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连》——高干子弟铁血军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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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0-04-13 18:27:00 更新时间:2020-11-10 11:05:02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3 10: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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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雷钧提着行李,叮当二五地走出师部大楼的那天,正好是他在D师宣传部一周年的日子。三天前,师傅老范和杨副处长还在开玩笑,让他请吃“周年饭”。雷钧头一仰说:“地方你们选,我准备了一个月的军响!”
没想到话没落音,师部的调令就下来了。
听说调他去一团侦察连担任副指导员是老爷子的意思,军令不可违,父命更不可违。雷钧最郁闷的是,从小到大,自己的命运始终逃不掉被父亲左右。这一次,二十三岁的中尉雷钧,仍旧没有逃过父亲的手掌心。
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宁愿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这样,即使没有优越的条件来改变命运,至少,自己在很多时候还有选择的权利。
可是身为将门之后,摆在他面前的路有千万条,但他没得选择,只能机械地跟着父亲的指令去走。
老范抓着一串车钥匙追上了雷钧:“小雷,我还是送你去吧?”
“不用了,不就三十多公里吗?我走着去,一路看看风景,说不定还能来点儿灵感。”雷钧很绝决地摇摇头。
老范苦笑一声:“诗人就是诗人!要不,你再跟雷副司令员争取一下?”
“你觉得有可能吗?”雷钧站住,回过头来盯着老范冷冷地说道:“军中无戏言,我一个小小的中尉,蚍蜉撼大树,太自不量力了!”
“其实,我想说,我很忌妒你。基层连队没什么不好的,何况还是侦察连。多少军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啊?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英雄梦,那里,就是你梦开始的地方。”陪着雷钧难过了一天的老范,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真实地感受。
“少校同志,你是不是很羡慕我有一个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爸?”雷钧头也不回地撂了句。
老范愣了一下,紧追几步讪笑道:“兄弟,我等你回来,你还欠我们一顿饭!”
“祝我好运吧!”雷钧左手托了一下背包,右手举起来用力地挥了挥。

“简直是乱弹琴!如果老子不是副司令员,这狗日地敢写这么反动的稿子?”雷啸天将政治部副主任递过来的草稿用力地摔在桌子上骂道。
“我觉得,雷钧还是有潜力的,至少他敢想敢写。韩部长找过我几次,还准备调他去创作室。”副主任小心翼翼地说道。
“王洪文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写!上一次的稿子被我毙了还不到一个月,又给老子来了这么一出。我看这小子是政治有问题,正经报道写不出,整天整这些不着调的东西!从今天起,军区的报纸不准再登他的稿子,一篇都不允许!”雷啸天拍着桌子说道。
副主任面无表情地收起雷钧的诗稿,转身欲走。没有人比这个从对印自卫反击战中就跟随雷啸天的政治部副主任,更了解这个副司令员的脾气。
“老洪,你打电话给D师政委,让他们考虑一下把雷钧调到基层连队,哪里最艰苦,就调到哪里去!党委可以研究,但结果没得商量。”雷啸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站在门口的副主任说道。
从小跟随警卫员习武的雷钧,上军校时却选择了新闻系。当初为了让他上军校,这也是雷副司令员唯一一次作出的妥协。
从中学起就在文学上崭露头角的雷钧,和其他大院子女不一样。虽然身为军事主官的父亲长年在外,疏于管教,母亲又过分溺爱。但他生性顽劣却天资聪颖,学习上从不含糊,家里的客厅里贴满了他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当年高考就是全地区的文科状元。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选择清华、北大和中国任意一所一流大学,但他最终还是被父亲押到了军校。
雷钧在军校,是个出了名的刺头儿,逮谁跟谁顶杠。从教授到区队干部,没有一个不头痛的。可这小子不仅专业学得好,军事素质更是呱呱叫,而且和那些多数出生贫寒的同学特别投缘。以至于在毕业鉴定上,苛刻的系主任在政治素养一栏里,不得不痛快地写下“团结同志,群众基础优良。”
毕业后去部队新闻或者宣传单位是顺理成章的事。雷钧没有去军区和集团军这样的大机关,而是选择去了D师宣传处报道。因为那里有一个号称全军区最有才华的宣传干事老范。
雷钧还在中学的时候,就曾经捧着老范的散文集如痴如醉。他觉得,只有这个才华横溢的少校才能和自己相媲美。也只有跟他相处,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在部队长大的雷钧,对当兵却是不以为然。用雷副司令的话说,这小子天生一副文人的反骨。在雷钧的眼里,父亲虽然身经百战、威风八面,但骨子里还是个粗人。从小到大,一年见不着父亲两次,见到一次挨一次打,这让他非常之反感。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在他心里纠结,出生书香门弟,琴棋书画加文章,无所不精的母亲,为什么会嫁给这么一个大老粗?
他以为毕业了,父亲总得给自己留点空间。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几乎无孔不入的老头,举着鞭子又抽了过来。而且这一次,抽得他皮开肉绽、抽碎了他所有的梦想。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3 10:28:36
第一枪:被贬侦察连
第一章:秀才遇到兵
(1)
雷钧风尘仆仆,站在空旷的团部大院前,隔着墨绿色的大铁门,迷茫地看着司令部大楼,显得有点无所适从。正午的阳光穿透钢筋水泥的缝隙,迎面袭来,泼洒在滚烫的地面上,一股灼热从脚底升起,愤懑与悲怆油然而生。他拿不定主意是先去干部股报到还是直接去侦察连。
他对二团并不陌生,这一年中,到底来了多少次没算过,反正司令部一楼墙上的团史,他能倒背如流。
以前来公务,团副政委王福庆总会笑咪咪地,早早站在楼下等着他。这个干巴巴的中校,热情得有点过分。提包、倒茶、引路,总是亲历亲为。还老爱在他面前提他父亲,一说起雷副司令员,喋喋不休,满脸皆是崇敬之色。
如今,这个分管人事和宣传的大首长,像人间蒸发了般。雷钧轻叹一声:“到底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雷钧决定直接去侦察连,作出这个决定前,他摸了摸自己的领扣。那一刻,一种莫名的悲壮气息不可遏止地涌上心头。
大院门口的哨兵很敬业,“叭”一下,就是个帅呆了的军礼:“请您出示证件!”
“几天前我来的时候,也是你小子在站岗,怎么就不认识我了?”雷钧冷冷地说道。
“对不起,请您出示证件!”哨兵再次提醒到。
“我是师宣传处干事!”雷钧提高嗓门。
哨兵不依不饶:“请您出示证件!”
雷钧摸出证件,递给上前的哨兵,然后指着自己的脸:“看清楚了,我叫雷钧,从今天起来二团任职,以后请叫我雷副指导员!”
哨兵是个戴着下士军衔的老兵,对眼前这个中尉的傲慢不以为然,面无表情地敬完礼,然后撤步伸出左手,掌心朝上。
“小兵蛋子!”雷钧扭头看了一眼下士,眼神复杂得让人读不懂。

侦察连在大院里的最北侧,独门独院。那二层小楼贴的全是粉绿的磁砖,比司令部大楼还炫目。
雷钧记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这里,是王福庆拖着他来打篮球。刚上场就被一个横冲直闯的老兵撞了裆部,飞出了一米开外,围观的兵们笑得屁滚尿流。从此,再来二团,看到这小楼他的睾丸就会隐隐作痛。
“大刀枪,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戳在那里愣神的雷钧,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提着行李闪到了一边,结果还是被一群光着膀子的兵们卷进了人流中。雷钧在里面足足转了三个圈,等他站稳了,一群兵们已经绝尘而去,呼啸着冲进了侦察连的小院。
雷钧甩甩脑袋,恨不得手持一杆丈八长矛,冲进这群不长眼的鸟兵中,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请通报你们连长和指导员,就说师部的雷钧过来报到!”雷钧隔着双杠,远远地冲着楼下的自卫哨叫道。
哨兵晃了晃身子,探头盯着雷钧。
“我是你们的副指导员,新来的!”雷钧提高嗓门,然后悲哀的发现,这个哨兵正是半年多前,差点儿让他断子绝孙的家伙。
“真他妈冤家路窄!”雷钧望着哨兵那张坏笑的脸,忿忿地骂道。
“雷干事好!”连长张义领着文书冲出大门,举手敬礼笑吟吟地招呼道。
军衔低的先向军衔高的敬礼,这是条令规定的。雷钧没抢过上尉,索性放下已经举在半途的右手,左手提起行李晃了晃:“张连长,新兵来报到!”
文书眼明手快,上前夺了行李。张义仰头大笑:“雷干事气势汹涌,看来是我这个连长怠慢了!”
雷钧不予理会,侧目盯着张义身后的哨兵,没头没脑地说道:“这小子真狠啊!”
张义茫然地顺着雷钧的眼光,扭头看着笔挺的哨兵,这才恍然大悟:“看来惹事的不是我。雷干事的记性可真好!”
雷钧不为所动,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盯着侦察连门楣上的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张义讨了个没趣,眉头微皱,心底不免升起几分厌来。几声尖利的哨声响起,屋子里传来了兵们跑动的脚步声。
“副指导员,开饭了!”一旁的文书察言观色,听到哨声不失时机地催促道。
雷钧昂首迈步,张义悻悻地跟了上来。
“连长,我这一百四十斤交给你了,千万别把我当客人。”雷钧的话冷得有点沏骨。
“那可真委屈您了!”张义冷言相对,突然站住转身对紧跟在身后的文书交待道: “送副指导员去一班,原来周排长的那张床。东西先放下,马上来食堂!”
“不是安排好了住单间么?”文书迷惑地看着连长,张义不容置疑地手一挥,转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文书苦着脸去追已经上楼的雷钧,扯着喉咙叫:“副指,宿舍在一楼!”
雷钧在楼梯转角处停住,身体后仰,探出头来盯着楼下的文书:“干部宿舍不是在二楼么?你们连长呐?”
文书挠挠头:“连长吃饭去了,交待我们放下行李去食堂,可能是要在开饭前介绍您!”
推开一班宿舍门,雷钧站在门外问道:“你们连长指导员住哪?”
文书接着挠头,声若蚊蝇:“二楼!”
雷钧双眉微扬:“张义的意思是让我跟排长一样,住在战斗班?”
小文书眼观脚尖,一脸凝重。
“会议室在二楼是吧?帮我把行李拿过去!”雷钧撂下一句,进屋一屁股坐在门边的床铺上,掏出烟来叨在嘴上。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3 11:03:30
拎起!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3 16:49:36
天涯捞帖子不容易/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4 09:40:21
(2)
食堂门口,侦察连已经唱完了第三首歌,队列前指挥唱歌的值班排长盯着队列一侧的张义。
张义晃了下脑袋:“接着唱!”
老兵们都扭头来看连长,不知道这家伙今天演得是哪一出。
“报告!”小文书憋了一肚子火,一个人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全连。
“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副指导员呢?”
“报告,他说没食欲!”
“开饭!”张义冲着值班排长叫道。
兵们散尽,张义背着手问文书:“怎么回事?”
“副指让我把行李拿到会议室,他自己坐在一班,叫了两次都没理我!”
“再去叫!就说下午武装越野,不吃饭哪来的精神?”
“那他宿舍……”小文书欲言又止。
张义仰起头:“这事该你管么?”
五分钟后,雷钧跟在小文书的身后进了食堂。张义看见雷钧进来,低头吃饭装着没看见。
雷钧瞄了一眼独自守着一张桌子吃饭的张义问文书:“你们连队其他干部呢?”
文书恢复了机灵劲:“指导员在师里学习,副连长回家奔丧了,排长吃住都跟着战斗班。您在连部那张桌子上吃饭!”
“行了,一班在哪?去给我挪个位置。”雷钧说完又看了眼张义。这家伙正举着筷子津津有味地跟一盘没出芽的黄豆较着劲,根本就没打算再搭理这个傲得像只驼鸟的雷大公子。

张义刚走到连部,团长余玉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师里那个雷干事,到你们连报到没有?”余玉田开门见山。
“到了!”张义明显带有情绪。
“你小子好像有情绪?”余玉田沉声问道。
张义应道:“不敢!”
余玉田深知这位爱将的秉性,毫不在乎他的态度:“你这个驴脾气!我告诉你,这小子也属驴的。你给我听好了,该忍着的地方,忍着点,但绝不是让你去迁就他!”
余玉田说完,张义半天没吭声。
“怎么?还有牢骚要发?没有就给我表个态!”余玉田有点不耐烦了。
张义鼓足勇气说道:“团长,我还是想不明白,团机关那么多闲人也不多他一个,何况还有那么多连队,为什么非得放到我们连来?”
余玉田提高嗓门:“只有你能管得了他!这小子是头野马,一身好素质,就是脾气臭点,你得给我好好驯!驯服了,要是能替代你,你的屁股才能挪一挪!”
“看不出来!”张义还是心有不甘。
“我再跟你说一遍,这件事没得商量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你发牢骚。下午你让雷钧到政治处来办手续。记住了,雷钧没有任何特权,从今天开始他是侦察连的副指导员,你是他的连长!”余玉田说完挂了电话。
张义放下电话,愣了半天神,叫来了文书,然后又不耐烦地冲小文书挥了挥手:“没事了,去吧!”
已经被新来的副指导员练得晕头转向的小文书,一头雾水地退出去关上门,过了一会又推开门露出半个脑袋,一脸机灵劲:“连长,副指吃完饭就往司令部那边去了。”
张义面露不悦:“你没问他去哪里吗?”
小文书怯怯地:“我问他,他不理我。”
“噢,这几天盯牢一点,有事记得向我汇报。”张义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小文书心领神会,点头称是。
张义抓着自己的左耳:“去给我把一班长叫来!”
“报告!”一班长应浩站在门口话音未落,小文书吱溜一下,从应浩的身后挤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对张义说道:“连长,副指回来了。”
“神兮兮地!”张义横了小文书一眼:“该干嘛干嘛去!”
“你下哨了吗?”张义问应浩。
“还有十分钟,我找人替我了。”应浩站得毕挺。
张义抱起双臂:“新来的副指导员住你们班,从今天开始,他跟着你们班参加训练。”
“他是副指导员,不合适吧?”应浩一脸痛苦之色。
张义说道:“什么不合适?连里暂时不安排他工作,先在你们班当三个月兵,兵们怎么训练,他就怎么训练,这思想工作我来做!还有,你的代理排长职务团里还在研究,这三个月就算考察期。带不好这个兵,你就可以去炊事班了!”
应浩小声嘟噜:“我招谁了我?”
“说什么呐?我也没招谁啊,这是政治任务!”张义义正言辞。
应浩索性脱了帽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没看他一来就想吃了我?他肯定还记着仇,让他来一班,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张义被应浩逗乐了:“这雷干事就这么不受人待见么?”
应浩幽幽地说道:“恐怕郁闷的不只我一个吧?”
张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我有吗?你小子什么意思?”
应浩说道:“你当排长,我就在你手下当新兵,有啥事全挂在脸上。”
“就你小子聪明!”张义一脸尴尬,走到应浩面前说道:“不过,这事你真提醒我了。你跟我不一样,千万记住,别给他脸色看。大机关下来的,心高气傲很正常,但绝对不会小心眼,要有耐心,对咱俩都是个挑战。”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4 10:40:03
例行捞帖。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5 09:15:02
(3)
张义下楼准备找雷钧,刚出门就迎面碰上了。
“雷干事,伙食还习惯么?”张义笑容满面。
雷钧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掠过张义的头顶,看着天花板答非所问:“侦察连果然是气象万千啊!”
看似一句无厘头的感慨,张义却听出了味,笑呵呵地应道:“大机关有大机关的风景,小连队有小连队的气象。心态不同,感受各异。”
雷钧怔了一下,不得不正眼去瞧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小连长。
张义被盯得有点浑身不自在,但他终于在这个新部属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点善意。心情舒畅了很多:“咱们会议室去聊聊吧?”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张连长就是当年那个在全集团军侦察兵大比武的时候,半道杀出的黑马。那一年,我还是高二的学生。”雷钧坐下来,主动开口说道。
“C师二团有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在全集团军成名已久,没想到那次马失前蹄。如果不是雷军长及时纠正,那个处长就错把我当成了C师的张义。”提起这事,张义来了兴致,接着问道:“听说那个张义也提了干,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C师?”
“转业了,在刑警队。”雷钧回答道。
张义笑道:“还是你们消息灵通。”
“我挺好奇,你当年在侦察连就是个副班长,听说团长都叫不出你的名字,怎么就能一飞冲天?”雷钧的语气仍然有点硬梆梆。
张义看上去不以为然:“当时我已经是第四年了,已经作好了退役的准备。侦察兵大比武是我最后的机会,报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我豁出去拼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所以,我并不承认光靠运气。相反,我觉得那才是我真正的水平!现在想想有点后怕,如果当年自己没那么自信的话,现在肯定在老家那个穷乡僻壤里守着几亩薄田,早成了几个孩子的爹了!”
雷钧仰头大笑。那神情,让张义突然觉得,这家伙原来很可爱。
“别顾着问我,你呢?说说为啥要来侦察连?师机关多好啊,朝九晚五,哪像我们一年三百六十天跟兵们滚在一起,一身泥一身汗的。”张义问道。
雷钧闻言脸色大变,站起来就往外走,跨出门外又折了回来,拎起了文书放在这里的行李。他以为张义肯定知道自己是被贬下来的,这么说话不是赤裸裸地讥讽自己么?
张义被雷钧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等到雷钧走出会议室,才醒过神来叫道:“雷干事,团长打电话来让你去团部办理手续。”
侦察连连长张义,在这事上显得太不专业了。他知道雷钧的父亲是雷副司令员,原本以为这小子是头脑发热主动下到基层来的,却没想到过程这么纠结。雷钧的反应,让张义多少有点后悔,仔细想想,也不难猜出个所以然。

雷钧决定去找王福庆,他要讨一个说法,他受不了这个鸟气。凭什么一个正连职担任副指导员却只能享受排长的待遇?他张义一样挂着中尉军衔,为什么就敢明目张胆、肆无顾忌地讥笑和打击自己?是谁给他撑腰?居心何在?……
不过三百米的路上,雷钧想了很多,有那么一会,他眼眶甚至潮湿了。在司令部一楼,雷钧还刻意在军容镜前整理了一下着装,作了几个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定要平静,一定不能失态。
之前他多少有点看不起这个副政委,但现在王福庆却成了二团唯一值得他信赖的人。他要让这个干巴巴的小老头,一眼就看出自己内心的愤怒,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委屈,还要让他为自己主持公道。
王福庆刚刚开完党委会,正夹着笔记本低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猛然抬头看见脸色铁青的雷钧,吃惊不小。
副司令员之子被贬到自己的单位,他这个团首长早就知道了,而且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内心深处多少还在为这个羁傲不驯却又才华横溢的年轻人鸣不平。他很欣赏或者说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这跟他父亲身居高位没有任何关系。
他本来想在今天下午去侦察连看看,虽然团长和政委昨天开会的时候就已经打了招呼,要求他们有意疏远这个年轻人,并且强调是雷副司令亲自交待的。但他还是不放心,十多年的政工背景加上对雷钧的了解,他觉得,这样是不公平的,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至于会不会有违副司令的本意,他有把握拿捏到位、适可而止。
看到雷钧,王福庆就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组织股和干部股都在二楼,除了来找自己,他没有理由来三楼。
“小雷,手续办了吗?”王福庆的腔调跟以前旁若两人。
雷钧微微摇头直奔主题:“王政委,我有些情况要向您汇报!”
王福庆冷冷地说道:“我是副政委,这个不能乱叫。走吧,有什么事去我办公室说!”
雷钧硬着头皮走进了副政委办室。王福庆一反常态,变得如此冷漠,让他始料未及,也打乱了他的节奏。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的举动,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落水狗。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更激发了他的斗志,一定要让这条“变色龙”、这只“老狐狸”难堪!
“副政委,为什么我这次来,所有的人都对我充满了敌意?”雷均咄咄逼人。
王福庆面不改色地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凑近眼前看看,起身拿起一只水瓶晃了晃对站在对面的的雷钧说道:“喝水吗?”
雷钧下意识地摇摇头:“不喝。”
“小雷,你今年多大了?”王福庆一边倒水一边问道。
“七七年生人,我记得您问过很多次了!”
“噢?”王福庆说道:“七七年生人,虚岁二十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二十四岁的时候还是个实习排长,你已经是正连了!”
“副政委,您在转移话题!”
王福庆皱皱眉头:“读了四年军校,是那一届专业成绩第一、军事考核前十的优秀学员……”
雷钧打断王福庆的话:“这些您好像早就烂熟于心了吧?”
“我哥十九岁结婚,二十岁生娃,今年四十五岁,孙子已经打酱油了。”
雷钧快要崩溃了:“副政委,我不明白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福庆突然开怀大笑:“我在回答你的问题啊!”
雷钧愣了半天,开口道:“您是说我名不符实?”
“我可没有这样说!正人先正己,看来你还没有进入角色。”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手续我还没有办,所以请您谅解我最后一次对您的不敬。今天离开这个办公室,也不会再有机会直接来找您了!”
王福庆摇摇头,这个年轻人显然没有完全领会他的意思。看来的确还是太年轻,而且除了对自己刚才的态度不满外,肯定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遇到了什么事,极有可能是跟脾气又臭又硬的张义闹别扭了。否则,不至于这么不冷静。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里没有人对你有敌意,更犯不着联合起来抵制你。是你先站在了对立面,然后把所有人都当作了假想敌!”
雷钧张口欲反驳,王福庆举手打消了他的念头,接着说道:“你是来告状的吧?告别人往你眼里揉沙子是不是?”
一股寒意从雷钧的心底泛起,他选择了沉默。
王福庆盯着雷钧看了好久,才继续说道:“侦察连的几个干部,脾气我都很清楚。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的关键是,你从一开始就对这次任职有想法,充满了委屈,却又无力改变,憋着火,无处发泄,然后看什么都不顺眼!”
“我……”雷钧开始恼火。
“你不要否认,你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王福庆再次打断了雷钧,提高嗓门说道:“没有人会同情你所受到的这些所谓的委屈,也没有人能感同身受。这个团,比你大六七岁的正连职起码有一个加强班,比你职务高的有一个加强排,凭什么都要看你的脸色?就因为你的背景跟别人不一样?就因为你是大机关下来的?那么多从基层摸爬滚打出来,一门心思想去侦察连的兵们和干部们都去不了那里,而你就能!你凭什么?”
“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我当作新兵。既然我服从了命令,那么我就有信心也必须当好这个副指导员。他们这样对待我,我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雷钧几乎已经被这个突然变得如此陌生的副政委打败了,但他还是不甘心。
“我不清楚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也不用再向我解释。把你当新兵,那也是必须的!你从地方上的军校,没有在基层连队当过兵、带过兵,更没有学过侦察专业。好好当回兵,对你、对侦察连都是负责任的表现。侦察连很多老兵都跟你差不多的年纪,有的甚至比你还大,哪一个身上都够你学的。”王福庆说完起身,过来拍了拍雷钧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少想点面子、位子,你就会释然,你就成熟了。要对得起自己,更要证明给你父亲看!”
雷钧低头垂目,心有不甘,却已无从说起。
“回去吧,我这里不是雷池,你还可以直接来找我,但我不是听你的抱怨和牢骚。”
雷钧在司令部大楼外徘徊了一阵,然后又转身进了大楼,左转第二间就是干部股的办公室。
王福庆从窗户边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拔通了侦察连的电话:“我是王福庆,雷钧好像受了很大委屈,怎么回事?”
张义在电话那头撇撇嘴:“副政委,我正要向团首长汇报,我把他安排住进了战斗班。准备三个月后再搬出来,参加连队的正常工作。”
“好,我同意!这事我一会跟团长和政委汇报,时间还可以再长一点。你这个脾气要收敛一点,别把连队整得鸡飞狗跳!”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5 09:16:25
本书预计七月份完工,欢迎洽谈出版事宜。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5 10:23:25
楼上的两位是哪个朋友?好事不留名,专门披了马甲来支持我?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5 15:18:13
再捞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6 08:52:27
(4)
雷钧在机关办完手续,心情失落到了极点。走出司令部大楼那一刻起,他终于承认一切已成事实。从今往后,自己的命运就和这个声名显赫的大功团系在了一起,不得不面对没完没了的操课和政治教育,还有兵们粗犷的大嗓门和满屋子的汗臭味。
雷钧闭上眼睛,站在空旷的操场上,良久,才机械地迈起了步子,转身走向了侦察连相反的方向。他决定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呆上一会,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一天多来,脑子一直乱哄哄的,瞅谁都心烦,看什么都不顺眼。
还有,他不想这么快就看到张义那张小人得意的脸和那里的兵们充满不屑的眼神。天黑吧,等天黑再回去!最好是他们急了,然后满世界地找自己,出动全连来找!
转过三营的营区,眼前是一大片菜地,沟壑纵横、经纬分明,绿油油的蔬菜,光鲜蓬勃。北面一排长长的建筑,一米多高,足有数十间,紧挨着一条近百米的人工沟渠。这里应该是猪圈和鸡笼,红砖青瓦,清爽而自然,与周围的菜地相得益彰。空气中混合着猪粪便的味道和蔬菜的甜香,这在长年干旱少雨、风沙弥漫的西北,的确是一道难得一见的风景。
“桑下春蔬绿满畦,菘心青嫩芥苔肥”。眼前的景象,让沉郁的雷钧心情豁然开朗。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儿时曾经呆过的那个江南小城,那是母亲的故乡。
他记得那年跟随父亲换防到西北边陲时,自己只有六七岁大,那时候已经懂得了什么叫作怀念与不舍。在大人们的眼神里,他读懂了自己将要永远离开那里。外婆不停地抹着泪水,可是,任凭自己如何哭喊,威猛的父亲还是粗鲁地将自己架在了脖子上,硬塞进了那辆蒙着帆布的吉普车。
刚离开的那几年,他还不停地梦到那里,梦到自己的小伙伴和城外的那条小河,还有河边放逐的猪群和大片大片的菜地。后来不知道何时,这个梦境就嘎然而止,至少有十年没有在梦里出现过了。
雷钧轻轻地吸了吸鼻子,生生地拉回了思绪,走向了最近的那块菜地,那是一垅疯长的大蒜,已经抽苗了。
“你好!”一个略显老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蹲在地上的雷钧转过头,看见了一个壮实的三级士官,又扭过头用手指去抠那个已经露出半个身子的蒜头。
“直接拔就行了,土很松的。”士官提醒到。
雷钧从身前抓起一把拔断的蒜苗,举过头顶扬了扬:“全拔断了,起不来!”
“这个是有技巧的,得挨着土,紧紧地抓住一边拔一边晃动。”士官说完,蹲在了雷钧的身边开始示范。
士官自以为是的行为,让雷钧有点恼火。他站了起来,拍拍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另一块菜地。
“雷干事,今天怎么没背相机啊。”士官的声音透着熟络。
雷钧不得不再次站住,转过身子盯着站在那里显得有点局促的士官:“你怎么认识我?”
士官露出了整洁的牙齿,一脸灿烂:“你到我们连队去了好几次,全连的人都认识你。”
“是吗?”雷钧有点兴致索然,虽然他开始觉得这个士官有点面熟。
士官不曲不挠地跟上前来,笑呵呵地说:“你的篮球打得可真好,我们连长说你肯定在军校的时候经过专业训练!”
“你是炊事班长?”雷钧懒得答理他,出于礼貌才冷声问道。
“我是七连的司务长,明天开始代理副指导员,教导员说任命已经到了团部。过段时间还要去军里集训。”士官轻描淡写地说完,然后轻叹一声:“当了十二年兵了,终于等到了提干这一天。”
“直接提副连?”雷钧脱口而出,惊讶地问道。
“是的,我不是第一个。我们团四连长就是三年前由士官直接提副连职教员的,他比我还小一岁,早当一年兵。”士官喋喋不休地说道。
雷钧本来有点反感这个扰他清静,有点儿人来熟的士官,现在这点反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是啊,谁遇到这种万里挑一的牛人,都不得不另眼相看。
“听口音,你是南方人?”雷钧的语气温婉多了。
“果然是大记者。我以为自已在这里呆了十多年,口音早就变了,还是被你识破了。”雷钧态度转换,士官的热情又高涨了几分,紧赶两步与雷钧几乎并肩说道:“我是安徽人,长江以南,鱼米之乡。雷干事哪里人?”
雷钧伸手拍了一下士官的右肩说道:“咱们是半个老乡,我外婆家在安徽,贵池知道吧?”
“知道,知道。我是铜陵人,一泡尿能走三个来回!”士官说完哈哈大笑。
雷钧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但很快被士官的情绪感染,跟着他笑了起来:“那里的确是个好地方。跑到这鬼地方来当了十几年兵,想过退役回家么?”
士官摇摇头,很坚决地说道:“没想过!真要转业回去了,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如果部队不嫌弃我,我宁愿在这里干一辈子!”
雷钧笑道:“这里有什么好?穷山恶水的!在你们老家那,就是守着一亩三分地,最不济也能丰衣足食。”
士官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久才半开玩笑地说道:“雷干事,你不会是师里派下来考察我的吧?你看看咱们团里这块自留地,不照样被我们侍弄得春色满园么?就这二十来亩地,能供上全团的蔬菜和肉蛋,还捎带着养活了师里在这里寄宿的十多户家属!”
雷钧点点头,还不死心地问道:“你就没想过调到后勤单位去么?”
士官顺手拔起一把杂草,抖了下泥土,铆足了劲掷向了北面那条沟渠,一字一句地说道:“师干休所和招待所都曾经要调我过去,我的态度很明确,如果没有商量的余地,那我就选择转业!”
“为什么呢?”雷钧问道。
“我的政治觉悟可能有问题,当兵当到那地方,我觉得这人就废了。在连队后勤呆了七八年已经够憋屈了,如果不是逼着自己跟着连队坚持训练,我今天也提不了干。当年我可是怀着当特种兵的理想到部队的,要不是在家里学的一身厨艺害了我,我觉得自己三年前就应该是一个合格的军事主官!你知道么,我回家探亲,从来不跟人说我在炊事班呆过,就是当了司务长我也跟人说我在战斗班当班长!”士官讲这些话的时候,铿锵有力。
雷钧狠不得找个地洞,一头扎进去。士官的话很朴实,那种发自肺腑的语气容不得任何怀疑。
雷钧半天没搭腔,这让激情未消的士官觉出了他的尴尬,赶紧圆话:“我说的是我们这些在基层连队待惯了的人,你们军校毕业的不一样。要真是都像我这样,咱们军队的机关和后勤单位就可以撤掉了!”
士官越解释,雷钧越觉尴尬,四下里张望,想找个什么人和事来转移下话题。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到了神兵天降的小文书。
小文书远远地站在七连的食堂后面,这小子绕着各营寻了一圈,已经来了有十分钟,远远地盯着雷钧不敢上前。才和新任的副指导员打了一次交道,这小子就落下了心里障碍。
雷钧看见小文书,像见到了救星,正要向士官告别,小文书一溜烟跑到跟前,规规矩矩地举手敬礼:“报告副指导员,连队下午捕俘拳训练,连长让我过来叫您。”
“我得走了,改天过来向你请教连队的后勤管理。”雷钧甩开小文书,挥手向士官告别。
士官擦了把额头,举起手挥了挥,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6 09:17:07
作者:xc黑夜独白 回复日期:2010-04-15 09:28:12
给我一个连,我能毁掉一个团!

。。。。。。。。。。。。黑子太狠了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6 15:28:18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7 11:47:59
第二章:物不平则鸣
(1)
黄河在甘、宁、内蒙古、陕、晋5省区境内形成马蹄形大弯曲,这一大弯曲的北部地区称为河套。这一地区黄河两岸的平原称为河套平原,西南起自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卫县的沙坡头,东北到内蒙古自治区清水河县的喇嘛湾。
二团的训练场,确切地说是D师的训练基地,三面环山,一面连着二团的营地。那山不叫山,远远地看去像似人工垒好的土堆,灰里透黑,几乎寸草不生。
这里是中国人口密集度最低的地区之一,有着大片贫脊的土地没有被开恳。往北数百公里是内蒙古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雨过天睛的日子,倘若站在东面的山顶上极目远眺,甚至能隐约看见贺兰山脉,那里,便是塞外江南——宁夏。
这个训练场占地面积之大,可以断定是我军师团一级训练场之最。第一次来这里考察的副司令员雷啸天就曾感慨,这儿能赶上老美的一个空军基地。到底有多大,雷钧没有详细的问过,他只记得有一次来这里采访,王福庆开着团里的吉普车绕着跑道硬是跑了二十多分钟。
还未进入训练场,便能听见喊杀声。一身作训服的雷钧站在跑道边,转身第一次温和地对默默跟在身后的小文书说道:“连队每天都要来这里训练吗?”
小文书受宠若惊:“报告副指,团里的常规训练都在这里。还有全师的轻武器实弹射击也在这里!”
雷钧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侦察连不是有特训课吗?也在这里?”
“除了野外科目和器械训练,几乎都在这里完成的。”文书用手指着远处几栋高低不平的建筑,骄傲地说道:“那边是供我们连专训的地方,所有设施都是新建的!”
雷钧点点头,冷不丁地说道:“咱俩比一下吧?”
小文书瞪大眼:“比什么?”
雷钧指着跑道右面的一排营房:“那地方是汽车连吧?咱们谁先摸到那里的墙就算谁赢!”
小文书来了劲头,一边活动着脚腕一边笑问:“那我要是赢了你呢?有没有奖励?”
雷钧问:“你抽烟吗?”
“咱们连不准抽烟!”文书说道。
雷钧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崭新的派克笔说道:“这支笔人家送我的,你要是赢了我,就归你了!要是输了嘛,以后我的衣服都归你洗!”
小文书一脸灿烂:“一言为定,不准反悔!”
雷钧一声令下,机敏的小文书“嗖”一下就蹿了出去。
侦察连新科副指导员怎么也没想到,比自己矮了一头、瘦了一圈的小文书,在不到两百米的时候,就将自己这个全校四百米跑第三名的军校优等生甩开了一大截。等到他跑完三百多米,气喘吁吁地摸到墙的时候,小文书早就靠在墙上伸出了右手。
“好小子,这么厉害!你们连没谁跑得过你吧?”雷钧一手撑墙歪着脑袋问道。
“连里比我跑得快的老多了!连长一百米从来没超过十一秒五!”小文书气定神闲地说道。
雷钧倒抽一口凉气:“有这么厉害?”
小文书头一扬:“当然了!一班长比他跑得还快!”
“看来侦察连果然是名不虚传!”雷钧幽幽地说道。
小文书听出了酸味,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笔,又抖起了机灵:“副指,您是机关呆久了,以您的素质,在咱连呆上十天半个月,没人能跑得过您!”
雷钧的脸“唰”一下黑了下来:“走吧!”
小文书抓着脑袋,狠不得揪下几根头发来。

给兵们纠正动作的张义,抬头看见雷钧走来,瞄了一眼挂在脖子上的秒表,迎着雷钧笑容满面地说道:“副指导员,办完手续了吧?”
雷钧点下头,算是回应了。
张义晃了下肩:“今天刚开始捕俘拳训练,基础科目,得反复练。”
雷钧抱着双臂,看了一眼队伍,言语中似有不屑:“这个科目我们也练过,没想到侦察连也练这个!”
“本来是特训科目,后来许多部队都在普及,可惜光练架式不练内功,形式大于内容就变成了花拳绣腿。”张义说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雷钧干笑一声,环顾各班说道:“连长,我应该站在哪儿?”
张义闻言叫道:“一班长!”
半响无人回应。
“一班长!”张义提高嗓门。
“到!”应浩应声跑步上前。
“耳朵塞鸡毛了?”张义梗起脖子瞪着应浩。
应浩瞄了一眼雷钧,声音比张义还大:“报告,刚才没听到!”
“从今天开始,副指就跟着你们班训练。有问题多向副指请示,别整天稀稀拉拉,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张义劈头盖脸连下命令带训斥。
连长不分青红皂白,应浩火冒冒地张口想反驳,被张义硬生生地瞪了回去,这才猛然警醒,原来自己是代人受过。
雷钧再笨也听得出张义在骂自己,又不好发作,气得脸通红。
张义解了气,掏出口哨吹了两下,扯直喉咙:“面向我,集合!”
“副指导员,等下讲两句。”张义一边甩着哨子里的口水,一边冲雷钧说道。
雷钧不置可否。
“讲一下!请稍息!”张义站在队伍前列说道:“给大家介绍个新战友,我们的新任副指导员雷钧同志!大家欢迎!”
兵们对新任副指并不陌生,拼命鼓掌。
雷钧从张义的右侧跨出一步,干净利落的举手敬礼。
“雷钧同志是陆军学院的高材生,军政素质优秀。为了更快地熟悉业务,他主动要求到战斗班参加学习和训练。希望各位积极配合!下面请副指导员讲两句。”张义言简意赅,说完后退一步,把队伍交给了雷钧。
张义突然袭击,让雷钧有点措手不及,但他又不得不感激这个又臭又硬的家伙给自己留足了面子。
下面掌声未了,雷钧再次举手敬礼,然后朗声说道:“感谢领导给我这样一个机会。以前从来没有在基层连队待过,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里的环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中间的一员。相信我一定会不辱使命!”
雷钧应付自如,不愧是军校的优等生,张义带头鼓起了掌。
“一班长,副指导员接下来会在你们班当兵,来,表个态!”张义笑容可掬地说道。
站在第一列的应浩,身体前倾,晃动了一下站在原地说道:“听说副指从 武,在陆军学院无人能敌,很想见识一下!”
应浩话音未落,兵们轰然叫好。
“我让你小子表态,你瞎起什么哄?”张义眼眉含笑地训道。
兵们笑得东倒西歪。
雷钧早就憋着一股劲,明知这个一班长多半居心不良,还是被撩拨得热血沸腾:“好啊,一班长你想看什么?千万别跟我赛跑,这个我还得跟着你们好好练练,刚刚在路上我就被文书撂下一大截!”
张义大笑,没等应浩开口,抢先说道:“副指导员是性情中人,没有几把刷子也不会来咱侦察连。”
应浩咋咋唬唬:“那个谁,宋卫东呢?中午你不是叫嚣着要跟副指过几招的么?过来,过来!”
在兵们的嘻笑声中,一个挂着上等兵军衔的胖子,从队列中间蹦了出来。这家伙胖得有点走形,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胸前那两坨硕大的乳房在抖动。如果不是穿着作训服,谁都不信当兵的能胖成这样,而且还是侦察连的兵。
雷钧眉头紧锁,像似受了莫大的污辱。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7 11:53:28
感谢各位关注,请不惜砖头!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7 17:52:42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8 10:51:54
胖子大大咧咧,根本不在乎雷钧的反应,一边脱上衣一边瓮声瓮气地自报家门:“俺是炊事班的给养员,木办法,喝水都长膘!连长说俺有损侦察连的形象,天天让俺跟着操练。”
兵们被胖子逗得前仰后合,小文书更是旁若无人的嘎嘎大笑。全连只有新任副指导员雷钧绷着个脸。
张义一直在一旁盯着雷钧,胖子说完,他补充道:“这小子刚进侦察连的时候也没这么胖,当了给养员,好的全塞自已肚子里了。八个大馒头一盆烩菜,他一个人顶一个班!不过,素质不错,一身蛮力,能扳倒一头耗牛,内蒙兵都怕他!”
雷钧有点不以为然,打起精神问胖子:“你要跟我摔跤还是?”
胖子眉飞色舞:“行,就摔跤!”
张义知道论摔跤,雷钧绝对不是胖子的对手,侦察连就没人能扳得倒他。又不好明说,只能激胖子:“宋卫东,你小子就知道摔跤,除了这个还会什么?”
没想到雷钧根本不吃张义这一套:“摔就摔,愿赌服输!”
兵们呼拉一下,全部散开,将两人围坐在中间。
这家伙果然不是吹的,雷钧和他一交手,就知道自己的力气远在他之下,那两只又肉又粗的大胳膊根本就抓不住。
两个人手臂挡拆,绕了几圈后,雷钧瞅准了一个空当团肩跨步,准备去抱胖子的右腿。
胖子实战经验丰富,早就料到副指导员会来这么一招,等到雷钧俯身上前,这家伙一把抱住雷钧的腰部,大吼一声力拔山兮,硬生生地把雷钧给倒提了起来,接着开始转圈。
按照胖子的习惯,凡是不幸被他扛起来的人,都要被他转上十来圈,然后顺手就给扔出去。这次抱的是副指导员,这小子卖了个乖,转了几圈后,自己先座在地上,然后放下了雷钧。
雷钧晃了晃脑袋,周围的兵们在他眼里一下多出了好几倍。
这次兵们没敢开怀大笑,全都憋着。雷钧刚被胖子抱住的时候,站在外围的张义就拼命地冲着兵们打着手势。他知道,这群小子才不管那么多,要是让他们可着劲头开心,以雷钧的脾气,吃了亏以后肯定会恼羞成怒。
张义小看了雷钧。虽然又跌了面子,心里窝着火,但他还是挺有风度。等到眼前的景象不晃悠的时候,雷钧转身冲着胖子竖起了大拇指:“以后你教我摔跤,我帮你去买菜!”
“那还不是一样吗?你出去我教谁啊?”胖子笑得像个孩子。
兵们意犹未尽,有几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还准备上来跟这个好欺负的副指导员过过招。
张义吹响了集合哨:“今天到此为止,以后有得是机会切磋!”
经此一役,雷钧锐气大挫,也不得不对这个几个小时前还有点不屑的侦察连另眼相看。他很落魄,也很老实地整整着装,站在了一班的队尾……

一班长应浩和雷钧相处了几天后,才发现这个副指导员并不那么令人讨厌。虽然待在自己班里话不多,有时还阴阳怪气,但他从来不干涉班务。不过,他似乎有意跟自己和全班人保持着距离,有时候,一天也跟他对不上一次眼神。几天下来,相安无事。
雷钧的表现,也有点出乎张义的意料。虽然他遵循上头的意思,刻意跟雷钧保持着距离,却在心底盼望着这个家伙能主动来和自己交流,哪怕再来发几句牢骚也好。
这么平静,张义总觉得心里没底,而且时间越长,他越过意不去。毕竟,这也是个正连级,以前自己想跟他交流,人家还不一定会给面子。特别是他在师里学习的指导员那里知道了雷钧来侦察连的真实原因后,更是觉得这小子不容易。换位思考,如果自己遇上了这事,肯定做不到这么波澜不惊。
张义决定亲自去找雷钧聊聊。
侦察连和普通连队不一样,一周基本上只会休息半天。周六正常,周日早上会有一个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完了以后兵们开始休息。下午四点钟以后,又全部恢复正常,继续周而复始地训练和政治教育。
这是雷钧在侦察连待的第一个周末。这几天来,生活像上了发条,除了晚上躺在床上,几乎没有任何清静的时间。常规科目训练,强度不大,对雷钧来讲并不吃力,毕竟军校的底子在那里。真正让他难以释怀的是内心深处的孤独,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但他就是没有办法坦然去面对。身边的这些兵们,虽然和自己年龄相当,却多是无趣之人,他们的话题离自己仿佛都很遥远。
昨天晚上他突然来了冲动,准备今天请假,约老范出来倒倒苦水。但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只停留了不到三分钟。自己走的时候一副很绝决的样子,这才不到一个星期就被打败了。以老范的性子,说不定就把自己说的演义成诗歌散文什么的,然后到处投稿,到处跟人显摆。那不是自讨没趣么?
早上跑完十公里,雷钧在水房里好好地洗了个澡,把身上换下的衣服和被单泡在了桶里,跟应浩打了个招呼,一个人去了靶场。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8 11:41:39
(3)
张义推开一班的房门,几个兵正在吆五喝六的拱猪,应浩趴在桌子上写信。
“副指呢?”张义挥手示意兵们继续,然后小声地问应浩。
应浩朝窗外呶呶嘴:“出去了,在靶场。”
张义:“没说干什么?”
应浩仰起头:“还能干什么?孤单的行走呗!”
张义找了张马扎坐在上面:“怎么样这几天?你小子也不跟我汇报汇报。”
应浩:“没什么,很老实很规矩的一个兵!”
“别阴阳怪气地!我是说他有没跟你说什么?”张义有点火了。
应浩脖子一拧:“傲得跟个河马似的!根本就不爱搭理我!”
张义瞄了一眼几个兵,用手指着应浩点了点:“你小子,嘴巴给我管牢了!我怎么交待你来着?你的兵有思想问题,就该好好的去做工作,跟他妈谁斗气呢?”
应浩:“本末倒置了吧连长?他是副指导员,迟早得管着我!我去给他做思想工作,那不是媳妇给婆婆上眼药么?”
“闭嘴!什么乱七八糟的?”应浩虽然没大没小,但说的不无道理。张义讨了没趣,也没想再跟他理论,站起来说道:“我去找他。改天再好好收拾你!”
“我觉得他思想没问题,谁都有不开心的时候!”应浩跟着连长走出门外,大声地说道。
偌大的靶场空空荡荡,张义站在观礼台下扫了几眼,转身往回走。明天,指导员就该回来了。

侦察连指导员郑少波,多才多艺,在二团乃至D师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军政素质优秀,从上任指导员第一年起,连续三年被师党委评为“基层优秀政工干部”。
但真正让官兵们津津乐道的并非他的工作表现。此人外形俊朗,一米八六的个头,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在D师都无人能出其右。当年还是排长的时候,曾有一位将军到侦察连视察,看到他惊为天人,当作师团二级领导的面,一本正经地问他愿不愿意当自己的女婿。从此,郑少波在二团就有了个绰号,叫作“帅得惊动军党委”
雷钧和他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接触,当时王福庆在场,并将这段故事当作笑话讲给雷钧听。因为只简单地客套了几句,所以雷钧对他的印象和所有见过郑少波的人一样:帅,真他妈帅!
郑少波在师里学习了一个月,几乎每天都要和自己的搭档张义通一次电话,对连里的工作了如指掌。雷钧任职的命令刚下到连里,两个人就在电话里发起了牢骚。
对自己这个新任的副手,郑少波并不陌生,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印象深刻。在他看来,这个副司令员之子年轻、冷傲,骨子里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开始他也不理解这样一个高高在上、前途无量的家伙为什么突然高职低配,跑到侦察连来任职。直到师政治部主任的一堂课,把雷钧当作了反面教材,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郑少波猜出主任说的就是雷钧。
昨天晚上张义给他打电话通报了雷钧这几天的表现,郑少波几乎一夜未眠。这个“兵”是他要面对的一道坎,自己是他的直接领导,接下来将要全程参与“改造”。打好第一枪很关键,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他不得不苦苦思考回到连队后如何去面对这位公子哥。
郑少波在连队晚饭时回到连队,放下行李后直接扑向了一班。
雷钧吃完饭,推开房门时,班里空荡荡的,一个军官背对着他立在窗前。雷钧愣了一下,正要退出,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雷钧,好小子,真得是你啊?”
雷钧正要回应,一双大手已经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右手:“刚回到连队就听说你来咱们连了,欢迎,欢迎啊!”
郑少波逼人的英气让雷钧有点晕,不无尴尬地说道:“指导员吧?我们见过面!”
“是啊,是啊!上次太匆忙了,后来你来我们连队打篮球我正好请假外出。回来后就听说应浩那小子冒犯你了!”郑少波说完,放开雷钧的手哈哈大笑。
“我还寻思着哪天要找这家伙报仇呢,没想到他现在成我班长了!”雷钧一下就被郑少波的情绪感染了。这家伙怎么说话,听着都比张义说话舒服。
雷钧的反应也让郑少波差点乱了阵脚,他是准备受冷落甚至作好被雷钧羞辱的准备来的。
郑少波笑得更开心了,这次是发自肺腑的。张义经过一楼时,听到一班传来指导员爽朗的笑声,咧开嘴摇摇头,背着双手轻快地跨上了楼梯。
“我记得你抽烟的,这几天憋坏了吧?走,跟我去会议室抽一支吧!”屋内,郑少波笑吟吟地对雷钧说道。
雷钧感激地看了郑少波一眼,拉开自己的柜子在里面掏出了一盒烟说道:“你抽吗?”
郑少波摇摇头:“在军校的时候,偷偷抽,被区队长抓住逼着喝了一碗烟汤,从此落下了心里阴影。”
雷钧开怀大笑:“原来你也有过这个经历。我是喝了两次以后,瘾头反而越来越大。在师里写报道,一篇稿子得要一包烟对付!”
两个人进了会议室,雷钧迫不及待地掏出一支烟,结果一摸身上没带火机。郑少波变戏法似的,扔过来一个火机。
雷钧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笑逐颜开的郑少波,然后将叨在嘴上的烟又塞回了烟盒:“不抽了!连里禁烟,我也不能例外!”
“这火机是我在集训队晚上点蜡烛用的,我可不会神机妙算,更不会整天塞着个火机专门给人点火。”郑少波解释完说道:“不抽也好,训练量大,肺活量跟不上。”
雷钧不置可否。
“怎么样这几天?还习惯吧?”郑少波问道。
雷钧应道:“还行,都挺照顾我的。”
郑少波愈发觉得张义在慌报军情,暗自松了口气道:“对咱连队有没有什么意见要提的?过段时间你就得参加连队的正常管理工作了,肯定得有点想法吧?”
雷钧习惯性地又摸出了烟盒,拿在手里把玩了半天,突然反问道:“你觉得我们这样训练正常么?”
“哦?”郑少波挪了挪椅子往前凑了几步说道:“说说看,什么地方不正常?”
“我在部队长大,虽然从小就厌倦这种生活,但咱们军队这些年的发展我一直看在眼里。不可否认,我们的军队从管理和装备上一直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但是,比起我们潜在的敌人和对手,这个进化的过程实在太慢了!”雷钧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能不能说得具体点?你这个观点我很赞同!”郑少波面色凝重地鼓励道。
雷钧摇摇头:“你知道雷副司令员为什么把我贬到这里来吗?他说我反动!其实他就是想剥夺我的话语权。所以今天,以我这戴罪之身话已经有点多了,我是没有资格讲这些的!”
郑少波被雷钧的孩子气逗乐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正常也很值得探讨的话题!咱们这些基层的低阶军官只会逆来顺受,除了偶尔发发牢骚,没有几个人真正探讨过新时期人民军队建设的问题。”
郑少波的一席话让雷钧很是惊讶,像似遇到了知己,在那一瞬间他冲动地想把憋在心里的话全部倒出来。
“但我们还在为已经摩托化并走向机械化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我们的对手已经完全机械化并走向了信息化。但我们敌人的特种部队,手持反器材武器一天内纵横数千里的时候;我们的侦察兵还是一根绳子一把刀,一套拳法几十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悲哀。当战争再次来临,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拿什么来保卫自己的国家和人民?难道我们还要靠人海战术?还要寄希望于那些无畏的士兵抱着炸药去找敌人同归于尽么?”雷钧脖子上一根青筋暴起,神情激动却又故作镇静地说道。
郑少波看出了眼前这个比他整整小了六岁的年轻人在强压着内心深处的激动。他没有雷钧这样的经历,更是对他这一番愤慨的言论无法感同身受。这个年轻的副指导员像所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愤青一样,忧国忧民又自以为是,恣意而又执着地对一切他们看不惯、读不懂的事物发表着貌似高深的言论。
他知道,现在和这个曾经高处不胜寒的年轻人讨论这个话题还有点为时过早,让他学会思考并理智面对的唯一途径是,好好地在侦察连当一回兵!事实证明,雷副司令员作出的决定是英明的。
“报告!”郑少波正要开口说话,小文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指导员,连长问您今天晚上要不要组织教育训练?”
“这么快就要六点半了。”郑少波翻腕看了一下表说道:“要!六点半准时到俱乐部集合!”
“小雷,这个话题留待咱们下次好好讨论,到时候叫上张义。他比你我的想法还要多!”郑少波起身对雷钧说道。
雷钧显然是意犹未尽,郁闷的点点头。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8 17:08:13
捞起来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9 08:45:30
感谢明月ABC2009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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