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集》23岁以下勿进,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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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5-27 22:31:25 更新时间:2022-09-10 23:13:50

楼主:陈青今天更新了吗  时间:2022-05-27 14:31:25

(一)

我和肖晴一起呆了五天,大年初五,她回了深圳。在这期间,我睡小沙发,她睡卧室。在她走后,我时常怀疑她是否来过我这里,只是淡淡地记得那天说想看一个女人裸体的样子,她便脱给我看,叫我别碰她,她真的很美。可是这一切都在记忆中慢慢模糊起来……只是这武汉节日的气氛却还在,我害怕出门看到四处欢乐的人群,还有喜庆的招贴画。我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想像着多多是在海外过着怎样的一个春节,海外有春节吗?有这般热闹吗?我忽然觉得多多到国外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至少可以逃避这种喜气来对内心孤独的压力。而二十多年来,我已经没有过春节的这个概念了,只因为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肖晴买给我的西装,我曾经在屋子里好好地穿过,系上领带,在镜子前觉得自己一下年轻了许多,只是眼角的鱼尾纹在我强装笑脸下显得特别明显,我老了。是的,但我不像以前那样惧怕老去,我希望自己老得越快越好,反正没人在乎。

春天又来了,你也许不信,这座城市的春天太短暂,我试图在这春天里,在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找寻点过去童年时的痕迹,当我开着车,在武昌的老城区的人群中小心地穿行时,竟然有些失忆,唯一令我记起的就是那个桥洞还在,不过旁边已经物是人非,毕竟二十多年了。我知道,我害怕把自己的一些隐秘的事情告诉大家,而这隐秘的事情就是为什么我愿意独自一人在深夜里在城市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而现在大家知道了,因为在那个夜晚,我五岁时独自在这里深夜里流浪着,寻找着自己的非亲生的爸爸妈妈,还有记忆中对我打骂的哥哥,也许我是在找寻着他们吗?谁知道呢,反正就是如此,我喜欢,幸好在小说中只有多多一个人知道这些,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也不在乎,即使说李凡曾经在乎、鱼儿曾经在乎,但这已经是过去了。

在春天来临之前,我做了几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突然出现在李凡家中,看到了已经逐渐恢复正常的孩子,当时只有李凡一个人在家中,我的出现令她无所适从般激动,她肯定是想说,又找到我了,又能关心我爱护我了,可是在简单的几句话之后,我便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我的行踪,我在她的生活中不过是片浮云,她现在很幸福,这就够了。

第二件事是在去李凡家之后,我去了一趟上海,自驾车。我第一次看到了海,比我想像中更宽阔。我坐在海边,没有漂亮的沙滩,我试图和大海走近一些,但又怕海水打湿我的鞋子,那个时候天气还是非常的冷,上海街上时尚的女人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曲线更美一些。我和大海那么近,海的对岸就是美国西海岸。从澹台院长的口中得知,多多就是美国西海岸的一座城市,所以,我当时感觉离她很近,我闭上眼睛几乎能感觉到她心脏跳动的频率。多多的样子,在我脑中的印象始终停留在那天早上,打扮得像个公主,化着淡妆,嘴唇涂了薄薄的唇膏,身上散发着CD魅惑香水的芳香,大大的眼睛下方贴了几点假的钻石眼泪。每当想到多多就让我想起她的这个样子,每当想起她的这个样子我就想哭,想大声哭出来。可是,从我的表情上来看,周围的人一定以为我在想着什么开心的事,脸上淡淡地笑着……是啊,这是阳光之外的事,阳光之内的事谁都不会知道。

我在海边坐了三个小时,抽了一包烟后开着车子连夜赶回了武汉。在进行武汉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家乡的感觉了。我觉得我回到这城市的感觉就像到了某座酒店,成为一个游客,而不是一个居民。是因为没有了多多吗?还是这座城市中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和我熟悉地谈着话的人?我不知道,反正就是这感觉。

再不久,我就接到了肖晴的电话,她说她去了香港,至于去那里干什么,我没问她也没说。

再再不久,我听到一个噩耗,澹台院长突发脑溢血,死在家中,是她家中的小保姆最先知道的。这个女人很奇怪,一生没有结婚,也没有男人,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从不去揣测女人的事情,常理难以解释,你可以去猜。澹台院长死后,他们医院给她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我参加了,挤在人群中只剩下一个脑袋你看得见。她被安葬在九峰山。她死了,我再也得不到多多的任何消息了。
再不久也因为欲望而经手过,却也不欢而散。
再再再再不久,我接手了一个酒吧,与其说是自己能成天在那里呆着不让别人赚我的钱,不如说是为了圆鱼儿当初和我的梦想。当初鱼儿为了我能开一个酒吧,找家里借钱吵翻了天。我已经没有梦想了,除了等多多回来。我回忆着过去的一切,过去我所有的梦想,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到只照一张自己的大头贴,我都已经实现了。鱼儿不知道幸不幸福,也许两人经常吵架,可是也不错,我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呢。

现在我就等待着多多,接手了一座酒吧。

(二)

我曾经想着去接那家我和多多认识的酒吧,结果看见大门紧闭,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黑色的“拆”字。整座城市都在拆,拆了再建,据说可以改变城市面貌。这座城市越来越令我感到陌生了。这意味着我不可能回到从前,在那个位置和多多坐在一起喝东西。演戏的场景丢失了,我失落地开着车走了。

人生就是一场戏,而我的戏缺少一个主角,成了独角戏,就像这篇小说一样,已经没有新的主人公出场,或者出场的,不过是短暂得不值一提的过客。回来后,我在房子的阳台上,静静地翻看着报纸中的分类广告,寻找着看有没有酒吧转让的消息,没有。我把报纸丢在一旁,余光中发现有一则寻亲启事,说是寻找三十年前把自己给别人抱养的父母亲,既然这样,我何不贴一份寻亲启事呢?可是我连自己的亲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包括抱养我回家的爸爸。我放弃了这个想法,把报纸扔在一旁,然后聆听着下面传来的这座城市的声音。

我住在十八楼,底下的声音传来时已经变形了,在楼上看底下的汽车和行人,都变成了另一种模样。人们的肩上抗着一个大大的脑袋,汽车像红黑绿白的蠕虫,有长有短,就像病毒一样在城市狭窄的通道中像是漫无目的地爬动着,然后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像是准备对垒前的架式,慢慢地,天就黑了下来.

回到房里,打开电脑音乐,顺序播放的却是动力火车的一首《寂寞是想念》:

习惯是一个人守着冰冷的床和烟灰缸
没有你的孤单
想你在这样的夜晚
打开窗吹着冷风
故意把灯关上
试着想像你笑的模样

……三天后,我接手了一座酒吧,位于汉口的一条酒吧长廊上,在接手之前我心里却有些不安,生怕不能让多多的钱保值增值,那个老板是个极爽快的人,说是准备去炒房,搞这行搞油了,没什么意思,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在市内买二手房,然后转手出去,一套能赚三四万,觉得酒吧太耗精力,他说如果我有资金的话,就别接手酒吧了,要我和他们一起干,我被他的幽默打动了,笑了笑,拒绝了。从我看来,这座酒吧的确生意很平淡,在接手的前一天晚上和下午,我都开着车在这里晃来晃去地看了一下,人气不行,主要是里面的装修太老了,显得有些破旧。接手后,我大刀进行了改造,请了一个装饰公司来进行设计,自己和他们一起做了一些修正,终于在半个月后,焕然一新,改造完毕。

由于对这一行的不了解,相当于里面的原来的人都留了下来,只换了个老板。我把一个包房做成了自己的一小间办公室,然后里面牵上宽带,装上换气扇(因为我抽烟)。房子的外面是一堵玻璃,这里应该可以看到得早上的太阳从我的眼前升起,不过此时我一般都还没有起床,还可以看到街上的热闹。房间很小,只有三四个平方,让我觉得安全自在。在我的小桌子上,放着多多那台略显过时的笔记本电脑,在我面前放着蓝色的荧光,冷峻无比。没有什么准备,就这样开业了。这时,我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叫鱼儿过来,坐在我的对面,看着这外面的世界,不用说话,就想看她傻傻地朝着我笑,如同我们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朝着对面空空的位子笑了一下,然后忑忑不安地怀疑会不会有客人来,但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在晚上九点钟以后,我才壮着胆子来到大厅里,看到散席上三三两两的人群,心中一下就充实了起来。

这种充实感如此强烈,甚至强占了对多多思念的那一部份。

于是我的生活变得有规律起来,每天上午十一点钟赶到这边吃点东西,然后就坐在小房子里做着一些无聊没有生气的事情,然后没事的时候就到前台来逛一逛。一个月后,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淡淡地,毫无保留地过去了。我对多多的思念一天天也变得淡淡地起来,里面一些做事的丫头们看着我的随和,有时候开着我的玩笑,我都一笑了之。酒吧里人来人往的,慢慢地就有了几个熟面孔,这其中有一个女人让我变得好奇起来。

这个女人一副懒懒的样子,每天下午准时来到这里,晚上九点准时离开,除了星期天。就在那里要一杯什么东西,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抽烟。她的行为我和在这之前是如此类似,我不由得不关注她起来。小丫头们也在背后无聊地猜测着什么,说大概是寂寞在这里寻找着什么之类的,说的话很难听,于是我便警告她们不要乱说,她们便问:“又不是找你,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一想也是,即使我现在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人怀念我的。更别谈有人等着我了。在我们说了这样一些无聊的话的第二天下午没有出现在酒吧。我出来看了几次,确认她真的没有来之后,我便坐在她坐的位置上,静静地抽着烟,喝着茶。

第三天她也没有来。

第四天她也没有来。

……整整一个星期她都没有来,我失望了。我坐在她曾坐过的地方,学着她的样子看着外面,没有什么不同,几个丫头说我得了相思病,我浅浅一笑,也不辩解。我心里想着,也许她再也不会来了。第八天的时候,下午,我准时地坐在那里抽着烟。门口一下出现了她的身影,飘逸,像阵风一样,直接走到我的旁边,我抬头看着她,脸上化妆得很浓,远看还行,近看就觉得有些俗,也许不化妆会好一些。她看了看我,问道:“请问能把这个地方让给我吗?”“好的。”说完我叫服务员过来,把台子收拾干净,然后我就吁了一口气,离开座位回到我的房间。然后我找到领班,告诉她,从此以后那个位子就留着给她,即使她没来,也给她留着。我看到领班丫头惊异的脸,她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是老板。”我朝她一笑,她伸了舌头说:“也是,你是老板,你怎样说我们就怎样做,是不要要做个牌牌,上面写着某某人专座?”
我叫她去忙去,说没有时间和她瞎扯。她走后,我拿出从书店里买的一张世界地图,挂着墙上。然后用笔在武汉和美国国西海岸的那座城市间划了一条略有弯曲的线。
这就是我和多多的距离,感觉好近。
(三)
一晃春天好像就过去了,还好,我处的环境冷暖稳定,使我对温度的感知几乎已经退化。窗外的树木花草的叶子一不小心就从翠绿变成了墨绿,绿得老气横秋。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他们喊我是老板。对于我,他们也有着近乎神秘般的好奇,不知道我的过去,不知道我的未来。已经有人看出了我脸上那道因为车祸而整过形的疤痕,甚至打趣地问我是不是在逃通辑犯。突然很想找一个人叫我“寞寞”,但不知道找谁。家里的墙上我写的四个字“我爱多多!”终于有一天脱落下来,被风吹到一个角落里,我兴奋地找了半天。我开始以为是多多回来过,摘下了那张纸,而当我在沙发的背后找到它时,兴奋的心情一下消失了。我坐在地上,把那张纸放在眼前,纸已经开始发黄,我再看看小茶几上那个信封,还安静地躺在那里。
我想起了曾经问过鱼儿的一个问题,我问她人为什么活着,她没有给我答案。
而让我唯一感到时间的停滞,就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坐在那个地方,好像几千年如此,没有任何变化,那张忧郁的脸,总是望着窗外的某一个地方——我看过了,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她穿着不同的衣服,梳着不同的发型,看来很会打扮自己,但是用着同样的目光,看着外面。在这个春天还没有过去之前,有个丫头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那个女人问了我是谁。在这个春天好像过去了之后,那个丫头跑到我的办公室里来,捂着嘴笑着,说:“你的艳遇来了,那个女人找你。”
“她有说什么吗?”我好奇地问道。
“没有,只是问你在不在,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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