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菠萝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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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1-08-21 18:38:45 更新时间:2021-08-30 22:48:22

楼主:竹马2019  时间:2021-08-21 10:38:45
(一)
“结婚大操大办的原因是害怕离婚,不是为了礼仪,”阿永在一次酒会上这样对同学们说。
同学们对阿永的这种说法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阿永喜欢说这样的貌似与众不同的话,不过聪慧的班长却假装严肃地回道:“愿闻其详。”
阿永便拿出他曾经当过几年教师的本事,从最基本的事件说起:“结婚大操大办是为了让想离婚的人觉得缔结婚姻太繁琐,再婚太麻烦,所以不敢轻易离婚。何以见得呢?这就要从‘洞房’一词说起。远古的人类最初对于婚姻并不重视,男人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的,女人也如此,这样的混乱会导致很多其他的混乱,这些混乱或许包括孩子的抚养以及财产的分配等问题,或许还有其他问题,总之,部落的酋长或者联盟的首领认为这样做不妥。但是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当一对男女结为夫妻后,那男人跟女人住过几宿后就跑了,从此不再回来,或者跑的是那个女人,总之,根本就无法约束这些年轻人,于是,有些地方就规定了,两个人结婚时,弄一些似是而非的仪式,让小两口有些誓言,让双方家属有一些誓言,让民众见证这些誓言,然后再把他们密封在一个洞穴里一段时间,给他们水和食物,让他们通过密闭的洞穴生活后产生感情,这一套活动下来,没几个月也得有半年,总之,就是要增加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难度,以达到分离的难度,以及增加违反当初誓约的代价,这便是入洞房的来历。”
聪慧的班长对这样的论述没有表示他的意见,连抬杠都没敢,怕被老同学说成无知。他知道,他这个同学阿永学习很一般,在学校表现也很一般,就是爱看书,看一些与高考无关的书,因此高考只考上了一个很一般的学校,混个文凭就就业了。如果为了在女同学面前争个面子,你想同他争论,势必被他驳斥得体无完肤,以他的博学,他是不会给你留面子的,唯一跟他能抗衡的手段就是他的经验和阅历,他会用“和稀泥”的方法化解这样的危机,女同学大都无知,不知道男生说话的深浅程度,就看谁说话的语气占上风,能占上风的人必定是真理所依靠的一方,于是班长说道:“啊哈,那样的洞房真是令人向往,还是原始社会好!”
另外几个男生为了打压阿永的嚣张气焰,忙附和道:“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男的女的光着PG跑……”体委唱起了快板。
“我最喜欢方清平的单口相声了,他也赞美原始社会,他说,原始社会好,天天吃烧烤,每个人都穿皮草,哈哈哈……”学委接口道。
这时,餐厅里的背景音乐换成了女声:“带我去,菠萝菠萝蜜,啦啦啦啦啦啦……”
“这种仪式只能愚弄蠢人,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在个性面前,依然选择了离婚,并且为了规避那些愚蠢的仪式,毅然选择了单身。”阿永没受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瘴气的干扰,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你的意思是离婚的人都是聪明的人,在婚姻中的人都是蠢人呗!”宣委终于抓到了阿永的话里的漏洞,实际上他根本就没听懂。
“啊,同学们,我是在就事论事,不针对人。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蠢人和智者同样有选择的权利。”阿永不得不像给小朋友上课那样详细地讲解着,“但是,我们可供选择的选项太少,所以在选择的方式上,蠢人和智者是有区别的。蠢人都是在别人规定的一两个选项上做选择,为什么我这么肯定地说一两项呢?因为超过三项,蠢人就有了选择性的困惑,而智者在面临选择时会首先思考,我为什么要选择呢,然后才会做出自己的选择,如果通过思考发现,给他的选项中没有适合他的,他完全可以放弃那些选择。”
“你指的是婚姻还是工作?”宣委步步紧逼,仿佛只有他抓住了问题的实质,所以他不肯放弃这个在女生面前露脸的机会,因为有几个有文艺气质的女生已经在倾听阿永的论述了。
“当然是婚姻喽,工作有什么好谈的,在中国,工作是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你家里有人,你就能找个好一点的工作,家里没人便凭天由命,但基本上可以肯定地说,家里没人的人在工作中是不会出成绩的。婚姻却不一样。富豪的婚姻和农民的婚姻几乎没有两样。都是一样的步骤,啊,我把这俗不可耐的步骤在重述一遍吧,你们都是已婚人士,看看我说得对不对。首先,男人和女人得先认识,认识有很多方法和渠道,总之,你们相识了,在一起谈一些与生活毫无关系的东西,那些东西据说很浪漫,谈婚论嫁一定是在双方身体的接触有了一定的进展并且互相尝到了甜头的情况下才可以进行,很难想象,两个人连手都没拉一下,光凭‘谈’便产生结婚冲动的;其次,谈婚论嫁时,便逐步深入了,要谈钱了,到这一步便一点浪漫都没有了,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第三,谈好了钱,经过双方父母的确认,确认互相都不吃亏,婚姻关系才被承认下来,然后是经官方同意,办个证;第四,开始操办;第五,入洞房。都是这个步骤,有人说,人家富豪还要出去度蜜月呢,去巴厘岛,去马耳他,去迪拜等等,那我就说了,我们普通人可以去北戴河呀,去铁岭,也可以去熊瞎子岛,从仪式上来说,这不都一样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宣委有些不耐烦了,他终于含蓄地承认他的愚蠢了,因为他的确没有听懂,大凡一个人说话总是有目的的,阿永说了半天,他的目的还是不明朗,是讨好女生吗?好像不是,因为那些话是不能完全引起女生的注意力的,是吹牛X吗?好像也不是,看他的表情很严肃,像一个治学严谨的老教授,是卖弄吗?也不太像,看他的态度是很谦逊的,总之他完全被他说迷糊了。
“啊,看来你这酒喝多了吧,我不是一直在说我们的选择吗?我说了这么多你没感觉到吗?在婚姻这么大一个关乎我们终身的事,我们可供我们选择的东西简直少得可怜!在座的各位同学,包括我们曾经追求过的女同学(只有这句话对在座的女同学有些久违了的刺激),你们说说,你们对于婚姻有过认真的思考吗?你们是不是只在一和二两者之间无奈地进行过选择呢?就像你走进一家六十年代的小卖店想买个冰棍儿,却发现只有一种呢?”
“那么让你选,你怎么办?”聪慧的班长毕竟是聪慧的班长,想到了这招慕容复曾经用过的家传武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曾经幻想过,我的婚礼仪式要采取西方的那种方式,三五好友知己送来祝福,夫妻二人发个誓言,简简单单的仪式,然后两个人就去旅行。这种幻想其实也是很幼稚的,毕竟,那时候除了中式的大吃大喝大操大办就是这种西式的教堂婚礼,可供选择的就这些。我们中国人也不信教,在教堂发的那些誓言简直跟对牛弹琴一样,人家的上帝也不承认,我们自己也不承认,就是那么个无聊的形式。所以,我觉得,那些形式都可以说不是很好,男人和女人,互相觉得好,就在一起生活,不好就分开,回归人的本性。”
“我说你这小子咋离婚了呢,太随便了!哪个女人能指得上你,一点责任感都没有,老丈人把一个鲜活的大姑娘给了你,你玩够了一走了之,什么人呢!”宣委比在座的年长两岁,因此经常以大哥自居,说话喜欢居高临下。
“所以我说,婚姻是一种用繁琐的形式欺骗人的牢笼。儿女之于父母仿佛有一种天经地义的契约,实际上那契约是不存在的,因为契约的双方是不平等的,试想,如果你跟一个事先不了解这种契约的人签订这个契约,当那个人醒悟的时候,会有什么后果吗?家庭关系也是这样,儿女并不能主宰自己的出生,父母却可以决定自己是不是可以生育,这就是儿女与父母在契约方面上的不平等之处,所以,父母等儿女长大了,堂而皇之地向儿女索取是毫无根据的,儿女和父母首先是互相平等的人。如果婚姻像大哥刚才说的那样,那我宁可不要,因为我找终身伴侣是没有义务肩负起女方父母的某些家庭责任的。”
那些女生仿佛终于听懂了,阿永传播的是一种用人的自然属性破坏人的社会属性的理论,就像当年卢梭宣扬的那样,令社会上绝大多数的人胆寒,因为一种新生的东西即将推翻他们固有的东西,不但是思想上的颠覆,而且也是利益上的颠覆,这还了得,于是有关卢梭的各种迫害和诽谤就随之而来,后来,竟然有人还说卢梭是渣男中的渣男。于是女生们便不再理会阿永,而是互相谈起了各自的孩子。显然,阿永也是渣男的代表。
餐厅里重复播放这那首背景音乐:“带我去,菠萝菠萝蜜,啦啦啦啦啦啦……”
班长喝酒开始偷懒,体委和学委拼上了酒,宣委冷静地观察着酒局的进行状况,以便实时地进行下一步行动,按计划,下一步是去KTV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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