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之骚动》50万字长篇小说(已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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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1-07-29 17:56:00 更新时间:2020-11-10 11:36:39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19 16:10:15
第二十四章 马 鞍 山

中餐,王佐与张子含在都昌县苏山乡雷山村张子含的二姑家喝酒。酒桌上,王佐说起了马鞍山,二姑父说午后有朋友的船去马鞍山,王佐可以搭顺风船去玩。吃完饭,张子含爸妈回家了,王佐张子含随二姑父来到谢家湖大坝上,等二姑父的朋友。二姑父说,这谢家湖原来是鄱阳湖的一个港汊,六十年代兴修水利,修了王佐站在脚下的这座近一公里的堤坝,隔开了鄱阳湖,是周边十多个村子的摇钱树,村民在湖里养殖,极大地改善了经济状况。二姑父就是因为有这谢家湖,养了一群鸭子,过日子喝点小酒有余。
说起马鞍山,国人大概只知道安徽省马鞍山市,这个古称当涂县现称马鞍山市的地方,而不知鄱阳湖中最大的岛屿也叫马鞍山。马鞍山市距南京市45公里,是中国的七大钢铁基地之一,因境内有丰富的铁矿而闻名天下,富足天下,现在更是东进融入长三角经济带,经济成就取得骄人成绩,在长江沿江城市中已远远赶超曾经与南京武汉齐名的历史名城九江。这点,九江人要深思,座拥名山名江名湖名城名人位于长江京九铁路十字中心的九江,经济上一塌糊涂,真是汗颜。
鄱阳湖中的岛屿大多以山为名,马鞍岛又名马鞍山,因形似马鞍而得名,山最高处海拔123米。鄱阳湖有40多座岛屿,大多位于南湖—松门山以南,北湖仅有鞋山岛,马鞍岛,湖山岛等少数岛屿,而马鞍岛是北鄱阳湖最大的岛屿并设有行政村。马鞍岛位于都昌县苏山乡境内鄱阳湖中,与星子县火焰山,湖口县屏峰,庐山区长岭,青山相邻,面积4点8平方公里,岛上设有行政村—马鞍村委会,有居民1300多人,以打渔和水产养殖为主。马鞍岛孤悬鄱湖中,风景秀丽,宁静悠远,是旅游休闲上佳之地。马鞍岛与鄱阳湖畔的青山相邻,不过7公里水程,在青山老码头前就可远观马鞍岛的身影。
马鞍岛虽然是鄱阳湖中一小小孤岛,但清代乾隆和嘉靖年间先后出过举人(戴高)和进士(戴凤祥),而且两人为父子,现岛上尚存进士第石匾石柱石狮等遗迹,书香遗韵犹存。近代庐山有名的海会寺住持普超和尚也是马鞍岛戴姓人,岛上有普超出家的寺庙—青云寺,寺前有千年古樟,另湖滨有定江王庙遗址。岛上最有名还要算大片的沙山了,香港海粤集团公司计划投巨资开发马鞍岛旅游度假区,景区规划面积达1平方公里,欲将马鞍岛建设成为鄱阳湖中的度假岛。岛上景点还有青云寺,马鞍古樟,沙山,定江王庙遗址,进士第牌匾等古迹,鄱湖风光,渔家风情,鄱湖日出,鄱湖夕照等。
王佐站在湖堤上,向鄱阳湖远远望去,湖面平静得像一面明镜,阳光一照,跳动起无数耀眼的金光,浩瀚无边,天水一色。王佐向西南看去,不到三公里远,便是鄱阳湖还不为人知的桃花源---马鞍山了,隐隐约约,水中间村庄田野,青山绿水,真是鄱阳湖中的一颗明珠。马鞍岛隔陆地是一条湖道,宽不过一公里,大概是秋季枯水期吧,湖道水面不深,隐约还可看到湖床的沙石烂泥。一阵突突的声音,二姑父说:“船来了,上船!”
一艘机动小渔船停在堤坝下,突突地冒着黑烟。王佐牵着张子含的手,小心地向堤下走去。来到小船边,王佐一只脚踏上船头,船身晃动,吓得王佐收回了脚,开船的是一个精壮的黑汉子,嘿嘿笑着说:“不怕,没事的,动作快点就不晃了。”
王佐壮了壮胆,一只脚踏上船,另一只脚迅速地跟上了船,船身轻微摆动。这时,张子含跟着王佐身后,轻轻一跳,上了船,说:“胆小鬼!”
黑汉子笑了笑说:“城里人,没坐过小船嘛,不怪,不怪!哈哈!”
说着,小船向西面湖中心方向驶去。
坐在小船上,看着湖面,王佐才知道浪还不小呢,完全不像刚刚在堤上看湖面的那种平静。俗话说,无风三尺浪,用在潘阳湖,再也恰当不过了。湖水很清,映着青山白云,美不胜收。突然张子含用手指着星子县方向的湖面说:“你看,江猪!”
王佐顺着张子含手指的方向看去,二公里处湖中心水面,有两只硕大的动物,圆圆的肥肥的,时而在湖水中嬉戏,时而跃出水面,向南游去。王佐知道那是江豚,长江流域的珍稀动物,在湖口县长江水面和鄱阳湖湖口水面,王佐经常看到,没想到在这鄱阳湖的腹地也能看到,王佐一直随着江豚的戏水而移动着目光,不禁叹道:“好快活的一对江猪!”
船头的黑汉子爽快地说:“我每天湖里跑,经常看到江猪呢,有时候一大群,那才好玩呢!不过,你们比那对江猪更幸福啊,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王佐向张子含看去,张子含正好斜眼向王佐看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张子含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不一会,小船转过马鞍岛的一角,向马鞍岛码头开去。王佐向马鞍岛看去,这个方向的马鞍岛正对着鄱阳湖正湖,对面西南方向是星子县,东北方向是庐山区,岛岸靠北面这边有一公里长左右的沙滩,沙滩上水边有几个小男孩正玩耍呢。
小船在马鞍岛码头靠岸,黑汉子在前面带路,十几分钟便来到了马鞍村。王佐眼都直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地方,真如桃花源一般,一处隐匿于鄱阳湖深处的世外桃源。村庄正中间是一座祠堂,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砖瓦木质结构,门框飞檐上,图案精美。祠堂前面有一小湖,足有一平方公里,湖面平静,像镜子一般,映着青山古村,意趣悠远。水面有几只鸭子,拍打着水,那倒映的村屋青山杨柳,随着波纹向四周飘去。湖四周是古村的民居,三五成群,错落有致。民居青砖碧瓦飞檐,墙壁上写着“为人民服务”。王佐真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不知身在明清时代还是文革时代,仿佛时光倒流,不知今日是何年!
这时张子含拉了拉王佐,王佐抬眼看去,只见黑汉子带着一个和蔼的中年人走过来。王佐走上前去,黑汉子对王佐说:“这是马鞍山的戴主任。”
戴主任说:“欢迎!欢迎!除了周边村庄的人,你可以说是来我们马鞍岛观光的第一人,这将载入马鞍的史册,也是我们马鞍的光荣和自豪!”
王佐一下子愣了,脑袋飞转着说:“主任好,主任好,马鞍岛真是好个地方,我在九江和湖口,就早有耳闻,今天能来这里,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呀!想不到这鄱阳湖深处有这么好的人间仙境!”
戴主任哈哈大笑,从身旁拉出一个小男孩说:“小虎,你带这二位大哥大姐去爬山吧,这山就叫马鞍山,所以村子叫马鞍山村,岛叫马鞍岛,就是这个原因,马鞍山也叫苏山,苏山乡之名来源如此,哈哈,见笑了。”
马鞍岛上有座青云寺,寺庙位于马鞍山顶峰,一条石子山路直通山顶。小虎在前面带着路,王佐张子含一边说笑一边登山。
来到山脚下,王佐抬头望去,山虽没有直插云天的雄伟壮观,没有怪石嶙峋的奇特美丽,却有着茂盛青葱的树木藤萝,幽静深邃的神秘气氛。接着王佐张子含便开始攀登了。小虎在前面开路,王佐张子含尾随其后。在快要到青云寺的时候,王佐闻到了缕缕檀香味和听到断断续续的鞭炮声,一片幽静的竹林尽头便是青云寺了。走近青云寺,寺院古朴,简单朴实,门口檀香烟雾飘渺,寺庙里面的有络绎不绝的朝拜者。
离开青云寺,王佐张子含登上了山顶。站在峰顶,清风徐徐吹来,令人畅快惬意。向山下俯瞰,美景尽收眼底:一幢幢民居鳞次栉比,一垄垄麦禾金黄一片,一坡坡果树果实累累,一群群小鸟呼朋引伴,卖弄着清脆的歌喉。群山含黛,雾霭缭绕,眼前之景就像天造地设的一轴优美画卷。王佐想,即便画家有巧夺天工的神笔,也难有此生动逼真的妙作,难怪历代文人墨客登山览胜会有吟诗著文的激情!刹时,一股豪情在王佐心中油然而生,王佐感觉到心灵在净化,思想在升华。张子含此刻萌发了引吭高歌的冲动,于是,动人心魄的歌儿在峰顶上空悠悠荡漾开来……
王佐站在峰顶,极目远眺,鄱阳湖尽收眼底。放眼向南望去,视野处,是水茫茫的一片,水连着天,天又接着水,水天一色,无边无垠,任凭王佐的肉眼如何努力也无法看清水天交接的一线。向西面望去,湖面有十多里宽,对岸青山绵绵,城镇村庄依稀可见。向北望,湖水浩浩汤汤,奔腾不息,流向长江,流向大海。湖面白帆点点,一艘运煤的大船,摆着一字长蛇阵,向南驶去,激起白浪滔天,向四周涌去。山脚下湖边有一座小山头,树木葱茏,数不清的各种水鸟在山头上空盘旋鸣叫。王佐此时忘记了一切,身心融入美丽而又博大的鄱阳湖,与鄱阳湖合二为一,成了鄱阳湖的一草一木,一个礁石,一朵浪花,抑或是一只水鸟。
看着鄱阳湖,王佐的心胸变得开阔了,全身从里到外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19 16:17:25
第二十五章 秋 收

早上,王佐正在洗脸,隔壁老倌的儿媳端着碗在院子里吃饭,边吃边说,说昨晚外面有鬼,一会儿走来走去,一会儿拉拉扯扯,一会儿叫一会儿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王佐张子含相视一笑。原来,王佐张子含昨晚就在老倌家院子外的土坝下谈情说爱呢。还没吃早餐,王佐张子含来到昨晚谈情说爱的地方,张子含说:“我现在知道鬼原来是这样来的!”
王佐笑了,说:“没有人哪有鬼呀!”
站在土坝上,王佐向四周看去:村外一望无际的稻田里,黄澄澄的稻谷粒粒饱满,沉甸甸的穗子压得稻秆抬不起头来。有早起的村民正快乐地收割呢!他们的汗水流进一粒粒谷子里。人们的欢欣声和打稻机的轰轰声结成了一支动听的乐曲。树林里,小鸟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好像在快乐地歌唱。小草脱下了那让人羡慕的绿油油的衣服,穿上了黄色衣服。树叶从绿色的慢慢地变成黄色的。山坡一侧是成片美丽的菊花,菊花的清香引来了一大群蜜蜂和蝴蝶,蜜蜂和蝴蝶在半空中飞舞。这些菊花形态各异:有的朝里面紧抱着,有的向外翻卷着……菊花五颜六色,有红的,有黄的,有白的,美极了!
秋天的鄱阳湖畔真美啊!王佐不禁赞叹!
早晨空气非常清新,王佐深深地吸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抬头一看,天是那么高那么蓝。天空上飘着各种各样的白云,有的像一匹马,有的像一只小兔子,有的像一只凶猛的狮子,还有的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早饭后,王佐随着张子含一家人来到到了田边,但见谷子一片金黄,一块连着一块,有的地方谷子的颜色深些,有些稍浅些,谷穗的芒刺密密匝匝的,像无数根锋利的针尖一样。一阵风吹来,谷穗上金光闪闪,芒针刺得人眼睛生痛,而谷穗下的水田一片湿泽,从田埂上挖开的沟渠上流淌到下丘田中去,水声密密细细地响。王佐心想又是一个丰收年。这时候,太阳已上三杆了,阳光从东方斜斜地照耀下来,穿透周边的树林和庄稼林,直射到远处的鄱阳湖,水面上直冒金光,四周的鸟清脆的叫声,在坡地起伏的山野里四散开来。
不久,从小路上就陆续走来了各家收谷子的人,有张云娟一家人,有张春元一家人,有张山初一家人,有张星星一家人,还有王佐不认识的人,三三两两,在自家田里开始割谷,有的打谷机也踩起来了,隆隆的响声在田野上空飘扬,丰收的氛围无处不在。
张子含爸妈头上戴着系着绳线的草帽,是呀,虽已到仲秋,一到中午过后,阳光就炽烈起来,在谷田里收割,就要接受恶毒的太阳火辣辣的考验。张子含的妈妈乐呵呵地说:“今年多了一个帮手,好做事,那我弄开始吧。”张子含在旁边听见,脸上泛起一片红云。
大伙就手持镰刀,拉开距离下到谷地里,开始动起手来。别看眼前一片金黄的谷子,宽阔得让人有些眼花目乱,手足无措,但跟庄稼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村民们知道该如何下手。他们手持镰刀,割了起来。只见他们弯着腰,右手持刀,左手熟练地划开一个小圆,将一小片谷子揽入怀中,镰刀就着谷穗离地半尺的高度一划,谷子就服服贴贴齐刷刷地倒下一片。谷子一垅一垅的放倒,一片片的谷穗就像被冲浪船冲开的浪花一样划开一道长长的波浪,向前延伸。王佐学着张子含割谷的样子,努力地跟进,但始终排在最后。
旁边田里割谷的是张星星一家人,约割了一小时左右,张星星的爸爸叫休息了,张子含的爸爸也叫休息了。王佐从口袋里掏出红梅烟来,每人发了一根,大伙乐哈哈地接过,点燃了抽起来,几小股烟气飘来绕去。两家人谈论些外面的一些趣事,见闻,今年的节气好,风调雨顺,天照应,收成好,大家脸上都欢愉。旁边的谷穗一片如浪的金黄,荡起的无边的香风薰得人有些发昏。有的人家边割谷后面跟着打谷的人边拾边打,打谷声在田地里鼓声般咚咚咚地响,这边响,那边山谷传来回声,不单他们这里响,其他水田里打谷的声音同样响起,此起彼伏,对应着响,像办喜事的鼓点。其实收割秋天本身就是一件喜事嘛,这完全是属于金秋成熟而喜悦的声音。
王佐看着田野里火热得秋收景像,又好奇又觉得有趣,看着看着有点纳闷,咋别人家里是边割边打谷子而张子含家里是全部割完要到下午打谷子呢,于是问张子含,张子含调皮地笑了,说:“真是个城里人,没做过事,你没看到我们的谷子很湿吗?下午晒干了才好打嘛!人家的谷子本来就挺干的,为什么不打?”
王佐做个鬼脸,不好意思地说:“要向你学习,今天真长见识了!”
张子含不无得意地说:“那当然!我问你,粮食是从哪里来的,是从麻袋里来的还是从粮站来的,哈哈,哈哈……”张子含没说完自个儿笑了,全家人都笑了。
王佐很是恼怒,狠狠盯了一眼张子含说:“就你能干,要不,我们比赛割谷,看谁割得多!割得快!”
张子含挑战般地说:“行,你赢了,有奖!”说完张子含就开始割谷了。
王佐也赶紧蹲下身来,迅速割谷,边割边说:“你输了让我亲一下吧。”
张子含没好气地说:“流氓!”
张子含妈妈听到咯咯笑了,说:“这个死妮的!”
一个上午,他们几个人就把坡脚下的近两亩的谷子收割完了,张子含爸爸看快到中午十二点钟了,应该休息吃午饭了,就对大家说;“休息吧,回家吃饭啰。”
于是,大伙收了工具,沿着荫影下的山坡路走回家。王佐看到还有几家人没收工,正紧张忙碌着:在打谷斗打谷子的人还有些跟不上速度,割谷的镰刀唰唰地响,打谷子的闷响声隆隆地传来。割谷子的只知道弯着腰一直往前冲,打谷子的却要来回抱着一捆捆的谷子堆在打谷机旁,打一会儿,又抬着打谷机往前靠,要和割谷子的人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打好的谷穗,则一捆捆地立在田中,几捆的码在一堆,等着以后晒干了还要把它们堆成谷茬,并且将会成为孩子们和鸟鼠们玩耍的天堂。王佐回头看,后面山坡上的村庄沐浴在金黄的秋阳中,天空中仿佛倒映着稻谷波浪般的影子。但这样波浪般的谷子收割一点,就会少了一点,等波浪般的稻谷收完了,金黄的秋天也就收拾完了,就意味着一个秋天快要终结了。
下午接着干,阳光却更毒了,闪闪的镰刀被阳光照得发热,它们不知收拾了多少枚谷穗的灵魂,总之,是数不清的了。一把镰刀,一生中不知要对付多少庄稼、草料,甚至柴火,不知要被磨亮磨锋利多少次,最后才会寿终正寝,被主人遗弃,扔在某处隐密的墙角里,就像死人被埋葬在泥土里一样。
下午的阳光直照着,阳光把人的身影缩成一团,谷穗的锋芒如刺,在温风中游来荡去。身陷谷子中的人或弯腰或抬头,时高时低地出没于谷海之中,空气中传播着一种汗味和着泥土味、稻草味混合的气味。地头树枝上布谷鸟在不知疲倦的叫,细细的谷芒故意往衣服内钻,弄得全身有一种发痒的感觉。草帽下一张张红黑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汗水,身后的稻秆一片片倒下去,被扎成小捆就那样懒洋洋的躺着,像村民的孩子在撒娇,又好像在熟睡。
到了下午临收工时,张子含家一亩半多黄灿灿沉甸甸的稻谷就快被收割光了。只见割谷的割谷,打谷的打谷,背谷的背谷,一个也没闲着,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稻田里有一种和睦愉悦的劳作气息。劳动是快乐的,特别是面对这样一个丰收在望的秋天。期间,大伙边干活边休息,坐在田边喝着张子含妈妈带来的凉茶水。附近田里的几个大男人还趁此机会抽起了烟,劳累的时刻喝茶抽烟感觉是特别的爽,有人总忘不了讲上几句粗野带荤的笑话,逗得大家爽朗地笑起来,弄得远处割谷的人也直起腰杆向这边张望,女人听了脸有些发红,但有秋天的阳光和本来就累得发红的脸作掩护,也就没有那样不好意思的了。
割谷,打谷、背谷、晒谷的进度就这样分秒进展着,开始还丰满肥沃的稻田逐渐变得平坦空旷起来,像被理发师用推剪推过后的脑壳子,只留下平整的寸头一样。原来长满金黄灿烂的田野像美丽诱人的少女,而收割过后的稻田则像英俊潇洒的少男。到了太阳快要落坡时,黄灿灿的田野也淡下去许多,而周围翠绿的景像则像河水一样显现和涌动起来。此时东一堆、西一扎的谷堆则像雕堡一样立了起来,田野里就开始出现村童们顽皮的身影,他们在只剩下谷茬和谷堆的田里跑动、嬉戏、打闹、捡穗子、捉迷藏、抓地鼠,灰褐色的麻雀成群结队地低空飞行,盘旋,吱吱喳喳的叫声掺和在孩子们的笑闹声中,秋天的原野就像煮沸了的锅一样的热闹。
张子含爸爸说:“所幸老天帮忙,没有下雨。”
张子含记得,去年收谷子时,已经接近尾声时,下起了雨,将余下的谷子淋得透湿,连晒了好几天呢。
第二天,王佐吃过早餐,张子含送王佐回厂,走在去五峰乡的土路上,两人相亲相爱,难依难舍。原野里,远山涌现如涛,田野起伏如浪,稻田飘香,空气新鲜,收割或未收割的稻田谷浪荡漾,王佐张子含相亲相爱的身影出没在五峰乡下秋天金黄厚实的背景中。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21 11:11:21
第二十六章 许 红 霞

这天,王佐吃过晚饭,下宿舍去上晚班。在楼梯口,碰见邓大平。
邓大平笑着说:“我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你下来了,正好,走,去我宿舍。”
王佐笑了,说:“找我?有啥好事?上班了,还要去你宿舍?”
邓大平说:“我是受人所托,去了你就知道,你小子还挺有能耐的嘛,不比我年轻时差,哈哈!哈哈!”
王佐疑惑地看着邓大平,说:“搞啥子鬼,神秘兮兮的,你老婆没在吗?我可不爱进有女人的宿舍。”
邓大平用手拉着王佐,快步下楼,边走边说:“我老婆在呢,走吧!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呵呵呵……”
来到邓大平宿舍,邓大平推开门,说:“我的任务完成了,这就是我好搭挡,小王!”
王佐跟着邓大平进了房间,只见沙发上坐着邓大平老婆和一个女孩,这女孩文文静静,眉清目秀,身材苗条,好眼熟呀!邓大平老婆站了起来,那个女孩也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王佐,嘴角挂着微笑。
邓大平老婆笑容可掬地说:“小王,不认识了,这是你小妹呀!”
王佐猛然惊醒,这不是石钟山的许红霞吗?于是王佐有点谦意地说:“是红霞呀!差点没认出来,你咋跑到这儿来了,没想到。”
许红霞大方地说:“我也没想到呀!你竟然不认识我了,现在不上石钟山了?”
王佐打着哈哈说:“最近没时间,忙呢,有半年没去呢。”
邓大平老婆说:“坐呀,坐呀,坐下说。”
原来,王佐去年分到湖口6518厂,很爱上石钟山,主要是因为在历史上石钟山演绎了不少英雄传奇。王佐最爱研究的是太平天国时翼王石达开在此火焚湘军战船,湘军主帅曾国藩差点跳水自尽。在石钟山上可以尽观江湖古战场,所以去年王佐一有时间就爱上石钟山,凭风远眺,研究石达开何以大败湘军。可惜的是,研究了近一年,王佐还是不知那次近代史上有名水战何以是如此结果。意外的是,在那时,无意中王佐认识了许红霞。许红霞的爸爸是石钟山的工作人员,在山上有一间宿舍,许红霞经常在山上代爸爸值班。由于许红霞对于石钟山的历史人文了如指掌,王佐与许红霞一见如故,很是聊得来。一来二往,二人情谊如兄妹一般,后来,王佐就干脆称呼许红霞为妹妹了。今年以来,王佐由于身陷哈船院及张家湾这些事上,顾及不上石钟山和研究石达开曾国藩了。近一年了,在同事邓大平的宿舍见到干妹妹许红霞,王佐真是大感意外。同时,王佐也知道,许红霞一个月前始在6518厂所属服装厂做事,身边一起做事的正好是邓大平的老婆,邓大平老婆知道了许红霞竟然认识老公的同事,而且关系很不一般,近于恋人,于是主动把许红霞带到宿舍,并且让邓大平叫王佐来与许红霞相会。王佐与许红霞久别后重逢,很是惊喜,当得知许红霞明天倒班白天不上班时,王佐说明天去石钟山玩,不见不散。
且说许红霞自在石钟山上无意中认识王佐以来,很是为王佐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广博知识所吸引,更因王佐在石钟山研究古战场的兴趣而引起注意。许红霞自小在石钟山长大,知道还没有一个人像王佐一样在石钟山研究古战场,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外地人,一个年青斯文的小伙子,这一切让许红霞很强烈认为王佐与常人很不一般。当许红霞与王佐交住后,两人竟然无话不说,特别是对于石钟山的人文历史,二人更是聊得投机。渐渐地,许红霞身心沙漠慢慢湿润,几天没见到王佐就莫名的思念。许红霞有时也有意无意地暗示,但王佐好像没一点反应,只是把许红霞当作红颜知己一样。随着时间流水一般过去了,也不知是谁提起的,两人以兄妹相称。春节以来,王佐就像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音讯皆无。许红霞经常呆呆地站在石钟山上看着大好江湖美景,暗自掉泪。有时,许红霞经不住内心的思念,真想去6518厂找王佐,但转而一想,他们之间又没有任何关系,以许红霞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找王佐,哪怕夜夜失眠到天亮。后来,当许红霞得知6518厂所属服装厂要招人做事,于是通过多层关系介绍,进了服装厂做事。
第二天,许红霞早早地起床了,在石钟山下小吃街吃了早餐,便来到菜场买菜。王佐来到石钟山大门时,正见许红霞买了些啤酒,还有一些蔬菜以及一些肉和两条鱼。二个人来到石钟山许红霞爸爸的宿舍一起动手,饭菜很快就做了出来,红烧鲤鱼、青椒炒鸡蛋、胡萝卜炒肉丝、西红柿蛋汤。
两人就要落座,王佐想到什么,从带来的袋子里掏出一些东西说:“红霞,我给你买的电筒,和一些电池,山上路灯不全,你晚上出去,没有光很不方便的。”
看着王佐手中的东西,听到他的话语,许红霞眼泪竟然流了下来,王佐有些手慌脚乱的说:“红霞,你怎么了,忽然哭了?”
许红霞接过东西紧紧的抱在怀中说:“没事,我只是感动,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说完拉王佐坐上凳子,然后给王佐开了瓶石钟山啤酒说:“哥呀,尝尝我做的胡萝卜炒肉,你肯定吃出不一样的风味来。”许红霞说着给王佐夹了几根胡萝卜放在碗里。
“好了,你赶紧吃饭吧,一会儿凉了,我自己来。”王佐说着夹起胡萝卜尝了尝,刚入口有点涩,仿佛口中嚼的不是胡萝卜一样,但是很快就回过味来,一种说不出的清香从口中溢出,味道说不出的美,而胡萝卜的火候刚刚好,吃起来非常清脆。
“怎么样?”看王佐满脸惊奇的样子,许红霞得意地问。
“好吃,这个胡萝卜炒肉你是怎么做的?”王佐没有想到两样平平常常的菜竟然能够炒出如此不一般的味道。
“呵呵,这个可要保密,你再尝尝我做的红烧鱼……”许红霞卖了一个关子说。
王佐一连尝了几口,都是回味无穷,没有想到许红霞烧菜真有一手,这让王佐赞不绝口,直追问她怎么做的。
“呵呵,这还不是艾草的功劳,这是我们湖口的一个秘方,用青艾的叶子放在锅里兑上花椒、香菜、辣椒等一起煮,炒菜的时候把汤兑进去,这样做出来味道非常美,比用十三香效果还好呢。”许红霞停了一下,打趣继续说:“这可是我妈的不传之秘呀,说是从我外婆那里得来的,一般传女不传男,呵呵。”
“我外婆说过,要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拴住一个男人的胃,我妈妈说她当年就是准备用这招拴住我爸爸的……”红霞说着。
许红霞也喝了几杯啤酒,俏脸蛋儿微微有点红,鼻子挺翘,丰润的嘴唇显得晶莹,浅浅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有一种少女特有的清纯在眉眼间流露,让人不由得怦然心动。这个时候外衣已经被她脱下,胸部显得含苞待放简直可以把那条的确良衬衣撑破。一时间,酒劲让王佐有些想入非非起来。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王佐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问:
“你爸爸怎么会在这里上班呢?”
许红霞静静地娓娓道来。
原来许红霞的爸爸是抗美援朝时的志愿军,转业后被安排到石钟山工作。由于战争年代落下了一身伤,再加上许红霞的爸爸在石钟山做花工,山上风大,山下潮湿,一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她爸爸身上的伤,疼痛难忍,所以近几年来她爸爸回三里乡老家休养去了。她爸爸还说,这石钟山是古战场,决定中国历史走向的大战发生了好几次,至于大小战争几千年以来有几百次了,所以石钟山杀气太重。许红霞的爸爸说他是军人,与石钟山相克,回三里乡老家前安排许红霞代班。许红霞在家最小,二个姐姐参加工作了也嫁人了,本来她爸爸是让许红霞代班顶替工作的,可是国家政策有变,不能顶替,红霞也对前程一片迷茫,不知将来怎么办。
王佐认真地听了红霞的讲述,一再开导她对未来要有信心,因为红霞的全部亲朋大多在湖口县,要找一份工作并不难。况且,三里乡就在湖口县城郊区,经济上比其他乡镇强多了,挣钱的生路多,老百姓普遍富裕。王佐还说,现在是改革开放的时代,我估计近二年会有比较大的变化,也许有不可知的机会也未必可知,但一定要多学习知识,多学点技术,以免将来有机会时后悔。
许红霞频频点头,说:“哥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以后我不会空虚也不会无聊了,有大把的书等着我去看,有大把的事等着我去做,我将来肯定不会后悔的。”
这真让王佐有些开心,有了些轻松,与红霞谈人生谈家庭,心的距离拉近许多,关系也融洽了许多,真正的像是兄妹。
王佐与红霞再闲聊了一会儿后,动身离开,再次被红霞叫住。
“下午我们去鞋山玩,坐石钟山的工作船就行,好不好?”
“好!”王佐爽快地答应了。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21 11:19:50





故事发生地及鄱阳湖大坝效果图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24 20:38:10

作者:流行的风筝 回复日期:2011-08-24 15:02:28  回复

@哭泣的熊猫眼 2011-08-24 13:39:37
楼主经过这几天,我们都不只是关心小说的更新了,你这么久不出来,不是有什么事吧,好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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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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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在外,感谢文友及广大网友的厚爱与支持!!!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24 20:44:23
发送者:凡目 日期:2011-8-22 09:15:00 [回复]
您好!您的文章《70后之骚动:烧不尽的火热青春》已被推荐至"文学社区(http://cul.tianya.cn)"的"头条(文字链)"栏目,感谢您对"文学社区(http://cul.tianya.cn)"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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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天涯网及广大网友的支持......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24 20:47:37
第二十七章 鞋 山

王佐少年时看过一本连环画《夜闯鞋山湖》,给王佐留下了深刻印像,从而也知道天下有个鄱阳湖有个鞋山岛。自从毕业分到6518厂,王佐往返九江湖口时,定要从湖口渡船过,每次远远看见鞋山岛,心中暗想,有时间一定要上鞋山转转。北鄱阳湖像个巨大的葫芦,葫芦咀就是鄱阳湖入长江的那条水面,葫芦的小球部份就是是鞋山湖了,自鞋山湖向鄱阳湖深处走,湖面缩小,过屏峰口,湖面无边无垠,就是葫芦的大球部份了。
下午二点左右,王佐随着许红霞来到石钟山脚下一处天然码头,下山的路上红霞说这码头是石钟山工作船专用码头,而鞋山风景区的管理工作是石钟山风景区工作人员兼管,所以石钟山工作人员经常往返石钟山与鞋山。上了机动船,开船的是个60岁左右的大伯,路上红霞就说了,这人是个花工,专门维护石钟山鞋山的花草树木。机动船突突地驶出了码头,花工大伯坐在船头,笑着对许红霞说:“红霞,你爸爸还好吧,好久没见呢!”
红霞说:“还是那个样子,不太好,大伯你真健朗!”花工老伯爽朗的笑了。
王佐说:“大伯,你的话带九江音,是九江哪里人呀?”
花工老伯嘿嘿笑了,指着石钟山对面远处说:“江洲的,湖口人叫我们船舶佬,也确实是个船舶佬,在这长江鄱阳湖上过了大半辈子了,哈哈……”
王佐知道鄱阳湖入长江处江面上有一座岛,一百多平方公里,九江在古时有时叫江州就是这个岛的原因,现在是九江县管辖的江洲镇。
小船慢慢驶入鄱阳湖,突然,几只急驶而来的渔船吸引了王佐的注意力,船头悠闲自在的女人和掌舵忙碌的男人令人浮想联翩。王佐猜想,他们一定是打渔的夫妻,以船为家,在鄱阳湖上漂流,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王佐一下子被这水上世界感染了,一只只小船便是一个个水上人家,一夫一妻,有的还带着孩子,相亲相爱,过着纯朴简单的生活。王佐真想融入其中成为他们的一员。
小船驶向了鄱阳湖的深处,与水相亲,令人格外兴奋。滔滔的湖水从身边流过,那里流淌的是世事的沧桑,人间那亘古不变的情缘。和水这么亲近,会水的王佐有天然的归属感,因为这是王佐心的家园。
小船在茫茫水域划出一条水线,慢慢地驶向鞋山。鞋山一头高一头低,远望似一只巨鞋浮于碧波之中。王佐心想,这可是明清古战场。王佐远远望见孤独的鞋山傲然挺立,似看见远古的销烟,又仿佛听见那震耳欲聋的嘶喊。不知是湖上的风高浪急,还是上天有意给王佐这样一个风高浪急而又清清静静的世界。
王佐看了看红霞,红霞正沉浸在这浩荡的鄱阳湖水中央,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红朴朴的,那是刚刚在石钟山喝酒的原故。
王佐清了清嗓子说:“我记得鞋山好像又叫大孤山吧。”
红霞瞟了瞟王佐,眉眼带醉眉眼又带情,说:“是啊!鞋山是又叫大孤山!唐代画家李思训、北宋诗人苏东坡将之称为与彭泽小孤山遥遥相对的大孤山。你看,神奇的鞋山周长不过一里,然而在这浩淼的鄱阳湖中,它却以立百丈,一峰雄峙的气势,为它赢得了“蓬莱仙岛”的美称。鞋山最早的名字叫孤石,始见于北魏郦道元所著的《水经注》一书。唐朝时名称大孤山,唐朝诗人顾祝的“大孤山远小孤山,日照洞庭归客船”,今天读来依然是意味悠长……明清以后人们因其山形酷似于鞋,这才将大孤山更名为时至今日的鞋山。”
王佐点了点头说:“今天又长见识了,你一个小姑娘还知道这些,非池中之物也!”
红霞嗔笑着说:“这有什么,石钟山的人都知道这些,你问大伯?”
花工老伯听到这些笑着说:“是呀!是呀!我一辈子的心血就放在石钟山鞋山上,还有这鄱阳湖,哈,哈!”
听着花工老伯爽朗的笑语,湖水好像也感染了,晚秋午后的鄱阳湖水面闪着金光。王佐看着四周,湖水浩淼,天高云淡,远处处鞋山独立水中,伟岸雄壮,石骨峥嵘,矫若龙蟠,似仙女发髻,又如青色芙蓉,远近高低,形态各异。王佐感觉到自己与这山这水融为一体,物我两忘了。怔了好一会儿,王佐说:“老伯,你介绍介绍这鄱阳湖这鞋山,回去我就可以跟同事说说了。”
老伯笑着说:“鄱阳湖古称彭蠡泽,它位于江西省北部,长江中游的南岸,是个非常古老的构造断陷湖。早在1.35亿年前的地质运动中,使这里沉降为一个大盆地。在大约7000年前的第四纪“全新世海浸”中,这里的低洼地带的蓄水为湖。在隋朝时因其彭蠡泽中有座鄱阳山,遂改其中为鄱阳湖。在鄱阳湖区古地质沉降过程中,大自然似乎特别垂青于鞋山部分,没有把它们沉降于湖底,而留给今天人们一个悬念与无限的遐想……鞋山岛,这只被人誉为天下无双的“第一鞋”,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行列。”
王佐问:“在鄱阳湖这一带,民间有很多传说吧。”
老伯说:“多着呢,哈哈!红霞你讲一个。”
红霞大为惊异,说:“还有好多传说呀,我可只知道一个呢,好,我讲。据说古代有一个渔夫叫胡青,他在湖上打渔时,与天界瑶池玉女大姑相遇,后来相爱成亲。此事被渔霸盛泰得知,要抢大姑。玉帝得知此事,派天兵天将把大姑带走,盛泰乘机抓去胡青。大姑从天上丢下一只绣花鞋把盛泰一伙压住,这只绣花鞋便变做了鞋山。所以鞋山又名大姑山,后来可能因为彭泽长江江面上的小孤山,为了对应小孤山改姑娘的姑为孤独的孤吧,呵呵,大伯,是不是?”
老伯快言快语说:“红霞讲得没错,这是最流行的传说,我也讲一个,是说张天师曾潜入龙宫,偷了龙女一只鞋。他跑至鄱阳湖时挥剑与龙王派来的虾兵蟹将斗法。他将龙女的绣花鞋变成鞋山,将手中的利剑变成鞋山上的宝塔…… ”
王佐说:“有这么多传说呀,人杰地灵之地,老百姓总是有无限地想像呀!”
老伯说:“说明这附近的老百姓以鄱阳湖以鞋山为荣啊!我再讲一个,是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早晨,天上的王母娘娘在天宫梳洗更衣时,一着急不慎踢飞了一只绣花鞋,这只鞋坠落在鄱阳湖中就化成了今日的鞋山。哈,哈……”
王佐也来了兴致,想到刚刚红霞讲的大姑的传说,说:“我也知道一个,是说在远古的时候,有一位叫大姑的仙女思凡来到人间,在鄱阳湖边洗脚时因迷恋湖光美景,无意间被冲走了一只鞋,这只鞋飘到湖中化成了鞋山。”
红霞老伯全都笑了,老伯说:“鞋山鬼斧神工,自然风光美丽异常。她四面临水,三面绝壁,登山远眺,西有庐山群峰叠翠,北有石钟山小巧玲珑。四面湖水浪涌,烟波帆影,置身其中,赛入蓬莱仙境。有这样好的仙境,老百姓才编出这些美妙的传说,这些故事编来编去不外乎是将鞋山岛说成是由某个仙人的一只鞋变的,其实不然。1936年,我国著名的地质学家李四光就鞋山的形成进行过考察。他指出,在200万年以前的第四纪冰川时期,庐山顶上的冰雪日积月累形成一条条巨大的冰川,分布在高山深谷之中,其中一条冰川抵达鄱阳湖,使那里的地貌发生变化,最终形成了今日的鞋山。”
王佐说:“大伯,你肚子里装的全是宝贝呀!不像我们装的全是草呀!”
老伯高兴地嘿嘿笑着说:“我们是个大老粗,只不过比你们多活了几年,知道些鄱阳湖的一些历史罢了,你们有文化,赶上了好时代,哈,哈……”
三人说笑间,小船已靠鞋山码头,老伯交待五点在码头碰头,王佐红霞拾级而上,眼前是鞋山大门。过了鞋山大门,二人一路逛过模仿当年朱元璋陈友谅鄱阳湖水战的炮台,鄱阳湖水战陈列馆,在这个馆内,有从鞋山附近湖内打捞上的一些当年的兵器。
慢步在曲径通幽的鞋山上,王佐发现,鞋山岛上除了工作人员,几乎没什么游客,就在这样一个幽幽静静的岛上,与天相接,与水相连,仿佛与世隔绝,仿佛时空转动,回到了那蛮荒时代。天水相连处,一抹阳光从云端里射出光芒温暖着王佐的心。岛上并不崎岖的山路,秋天的林木色彩更加斑澜,虽没有百花盛开,却不知从哪飘来幽幽暗暗的桂花的清香。
鞋山之上苍松郁郁,翠竹亭亭,掩映在树木之中的大姑庙幽静古朴。王佐红霞并排走着,来到大姑庙,也称天花宫。
夕阳中,王佐红霞登临峰顶极目远眺,只见茫茫云雾中的鄱阳湖上渔帆点点,万鸟齐翔。南观豫章诸汇,北送清流入江,西望匡庐云烟。其秀美的湖光山色,交相辉映,令人顿生飘飘欲仙之感。其山隐秀,湖光如画,这座神奇秀丽的千古名山,更是另历代文人墨客心驰向往,于此山观奇览胜,吟诗作画,留下了大量的诗文遗迹和丰富多彩的民间传说。明朝的诗人陈云德有诗为赞:
“谁削青芙蓉,独插彭湖里。平分五老云,远挹九江水。日月共吞吐,烟霄互流徙。大力障狂澜,与天相始终。”
王佐红霞二人从峰顶下来,最后来到望庐亭。向西南极目远眺,王佐隐隐看到云端的庐山五老峰。就在前不久,王佐在张家湾的鄱阳湖畔的山上,也是远远看到庐山五老峰,心中不胜感慨万分。此时,王佐再也不会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遗憾。环顾四周,又见这鞋山之上曲径通幽,回廊相连,古色古香的房屋建筑仿佛又使人回到遥远的岁月。王佐看到,在鞋山的西南方向鄱阳湖对面,有一伸入湖中的山嘴,嘴的前端有一块上大下小的孤立石墩,好像一只嘴向鄱阳、背依庐山、鼓噪蹲立于湖滩上的大青蛙。红霞说,它与鞋山一样,都是湖浪“吞食”未完的“湖硅”。其向湖一面受波浪拍击,下部渐渐向内凹退,上部显得突出悬空在湖面上。远远望去,活像一只顶波送浪、跃跃欲试的青蛙,迎扑着湖中遥遥相对的鞋山,真乃栩栩如生,那就是蛤蟆石。
忽然,从岛的边缘漫天飞舞起无数只黑天鹅,那美丽的身姿,那安详的姿态美得叫人惊叹,令王佐屏住呼吸,生怕打搅了这些美丽的生灵。它们忽而腾空飞舞,忽而又降落在水面滑翔,远远望去如一片黑云慢慢地变幻着姿态。第一次与鸟这么近地凝视,王佐第一时间感觉人类与这些美丽的尤物相比是多么地相形见拙。那一刻,红霞不由地生出了一个想法:要是我也是鸟儿该有多好?长着一对美丽的翅膀,迎着风雨自由地飞翔在天空。红霞向王佐介绍说,鞋山是一座鸟岛,岛上栖息着两种大鸟———苍鹭和白鹭。苍鹭体格高大,双翼伸展可达一米多长,白鹭小巧漂亮,双翅一展黑白分明。由于终年在湖上与回旋南北的气流搏击,鹭鸟特别善于飞翔,游人向其抛食,无论远近高低,它们都能准确地接获,久而久之,这两种大鸟被当地人称为“乞食鸟”。每到春季,岛上到处都是鸟蛋,蛋体大皮青,特上镜头。这一景色,大大地增添了鞋山的神秘色彩。可惜的是现在是晚秋,王佐心想,明年春天,定要再次上鞋山捡鸟蛋。
鞋山不仅景色美,土特产也很丰富。在众多的土特产中,名声最响当属鞋山吸水石了。鞋山吸水石是一种稀有的天然矿石,这种矿石长期沉睡在山中洞内,逐渐成长为一种特殊的石头。这种石头从外形上看很像钟乳石,也是千姿百态,但仔细一看又与钟乳石不一样,这种石头上布满了洞孔,吸水力极强。因此,用鞋山吸水石制成的盆景、盘景,不仅外形美丽,而且石头上还可种花栽草,特别是山上的僧人将巨石上挖成大洞,天晴时洞内干燥,天阴时洞内雾气腾腾,成为山上准确的天气预报。
下山时,王佐顺便向僧人要了一块吸水石。这块吸水石此后随着王佐南下东去,游历了大半个中国。带着不舍离开了鞋山,离开了那些鸟儿,王佐的心却随鸟儿飞向了天边,飞到了梦想中的天堂。
小船迎着风浪前进,刚才的一切都随着湖水远去,就像那远去的时光不再回来。
晚秋的鄱湖在点点船影的点缀下显得那么动人,当一抹晚霞映红天边时,似姑娘羞红了脸庞分外娇娆。在这醉人的秋天里,在这水的柔情里,王佐在回来的小船上甜甜地进入了梦乡,不,是醉在这湖中了。
那晚秋的鄱阳湖,浩荡无边,如同蓄满了醇香的美酒,在不知不觉中,王佐的全身便浸透了这浓浓的酒香。醉梦中,和着悠扬的渔歌唱晚,和着飞鸟婉转的鸣声,王佐真的插上双翅,飞到了遥远的天边,飞到了梦想中的天堂。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26 15:56:30

作者:汉孟威 回复日期:2011-08-26 14:59:13  回复

好文出版是早就预料到的事,可惜就是没看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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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呢,只是有意向,请继续欣赏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26 15:57:40




鞋山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26 16:05:00
第二十八章 漂亮女中学生

初冬的一天快到吃中餐时,王佐坐在宿舍外阳台上的小凳子上,靠着墙,晒着太阳,手捧一本《史记》闲看。
“小王,在看书呢!”
王佐听到的是夹杂着湖口话音和都昌话音的湖北黄梅话,抬起头,面前站着的是未来的准丈人,张子含的爸爸。王佐赶紧把准丈人让进宿舍,闲聊了好一会儿,王佐才明白准丈人的意思,冬种春播了,来县城买化肥农药,差点钱。于是王佐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了,近二百块,从中抽出两张十块的,其余的递给准丈人,王佐说:
“身上只有这些,呵呵,不知够不够?”
准丈人说:“我只要五十元就够了,你也要花钱的。”
王佐说:“我有个存折,银行里还有,不够的话我去取。”
准丈人说:“够了,够了,还有多呢!”
其实准丈人不知道的是,王佐每个月的工资刚够开销,这二百块还是王佐节衣缩食好不容易省下来的,准备过年回家给一生治病救人不收钱的奶奶买点营养品呢。从那一天始至92年春节,王佐为了省点钱过年回家孝顺奶奶,近二个月不吃荤菜,也没买衣服。在那个年代,城乡差别大,农村人总认为城里人有工作有钱,不用像农村人那样终年劳作而只能混个温饱,其实王佐心里很清楚,所谓城里人商品粮,不过就是此后农村人在沿海一带混饭的打工仔而已。中午,王佐把准丈人带到湖口县城大街上海洋饭店吃中饭,点了一盘肉片,一盘红烧鱼,要了两瓶石钟山啤酒,这一餐又花了王佐十六块大洋。后来,张子含爸爸把吃饭的事说给张子含妈妈听,张子含妈妈又在村里传开了,张家湾村民都说张子含找了一个在城里上班的有钱人,请准丈人吃餐饭的钱,够买两包化肥呢。有一次,徐国庆跟王佐说起这件事,王佐不禁摆头,没想到这件事传遍了张家湾,还传到徐国庆的耳朵里了,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吃完饭,准丈人去买化肥,并吩咐王佐近几天一定抽时间去张家湾,说是有事和王佐商量。王佐于是和邓大平换了二个班准备星期六去张家湾,凑巧的是,徐德冬也要回家,于是两人约好一同坐车去五峰乡下。
自端午节后,徐德冬忙于订亲结婚的事,而王佐身陷哈船院张家湾之事,两个好哥们好朋友很少见面,这一次能相陪坐车去五峰乡下,两人都很高兴。星期六下午三点多,徐德冬就从车间遛号了,而王佐白天不用上班,四点左右,两人坐上了去五峰乡的那辆半新不新的中巴车,五点多,车到五峰乡。下了车,德冬请王佐去徐前湾玩一天,王佐愉快地答应了。小镇上很多学生,三三两两,从小镇上向四处分流。王佐心想中学放学了,学生回家了,心中又想到要是自己还是那天真烂漫的学生年代多好,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不知所以然混日子,也不必身陷哈船院张家湾这些鸟事了。
王佐德冬一路说笑,出了小镇沿着沙子公路向着徐前湾村走去。
前面几步远有个女孩子,像是初二或初三的学生,身上挎着一个帆布书包,手提着一个大大的袋子,上身是红色的棉袄,下穿黑色的手工做的那种西裤,脚穿千层底布鞋。王佐再仔细看看,理着学生头,身高近一米六,虽然是初冬,但还是感觉身材适中,在前面紧走慢走。王佐来了兴致,说:
“这个女孩子从后面看还不错呢,不知前面是何风景,我们走上前去看看,说不定还是你们村里的,顺便同路,聊聊。”
德冬撇了撇嘴说:“拉倒吧,中学生你也想泡呀,不能做这种缺德事,影响别人读书的。”
王佐拍了拍德冬肩膀说:“谁说要泡中学生呀,我们只是上去看看,说不定还真碰上个美女学生,也说不定有缘在此呢,天命不可违呀,走吧,走吧!”
王佐德冬急走至与中学生平行,合着中学生步子走着。王佐偏头看去,天呀,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凡世堪称凤呀!但见眉目清秀,瓜子脸,大眼睛,面庞白晰,神色清纯,不自觉中王佐呆了,嘴角流出了口水。漂亮的女中学生觉察有点异常,两个小青年并排着与自己走,心想,糟了,碰上了流子,看了看王佐,王佐此时正呆呆地看着她呢。女孩子心想,这个小青年还像个学生,干净整洁,斯文清朗,穿着皮鞋,是个城里人,不像是流子,于是朝王佐抿嘴笑了笑,刹那间脸上飘出一小片红云,然后低着头走路。
王佐示意德冬放慢脚步,与漂亮中学生相距有二十步时,王佐说:
“看样子不是你村里的,你认识吗?”
德冬说:“有点面熟,但又不知是哪个村的,这回你就看我的,不要瞎胡闹,上次那个张子含让给你了,这回排队也排到我了。”
王佐说:“你都是快结婚的人了,还跟我们光棍争啥,还是看我的。”
德冬说:“结婚咋样,结婚我就不是男人呀,你没结婚吗?先上车后买票,不,是不买票,太那个了吧,你都不知结了多少次婚。”
王佐颇为惭愧地说:“不要这样说嘛,我只是风流多情,好色不好淫!”
德冬不无讥讽地说:“是,你风流多情,现代版的楚留香,处处留香……”德冬话没说完,吼了起来: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
往前走莫回呀头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
往前走莫回呀头
通天的大路
……
德冬还没唱完,王佐打断德冬的吼叫,说:“这么清纯的女中学生,唱这首歌,不是心存调戏吗?你看我的。”王佐清了清嗓子,唱道: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
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
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明天明天这歌声飞遍海角天涯飞遍海角天涯
明天明天这微笑将是遍野春花将是遍野春花
……
没过多久,漂亮女中学生从大路转入路边一个村子,王佐德冬紧跟其后,直跟到女孩子的家,两人才余兴未尽的从这个村子的小路走到徐前湾村。
吃完晚饭,王佐和徐德冬打扑克牌,打关鸡,类似于现在流行的斗地主。二人正打得有劲呢,忽然有一个姑娘走进来,叫道:“哥!”
王佐抬头一看,原来是徐梅平,只见梅平穿着出门做客的衣服,手上提着一些花生之类吃的土特产,一脸灿烂地看着王佐。王佐笑着跟梅平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继续打牌。
徐德冬一边打牌一边对徐梅平说:“拿着这么多东西干嘛?给我的吧,我就不客气了。”
徐梅平说:“去你的,你咋不给我东西呢?”
徐德冬笑了,说:“原来是看王佐来了,王佐救了你的命,你是要感谢人家嘛!你们还结拜了兄妹,你们兄妹好好聊吧,我走了。”
徐梅平没有言语,王佐想起徐国庆说起当地结拜兄妹的习俗,一把拉住德冬,说:“打牌吧,梅平你没什么事,在旁边看我们打牌吧。
当晚,徐梅平在王佐旁边看打牌,直看到王佐德冬要睡觉,才恋恋不舍而去。
夜里,王佐与徐德冬睡一床,德冬脑海里老是漂亮女中学生的身影,翻来翻去睡不着。黑暗中王佐说:“真是个情种,算了,那个漂亮女中学生我让给你了,明天我们去徐后湾打听那个漂亮女中学生的名字,那个村子不是有你的同学朋友吗?我们找他们帮你牵线搭桥,睡吧,睡吧……”
徐德冬说:“我说你小子,梅平送上门来的,你咋不玩一玩呢。”
王佐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前辈子是和尚呀!什么女人都上。”
黑暗中德冬哈哈大笑。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徐德冬果然带着王佐来到徐后湾村,找到德冬的同学打听到那个漂亮女中学生的名字后,王佐德冬在村子里左转右转,慢慢地转到徐霞的家。在徐霞家大门门槛边,小椅子上坐着一个黄发乱乱的衣服花花的小女孩,看样子八岁左右,读二或三年级吧,手里捧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看呢。王佐低下头,发现是一本童话书,有意打趣说:
“小姑娘,看啥呢?”小姑娘猛地抬起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出迷茫与惊恐,怔了一会儿,小姑娘突然大叫一句:
“姐呀!有流子!”小姑娘撒脚跑向屋内。王佐德冬相互看了看,乐了。
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六岁左右男孩儿,站在门槛上,虎头虎脑,圆睁双眼,握着拳头,面对着王佐德冬,像是一个男子汉来保护姐姐呢。王佐德冬更乐了,哈哈大笑。这时小姑娘从屋内出来,手扶着大门,眼睛依然闪出迷茫与惊恐。德冬用五峰当地话说:
“小妮的,不用怕,我们是你姐同学,你姐呢?”
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说:“我姐去做事了,没在家。”
王佐打量打量小姑娘,与昨天那个漂亮的女中学生很像,大概是她妹妹吧。但见五官清秀,小小年纪眉目间有种忧郁的神态,王佐第一时间想到了林妹妹,心想,没想到潘阳湖深处腹地美女辈出,这个小姑娘不简单,长大后肯定是个天之尤物。王佐说:
“小姑娘,不用怕,昨天你姐放学的时候,我们走在她后面,你姐掉了一本书呢,你姐没在就算了,我们下次还给她吧,小姑娘,下次我带几本童话书给你看。”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将信不信。
德冬很是扫兴,一晚上想着漂亮的女中学生,最后是英雄跑白路。王佐德冬离开徐后湾村,在村外的小路边的枯草地上坐着,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路边是一块菜地,种着萝卜,德冬建议拔萝卜吃。王佐觉得口有点干,于是二人在萝卜地里随手拔了两棵,在水沟里洗干净,王佐淘出随身带的小刀,削好了皮,把小刀递给德冬,德冬咬了一口萝卜说:
“扫兴,我们下午再来,我就不相信等不到,刘备还三顾茅庐呢。”
王佐说:“下午我要去张家湾,你不是去你老婆家吗?还是下次去她学校里找她吧。”
德冬无奈地说:“好吧,只是刚刚那个小姑娘样子太好玩了。”
德冬话没说完,王佐乐了,一口萝卜吐出。
二天后徐德冬回湖口,路过五峰乡,特地在中学生上课时,在初三各班寻找徐霞,还果真看到了漂亮女中学生坐在教室上课。德冬没有打扰徐霞,只是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本书交待一个学生,让她给徐霞,说是捡的还给她云云。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27 17:15:12
第二十九章 订 亲 风 波

话说王佐德冬那天上午没找到漂亮女中学生,王佐中餐在德冬家胡乱吃完,二人结伴去五峰村。
在五峰村黄姓村子,王佐与德冬挥手而别,一个人抄小路去张家湾。小路上有条小河,小河上有座小石拱桥,走在石拱桥上,王佐心想,五峰村以前叫“高桥村”,大概因这座小小的石拱桥而得名吧,不过这桥也太小了太矮了,用“高桥”这个名字太不相称了,五峰乡以前叫高桥公社,后来公社改乡的称谓时,也许就因为这桥太不高了所以改称五峰乡吧。
走在曲曲折折的田间小路上,两边的田地里已种上了油菜等农作物,王佐左看右看,一边走一边踢着小路上泥块石子,想着马上见到张子含,心中不由微微激动。不过十多分钟,王佐来到了张家湾村,下了小土坡,碰见老倌家的小孙子矮子。矮子眨眨眼,说:“你不叫杨百万,你叫王---王---,王佐!”
王佐笑了,说:“矮子,王佐是谁呀!我就叫杨百万呀!”
矮子还是眨眼,样子很是调皮,忽然大叫:
“你不叫杨百万,叫王佐,张子笑的姐夫是个骗子,骗子!”
王佐不由呵呵大笑,摆着拳头装作要打矮子的样子,矮子撒脚就跑,边跑边叫:
“你不叫杨百万,不叫杨百万,张子笑的姐夫是个骗子,骗子!”
这时矮子的奶奶女老倌从家中走出来,看着跑上土坡的矮子背影骂道:
“死矮子,打死你!”然后转头看向王佐,乐呵呵地说:
“小王来了,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
王佐说:“不要紧,矮子好耍呢!聪明,长大了有出息,老倌你有福气。”
老倌笑不拢嘴,说:“乡下人,有啥出息,呵呵,呵呵……”
王佐边说边走,来到张子含家的院子,见张子含正坐在院子靠墙的椅子上晒太阳,手上还捧着一本书,好像没有觉察到王佐。王佐踮着脚尖,轻轻地走到张子含身边,偏着头看了张子含好一会儿,张子含眼皮也没抬,还在聚精会神地看书呢,面无表情。
王佐一把抢去张子含手上的书,说:“装模作样!”
张子含突然站了起来,瞪着双眼,直看着王佐,一脸怒火地说:“叫呀,你叫呀!你想让全村的人知道你来了,是吧!”
王佐愣了,一时张嘴结舌,见张子含胸部起付不定,涨红了脸,还没等王佐反应过来,张子含抬脚向屋子里走去。王佐跟着张子含也向屋里走去,心想,咋回事呀!好像张子含除了胖了点,其他也没什么呀!
张子含来到房间里,脱掉鞋子,合衣躺在床上。王佐跟着来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张子含转过身背对着王佐,一言不发。王佐扒在床上,看着张子含的脸。张子含睁着眼,呆呆地看着屋顶,眼角含着眼泪。
王佐小心翼翼地说:“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嘛?这算啥!”
张子含还是不理不踩,泪珠顺着秀丽的脸庞慢慢滚动。
王佐想尽一切办法,左说右问,上哄下劝,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张子含还是双眼呆呆地看着屋顶,泪珠慢慢顺着脸庞滑到脖子,不言不语。王佐呆呆地想着,出啥事了,怪不得上次张子含的爸爸在湖口叫我来张家湾说是有事呢,看来真是有事,有大事。
这时有人从门外咚咚地走进堂屋,走进房间,王佐转头抬眼一看,是张子凡,于是说:“子凡,放学了。”
张子凡说:“放学了,哦!王哥来了,去钓鱼吧!今天天气好,好钓鱼。”
王佐麻木地说:“好!”
王佐跟着张子凡来到厨房,子凡麻利地拿出钓杆,并从一个筐里拿出一个熟红薯,顺手从门边拿出一个葫芦形的鱼篓子,然后走出厨房。王佐心神不定的跟着子凡来到几十步外的水塘边。水塘边有一排石块台阶,几个村妇蹲在台阶上,有洗衣服的,有洗菜的,不时有人跟王佐打招呼,王佐打着手势,嘴上机械地说着你好你好,其实村子里的人认识王佐,王佐还真不认识几个村子里人。
张子凡来到距村妇洗菜二十步外的水塘边的一棵树下,坐在石头上,把一小块红薯挂在鱼钩上,一手拿住钓杆,一手拿着鱼钩,一扬手,鱼钩远远地抛在水面,沉入水底。
王佐木然地看着水面,初冬的水面有层雾气,水面时时有水泡冒出,王佐心事重重,不知将会发生什么。
鄱阳湖边长大的张子凡钓鱼技术较高,时不时子凡一扬钓杆,水塘边的草地上就有一条三五两重的鱼活蹦乱跳,他麻利地把鱼从鱼钩上取出,顺手抛入鱼篓里。张子笑来水塘边洗菜,顺便从鱼篓里拿出几条鱼在水塘里破肚洗鱼,一会儿端着洗好的菜和鱼回家去了。
天黑了,子笑又来了,拿起鱼篓看,“哇!这么多呀!”然后又说:“吃饭了!”
张子凡收起钓杆,王佐跟着乐呵呵的子笑和余兴未尽的子凡后面,来到子含家厨房。
桌子上已摆了四五碟热气腾腾的菜,中间是一碟鱼,张子含的爸爸坐在椅子上正倒酒,见王佐进来了,说:“小王,吃饭。”
王佐在灶台边的水盆里洗好手,来到餐桌边坐下。这时子含的妈妈站在厨房门边叫着:“子含!吃饭了!子含!吃饭!”
王佐吃了两三口菜,跟子含的爸爸碰了两杯酒,这时,子含才进厨房,在灶台上的大锅里打了一小碗饭,坐在王佐边的空位上,小口吃着饭。
子含的妈妈说:“子含,小王来了,高兴点!”
子含的爸爸说:“是呀!是呀!小王喝酒!”
说着,张子含的爸爸端起酒与王佐碰杯。王佐刚要喝酒,忽然子含放下碗,站起来快步到灶台边对着一个盆子吐,这阵吐,直吐得天昏地暗,撕心裂肺,直吐得王佐心惊肉跳,不知今晚是何年。王佐离座来到子含身边,拍了拍子含的背,心疼地说:“你怎么了,感冒了?”
子含神经质地一扬手,大叫:“滚!”
王佐不由后退一步,子含从灶台上拿起一个小碗,从灶台边的水桶里打了一碗水,清了几下口,然后出厨房了。王佐眼随着子含的背影,见子含进了院子,又进了堂屋,再进了房间。
子含的爸爸说:“小王,过来吃饭!”
子含的妈妈放下碗,出了厨房去看子含了。
王佐回到座位上,这时空气好像凝固了,子凡子笑匆匆扒完碗里的饭,出了厨房。子含的爸爸看着王佐说:“吃菜!吃菜!”
王佐木然地吃着菜喝着酒,想开口问子含的爸爸是怎么回事,又不知怎样开口。这时子含的妈妈进来了,继续吃饭,边吃边对着王佐说:“吃吧!吃吧!子含没事,等下我再跟你说。”
王佐端起酒杯,跟子含的爸爸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酒,看着子含的爸爸说:“子含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吧?”
子含的爸爸喝了一口酒,欲言又止,对子含的妈妈说:“你说吧!”
子含的妈妈放下碗,看了一下王佐,说:“子含有了!”
王佐木然地说:“有了?什么有了?”
子含的妈妈笑了:“傻小子,你要做爸爸了!”
王佐一下子明白过来,心想自己怎么笨,虽然这种事没经历过,但现实中电视中是经常见到的,今天怎么就这么木呢?
子含的爸爸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干,忽然神色凝重地说:
“小王,我和子含的妈妈都是很喜欢你的,你和子含的来往,我们不但没反对,而且很支持你们。其实我们早就想让你们订亲的,只是不好开口,按我们这里的风俗,年青人是要订亲才能来往的。你们是自由恋爱,就不要那么多俗礼了,找个人上门来说一下,就算是我们这里的媒人,办两桌酒席,宴请一下亲朋就好了,你们的事就算订下了。”
王佐不知是激动还是沉重,头脑一片空白,看着子含的爸爸,只知道点头,“哦,哦。”
子含的妈妈说:“这件事你要跟家里人说,让家里准备结婚的钱,最好是明年五一完婚,子含不能带着一个孩子嫁人的,在我们这里很丢脸。”
王佐一下子清醒过来,脑子里反复着几个字眼,订亲,结婚,儿子,钱,成家立业,养家糊口,这离王佐的想像太远了,没有事业没有钱,咋能结婚,以后怎么办,王佐想不出头绪,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子含的爸爸看了看王佐,说:“小王,你有什么为难的吗?”
王佐喃喃自语地说:“没有,没有,只是,只是,只是我没有心理准备……”
子含的妈妈看着王佐说:“你家里人不同意吗?你要对子含负责的!”
王佐低着头,轻轻地说:“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对我来说太意外了,子含这么年青,我早就想有点钱,送她去学门技术,等条件好了,再谈婚论嫁,可是,可是,现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子含的爸爸点着一根烟,大口大口的吞吐着,餐桌上空是一片烟雾,忽然子含的爸摁熄烟头,说:“要么这样吧,我去做子含的思想工作,小孩子暂时不要了,你们适当的时候订亲,明年你要出钱送她去学技术!”
王佐抬起头,茫茫然地看着子含的爸爸,不知说什么好。
子含的妈妈说:“这样很伤身体的,再说子含可能不会同意。”
子含的爸爸说:“这样是委屈了子含,可是为了你们将来日子能过好点,我看只能这样了,只不过,小王,你可要对得起良心呀!将来如果你对不起子含,我可饶不了你!”
王佐抬起头看了看子含的爸爸,然后又看了看子含的妈妈,说:“你们放心,回厂我就去找徐国庆,请他爸爸做媒人,明年合适的时候订亲吧。”
子含的妈妈神色有点异样,看了看王佐,说:“国庆的爸爸,他爸爸的事你不知道?”
王佐不由奇怪,问:“什么事?”
子含的爸爸说:“哦,你不知道?是这样的,国庆的爸爸采石头,不小心被石头咂了,已经走了。”
王佐大感惊讶,那个健康健朗心地极好的中年汉子,一直在王佐心中有着非常良好的印像,真没想到世事作弄人啊!何况他与国庆是极好的朋友,心中一阵阵疼痛,既为国庆悲痛,同时又想到自己身在异乡,一事无成又没前途,现在还得考虑养家糊口,岂不误了他心爱的子含,好一会儿,王佐说:
“那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如果老天愿意,我情愿换他的命!”
子含的爸爸笑了,子含的妈妈神情严肃地说:“这种话不要乱说,不吉利!”
……
子含的妈妈去洗碗,王佐与子含的爸爸在火盆边烤火,一边闲聊着。
子含的妈妈洗完碗后,把子含叫了过来,子含也坐在火盆边烤火。子含的妈妈端了一碗豆腐汤给子含。子含慢慢地喝着汤,子含的爸爸做子含的思想工作。王佐没有言语,只看见子含的眼泪一滴又一滴,掉在豆腐汤里。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30 09:59:18
第三十章 1991年12月25日

1991年12月25日,对于底层劳作的中国人来说,是一个希松平常的日子。这一天,农民照常种地,工人照常做活,学生照常上学,干部们照常在办公室内喝茶聊天,而商人忙着赚钱,太阳还是东起西落,一切都在预定的轨道内有序运行。这一天是西方的圣诞节,那一年的圣诞节,中华大地上老百姓还不怎么流行欢度之。
这一天,对于世界来说,却是一个记入史册的日子。12月25日晚7点,克里姆林宫的主人戈尔巴乔夫签署了辞去苏联总统职务的命令,随后他邀请摄像人员和新闻记者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进行电视直播,苏联的几家电视台和世界上153个国家的电视台都转播了辞职声明的内容。至此辉煌了74年的苏联寿终正寝。
苏联,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且领土面积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在没有战争和外敌入侵的情势下自行解体了。这一消息通过无线电波传遍了世界每一个角落。但没有任何人感到吃惊,因为苏联早就死了,死在1991年8月19日,死在叶利钦爬上坦克的那一刻。
那一天,美国人兴高采烈。总统老布什在白宫向全世界宣布:we won the cold war (我们赢了冷战)。从此,后冷战(post-cold war)一词全球流行。
那一天,中国的大多人士五味杂陈,他们脑子里充斥着苏联过去的辉煌。在苏维埃的年代里,国家给了人民土地、面包、知识,还有国家的强大与荣耀……但是令他们想不通的是, 当“紧急状态委员会”发动“8.19事变”为挽救苏联进行最后一搏时,多数人却未支持事变---在捍卫苏联的最后关头,人们没有付诸实际行动。随后,苏共解散,人民没有起来保卫苏共,各级党组织没抵制,军队也没有分裂和倒戈。后来查封苏共各级党委竟未遇到一次有组织的抵抗,人民群众不是隔岸观火,就是幸灾乐祸,甚至直接加入掘墓人的行列。这是为什么?莫非是苏联人“忘恩负义”? 后来,在他们的反思文章中,用“前苏联”替代了“苏联”,大概在潜意识中,还期望着在那片辽阔的土地上,有个后苏联重新崛起吧。
第二天晚上,在长江边的小城湖口,一家军工厂的两个年青人看完简短的报道后,围炉烹茶,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唐华长叹一声,开腔了:“社会主义,一个多么神圣的名词,社会主义国家,一个多么令人神往的地方,共产主义,一个多么令人神往的未来。在这个世纪初,全世界多少追求进步的人士怀着朝圣的想法,来到苏联这个唯一的社会主义国家,取经淘宝,希望把这个人间天堂搬到自己的国家。”
唐华停顿了一会儿,喝了几口茶,接着说:“说起来,社会主义思想其实存在了几百年了,从圣西门、欧立叶到马克思、恩格思,一代一代人薪尽火传,不断完善和丰富着这个思想。但在本世纪之前,这个观念只是停留在少数学者的书桌上,从来不是社会的主流思想,甚至在某些国家被视着异端邪说而倍受打压。1917年,十月革命,列宁建立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公有制、计划经济,第一次由理论变成实践,在短短的几十年的时间内,这个制度创造了奇迹:十月革命前俄国是一个经济和文化落后的农业国,1913年,农民占社会人口66.7%,80%的人口是不识字的文盲,工人阶级比地主、资产阶级、商人和富农还少。苏联在70年间使这个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987年,农民降到占人口12%,苏联不仅摘掉文盲国家的帽子,而且70%以上的居民达到高等和中等教育水平,居民每万人中拥有大学生数量已跻身世界四强。苏联因拥有强大的经济和军事实力,成为与美国争霸的世界第二超级大国。”
王佐喝了一口荼:“是啊!这是不容置疑的,连苏联的对手丘吉尔,都不得不承认斯大林时期苏维埃国家取得的巨大成就,丘吉尔曾经说‘当他接过俄国时,俄国只是手扶木犁的国家,而当他撒手人寰时,俄国已经拥有了核武器。’不然,老一辈领导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苏联学习取经呢?”
唐华点起一支烟,说:“苏联的成功使社会主义运动风起云涌,社会主义国家与日俱增,社会主义思想在全世界流行起来,最后形成了强大的社会主义陈营,与美国为首的西方针锋相对。可是物极必反,在最近的几年时间内,社会主义陈营迅速坍塌,如今连原版正宗的苏联都解体了,余下的几个盗版的还能维持几时?我真为我们的国家前途担忧啊!”
王佐说:“我却不这么悲观,前俄罗斯不是侵占了我们的外兴安岭包括库页岛的大片领土吗!还有西北的大片领土也割让给了俄罗斯,我们正好趁苏联解体,俄罗斯局势不稳出军收回这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多好?”
唐华丢掉烟头,喝一口茶,说:“从理论上讲是可以的,但是俄罗斯还继承了苏联的军事力量,我们能不能收回很难说。再说了,这些领土是清王朝签了合同的,我们出军首先在道义上站不住脚,就算当时清王朝割让领土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但造成了事实,还真是没办法收回,除非是我们国家强大到唐汉时期,那还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在社会主义阵营一片倒的情况下,我们国家一部份人的思想处于不稳定之中,还有一批人也希望通过和平政变去夺取政权,走东欧之路。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去收回领土呢?!所以一个字,稳,这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国家稳定了,那些想走东欧之路的人才找不到兴风作浪的机会了。”
王佐也喝了一口茶,说:“你说得对,我看问题太简单了。是啊!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么大的国家千万不能乱呀!不然改革开放十多年的成果就毁于一旦了。”
唐华又燃起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说:“这正是我担心的,我们国家乱不起呀!一百多年以来,落后就要挨打,如果国家乱了,真是不堪设想啊!但愿我们的祖国一定要稳定呀!稳中求胜,稳中前进,然后才能强大,才能重振中华啊!”
王佐接腔说:“我们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从小接受的就是社会主义教育,公有制如何优越、计划经济如何合理,然而真的走上社会,却发现并非那么理想,现实与教育相距太远了,就拿你我来说吧,唉!”
唐华喝一口茶,长叹一声,说:“是啊!受了十多年教育了,从小教育我们为国家做贡献,为社会主义做贡献,可是我们怎么做贡献,我们在厂里只是受排挤的对象,这说明国营企业是有问题的。就说我们厂吧,高层为了政绩,为了升官,因为国企是政企一体的,政绩上去了,就有可能调去做父母官。”
王佐接着说:“中层或有实权的人能捞权的就捞权,能捞钱的就捞钱,像你这样一个科班出身的人竟然没有用武之地,可叹可惜呀!”
唐华摆了一下手,说:“无所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守时待命,千万不要自暴自弃,不管这个糊糊口的地方怎么对待我们,我们千万不要泄气。虽然我说不准将来我们会怎么样,但我相信,总有转机的,讨饭的也会碰到摆酒席的,吃上一餐好饭,人一辈子不可能没有那么一二次运气或转机的。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浪费时间,业余尽量把时间用在学习上,上班尽量想办法接触一些管理和技术方面的事情,当出现转机的时候,才能抓得住,不然有机会也白白浪费了,一生就真的完蛋了。”
王佐频频点头,说:“兄弟,你说的对,毕业二年了,我的专业知识全部还给老师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把那些船校教材全部翻出来,系统地复习复习,毕竟现在人在工厂,理论实际都看得到,可以达到温故而知新的效果。”
唐华笑了,喝了一口茶,说:“对,就是这个意思。另外,我发现你经常在厂外,有时二三天,兄弟呀!我理解你,在没有前程和未来的情况下,我知道你苦闷,你痛苦,你迷茫,你无聊,我何尝不是这样呢?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游戏人生,不能玩世不恭呀!你那是放纵自己,是在逃避现实,每次在厂外鬼混回来你还不是更加痛苦!”
唐华这句话说到王佐心里面去了。是的,王佐每次在厂外瞎混之后,回到厂里痛苦不已,内心强烈自责自己的不肖行为。可是,在全厂人员指指点点的日子里,在苦闷迷茫无聊的日子里,更没有前程和未来,王佐又控制不住自己,往往又去厂外混上一二天,暂时忘却了痛苦,何况在张家湾有一个对他情意绵绵的张子含呢。
王佐端起一杯茶,深情地说:“兄弟,还是你对我好呀!你能这样不顾我的颜面指出我的一些没做好的地方,你是把我当作真正的朋友呀!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
就在那一天,北京的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家百感交集,苦苦思索:难道一生坚持的真理都是错的,难道一辈子心血浇灌的事业注定要失败。他仰望星空,思而又思,想而又想,忽有所得,掀然而笑。不久,他将南下,重新吹响改革开放的号角,中国走进了又一个春天。
二十多年后,事业有成的王佐坐在抬头见海的书房里,回忆这段历史,忽然想起一个笑话,不仅泯嘴而笑。苏联领导人坐火车旅行,铁轨到了尽头,火车停下。列宁号召:“立即发动无产者搞星期六义务劳动,修铁路,直通共产主义!”斯大林抽着烟斗,严肃地下令:“给我调100万劳改犯来,修不通铁路,统统枪毙。”赫鲁晓夫敲着皮鞋喊:“把后面的铁路接到前面去,火车继续开!”勃列日涅夫挥舞着双手说:“坐在座位上自己摇动身体,做出列车还在前进的样子。”最后,戈尔巴乔夫沉思道:“把火车拆了,到有铁轨的地方再拼装起来。”于是苏联解体了。
多少年来,人们在激烈地争论苏联解体的原因:有“葬送说”,认为戈尔巴乔夫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叛徒,是乱党乱国的罪魁祸首,是他葬送了苏联的社会主义事业。有“和平演变说”,认为是西方推行“和平演变”战略的结果。 有“斯大林模式说”,认为是由于实行“斯大林模式”的结果 ,阻碍了社会主义优越性的发挥等等。诸如此类,不下十几种。王佐心想,还是老祖宗总结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此而已。
当王佐沉浸在往事中的时候,他的刚上初中的女儿,正在大声背诵老师布置的作业: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30 15:15:43
第三十一章 唱不停的贺年卡

1991年的冬天特别冷,是五十年一遇的的寒冬,江西省的温度降到零下十度,赣鄱大地的桔子树基本上冻死了。
元旦前的星期天上午,王佐上街买了一个音乐贺年卡,准备寄给张子含,以表达思念之情和内疚之心。中午,王佐在厂食堂打了一份饭,端到宿舍吃。王佐边吃边想着在贺年卡上写几句话,买贺年卡时的激情和胸中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写起,心中思绪万千。
由于王佐的父母都是老师,从小王佐跟着父母在学校长大,不上学时就在奶奶的村子里度过。打小,村子里的小伙伴说王佐是城里人,而在城里,亲朋都说王佐是乡下人,王佐有时真分清楚自己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如果说王佐是城里人,这也没错,王佐是城镇户口商品粮,可是王佐并没在城里生活多久,父母所工作的学校在农村,每次节假日王佐到九江市区爷爷家,爷爷叔叔姑姑都会对王佐说,乡下人来了。如果说王佐是乡下人,这也没错,除了读书,王佐一直跟着奶奶长大,对农村的生活王佐了如指掌。正是这种不明的身份和生活环境,王佐天然的对田园生活有一种亲近感和向往感,同时,王佐也对城市生活有一种认同感,并且想尽早融入其中。初三中考时,王佐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当地重点高中县一中,可是王佐的爸爸说,读高中,至多也就是考个师专什么的,最后还是在农村,还不如考个中专类学校,毕业分到国营工厂,而国营工厂在城里,这不就到城里去了吗?再加上当时家中经济困难,王佐听从了爸爸的话,没有读县一中,而是复读考中专,结果阴差阳错,快到中考时,由于王佐的高中学籍没有及时注消而不能参加中考,一年的幸苦白费了。于是王佐早早的离开了紧张备考的同学们,准备下半年读高中。无意中王佐在一张报纸上看到只招城镇户口商品粮的技工学校,而且毕业后包分配到国营工厂,王佐的条件可以报考中专类的技工学校。当时伤心到极点的王佐义无反顾的报考了,顺利成章,王佐进了那所船舶系统的船校就读,毕业后分到石钟山下的6518厂。
进厂二年了,王佐明白年青人的婚嫁基本上在国营厂内这个小圈子解决,像王佐这样一个外来的学历并不高的人,在这种军工企业是很难有所作为,就是想得到一份好的工种,也是难于上青天,何况是婚嫁。于是,王佐对前程渐渐失去了信心,而外招的同学也一个又一个离开了湖口,这更加重了王佐的灰心,只是一天又一天地混日子,没有前程,没有未来。其实王佐也可以像其他外招的同学一样,通过关系调离湖口,回到他长大的地方去做一名教师或者机关小职员。可是,王佐实在放不下张子含。虽然,王佐有时不免风流瞎搞,那可都是没有前程没有未来造成的,因为王佐既放不下张子含,又不知道将来怎么办,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所以每每做了些荒唐的事。
由于杨玉清的原因,命运给了王佐一个极好的转机,可是,为了张子含,王佐又轻易地放弃了。而现在,在没有前程没有未来的的情况下,王佐还要去订亲结婚成家,对张子含负责对爱情负责,每想到这些,王佐脑中一片空白,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王佐叹了一口气,顺手把贺年卡打开,空中马上飘扬着喜庆吉祥的音乐。忽然,王佐脑中火花一闪,如果子含一收到这张贺年卡,拿在手中就能听到这喜庆吉祥的音乐,多好。于是王佐不吃饭了,对着贺年卡的线路仔细研究,不时用一根针东拨一下,西拨一下。终于,王佐明白了贺年卡打开时就是电路合上开关,通电了,响起了音乐,而且找到了电子控制开关。王佐有一种读书时解开几何题证明的快感,还有点兴奋了,操起小剪刀把电子开关两头细细的电线剪断,音乐停了,再用牙齿咬出一些线皮,把两根剪断的铜线接上,空中又响起了喜庆吉祥的音乐。听着音乐,王佐乐了,有点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开心。
王佐自小在学校长大,博览群书。在读船校时,由于王佐与内招的工厂子弟玩不到一块,而船校百分之九十是内招生,故以看书打发业余时光,看遍中外名著,经史子集,如果说学识,王佐完全可以是一介书生。在奶奶的村子里,王佐有一个忘年交,这位老年人解放前读了十年私塾,有一肚子学问,而且是九江地区最有名的风水先生。王佐与忘年交很是投机,聊天聊地聊历史聊风水,不知疲倦至天亮。从风水先生那儿王佐学到了他那一代人所不懂的阴阳五行周易等许多中华经典知识。至于王佐了解电工电子等技能,这完全得益于他的爸爸。王佐的爸爸文革前毕业于师大物理系,一生从事高中物理教学。学校老师的收音机坏了电视坏了,王佐的爸爸免费给老师们修理,从小王佐看着爸爸修理收音机电视机,可以说是半个修理工了。
下午,王佐骑自行车到邮电局,把贺年卡寄出去了。
再说张子含在都昌县苏山乡医院做了人流之后,回到家后在床上躺了四五天。每每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张子含就默默地流泪,一想到那个冰冷的金属在自己体内,那种疼痛一生也忘不了。有时张子含想,这辈子也不接触男人了,不接触男人就没有那种死去活来的疼痛了。在村子里,有时大姑娘小媳妇会聊起生孩子的事,张子含以前不明白她们怎么说得那么可怕,现在算是知道了,人流都受不了,何况是生孩子,那可真如村子里的女人说得那样,就像过鬼门关。当刚知道自己怀了王佐的孩子时,张子含可真是高兴呀!一种爱的温暖以及母性的升华涌遍全身,与心爱的人有了爱情结晶,梦想着与王佐的幸福日子,可是这一切被无情的现实打破了。现在,张子含真是恨王佐呀!前不久,徐前湾村的同学徐金燕来看张子含,说起王佐经常在徐前湾村瞎混,张子含就更恨王佐了,同时也恨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把宝贵之身给了王佐呢,难到王佐真是个不学无术不负责任的人吗?张子含真是不敢想像,自己的一辈子也许就毁在王佐身上了,这个可恨的家伙。
当家里人出去做事时,张子含就会起床在大门外晒太阳,手拿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中想的尽是王佐。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人现在在哪呢?不会又在哪里鬼混吧!难到他忘记了相处以来的时光……这一切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张子含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放映。
这天下午,张子含又拿着一本书在大门外晒太阳,忽然听到喜庆吉祥的音乐由远及近地飘来。张子含抬起头,同村的小伙子张山初正走进自家的院子里。张山初笑着对张子含说:
“张子含,你的信,邮递员送来时就一直在响呢,你看看,是不是王佐寄来的。”
张子含站起来接过大大的信封,笑了笑,对张山初说:
“谢谢你,坐吧!”
张山初说:“不用了,我还要去店里,你晒太阳吧,王佐是个好个小伙子,我走了。”说完,张山初就走了,回到张家湾村唯一的小杂货店里了。
张子含手捧着大大的信封,看着王佐那熟悉的字体,空中飘扬的是喜庆吉祥的音乐,眼睛湿润了,看来自己胡思乱想错怪王佐了。这是个什么玩意,还有音乐,张子含想了好一会儿,才有点舍不得地撕开信封,一张大大的精美的贺年卡出现在张子含眼前。打开贺年卡,只见左边写到:
心爱的子含:
祝你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我知道你为我受了委屈,我会一生记住你的,并且给你一辈子幸福!
1991年12月29日
张子含不禁激动万分,深情地把贺年卡合上,用双手把贺年卡拥在怀里,耳中听着喜庆吉祥的音乐,泪流满面!在农村长大的张子含还是第一次见到带音乐的贺年卡,小时在电视中看到女主角收到男主角的带音乐的贺年卡,张子含总以为那离自己的生活太远了。现在,心爱的王佐也给自己寄来了带音乐的贺年卡,这怎能不使张子含欣喜万分呢?前几天的不快以及对王佐的误会也一扫而光。年后,王佐去张子含家玩,子含的妈妈对王佐说:“子含的爸爸说你把钱乱花,买了个叫不停的东西。”王佐乐了。
1992年元旦后,湖口县在造湖兴修水利,张子含和爸爸一起在造湖工地干活。白天热火朝天,担泥搬石头,晚上子含躺在工棚里,全身像是散了架,而那张唱不停的贺年卡飘杨着喜庆吉祥的音乐,与子含一起进入梦乡。这些时间,每天张子含睡觉前会写日记,写一些悄悄话给王佐听,写一些少女的绵绵情意,写一些对王佐的思念与梦想。并且,子含还抽空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到乡邮电局寄给王佐,信中提到如果方便希望王佐到她家过年云云。
1992年春节前十天左右,王佐收到张子含的信,知道子含对自己的思念,知道子含在造湖工地担泥搬石头,兴修水利,心疼到极点。子含刚做人流不久,身体应是很虚弱,可王佐也只能心疼,别无他法。子含的弟妹在上学,家中只有她爸爸这个男劳力,她家分到两个修水利的名额,所以只有她和爸爸去造湖工地了。王佐第一时间回了一封信,信中写的尽是对子含的绵绵思念之情和关心关切之意,并让子含想办法做一些轻体力活,还告诉子含自己要回家过春节,年后上子含家看她,要她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等等。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8-31 09:06:49
第三十二章 九 二 春 节

大年二十九,王佐从湖口回到家中,已将近中午,奶奶正在客厅烤火,喜极而泣,摸着王佐的手说:“佐,你一年都没回家了,你以前节假日都会回家的,你没事吧!婆想你呀!”
王佐见到自己最亲爱的奶奶,想到自己一年来的心理波折,并且一生从此陷入苦难的深渊,想到自己节假日时间全去了张家湾,很是内疚觉得对不起奶奶,悲喜交加,眼眶涌出眼泪:“婆,没事,只是现在上班了,没时间,离家也远,所以没回来。”
王佐说到这儿,从包里掏出奶粉、麦乳精、香葱咸饼干、荔枝干等,递给奶奶说:“婆,这是你爱吃的饼干!”
这时,王佐的母亲端了一碗排骨山药汤给王佐,说:“趁热吃了,一年不回来,也不写封信,急死我了,我和你爸还准备去湖口看看呢,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王佐接过碗,听了母亲的话,很是汗颜,喃喃说:“没事呢,没事!”
王佐奶奶对王佐的母亲说:“我佐知道孝顺我呢,你看,买了好多东西呢,还有我爱吃的咸饼干,呵,呵。”
王佐母亲说:“佐不孝顺婆谁孝顺婆?小时候尿床尿到十多岁,都是婆照料的。”
王佐奶奶乐了,笑着说:“以后不要说了,这么大的崽,快要找媳妇了,丑死了!”
王佐有点不好意思,为了转开话题,说:“看到报纸上说,老师加了工资,妈,你有没有加?”
王佐母亲说:“加了,加了十块呢,只是今年物价涨得这么快,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几十年物价都不会变,改革开放后,隔两三年东西就上涨一次,看来世道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说完,王佐母亲接过王佐的碗,去准备中餐了。
王佐坐下来烤火,与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倍感亲情和温暖。
这时有人走进客厅,王佐抬头一看,一个身穿海军军官服,高大英气,一个高个削瘦,英俊玉秀,来的是二哥和弟弟。王佐高兴地说:“二哥回来了,杰,你去车站接二哥了!”
王佐奶奶说:“松回来了,杰,你接到二哥了,好,好,坐下来烤火。”
二哥和弟弟坐下来了,奶奶伸出手摸着二哥的手,拉向火盆中间,说:“这么冷,都是冰棍了,快烤烤,北京好冷吧?”
二哥呵了呵气说:“冷,零下二十度呢,风贼大,太冷了!”
奶奶呵呵笑了,说:“在北京读了几年书,说话都有北方话味了。那年,我才十多岁呢,有一支北方的部队来到九江,说的话就是这个味,后来听说被孙中山先生的革命军赶跑了。”
二哥支起大拇指,开心地说:“婆,你真有才,不但精通医术,还了解历史,那年是北伐战争,九江是南北部队的主战场呢。”说完,二哥从大包里掏出一大堆东西,放在奶奶座的椅子上,说:“这些是北京的特产,看,大红枣,果脯,还有咸饼干,这些是一些营养品,奶粉,人参……”
奶奶眼里又流出了眼泪,说:“松,你还是个军校学生,哪有钱买这些,平常可要吃好睡好,听你爸爸说,军校也像部队一样,要训练,不要省钱给婆买这些,你身体要紧!”
二哥说:“不要紧的,军校包吃包住,津贴费高着呢,再说,今年我就要毕业了,到部队去了,到时,婆你想吃什么就写信跟我说,我寄给你。”
奶奶用手擦拭眼角的眼泪,说:“好孙子,你们都是好孙子,刚刚佐也给我买了好多东西,也有我爱吃的咸饼干。”
弟弟说:“婆,你为我们兄弟四个操劳了一辈子,应该的!”
奶奶抬起头幸福地说:“杰,今年就要高考了,你可要以哥哥们为榜样,考上大学呀!你可是我最后的心病呀!”
……
街上不时响着零星的鞭炮声,家中欢声笑语,王佐倍感温暖与幸福,一年来的心理波折与不快也随着这鞭炮声与欢声笑语声烟消云散了。
第二天,大年三十,王佐与二哥及弟弟去分水坳爷爷的坟墓那儿祭拜上坟。赣北地区吃年饭是在大年三十的中餐,在吃年饭前,父亲会带着子孙们在祖厅祭拜祖先的灵位,还要给死去的亲属上坟。
兄弟三人各骑一辆自行车,在去乌石镇的沙子公路上你追我赶。公路两边不到二里路群山绵绵,南山脚下乌石河欢快流淌,流到三国东吴都督程普墓处,与横港河合二为一,是为长河,又称瀼溪,再流向赛湖(赛城湖),再经九江市龙开河流入长江。龙开河曾经是历史上九江市的咽喉繁华之地,船只从长江经龙开河可以直达南门湖,商贾方便在九江市经商旅行。古时从龙开河至南门湖一带的船只密密麻麻,龙开河两岸商铺林立,店铺门外各色招牌,随风摇曳,誉为九江的秦淮河。可惜的是,在王佐写此书的时候,龙开河已被九江市不作为的前任官员决策填埋,变成了如今的九龙街。龙开河不在,但乌石河依然在青山绿水间流淌,电影《今天我出警》就是在美丽的乌石河两岸拍摄的。
兄弟三人在一个叫筐灶的村子转入山里,过了筐灶村,就是小源水库。山路沿着水库边山脚下盘旋,四周高山耸立,山顶上还有没融化的雪,绵绵青山,白雪点缀,别有一番风味。约骑车有半个小时,三人来到山路的最高坡,过了坡就是分水坳村。此坡因是山泉的源头,且向坡两边分流,故坡下村叫分水坳。过了分水坳,沿着山谷,一条小河弯弯曲曲,小河两岸有五到六个村子,最后小河在山谷转了一圈,又流到筐灶口流向乌石河。上世纪火红的年代,老百姓饿着肚子,在小河流出山谷的两个山头修了一座大坝,是为大瀼水库。从此后乌石河两岸的几十个村子旱涝保收,成了鱼米之乡,再也不用看天吃饭了。小时候,王佐随着大人走亲戚,小源进大瀼出,每每有“山重水复凝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慨,总认为这处山里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王佐的爷爷就葬在山泉分流两边的坡顶。王佐的爷爷解放前就是从这个山泉分流两边的坡顶走出山里的,在九江市经营板材开家具厂,上世纪八十年代落叶归根,指定子孙要把他葬在这处他年青时走出山里的坡顶,终点又回到了起点,就像这处山谷一样,在山里转了一圈。世事莫不如此,人生莫不如此。
兄弟三人在爷爷坟前放鞭炮烧纸钱,摆上鱼肉果品,祭拜了一番,然后才下山。下山一路轻快,自行车一路飞奔,不出半小时就出了山里,来到去城里的公路上。
回到家中,餐桌上已摆好年饭,王佐发现大哥一家人也来了。全家人全部就座,奶奶一脸笑呵呵,招呼这个又招呼那个。终于开始吃年饭了,一家人坐了满满一大桌。这时,父亲特意拿出二哥上次带给他的那瓶百年老窖,一打开,一股酒香扑面而来,每个大人面前都倒了一杯,依照惯例父亲开始了年饭前讲话:今年我们全家又团聚了,我和你妈都很高兴,奶奶已经近八十了,但身体还硬朗,这是我们做儿孙的福。今年,老大已成家立业了,老二军校也要毕业了,老三已工作了二年,老四今年要高考了,你们几兄弟要团团结结、相互鼓励支持!同时,我和你妈也希望你们健康快乐,在工作的事业有成,在读书的学习进步!好了,开席。……酒喝够了,大家的脸也开始兴奋地泛起红光,话也愈加地多起来。一家人彼此交流着一年的工作学习与人际之间的琐事……
晚上新闻联播后,全家人聚在客厅看春节联欢晚会。厅中间放了一个大火盆,火盆里木炭熊熊燃烧,奶奶坐在中间,全家人围拢着,温暖又温馨。
春晚开始了,由杨澜赵忠祥倪萍主持,第一个节目是联唱《难忘的歌》(1983-1992),李谷一等先后高歌老中青三代耳闻能详的歌,晚会一开始,就调起了全国人的激情,把晚会第一次推向高潮。
……
晚会快结束的时候,由陈佩斯、朱时茂表演的小品:《姐夫与小舅子》再一次把晚会推向高潮……全城家家户户点响了鞭炮烟花,天与地炸开了……此时晚会中的节目是歌舞:《春天来了》,王佐来到门外,看着夜空的烟花,心想,春天真的来了,一年又过去了……这时,由李谷一演唱的经典春节联欢晚会歌曲:《难忘今宵》,再次在中华大地飘扬……
难忘今宵 难忘今宵
无论天涯与海角
神州万里同怀抱
共祝愿祖国好 祖国好
共祝愿 祖国好
共祝愿 祖国好
……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9-02 12:23:28
第三十三章 武 穴 表 哥

一九九二年正月初六上午九点左右,王佐在九江市客运码头送二哥去上海。二哥年后在上海海军后勤部实习,不用回军校了。在候船大厅,二哥一再叮嘱王佐要好好工作,争取有深造的机会。王佐的心疼到极点,心想深造的机会去年就有了,而且是船舶系统的黄埔军校哈船院,可惜的是王佐因女人而轻易地放弃了。王佐没有说这些,只是不住地点头,而心在流血,隐隐的痛。
“呜”--,大轮汽笛长鸣,从武汉出发的大轮靠岸了,二哥拿起行李排队上船。王佐眼随着二哥的身影移动,眼眶止不住涌出泪花。从小到大,二哥带着王佐长大,王佐有什么心事必定与二哥商讨。这一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连好不容易得到的深造机会也被王佐轻易放弃了,好不容易在春节期间与二哥有相聚的机会,王佐却无法开口说一年来发生的事。
“呜”---,又是几起大轮汽笛长鸣,这时王佐走出候船大厅,站在长江大坝栏杆边,看着驶向上海的大轮慢慢移动,离开九江港,王佐又止不住眼睛红红的湿润了,既为送行二哥远去上海,不知何时能见面而流泪,又为自己这一年来的心酸历程和未知的前程而流泪。良久,大轮已远远离开了九江港,王佐用手抚去眼泪,离开了九江码头,大步走向一菜场,在一菜场大中路步行街路口公交站旁,等六路公交车。
在一菜场公交站旁,有一个年老妇人在卖面包,用着道地的九江话嘶哑地叫卖着:“面包!卖面包哟!”
王佐认识这个卖面包的年老妇人。自从王佐到湖口工作以来,每次去湖口如果没有赶上五七厂的大巴,必定要在一菜场大中路步行街路口等去鄱阳湖渡口的九江市六路公交车。二年以来,王佐每次在一菜场大中路步行街路口都会碰见她,不管刮风下雨,她都会用她那道地的九江话嘶哑地叫卖着:“面包!卖面包哟!”王佐看着这个卖面包的年老妇人,忽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爱吃面包肚子也不饿的王佐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走到年老妇人身边说:“买一块面包。”
年老妇人机械地用夹子夹出一块面包,用纸包好,递给王佐。王佐接过面包,这时,人群涌动,六路车来了,王佐转身挤上公交车。在王佐转身离开时,王佐听见年老妇人用嘶哑地九江话说:“找钱,还没找钱呢!”
王佐一边挤向公交车一边回头对着年老妇人说:“不用找了,不用找了!”
王佐听见年老妇人说:“真是个好伢儿,今天碰到活雷锋了!”
破烂的九江市六路公交车一路哐哐响,车上坐着王佐与逛街回家的新港镇的村民。公交车轰叫着驶出九江市,在九湖公路上哐哐颠簸着,远处是九江炼油厂高耸入天空的烟囱,烟囱冒着熊熊狼烟,狼烟中火光忽闪忽灭。王佐的心也随着直入云宵的高大烟囱上的熊熊狼烟中的火光一闪一灭,随着哐哐作响六路公交车一颠一簸。
不到一个小时,六路公交车一路颠簸,终于来到鄱阳湖渡口。这时,车上已没有几个人了,没下车的都是上渡船回湖口县城的人。下了车,王佐随着三三俩俩的人群走向渡船码头,路上长龙一样的停着准备摆渡的各类汽车。这时,一艘巨大的渡船自湖口县方向开过来,像是一艘航空母舰,浪花一米多高,涌向岸边。渡船靠岸了,汽车轰鸣着驶向渡船,王佐随着汽车随着人流走向渡船,依在渡船栏杆站着。王佐向左前方看去,长江鄱阳湖交界的湖口县城方向是石钟山,石钟山依然,而杨玉清却不知在何方。王佐感叹万分,又向右前方鄱阳湖深处看去,远远的鞋山耸立在鄱阳湖水面上,王佐又想起了许红霞,心想,上班后一定要找许红霞聊聊,这么好的姑娘,却冷了她的心,哎!
下了渡船,王佐走到五七厂,回到宿舍,放下随身带的一些奶奶给的吃的东西,马上就来到二道门,保卫科的几个同事正在嘻嘻哈哈地聊天。王佐了解了一下值班安排情况,想起自己承诺过子含年后去看她,可是又想起二哥叮嘱自己要好好工作,争取深造,不由内心犹豫不决。如果和子含再交往下去,他明白,他这一辈子的前程将无望了。
上了二天班后,王佐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去看看子含。于是他和邓大平换了两个班,换来三天的自由时间,以便去张家湾。
这天吃完中饭,王佐就走向湖口汽车站,在去汽车站的路上,顺便买了二瓶酒二条烟。
来到湖口汽车站,王佐直奔售票处。排在前面的是两个男青年,说着湖北话,王佐一听就知道是湖北武穴话。王佐读书时所在的船校就在湖北武穴市长江对面。星期天,王佐与同学们一般都是坐船去武穴市玩的,那可是王佐少年时最美好的回忆。看着前面讲着武穴话的两个男青年,王佐止不住有一种亲切感。
王佐上了那辆去五峰乡的半新不新中巴车,恰巧同两个武穴男青年坐在一排。
半新不新的中巴车在湖口乡间沙石公路上飞奔,两个武穴男青年好奇地看着车外,边聊着这里的风土同武穴差不多,可惜山多,村庄房子还是老式解放前的旧房,经济上远不如武穴。王佐可不是第一次去湖口乡下了,早已没有了好奇心,正眯着眼装睡呢,两个武穴男青年聊天的内容全听到了。王佐心想,可能这两个武穴人以为车子上的人听不懂武穴话,说话一点也不顾忌,可也没放在心上。如果时间倒流一年前,年青气盛的王佐肯定会接上武穴人的话,争论一番,可是今天王佐实在没有心情。人也许就是这样,当他自己的事都烦不过来的时候,其他的事全变得不重要了。话说回来,湖北武穴市的经济远好于湖口县,这一点王佐最清楚。八十年代末,王佐读书时,星期天经常过江去学校对面的武穴玩。那时的武穴市已自称为小上海了。而且王佐还有几次在武穴乡下乱转,见到的全是新建的红砖碧瓦的新砖瓦房,与湖口乡下比,确实是天上地下。王佐也知道,武穴市的衣服以及农产品也便宜,在九江市瑞昌市一带,老百姓很爱过江去对面武穴市购买这些物品。
半新不新的中巴车在舜德乡停下,下了一大批村民。中巴车吼叫着又出发了,载着空落落的半车人轻快了许多,这时车上的人可能是快到家了,全在说话,说的是那种又像都昌话又像湖口话的五峰话。
“前面就是五峰吧,远吗?”小一点的武穴人转过头问王佐。
王佐这时没装睡,正想着马上要见到张子含了,内心有些激动,听到有人问自己,愣了一下,说:“哦,对,前面就是五峰乡,不远,不到十里吧。”
“你是外地人吧,也去五峰?”大一点男青年也许见王佐说着字正腔圆的国语,再加上其他方面与车上的村民不同,于是问。
王佐笑了,说:“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我是分到湖口工作的。”
小一点的男青年夸张得做了一个表情说:“上车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不是本地呢,你知道五峰村吗?”
王佐说:“我就是去五峰村,下了车你跟我走吧!”
大一点的男青年说:“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还在想着下了车不知道怎么走,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了!”
王佐说:“这有什么好谢的,反正是一路的。”
半新不新的中巴车吼叫着,一路轻快,驶过造湖桥,冲上一个高坡后,再优美地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五峰乡就呈现在眼前。
下了车,王佐带着两个武穴青年,三人闲聊着,向五峰村张家湾方向走去。不到一小时,三人来到张家湾,小一点的武穴人见到一个村民,于是上前笑着打招呼:“你好,请问这是张家湾吗?”
村民点了点头,又看见王佐在边上,认识呢,一脸狐疑。
小一点的武穴人又问:“请问黎国文家怎么走?”村民用狐疑的眼光看了看王佐,心中纳闷,这是怎么回事?他家的郎不是也在一起吗?愣了一下,村民用手指着村道说:“向前走,有一个池塘,拐向左就到了。”
王佐心中想,这么巧,这两个湖北人也是到张子含家,于是说:“跟我走吧,我认识。”两个湖北人感激地看了眼王佐说:“原来你认识呀,今天运气真好。”
三人沿着村道,过了村中八角亭,不一会儿就来到张子含家的院子。进了院子,王佐看见张子含正在院子靠墙那儿坐着晒太阳,手上捧着一本书。王佐带着两个湖北武穴青年走进院子。这时张子含发现有人进了院子,抬起头,见是王佐,心中一阵惊喜,随即就看到王佐身后两个人,于是站起来说:“你来了,这二位是?”
王佐开心地说:“他们说是找你爸爸的,在车上碰到的,我也不认识。”
这时张子含的爸爸从大门口走出来,大一点男青年叫道:“舅舅!”小一点男青年显然是不认识,听到叫舅舅,也叫道:“舅舅!”
张子含爸爸用着他那带着黄梅话的湖口话高兴地说:“是你们哥俩呀!都认不出来了,十多年没看到你们了,长大成人了,哦,小王也来了!”
大一点的男青年指着王佐说:“在车上碰到的,是他带我们过来的,真是谢谢他!”
张子含爸爸开心地笑了:“无巧不成书呀!你们碰到一起了,真好!真好!”
大一点的男青年好像明白了什么,看了看王佐,说:“原来我们是到同一家呀!”在场的人全笑了,王佐也笑了,张子含瞟了瞟王佐,也笑了。
晚餐很丰富,八菜一汤,小竹笋炒肉片,红烧鄱阳湖鲤鱼,猪蹄煲黄豆,鱼头豆腐汤……全是潘阳湖畔道地的农家菜。餐桌上欢声笑语,武穴话,带有湖口话的黄梅话,带有都昌话的湖口话,再加上王佐的国话,时不时因说话不同而闹出笑话。
张子含的的爸爸今天特别高兴特别开心,频频举酒碰杯。这不又举杯了,“舅舅十多年没见到你们了,你们现在都成才了,一个考上医学院,大学生呀,现在也毕业了,分到武穴最好的人民医院工作,一个自学成材,在武穴开店,修理无线电,舅舅为你妈妈高兴呀!来,小王!陪我跟两位表哥再喝一杯!”
王佐举杯与两位表哥碰杯后一口喝干。子凡在边上给每人倒了满满一杯酒。王佐吃了一口菜,用手推了推坐在边上的子含说:“我们也敬两位表哥一杯。”
子含白了王佐一眼,嗔怪地说:“你敬你的,我们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大家全笑了,王佐举起酒杯,对着两位表哥指了指子含自嘲地说:“这位是刀子嘴豆腐心,来,两位表哥,我敬你们一杯,返程的时候在湖口县落个脚,我带你们上石钟山玩。”
喝干了酒,大表哥说:“好,好,一定,一定,从读书时起就想去石钟山玩玩,一直没机会,妹夫在石钟山山脚下工作,这下方便了。”
大表哥看了看张子含对王佐说:“我见到子含的时候她还只有二三岁呢,那时舅舅挑着担子,到湖北去,一头挑着子含一头挑着子凡,都理着光头,我还以为都是男孩子呢,一转眼,成了大美女了,小王,你可要好好照顾好我这个表妹呀!”
王佐接过话头说:“是!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要天上的月亮我去水中捞。”全桌的人全笑了。晚餐直尽兴到十点,饭后大家围在厨房的火盆周围烤火聊天,十二点左右才睡觉。两个表哥睡一床,王佐和子含子笑挤一床,子凡只好在矮子家借宿了。
王佐和子含睡一头,深夜了,闻着子含身上熟悉的那种如兰花般淡淡的体香,耳边是子含悠长而均匀的呼吸,温香暖玉抱在怀。王佐二个月来的思今和原始的渴望像火山一样就要爆发,但是同一个房间不到三步远就是子含爸妈的睡床,王佐还是强制压了心中的欲望。
辗转反侧,王佐还是睡不着,感觉枕头下有一个东西,手摸过去,是一个塑料日记本。王佐拿出本子,坐在床头,拉亮了灯,原来是王佐以前见过的子含的日记本。王佐把本子翻到最后几页,是子含在造湖工地兴修水利时记的日记,看着日记中子含写下的滚烫的字眼和情意绵绵的字句,王佐眼睛湿润了。
……
佐,不爱你,为何时时想着你,不爱你,为何时时梦见你。
……
一天担泥搬石头下来,全身像散了架,在佐送的贺年卡音乐中我进入了梦乡。
……
同床的姐妹们说贺年卡音乐太吵了,睡不着觉,可我也没办法呀!这可是我的精神支柱,没有这音乐我睡不着呀!再说,这个贺年卡的音乐咋停不了呢?
……
昨晚在贺年卡音乐中我写信写到深夜一点,今天一起担泥的徐红去五峰乡,我托她把信发了,希望佐早日能收到。
……
佐,你现在在哪里?难道你真是像他人说的,是一个不学无术不负责任的男人,这不可能,你是那样的多情,那样的有见识,那样的有修养。可是,你做的一些事,我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不容我不这样想啊!
……
有人说,我是因为你是个城里有工作的人和你好的,他们真是不了解我,我真的不在意城里还是乡下,有工作还是没工作,我要的是爱我的人,就像我爱你一样。佐,你知道吗?
……
看到这些日记,王佐感动地流出了眼泪,看着熟睡中的子含,脸上露出微笑,呼吸悠长而均匀,也许在做一个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梦吧。一直以来,王佐认为子含与自己相好,是看到自己是一个有工作的城里人,不是真心爱自己,这也是王佐如此爱子含却不能下定决心订亲的原因。看到子含写的那些日记,王佐想到自己以前是多虑了,原来子含像自己一样,是如此深情地爱着对方。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王佐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懒鬼,太阳晒到屁股了,还不起床!”
王佐睁开眼,站在床前的是子含,于是懒洋洋说:“昨晚没睡好,再睡会儿!”
张子含眯着眼做了个鬼脸说:“有人找你,还不起来。”
王佐眼也没睁,问:“谁?”
张子含有点恼火地说:“是个大美女哟!起不起来?”
管她是谁呢?也该起床了,王佐心想。穿好衣服,王佐随着子含来到院子里,只见是一个年轻洋气的小姐,皮衣皮裙,长发飘飘,一脸春风地看着自己。王佐猛然想起,来的是张星星,旁边还站着一个西装革履一身阳光的帅小伙子,忙不迭地说:“星星,是你呀!回家过年了!”
张星星爽朗地笑了,说:“还以为你不认识我呢,听说你来了,我就来看你了,张家湾的姐妹可记挂着你呀!哦,这是我的男友,南昌人!”张星星不无骄傲地指着帅小伙子说。
帅小伙子拿出一包白沙烟,取出一支递给王佐,口中说:“你好!你好!”
王佐机械地回应着:“你好!你好!”
张星星带着男友来看王佐,像是在王佐心口捅了一刀,王佐浑身不自在,好像他与星星之间那点隐情世人全知道一样。他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心跳不定,脸上还是装作镇定地说:“我去洗脸,呵呵,昨晚没睡好,起晚了,不好意思,子含,你陪星星聊吧!”
说完,王佐看了一眼星星,星星也正好看向王佐,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是爱,是恨,是无奈,还是传情,王佐不知道,抬脚进了厨房。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9-02 13:28:50


谢谢各位文友和广大网友的支持,最近杂事较多,更新较慢,但保证一星期更新一至二章。
献上九江美景一张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9-03 13:16:14


先传一张九江美景,接下来小说的场景将会在九江市区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9-03 13:20:35
第三十四章 浔 阳 街 头

王佐在张家湾玩了三天,便回厂上班了。
半个多月之后的一个星期五,王佐记得是1992年2月28日的下午,王佐在宿舍看书,是为了等张子含以及张子含的妈妈。原来年后王佐在张家湾离开那天晚上,大家坐在一起烤火聊天,张子含的爸爸说半个月后张子含和她妈妈要去武穴表哥家走亲戚,王佐主动说送她们母女去武穴,并且约好了日子。前几天,王佐就与邓大平换了两个班,又一次有了三天的自由时间。
下午四点多了,张子含还没有来,王佐看书时间长了,扒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王,睡着了,不要着凉了!”有人推门进来,王佐抬头一看,是子含和她妈妈,子含一脸桃花,子含的妈妈一脸笑意,乐呵呵的。
“来了,坐会儿,再过会儿食堂就开饭了,吃了再走。”王佐示意母女坐下。
子含嫣然一笑,说:“不,不然就晚了,你去不去?去的话快点收拾一下,现在就走。”
子含的妈妈看了一眼子含,说:“死妮的!”
不一会儿,王佐带着母女两人来到渡口,顺利上了渡船,渡船靠岸,正好有一辆六路公交车在等人。破烂的公交车一路哐哐响,沿着九湖公路,过了806厂,驶过新港镇,王佐又一次远远看到远处炼油厂的那一排高大烟囱,烟囱上空狼烟滚滚,狼烟中火光忽闪忽灭。
“妈,坚持住,马上就到了!”是子含在对她妈妈说。王佐转头看向张子含的妈妈,紧闭着嘴巴,脸上苍白一片,锁着眉头,是晕车。王佐赶紧从车头司机位置边上拿了一个塑胶袋过来,递给子含的妈妈。子含的妈妈接过塑胶袋,难受地憋出几个字,“不能吐在车上,别人会嫌的!”王佐用力把车窗全部打开,一阵风吹进来,子含的妈妈好受了一点,感激地看了一眼王佐,王佐注意到边上几位坐车的白了几眼自已。这时,大巴车转了一个急弯,又突然一个刹车,子含的妈妈再也憋不住了,忽然把头伸向车窗外,一阵狂吐,随着车子的颠簸,最后竟然是干吐。王佐看着子含妈妈难受的样子,心想,真是难为了她,为何不是子含爸爸带子含去武穴呢。
终于到了九江,六路车过了九江师专,过了三里街,王佐带着母女两人在汽车站早早下了车。张子含的妈妈在路边休息了好一会儿,精神才有所恢复。这时,天黑了,王佐看了看四周,对子含说:“这里离码头很远,也不知道船票是几点钟的,要不这样,我姑姑家在附近,把你妈妈带过去休息,然后我们去买票,如果是明天的票,就在我姑姑家住一晚吧。”
子含对着王佐调皮地笑笑:“你安排吧,只要妈妈休息好了,就是你的功劳!”
“好也!”王佐大叫一句,在前面带路,张子含扶着她妈妈在后面跟着。三人过了庐峰路口,沿着浔阳东路,过了塔岭路口,来到八角石一菜场,再沿着浔阳路,走了一会儿,旁边是白鹿宾馆。王佐安慰子含的妈妈说:“前面那个双峰路口向左拐就到了。”
子含的妈妈看了看王佐,难为情地说:“不好吧,我一个乡下人,刚刚又吐了,脏脏的,到你姑姑家不好吧。”
王佐笑了,说:“你这是说哪里话,我姑姑从小就疼我,没关系的,走吧,走吧。”
王佐带着母女俩,向左拐进双峰路,走了几十步,再向左转进一个小巷子,就到了王佐姑姑家。来到王佐姑姑家院子,王佐姑姑正好在厨房。她看到三人,走出来用疑惑的眼光看着王佐。张子含看到的是一个高个美丽雍容华贵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士。
王佐对姑姑说:“小姑,我们要去武穴,我先去买船票,在你这儿休息一下,她妈晕车了,人不舒服。”
王佐姑姑用余光看了看子含,又看了看子含妈妈,点了点头,把三人让进客厅。客厅里沙发电视书柜,地板上刷着红色的油漆,子含的妈妈站在厅中间,不知所措。王佐在路上就知道子含妈妈要上卫生间,于是把子含妈妈领进了卫生间,同时说:“我和子含去买票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然后王佐带着子含出了客厅,对姑姑说:“小姑,麻烦你了,我去买票了。”
王佐姑姑对着王佐背影说:“早点回来!”
出了王佐姑姑家院子,王佐子含手牵着手,一路沿着双峰路,再转入大中路步行街,两人聊着天,从步行街转入滨江路,来到客运码头大厅。王佐在售票厅窗口顺利买到明早七点到武穴的船票,江汉102号大轮四等舱。出了售票厅,王佐情意绵绵地说:“我们在江边坐坐,聊聊天。”
子含左手挽住王佐右手胳膊,就势在王佐脸颊上亲了一口,含情脉脉地看着王佐,调皮地说:“你想在这里风流使坏呀,让我妈妈在你姑姑家苦等,下次吧,好吗?”
王佐无奈地点了点头,两人倚偎着,沿着来时的原路又返回王佐姑姑家。
回到姑姑家,大厅里只有姑姑和子含的妈妈,气氛冰冷,王佐第一时间感觉不对劲,但来不及多想,因尿急而快步进了卫生间。出了卫生间,大厅里只有姑姑一个人,用冷冷的眼光看着王佐,王佐问:“小姑,她们人呢?”
姑姑冰冷地回答:“走了!”
“啊!”
王佐失声地叫了出来,看了一眼姑姑,什么都明白了,抬脚就向外面走,只听见身后姑姑说:“你走吧!你爸爸一再叮嘱,让你不要找乡下老婆,你真有能耐呀!还把乡下妹子带到我家来了,你对得起你爸妈吗?”
王佐不管那么多,也没有回答姑姑的话,人已到了街上。
出了巷子,来到双峰路口,王佐抬眼四处张望,街上人来车住,路灯闪着红色的光,哪里还有她们母女的影子。王佐来不及细想,第一感觉是子含带着她妈妈去了候船厅。于是王佐不管红灯绿灯,过了双峰路口,急步跑到都天巷步行街路口。在十字路口,王佐四处张望,只见行人匆匆,路灯闪烁,法国梧桐光着身子光着树枝,排在古色古香而参差不齐的古老街巷两旁,还是不见子含她们的影子。在都天巷里,一家小食店门口有很多人,王佐跑过去,在人群中一个个寻找,没有张子含的影子。王佐转身就跑,跑了几步,想到这些人是在买萝卜饼,子含她们还没吃饭呢,于是又回头来到“巷口第一家”小吃店,掏出十块钱递给店家说:“买萝卜饼!”
店家接过钱,眼皮也没抬,问:“买多少?”
王佐急急地说:“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店家用荷叶包了几个萝卜饼,装在塑胶袋子里,递给王佐,王佐接过萝卜饼,转身又跑入步行街,边跑边用两眼看两边的行人,就这样,一口气跑到客运码头候船厅。
候船厅里坐满了人,堆满了行李,乱哄哄的。王佐在候船厅一排座椅一排座椅地寻找,寻找完了整个大厅,也没找到子含的影子。王佐转身又跑到候船厅外,地上台阶上坐满了人,堆满了行李,也是乱哄哄的一片。王佐一个一个地看过去,从西看到东,还是不见子含她们的影子。这时,王佐真是有点泄气,气喘吁吁,心中想着,子含她们去了哪里呢?不会有什么事吧?
王佐边慢走边想着子含她们会到哪里去,偌大的九江城到哪里才能找得到呢。走着走着不自觉得来到长江大坝栏杆边。王佐扶着栏杆,看着远处灯火朦胧的锁江楼、浔阳楼,苦苦思索着,想不出头绪。远处飞檐阁的浔阳楼让王佐想起了宋江。
当年宋江发配到江州,一日醉游浔阳楼,蓦上心来,长叹道:“我生在山东,长在郓城,学吏出身,结识了多少江湖好汉,虽留得一个虚名,目今三旬之上,名又不成,功又不就,倒被文了双颊,配来在这里。我家乡中老父和兄弟,如何得相见?”不觉酒涌上来,潸然泪下,临风触目,感恨伤怀。忽然做了一首《西江月》词,便唤酒保索借笔砚来。起身观玩,见白粉壁上多有先人题咏,宋江寻思道:“何不就书于此?倘若他日身荣,再来经过,重睹一番,以记岁月,想今日之苦。”乘着酒兴,磨得墨浓,蘸得笔饱,去那白粉壁上挥毫便写道: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宋江写罢,自看了大喜大笑,一面又饮了数杯酒,不觉欢喜,自狂荡起来,手舞足蹈,又拿起笔来,去那《西江月》后再写下四句诗,道是:
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王佐想到此,长叹一声,自己也是熟读经史,从小志向远大,如今走入社会,名又不成,功又不就,倒为了一女子在这浔阳街头乱窜,何苦来着?在宋江看来真不是男儿大丈夫所为呀!王佐恨恨想着,他日我王佐若像你宋江一样遂了凌云志,绝不会有最后梁山好汉的悲惨结局,因为你宋江没有我王佐儿女情长,更没有我王佐情深意重。
王佐正了无思绪的想着,忽然看到滨江路对面巷子里有些小旅馆,心头惊喜,莫非子含找了家小旅馆住下来。想到此,王佐狂跑横过马路,进了一个巷子,来到一家小旅馆。小旅馆简陋到极点,梧桐树的院子里拉满了晾衣服的绳子,走进房间,肮脏的墙壁,地面很潮湿,一盏昏暗的电灯,两张扔着凉席的床,桌子已经破旧得看不清原来油漆的颜色,一个热水瓶歪歪的靠在床边。王佐看完了所有房间也没有看到子含她们的影子,店老板看着王佐泄气的样子,跟在后面,不知所措,等王佐出了店门,才看着王佐背影骂道:
“柒错了药! 跌个憨巴(九江方言)。”
码头周围能进的小旅社王佐全进去找了,还是没有看到子含她们,一身疲惫的王佐走在滨江路上。路上很繁忙,笨重的木箱把板车推成小山,满载的货车沉重的碾过破损的路面。看着路上的三轮车,王佐惊奇地发现,三轮车的货厢在前面,驾驶者在后面骑着,顶着货箱前进,太怪了。另外在街头听见气喇叭的声音,循声而去,自行车,三轮车上全都是那种用橡胶做成的气喇叭,发出响亮而短促的声响,在人群中灵活的扭来扭去……
王佐沿着滨江路漫无目的走到了铁桥头,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了。站在铁桥头上,看着脚下的龙开河(唐时湓江),前面就是龙开河流入长江的入口处湓浦口。这时夜空洒下了细雨,脸上冰凉冰凉的,王佐想起了唐朝大诗人白居易。当年白居易曾在湓浦口的一艘官船上写下了长诗《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
看着夜色朦胧的湓浦口,王佐好像看到江州司马的似诉平生不得志,说尽心中无限事,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又仿佛看到江面上琵琶女的弦弦掩抑声声思,低眉信手续续弹,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是呀!同是凄凉夜,江州司马,琵琶女,我王佐,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王佐怀古思今,悲从心中来,是呀!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我王佐绝不是重利轻别离的市井小人,一定要找到张子含,不能让子含像琵琶女一样发出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的叹息。
这一夜,王佐找遍了浔阳街头,铁桥头新桥头烟水亭,天鹅电影院红旗电影院朝阳电影院,一马路二马路三马路,李公堤都天巷女儿街,浔阳路庐山路南湖路,甘棠湖南门湖白水湖,浔阳楼锁江楼天花宫……
天快亮了,才疲惫不堪地来到候船大厅门外……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9-03 13:22:41

作者:千江君 回复日期:2011-09-02 17:46:12  回复

@佐王 2011-09-02 12:23:28
第三十三章 武 穴 表 哥
一王佐的心疼到极点,心想深造的机会去年就有了,而且是船舶系统的黄埔军校哈船院,可惜的是王佐因女人而轻易地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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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是在哈船院院里长大的呢!
要不要我给介绍介绍那里的一草一木,弥补一下你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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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君,那就感谢之至了
楼主:佐王  时间:2011-09-05 14:54:23
第三十五章 陪 卿 去 武 穴

黎明前三点左右,下了一场小雨,约下了一小时后又淅淅沥沥地停了。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浔阳街头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渐渐地聚集在天边,乳白色的轻雾弥漫着大街小巷,笼罩着城市,清晨的天空里沁着微微的芳馨,夜雨涤尽了一切的尘污。黎明,一层白色的浓雾,覆盖着长江,慢慢地化成了一片薄纱,像一只神奇的手,轻轻地拨开了她的面纱,天渐渐地亮了。
候船大厅不远处的滨江路栏杆边,有一个中年男子,蓬头垢面,对着轻雾弥漫朦朦胧胧的长江大声吟咏:
原本高大宽阔的天空被一片阴云所笼罩,
毫无光彩的雨滴飘落在这片仍然沉睡着的大地,
消失在那阴冷的雾气中。
这个寒风飕飕的早晨,
又开始在了几分伤感,几分黑暗之中。
就连那高耸入云的大厦,
那原本震撼人心的气派,宏伟,
也被着薄薄的雾气所衬映得黯然失色。
天地万物死气腾腾,毫无生机…
我默默地在黑暗中等待,
我对未来充满着期望。
黑暗既然来了,就也有离去的那一刻,
阴雨虽然压抑,但雨后的黎明最为美丽!
我盼望着那雨后的黎明,
那不长的一段美丽。
不过,没有雨哪有那黎明?
没有今天的黑暗,
也就没有明天的光明!
王佐斜着眼,看着那个落魄的中年男人,心想,又是一个情种,一个至情至性的人。这时,天已放亮了,候船大厅内外的人慢慢活动了,有收拾行李的,有呼儿唤夫的,渐渐人声嘈杂,人流也排着队涌进候船大厅。王佐睁着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人流中的每一个人,人流中不时有人用奇怪地眼神瞧着王佐,王佐全然不在乎,依然死死地盯着人流中的每一个人。终于,远远地,王佐看见子含和她妈妈并排着向候船大厅走来。王佐三步并做两步赶到母女面前,顺势从子含妈妈手上接过行李,心中一阵酸楚。鼻子酸酸的哽咽着说:“你们昨晚去了哪里?害得我找了一晚上!”
子含怔了怔,看着王佐精神不振双眼发红的样子,也难过得眼睛湿润了。
子含妈妈说:“小王,子含昨晚也没睡好,天快亮时才睡着,我一直对子含说你会来的,我说得没错吧,子含,小王是啥样的人,我活了一辈子,咋看不出来呢?”
王佐抚了一下脸,继续说:“不说了,事情已过去了,能碰到就是好事,船快开了,我们上船吧!”
说完,王佐在前面带路,通过检票口,于是就匆匆走过摇摇晃晃的跳板,走过拥挤的趸船,上了大轮。
找到舱位铺位,放好了行李,王佐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萝卜饼,递到子含妈妈面前,说:“你们还没吃早餐吧,这是萝卜饼,昨晚找你们时买的,现在冷了可能不好吃,没吃的话将就吃点吧!”
对于王佐昨晚找了自己一晚上没睡觉,子含从见到王佐那一刻起,直至上船,心中一直感动万分。现在又见王佐昨晚为了找自己还记得买吃的给自己准备着,更是激动不已,只是妈妈在边上而克制住了,不然,她一定会抱住王佐痛快地哭一场,把昨晚受王佐姑姑的冷遇哭到九霄云外,而现在只能深情地看着王佐,笑面如花地说:“不就是萝卜饼吗?有啥好吃的?”
王佐一听急了,说:“提到九江小吃就不能不说萝卜饼,就像武汉小吃不能不提热干面、南昌小吃不能不提瓦罐汤一样。或许你们对它没有味觉上的了解,但萝卜饼曾经是九江最有代表性的小吃,鼎盛时风靡长江中下游一带。时至今日,餐桌上仍时常能听到老九江们的怀旧溢美之词,一些回浔探亲的台胞总会向家人抱怨一件事:‘街上怎么没有卖萝卜粑的?真想再尝尝啊!’这可是九江的名小吃啊!”
子含笑了,笑得那样灿烂,那样阳光,然后调皮地说:“是吗?有那么好吃吗?去年我在九江时也听人说起萝卜饼,今天可是见到庐山真面目了,妈,一起吃吧!”
这时,一阵睡意袭上,王佐打着哈欠说:“我先睡会儿,不陪你们了。”说完就自顾自倒在铺位上,不一会儿,鼾声如雷。
看着王佐睡得如此香,如此沉,那睡姿那熟睡后的神态简直就是个大男孩子,子含此时的心怦怦直跳,是感动地跳,是动情地跳。看来王佐真是爱自己,能在浔阳街头找自己找到天亮,世上还有谁能对自己这样呢,子含想着,此生有这样一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也算是没有白做女人一场,以前认为王佐是个不负责任没有志向的男人,看来真是错怪了他。子含又看了看王佐熟睡的样子,是又心疼又后悔,心疼的是自己心爱的男人为自己受苦受委屈了,后悔的是昨晚真不该任性,不跟王佐打招呼就离开了他姑姑家。想着,张子含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为了掩饰失态,子含对妈妈说:“妈,你在这里吧,我去甲板上看看。”
来到甲板上,一对年轻恋人正依着栏杆相拥亲吻,子含看了止不住脸红心跳。这二个月以来,子含与王佐相见的机会不多,每次见面王佐都会要求亲热,而每次都被自己无情地拒绝了。看着那对亲热的恋人,子含心想,自己真是对不起王佐。特别是年后王佐到张家湾,两人睡在一床一头,王佐相拥着自己,王佐如打鼓般跳动的心撞在自己后背上,那粗大的宝贝顶在自己屁股上,自己也是热血沸腾,浑身燥动不已。可是一想到那个冰冷的金属在体内,那种痛生不如死,自己就克制着没有理会王佐,而王佐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一找到机会就在自己私处乱摸,摸得自己水如泉涌,想着想着,张子含止不瞟了一眼那对恋人,止不住更加脸红心跳。
为了不面对那对恋人,子含来到另一处栏杆边,向江面看去。但见一江春水,波澜壮阔,如万马奔腾,向着东方奔腾不息,一泻千里。看着如此雄壮的大江美景,张子含的心豁然亮堂,一年来的颓废心情和昨晚的委屈了无踪影,想着有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男人,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子含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静静地站在甲板上,静静地想着心事。子含想着此行是想通过武穴表哥在武穴找份工作,如果真的找到了工作,岂不是和心爱的王佐很难见面了,想到这里,张子含叹了口气,不知怎样才好。
就这样,子含在甲板上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想着,任初春的江风吹着那三千烦恼丝,吹拂着秀脸,不知不觉站了一个多小时。子含感觉江风吹得有点凉,又想到王佐是不是醒了,于是便回到了船舱。
子含来到船舱,子含的妈妈也正打着磕睡,见子含来了,嗔怪地说:“死妮的,这么长时间,去哪了?”
子含说:“我去甲板上看了看,噫!王佐还在睡,昨晚真是让他受苦了!”
子含妈妈说:“是呀!我一直在看着他睡,睡得真是香呀!一个晚上没睡觉,又找了我们一个晚上,是累了,有这样的郎妈这辈子也值了,也为你高兴呀!”
子含妈妈几句发自肺腑之言,说到张子含心里去了,看着王佐张着大嘴睡得那么香那么沉,子含是又心疼又感动,鼻子酸酸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张子含忍住了眼泪,看着王佐睡姿良久,说:“可能快到了,叫醒他吧。”
子含妈妈看了看王佐说:“哎!他真是太累了,有点不忍心叫呀!快到了的话,叫吧!”
子含看着王佐张大的嘴巴,突发奇想,从胶袋子里拿出一个熟鸡蛋,三下两下剥掉壳,对着妈妈调皮地说:“看我的。”
说完,张子含拿着剥好的鸡蛋,轻轻地塞进王佐张开的大嘴里,刚好塞进一半,鸡蛋又不会掉下来。张子含妈妈笑着说:“死妮的!”
说完子含妈妈抬手去拿鸡蛋,张子含用手挡住了妈妈的手,大笑不已。
话说王佐正在梦中呢,一会儿子含不见了,一会儿子含又出现了,还剥了一个鸡蛋塞入王佐嘴巴里,又见张子含哈哈大笑。王佐猛然惊醒,张开眼睛坐了起来,鸡蛋从王佐嘴里遛出掉在船板上。张子含见这般滑稽的情景,笑得蹲了下来捂着肚子直叫妈,张子含妈妈也笑得直骂死妮的。王佐愣愣地看了母女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问:“到了吗?刚醒过来有点糊涂,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做什么呢?”
母女俩见王佐那刚醒过来不清醒的样子,笑得喘不过气来。
“呜----.”汽笛长鸣,船快靠岸了,王佐带着母女俩早早来到甲板上。
大轮在江中心速度慢下来,巨大的船身在江中心掉头,在船身四周激起一米多高的浪花与旋涡。王佐指着江南面说:“那边是我的祖先生活的地方。”
张子含的妈妈说:“说不定你妈妈在江边看着呢?”
王佐笑了笑说:“离长江岸边还有几十公里呢,再说他们现在也不在那里定居呀!”
子含望着江南那一边的灵山秀水,心想着这难到就是王佐从小长大的地方,有时间一定要王佐带她去逛逛,正想着,又听王佐说:“这边就是武穴了!”
子含转过身来,看向江北面,是一片繁华的城市,高楼林立,参差栉比,不禁心口微微发热,心想,这就是我祖先生活过的地方,我身上的血是从湖北流过来呀!
在船上睡了一个多小时,王佐的精神显然已恢复过来,只见王佐指着武穴市对子含说:“虽然夫人是湖北人,可是武穴侬是没有我了解的,武穴市我可是了如指掌,大街小巷我全清楚……”
子含斜着眼看着王佐,说:“继续说呀,我还真不了解武穴呢,介绍介绍啊!”
王佐一口气说来,简直像是背书,停了一下王佐继续说:“从九江市沿长江西走,五十里左右长江北岸,有一座繁华的小城,这就是武穴。”王佐眯着眼看着张子含,意思是说咋样。
张子含不以为然地说:“有本事等会儿下船你带路。”
王佐笑着说:“小事一桩,小菜一碟!娘子你跟着我走就好了。”
“呜----”
汽笛长鸣,船靠岸了,王佐带着母女走过摇摇晃晃的跳板,走过拥挤的趸船,来到武穴大街上。
街上乱哄哄的,人来人往,王佐带着母女边走边说:“这是沿江大道,每年夏天都会被水淹。”
张子含跟着王佐,牵着妈妈,眼睛好奇地左看右看。不一会儿,三人来到正街,王佐又说:“这是武穴的步行街,相当于九江的大中路,晚上我带你出来逛逛,武穴的东西又经济又实用。”
接着,三人走过正街,来到武穴市委,然而沿着民主路北川路,约走了一个多小时,顺利找到武穴市第一人民医院,张子含的大表哥的工作单位。
王佐张子含在武穴市玩了两天,第三天上午又坐大轮返回了九江。在返回的头一晚,大表哥对王佐说:“子含在武穴是可以找到工作的,但是我认为你们不要分开为好,再说了,在武穴找的工作,九江或者湖口照样能找得到,武穴还没有九江的发展机会好,所以我没有帮子含找工作。”
王佐感激地点着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心想,子含来武穴找工作,为何不跟我说呢。
在湖口汽车站,王佐送母女回五峰乡张家湾,张子含送了一个玻璃相框给王佐。这个玻璃相框是子含在武穴买的,而且是她和王佐不在一起时买的。相框里夹有一个着红装的美女图,王佐一直没有取出美女图,也没有夹上任何一张相片。二十年了,相框依然在王佐老家的一个破栏床头柜里,而王佐一直在南方漂泊。2011年春节,王佐整理旧物时,见到那个夹有着红装美女图的玻璃相框,不禁感慨万千,相框依在,而伊却不知在何方。
王佐睹物思人,不禁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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