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员外的虎年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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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4-01 13:11:54 更新时间:2022-07-04 21:28:53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01 05:11:54
2020年3月15号


从去年11月15日来北京住是孩子们早安排好的,原因北京的住房有暖气,而且温度高冬天能不冷,我们老俩不受罪,孩子们相对省心。

转眼正四个月,早上对老伴说:“你看这时间真快,4个月不觉就晃过去了,这马马虎虎的就快小半年了。”
“哪有半年啊?你也说的太邪火啦!”她说着伸出手,依次扳倒指头口中念着:“11月15到12月15、1月15、2月15、3月15.。”
她抬头笑道:“咳!还真就整整4个月了,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她垂下手:”差两个月就半年,真是一晃就过,觉得啥事都没有办哪,快过去小半年了呢?。”

说着闲话走出家门,沐浴着早春的太阳,朝公园门口走去,绕过汽车进出大栅栏的自动升降杆后,撩开彩钢板构建的人工岗亭的门帘进屋,桌子后坐着一个戴眼境的小保安:有二十多岁,白白的面庞,穿一身黑色制服,嘴里机械的重复着:“请扫码,测体温。”

我打开微信扫码后,手机放在自动开关的显示屏处,卡口透明挡板缩进腔内我通过。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01 05:31:31
3月20日


北医三院按2月24日的约号复查:做胸部平扫和脑部核磁 。
星期日人相对较少,做完两项检查还不到10点,于是和老伴打道返回,她提出去超市捎点菜回家。

这几天在家老觉着像有事一样,细思也就是做个检查呗,又不是头一次了,还能咋地吔?回家后虽还不知检查结果如何,(到24号出结果)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中午吃饭听文湃诵读《假如你有九条命》,·余光中是名人,想象着有九条命来安排自己的人生方才妥妥。

而我乃一介草民是否也斗胆想一下自己有几条命能够使用呢?先不说几条的数量了,咱就先按自己的想法来好好规划一下,这好不容易挣来的好机会吃满劲的奢侈一家伙吧!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01 08:33:20
从姐弟俩电话上说起的文字(3月30日)


大姑姐丈夫在天晴好时把院子里围在花盆周围的土用筐子背出去5趟,造成腰腿疼的不能睡。我在滚梯上摔了后,姑姐隔三差五打电话问,我拨通电话递给他,他和姐姐聊的时间挺长。
姐弟俩聊着我写着,只是写了没有多少,也不成文。挂电话后,我要求他把电话内容记一下,他不愿意。我就从电脑上的记录问他、打成能看懂的文字。要他看一下,他滚动页面给弄没了,才有了赔我的文字,当然我还要好好整理。

从上坟扫墓、到“毛庆‘’报丧丢掉孝帽子,说是三叉子奶奶儿媳妇改嫁走肚子里带的孩子叫毛庆。(有过这回事,都在地里干活,毛庆觉得来到老根儿上了,认得不认得都打招呼,看见兜里外边露出的一半白孝帽,知道毛庆是报丧的,一会儿毛庆返回问看见一个孝帽没有?别人说你找找吧,没有人拾。过去给报丧的孝帽都是往兜里装一半外边露出一半,别人见了就知道是报丧的。)

姐姐说三个姑姑调笑他们的叔伯和弟兄们,好说好闹的大姑姑宝珍把碗一放,头也不抬大声说:“嗨!吃个大宝带二宝!”(飽、宝同音)(现在的坟里埋着金宝,金祥,我丈夫该叫大爷的。)

二姑淑珍笑着也立马接腔:“我吃了个‘伍德撵柱子。’”(他不知道伍德和柱子是谁)

三姑桂珍自小一只眼睛有毛病,她不爱说,成天爱低着头,长到五六岁,一个夜晚跟着母亲在院子里,抬头看天上、问:“娘,天上怎么会有白疙瘩哎?”娘告诉女儿那是星星的同时抬手擦去泪水。

嫁到李阳村的香河大姐已经94岁,是大爷爷的孙女。姐弟说:咱爹过继给咱大爷爷。所以到现在咱跟香河姐姐还有来往。

群小的爹叫二饼,是咱二爷爷的儿子,群小哥哥有个姑姑。那个姑姑死的早,我记不得啥模样。(姑姑的儿子是咱叔伯表兄杨占魁,小名叫脏子,邢台武装部政委。)

咱爹(名讳李胜勤)是咱三爷爷的儿,三爷爷有两个儿子,咱爹是老大过继给咱大爷爷。咱叔叔名讳李清敏。

四爷爷有三个儿子,分别叫麦生,福生,奎小,一个女儿叫缺妮,缺妮姑姑嫁到文孝村,才过世没几年,活的年岁不小。

五爷爷没有儿子就一个闺女叫泼妮,嫁到北辛庄。我在六七岁时见过哪个姑姑待人很亲切。

我七八岁时和大哥在清明和十月一去扫墓,先到离村西半华里偏北老官道的东边,是从大槐树下迁徙来的老祖坟上烧几张纸钱,白粗布带穗子做的手巾包着奶奶烙的一张白面饼放到坟前,然后抓起上坟带的铁掀往坟头上盖几铁掀土,收起供品和装着未烧的纸钱手巾袋子、扛起铁掀朝西走向第二个老坟地。

距离第一个老祖坟往西走过南北官道大约三百米左右,是第二个小的多了的祖坟,没有几个坟堆,和在第一个祖坟一样,烧过纸钱,手捧着那张并不打开手巾包着的的白面饼举举,不曾记得磕头。就走向第三个李家坟茔。

沿着官道一直往北走大约一里地后,向西拐、顺那条不太宽阔的养种道走二百来米,到现在埋着几代先人的墓地祭扫,还是那张饼,走到最大的坟堆前,那是父亲的陵墓。解开手巾把饼摊在平铺的粗布中。

每个坟头前都烧几张纸钱,首先给立祖的坟头,然后按顺序依次排列下来。记忆里坟头是四排,九个坟堆。
最后把所有剩余的黑兰纸、(做衣服被褥用)金钱、元宝一股脑儿的都烧到爹的坟前。
然后大哥说:“来!给咱爹磕个头吧!”
不大的我没有见过父亲,但这句话从大哥的嘴里说出来,一种说不出的情愫也让我感觉悲痛,心往下一沉,低着头跪下,只觉得眼泪在眼窝里转最终没有眼泪流过面颊。

大我两岁的伙伴满圈爱找我玩,他爹总是走到我家门口喊一声:“吃饭了,圈小。”扭头回去。
我几次在奶奶跟前说起:“别人都玩呐,怎么光叫我干活?”
奶奶会大声说:“不知道你没爹吗?!”现在70有4的我不知道奶奶说这句话心里什么滋味。
娘说:爹是大年初三走的,才36岁,母亲说那会儿我9个月。

听大哥说磕头,我和大哥并排跪在爹的坟前,四叩四拜后站起来,大哥连手巾带饼举举,说着:“各辈祖先们,我这有饼,吃好,收好给您的钱,该去哪儿就去吧。”
然后收起那张饼,拿起铁掀从立祖的坟头上开始,每个坟头上都添几铁掀土,唯独到爹的坟头上添土添的好多好多,埋住了所有的枯草败叶,都是新新的黄土。

往回走的时候,大哥把白面饼撕下一块来,剩下的给我,那时候能得到一块白面饼吃着那是真香啊。

记忆里跟着大哥上了一回坟,后来到上坟的日子,俺奶奶说一声:“上坟去吧。大哥会说叫勾子去吧。”奶奶是60年代走的。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01 10:42:39
从姐弟俩电话上说起的文字 (2)


姐俩说着,都是听老人说个只言片语,你一句她一句:咱爹在山里住着往下发木材,村里人都知道马庆堂不正干,劝咱爹:“别发了。咱爹还是不听。”
姐姐接过话头:“咱娘就说过咱爹,咱爹说那能?搭伙计的事,我就是管往下发木材。”姐姐大,记事多,话也多:“马庆堂接着木材,一分不值得的就卖了,那时铁路边上隔不远就放两根枕木,枕木上放四五根道轨,马庆堂黑夜里从铁路上偷道轨,有人说都卖到邢家湾了,准是马庆堂卖木材联系的人多能随偷随,比搭伙计卖木材发财。后来犯事司法科把马庆堂逮住,住了几年监狱后枪崩了。

姐姐说马庆堂没有咬咬咱爹还不赖,要说咱爹就没有下山。姐姐说记得枪崩马庆堂,人人都说马庆堂要酒喝,要肉吃,要好饭,一点儿都不在乎的吃喝,说马庆堂心量大。

姐俩还说李家街绝户的人家房门朝哪儿开,马庆堂的媳妇嫁给常小,常小60年e死了,常小的弟弟叫胡群,胡群两个儿子,教学的大儿叫李永年,活了90多岁,去年才死的,两口子死的日期差一天。(闹的火葬场打电话到村里,核对信息)
二小子李年根。年根的闺女叫淑梅,见了我丈夫喊叔叔。
姐姐说常小死后把一儿一女送人了,大闺女在家长到20多岁出嫁了。

李家街六小是哥哥香成弟弟俩光棍汉,每天挑着担子去城里拾破烂到南庙去卖。(现在早没有南庙)队上也不管他俩。60年前后吃不饱的时候六小香成去三岐水库当伕,家里不用起火做饭了。
大原村的乱小在三岐水库当连长打过六小香成,人都说:三岐水库是盐王点,朱庄水库是养老院。三歧水库吃不饱还挨打。
后来大原村的乱小卖香油来到李家街,香成问街里的人:“卖香油的是乱小不。”听到回答是,乱小脱下鞋底光着脚就撵,乱小看见这阵势赶紧跑,趁机骑上自行车远了。

马家街老光棍,贫农马老文,我上小学是57年,58年,听马家街同学说马老文总是唱一首歌,嗓音是大便干那种,歌词就两句:劳苦大众赶紧来觉悟,旧社会压迫咱们实在顶不住。
马老文后来找了个女人,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据说土改的时候家境好,斗争吓的有点精神病,马老文去地里干活就把媳妇锁在家里,怕别人怎么着媳妇,还是怕媳妇出门找不到家。
沤粪去刮草土也带在身边,天不冷的时候媳妇成天光着脊梁,头上生虱子剃个光头,在官道上,当兵的从跟前过问道,喊一声:老大爷,往绍明走是这个道儿不?女人一抬头笑着,牙可白哩,两个乳房提溜着,当兵的赶紧改口:“是个老大娘。”
马老文有 一儿一女,嫌儿子腿瞪搭费被子,就用绳子把孩子的两条腿捆住,孩子一两岁时死了。一个闺女嫁到张村。

张家街张玉蛋是光棍汉,玉蛋的弟弟雪蛋是当兵走的,没有音信,有人说玉蛋你弟弟死了,玉蛋不相信。张家街的光棍和马家街的光棍拜盟兄弟,玉蛋喊文哥,有时候玉蛋到文哥家吃饭。
那时候,玉蛋老文这样的人穿的破,还脏,每年村子给发一套单衣一套棉衣,文哥把玉蛋定成富农,不给发衣服了。

李家街银山爹(李喜堂)当兵,滑家街老胖小子大川叔叔当兵,张家街张雪蛋当兵,三个人都没有回来。都给发了个烈属证。门上定着一尺多长的红木牌,白字写着军属光荣。(这是四几年的事)

二虎说:当兵打仗时,给村里要兵,nong hui为完成指标,地上放摊(tan zha)乍,年轻人都得挽起裤腿,光腿gui上去,一动就说他想去哩。

二虎大小子,张辰他爹也叫乱小,二虎说叫小子当兵,其实我跟他娘也没啥,只是他爷爷不愿意,门道房子南边是个谷草垛,掏个洞让孩子(乱小)钻进去,家里给他送饭。村里去家里找了几趟问孩子去哪儿了,都说不知道,过去那几天要当兵的人数够了,也就算啦。(五几年)

北屯里吴喜中十八九岁验上兵了 ,他奶奶就是哭着拉住孙子不叫走,姐姐说:我 在那近处 干活,跑到那儿去看,亲自眼见:武装部长康牛群带着几个征兵的人去做工作,一说叫孙子走,走出大门来吴喜中的奶奶哭着跟出来,老太太哭喊着:我那孙儿啊,你可不能去啊,你去了我可是不能活啊、、、、、、哭着噗通一声躺地上了,康部长和征兵的人扭身走了。
转圈村里都把吴喜中的事传成笑话了,他笑着对我说:满圈只要看见吴喜中就装模作样的手拧着鼻子,大声小气地学着哭声来几句:我那孙儿啊!?你走了我可是不能活啊!

吴喜中不愿意听就大喊一声:张飞!为何满圈不愿意叫喊张飞?以后再说。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01 10:47:38
写的很费力,不知道的问他,感觉很乱很乱。写着这些往事,总是会想起我的爷爷,老爷爷叫什么都不知道,是从小不在老家?还是因为成份不好父母很少谈起?或者自己是个没心的人,猪一样。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02 05:10:56
2022年4月1日晚

大儿子打电话除了问询父亲的检查报告后,嘱咐道:“还是需要叫医生给看看、听听医生的竟见,必定有些术语咱外行,弄不明白听医生给个建议最好。”

最后说爸:“我给你们再说一个事,我的同学在老家公安部门工作的那个女生,下午连着给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正在开会没接,会后马上给她打回去,才知道她被骗了4900多块钱,起因是约好明天去医院查一项什么身体状况,下午突然接到电话:您的医保卡,因为什么什么原因暂停使用,请你马上拨什么什么网站,如何如何操作,她一点没多想就接照对方提供的信息一步步地进行着,并且看着每步一个提醒“小心懂慎预防诈骗”一直到点击出的一个码,身份信息银行卡号,毫无怀疑的完成了所有填写,正在等待看还有什没办好时。接到工商银行的信息。您的账户刚刚被转走4989元。脑袋轰的一下才转了个弯马上报警,已晚了。

我给她查了一下这个网站地址在英国而且现在也还正常开着。
同学到银行查过,显示款在福建购买的信息,看来无法追回,儿子在提醒父母千万小心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02 20:08:19
@酒醉扶墙走 2022-04-02 12:15:04
仔细感受,李员外有一种特别的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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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03 19:40:12
春对李员外说:“青鸟回复,你要不要回应?”
李员外扭头看看青鸟的回复说:“这~要再回复还有头儿啊?”
春言:“这个帖子我准备是你一年的文字。”
李员外头离开屏幕:“那还不如再写一篇呢。”
春说了四个字:“求之不得。”
李员外问:“那天我写的“戽”文字再哪儿哪?”
春:“你啥时候写了,你就是对着手机说了说。”
李员外不承认,春叫老李看着找了好几篇帖子,老李想起来,打开手机去写了下面的文字。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04 08:24:18
就戽字说起


她问:‘’户字下面一个斗字念戽,是讲什么的”
我随口说:“那是一种量器。”
她不认同,捧着手机眼不离屏幕,看了会儿说:“是从井里提水用的,灌田汲水的一种农具。也称戽斗。”
我亦不太服气,于是也打开手机搜了一下。老婆老公说的都对。她说的戽 是户斗戽, 我说的斛是角斗斛,为啥她问时我张口回答是容器呢?

小时候母亲给我说:“我大哥从小个子长的高大,12、3岁时就像个小大人似的,在庄稼地里干活不怕吃苦,犁、耧、锄、粑、样样精通。尤其喜欢使牲口,赶马车、拉庄稼、送粪。
大人使用两套牲口赶车拐弯走街过巷都发怵,尤其是拐弯看不见对面的情况,突然拐弯处两车错辙时牲口大都会显得惊乱,梢子牲口那一刻最容易乱套!越乱越踢蹬。赶车的人最怕连拐弯带错辙。每每在街角拐弯前会把长鞭子打的啪啪响,使个动静提醒对面有车,预防有车过来互相都有个准备。
绝大部分赶车的人都会叫伙计下车上前出手笼住拉梢子牲口的笼头牵着走,相互错开车辙。

我大哥却不用人下车动手去牵牲口,自己坐在车辕上,举起手里大鞭子不紧不慢一摇一转,那带红缨穗头的鞭稍儿连驾辕带拉梢的俩牲口都圈罩在鞭子稍内,嘴里不紧不慢地吆喝着。
说来也奇怪,那牲口走的比人牵着还有准头,就这一招,前后街里的老庄稼把式都赞不绝口,服的了不得。

母亲说:我大哥去绍明煤矿上买煤,那年月卖煤的窑场没有地磅, 也没有称,就用斛计量,斛是用柳条编的一种容器,口小肚子大,三毛钱一小斛,大概有八九十斤的样子,五毛钱一大斛。
卖煤的哪个中年人满脸煤黑,眯着眼、张口说话露出嘴里的白牙。看我大哥身材单薄,问我大哥:“你多大啦?”
“十三了。”大哥说。
“哪个村的?”
“北光的。”
卖煤的伙计俩对看了一眼后转脸对大哥说:“呵,离这儿十八里地!你能行?”
大哥说:“咋不行?!”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三毛钱递给 那个没开口说话的年轻人。
卖煤的伙计俩露出白牙对脸儿看后笑了一下,给装了一大斛,分别倒进大哥那两个筐里。还嫌不太满。
卖煤的两人同时抄起铁掀往筐里添煤,还用铁掀背面用力的拍了拍,用力绷着脸憋着劲的不笑出来说:”小伙子走吧!”
看了一眼两个黑脸白牙的家伙,终于笑的嘴都咧到耳根岔子上了。大哥拿起扁担穿上筐绳,弯腰挑起两筐煤大步走了。
回到家他坐在木櫈上接过奶奶端来的一wan'shui说:“三毛钱他们给了我一大斛,还添了好几铁掀,我担回来啦。”
所以一提到斛我特别有印象。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04 08:56:57
@青鸟123456ABC 2022-04-03 10:54:36
语言生动真不是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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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您给我回复的几个字,是我思想颇有震撼,如醍醐灌顶般促使我毫无意识地向笔和纸的方向伸过去,伸过去、、、、、、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09 21:50:26
清明


清明,每年的清明和农历10月1日都去祖坟上祭扫,今年却是不能了,因了疫情,各地都严防严查,即使回去自行隔离14天加七天,啥事也耽误了。大儿说回不去怎么办?我说那就到十字路口儿通街路边遥祭吧。

晚上十点钟我想行人少了,和妻子备了贡品,纸钱,拿了打火机,顺便又往裤兜儿装了盒儿火柴,以便打火机不好用,不能点燃纸钱。
出小区大门往西一看,十字路口儿的四个角儿,人行便道上人还真是不少,火光照的电杆上的路灯都显得暗淡了许多,每个火堆都有一米左右的间距,三人一伙儿两人一堆儿的,有蹲着的也跪着的,都在往火堆上添加纸钱,两手不停的抖搜着冥币,将哪一叠一摞的纸钱都分散开来,免得祖先嫌弃钱少。

据说很早以前有个在外地做买卖的人,回家祭祖。带了很多纸钱,分成两大摞用纸绳捆好,赶到坟前摆上供品点燃烧纸叩头祭拜后匆匆走了。
当天夜里梦见父亲一脸悲戚地对他说:“儿啊,为父早盼晚盼好不容易盼到儿来,你-你就给了我两个钱呐!”

后来人们在烧纸钱时都要分开抖散。黑色的纸灰在烟火的热气熏烧中腾空飞舞,盘旋着向远方飘去。

马路边停着一辆消防车,顶灯不停的闪着红蓝色的光芒柱,有几个穿制服的胳膊上配着红袖标的年轻人围着点火的人们,不时的用手机拍照,都在尽职尽责的做着安保工作。

和老伴儿穿插过人群中的一堆堆火场,在最南边的地方画了两个大圆圈,摆上供品,点上纸钱。
她给她的父母双亲一边烧纸钱,一边念叨着说,每年都给您捎不少的钱财元宝咋一个梦都不给我托呢?、、、、、、
我在另一个圆圈里念叨着烧一堆纸钱,并强调说明不能到祖坟祭扫的原因,望祖先们能谅解,来年一定准时的,在祭扫时赶回去坟前叩拜、、、、、、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10 17:56:43
从一碗米粥说起
(李员外说的老话,春江沐雨写成文字贴在这儿,有李员外一半的功劳)


今天中午吃焖饼,红薯小米粥。焖饼不咋地,放了好多大红袍萝卜条,水太多,就像剩的焖饼一样粘糊糊的不好吃。
他熬的红薯(他说山药)小米粥,稠乎乎的又甜又黏,熬的挺好。喝着我不由得说:”这碗粥要是搁在60年叫你喝一碗一天不叫你吃饭你也高兴。”

小小的单元中午吃饭亮灯,黑暗暗的客厅,二人就着添高二十公分腿的茶几吃饭,他坐在西边板凳上,沙发太软我坐半个屁股在沙发边上。对脸吃饭。

他听我说一碗粥抬起头看着我:“挨饿的年代,俺娘领着我去俺姨姨家,姨姨家是个四合院,东屋住着张县长,那会儿的县是大县,有隆尧,临城,柏乡、内丘四个县合成一个县,我记着县长的胡子这么长。”他在自己的腹部比划了一下。

我没吭声,耳朵听他说心里想:记得我爷爷照片上的胡子没有那么长。也可能那会儿就兴能梳辫子的长胡子吧。

话音入耳:“我在北屋里玩呢,县长家里的女人给我端了一碗稀饭,俺奶奶接了,印象里也是一点点的小脚。”

他指着桌子上放酱油醋的碗说:“就这么大的碗,没几口就喝完了。那时我没有十岁。听俺姨姨说县长们每天吵架,俺娘问每天吵啥?俺姨姨说合县后盖大礼堂,分县啦县长们都想为自己县里多分点。”他呵呵带着笑音的话:“俺姨姨住的地方,北边一点就是县委大院。”

我想起来,现在的文体委教育局占的地儿在60年代后期到70年代是过去的老文庙,再早大概就是县委大院了。那里边有好多的大松柏树,他的姨姨家与之隔着一条东西路。他说姨姨家西边隔道是司法科,犯罪的人在司法科里推大磨。

我问他:“都是哪一年合县哪一年又分县?”
他摇摇头:“说不清,57年?还是大跃进?”

我上网查了一下:58年合县,属邯郸地区。61年5月隆尧,柏乡由内丘县析出统称隆尧县。62年一月,柏乡县析出,隆尧县属邢台地区。

随着一碗米粥我也说:”我记得60年从沧县往天津走的那天,妈妈熬的大米粥,挺稠糊糊的,粥里放着几个枣。大妹那会儿才多大?她也记得。”
一定是喝起来没有饱。稀罕的好饭,不然怎么会记得?

脑海中有画面:八月十五的时候,月亮很明,沧县收割稻子,有拉稻子的人力车从门前走过,我拾起来一穗稻穗,妈妈说去了皮就是大米。记忆里那是驻军家属的一排排瓦房,我就坐在门槛上,手指甲扣稻子皮,一晚上扣出一碗底大米。觉得有小半碗的样子,觉得不少,可以喝大米汤了。
扣大米粒的话儿我说过好多遍了,今天只是图片在脑海里过了过没有说。

所有受过的苦难,养成的习惯到这会儿还不改,总是把盛菜的碗用馒头擦一下吃了。稠粥碗用水涮涮喝掉。

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好喝的一碗米粥引出的话记录在这儿。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11 12:02:20
2022年4月10日,农历三月初十,

榆钱饭的联想

榆钱。我几乎每年都会采摘一些,做一顿或者几顿榆钱饭,或蒸或煮,视采的多少而定。

先说这个採字吧,往常年,俺都说捋榆钱,那都是在老家乡下,虽说环境土了些,可是说话办事是爽快的多。一个捋字能把整条的嫩枝条儿揽到怀里,一只手顺着树枝的上端抓住,一只手轻轻的拢住那满满的鲜嫩的榆钱串,呼噜一家伙从上到下一捋到头儿,一大把攥不住的榆钱儿就顺手放进挂在胸前的袋子里了,那真叫个痛快。
今天说採了些的原因,是疫情期间住在儿女的这边,未能回的去,即是身居京都,那说话办事儿也得尽量学着点儿文明不是,尽量少露土。环境是大趋势,只有自身是可以改变的。
每年一到榆钱能吃的时候,就想起小时候母亲会说,树头菜长出来了,饿不着人了。
当年我12岁,在记忆里,就开始每天捋榆钱,几棵树转着捋,能持续十天左右。到后来榆钱儿发了黄,奶奶说老榆钱有筋骨,伴着嫩榆叶又出货又实在,吃到嘴里榆钱籽会越嚼越香。当时可能年少无知,香到是没能嚼出来,只感觉比糠和干萝卜叶子好吃的多。奶奶把榆钱儿清洗干净,放到和面盆儿里,撒上点儿高粱面,蒸上一大锅,然后捣上几头大蒜,兑上点儿凉水,加上点儿醋,放上盐,调好汁,放在一个小盆子里。把出锅的榆钱盛到碗里,浇上点儿大蒜汁,那简直就是最好的美味。我每顿能吃上两大碗。
那都是过去的日子了。等长大后再也吃不到儿时的那种味道了!虽然蒜汁里还多放着好几种调料,并且还倒了许多的芝麻香油!却怎么也吃不出那种清水白盐加醋调蒜泥儿的鲜美味道了。就说起这陈毛烂馊气的事来,年轻一辈人怕是不爱听吧。
小时候母亲给我讲,很久以前,一个种过地的庄稼人当了皇帝,以前跟他一块儿受过苦的几个伙计觉得当年关系不错,都想找他讨个封赏。等来到皇宫外,侍卫回报皇上:”殿外有故人求见“皇上下诏进殿,几人进殿跪拜过后就你一言我语的,争先恐后想和皇上拉近乎,这个说一块儿放过牛,那个抢话说咱一块儿锄过地。全不顾周围环境,也不懂多少礼仪,结果还没等皇上发话。就被一帮文武大臣喝斥冒认皇亲,命令殿内武士给赶了出去,砍掉脑袋以敬效尤。
消息传出去后,以前一块儿干过活的伙计谁也不敢贸然前来求见了。只有一人思衬后径直来到京城,到皇宫外请求皇门官禀报,皇门官进殿报与皇上有故人拜见。皇帝闻报后下召觐见。来人随皇门官进殿后,行过三叩九拜之礼后,口启:万岁!万万岁!叩拜在金阶之下并不起身,低头直呼万岁。皇上开口道:不知哪家爱卿到来?下跪者低头开言道:”万岁呀,想当年,小人跟随万岁东征西战,咱君臣身骑青龙马,手持钩镰枪,打破罐头城,跑了汤元帅,活捉豆将军。万岁,可记得微臣否?皇上打他进来,就认得此人。如此听他一说,不禁想到当年;给人扛活锄地到地头儿时,因锄头碰破了送饭盛汤的陶瓷罐子,绿豆汤都渗到土里去了,几个人只能围在一起,用手指捏着那一颗颗豆粒儿往嘴里嘬着吃。想到此处,觉得此人还行,既说到了密切的关系,又顾全皇家的威严脸面,于是就封了他个大官儿当。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14 08:32:07
撞姓


西北庄有户姓古的人家,老弟兄仨,老大叫马驹,老二叫骡驹,老三生下来浑身一个肤色像铁块子一样,于是自带来的名字就叫老黑。

老古家是在西庄的村西头,东西大街的路北边,临街的那排土坯房,一个紧三步的小门楼和大多数的农家院子都差不多。

老大马驹家生了个男孩,老古家有了又一代的人,阖家都高兴的不得了,于是把婴儿用破小棉被包好,就抱着出门去闯姓,碰到的第一个人赶紧上前说:“俺孩子闯姓哩,你给取个名吧!”
村里的 俗都是知道的,这名字是必须得起的,有人张口说我不会起名字,那好!咱孩子就叫不会了。

到满月那天家里人会抱着孩子拿着供品来你家上供,拜到你家的天地神灵下并认下这门干爹干娘的亲戚,一直到十二周岁,每过生日都回来串亲家在天地神灵下上供,作为干爹干娘编一个长命锁,事先压在天地神灵桌的香炉下,等上完供磕罢头取下来给小孩戴到脖子上,并在嘴里念叨说:“这是某某某门的儿子,老天爷要保佑咱孩子长命百岁,然后吃中午饭晚饭来接待干儿一家人。

老古家的老太太抱着刚出生的孙子出门,看到李老头扛着锄头准备到菜园里去锄草,便迎面向前紧走几步,李老头一看这阵式扭脸向身后扫了眼光突突的大街上连个人毛都没有,便明白了一切,立马站住脚笑眯眯地等着对方开口:“闯姓哩,给孩子起个名。”
李老头笑嘻嘻地开口:“这是大喜,也是我李家的宝,就叫李宝吧。”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14 19:12:34
名字的忌讳


爷爷辈儿亲弟兄五个,一个妹妹,我爷爷行三。
四爷小名儿叫大嘴,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叫麦生,二儿子叫福生,老三叫馗小,小女儿起名叫缺妮。麦生比我父亲大两岁,我们叫他大爷。

他从小跟着他姑父念书,学过算盘,在村里算是个能写会算、识文断字的人,他是一个性格开朗,说话风趣、在乡邻们面前特爱开玩笑。人群堆里,尤其能说笑话儿拐个弯儿数落个人的,既不露山又不露水,还让对方无话可驳。

比如西邻养了头大猪,该出栏了,找了几个人帮忙把大猪逮住捆好,然后用木杠抬起来过一下秤,送到县食品公司,按级别卖出去,换成钱,够一个农户家庭的一年杂支开销。
在过称前,麦生大爷拿着木杠子照猪屁股上杵了一下说:“你这猪啊,不算太胖,现在卖了真可惜。”
主家名叫物件三十多岁,叹了口气说:“一点儿糠糠禾禾都没有了,实在喂不起了。光凭俺爹每天给猪割草喂的长这么大。”说着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点烟袋锅的父亲。
麦生抬脚踢了一下猪屁股,不带一点儿笑意的说道:“看看这个磕碜物件,恁都冒估一下,看能有多少斤。”老磕碜拿下嘴里的烟袋,咧开少牙的嘴笑了。
物件红着脸嘟囔道:“麦生哥,你能说句人话不?”几个人愣了一下,都哈哈大笑起来。

麦生大爷没笑,正儿八经地说:“我给你们破个谜语儿吧,你们都猜猜。于是他说:“四条腿朝上,四条腿朝下,仨脑袋一个尾巴,你们说是啥?”

麦生大爷在东下县一个木场当会计,生孩子比较晚,头大的女儿出生后刚出满月就抱出来,举高高亲得不行不行的。
四奶奶看不惯,说:“生了个闺女都这样,要生个小子,你可该咋样呢?”
麦生一边逗着怀里的女儿,一边说:“生个小子,我都把检儿(工作)扔了,就回来抱孩子玩儿了。”
几年后,麦生大娘在九月里生了个儿子,正好赶上当时公私合营,麦生大爷的检儿真的没了。回到家看到儿子高兴的整天合不拢嘴乐哈哈的笑,抱着孩子出来,到街里谁见了都会逗逗孩子,顺便问这小东西叫啥名儿,麦生大爷就高兴地说:“俺这是秋天生的,就叫个秋橛子吧。”

这话传到远门本家的一个大辈儿耳朵里,人家也故意抱着自己刚刚满月的儿子到街上专拣人多的地方走。老太太们会走上前问:“橛小,恁那孩子叫啥吔?”
橛小就大声说:“俺这小家伙儿,一哭把嘴张多大,俺就叫大嘴。”
话儿传到四奶奶耳朵里,可不愿意听了,埋怨儿子:”你可不该叫你孩子秋橛子,虽说不是本家,可按辈份儿,你得叫橛小叔叔哩。”
麦生大爷说:“嗨,看我光顾着高兴,咋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四奶奶笑着说:“看把你炸的!你还能记得点儿啥?”
“那可是’麦生大爷一边逗着怀里还不懂事的小家伙,两眼高兴的看着哪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摇晃着抱孩子的双臂,有节奏的说唱:“30没儿半辈子绝。40有儿儿是爹”他光顾着高兴顺嘴吐露出这句话来,赶紧抬脸看了娘一眼嘴里立时‘呸!呸呸!’
立马四奶奶把他一顿好骂。

记得小时候堂兄弟姐妹们十几个人在一块儿玩,孩子们大喊大叫或是吵架,咧嘴哭叫,四爷爷门儿里的大人数落孩子都是说:”看你再把嘴张高点儿,真邪乎,你邪乎个啥?!”

我家奶奶就会说:“小兔崽子们,是谁在张大嘴喊叫多烦人呐,都滚到大街上玩儿去!”
四奶奶会走过来笑着说:“三嫂子,恁那兄弟又不愿意听了。”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18 22:49:23
2022年4月18日 记忆里的事儿


六十年代四清队驻村,每天晚上开社员会,无论春夏秋冬,白天下地干活,晚上以每个生产小队为单位,总结农活儿生产进度,冬天打井,兴修水利、摊平土地、挖水渠,一年360天有活儿干,还是工作队员都参加。不但指挥而且带头领着干。

剩下的几天是春节,工作队放假了,社员们也都过个春节。

晚上的会每天一次小队会,三天一次大队会,除了比学赶帮的话题外,学习两报一刊社论。工作的安排,反正是每天都有事儿干,每每开大队会各个小队上的人不能一个时间到齐,前后街先到的人就不免扯个闲篇儿,说些个淡话。

二队长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名叫黑小,对着三队南文娘说道:“凤婶子,听说你能用俩大腿夹个笤帚把,在屋地下转俩圈儿,学戏台上的旦角走。你在给俺走一个呗。”

南文娘叫凤霞,四十七八岁,高高的个子,白白的脸面,一双不大的眼睛,双眼皮,发黄的眼球,灵动的在眼皮下转动着,走起路来,倒腾着一双裹过又放开不大的脚,一阵风似的,都是挺胸仰头的晃动着那副娇人的身材。

她冷着脸看了一眼黑小,抬起右手把鬓角的散碎头发朝后脑的攥髻上顺了顺,然后挥手一本正经地指着远处靠墙角站着的那个女人说:“黑小子去哪儿问问你娘!她能夹个浮筒,(浮筒是织布时往织布梭里放纬线用的苇子杆空心,弄成几公分长,上面绕满纬线)一口气往墙上尿仨圈儿,不信把她喊过来,看有这事儿没有?”话音落,引起周边人的一阵哄笑。

有知情人说,那都是年轻时候在互助组里纺棉花,冬天夜长晚上熬夜,有时瞌睡了,就有人说个笑话或是出个怪,都是年轻人多,说笑一阵子,就能够多纺两个大穗子。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19 21:56:23
他不爱写,想看书,从 女儿家拿来边城,傅雷家书,打开看了没有一页就说:“眼睛看不了书了,带着眼镜看也不行。”
咳!我早知道这感觉了。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20 15:06:49
当眼睛看书不行的时候,他看手机还是可以的,一上午他看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手机。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21 21:42:38
老头昨日看了半天三言二拍小说,看手机比看书省眼。今天不舒服什么也不看了。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22 10:12:19
他今天的状况好像好点儿了,眼睛多少不想入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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