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一零三）
我和涛就过去，打听着，找到了岭下一个地方，看到了圣子。
我是很惊讶的，圣子怎么就在这里？
圣子看到我们，也是很意外。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涛是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我想要知道圣子为什么回来，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去读书。只是担心他上火，就什么都没有去说，或者是去做。
涛说，爸是很好面子，屯子里面的人，都知道你是读书走的，如果是变成这样，你知道爸会怎么样？
圣子说，我知道，否则我也不可能会在这里，而不回家了。
涛说，你继续读书。
圣子说，好。
涛说，一定要考上。
圣子说，好。
我当时听了，总是感觉到这话很熟悉，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明末时期的袁崇焕和崇祯的问答。崇祯说后金的事情，几年可平，如何如何的。而袁崇焕就满口答应，最后的结果是，袁崇焕被弄得是尸骨无存。这就是现实。
圣子和涛几乎想法和袁崇焕一样，都是觉得容易，却不知道都已经是变化了。后来的事情，果然是证实了我的想法。圣子一直都是努力，结果就是，一直都是在努力的过程中。
我也知道，圣子是被学校开除了，原因很简单，就是打架。
圣子为人讲义气，为人也是真诚。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想要一夜暴富，期待一夜暴富，而不是脚踏实地，这就是真实的圣子。想法过于天真，却没有想要付出，或者是怎么样付出，结果什么都没有了。圣子到现在，也是什么都没有。
在这个过程中，也是和他们本屯的、一个叫做刚子的人，见过几面。
刚子的人，有些张扬，有些跋扈。我是觉得很奇怪的，他和圣子的关系很近。就询问起了老人。老人很奇怪地看看我，说，你这么熟悉东屯，这么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还真是不想要认识，也不想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老人说，你还问？
我说，你可以不说，我仅仅是有些好奇。圣子和刚子关系，怎么会这样近？按道理来说，他们是两种人啊。
老人说，你看来是真不知道。他们是堂兄弟。
我说，啊，难怪了。

初冬（一零四）
老人说，刚子早就死了。
我说，什么？
老人说，刚子死了，咎由自取。
刚子年轻的时候，曾经去买烟，碰到另外一个同屯的，讥笑了一番。我当时就是觉得，这个人很不怎么样。刚子当时说，这个是什么玩意？丈母娘出去偷人，他和老丈人能够去捉奸？
这个和刚子买烟没有什么关系吧？再说，即使是这个人不地道，去捉丈母娘的奸，也是个人的事情，和刚子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可以这样乱说？
在刚子离开后，圣子的母亲说，刚子现在有些萎了，不是原来的样子。
我当时就想，刚子原来可能更加不是东西？怎么圣子的母亲会这样说？原来和圣子是堂兄弟，难怪了。只是不知道刚子怎么就“萎”了？
涛告诉我，刚子看好一个女人，女人对刚子说，你把手指切下来，我就嫁给你。刚子真的把手指切下来。这个女的吓得，连忙答应，转身就嫁给了别人，而且是离这里很远。
我说，这还要继续嫁给他？不是傻子吗？连自己手指都切，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涛当然是替刚子分辨了一番。
我并没有在意。
老人说，刚子不做人事的。和谁发生了口角，就开始偷这户人家的东西。等他死了，这样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我说，偷东西？自己偷？
老人说，当然不是自己，而是带了很多的小孩子，一问，就说是刚子领他们过来摘的。
我说，这还是人？
老人说，谁说不是？
我说，如果是有能力，出去干，而不是这样窝里横。
老人说，没有能力，才这样窝里横。
我说，这样的人，不死都是一个祸害。
老人说，他死了，很多人都松口气。
我说，情理之中的事情。
老人说，他死，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他老是欺负邻居，邻居也是老实。
我说，平常可能不会怎么样，如果是喝酒了，刚子就离死不远了。
老人说，你知道？
我说，什么？

初冬（一零五）
老人说，你知道刚子死了？
我说，我不知道。
老人说，你刚才说，如果是喝酒了，刚子就离死不远了？
我说。这是推测。
老人是不相信，说怎么可能会推测刚子喝酒死了？
我说，没有喝酒的时候，刚子出手，可能是有分寸，即使是欺负人，也可能仅仅是进行辱骂，而不可能会想要殴打什么的。毕竟是理智存在。而喝酒了，他就没有这个分寸把握，就很容易出事情。当他欺负的人，已经不仅仅是辱骂，而且是追着打，可能就是他的死期了。没有人会这样老老实实地被动挨打不还手。
老人说，还真是。当时，还真不怪刚子的邻居。刚子是欺负邻居，习惯了欺负，是要打要骂的，那一天喝酒了，就不罢休了。而邻居也是有些忍耐不住，就说了几句，然后就走了。而刚子就忍不住这口气，上门去欺负。
我有些惊讶，说去人家里？
老人说，对。
我说，结果是，刚子被杀？
老人说，对，就是这样。
我说，这不是咎由自取？
老人说，可惜了那个邻居。
我没有弄明白，怎么就可惜了？愣了一下，说啊，邻居被判刑了？
老人说，对。
我说，这就是正当防卫，怎么就判刑了？
老人说，谁知道？
我说，这明显有些不合理啊。
老人说，现在是不可能的。
我说，即使是过去，也是不可能啊。毕竟是在人家发生事情的。就像是曾经有一个人，去人家打架，结果是被打死，也是正当防卫。怎么刚子的邻居就被判刑了？
老人说，弄不清楚。
我说，是自首？
老人说，是啊，这还用说？
我说，有些不可思议。
老人说，谁知道法院就是这样判了？

初冬（一零六）
这件事情是没有办法弄清楚，也只能是这样接受。而看上去老人是很高兴，高兴着刚子的死，毕竟是祸害死了，让人感觉到松了一口气。而老人也是有着几分可惜，可惜着刚子邻居的被抓。毕竟是好人被无辜地逮捕进入监狱。
这并没有什么可能会改变，毕竟事情都已经是过去了。
闲聊的时候，就说起了屯子的很多事情。
可能老人并不知道我是谁，而是认为我是可以聊天的人。
老人说，我和圣子他们都很不错，和涛子（圣子的弟弟）关系也很好。当然还有刚子。
我说，刚子就太不是东西了。
老人说，谁的屯子里面，都有这样的人存在。
我说，是吗？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老人说，难道不是？
我说，有本事的人，都是会走出去，而不是在家里窝里横。这就像是好汉不吃分家饭的道理一样。有本事的人，分家的东西，都不可能会要。而没有本事的人，就是会看着自己家里的东西。甚至很有可能的是，为了一口饭，都会大打出手。
老人说，还真是。
我说，刚子就是这样的人。屯子里面的人，出名的有，而且是不止一个两个。
老人说，对。
我说，都是和刚子一样？
老人愣了一下，说没有在屯子里面横行的。
我说，这就是结果了。
老人说，还真是。
我说，北面的人，民风彪悍，也没有这样做法的，他们自己也是觉得丢人。
老人说，我也遇到过北面的人。
我说，只是接触？
老人说，住了一段时间。
我说，啊？
老人说，是八竿子才能够打到的亲戚，过来的。
我说，这个恐怕是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吧？
老人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