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仙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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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4-12-18 18:50:26 更新时间:2020-11-10 17:12:33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06 16:14:00
有网站和我约稿,先前期定个调子和风格,


魏晋这本小说不想按对方的意思修改了,只想按自已的意愿慢慢写完,

魏晋这本书是第一次写,个人感觉情节有些松散,描述词用多了些,另外因为沿着历史主线走,没有做到和主角环环相扣,主角也没有办法介入太深了,必竟要尊重大概历史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07 22:55:00
天师道大营中,长老和“祭酒”云集,大部分人面带忧色,军中斥喉一个接着一个到帐中禀报,“北府兵”大军过了吴郡,直奔吴兴郡城扑来。

孙恩道:“张牢之倾京口之兵,一日前行百余里的速度,正向我军逼近,一付要拼命的模样,各位有何应对妙计,都可以说说。”

大帐上顿时响起一片嗡嗡议论之声,大部分“祭酒”以往只知修真习武,对行军作战大多说不出子午卯酉,最后只有江州“祭酒”出计道:

“师君,北府兵最厉害的就重甲铁骑的冲撞之力,另外就是弓箭锐利,本教不如收拢兵力,进吴兴郡城据守,利用吴兴郡城墙来抵御北府兵的重甲铁骑和弓箭。”

孙大眼立刻反对道:
“不可,本教若进吴兴郡城据守,正好让北府兵包了饺子,到时外无援兵,城内尸首成堆,天暖后定有瘟疫流行,要想出城比登天还难,便算出了城,人腿岂能跑过马腿。”

江州“祭酒”又道:

“吴兴郡大捷后,大量修士来归,粗略算来,各营中全算上怕有近万人,这么多修士集合到一起,人人以一敌十没问题,若指挥得当,大可和北府兵斗一斗。

孙大眼叹道:

“十名修士与十名北府兵决战,修士必胜,百名修士与百名北府兵决战,修士最后仍然能算,千名修士与千名北府兵决战,修士必败,万名修士与万名北府兵决战,修士最后惨败不堪。”

江州“祭酒”道:

“孙长老所说有何依据。”

孙大眼道:

“贫道曾在曲阿大战中直接和北府兵面对面斗过,修士所学,是进退攻防的功夫,遇危时,自然选择闪避,重甲铁骑则不是,士兵全身铁甲,与战马连在一起,如铁山般冲撞过来,面对急速撞来的一座铁山,修士的第一反应便是先避其锋芒,人人都这么想,这一避,整个战阵已然输了,何况北府兵在接近前,远时先用弓箭攒射,近了再用手中长枪投掷伤人。

江州“祭酒”道:

“孙长老的意思是本教败局已定?”

孙大眼站起身来,笑道:

“万物阴阳相克,一事有其利必有其害,重甲骑兵胜在集中力量横冲直撞,但劣在行动不便,象在沟渠河道间对战,地形限制兵力集中进攻,重甲苯铁骑便不如修士厉害,春季天气已悄然解冻,冰下泥土变软,一队重甲骑兵陷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卢循在旁边道:

“孙长老这计谋好,北府兵如今行进神速度,说明主帅刘牢之已怒,急切欲找本教决战,替谢琰报仇,本教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特点,引北府兵上钩。”

孙恩总结道:

“北府兵的优势是铁骑强弩,适合集中作战,本教的优势是能步战的修士众多,我等便利用太湖附近沟河纵横的地势,将人员分散开打,绝不与其正面对战,让北府兵的长处无从运用。”

高恩华回到天师道大营中后不久,见全营军士都在忙忙碌碌整军备战,便召集众修商议,率先问道:

“天师道眼下谁人抢的财物最多?”

慕容妃道:

“甘派孙大眼与卢循等人抢的最多,江南大部分郡县的财宝,基本全在他们营盘内的大车上,最近抢抢了吴兴郡与会稽郡后,更是富可敌国。”

阿呆道:

“如今大战在既,附近郡县中布满双方军队的斥喉眼线,这一堆富可敌国的财富,想搬到昆嵛山,陆路根本走不通,必须走水路,可是我等一没有大船,二没有会驾船的船工。”

高恩华笑道:

“没船如今不是难题,公主与谢府交情不错,只要对天师道不利的事,谢道韫必会鼎力相助,以谢府在江南的势力,孙大眼等人的财宝再多一些也妨事。”

阳大牛笑眯眯说道:

“咱们一群小毛贼,在算计天师道强盗大爷们的财宝,孙大眼带人辛辛苦苦存几十车好财宝,一转眼,咦、财宝不见了,俺真想看看他事后双脚跳的模样。”

高恩华道:

“子怡与子姬指令宫中女修,暗暗查清孙大眼存放财宝大营的一切防备,大牛与公主等人分散行动,四出查清天师道各处兵力警备情况.....”

吴兴郡城沦陷的种种惨况,传递到建康后,晋室朝堂上群臣议论纷纷,大部分官员都感觉天师道的刀已然架在脖子上,睡觉时、府门外有一动静,顿时疑惧天师道正杀上府门,恐惧是最好的醒神药丸,各种士族官员一改往日拖沓慵懒的习气,不谋而合统一意见,纷纷上书谴责天师道的暴戾,并表忠心拥护晋室司马氏,甚至有官员上血书垦求安帝派北府兵平定叛乱。

司马元显躲在西府中,看着大臣们的奏折,笑的脸上搽的香粉纷纷掉落,想了半天狠狠说了一句粗话:

“这帮兔崽子们,屁不鼓着腚总舍不得放,谁若再敢不服,本将军便引米贼之兵灭你九族。”

张法顺跌跌撞撞奔进来,急报道:

“京口刘牢之擅自出兵京口,如今大军前锋已近吴郡太湖附近,直扑吴兴郡。”

司马元显咒骂道:

“刘牢之伧蛮武夫,总让本将军对其不放心,罢了,北府兵主力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先以安帝之名补个诏书,令北府兵出京口平叛有名,司马休之兄弟带的兵马在年前早已退回建康过年,再令其带兵出征,此将是真打,全力配合北府兵取胜。”

谢安当年创建北府兵后,一直由侄子谢玄担任北府兵主帅,淝水之战中,大败前秦后,功高震主,引起孝武帝猜疑,谢安素退为业,侄子谢玄也随叔父隐退东山,但军中大部分将领,均是在谢氏推荐下高升,北府兵与谢氏一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谢琰阵亡后,刘牢之擅自出兵替谢琰报仇,号令一出,全军上下无一不从,十万大军披麻带孝,一路直扑吴兴郡,过了太湖后,军中斥喉不停禀报,前方已发现天师道踪迹,但是天师道主力一直没有准确位置。

刘牢之打了半辈子仗,先和前秦军打,再和南燕军打,后接着与北地各部落之间不停的打,虽不懂多少兵书谋策,但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直觉,一直不曾消失,从斥喉的各种报告中,刘牢之嗅到一股危险正在逼近。

“米贼的主力躲那去了,这里面一定有鬼,去把刘寄奴喊来,本帅有话要问他。”

十余日前一战,随谢琰出战的北府兵将士折损近一半,近回京口的残兵败将被重新编制,加入到其他将军营中,刘寄奴因在战中曾向谢琰提过两次建议,引起刘牢之看重,一看同为刘姓之人,便直接调入营中差用。

刘寄奴带一白孝帽,进帐后向刘牢之先见了礼,等听完刘牢之疑惑后,说道:

“大帅容禀,在下未入伍前靠在三吴之地到处卖草鞋为生,走过江南的山山水水,对这一带地势道路大体熟悉,受太湖影响,这四周除了官道和丘陵外,全是低洼之地,天旱无水时,沟渠中长满野草,冬季地面野草枯黄后,表面地势看着平缓,但重甲铁骑确不能大队通行,若要硬闯进去,十有八九会深陷泥潭,此时若贼兵手持弓箭在岸上偷袭......”

刘牢之听的饶有兴趣,夸奖道:

“刘寄奴不象是个卖草鞋的,倒似个久经战场的将军,我们老刘家净出高人,前有汉皇刘邦,中有蜀帝刘备,刘寄奴日后会不会为帝呢。”

刘寄奴吓的“扑通”一声跪倒,连称大帅饶命,在军中,上官问下官想不想称帝,随后而来的多半是杀戮,刘牢之哈哈大笑,说道:

“刘寄奴起来,咱行伍中人没那么多讲究,你刚才说了一通只是看法,这可不行,给你拔十余名军中修士相伴,去米贼附近好好查查,看他们在搞什么鬼,若立了功,本帅重重有奖。”

刘寄奴心中暗喜,领命而去。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14 07:03:00
谢府里外白幔遮天盖地,整个府邸上下充满哀伤,司马雪站在府门前感慨万分,实在不忍心面对府中的谢道韫,半月左右的时间内,谢道韫的两位哥哥和丈夫王凝之皆死于天师道之手,白云苍狗,世事无常,万事盛极必衰,纵是名震天下的王、谢士族也不能避免。

空中天蓝如洗,司马雪御剑在离天师道大营不远处降落,刚准备进营,忽然见原登飞从大营中匆匆走出,径直向附近山坡上奔去,刚到半山坡便掐诀颂咒,全身皮肤忽地布满黑毛,双掌一伏地,向半山坡处的枯草丛钻去。

对这个鼓动别人冲锋攻城,自已躲在背后偷吃鸡腿的家伙,司马雪从无好感,但见原登飞不走大路,反尔施展“兽形幻术”鬼鬼崇崇的从山谷中穿行,心中生疑,便尾随追了下去。

山坡上的枯草“哗、哗”作响,彼此起伏,司马雪担心追的太急,被原登飞察觉,便远远盯着枯草草尖的晃动追踪,两柱香后,一阵山风吹过后,司马雪突然发现,原登飞不见了。

司马雪不甘心,祭出风遁符,催动灵力把方圆数十里的山林查找一遍,仍然没有发现原登飞的踪迹,确意外发现,一队修士模样的人正隐匿在一片树林中,正向林外窥望,林外有一条林边小道。

刘寄奴领了十数名修士出营侦查敌情,依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几日后,总算大约摸清天师道在各处的兵力部署,今日顺着林边小道返回“北府兵”大营向张牢之汇报。

树林中忽然飘出一片灰雾,向在林边行走的队伍罩去,队伍中一名高个修士仔细看了灰雾几眼,厉声喝道:

“注意,雾中有鬼。”

喝声中,灰雾随风变幻成各种形状,有刀、有剑、有环、有锤,迎面向刘寄奴等人袭去,“噗、噗、噗”三名修士瞬间血肉崩溃,刘寄奴吓的一哆嗦,顺势向草丛中一躺,打了个滚,让开一柄灰色大锤的拍击。

灰色大锤在半空中一颤,宛如通灵一般再次凝聚成形,狠狠砸向刘寄奴,高个修士倏的抢近身来,手一挥,一柄巨大剪刀出现在空中,伸剪一铰,将灰色大锤铰成两半,两个半锤在风中一颤,幻化成两柄小锤,仍然猛击刘寄奴。

高个修士掐诀施咒,空中凝聚出一个巨大手掌,径直向两柄小锤碰去,轰然声中,迅速跳到刘寄奴身边,伸脚一挑,将刘寄奴挑进山沟中,同时喝道:

“跑,顺着山沟跑。”

刘寄奴情知自已留在场中毫无用处,借着高个修士的一挑之力,跃身奔跑。
一队天师道修士从林间杀出,瞬间与“北府兵”军中修士斗在一起,一名青脸短发的天师道修士目光一转,忽然发现正在逃跑的刘寄奴。

山沟间藤蔓勾连,萌发着一股春天的生机,刘寄奴连爬带滚,急速向山沟深处钻去,青脸修士紧紧盯着刘寄奴的背影绝不放弃。

山沟尽头是一片开阔地,数百步外才有密林可以匿身,刘寄奴一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冲进开阔地,,向数百步外的树林奔去,一道灰雾瞬间自身后追来,幻化成一个环状,将刘寄奴手足紧紧禁锢。

“吊死、活埋、腰斩,自已任选一种!”

青面修士脸上一付猫戏老鼠的嘲笑,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刘寄奴,刘寄奴失去自由,瞬间想起家中孤身老母和自已一生不顺,悲愤万分又有丝丝不甘,哀叹一声,闭目等死。

“冰封、血干,自已任选一种!”

一名女子声音在青面修士身后响起,声音干脆冷漠,青面修士心中一惊,等回头看清背后只有一名明眸如水的娇俏少女时,蓦然狂笑:

“那来的野丫头,让你知道青面妖王的厉害。”

一股灰色烟雾瞬间在春光中凝聚,幻化成各种武器形状,向娇俏少女击去,灰雾去势汹汹,少女手一抬,一道凛然的上古奇寒在春光中乍现,击来的灰雾瞬间变成雾水,弥散于无形中。

青面修士大惊失色,施术便欲逃遁,一抹绿芒自少女掌中倏然飞出,从青面修士后背一剑穿心,转眼间,地面上多了一具血干尸体。

刘寄奴身的术法禁锢在青面修士死亡时,顿时消失,连忙起身施礼:

“在下刘寄奴见过公主殿下,谢公主救命之恩。”

司马雪笑道:“每次见到你,总有不测之事发生,看来你注定不是普通之人啊。”

刘寄奴见司马雪笑意晏晏,在春日中美艳不可方物,丝毫不见辣手杀敌时的凶煞,心中又敬又怕,低声说道:

“公主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地,刚才我正哀叹自已三十从军,一事无成,便要命归黄泉,抛下家中老母无人照顾,谁知一转眼,丧命的竟是米贼。”

司马雪道:

“我正在寻找一名讨厌的人,恰巧碰到了你,你从军不修武学,很危险啊。”

刘寄奴见司马雪语气平和,试探问道:

“公主法术高明,可否传在下几式逃跑保命的法术呢。”

司马雪登时笑逐颜开,说道:

“你可找对人了,本门逃遁之术,天下无双,只是授术需是我师尊同意,下次相见时便给你准信儿。”

刘寄奴喜道:“在下可把公主的话记在心上了,翘首以盼公主佳音。”

落暮时分,“北府兵”大营前,刘寄奴与司马雪辞别,独自进大营帅帐找刘牢之汇报军情,刘牢之沉吟良久,说道:

“米贼将主力分散布置,利用丘陵地形,不与我军铁骑主力正面对决,击之则退进山林防守,追之则左右相互增援,若我军也分散追击,重甲铁骑威力便荡然无存,刘寄奴可有高招破敌,说来听听。”

刘寄奴道:

“末将在回营路上一直在想破敌之策,如今情形是一头老虎和一群狼在院落中斗,院内有树木、有水井、有假山矮墙等物能替狼掩身,使老虎不能发挥蹿跃扑剪的长处,
老虎可以守住院门,不进院找群狼斗,院内没有食物可吃,时间一长,饿也把狼饿死了。”

刘牢之哈哈大笑,说道:

“刘寄奴的点子高明,老子要升你的官,我把北府军从建康东南官道上兜个圈,卡在吴兴郡南数十里的官道附近,堵住米贼与南方郡县的路,断了他们的粮草通道,然后慢慢拼谁有粮食吃,来个关门打狗。”

翌日午时、“北府兵”大军拔营起寨,大军缓缓西退,退到建康东南的官道上,一路向南驰骋,一路铁甲铿锵,马蹄踏破春日中的泥土,在吴兴郡南寻了一处地形开阔的平原落营驻扎,然后派人进建康朝廷禀报军情,催促筹备军粮。

司马元显看完刘牢之呈上的兵报后,对张法顺连赞好计,先将米教困在太湖附近,断了粮草通道,然后北面吴郡,西边建康,南方北府兵一齐盯紧米教去向,时间一长,米教中的存粮耗尽,只能夺路南逃,那时便要与“北府兵”的铁骑正面对决。

张法顺道:

“将军,刘牢之要的粮草可不少,催的又急,怕是一时难以筹足。”

司马元显笑道:

“此事若在数月前,确实难办,但在吴兴郡大劫后,三吴之地未受兵乱的士族和庶族人家已然被米贼的刀吓破了胆,如今让大户们在朝廷和米贼中选一家跟随,他们必选朝廷无疑,且以安帝之名,令大户们捐粮捐物,共抗米贼......”

张法顺口中连称将军见识英明,心中确充满惊惧,司马元显为了博取人心,对吴兴郡一城百姓生命见死不救,此般冷酷心肠,若日后登上帝位,不知对天下苍生是福是祸。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15 09:43:00
天师道一路攻打江南郡县,将抓到的士族、庶族人家抢掠一空,金银帛布近百余车,眼下战事不断,孙大眼恐财宝有失,便将财宝聚集到一起,派孙闾露和孙召聪负集看守。

孙召聪骤然不用上阵拼命,又能守着成堆的财宝,顿时得意洋洋起来,攻打吴兴郡城受伤时,在高恩华帐中疗伤结识了两名云渺宫女修,其中一名叫雪梨的女修让孙召聪念念不忘。

雪梨媚眼如丝,身材凹凸分明,常来孙召聪营中走动,偶尔站在孙召聪面前展颜一笑,吐气如兰的说上几句话,总让孙召聪魂牵梦萦。

“孙道友,这是江南当地的黑杜酒,请你品尝一二......”

“雪梨妹子,这是江南嘉定产的贡品绸绣,你拿回去做件衣衫吧......”

“北府兵”大军南移的消息传到天师道大营中后,孙恩迅速召集众位长老商议。

孙大眼道:

“刘牢之这招棋又毒又狠,抓住本教缺少粮草供应的短处,卡住粮道,与本教消耗时间,待本教粮草耗尽之时,便是大败之际。”

孙恩道:

“本教孤军深入,如今断了粮草供应,任着军中存粮,加上派军在附近郡县四处搜刮一些浮粮补充,也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如此时向北攻打吴郡,南方的北府兵绝对会从后边扑上来......”

卢循扶了扶头上毡帽,站起来道:

“刘牢之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本将常年居于隐龙岛,熟知大海航船,太湖以东的海盐县临海,先派修士将沿海附近郡县所有船只抢来,与隐龙岛中的大船合二为一,寻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组织人马弃岸登船,让北府兵的重甲铁骑望洋叹息吧。”

帐中顿觉眼前一亮,都道卢循的计谋可行,孙恩见大家并无异议,便令卢循调兵遣将,依计行事。

孙大眼回到自已帐中后,将孙闾露和孙召聪叫来,耳提面命道:

“做人要说实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以利往,本教上下冒着杀头的危险举兵起事,不是为了什么正义,只是为了一个利字而已,营中百余辆车上的财宝,可是甘派中人的命根子,出不得任何闪失,你俩睡觉都给贫道睁只眼,待将这批财宝运到隐龙岛后,我等子孙皆是士族豪门。”

孙闾露马脸似铁,斩钉截铁说道:

“做人讲规矩,长老放心,我俩便是不吃不睡,也不会让财宝离眼半步。”

卢循指挥天师道大军迅速行动起来;

一、收拢兵力,在通向吴兴郡的方向上层层设防,防止北府兵突然袭击。

二、派出军中修士至四周郡县抢夺船只,全部集中到盐海县海口待命。

三、派出原登飞等人到吴郡与建康等地散播谣言,大讲天师道要派军攻城,恐吓城中军民人心惶惶,不敢出兵进犯天师道。

云渺宫中女修,大部分来自益州川地,大部分肤白貌美,在军中协助高恩华行医日久,引得多少将士暗自流口水,如今雪梨等女修们翘首一笑,几日后,天师道的一举一动,甚至包括行军口令,全部落入高恩华等人的耳中。

“天师道要借海路逃遁,地点定在盐海县,五日后,待月圆之夜,海水涨满大潮时,孙召聪等人押着数百车财宝粮食登船先行。”

高恩华听卫子怡讲完后,说道:“时间有些紧迫,大家有何意见。”

众修一时懵懂,平时都勤于修道悟法,对行军打仗义,确没有见识,一时都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高恩华无奈只得接着分析道:

“天师道眼下南有北府兵虎视眈眈,西有晋室大军压境,暂时倚仗地势形成对峙,我等若想暗中劫走孙大眼的财宝,一需要有合适机会,二要马上离开天师道范围。”

见仍然无人应答,阿呆道:

“天师道匆忙成军,兵不识将,将不认兵,盐海县码头守军只认得军中令牌,孙召聪选择趁夜晚上船,为了避免人多眼杂,随行人员一定不多,匆忙间、一定很慌乱,正适合我等趁乱打劫。”

阳大牛笑道:

“胡人惯会月黑杀人,趁乱打劫,阿呆族传的本事一点没丢,出的主意真妙。”

话音未落,慕容妃伸手扯着阳大牛的耳朵狠狠一扭,恶狠狠叫道:

“老娘也是胡人,除了会月黑杀人,更会趁乱扭耳朵,你服不服?”

阳大牛痛的呲牙裂嘴,歪着脖子叫道:

“服、服、服,俺老牛只服胡人老娘。”

众修愕然哄笑,帐内气氛顿时欢乐明快,阳大牛粗犷豪爽,慕容妃不居小节,两人时常言行无忌,神态亲昵,司马雪一旁看着忽然心有所感。

高恩华送众人出帐后,刚返回帐内,忽感身后一动,司马雪蓦然凑近身来,纵身一跃,蹿上后背,伸手拉着高恩华耳朵道:

“高姨娘,你服不服本公主?”

高恩华哭笑不得,只得模仿阳大牛口气道:

“服、服、服,公主如今威震江南,剑诛顽敌,谁敢不服。”

司马雪嘻嘻而笑,问道:

“道长大叔,要去的昆嵛山真的很好嘛,到那里后,便不用东躲西藏了么?”

高恩华道:

“昆嵛山位于燕境之东,燕军兵力都聚结于西边晋境一侧,正好方便我等行事,桓少虽然势众,但只要‘墨甲卫’带不进燕境助战,便占不了多大便宜。”

司马雪问道:

“若昆嵛山一切安好,要把宫中李姨娘带到山中居住,我时常在梦中梦到她。”

高恩华道:“这个定然使得,公主且先去找谢道韫借出船只和水手就行。”

司马雪向高恩华脖后吹了两口气,意犹未尽的又扯了几下耳朵,然后双手一撑,从高恩华背后跃了下来,开心笑道:

“大叔能替我将李姨娘接出宫来,本公主便做个狗盗鼠窃之徒也无妨。”

数日后,南方北府兵和西边晋军挥师逼近天师道营寨,确不进攻,孙大眼担心北府兵随时发起进攻,一边催促卢循抓紧安排船只运走营中财宝,一边命孙闾露与孙召聪等人将财宝押至盐海县码头等侯大船到来。

孙召聪偷偷寻了个机会去找雪梨辞行,临别前,雪梨忽然附耳娇笑道:

“哥哥不用舍不得,待你到了盐海县后,小女子借出营采药的机会去哥哥帐中共饮黑杜酒何?”

玉人偎身,吐气如兰,柔软胸部蹭的孙召聪神魂颠倒,浑身血脉偾张,两人约好见面时辰后辞别,翌日将车押到盐海县后,孙召聪将防务交与孙闾露,急不可耐出营等雪梨到来。

为了不引起教中苦派的注意,押运人员皆是孙大眼甘派的亲信人马,众人将车轮裹布,趁夜黑秘密起行,到盐海县码头附近寻了个隐蔽树林中扎营,等侯卢循安排船只来接应。

暮色时分,雪梨果然应约而来,孙召聪心花怒放,从营后门将雪梨引进自已帐中,拿出肉脯、黑杜酒与雪梨共饮,玉人美酒当前,时间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中,帐中已影影绰绰。

孙闾露正独坐帐中练习道法,忽有亲信来报,孙召聪帐中有女子嬉笑声不断传出,好似正在宴酒,一股无名之火腾地从孙闾露心中烧起,不禁暗骂道:

“做人要讲规矩,狎妓寻欢也不看看时侯,此事若让孙长老知道,定然打断你的狗腿。”

孙召聪帐中透出光亮,隐隐传出女子调笑声音,孙闾露早年曾被丈夫休出家门,最恨男欢女爱,决定要拿孙召聪一个下马威,令他以后俯首听命,“啪”的一挑帐门,便闯了进去。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15 09:53:00
一股奇寒瞬息从帐内穿出,将孙闾露迅速禁锢,孙闾露心知不妙,刚欲施出师门保命法术遁逃,一根仙索从帐内飞出,将孙闾露棕子般捆的结结实实一拖进帐。

帐内灯火昏暗,孙召聪瘫在地上,不知死活,司马雪手持玄冥剑,轻轻抵住孙闾露脖颈,笑嘻嘻道:

“不要动,不要喊,否则吸干你的血。”

玄冥剑上狰狞煞气刺的孙闾露汗毛乍立,深知玄冥剑乃大凶神兵,立刻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怕司马雪手滑剑落,自已瞬间变成血干。

慕容妃从暗中走出来,看看孙闾露,然后笑道:

“女道士长了个男人长马脸,真丑!雪梨搜出她身上的令牌,然后将营中修士一个个唤到帐中收拾。”

孙闾露顿时醒悟,对方如此算计,多半是冲着押送的财宝而来,正待拼死一呼,刚一张嘴,慕容妃“啪”的一掌击来,顿时便晕了过去。

司马雪伸足踢了踢孙闾露,说道:

“若不是道长大叔不喜杀戮,直接一剑刺死多省事。”

慕容妃从孙闾露身上摸出令牌,转头对雪梨笑道:

“拿出姐姐教你的功夫,去把营中的修士一一调来,记住一定要温柔多笑笑。

夜色越来越暗,天地渐渐静籁无声,唯有海边浪涛澎湃如雷鸣,天师道盐海县看守码头的大营用栅栏四面围堵,外面用鹿角木桩防御,四角设有哨卡警戒。

高恩华站在黑影中观察营中情况,半晌后说道:

“天师中人全在营中休息,码头上警戒松懈,让我们的船靠岸后,持令牌装船离开就好,不要随意大开杀戮。”

黑暗中俏影一闪,谢道韫从黑暗中现身,轻声道:

“道长心地仁慈,奴家便依你之言。”

子夜时分,天空黑云翻滚,一轮圆月在云层中匆匆穿行,一队大船缓缓靠近码头,码头前出现数队黑衣人,个个黑巾罩面,手持天师道长老令牌,码头哨卡守军早已得大营传令,月圆之夜派人发货装船,此时见到黑衣人如此神秘,均知少惹为妙,验明令牌无误后,开关放行。

一队长长的牛车在黑暗中驰来,除了牛偶尔的喘息声,车轮压地竟然悄无声息,车队两队各有一队黑衣人押车,码头守军在未起事前,大多为各郡中流民,从未经历过如此神秘场面,都为今夜有幸参入教中如此神秘任务而激动,待车队全部驰入码头后,迅速关拢哨卡,严密监视码头外的风吹草动。

牛车队在岸边停稳,船上下来船工,将货物一直搬到黎明前装完,最后两车上装的不是货物,而是两车捆绑的人。

慕容妃低声道:“都杀了扔进海中喂鱼吧,省得留在世上祸害他人。”

高恩华道:“不可,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全装上船去,待中途路遇海岛时,扔在岛上听天由命吧。”

众人全部弃岸登船,船工们扬帆起航,船队缓缓离开码头,向着东方天际微微发白的方向驰去。

翌日午后,盐海县才有人发现情况有异,将树林营寨中被捆绑的普通士兵救出,派人前往天师道大营报信,孙大眼与卢循接报后,登时立刻御器赶到盐海县码头,提问被绑士兵,结果一问三不知,均说莫明其妙被击昏,醒来后,就成如此结局。

“谁能告诉贫道到底发生过何事,贫道的金银珠宝那去了,贫道的绸缎布帛那去了......”

卢循冷冷道:“是不是孙闾露与孙召聪见财起意,监守自盗,合伙将财宝窃去。”

孙大眼低头疯了般来回疾走,片刻后答道:

“不可能,纵然孙召聪有此野心,以孙闾露对贫道的忠心,绝不会做此背主忘恩之举,而且就算两人同流合污,他们也找不到运送财宝的船只啊。”

卢循冷笑道:“在我们天师道地盘中,谁如此了解我等行踪,谁能将此事做得如此天衣无缝,此事可是你孙长老一手操办,你须得给在下一个说法。”

孙大眼见卢循怀疑自已,欲哭无泪,急怒攻心之下,“啪”的吐出一口鲜血,喃喃道:

“孙某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独吞之心,能如此巧妙盗走珠宝的人,对我们行踪了如指掌,以前必定在大营中,如今定然不在大营中,这批人便是盗宝人。”

卢循将头上毡帽取下弹了弹,然后说道:

“钱财乃身外之物,失了仍可复得,其实我信得过孙长老,适才之言莫要当真,书上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夫与孙长老便是那辛辛苦苦吃虫的螳螂,所积聚的财宝,被背后的黄雀一口吃去。”

两人匆匆赶回天师大营,派人各营中清查人数,暮时鬼将回禀,只有高恩华与云渺宫一众女修凭空消失,所居营中一个人影不剩。

孙大眼气得当场跌倒,破口大骂:

“妖道高恩华啊,你长了一付老实面孔,竟然专干这种缺德事,老实人也坑人啊,贫道日你先人!”

孙大眼被劫的消息在天师大营中风速传播,甘派中人群情激愤,破口大骂,苦派中人神情古怪,个个咬紧牙关,极力压抑住笑意。

传功长老得讯后,捻须大笑:

“老夫少时曾听村中老人说过一句话,说癞蛤蟆吃虫,为蛇积肉,甘派孙大眼这群癞蛤蟆烧杀抢掠得来的财宝,竟被高道友一口吃掉,痛快啊痛快!”

执法长老平时极少说话,此时不禁笑道:

“听说孙大眼气的吐血,咱老哥俩要不要备酒,去安慰一二?”

传功长老眼睛一亮,说道:“此言有理,同在一教为友,咱马上备酒去安慰孙大眼长老与卢循。”


未等孙大眼做出布置追击高恩华等人,军中斥喉来报,南边的“北府兵”有集结攻关举动,西边建康晋军也气势汹汹,一派进攻模样,经过多日对峙,天师道营中原本积蓄不多的粮草,也在迅速消耗干净。

天师道中传功长老在西方与建康晋军对峙,孙大眼急火攻心,病倒不起,孙恩只能向卢循询问应对计策,卢循道:

“附近地势复杂,本教沿途层层防御,北府兵一时攻不过来,等盐海县码头船只聚齐,便可以分批撤走。”

“船只何时才能聚齐?”

“今晚第一批能到,三日内集合完毕,待海水再次涨满潮时,便能登船离开,本将已派军派盐海县码头层层把守,绝不允许靠岸船只有失,师君请放心。”

孙恩对于行军作战知之甚少,对大海航船更是一窍不通,此时除了点头,听任卢循调兵遣将,别无高招。

会稽郡内史被害后,城中防务由谢道韫掌控,有吴兴郡血腥杀戮在前,会稽郡抢劫在后,城中各大士族之家迅速团结一致,依附在谢府周围,纷纷出钱出人修缮城墙,驻守城池,几日后,天极宗郝柏带领数百名修士来投,自愿替会稽郡守城,抗击天师道。

谢东衣病体康复后,在内史府中召集各家势力聚谈,商议如何击破天师道,会稽郡中的士族子弟们,平素服食“五石散”呤诗清谈,个个口若悬河,头头是道,但谈到如何临阵破敌,顿时人人只会大背孙子兵法。

郝柏与众人不熟,先听众人背了一番兵书战法后,感觉都没说在点子上,清了清嗓子,起身道:

“老夫天极宗郝柏,从南方至北地吴兴郡,一路与米贼杀来,知道一些虚实,今日不自量力,想在各位大人与族长面前说些看法。”

郝柏与天极宗原本在江南小有名气,在吴兴郡一战中,更是名传三吴,他一开口,其余人顿时识趣闭嘴,目光一齐聚到郝柏身上。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16 19:05:00
“米贼虽人多势众,也非不可战胜,如数月不曾攻克吴兴郡,但也不是一群无知蛮伧流民,军中部分人配备有铠甲和环首刀之类的武器,还配有一些硬木弓,主要战力是数千名修士,若只应对会稽守军绰绰有余,在下见会稽城中守军大多使用折铁刀,没有见到斩马刀,更没有见到硬弓弩箭。”

郝柏说话字字讲在点子上,甚至具体到兵士武器配备,会稽郡百余年太平无战事,城中守军武备松懈,如今为了防御天师道进犯,各士族中看守护院的腰刀棍棒都收集配发军中。

堂中的族长与守城将领们心中登时折服,目中透出一种膜拜神情,人人屏息凝气,静听下文。

“会稽郡城墙雄又高又厚,易守难攻,城中战力攻敌不足,守则有余,如今北府兵和建康晋军将米贼堵在吴兴郡以北,米贼外部强敌环侧,不会来碰会稽郡,若没了北府兵和晋军的压力,会稽郡早晚必成第二个吴兴郡,因此只有杀光米贼,才能永保大家平安。”

谢东衣道:“郝宗主直说如何才能大破米贼吧。”

郝柏道:“一要派人与北府兵主帅张牢之取得联系,二要发动城中百姓,缝制一些兽皮与木板的结合铠甲,给士兵们最好全部换上斩马刀,最后派出修士刺探米贼情况,随时给他们致命一击。”

谢东衣道:“米贼暴虐江南,一路烧杀抢掠,如今三吴旧地十室十空,天若不除之,我等江南士族也必然除之,希望堂中诸位齐心协力,共破米贼。”

郝柏道:“诸位族长们想一想,若米贼不除,会稽成破之时,我等修道之人尚可一走了之,诸位拖家带口,家产田地,能走到那里。”

“杀光米贼,为王大人报仇!”

“诛尽米贼,米贼不除,江南难安!”

堂中顿时群情激愤,各位族长纷纷表示,便是砸锅卖铁,也要给守城军兵配上最趁手的武器铠甲,最精良的粮草供应。

数日后,盐海县大船云集,天师道分二批依次撤离,第一批先将军中的老幼及甘派弟子运走,理由是苦派弟子正与建康晋军对峙,若突然撤走,必须引起晋军顺势追击,苦派将领虽然不服,但传功长老从大局着想,领命遵从。

数万人马向盐海县聚集,登时引起谢东衣等人警觉,连忙抵近观察。

郝柏打眼一看,顿时说道:

“倒小觑了米贼,竟悄无声息的聚集许多船只,这是要走海路逃遁。”

谢东衣道:“通往盐海县的道路上怕有数万人之众,这边人一多,前方与北府兵对抗的人必定少,是不是我等的机会来了。”

郝柏道:

“吴兴郡以南有处连绵不断的丘陵,山虽不高,但人马只能顺着山梁通过,在下曾在山梁上摆下水牛阵,痛击米贼,米贼如今利用丘陵地形,派出精干修士,守在山梁上,阻击北府兵通过。”

谢东衣道:

“会稽郡中的修士和北府军中修士加起来,人数也不比米贼中人少太多,何不里应外合,攻破险关。”

郝柏耐心解释道:

“山梁地势人多使不上力气,米贼在山坡上据守,可以相互援助,我等从下仰攻,不论御器或步行,首先需要一个落足点集合力量,若一拔一拔进攻,和向油灯添油路数一样,油一点一点全烧没了,最后还是攻不上去。”

谢东衣沉吟半响,最后说道:

“此事且容在下向姐姐讨教,姐姐素来智计无双,必能想出办法。”

谢府中人全在守孝,谢东衣回去换上衣衫,等了半天,才见到谢道韫,将前后经过解释清楚后,谢道韫垂首凝思,稍顷道:“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灵不灵。”

谢东衣急问道:“军情紧急,姐姐莫卖关子。”

谢道韫道:

“前番在盐海县码头与高道长一别,临行前道长将米教长老令牌留于我,曾说日后也许有用,米教正在撤退,人心思撤,若此时有一队修士持长老令上山换防,山梁上的守军会不会同意呢?”

谢东衣道:“山梁守军绝对愿意换防,姐姐果然智计无双,小弟便想不出这么巧妙的计策。”

两行清泪自谢道韫眸中瞬间流出,在空中划了一个晶莹剔透的长弧,摔在地上跌的粉碎。

“这是大哥与二哥以命换来的计策,如今一报还一报,还给米教中人,眼下米教中甘、苦两派不和,要利用好这一点。”

见谢道韫悲痛的泪水,谢东衣的心瞬间充满沉重与愤怒,王、谢两府所有的悲伤均受天师道所赐,此仇不共戴天,纵然粉身碎骨也要报。

数日后,江南落了第一场春雨,空气中处处生机四射,天师道大营中,孙大眼身体渐渐好转,夜间睡觉时,忽然梦到高恩华站在站满银两的大船上,满脸嘲笑的望着自已,目光中饱满蔑视,一气之下顿时醒转。

帐中火光摇曳,帐外雨点轻弹慢唱,一股密集的马蹄声从风雨中隐隐传来,声音急促沉闷,有如千军万马徐徐而来,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杀意使孙大眼瞬间蹦了起来。

“不好,有人要偷营劫寨!”

话音未落,一阵洪亮的号声在风雨中破空传来,号声一起,地面微微一颤,随后整个帐篷在风雨中嗦嗦发抖,一阵如雷般的蹄声和杀声如山洪暴发轰然而起,如此密集沉重的蹄声,孙大眼刻骨铭心,天下唯北府兵的重甲铁骑独有。

孙英文自帐外一晃而入,肥胖身躯哆哆嗦嗦,急道:

“禀长老,北府兵突然在大营外集结,趁雨冲出大营,大营估计不保。”

孙大眼气的猛拍脑袋,嚎叫道:“南边丘陵山梁上的守军呢,难道他们全投敌叛变不成。”

仅仅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帐外马蹄声已近在耳边,已然清楚听到战马撞破栅栏的粉碎声,鬼卒死前的惨叫声,还有一片嘈杂的脚步声。

孙大眼侧耳听了片刻,只听到马蹄声纵横驰骋,马上骑士的吆喝声,甚至听到斩马刀劈过雨水的斩杀声,而天师道中人除了惨叫声和一片嘈杂的奔跑声,没有听到任何队伍的打斗口令声。

“完了,完了,本教毫无防备,师君和卢遁竟然没有组织反击,英文扶贫道出帐杀敌。”

帐外急风骤雨扑面而来,影影绰绰中,三三两两的人群如没头苍蝇般乱蹿,远处不时有法器光芒在黑暗中闪耀,惨叫声、喊杀声异常清楚的传来,孙大眼的亲信修士已在帐外等侯。

“向师君的主帐靠拢,挡路者杀!”

孙恩当晚在帐中看书,刚躺下不久,帐外打杀声四起,巡营鬼将进帐急报;

“北府兵趁雨夜偷袭大营,待发现时已突破营门防御,冲进营中四处撞击斩杀,外面雨大风急,全营乱成一团,组织不起有防防御。”

鬼将刚禀报完,感觉眼前人影一晃,孙恩已飘身帐外,远远传来一句话:

“随本君帐外杀敌!”

“北府兵”重甲铁骑在风雨中纵横捭阖,往复冲杀,天师道大部分人尚在睡梦中,就被拉倒帐篷,一阵斩砍,逃出帐外的人大部分赤手空拳,在黑暗中到处摸索兵器,一部分人直接冲进帐外,在黑暗中向着北方逃避。

一团黄光在风雨如晦的黑暗中亮起,光芒四射,孙恩立身主帐之上,大声喝道:

“本君在此,不怕死者集合靠拢!”

黑暗中无数双眼晴顿时有了目标和方向,附近天师道人急速向主帐聚集,正在营中冲杀的重甲铁骑也发现了孙恩,一阵令人心悸的异响过后,一片片弩箭挟杂着风雨,狠狠向孙恩袭去。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17 08:08:00
孙恩神识顿时查觉到风雨中袭来的杀意,灵力淋漓催动下,手中轩辕剑旋风般急舞,一团连绵剑芒将全身守的密不透风,不论风雨或弩箭撞上来,瞬间撞得粉碎。

一排数十名重甲铁骑吆喝着口令,折马向主帐冲杀过来,马蹄奋飞,雨水四溅,一声声惨叫声在铁甲撞击和斩马刀劈砍下响起,主帐前堵满了天师中人,死亡的疯狂刺激下,有鬼卒飞身扑向铁骑,任身体被斩马刀一挥两半,仍然死死抓住马腿不放。

一道比天空更加黑暗的阴影在空中凝聚,划破风雨,向“北府兵”重甲铁骑砸去,凌厉一击后,四五名“北府兵”骑士身肉崩溃,四周的天师中人一拥而上,将陷入人群中的骑兵拉下马来,瞬间撒成肉片。

卢循的春秋战车在风雨中驰出,拦在主帐之前,大声喝道:

“师君撤吧,北府兵大队人马随后杀到,凭帐前这数千人顶不了事。”

孙大眼在孙英文的陪伴下,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大喊道:

“北府兵为何突然出现在大营外,本教在南边丘陵山梁上的守军呢,他们全部叛变投敌了吗?”

孙恩飘身从帐顶跳下,说道:

“眼下此事已不重要,如被张牢之的大军咬住,本教家底可全要扔在此处,大家向盐海县撤吧。”

孙恩与孙大眼率众先行,卢循率领十余车春辆车押后,缓缓向盐海县撤退,中途不断有天师道教徒加入,人数越来越多,队伍慢慢汇成一股巨大人流,在黑暗中反复冲击的北府兵骑兵立刻过来追逐扑杀。

空中风雨淫晦,阴影中不时有弩箭射出,孙恩心头如冰窖般冰冷沉重,天师道自起事后,一路攻关斩将,在吴兴郡之前,从未有过今夜之惨败,身边教众亲信不断在黑暗中发出惨叫声,一声又一声加重孙恩的失意伤感。

卢循指挥春秋战车在队后形成一个半圆阵法,“北府兵”小股重甲铁骑冲上来时,春秋战车上两名大力士远远挥长戈喙击,长戈有粗长木柄,长长的戈尖如长矛般直刺,挥起时用戈耳如镰刀般喙击。

北府兵的重甲刀砍不入,箭射不透,但长戈每一次斜斜喙击,都能将马上重甲击穿,不论人死马伤,铁骑的撞击之势一顿,隐藏在春秋战车后面的修士迅速跳出一阵斩杀,时间不长,便有二三队重甲铁骑折损在春秋战车之前。

孙大眼与卢循同车而行,见到此景后,叫道:

“这春秋战车正是应对重甲铁骑的克星,若有个千百辆,大可和北府兵一决高下。”

卢循沉声道:

“此车行动不便,非轻骑兵之敌,若无车下修士辅助,杀伤力不足,最主要是车上挥戈大力士乃需万里挑一,驻守防御是其强项之一,平时实无大用。”

整个大营乱成一团,黑暗中也分不清各营部属,天师道众人分成多股人流,向不同方向溃败,北府兵的轻骑兵在风雨中出现,趁乱斩杀小股人流,夜黑雨滑,普通鬼卒只要跌倒,不论是否受伤,瞬间便被后面的众人踏踩而死。

漫长的黑夜终于迎来黎明,若明若暗的晨曦中,风停了,雨歇了,大地上千万绿意一夜间破土而出。

孙恩率万余名残兵败将溃逃进盐海县地界,见后方北府兵没有追至,急令众人结好防御阵法,就地歇息,派出修士查找前往码头道路,四周人马,能在一夜博杀中逃出来的,大多不是普通鬼卒,只是人人脸色苍白,衣衫尽湿,一部分身上还披红挂彩,个个如惊弓之鸟般惶恐。

卢循与孙大眼从队尾追了上来,见面相视苦笑,种种失意尽在不言中,孙恩叹道:

“前番攻克吴兴郡后,本君曾遥想攻克建康,与诸位能登堂入朝,换上朱袍紫带,指点江山,不意今日一败如斯,如此狼狈,在千军万马的攻杀之中,神兵轩辕剑,种种精妙道法,丝毫无用,只要失了兵威气势,只有逃跑的份儿。”

卢、孙两人正欲找话安慰孙恩,忽听一人在旁说道:

“师君失要气馁,汉高祖有白登被围之辱,魏武帝也有割须弃袍之耻,本教今受小小挫折,实在微不足道,师君此次在盐海登船出海,日后择地重竖义旗,天下万千教众必从者如流,再战江山。”

众人循声一看,只见原登飞歪带帽子,身上衣衫反裹,正满口莲花,说的头头是道,仿佛此次天师道不是大败,而是大捷,场中气氛顿时轻松许多。

孙恩吸一口气,将灵力在体内缓缓运转,点头一笑道:

“原将军说的有理,一将功成万骨枯,本教以前攻势太顺,今日小受挫折确实微不足道,孙长老派出人手,将四周失散的教众召到码头一起走吧。”

卢循与孙大眼对视一眼,心中均想,此时教众分散突围正是好棋,也替盐海码头撤军做了掩护,若一一召集到盐海码头,岂不替北府兵指明攻击方向,只是眼前人大部分均是修士,个个耳聪目明,自已身为长老,可不便当众说出不管教中兄弟死活的话,都盼原登飞能出言阻拦。

原登飞果然说道:

“师君容禀,如今雨天路滑,教中兄弟分散突围才是妙招,若依师君之令,已安全突围的教友便需折返盐海县,中途遇到北府兵或晋军,白白送了性命,师君且先出海,只需再竖起大旗,分散的教众无路可去,必来相投。”

孙大眼道:“原将军此话有理,我等快速赶到盐海码头最重要,卢将军前番曾派大军在码头保护船只,一来防御阵法齐全,二来有粮有人。”

天色已然大亮,早春天气依然十分寒冷,身上被雨水浸泡一夜的众人脸色苍白,在风中瑟瑟发抖,孙恩叹了一口气,只能点头答应。

“传令众军整队,点查物品,待探路修士返回后,先赶到盐海码头再说。”

一片吆喝声中,万余名人马简单分了队,受伤者略略包扎,派出寻路的修士正好赶了回来,指明盐海码头方向,天师道依然由孙恩前面带队,卢循带春秋战车断后护卫,踏着泥泞雨水,向盐海码头前进。

孙大眼骑在马上与孙恩伴行,接近盐海码头,心中开始隐隐刺痛,想到自已辛苦积聚的财宝被高恩华在盐海码头用移花接木之计轻易掳走,顿时气得呼呼喘粗气。

孙恩听孙大眼气喘如牛,问道:

“孙长老气息如此沉重,是否伤势发作,用不用就地休息一二?”

孙大眼道:“师君休要担心,贫道支撑的住,赶到码头要紧。”

前方一片山峰,自东而来的河水将山峰居中冲出一条长沟,沟一旁由路人踏出一条恰好能容牛车通过的山路,一夜春雨过后,长沟中雨水奔涌,众人依山路前进。

一声长笑蓦然从坡顶传来:

“孙恩小儿,没想到你也有今日,睁开狗眼看看老夫是谁,卢循小儿呢,让他前来受死。”

孙恩凝神一看,老冤家郝柏正在坡顶持剑而立,数百名男子手持牛皮秦盾蓦然冒了出来,将长枪架在盾上,把山路死死封住,两边山峰上一阵响动,刚看到模糊人影,阵阵弩箭挟杂着巨大石块,从山峰上倾泻而下。

山路中天师道道法高明的修士一遁而逃,反应稍慢者瞬间血肉崩溃,被撞进河沟水流中,顺水流漂走。

孙恩一跃而起,轩辕剑急舞如风,将一排弩箭绞得粉碎,厉喝道:

“随本君冲,冲不过这道山坡,大家都得把命留下。”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18 09:03:00
郝柏哈哈一笑,一扭身闪进阵中,阵中蓦然射出两枚幡旗,迎风一抖,旗面暴涨,一道红色光芒在秦盾长枪前弥漫,正是天极宗潘师叔布下的四象阵。

孙恩情急拼命,悍然挥剑闯入阵中,红芒中一片惊吼,幻化成各种妖兽向孙恩狠狠扑来,天师道数人掠出,直奔阵中,为首者竟是益州“祭酒”郑方。

郑方白发苍苍,持剑越过正与幻兽斗法的孙恩,向口中抛进一把丹丸,剑芒炎炎暴涨,一跃而起,人剑合一,径直向前面盾牌冲去。

一支手掌在红芒中迅速凝聚,一把郑方拍去,剑掌瞬间对撞,郑方一声大吼,披头散发,嘴角溢出血丝,孙恩心中焦急,掌中轩辕剑如负千斤重物,徐徐撕破四周红芒,脚下踏前两步,与郑方并肩而立。

“郑祭酒退后,如此力拼,恐怕有损阳寿。”

“老夫一把年纪,死不足措,今日若冲不过此关隘,本教大部分人马怕要留在山中埋骨。”

郝柏的得意笑声从盾后传出:

“米贼群丑,在江南肆虐众生,惹得天怒人怨,一边水沟便是尔等埋骨之地。”

天师道中数名道法高深的修士一齐冲进阵中,施术向前力推,情急拼命之下,空中两枚幡旗顿时摇摇欲坠,一名天师短发修士猛一顿足,山坡上地面颤动,一排排石刺蓦然从地下穿出,将持盾男子刺死四五名。

了念禅师与郝柏掐决颂咒,将手中长剑和禅师猛然向地下一插,一道道灵力悍然向石刺撞去,盾后一声吆喝,一排弩箭飞出,如蝗虫般向短发修士喙去,短发修士顿时手忙脚乱,再一顿足,地下无石刺穿出,人掠出一抹虚影,遁回天师道队中。

两面山峰上抛下的石块和弩箭杀伤力最大,纵然是道法高深的修士,稍不留神,被滚下的石块正面一击,必然殒命沟中,若两面山峰夺不下来,便是打通山坡盾阵,也不能安然通行。

天师道在到达盐海县后,人数尚在一万左右,后续不时有教众追上归队,此时人数一万有余,其中会御器修士便有二三千名,见前方情势危急,各自御器向两面山峰间冲去。

峰壁上筝声一起,一道哀怨的曲调如水银般弥漫而下,正御器冲击山峰的众修心头一颤,仿佛心被一根筝弦缠住一拉,又痛又酸,人人顿时想起昨夜落魂逃亡,死去的同袍兄弟。

孙大眼初闻筝声心知不妙,正欲堵住耳朵,手掌刚凑到耳边时,哀怨的曲调顿时勾起近几日失意心情,财宝神秘被劫,大营莫名其妙失守,一路的狼狈逃遁。

“高恩华抢钱,贫道日你先人,张牢之杀人,贫道将你千刀万剐......”

孙英文肥胖身影抢近,一个字没说,伸手搂起孙大眼,扛在肩上向天道师阵中奔去。

筝曲倏地越来越低,曲调颤抖若断又续,最后“铮”的一声,竟无因绷断,铮音断出时,一道凌厉数倍杀意自曲中飞出,附近十余名御器修士忽的口喷鲜血,跌下剑去。

谢道韫孝衣如雪,手捧残筝,俏立一块山石上,轻纱斗篷在风中凌舞,远远看不清眉目,傲世风骨,如仙子临凡,‘铮’的一声轻响,哀筝曲又自指间发出。

卢循没有参入战斗,看到山道上出现会稽守军时,心中顿时出现一种预感,一直消失的北府兵一定正十万火急般杀向盐海县,来参加聚歼天师道的盛宴。

十余辆春秋战车依水沟边呈半月型展开,死死守住山路,数千名不会御器的天师道鬼卒分梯次摆好战阵,将所有没吃的干粮全部吃下,静待生死冲击。

山峰争夺战十分惨烈,沟对岸的山峰在付出数百名天师修士的性命后,已归天师道掌控,但谢道韫脚下山峰屹立不动,任天师道修士如何舍命冲击,始终没有抢到一寸落脚之地,残筝每一次弦断自爆,都有十数名修士吐血殒命。

“嗷”的一声长啸凭空响起,声音雄厚如巨龙呤唱,古神怒吼,与哀怨的筝音一撞,谢道韫掌中的残筝弦根根寸断,一团白云自空中移来,一束白芒自云中飞出,霸道凌厉,径直向谢道韫拍去。

一道柔和白芒自谢道韫身后亮起,寒竹寺方丈大师垂眉颂咒,“慈航普渡”将谢道韫团团围住,两束白芒在空中瞬间相撞,空中白云翻滚,云团中露出一角白袍,随既云气缭绕,山峰四周沙走石飞,如临重击。

正在山坡盾前苦斗的孙恩精神大振,大声喝道:

“老祖驾临,兄弟们有救了,冲啊!”

随着孙恩的呼喝,远处顿时响起一片冲杀之声,一阵如雷般的蹄声,憾天震地,如在天师道每个人心头踏过,如此雄浑沉重的马蹄声,天下唯北府军重甲铁骑所独有。

铁衣玄甲在阳光下熠熠泛光,铁骑在前,轻骑在后,北府兵战士手中的斩马刀泛出嗜血杀气,刘牢之气焰嚣张,出现在马队中,挥鞭骂道:

“米贼兔崽子,老张今日替谢大帅报仇,不干你们娘,兔崽子永远不知叫爹,兄弟们,给老子狠狠杀!”

卢循在布阵前,便令人将附近林间枯枝全拉来,横在路中阻遏北府兵铁骑冲击,一排铁骑以雷霆万钧之势撞来,被枯枝一阻,失了撞击威势,战马两边一分,第二波铁骑瞬间赶到,枯枝顿时被撞的七零八落,离天师道中人越来越近。

山峰前白云随风远去,在离山峰数十丈外聚而不散,不知云团中人用了什么法术,白云颜色逐渐深沉,在山峰外越降越底,一直降到山路间孙恩头顶才凝形不动,独自飘飞翻卷。

寒竹寺方丈大师面色凝重,踏前一步,将谢道韫护在身后,脚下云团蓦然飚升,一时飞沙走石,直向谢道韫与方丈大师脚下巨石托来。

两名大道修士在峰间争斗,吸引了众人所有目光,云团电光石火般一闪,已托到巨石之下,云气淹至谢道韫脚边,方丈大师低颂佛号,袍袖一挥,慈航普渡佛力凝实如棍,向冲来云团抽去,随佛力同行的,还有谢道韫发出的残筝断弦自爆之力。

三股力道轰然在石下相撞,巨石簌簌颤抖,云团中一片凄厉嘶吼,白云瞬间漆黑如墨,孙恩与郝柏等人感觉猛然进入阴间,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黑云倏地倒泻惊溅,云气幻化成一支支鬼爪,向坡顶盾阵狠狠抓下。

方丈大师慈航普渡,谢道韫残筝自爆,天师老祖黑云之力,三股力道汇集下击,天极宗四极阵瞬间冰雪消融,两枚护阵幡旗碎成寸片,郝柏借助幡旗一挡之力,只来得及说个:“闪”字,巨力已将盾阵击得血肉崩溃,七零八落。

孙恩精神大振,挥轩辕剑闯进盾阵中,剑光捭阖,血光四溅,欢叫道:

“郑祭酒,胜了,本教胜了!”

身边匆匆扑过十数名天师道修士追杀郝柏等人,确不见郑方回应,扭头一看,只见郑方手驻长剑,怒目屹立盾阵前,已悄然离世,孙恩百感交集,再也顾不上师君之尊,两行热泪盈眶而出。

一阵喊杀声将孙恩从悲伤中惊醒,极目向坡下眺望,只见北府兵重甲铁骑已将卢遁的春秋战车掩没,春秋车后天师鬼卒战阵一阵拼杀,人流退后,春秋战车又如海中礁石般,又露出水面,地面上缓缓流淌的不是海水,而是鲜红人血。

孙大眼匆匆奔来,叫道:“师君快走,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19 12:12:00
孙恩祖籍琅琊一般士族之家,幼时熟读经书,成年随叔父孙泰在晋室为官,一生颇顺,起兵初期只想为叔父报仇,后见天师道在江南三吴任意驰骋,也曾暗想能诛尽天下不平事,重改山河,不料一夜惨败,郑方直接战死眼前,心情悲痛之余,泪水奔涌,对孙大眼的建议,不屑一顾,何况远处卢循乃是亲妹夫。

“兄弟们,今日大家同生共死,不怕死的随我杀回去!”

山峰上仍在激战不止,天师修士御剑攻敌道法发挥不如平时一半,但胜在人数众多,又机便灵活,一击便走,缠住会稽诸修没法投石射箭即可。

天师老祖的云团黑气敛尽,洁白如玉,一派祥瑞仙气,缓缓升至和石块平齐,与方丈大师和谢道韫对峙。

方丈大师轻颂佛号:

“曾闻不咸山慕容居士以滔天贪念而悟道,云中居士道法通神,适才施的鬼魅异术,老纳汗颜,竟闻所未闻,居士可愿出言解惑。”

谢道韫道:“奴家先前一直不解,米教数百年一直济世渡人,如今确暴戾杀戮,今日见了米教老祖道法,顿时明白何为蛇鼠一窝。”

白色云团在空中悬浮,祥光渺渺,云中一片寂静,确浮而不走,更不上前交手,一付本尊懒得搭理你们,但也要和你等耗下去的模样。

卢循守在春秋战车上,身上身肉模糊,分不清是北府兵的血肉,还是天师鬼卒的血肉,望着远处正在重新集结队型的北府兵,嘴角浮上一抹苦笑。

“卢将军休慌,本君与你同在。”

随着话音,孙恩已出现在春秋战车上,卢循抽空向山坡上一看,伸手一扶毡帽,喜道:

“原本有路了,大家听好;步行鬼卒沿山路先撤到码头,会遁术的修士随我后退,在最狭窄的路口据阵死守。”

众人依令行事,春秋战车缓缓后退,步行鬼卒沿路向码头狂奔,非常奇怪的是,对面北府兵没有趁乱追击,而是出盾架枪,竟结了个防御阵形。

“卢将军,北府兵竟不进攻,难道是上苍三仙显灵,刘牢之一时昏了头。”

卢循站在春秋战车上极目远眺,缓缓道:

“上苍显灵那是愚骗教众的话,师君自已竟然也信,北府兵集结防御不攻,显然是传功长老带三万大军杀到,刘牢之担心首尾受敌,才变阵应对最大的威胁。”

一道光芒自空中降落,执法长老急步奔了过来,远远喊道:

“听闻大营被劫,传功长老猜测师君定然奔往盐海码头,率三万大军急速赶来救援,在此被北府兵阻住去路,请师君率大军与我等前后夹击,活抓张牢之。”

孙恩苦笑道:

“大营众军能战之士全在你眼前,稍后战事一起,本君与众兄弟同生共死。”

卢循道:

“以一千伤残修士冲击北府兵集结的防御战阵,等同找死,不如将这股力量保存,以图东山再起,如果本将所料不错,司马休之带领的晋军正在逼近。”

正说话间,一阵地动山摇的喊杀声响起,对面的北府兵中蹄声雷动,显然已发出冲锋,执法长老看了看面前一千余名疲惫伤残的修士,一顿足,独自御器而去。

卢循一把抱住身形欲动的孙恩,直接叫道:

“男人败了就是败了,犯什么浑,咱俩若死了,你妹一没了哥,二没了丈夫,能有几天活路,先撤到隐龙岛,日后东山再起。”

卢循率军撤走后,山峰间争夺的修士相继消失,盐海县山路前喊杀声一直响了一天一夜,传功长老最后带领千余名苦派弟子杀出重围,钻入群山中,望着疲惫不堪的苦派弟子,传功长老仰天长叹。

“老夫愧对苦派阵亡的数万兄弟,唯有去地府结伴同行,方能以慰我心。”

说着便欲抽剑自刎,众弟子连忙劝拉,林间顿时一片嘈杂,执法长老忽然近前道:

“哥哥且慢,你独自一人去了,留我人独活有什么趣味。”

传功长老哀叹一声,看了看凑近身边的执法长老,老泪纵横,忽觉头颅被重重一击,顿时失去知觉。

执法长老收起剑柄,冷笑道:

“给天师道卖了一辈子命,临老还要抹脖子,老夫从来唯你马首是瞻,这次确不能听令,一抹脖子倒是痛快,剩下这千余名兄弟难道都抹脖子不成。”

众人松了一口气,门中大弟子问道:“我等何去何从,请师尊示下。”

执法长老向地下的传功长老呶了呶嘴,说道:

“找根结实绳子把笨老头绑好,咱苦派中人若还赖在教中,更会受人轻贱,不如绕过建康,奔到后秦国去寻个安身立命所在,大家一起生儿育女,不在江南做啥士族豪门梦。”

北府兵击溃天师道苦派大军后,转身向码头追赶孙恩等人,一路之上,金银珠宝遍地,张牢之见财心喜,命令全军四下收拢财宝,隔了一天后,才赶到盐海县码头,码头上空无一人,连块船板也没留下。

建康城中,司马休之兄弟得意洋洋班师回朝,到西府中与司马元显禀报战功,确发现司马元显一脸愁眉不展,连忙询问原由。

司马元显懒得说话,顺手递过一份军报,司马休之接过匆匆看了几眼,跳起来叫道:

“桓胖子灭了殷瞎子,接管了荆州兵马?”

司马元显懒懒道:“殷瞎子一辈子多疑寡断,日日晃个麈尾沽名钓誉,为博取名士虚名,一介刺史竟给灾民开库放粮,亲自把脉治病,最后把老命也博了进去。”

司马休之道:“要不要派兵征讨桓胖子?”

司马元显叹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平定米贼之乱,建康府库中粮草全部消耗一空,先消停一下,喘口气再论输赢吧。”

桓玄利用司马元显全力应对天师道的时机,突然出兵袭击荆州刺史殷仲堪,殷仲堪一面坚守荆州城,一面急令杨佺期带军增援。

杨佺期派使问道:“若带数万军马进荆州,城中可有粮草供应?”

殷仲堪担心杨佺期不肯来援,回信哄骗道:“荆州城中粮草充足,已备下好酒好肉,只等杨大人进城享用。”

杨佺期匆匆带数万兵马进入荆州城,发现荆州府库中无颗粒存粮,粮食都被殷仲堪用来救济四周云集而来的灾民,只能以糠皮拌芝麻熬成稀饭来让士兵们充饥。

“殷大人,下官曾屡屡相劝,军粮不可动,你总当耳旁风,乱世之中,充当大善人也是一种罪,城中没了粮,数万军士要被你坑杀,你我日后也难逃一死,如今你满意否?”

说完以后,率军出城冲杀,桓玄早已通过奸细得知荆州城中无粮,见杨佺期率军出城拼命,便引大军后撤,一直退到长江的战船上,与杨佺期在长江上大兜圈子,数日过后,杨佺期所部饥肠辘辘,大败于长江口。

殷仲堪得知杨佺期兵败后,知道荆州城已然守不住,遂带数百亲信欲逃往后秦国避难,被桓少率“墨甲卫”一路追杀,逃无可逃之时,殷仲堪自杀,荆州完全归桓玄所掌控。

荆州刺史中,桓玄设宴庆祝胜利,桓少问道:

“哥哥如今已将益州与荆州握在掌中,下一步如何打算?”

桓玄笑的全身肥肉乱颤,嚎叫道:

“得了益州与荆州,我桓氏一族进可攻,退可守,且先将两州军马统一操练,给将士配发精锐武器,日后再图天下,只只这中间有两件事要先做好。”

桓少道:“愿闻其详。”

桓玄道:“江南三吴八郡被米教洗劫一空,司马元显势力只限于建康附近,夺取天下最大的障碍便是北府兵,如今北府兵主帅谢琰身亡,大权落在张牢之手中,此人性情好财多变,需将他收买过来。”

桓少小眼中露出佩服神色,问道:“如何去收买张牢之,哥哥教我。”

桓玄摇头道:“此事目前尚用不到你,哥哥已将张牢之的族舅收买,由他先出面劝说较为妥当,弟弟要做的是另一件事。”

桓少“哦”了一声,静听下文,桓玄道:

“哥哥听到一桩奇闻,据米教中原登飞来报,米教甘派在江南洗劫的财宝竟被高恩华等人一把掳走,这可是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若归我所用,至少能顶十万大军。”

桓少顿时跳起来,叫道:

“高恩华一群手下败将,本少几日不在江南,竟让他们翻了天,哥哥且放心,弟弟这就去江南拿回财宝。”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19 12:28:00
刚发现,又有新朋友来楼里了,欢迎哈,多提批评意见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20 22:55:00
这本小说只是练练手,下一本小说中,侧重于悬案和侦破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21 22:32:00
上面一文加了一些情色与阴暗因素,有意见请留言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23 13:06:00
盐海县大战之后,晋室各股势力都筋疲力尽,孙恩率残军退于海岛中造船休养,司马元显赢得胜利,国库钱粮也消耗殆尽,急需时间恢复补充,桓玄初得荆州,欢喜之余,抓紧厉兵秣马,准备图谋天下,硝烟四起的江南,一时又宁静平和。

日起日落,潮涨潮退,匆匆间夏去秋来,这一日卢循与孙大眼来找孙恩商议。

“师君,数月坐吃山空,岛上存粮已然不多,到夷州倭国采粮船队一直未归,江南郡县秋食当前已下,是否派人上岸收些来。”

孙恩犹豫道:

“据军中斥喉报,北府军已分散镇守江南临海郡县,冒然前去,怕是讨不到好处吧。”

孙大眼在盐海一战后,一直为孙恩所不喜,闻言自告奋勇道:

“贫道愿率军先去盐海县探探虚实。”

卢循祖居范阳,乃汉末大儒卢植之后,外表木讷少言,内心聪慧绝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居于隐龙岛后,尤其钟爱造船,天师道未起事前,便广拜名师,钻研造船技术,新造的大船又大又宽,扬起风帆,直指盐海码头。

孙大眼离开隐龙岛后,心中盘算,出岛一要摸清沿海晋军守备情况,二要设法寻找高恩华等人报仇,胸中这口恶气不出,早晚会郁闷而死。

秋风与春风风向不同,船工们喊着号子,顺着风向,大船在海中兜了一个圈子,远远向盐海县驰来,翌日晨时,船前远方出现一个无名海岛,海风鼓荡间,岛上忽然升起一点亮光,径直向大船飞来。

孙大眼闻迅一看,立时看出对方是一名修士,正御器而来,心中诧异万分,当下令众修箭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半盏茶后,岛上修士御器飞临大船,剑上之人浑身邋遢污秽,海风一吹,卷起的内袍一片黄色,孙大眼心中一动,仔细一看,来人确实是道士打扮,只是披头散发,看不表脸庞,当下移步船头,凝目查看。

剑上修士见孙大眼独站船头,稍一停顿,竟然俯剑直接冲来,“扑嗵”一声跌落船头,嘶声叫道:

“长老,没想到还能生见孙长老,小道是孙闾露啊。”

孙大眼感觉心跳加速,仔细一看,来人虽然披头乱发,看不清肌肤,但眼睛与一张瘦长马脸,正是孙闾露无异,只是面色灰黄,显然数月来吃了天大苦头,一抬腿,“啪”的一脚将孙闾露踢飞。

“孽障,你竟然未死,贫道一直认为你早投胎转世为人了呢。”

孙闾露瘫在船头,“呜、呜”哭道:“高恩华不是人,长老要替我等报仇啊。”

孙大眼怒道:“蠢货孙召聪死了没,怎么不见他人呢。”

孙闾露爬过来哭道:

“禀长老,都在前面海岛岩石上躺着呢,若长老再过数日不来,应当也就饿死了。”

“一群蠢货饿死算了,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嘴上一边咒骂,一边令人派小船上岛将孙召聪等修士接到大船上,秋高气爽,白云悠悠,大船随着海浪上下起伏,孙大眼看着僵尸一般的孙召聪,心中厌恶万分。

当日高恩华等人将孙召聪一众修士扔在大船船仓中,离岸两天一夜后,路过海岛,将众修扔在海岛上,任其听天由命,海岛荒芜万分,一片绿叶全无,屹立在海中数千年无人踏足,更无飞禽走兽踪迹。

孙闾露尝试御剑返回江南,向前走了数柱香后,天际间仍然海天一色,脚下波涛翻涌,起伏的海水深蓝如墨,透出一股永亘荒蛮之意,体内灵力已然出现疲惫,吓的孙闾露连忙返回海岛。

每二日,众修从海边的浅水中击死数条两条无名海鱼,胡乱吃下后,孙闾露不死心,换个方向御剑又试,灵力消耗疲惫时,天际照旧蓝如黛墨。

数天后,孙闾露放弃寻路,与众修一起开始在浅海处捕食充饥,数月长期饥饿,风吹日晒,体力逐渐枯竭殆尽,在将面临死亡之际,大救星孙大眼恰巧出现。

“贫道救你等是天意,日后能将丢失财宝找回来,算将功补过,若寻不回财宝,再将你等扔进大海喂鱼。”

孙召聪眼中流下浑浊泪水,有气无力道:

“多谢长老救命之恩,我做牛做马也要报恩。”

见数人如此凄凄惨惨,孙大眼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顿足,返回内舱中,不在露面。

张牢之击溃天师道后,见三吴旧地天蓝云清,气侯宜人,比北地富庶数倍,便上表要求留在江南驻守,北府兵一来刚立下扭转乾坤的战功,二来也惧怕天师道去而复还,司马元显便同意将府兵在江南驻守。

在大战中,刘寄奴立下战功,被封为建武将军,率二千军马负责看守盐海县,为防不测,张牢之特意派了十名军中修士随往。

刘寄奴贫苦出身,镇守盐海县后,一从不打骂责罚士兵,二很快与盐海县城中的百姓打成一片,身体力行率人修缮城墙,派出军中斥喉临视码头动向,孙大眼的船队刚在海面上出现不久,斥喉迅速急报刘寄奴。

盐海县城十分破旧,城中仅有数千居民,守城二千军马中大部分是步兵,只有少量轻骑兵,刘寄奴不知海面天师道船队中兵力多少,便一面派人急报张牢之,另一边派人向最近的会稽郡谢府报信。

参军王鹏道:

“将军,米贼在秋季突然出现,定是为掠抢秋粮而来,盐海县城池低矮,若对方全力一攻,怕是守不住。”

刘寄奴沉思片刻,说道:

“米贼渡海而来,不知城中虚实,必然会派斥喉来打探消息,速从军中挑选长相高大威猛者数十人,打扮成修士模样,站在城门口,再将军中所有旗帜全部拿出,遍插城中树梢和房屋之上,只要拖过今夜,援军便能赶到增援。”

王鹏得令而去,盐县城中迅速行动起来,从二千士兵中,挑出数十名长相凶恶霸气者,按照军中修士指点,打扮的稀奇古怪,武器不够,将木板随意砍削成刀剑之形,用麻布一包,挎在背后,赶赴城门。

刘寄奴骑马四城门转了转,又令道:

“除了与码头最近的城门开放,其余三道城门全部关闭,派出数百士兵在城墙上与城内持刀巡逻。”

孙大眼船队靠岸后,迅速派人将码头四周控制,此次随孙大眼出征盐海者,均是甘派中亲信精锐,也是孙大眼在天师道中说话的底气,唯恐盐海县中有伏兵,派出贴身亲信吴老七率人进城中探查虚实。

吴老七精明谨慎,抢了数件渔民衣衫换上,一路匆匆赶到盐海县城,刚到城门外,只见城外长长一道人流在等待进城,一大堆人聚拢在城门前查看什么。

城门口悬挂一颗血淋淋人头,下面贴有县府告示,上书米贼来袭,城中安全,城外坞堡乡民可凭黄、白二种户籍进城躲避,发现米贼,举报者有奖,不报者斩。

吴老七做贼心虚,感觉周围人正在窥看自已一行人,眼晴偷偷四处一看,城墙上旌旗飞舞,一队队士兵持刀来往巡逻,城门前有一队士兵在盘查进城人流,还有十数名修士模样的人在坐镇。

一名修士长相威猛,满脸黑须,一双眼晴精光闪闪,背后一柄巨型长剑,剑身上用麻布捆扎,身边两名修士光着上身,头皮在秋日中油光锃亮,手驻两柄门板般大刀,正在恶狠狠的盯着进城人流。

吴老七胆颤心惊,没敢直接进城,从人群一侧溜了出来,远远御器一看,只见盐海县城中军旗招展,一队队士兵在持械巡逻,惊惧之余,立刻赶到码头向孙大眼报告。

孙大眼迟疑道:“城中晋军竟然有防备,可知守城将军是谁,何无忌还是孙无终?”

吴老七道:“都不是,看城头旗帜,应当是刘姓之人。”

孙大眼道:“难不成是刘牢之儿子刘敬宣在盐海么,若是刘敬宣在此,北府兵精锐守城也不足为奇。”

吴老七道:“用不用待天黑潜进城去,再查看一二。”

孙大眼道:“贫道此来,只为抢粮,盐海防备森然,换个守备松懈的郡县抢就是。”

船队起帆离岸,沿着海岸线向南缓缓驰去,过了半日后,孙大眼忽然道:

“我等中计了,盐海县中若有精锐之师,何必虚张声势给众人看呢。”

吴老七道:“要不调转船头杀回去?”

孙大眼苦笑道:“眼下再转回去,盐海援兵已至,我等已无胜算。”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23 20:02:00
@十八味 2016-09-23 14:05:00
米贼愚蠢,缺乏能人,领兵不能作战,谋略鲜有奇计,恐不久即会饿死被剿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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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具侠气,敢将利剑持,不足五尺身,也向豪绅人。


这首小诗不错,把它当做文中一句台词好不好,若修改成

少年具侠胆,不足五尺身,遇有不平身,持剑向豪绅


是不是更好些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25 16:14:00
容楼主好好想想怎样过渡和收尾哈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27 08:30:00
@十八味 2016-09-26 23:39:00
楼主小说情节精彩有趣,人物形象刻画细腻,非常适合拍电视连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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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词如果能换个说法,会更好 ,比如孙恩道:“除了到江南抢掠,别无他计嘛,前番本教杀戮过重,江南诸郡已十室九空,再要去抢,岂不等于杀鸡取蛋。”

我现在改成 孙恩道:“又要杀戮抢掠,本教如火,江南百姓为物,一火可焚万物,物尽、火焉能存,趁本教尚有实力,可与朝廷议和不?”

是不是更好些,只是当时写时没想起来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09-27 08:35:00
另外这小说文字前面过于繁琐,情节有些太细,粗一下就好了,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10-03 22:27:00
谢谢各位一路陪伴,最近一位亲人突然离世,今天刚刚回济,休息一下就接着更新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10-04 23:12:00
卡文了,
楼主:滨城大叔  时间:2016-10-07 19:49:00
无名山、丹尘子洞府中,灵气四处弥漫,司马雪进洞后,一声欢叫,绕过高恩华,直接钻入后洞,估计前去翻找以前宫中之物。

高恩华简单清除了一下洞府中灰尘,给丹尘子叩拜上香,心中感慨万分,丹尘子一生痴迷练丹无果,自已一生追求参悟大道,至今茫无头绪,龟护法与王蛮子曾说过,大道要靠一个“悟”字,只是自已实在不知从何悟起。

化神丹方所载炼丹法门,高恩华在数十年间,看了不下数千遍,早已倒背如流,当下凝神屏气,将如何催动玄鸿古鼎,如何采药、封炉、炼丹、止火等一一默想一遍。

司马雪从内洞匆匆奔出,问道:“道长大叔,要开始炼丹了么?”

高恩华道:“炼丹后,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不得出洞半步,公主可愿意否?”

司马雪道:

“不出洞便不出洞,炼出化神丹后,大叔一要多给我几粒,二要准我去江南玩耍,谢姐姐曾送我天启镯子护身,一直未向她道谢。”

高恩华道:“贫道从未炼成化神丹,此次若能顺利出丹,也不知此丹是增加修为的灵丹,还是索人性命的毒丹。”

司马雪嘻嘻笑道:

“本公主不管是不是毒丹,若大叔把我毒死了,一定也要拉着大叔去地府解闷。”

自秦朝至汉室,从三国到如今,不论皇室豪门,或是山野道观,世人对炼出长生不老仙丹,一直孜孜以求,炼丹师不论身置何地,一般深受注目,高恩华若是贪图钱财,任意选一个太平郡县开坛炼丹,必然财源滚滚。

卫氏双姝率众女修将药料源源不断运来,王存忠一一检查验对无误,众人依事先约定分工,卫氏双姝在洞外负责警戒,王存忠洞中负责投放药材,司马雪负责近身伺服。

高恩华在洞中榻上落坐,掐五心问天决,静心凝神,沉寂数年的石室中,轻轻响起一段古老的咒语。

“以吾念为媒、融天灵地宝、敕敕如律令,玄鸿鼎速现!”

洞中一直静寂缭绕的灵气蓦然急速涌动,速度越涌越快,渐渐啸声大振,似鹤唳,如鹿鸣,气体慢慢凝聚成实形。

高恩华张口一喷,一只青铜古鼎暗影缓缓自虚无中闪现,鼎外古篆文字和神兽图案慢慢发亮透明,栩栩如生,一股睥睨天下、桀骜暴戾的上古道意在洞中弥漫。

“存忠投药!”

听到断喝,王存忠将摆好的各种药材按照高恩华要求,一一投进鼎中,鼎中一阵水气沸腾,青赤黄白黑五光缭绕,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在洞中开始弥漫。

司马雪见高恩华专注炼丹,额头上微微见汗,连忙掏出手巾,轻轻给高恩华抹了抹汗,心中暗自得意,自己这次多亏没有偷懒,如果让卫子怡伺侯炼丹,定能趁机与大叔多有亲近。

卫子怡对高恩华温情脉脉,司马雪早就看在眼中,可是心中并无任何嫉妒之意。

一来因为自小生于深宫,不论父皇孝武帝,或是皇叔司马道子,均是嫔妃成群,二来身处乱世,见过太多死亡,生命朝不保夕,若无云渺宫众修环卫,怕是生出诸多变数,内心最想要的,一是高恩华的独宠,二是查清父皇孝武帝驾崩真相。

鼎威滔滔,灵气缭绕,日子一天天飞逝而过,七七四十九日后,高恩华一脸疲惫,收诀而起,打开玄鸿鼎,洞府中顿时药香浓郁,一颗颗白玉般的丹丸在鼎底凝聚。

司马雪欢叫一声,从鼎底捻起一颗丹丸道:

“这便是化神丹么,我要吃一颗试试能否提升灵力。”

高恩华道:

“贫道曾遍尝百草,体内已有御毒之能,第一颗丹丸还是由贫道试尝吧,若公主冒然报丹,体内灵力大增,多长出一个鼻子,岂不麻烦。”

司马雪道:

“大叔又拿这套蒙骗小儿的话,来吓唬我,才不怕你呢。”嘴中虽如此说,确乖乖将手中丹丸递给高恩华。

高恩华将丹丸放在鼻前嗅嗅味道,又仔细察看一番,最后抛进嘴中,神台中顿时升出一股纯厚灵力,酣畅淋漓的游走全身,脉筋百骨轻轻爆响。

“此丹效果还行,真实效果要待日后验证。”

司马雪摇头晃脑说道:“本公主亲自为大叔擦汗扇风,炼出的丹药岂能有差,我这么大的功劳,鼎中化神丹要分我一半。”

王存忠在一边顿时目瞪口呆,同为高恩华弟子,这种公然强索的话,连想都不敢想,更别提当面说出来,可是内心确实也想要几粒丹丸给自已和绿萝增加道法灵力。

高恩华笑道: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反之亦然,公主既然有所求,便需陪贫道将所有的化神丹炼完。”

司马雪回头看看洞府中堆彻如山的各种药材,小心翼翼问道:

“一炉化神丹才用了这么一点药材,若全部炼完,尚需多少时日?”

高恩华道:

“若按目前炼法,一炉炉的练下去,怕是需要三年二载才能完成。”

司马雪抓起一把化神丹揣进怀中,想想又伸掌抓了一把,嚷道:

“这洞府中孤寂无聊,大叔炼丹也没空看上我一眼,我还是去江南看望谢姐姐吧,想来她如今无需守灵了。”

江南风景如画,秋光艳丽,盐海县刘寄奴设计吓走孙大眼后,一直大力修缮盐海县城池,并在海港码头附近高山上,设下观察哨,监视海面上来往船只动静。

一日刚从城中巡查回营帐,军士来报,营外有一男一女求见,刘寄奴心中一动,匆匆赶到营帐外,见谢东衣和一身浅绯裙襦的司马雪正在营门站立。

“小将刘寄奴参见公主殿下与谢公子。”

谢东衣神色漠然,点点头应道:“刘将军免礼。”

司马雪笑道:

“路上听谢公子说你设计吓退天师教进犯,和谁学的这招空城计。”

刘寄奴恭恭敬敬答道:

“此计属纯小将急切中无奈之举,能吓退米教众贼,多亏会稽郡谢府替我撑腰。”

司马雪一愣,刘寄奴在京口赌场力拒阴殿主上楼,在盐海设计吓退天师道进犯,又兼能说会道,若引导有方,实在算得上一名有勇有谋的人才。

“刘寄奴,我已向道长大叔说好,将太玄诀传你到空之境界,再传你风遁术,以你在军中所遇到的战斗,足够保命用。”

刘寄奴喜不自禁,连声道:

“两人贵人里面请,公主请,谢公子请。”

司马雪来盐海以前,提前早做准备,将太玄诀空之境界以前的口诀,和自已修炼的心得,一一撰写在一块帛布上,加上一颗化神丹,一起赠与刘寄奴。

“道长大叔要我转告你,学会道法,等于怀揣利刃,既可伤人,也可自伤,若品德不端,道法虽高,最后难免苦果自尝。”

刘寄奴恭恭敬敬应道:

“小将一定谨记师祖教诲,洁身自好,一心为公。”

司马雪笑道:“我可没认你这个徒弟,乱世之中,懂点法术保命要紧。”

谢东衣神情冷漠,除了偶尔看一眼司马雪外,对刘寄奴视如不见,见状问道:

“公主若是授术已毕,这便随在下返回谢府吧,想来姐姐已从寒山寺回府。”

司马雪从无名山洞府中与高恩华辞别后,一路御剑从琊琅郡拐个大圈子,穿出泰山群峰,越过京口,赶到会稽郡后,确扑了个空,谢道韫正巧去寒山寺上香未归,谢东衣问明来由,自告奋勇带路到盐海县先找刘寄奴授艺。

刘寄奴低声道:

“公主与谢公子远道而来,要不留在小将营中盘桓数日,让小将一尽地主之谊。”

谢东衣白了刘寄奴一眼,自已有一肚皮话,想寻找机会与司马雪诉说,岂会留在军营中众目睽睽。

“刘将军好意,本公子领情了,改日本公子自会写封书信,在张牢之面前替你多多美言。”

司马雪对谢东衣咄咄逼人的神气颇不喜欢,只是感觉一直欠谢府人情,便温言道:

“既然如此,便先回谢府看望姐姐,刘寄奴容后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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