相信她哦?”
聂枫揉了揉耳朵,天哪,谁家的兔子,会讲话?
“好了小兔,你先退下吧。”
“小兔是小妖怪,相当于人类的幼儿阶段,法力还很低微,但妖和鬼不同,它只要愿意,是可以在人间显形的。”
“别说了别说了!走,到我家去。今天你也别回寝室,你刚才才离开我几步啊,就晕了!”
聂榛嫣然一笑:“说起来,跟着你和吴言,大概是我今晚最好的选择,因为你们是太阳之子呢!”
小兔不高兴了,“我呢我呢?”
“当然也有你的功劳啦!”聂榛笑道。


楼主:玉幽兰  时间:2006-06-20 21:23:00
快把我写得手都痛了
我这个星期空闲下来都在写东西
别的事情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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