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连》——高干子弟铁血军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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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0-04-13 18:27:00 更新时间:2020-11-10 11:05:02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9 09:12:12
(4)
侦察连跟很多连队一样,把军事体操中的器械练习安排在每天的晚饭前。跟普通连队不一样的是,侦察连的兵们艺高胆大,什么动作都敢玩。
训练了一天的兵们,都把这种单兵练习当作休闲,单双杠成了他们挥洒激情的舞台。在这里,你可以尽情地展示自己舒展的肢体和优美的动作,感受那种高高在上、万众瞩目的感觉。
雷钧来到侦察连的这段日子,一直很不屑参加这种班排自发组织的练习。反正兵们都热情高涨,一个接一个的自己往上冲,班排长们也不像在训练场上那样严格要求。所以,雷钧乐得清闲,除了头几天跟着兵们做些简单的练习外,后来的几天基本上都一个人待在班里,捧着那本已经翻烂了的“雪莱诗集”如痴如醉,只到哨音响起,才会出门。应浩也从来没差人去叫过他。
平常这个时候,连队的干部都会到各班转转,看看内务、查查卫生。这天连长张义心情大好,独自一个人转到了器械场,饶有兴致地盯着兵们练习。
张义转到一排,应浩正在单杠上做示范动作。张义东瞅瞅西看看,叫下了应浩:“副指呢?怎么没见人?”
“闺房里呢。”应浩气喘吁吁地回答道。
张义瞪大眼:“干什么?他不用参加训练吗?”
“吟诗作对呗,还能干什么?”应浩一脸不屑。
张义提起右脚:“干什么吃的你?马上给我叫来!不像话!”
应浩闪到一边,还想说点什么,看到连长面色铁青,像是真得动了火,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去叫人。
五分钟后,雷钧慢悠悠地走出营房,便听到一阵叫好声。抬首望去,单杠上有条人影,像风车一样来回做着大回环。雷钧盯了十多秒钟,才看清单杠上是张义。他心头颠了一下,紧赶几步站到了队列的一侧。
张义在单杠上跳下来,拍拍双手解下背包绳,然后抬手微笑着示意兵们安静。
“这个动作身体一定要抡出去,两腿绷直罗,劲儿全在脚尖上。胆子一定要大,闭着眼睛可不行!”张义说完瞄了一眼雷钧,突然声音高八度的说道:“同志们见过副指导员的动作没有?”
兵们扭头看向一旁的雷钧,齐声道:“没有!”
张义笑道:“让副指导员表演一个好不好?”
“好!”兵们扯直喉咙大叫,另外两个排的兵们也呼拉一下冲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单杠。
雷钧站在那里不为所动,现场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张义仰头转了转脖子,轻声而又威严地叫了声:“副指导员!”
雷钧依然没有回应,但他已经拉开上衣的拉链,准备脱下外套。
“你看哪个动作最拿手,就玩哪个。”张义的语气有点轻蔑,隔着几米远,将手中的背包绳扔了过来。
雷钧接过背包绳裹在衣服里,随手塞在了身边一个兵的手上,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面无表情地走向单杠。
张义从单杠旁走到了一边,抱起双臂饶有兴致地盯着雷钧。这时候他才发现,看上去显得有点单薄的雷钧,脱了上衣后,竟然一身键子肉。
雷钧在单杠边立正,接着跳起单手抓杠,两手互换来了几个引体向上,然后又不紧不慢地吊在杠上扭动身体。
兵们表情复杂,都在屏气凝神地看着新来的副指导员,联想到刚才他畏缩不前的样子,很多人为这个副指导员捏了一把汗,但更多的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只有张义清楚,这家伙除了做热身动作外还在无声地抗议他的突然袭击,接下来肯定会有惊人之举。
果不其然。就在兵们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吊在那里晃悠的雷钧,突然脚尖一点,极其轻巧地翻身到了杠顶。大家未及反应,雷钧已经仰头,腹部贴着单杠飞了出去,在身体和单杠呈180度的时候,“唰”一下又荡了回来,反身连续来了两个眼花缭乱的360度大回环。
这还不算完,就在兵们张大嘴巴准备叫好的时候,雷钧在翻转的过程中突然撒开右手,单臂又是一个回环。这个动作稍显狼狈,没有到位的时候他就赶紧换上了两只手,但这种只有专业运动员才敢玩的动作已经足以惊世骇俗了。
但雷钧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体,稳稳地落在三米多长的沙坑边沿的时候,瞪目结舌的兵们终于回过了神。掌声、欢呼声还有跺脚声凝固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浪,差点把整个连队的营房都掀翻了!
张义倒抽一口凉气,接着忘情的大声叫好,甚至冲了上来搂住了雷钧的脖子。这一刻,年轻的副指导员雷钧对他的震憾足以让他忘记所有的不快。
被兵们的热情感染的雷钧,此刻也有点面红耳赤。他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在军校一直想玩却一直不敢玩的动作,今天竟然喷薄而出……
郑少波在兵们沸腾的时候,和司务长远远地站在食堂门口张望。他没有看到那惊险刺激的场面,但张义抱着雷钧他看得真真切切。他最感兴趣的是,个性狂傲,从不服人的连长张义,今天怎么也像个孩子似的?
雷钧仍旧一言不发,对张义的真情流露无动于衷。
“同志们看到了吧?别都整天牛皮哄哄的,就这个动作,够你们学三年了!”张义放开雷霆后感慨地说道。
此时的雷钧,已经抱着自己的上衣,消失在了营房里。
食堂里的餐桌上,张义显然还沉浸在激动中:“老郑,没想到这小子素质原来这么好!”
郑少波咽下一口馒头笑道:“你这个连长当得!雷钧在陆军学院就号称‘体操王子’,要不是年龄大了,搞不好就进了八一体工大队!”
张义郁闷得,憋了半天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郑少波故作神秘:“这叫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你这个老侦察兵,有点浪得虚名啊!”
文书坐在一旁,小脸憋得通红,狠不得把头埋进瓷盆里。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9 10:59:36
拎。。。。。。。。。。。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9 13:12:58
第三章:冰火两重天
(1)
侦察连骄兵满营,这些在各连队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们,骨子里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在他们的心目中,侦察连就是王牌,自己就是兵王。
这个连队从不缺少荣誉,尤其是在 “土匪连长”张义和基层政工干部楷模郑少波的带领下,不管是训练考核、实战演习还是体育活动,都必须要拿下第一。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铁律。
二团有个侦察连,让那些铆足了劲的普通连队主官们只能空叹“即生瑜,何生亮?”
兵们在这样的氛围中成长,面对普通连队和后勤单位,有点骄横之气便再所难免。所以,他们照样看不起机关下来的新任副指导员。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副指导员更多的背景,更搞不懂上面为什么派来了这个一脸稚气的书生。在他们看来,这是个乏善可陈的家伙,侦察连根本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一开始,兵们还出于礼节,在碰到这个中尉的时候弱弱地问声好。几天一过,这点礼节也变得可有可无了。一班的几个老兵更是直接把他当作了空气,所有兵们该说不该说的话,该做不该做的小动作都在他面前毫不避讳。
雷钧在单杠上的惊艳表演,让他在兵们心目中的形象来了个360度托马斯全旋。但他再看到兵们的时候,迎来的都是崇敬的眼光。这让雷钧很受用,原来自己一直想要的就是这种一鸣惊人的感觉。
雷钧来到侦察连的第十天晚上,老范挎着相机走进了侦察连。应浩正对着房门,坐在那里读报纸,抬头看见一个少校正要喊起立,老范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蹑手蹑脚地坐在了雷钧的身后。
雷钧知道屋里进了人,他还以为是张义或者是指导员,坐在那里八分不动。过了好几分钟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趁着应浩翻报纸的当口,扭头看向身后。
老范歪着个脑袋,笑容可掬地看着雷钧。
雷钧心里“咯登”了一下,站起来拎着老范就要往外走。
这几天一班所有人都和这个副指导员相处得挺融洽,包括应浩,他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说话了。这会儿雷钧没一点儿规矩,应浩有点不客气地提醒道:“副指,学习还没结束呐!”
“没结束你们就继续学习!”雷钧火起,站在门口没好气地说道。
应浩也毛了:“你至少也得打个招呼再走吧?”
老范跟在雷钧的身后,听到应浩这个语气,有点蒙了。这家伙毕竟在部队厮混了这么多年,很快就判断出雷钧现在的处境,赶紧打圆场:“对不起啊,我给他请个假。十分钟,十分钟我们就回来了!”
雷钧面红耳赤,感觉颜面尽失,狠不得一脚飞踹过去。他不想再跟应浩理论,一把拉过老范推到门外,跟着走了出去,“咣”一下带上了门。
“什么玩意儿!”雷钧岔岔道。
老范一脸怅然:“你小子脾气一点没变啊?跟一个小兵较个什么劲儿?”
“虎落平阳被犬欺!”雷钧的声音,几乎惊动了整个侦察连。
应浩听得真真切切,作势要冲出门外理论,被一个老兵拦腰抱住,气得一把将报纸砸在地上。
老范知道雷钧的脾气,没敢再接口,走到门外小声地对哨兵交待:“跟你们连长指导员说下,就说师部的范干事过来找下你们的副指导员,十分钟,十分钟就回来了!”
雷钧早就蹿到了楼外,扭头喊道:“老范,你那来那么多规矩!”
张义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目送老范和雷钧一前一后地走出侦察连的院子。一回头,看见应浩气乎乎地站在门口,沉声道:“你和副指掐起来了?”
应浩说:“求你把这位爷调到别班去吧,我管不了他!”
“说他妈浑话,怎么回事?”张义厉声道。
应浩如此这般,刚讲到一半,张义就打断道:“不是他没规矩,是你小子脑子一根筋。等他回来,道个歉!”
应浩眼睛瞪得比牛卵还大:“凭什么我向他道歉?让我管他也是你交待的!”
张义哭笑不得:“拉磨不知道转圈!是个人都要脸,何况他还是干部!你小子班长都当三年了,这点儿道理还非得我掰开了跟你讲?”
“他要脸我不要脸?我啥也没说,凭什么骂人?”应浩声音小了不少。
张义拉长脸:“马上都要当排长了,还整天咋咋唬唬,像颗冲天炮!回去好好想想,想不明白也得跟他道歉!”
应浩下楼的时候,气得一脚踢在楼梯上,抱着脚痛得倒抽凉气。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19 14:05:33
一天捞三遍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0 10:12:36
靶场上,雷钧恢复了在师部的作风,双手插在口袋里问老范:“师傅,怎么有空亲自下来体察民情?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
这两文人在一起,虽然相差十多岁,军衔差了两级,而且还有师徒关系,但一直没有等级观念。是同志,但更像是兄弟。
老范被刚才那么一闹,兴致大减:“师里有个任务,单位任我们自己选,我就来二团了。刚忙完,就小跑着过来找你。”
“最近有没什么大作问世?我现在彻底变成了一介武夫,再也不用看老爷们的脸色了!”雷钧不无调侃地自嘲道。
老范文诌诌:“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当武夫多好?挑灯看剑、吹角连营,我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端着枪冲锋陷阵!”
雷钧鼻子里哼了一声,状极不屑:“要不,我让我们家老爷子也给你安排到侦察连来?让你也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日子!”
老范干笑数声:“老罗!这个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折腾吧,你还有得是时间折腾!”
雷钧笑道:“羡慕吧?”
“谈不上!”老范说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慨?你口述,我帮你记录!”
“你都看到了啊,水深火热加温水煮蛤蟆!一个小兵蛋子就能让我没脾气。”雷钧幽幽地说道。
老范摇摇头:“你的脾气一点儿没变!本来想听你慷慨激昂的,没想到你小子还是牢骚满腹。”
“我现在也只能在你面前发发牢骚,等下回去还得继续装孙子!”雷钧扭头盯着一辆驶过的卡车,缓缓说道。
“小雷。”老范正色道:“切.格瓦拉说过‘面对现实,忠于理想’。你还是没办法面对现实,还生活在自己营造的乌托邦中,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既然你无法改变现实,就要学会活在当下。我原来觉得你骨子里有股傲气,那是文人难得的一种品质;但现在,我觉得你浑身透着邪气。一种你不承认,但所有人都能看得真真切切的邪气!”
“你想大骂就骂吧,我保证不还口!”雷钧用一种近乎陌生的眼光看着老范。
老范没有理会雷钧的抗拒,继续说道:“一直觉得你是个能成大气候的人,你身上的傲气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是同龄人所不具备的。它会是一把双刃剑,可以让你凛然耸立,也能刺得你鲜血淋漓!”
“给我一根烟!”雷钧用力地拿脚搓着地上的沙石,抬头说道。
老范摸了摸口袋,摊开双手:“我也抽完了。戒了吧?戒了好!”
雷钧无言以对,陷入了沉默。
老范拿出相机:“来,选个地方我给你拍张照。第一次看你穿作训服,多精神啊!”
雷钧不置可否,摇摇头:“师傅,有时间多来看看我。”
“我已经提了转业报告,以后能来这里的机会不多了!”老范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相机,不无伤感地说道。
“你终于还是决定走了。”雷钧的反应有点冷漠。
老范笑道:“是啊!换一种活法,虽然我万分不舍。走和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自己敢不敢作出决定,敢不敢迈出这一步。”
“记得来送我。我不会走太远,这个城市还是有单位愿意接收我的。我现在在想,是要当个自由人还是继续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总之,换一个环境,换一种心情,怎么样我都能适应!”老范装回了相机,挥挥手:“回去吧,明天又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看着老范踌躇的背影渐行渐远,雷钧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0 10:45:54
为何不显示?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0 13:12:38
捞出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2 22:15:39
“一山难容二虎!”郑少波抱着双臂靠在会议桌上,对张义说道。
张义笑呵呵:“这叫未雨绸缪!让他们咬,只有应浩对付得了他,只有他对付得了应浩!这两小子以后都是侦察连的骨干,现在顶牛比以后对着干好。”
“你这什么逻辑?这才刚刚露出个苗头,真要干起来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么蛾子。兵们看笑话不说,这个连队岂不乱了锅?”
张义不以为然:“我的大指导员,别整天就想着和谐,把心放回肚子里。这两小子一个秉性,出不了什么事。我敢打赌,他们早晚得穿一条裤子,往一只壶里尿。那时候,才够你操心的!”
郑少波板起脸数落:“你别老是意气用事!咱俩说好了让他先当排长,你转身就变了主意,给人安排去当新兵。这事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来了劲了!”
张义哈哈大笑:“老郑,你这嘴巴非得占点儿便宜才甘心。好了,我跟你道歉,以后绝对听党指示!”
郑少波哭笑不得:“应浩你要给我多敲打敲打,这排长还没当尾巴就上天了。该尊重人的时候就要尊重人,咱们也不能拿着玉米当棒棰,人家毕竟是干部,以后相处的日子长了。”
张义点头称是:“雷大公子就交给你了!”
“这叫什么话?烫手的扔给我,自个儿当甩手掌柜。”郑少波没好气地说道。
张义抓抓耳朵:“得!我又说错话了!千万别上纲上线啊。我的意思是咱们结对帮扶,雷钧的思想工作你来做,应浩我来修理。”
雷钧眼睛红红的回到一班,应浩正端着一盆衣服出门。两人在门口四目相对,僵持了十多秒,应浩贴着房门,将脸盆高高举起。
雷钧落落寡欢地一屁股坐在了床铺上。副班长胡大牛搬了张马扎轻轻地放在雷钧的面前,凑了过来:“副指,您消消气,先坐这儿!”
“咱班长就是个驴脾气,您千万别跟他计较!”一个下士跟着凑了过来说道。
雷钧翻眼看看胡大牛又看看下士,冷嗖嗖地说道:“你们是不是都爱在人背后说坏话?”
两个老兵讨了个没趣,撇撇嘴,闪到了一边。

这是个大雨滂沱的夜晚,这样的季节这么大的雨,在西北地区实属罕见。零点过十分,张义打着微电筒,悄悄溜进了一班。应浩躺在床上数羊,瞥见一个人影进屋,警惕地翻身坐起。张义抬手示意他噤声,手电筒在各个床铺上晃了晃,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张义一走,应浩就觉着不对劲。连长查房一般都在上半夜,以他的性子和习惯,这么大的雨,肯定得整点动静。
应浩悄悄爬起来,挨床捅醒了所有战士,就是没有去理会雷钧。兵们俱都心照不宣,开始穿起了衣服。没曾想,雷钧睡得并不沉,很快便被兵们细微的动静吵醒,睁开惺忪的眼睛,吃惊地看着这一切。
果不其然,未等雷钧反应过来,一阵凄厉的哨音响起,张义在楼道里扯直喉咙大叫:“二号着装,紧急集合!”
等到雷钧系好皮带,一班的兵已经全部夺门而出。
五分钟后,雷钧最后一个冲出营房,未及报告,张义的声音已经响起:“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同志们活动一下筋骨。十公里外骆家庄军械库,指导员在那里等着你们!最后十名,包哨一个星期!”
兵们见惯了这种事情,面无表情地不为所动。只有雷钧倒吸一口凉气,这么恶劣的天气拉练,他在陆军学院还从来没遇过。
“提醒各位,天黑路滑,保护好自己的装备。副连长,检查着装!”张义补充道。
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雷钧,这才发现只有自己没带武器,正要打报告,一杆81自动步枪从大排头应浩那里传递到了他的手里。应浩多长了个心眼,知道雷钧可能会忙中出乱,在经过大厅时顺手操起了两杆枪。
雷钧感激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胡大牛,胡大牛侧过身子瞄了一眼雷钧,小声说道:“你这被子可以解下来了,这个不用带!”
雷钧郁闷得,正要解开肩上的背包绳,张义在身后抓住他的被子用力一扯,雷钧猝不及防,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向右转,跑步走!”张义提着雷钧的背包顺手扔向一旁的小文书。
八十多号人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凌晨,迎着倾盆而下的雨水呼啸着冲出了二团的营地。
排在队尾的雷钧紧跟着队伍,歇斯底里的喊着口号,刚才那点不快已经完全被雨水湮没,一种久违的豪迈与感动不可遏止地涌上心头!现在,他的脑子里有一个念头,单等一声令下,然后杀出重围,把所有人都远远地甩在身后!
在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奔跑,兵们只能凭着感觉压着步子往前冲,不时有人大叫一声,从队列中蹿出来拔鞋。
大约五六公里后,一直驾驶三轮摩托车在前面打着跳灯引路的副连长,突然将车停在路边拧开大灯。这是侦察连夜间奔袭惯用的信号,大灯一亮,兵们便开始夺路狂奔。
雷钧越过缓缓而行的三轮车时,才发现一直在他右侧如影随形的正是连长张义。这时候的雷钧,体力已经开始透支。这一年多机关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他的素质大打折扣。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参加了系统训练,这一路奔袭,估计早就体力不支了。
张义靠近了雷钧,善意地提醒道:“现在还不是冲的时候,注意调整呼吸,掌握好节奏!”
“谢谢!”雷钧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地回应道。接着咬紧牙关,发力向前冲刺。
几分钟后,雷钧终于悲哀的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前面的人还是无穷无尽。而身边,不时有激起的泥水扑面而来。“士可鼓,不可泄!”在努力多次未果后,雷钧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越来越困难……
“没有人会同情你所受到的这些所谓的委屈,也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凭什么都要看你的脸色?就因为你的背景跟别人不一样?就因为你是大机关下来的?那么多从基层摸爬滚打出来,一门心思想去侦察连的兵们和干部们都去不了那里,而你就能!你凭什么……”
“你还是没办法面对现实,还生活在自己营造的乌托邦中,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奔跑的好处是,会有大把奢侈的时间供你去思考,思绪并不会因为大脑缺氧而短路,头脑反而更清醒。可以想很多很多事情,可以想通很多原来想不通的问题,还能忘记很多身体上的不适。
王福庆和老范的话,轮番在耳边响起。而自己这一个月来的经历,就像幻灯片一样不断在脑海中闪现。雷钧突然感觉头痛欲裂,脚下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地,嘴里生生地呛了一口泥水。
雷钧挣扎着爬了起来,转过头迎着刺目的灯光,看了一眼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三轮摩托车。“啊!!!”雷钧仰起头,冲着黑夜的苍穹拼尽气力一声长吼。
一直跑在队伍前列的应浩,突然转身往回冲,整整五百米后,他终于看见了蹒跚的雷钧。
雷钧清晰地看到了应浩那张须发贲张的脸,他听不到应浩在吼叫什么,他拼命地护着手里的步枪不让应浩夺去。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把枪交给你这个新兵蛋子?张义没告诉你雷副指导员是陆军学院的优等生么?你这个没长眼的家伙……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3 08:49:49
“浑蛋!他感冒了这么多天你都不告诉我。”张义将半盒处方药扔在桌子上,声嘶力竭地对着惊慌失措的应浩吼道。
“老张,冷静一下。你要发火冲着我来,我是指导员,都怪我太粗心了!这小子肯定是急火攻心了,否则以他的素质不可能挺不下来。”郑少波轻声地说道。
“你回去通报一下李队长,让卫生队备好车。如果这瓶吊水打下去还不退烧的话,天亮以后把人送到师医院!”张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雷钧,将卫生队的医士拖出郑少波的房间交待道。
雷钧做了一个梦,到处都是炮火连天、硝烟弥漫。他看不到自己的战友,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哪个阵地,不管自己怎么呼喊,回应他的只有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一发炮弹在身边炸响,他清楚地看见了自己四分五裂地被抛向了空中,然后飘啊飘,飘啊飘……
四周一遍沉寂,他动了动身子,惊喜地发现自己还活着。身边好像有很多人,模模糊糊一个也看不清。他努力地想睁开眼,但头顶上的太阳实在是太刺眼了。
“醒了,副指醒了!”小文书抓住雷钧的手,欣喜地叫道。
“我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里?”雷钧茫然而吃力地问道。
“小雷!”郑少波轻声地呼唤道。
有人在低声欢呼,声音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隔着一个世纪,隔着一个时空!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浑身疼痛,连扭头都非常吃力。雷钧闭上眼睛,再也无力开口说话。良久,又沉沉睡去。

“睡眠不好,加上感冒和体力透支!”四十多岁的团卫生队上校队长,摘下听诊器,起身对侦察连的两个主官说道:“烧已经退了,再挂一瓶葡萄糖,休息几天就好了。你俩也太……他的脉搏跳得很快,神经一直高度紧张。一个干部怎么会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张义和郑少波面面相窥,都低下了头。
雷钧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闹钟发出“嘀哒嘀哒”的声音。桌子上的台灯发出暖暖的光芒,小文书趴在桌子上已经沉沉睡去。
雷钧口渴得难受,想要抬起手来,却发现右手被人紧紧抓着。
趴在床边的应浩警惕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雷钧,兴奋地说道:“文书,副指醒了,快去通知司务长,整点吃的来!”
“我不饿,给我倒点水。”雷钧有气无力地说道。
张义光着膀子,穿着大裤头几乎和郑少波同时扑进了屋里。
“好小子,可真他妈能睡!”张义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叫道。
“谢谢你们。”雷钧声如蚊蝇,那神情有几点尴尬还有几分羞愧。
“可把我们吓坏了。张连长和一班长从昨天到现在几乎都没有合眼。”郑少波说道。
雷钧坐了起来,晃晃脑袋:“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走吧,都回去睡觉,应浩明天早上值下班。文书还要再辛苦下。”张义吩咐完,对雷钧说道:“想吃什么跟文书说,伤了元气,得好好休息几天。别想太多。”
等到连长和指导员走出房间,雷钧小声地问文书:“我昨天是不是晕了?”
“是啊!是一班长把您背到了军械库。他右脚还受伤了。”文书说道。
雷钧轻轻地闭上眼睛,良久,又开口问道:“其他人没事吧?”
“没事!”小文书笑道:“下大雨对连长来说,就是天赐良机,同志们早就习惯了。对了,下午团长过来看你,把连长好好熊了一顿!”
“那我应该是侦察连第一个在训练中倒下去的兵吧?”雷钧幽幽地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小文书习惯性地挠挠头,嘿嘿笑道。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3 14:49:19
感谢各位捧场。明月的建议我会思考,谢谢!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4 21:32:34
第二天中午听到开饭的哨音,雷钧从床上爬了起来。小文书打了饭回来,发现指导员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下饭盒,就往楼下跑。
刚跨进一班,雷钧就指着自己的床铺问道:“这被子不是我的吧?”
小文书说道:“您被子还是湿的,没干,这个是连长的。”
“那他睡什么?”雷钧问道。
小文书笑嘻嘻地说道:“连长上午去后勤处磨了五床被子回来,说是多备几床,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得着。刚还交待我,把他的被子换回去!”
“别换了,就用他的被子。”雷钧起身往外走。
小文书愣了一下,跟了上来:“副指,饭已经打好了,在指导员房间。我给您拿下来吧?”
“不用,我去食堂吃!”雷钧头也不回地说道。
兵们正在食堂前列队唱歌。雷钧跨出大门,迟疑了一下,然后整整着装,低着头走向了队伍。
指挥唱歌的应浩瞪大眼睛看着雷钧,兵们都扭过头看着他。郑少波从食堂里探出头,犹豫了一下,带头鼓起了掌。
雷钧站在队伍的一侧,看着兵们可劲的鼓掌,红着眼睛,微笑地点点头。那一刻,他真想放声痛哭。
“让副指导员给同志们指挥个好不好?”张义站在队伍前说道。
兵们齐声欢叫:“好!”
雷钧脚步坚定地跨上了台阶,定定神,长呼一口气,双手举在空中唱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想去打仗,预备,唱!”
一年前的某陆军学院八一礼堂内,所有预排节目表演完后,雷钧被数百名学员轰上了巨大的讲台。本来,为了这毕业前的最后一次联欢,他和三个同学精心排演了一台幽默话剧,他是那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唐伯虎。
可是最后关头,这个节目被学院政治部以荒诞、低俗的名义给和谐了。雷钧气得,当场就将手中的折扇拆得粉碎。要不是院方看在马上要毕业的份上高抬贵手,就凭这个极端的动作,就够他背上一次可大可小的处分了。
原本铁下心来不再上台表演节目的雷钧,禁不住战友们一阵紧一阵的催促,晃晃悠悠地上了台。看着群情鼎沸的台下,雷钧装腔作势的清清嗓子,将麦克风放回了架子上,说道:“一个人唱没意思,我来指挥,还是大家一起来吧!”
台下一片嘘声。
雷钧自顾自地举起双手挥舞着唱道:“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唱!”
台下的几百个学员,像约好了似的,不为所动。
雷钧放下双手,摇摇头,接着又迅速举起双手唱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想去打仗——唱!”
学员们呼拉一下,全部起立跟着唱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想去打仗。只是因为时代的需要,我才扛起了枪。失掉多少发财的机会,丢掉许多梦想……”
那天,雷钧一口气在台上指挥五百多名学员唱了五首军歌。也就是那一次,他才第一次感受到作为一个指挥官的激情与豪迈。
联欢会结束后,被学员们感动的中将院长,红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管你们今后到什么单位、干什么样的工作、遭遇怎样的挫折,都要记住今天,记住自己曾经是陆军学院的一员。忍辱负重、胸怀天下!”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5 00:04:42
睡前捞一下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6 11:49:47
雷钧的周末,几乎都是跟书一起度过的。他有一个保持了近十年的习惯,每个月至少要阅读一百万字。来到侦察连后,几乎没有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只有周末可以利用。
连队俱乐部那几百本破破烂烂的图书,只有十多本是他从前没有看过现在也感兴趣的,这十多本书陪他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周末除了连队统一组织的活动外,兵们各得其乐。雷钧如饥似渴的捧着书,其他人也不愿意去打扰他。
这个周日,雷钧看完了最后一本书,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发愣。那边,正和胡大牛下象棋的应浩,刚刚悔了一步棋,大牛不依不饶,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雷钧起身观战,其他的兵也跟着围了上来。
胡大牛看见了副指,仿佛见到了救命恩人:“副指,你看看咱班长,真不要脸。俺这个‘马’跳上去他就完了,他又悔棋。一盘棋悔了五次,真没劲!”
应浩不急不恼,脑袋转了一圈问围观的兵们:“谁看到我悔棋了?你们看见了吗?”
胡大牛急眼了,抢过一粒棋子拍在棋盘上说道:“副指导员,您一定要为俺作主啊,他刚才就是这么走的,俺的‘马’跳一步就将死他了!”
雷钧笑而不语。应浩仍旧摆出一副无赖的表情,催促道:“快点走!副指导员根本就看不懂!”
“你让他悔这一步!”雷钧站到胡大牛的身后说道。
应浩得意洋洋地“挺士保将”。胡大牛正在犹豫间,雷钧拿起一粒棋子架了个当头炮。应浩抬头看了一眼雷钧,“将”向左边走了一步。
“想好了没有?再给你一个机会悔棋!”雷钧笑咪咪地说道。
应浩看了一眼棋盘,不置可否。
几个看出门道的兵大叫:“落‘士’啊,快点落‘士’!”
应浩脖子一扬:“不悔了,就这么走!”
“将!”胡大牛这次反应神速,跳马将军。
应浩不假思索地向上跳‘将’。
雷钧哈哈大笑,指着右边的“车”说道:“输了没?还悔棋不?这次必须得连悔三步才行!”
应浩这才醒悟过来,毫不含糊地拿起“将”就要反悔。
围观的兵们大叫:“班长又耍赖!”
“这盘就算和了!”应浩脸色微红,抓起棋盘摇了摇,咬牙切齿地说道:“副指导员,咱俩来一局!我非杀得你找不着北!”
“臭棋篓子!我才不跟你下!至从十五年前赢了学校所有的老师和同学后,我就决定退出棋坛,永不复出!”雷钧神采奕奕地说道。
兵们一阵惊呼。应浩却是一脸不服气:“吹吧,你就死命吹,反正吹牛不上税!”
“还真不是吹的!这个我知道。王副政委在咱们团号称‘天下不败’,副指导员除掉一个‘车’下他!”郑少波手里拿着几封信,应声而入。
应浩的脸红得像个猴屁股:“那……那平常怎么不见他跟人下棋?”
胡大牛接茬:“真正的高手都是大隐于市!就你这水平,咱副指导怕把手下臭了?”
“行了,都别贫了!”郑少波哈哈大笑,举起手里的信扬了扬说道:“谁的媳妇儿这么痴情啊?谁啊?好家伙,一次寄了三封信,也不怕把人嗝死!”
“俺的,是俺媳妇写的!”胡大牛跳起来就要去抢郑少波手里的信。
应浩冷不丁从背后抢过信,抓在手里,清清嗓子说道:“同志们都安静一下,我现在来代表大牛哥给大伙读读啊。”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7 09:01:26
胡大牛抢了几次都扑空了,急得抓耳挠腮,无助地看看郑少波又看看雷钧。
“哟!还有照片,大牛嫂的照片!”应浩一边拆信,一边惊喜地叫道。
郑少波正要出言阻止,几张照片从信封里滑落在地上。一班的兵们“嗷”一声,全部冲上来哄抢。
“不要撕坏了,千万不要撕坏了!”胡大牛哭丧着脸,围着争抢照片的兵们不停地哀求着。
兴高采烈的应浩,伸手抓起一张照片捧在手上,看了几眼后,突然神态黯然地默默将照片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出了房门。
雷钧走过去瞄了一眼照片,朝着门口呶呶嘴,对郑少波说道:“应浩怎么了?好像有心思?”
郑少波诧异地拿起照片,那是一张全家福,看起来,很幸福的一家子。郑少波微微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拽了一下雷钧,起身往外走。
屋外,应浩孤单的身影正在单杠上上下翻飞。
“你这个副指导员当得……”郑少波看了一眼应浩轻声地说道:“他是个孤儿,十岁的时候一家人坐着拖拉机去赶集,车子翻下了悬崖。一家老小六口人,只有他一个人奇迹般地生还……”
雷钧怔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性格很要强,班里知道他情况的并不多,他自己也不愿意跟别人提。我刚到这个连队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了解他的情况,就兴冲冲地找他谈心。那天我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要不要回去探假,他直接从会议室里冲了出去。全连的人找了整整一下午,最后在车队的楼顶上找到了他,脸上挂着泪水已经睡着了……”
“没想到,真没想到。”雷钧喃喃地说道。
“唉。”郑少秋摇摇头说道:“就是脾气太臭了!跟谁都敢顶着来。本来去年就该提干的,被团长给压了一年。要不是我们拦着,这小子就跑到团长那理论去了!”
雷钧一直盯着应浩看,突然像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前几天我听一班的一个战士说部队又有人给他们家寄钱了,不会也是这小子干的吧?”
郑少波笑道:“就是他。每个月津贴发下来自已留十块钱,余下的全部都寄给了班里几个家境困难的战士了。”
“这样的兵太少见了!我觉得这个事情应该弘扬一下,要大力的宣传,对他的前途也有帮助。”职业敏感告诉雷钧,这种事情才是他当新闻干事时一直苦苦找寻的新闻线索。
郑少波叹了一口气:“我何尝不想呢?为这事,这小子几乎跟我和张义翻脸。他说只要有人捅出去,他就退役。”
雷钧瞪大眼:“为什么呢?真是不可理喻!”
“也许是某种情结吧。”郑少波说道:“有些人做了一件好事,恨不得全世界都来关注他。有些人做了一辈子好事,却从来不说。我们尊重他的选择吧?你千万不要跟别人再提这个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无意中的一次谈话,让雷钧深受震憾。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这个士官面前,简直是一无是处。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7 20:01:18
第四章:上阵父子兵
一身泥泞的余玉田,刚走到司令部四楼,便听到自己办公室传来急促的电话铃声。等到拿起电话,对方已经挂断了。
几分钟后,王福庆慌慌张张地敲门进入 :“团长,师政委刚刚打电话过来,军区雷副司令员下午可能要到二团来转转。”
“哦?”余玉田放下茶杯,略显惊讶地说道:“搞突然袭击?这么大的事怎么之前一点消息没有听到?”
王福庆凑近几步,神神秘秘地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副司令有两年没来这里了,这个时候来,该不会是专程看他公子的吧?”
余玉田看了一眼王福庆,问道:“通报政委了吗?”
“打过电话了,说他尽量安排赶回来!”王福庆说道:“政委让我请示您,看怎么安排。”
余玉田翻腕看了下手表:“通知张义和郑少波,下午在新场地安排战术和射击训练。其他连队正常,不用刻意准备!”
团长如此自信,有点出乎王福庆的意料,犹豫了一下提醒道:“你看要不要找下雷钧交待几句?这小子一肚子牢骚,恐怕……”。
余玉田笑了笑,反问:“你看有这个必要么老王?你担心什么呢?他要是想表达不满,还用得着在这里?我倒是想让他多跟他老子发发牢骚!”
王福庆讨了个没趣,摇摇头往外走。
“我一会打电话给政委,叫他不用回来了,赶不上!下午就你和我一起陪同吧。”余玉田对走到门口的王福庆说道。
张义接到王福庆的电话后,火速召集了连队班长以上人员开会,包括雷钧在内。班排长们听说有个高级将领要来连队,即紧张又兴奋。唯有雷钧微皱眉头,脑子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要请假回避。
张义和郑少波紧张有序地布置完,雷钧跟着班排长们往外走,郑少波叫住了雷钧。全连只有两个主官知道雷钧的真实身份,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在连队为雷钧保守着这个秘密。
“小雷,下午你暂时不用跟着一班训练了。”张义说道。
雷钧瞪大眼睛:“为什么?就是因为来了个副司令?”
郑少波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了。下午是移动靶射击,特训科目。你来连队才一个月,还没参加过系统的射击训练。”
“你们别忘了,我是陆军学院毕业的!”雷钧红着脸说道:“为了投其所好才安排的射击训练吧?看来咱们团把雷副司令的秉性研究得比我还透!”
郑少波一脸尴尬。张义干笑一声:“只要你有信心就好。小心为上,最好不要出错。”
“还有事吗?”雷钧问道。
“你去领支手枪,再擦一下。”张义说道。
雷钧走出门,郑少波看了一眼张义:“我怎么老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在跳?”
张义哈哈大笑:“这小子脾气还是一点没改!副政委真是多事,我就知道这小子一点就炸。”
“这下,又得被他误会一阵子,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啊?”郑少波苦笑着摇了摇头。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8 15:09:55
雷钧领了枪回到班里,应浩一边拿着捅条捅枪膛,一边兴奋地问道:“副指导员,你在大机关呆过,应该见过雷副司令吧?”
雷钧黑着脸没搭腔。
应浩头也不抬,继续说道:“上次雷副司令来我们连的时候,我刚好在教导队,没赶上。太遗憾了,这会终于能看到他了!”
“他除了官大,也不比我们多长一只眼,有什么好看的?”雷钧硬梆梆地说道。
兵们大惊,都停了手头的活,扭头看着雷钧。应浩那神情,像站在笼子外看狮子,不知道这个家伙来的那门子火气。这种话,不是谁都敢说的。
雷钧用力地拉了拉枪机:“你们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人回应。
过了好久,副班长胡大牛打破了沉默:“副司令员的枪法非常了得,咱连长都被他比下去了!”
雷钧冷笑一声,双手端枪瞄着墙角的扫把,冷冷地说道:“只要他愿意,整个军区都没人能比得过他,谁敢不让呢?”
胡大牛看了一眼应浩,应浩冲着他又是摇头、又是眨眼。兵们都低头擦枪,一个都不敢再搭话了。
下午两点整,一辆普通的福特越野车准时驶进了二团大院。陪同雷副司令的只有三个人,D师师长徐清宇,副参谋长刘锟和一名中校。
余玉田和王福庆早就着装整齐地守在了司令部大楼前。
福特车进了大院,王福庆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发现只有一辆车,又收回了步子。余玉田倒是神情自若,小声地说道:“来了,就是这辆车!”
车子没有减速,从两人身前几米处划了一道弧线,直接拐向了右侧的一营营地。余玉田和王福庆一前一后,跟着车子后面往一营跑。
福特车在行驶了几十米后,突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身作训服,满头华发的雷啸天跨出车外,没等余玉田和王福庆放下右手,就举手还礼,冷峻地问道:“部队在训练,你们待在这里干什么?”
跟在雷啸天身后的徐清宇,瞪了一眼有点茫然失措的余玉田低声说道:“首长,是我通知他们的。”
“看来我想清静点都不行罗。”雷啸天微皱眉头,很不满地对余玉田说道:“余团长,带我去训练场!”
受了冷落的王福庆,跟在五人的身后。雷啸天回头看了一眼他,丝毫不留情面地对徐清宇说道:“浩浩荡荡地干什么?都没正事了吗?”
徐清宇停下脚步,对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王福庆说道:“王副政委,你去忙你自己的。如果太晚了,晚饭就安排在连队食堂。”
王福庆心情失落地转身离去,走到机关门口,扭头来看,发现一行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8 22:07:40
“稍息,立正!”团参谋长邱江站在观礼台下大声地下着口令,正在场边队列训练的十多个连队的官兵,全部纹丝不动地站在了原地。
“首长同志,二团正在队列训练,请您指示!”邱江跑到跟前才发现,走在师长身边的是一位中将。
“侦察连在什么位置?”雷啸天问道。
“报告首长,正在进行战术和射击训练!”
“继续训练!”雷啸天侧目对徐清宇说道:“走,去那边看看!”
邱江下完口令后,下意识地跟在一行人的身后,余玉田赶紧朝他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跟着。
“好大的排场啊,你们经费哪里来的?”雷啸天看了一眼新落成的特训场,问徐清宇。
“师里拔了一部分,二团自己筹集了一部分,基建部分基本上都是他们按要求自己建的。总共只花了不到一百万。”徐清宇如实汇报道。
雷啸天说道:“好大的口气啊!不到一百万,花多少钱你才不委屈?”
徐清宇没敢搭腔。
雷啸天突然笑道:“该花的钱还是要花,只要用在刀刃上!除了训练设施,官兵们的生活设施也要持续改善,军费要合理使用。自己动手是对的,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这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地资源。利用好了,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等会带您去看看二团的小农场,市场上有的肉蛋蔬菜,我们这里全都有!”徐清宇说完指着靶场的北面:“我们准备在那里再建一个全封闭的现代化射击馆,军里已经立项了,准备年底就开工!”
“好嘛!”雷啸天兴奋地说道:“你小子还有多少家底?这个师长当得不赖,快赶上地主老财了!看来今天我是没白来!”
徐清宇跟着笑道:“首长您可饶了我,我可不是什么土豪劣绅!”
雷啸天哈哈大笑,转身对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余玉田说道:“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里吃大户了。黄瓜、土豆、萝卜、大白菜,一样不能少!我先尝尝鲜,以后,军区机关的蔬菜就由你们供应了。”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8 22:31:50
听到张义喊立正,雷钧从地上爬起,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雷啸天,下意识地一步跨到了高墙的背后,只露出了半个身子。
“你好啊,张连长!”雷啸天笑容满面地和张义打了个招呼,突然一脸凝重地径直走向了张义身后的宋卫东。
“小伙子,要减肥罗!这么强的训练能跟得上么?”雷啸天拽了下宋卫东腰间的弹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报告首长,我没……没问题!”这小子因为过度激动,肥嘟嘟的脸蛋涨成了猪肝色。
雷啸天笑道:“别吹牛哦?有什么绝活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宋卫东看看面无表情的团长,又看看张义。张义点点头。宋卫东抬头看了一眼右侧不远处三米多高的木墙,然后长呼一口气,低头猫腰呈S形向前跑去。
距离木墙大约十米左右的地方,他突然转向发力,三步并着两步,“嘭”一声,脚蹬墙面,左手扒住墙头,持枪的右手顺势过墙,“嗖”一下整个身子干净利落地翻过了墙面。
这小子显然是兴奋过头了,落地后才发现自己面朝木墙,赶紧又晕头转向地来了个540度转身,朝着前方的云梯跑去。那动作,像极了一只被人抽射的皮球落地后还溜溜地转个不停。
雷啸天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他十分清楚,这个胖小子太想表现了。
胖子的表演还没有完,背着步枪一口气爬过了云梯,又一头扎向了两米多深的水坑……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8 22:33:12
“不错不错!”雷啸天轻轻地拍着双手,对站在面前气喘喘吁吁的宋卫东赞道。
这边雷副司令正在夸奖宋卫东,那边张义已经组好了队伍。雷钧站在队列的最后,一直低着头。
“同志们!”雷啸天有意无间地瞥了一眼雷钧,转头说道:“请稍息。侦察连就是一支部队的眼睛,更是一把尖刀的刀刃。它的锋芒程度与精神面貌,反映出整支部队的战斗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和平年代,我们更要未雨绸缪,今天多流一滴汗,明天战场少流一滴血!帝国主义从未放弃对我们的渗透和颠覆,我们要时刻准备着,准备着为祖国、为人民抛头颅、洒热血!”
“攻必克,守必坚!首战用我,用我必胜!”战士们齐声高呼。
“口号要喊,还要喊得响亮,刺刀要磨,就要磨得雪亮!我今天来D师,就是要特意来这个连队看看。这里有我的老朋友,也有我的新朋友。两年前来这里的时候,你们连长跟我比拼枪法,最后他很谦虚地让了我。这个事情,我一直耿耿于怀。今天,我不跟他比,我知道他还会让我。但我不服输,我还是要比,我要跟他带的兵们比!”雷啸天向前一步,从应浩手上拿过步枪举起来说道:“谁愿意跟我比比呀?”
兵们蠢蠢欲动,但一个没敢上前。
站在一侧的徐清宇,吊起嗓门道:“怎么了?都熊了?”
“报告!我来和副司令比!”应浩正要上前,雷钧从队列里跨出一步说道。
“哦?”副司令看着雷钧,显然是有点出乎意料。

楼主:骑着毛驴的军长  时间:2010-04-28 22:34:01
今天晚上坚决分页,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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