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门:一个煤老板的前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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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9-10-19 22:08:15 更新时间:2020-11-11 14:58:39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0 10:57:00
12、四个布袋

冬至前的杀猪事件是对童家一个极大的打击,童恢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把父亲和儿子两个亲人都卷了进来。童恢感到奇怪的是童仓元那天的行为,自从二贤观遇险就一直没有站起来过,可偏偏在那一瞬间起来了,还帮助童恢解决了那个无法解决的难题。跟江海处久了,童家三代人都懂些奇术,尽管他们从没想过从事那样的职业。祭窑杀猪那天,当面对那只杀不死的猪时,童恢其实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也清楚破解的办法,只是因为破解时免不了要伤及自身,故而犹豫不决。童仓元显然也知道这些,当他在里屋的炕上看到院子里的情况时,便暗暗做出了决定。现在再去追究童仓元如何能下地行走并完成杀猪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或许因为亲情的力量,或许是冥冥中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支撑着他,总之他的那一步是真实地跨了出去。童仓元来到院子里时,童恢还没有从恐惧中出来,直到童仓元的刀子捅进猪的身体里时,童恢才醒悟过来。这时想拦住童仓元已经不可能,童仓元用他的最后一击帮助儿子摆脱了困境,然后独自去承受可能的报复。
童仓元杀猪后自己回到了屋里,躺下,又陷入了昏迷之中,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童小兵在那座残破的院子里遭受到又一次惊吓,回到家里后便开始发烧,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吃药打针根本不起作用。所有的一切童恢都看在眼里,这么多诡异的事情连续出现,证明童家现陷入了一个极为凶险的陷阱,目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骇人,而看到不到底的陷阱下面还有多深谁也说不清楚。童恢知道,必须跟这些潜藏的神秘力量做一次对决了。
童恢又派人去找江海,尽管之前的几件法事都做得不是很完美,童恢仍然对江海的功力深信不疑,那些失败的法事只能证明这次家里遭遇灾难的严重。江海听来人转述了童恢杀猪的经过后,江海就对上次井下镇鬼的行为懊恼不已:他基本上可以肯定这次事故是左三帮引起的,如果当时就把他除掉,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恶果。不过,江海也有一点疑虑,究竟是哪方的神圣将放置左三帮的酒杯弄掉了?那个四处乱窜的猪肯定受了一股神秘力量的指使,这股神秘的力量是这次事故的始作俑者。
江海再次踏入了童家宽大的院子,一进院门,江海就被一股重重的阴气包围,凭经验判断,这阴气好像来自不同的对象,是由好几股力量纠缠聚集而成。江海想先把事情尽量搞清楚些,他让童恢把杀猪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找来,让他们详细述说那天看到的情况。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大多数的场景江海都已经了解,老乔最后提供的一个信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老乔说,他那天从屋里出来时,看到墙头上好像有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当时以为是看热闹的人,就没有在意,现在想想,童恢家的院墙那么高大,外边的人想要爬到墙上去,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知道这跟后来的出事有没有关系。江海赶忙问道:“后来呢?那几个人,后来咋样了?”老乔说:“后来就开始杀猪了,杀不死,再后来猪就乱跑了,墙上的人好像也再没看到了。”江海就让其他人也回忆一下,有没有见过那样一些人在墙上,大家使劲回忆,都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江海就有些失望,就在他以为线索断了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童小兵忽然“咦”了一声。江海问:“咋的,想起啥啦?”童小兵说:“我爸接爷爷回来那天,我也看到墙上有人在看,好像有四五个吧。”童小兵说到这里,一阵麻酥酥的感觉猛地涌上全身,他忽然想起了二贤观的隐兵洞,他和猴子寻宝时看到那束飘出去的光束。童小兵就叫了一声:“是他们呀?”
江海急切地问:“谁们?你肯定看到过别的东西。”
童小兵看看众人,却不肯再说了。
找来的邻居走尽后,江海让童小兵把刚才不方便讲的话讲给他听。童小兵这次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他和猴子探宝的事都讲了出来。江海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基本上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邪门的事件终于画上了一个圆圈,只是这个圆圈画得实在复杂了一点:童小兵报复计划的失误让左三帮丧命,左三帮的报复使矿难发生,矿难的发生导致了水泵的丢失,水泵丢失引发了童仓元在二贤观的探洞,二贤观的探洞惊醒了隐兵洞里的五个冤魂,接着,童小兵和猴子闯入洞中探宝,移掉了江海压在冤魂身上的灵符,五个冤魂得以从古洞脱身,最后,五个冤魂盯上了第一眼看到的童仓元,把他当做了害死他们的仇人,随着童仓元从医院回家,他们也跟到了童家。到杀猪那天,五个冤魂造出事端,发了癫狂的猪撞翻了收服左三帮的酒杯,左三帮的魂魄趁机出来作崇,给大家造成了更大的恐慌,直到童仓元舍命一击,才将诡异的局面化解。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0 19:31:00
呵,让楼上的骂得脸红了。特来更新。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0 19:32:00
即使童恢不说,江海也要有所动作了。那个报复心太强的左三帮,是他引发了事端,造成了童家的不幸,也让江海丢尽了脸面,江海后悔第一次作法时没有把他除掉,现在绝对不能再饶了他,江海深信,只要把左三帮除掉,剩下的魂魄就会自然退去。
江海开始筹划除掉左三帮的计划,因为已经有过一次驱镇的经历,左三帮的魂魄肯定增加了对抗法师作法的能力。对于有过对抗经验的魂魄,法师们一般都不敢大意,他们必须做足准备,确保驱镇成功,否则就会成为鬼魂的修炼助手,帮助他提高法力,后果不堪设想。为了避免那样的情况发生,江海仔细设计除鬼方案,防止一切可能出现的纰漏。这样想了好几天,江海仍然没拿出一个满意的方法,哪种方案都不是十全十美,没有必胜的把握。原因很简单,左三帮的魂魄领教过了江海的手法,而江海的招数在第一次驱镇也全都用尽,重复那些手段,很难保证不被他抓住破绽。江海为这件事情伤透了脑筋,每天反复摆弄着他的法器,恨不得让它们立刻生出万分的功力。
一切仿佛安排好一般,正当江海陷入无法破解的难题时,救命的贵人找上门来。一天,江海正和童恢在童家老宅商议作法的事情,一个吹糖人的中年汉子闯进院子。中年汉子的径直走近江海身边,问道:“你就是江海,对不?”江海点头,问他有什么事。中年汉子说:“有个瘸腿老头儿让我捎件东西给你。”中年汉子从提包里拿出一个黄的口袋,递给江海。口袋很轻,江海接过来,在手里掂掂,很疑惑的样子。江海问汉子捎东西的老头儿长什么样了,中年汉子说:“是个瘦老头儿,山羊胡子,姓邓,左腿不好使。”江海立刻叫了一声:“师父!”他拉起中年汉子的手,连声问师父在哪里。中年汉子被江海拉得有点毛了,他挣脱江海拉扯,退后几步,说:“你急个啥呀,先给我五十块钱,老头儿说你拿了袋子就会给的,然后我再告诉你他在哪儿。”江海连忙从衣兜里掏钱,衣兜是空的,他没带钱。童恢掏出五十块钱给了江海,江海递给中年汉子。中年汉子装了钱,告诉江海,老头儿是在山外的大车店把袋子交给他的,让他赶紧带到白窑子矿。中年汉子说:“老头儿讲你们正用得着它,送到了肯定付给我跑路钱。”
江海不想再听中年汉子的啰嗦,他把袋子扔到家里,拔腿就往车站跑。江海坐了从山里出来的公共汽车,在山外下车,又步行五里多路,来到布票讲到的大车店。这是一座专门给跑跑煤司机休息准备的饭店,离前边国道的煤检站有十几里路。过煤检是运煤司机最头疼的事情,煤检的费用几乎顶得上一车煤利润的一半儿。为了省下这一半儿的利润,有的司机就打起了躲煤检的主意,专业带车过煤检的人也就应运而生。带车过煤检的人大多与煤检站的管理人员相识,而且建立了固定的业务关系,每到固定的时间,带煤检的人会带上交了一定费用的煤车,找专门的通道过去,司机们就省去了大笔的开销。因为过煤检的时间常常是随机的,司机们交了钱就得耐心等待,也就有了矿区人产常见的这样一幅场景:一辆辆装了煤的大车大白天不去赶路,却都停在了饭店空旷的院子里,司机们三三两两在饭店里吃饭玩耍,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每当有这样的场景,十有八九是在等着过煤检,如果有心人这时跑到饭店后院拉了窗帘的窗前去看,还会看到一幅幅让人眼热心跳的场景:屋子里有为数不少浓妆艳抹的女子,她们会为等待的司机们提供谁都知道的服务。
江海到了山外最大的那座车店,在排房的边上找到饭店的老板,问他见没见过一个瘸腿的老头儿。老板正懒洋洋地躺在一盘大炕上休息,他问清江海要找的人的特征,立刻坐了起来,兴奋地让江海坐下,问江海是他的什么人。江海说:“那是我的师父,我想找他回家。”老板的热情又添了几分,下地从碗橱里掏出一个大瓷碗,倒了半碗热水,端给江海。老板的对江海说:“你师父真是个能人,他能让两颗大豆打架,还替我治好了我的腿病。”掌柜的指指脚踝,说:“以前我的脚腕子老疼,走路一拐一拐,谁看着都别扭,你师父给扎了两天针,一下就没事了。”江海被掌柜的说话差点逗笑,他想师父可真够幽默的,他的腿拐了一辈了都没办法,却有心思为别人治腿。江海努力控制住笑意,追问师父的去向,老板叹了口气,说:“今早上刚走,说家里有事了,不能久留,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1 10:49:00
谢谢各位捧场。继续更新。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1 10:51:00
江海失落到了极点,本以为又可以看到师父了,没想到还是空欢喜一场。从山外的大车店回到白窑子矿童恢的家里,江海的失落仍然挥之不去。吃过晚饭,江海一个人坐在堂屋的方桌边,拿过师父捎来的布袋,想了想,轻轻解开系袋的绳子,往出一倒,倒出四个更小的布袋。江海折开小布袋仔细观察,脸上的愁云渐渐散去,高兴地“嗨”了一声。东屋的童小兵听到江海的“嗨”声走出来看,见江海正把其中的一个袋子重新系好,将另外三个袋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桌上,依次摆开。那是三样年代久远的法器:一柄磨成赫红色的桃木宝剑,一只画有八卦图案的青瓷酒盅,一张写了奇怪符号的黄缎灵符。江海告诉童小兵,这些件法器是他师父的祖传之宝,当年师父在时就跟他提到过这些东西,说它们本身就具有莫大的法力,只是当时师父没带在身上,才没有送给他。江海说:“师父真是神了,法器送的正是时候。”
江海不想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他就摆开了法坛,请神鬼上身,将兵马调来,再次把左三帮的魂魄逼了出来。左三帮的魂魄果然比上次凶猛了不少,一进院门,他就把一个蓝色的火球打进了屋子。江海早有防备,火球进屋的瞬间,他的桃木剑剑锋一指,一道红光刺出,蓝色火球被一劈两半,在地上打一个滚儿,慢慢熄掉了。火球一灭,江海执剑的手往外一挥,另一只手顺势将黄缎的灵符裹上剑尖,剑锋一转,往院子里甩去。灵符飘着罩向左三帮飘进来的身影,左三帮料到了灵符的到来,伏在地上往前一个窜步,想跳出灵符罩着的范围。如果在往常,这样的窜跳已经足够跳出灵符的控制了,但邓师父送来的这道符竟然自带灵性,左三帮窜跳的同时,它也迅速地涨了一下,左三帮的魂魄落地时,灵符正正当当地贴在了他的头上。左三帮的魂魄立刻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江海拿出青瓷的酒盅,念起收鬼的咒语,顺顺当当地把魂魄收进了酒盅之内。
接下来就该散魂了,应该念咒把酒盅内的魂魄化成烟灰,让它此世不得超生。然而,江海当时没有继续做这样的事情,他只是为酒盅盖了符顶,镇住了,放到了堂屋木桌下边的墙根儿底下。所有的人都以为江海的镇鬼行动已经结束了,大家都不知道江海的法事其实只做了一半,还有一半要等十二个时辰之后完成。这是师傅教给江海的一个独特的镇鬼方法,这个方法的独特之处就是不会当场散去收服的鬼魂的魂魄,而是让他在酒盅里化上十二个时辰,等时辰到了,再用桃木钉将酒盅上的灵符钉在地上。这样钉过的鬼魂不会有一点翻身的可能,也没有机会会到阴界去告镇他的师法,要知道法师最怕的就是鬼魂的告状,告状的鬼魂多了,法师的恶名就会在阴界留下来,会折掉法师的阳寿。师父的做法就是为了保护江海的不受伤害。
江海就等着第二天时辰到时下手出钉了,可第二天的上午,又一个意外打破了江海的布署,让他再次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这次带来意外的是老乔的儿子宗宗,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左三帮的魂魄第一次进入童家时,他刚刚死去的母亲让江海受到了第一次打击,这次决定江海驱散左三帮的魂魄时,宗宗又神秘地闯了进来。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2 13:54:00
谢谢各位。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2 18:36:00
13、桃木钉

宗宗这次闯入童家仍然跟祭窑杀猪那天的事情相关。
祭窑杀猪那天,童恢曾请了邻居帮忙,老乔也在受邀的邻居当中。杀猪事件之后,江海专门请来当天经历过杀猪事件的邻居问话,老乔还提供了一条相当有价值的信息。江海依靠师父送来的法器收服闹事魂魄之后,老乔和邻居们都得到了消息,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大家就聚集到童家,打听驱镇的过程。邻居们来到童家时,童家只有童小兵和爷爷童仓元在,大家得知魂魄已经收服,都非常高兴,就坐在童仓元躺着的东屋,热烈讨论起这些天发生的诡异事件。宗宗在家等不到父亲回来,就独自上街去玩儿,在白平房的街上,宗宗遇到了一个叫二旦的孩子,二旦问宗宗玩不玩斗草?宗宗说:“要玩就赌输赢,你要敢赌鞭炮,我就敢跟你玩儿。”二旦说我当然敢了,你去找钉子吧,谁不玩儿谁是小狗。
搏草也算是一种传统的民间游戏了,它有两种玩法,一种是用坚韧的草茎相互勾了使劲拽,拽断的一方失败,草茎完整的为胜;另一种玩法就是在地上钉两根钉子,上边挂一条长线,游戏开始,双方各占一个钉子,把长有草穗的野草头从中间分开放在长线上,用石头磨蹭自己这边的钉头,用磨擦产生的动力将草穗顶到对方的一侧,双方的野草头抵到一起,看谁的草头能把对方的顶下,就算赢了。顶草穗用的钉子一般是铁钉,没铁钉的时候也有人用木条代替,但木条一定要干透,有时钉好线好还要故意在上边劈开一点,为的是磨擦时增加振荡的幅度。最初时搏草只是一种游戏,后来发展成乡野孩子们的一种赌博方法,赌博输赢的物件也不外是杏核铜钱都小玩物,只有到了腊月正月,花炮鞭炮才会成为相互间的赌物。
宗宗和二旦定好今天比顶草穗,先赢鞭炮,每局十个。两个人结伴下了石桥下的河滩,每人掐了二十多个肥大的草穗,然后回到白平房下边的一处平地。要开始比赛了,宗宗才发现俩人都没带钉子和线绳,便赶紧回家去找。宗宗翻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也没找到想找的铁钉,便跑到坡上边的童家,去找父亲老乔。老乔正谈得兴起,不想理会儿子的纠缠,童小兵听到宗宗说要找铁钉,便告诉他说:“到外屋找找看,要是找到了,拿去用就是了。”宗宗就出到屋外的窗台上去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便回到堂屋去翻,最后在堂屋方桌下边的格子里找到四根圆滑的木钉。宗宗从没见过那样漂亮的木钉,它的赫红色的光泽圆润透亮,手摸上次有一种摸着润玉的感觉。这钉的大小太合适顶草穗了,宗宗随手拿了两根,跑回到白平房下边的平地,钉在地上,拉起长线,开始了一场昏天黑地的赌博游戏。
宗宗拿到的钉子正是邓师父送给江海的镇邪之物,邓师父一共送来四个小布袋,前三个布袋里的器物江海已经用过,最后一个袋子里就是这四颗浸润了邓家百年法力的桃木钉。江海昨天作法镇鬼时,把这四颗钉子掏出来,放到方桌下面的格子里,打算在今天钉左三帮的魂魄时来用。本来江海今天一天都该在童家的,那样就不会发生任何问题,不巧的是中午过后,矿上一个领导家里有事,差人把江海叫了去,宗宗也偏偏在这个空档来找钉子。宗宗的意外之举,为大大抵消了江海镇鬼的成果。
宗宗和二旦的斗草比赛进行得格外激烈,开始时宗宗是大输家,拿去的两板鞭炮输了个精光,还欠了二旦一板小鞭和十五个二踢脚。后来,宗宗找到了一根色泽黑亮的草穗,这根草穗穗体不是特别大,但每一处稍尖都透出一股韧劲儿。宗宗把草穗的前端扳成一个稍平些的角度,再把穗体均匀地分成两半,小心地跨在长线上。二旦喊了声“开始”,两边一起发力,各自磨擦自己跟前的木钉。宗宗手中的砖块被木钉磨得砖屑直掉,暗黑的草穗在磨擦的作用下快速向长线中间移动,瞬间就和二旦的草穗冲撞在一起,只顶撞了几下,二旦的草穗就被顶下长线。二旦又换一根草穗上来,这次败得比上次还快。二旦的二十多个草穗一眨眼的功夫都被顶到了长线下边,他又找来的十几个草穗也都败在了宗宗的手下。依靠这根黑亮的草穗,宗宗赢回了刚才输掉的所有炮子,还把二旦手里的鞭炮大炮都赢了过来。
宗宗抱了一大堆鞭炮高兴地回家,连地上的钉子也顾不上拔。回家后,宗宗把炮子放在了自己的小纸箱里,开心得想要跳起来,这个正月他都不愁没炮子可放了。宗宗开心的感觉一直延续到傍晚,当江海从矿领导的家里返回,想要准备夜里作法用的法器时,才发现放在方桌下的桃木钉不见了。江海马上问不害家里高谈阔论的老乔等人,问大家见没见有谁动过堂屋方桌下的桃木钉。大家当然都没动过,就在江海倍感失望时,老乔想起宗宗下午来跟他要钉子的事,叫了声:“祖宗哟,可别坏了事。”拔腿就往家跑。老乔跑到家里时,宗宗还在纸箱里摆弄着他的鞭炮,高兴的神情仍然写在脸上。老乔拉起宗宗,问:“你见没见四个桃木钉?红红的,在小兵家堂屋的桌子下。”宗宗见老乔脸色发青,知道自己肯定闯了大祸,便不敢承认拿了钉子,只是脸上慌恐的表情里早就把他暴露了。在老乔的再三追问下,宗宗说出了拿桃木钉玩斗草的经过,老乔顾不上生气,马上让儿子带他去找。在宗宗下午玩过的那片平地上,他们找到了两根赫红色的桃木钉,可是,一只木钉已经被送煤的马车压成了两截,剩下的一只钉子拖着半根长线,孤独地立在原地。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2 18:37:00
谢谢。只要有时间就来更新。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3 14:34:00
谢谢各位。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3 14:36:00
老乔把拖着长线绳的桃木钉送回到童家,怯怯地问江海:“都成这样了,会不会有事呀?”江海接过木钉,长叹一口气,说:“都是天意,谁也改变不了,只能尽力去做了。”
法事按预定的方法照常进行,邓师父的桃木钉差了一根,江海只好用他自己的钉子补上。江海把盖在青瓷酒盅上面的黄缎灵符四角展开,每个角上都钉上一根坚硬的桃木钉子。江海自己的那颗桃木钉钉在了最下边的角上,这个角是最不用劲的地方,江海想让这次钉镇不因为少了这颗钉子的功力不够打了折扣。
这个下钉的过程至少要经过九天,九天里酒盅里的魂魄冲不破灵咒的压迫,就会烟消云散,从此不得超生。
江海的镇鬼法事就这样在曲折中完成。这场法事前边的一切都做得那样完美,本来也该有个完美的结局,然而因为宗宗的意外加入,结局变得不可预测。从钉下桃木钉的第一天起,江海心中就一直存着疑虑,就怕那收服的魂魄会因为桃木钉的法力不够会消散不去。疑虑归疑虑,一切都不可重来,江海能做的也只能是等待。
九天的时间马上到了,这天夜里,江海再次作法。念过咒语后,他小心地用桃木剑的挑起桃木的钉子,又轻轻去掀黄缎的灵符。灵符被剑尖挑到了一边,江海睁开微闭的双眼,用剑锋护身,探头往酒盅里看,酒盅里空空地什么都看不到。正当大家都以为法事做得成功,想松口气时,一缕淡淡的青烟从酒盅靠下方的杯壁上升腾而起。童小兵先喊了一声:“看,那烟。”江海也看到了青烟的升起,连忙挥剑斩去,桃木剑的光芒将升腾的青烟一下斩成两段,下边的一段如同被水浇熄的火焰,冒了一股幽蓝的光,不见了,上边的一段拖着一个齐齐的尾巴钻入灶膛,从堂屋的烟囱飘向空中。
江海的镇鬼法事没有完全成功,他只是消去了那魂魄的功力,让他从此不会直接生事害人,却没能让他的身形从阳界彻底消失。江海把这个结果告诉了童恢,童恢对此倍感失望,但他不想把失望的情绪传给大家。于是,当童小兵问童恢法事是不是成功的时候,童恢给了他肯定的答复。童小兵对江海的法术本来就深信不疑,得到了童恢肯定的答复,心里一下轻松了不少,以为这下子家里能平安宁静了。可不久之后,童小兵轻松的心态就被一个噩梦破坏掉了。一天夜里,童小兵又梦到了左三帮,它现在只剩下一个飘忽的影子。飘忽的影子在窗外向童小兵招手,童小兵随他出去,只见他浮在半空,身形隐隐约约,看上去就是一付稳不住的样子。左三帮对童小兵说:“别以为化了我的魂魄你家就能过好,我发誓,那十多条亡魂,不会让你们安生。”童小兵想问他还能使出啥招,还想问他为啥不放过童家。童小兵想张嘴说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嘴,急得双脚乱跳。童小兵意识到这是一个噩梦,便努力挣扎,想从梦中挣醒。童小兵看到了幽深的悬崖,他躲不开它,从悬崖边上滚落下去。童小兵的身体就要落到崖底,双腿落地的瞬间,他被惊恐地震醒了,醒来后发现被子被蹬到了地下,身上已满是冰凉的汗水。
这是那个散了魂的恶鬼留给童家的一个诅咒,这咒叫做鬼咒,是受了奇冤的鬼魂报复阳界人们的重咒,发此咒的鬼魂将三世不得转生,由此换来的是阳界被咒之人受到重责,哪怕是阴差阳错,总是走入那些可怕的陷阱。此后的日子里,童家的命运果然与白窑子山上埋葬死去窑工的墓地切割不清,有意无意间,总与那些死去的冤魂脱不了干系,这实在是一个太大的噩梦。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3 17:09:00
谢谢楼上。用手机拍了几张图,给大家帖上来。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3 17:11:00
放在父亲家一进门的地方。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3 17:15:00
避邪用的羽毛。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5 12:16:00
谢谢楼上各位。不好意思,最近很忙。更新慢了些。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5 12:17:00
老乔把拖着长线绳的桃木钉送回到童家,怯怯地问江海:“都成这样了,会不会有事呀?”江海接过木钉,长叹一口气,说:“都是天意,谁也改变不了,只能尽力去做了。”
法事按预定的方法照常进行,邓师父的桃木钉差了一根,江海只好用他自己的钉子补上。江海把盖在青瓷酒盅上面的黄缎灵符四角展开,每个角上都钉上一根坚硬的桃木钉子。江海自己的那颗桃木钉钉在了最下边的角上,这个角是最不用劲的地方,江海想让这次钉镇不因为少了这颗钉子的功力不够打了折扣。
这个下钉的过程至少要经过九天,九天里酒盅里的魂魄冲不破灵咒的压迫,就会烟消云散,从此不得超生。
江海的镇鬼法事就这样在曲折中完成。这场法事前边的一切都做得那样完美,本来也该有个完美的结局,然而因为宗宗的意外加入,结局变得不可预测。从钉下桃木钉的第一天起,江海心中就一直存着疑虑,就怕那收服的魂魄会因为桃木钉的法力不够会消散不去。疑虑归疑虑,一切都不可重来,江海能做的也只能是等待。
九天的时间马上到了,这天夜里,江海再次作法。念过咒语后,他小心地用桃木剑的挑起桃木的钉子,又轻轻去掀黄缎的灵符。灵符被剑尖挑到了一边,江海睁开微闭的双眼,用剑锋护身,探头往酒盅里看,酒盅里空空地什么都看不到。正当大家都以为法事做得成功,想松口气时,一缕淡淡的青烟从酒盅靠下方的杯壁上升腾而起。童小兵先喊了一声:“看,那烟。”江海也看到了青烟的升起,连忙挥剑斩去,桃木剑的光芒将升腾的青烟一下斩成两段,下边的一段如同被水浇熄的火焰,冒了一股幽蓝的光,不见了,上边的一段拖着一个齐齐的尾巴钻入灶膛,从堂屋的烟囱飘向空中。
江海的镇鬼法事没有完全成功,他只是消去了那魂魄的功力,让他从此不会直接生事害人,却没能让他的身形从阳界彻底消失。江海把这个结果告诉了童恢,童恢对此倍感失望,但他不想把失望的情绪传给大家。于是,当童小兵问童恢法事是不是成功的时候,童恢给了他肯定的答复。童小兵对江海的法术本来就深信不疑,得到了童恢肯定的答复,心里一下轻松了不少,以为这下子家里能平安宁静了。可不久之后,童小兵轻松的心态就被一个噩梦破坏掉了。一天夜里,童小兵又梦到了左三帮,它现在只剩下一个飘忽的影子。飘忽的影子在窗外向童小兵招手,童小兵随他出去,只见他浮在半空,身形隐隐约约,看上去就是一付稳不住的样子。左三帮对童小兵说:“别以为化了我的魂魄你家就能过好,我发誓,那十多条亡魂,不会让你们安生。”童小兵想问他还能使出啥招,还想问他为啥不放过童家。童小兵想张嘴说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嘴,急得双脚乱跳。童小兵意识到这是一个噩梦,便努力挣扎,想从梦中挣醒。童小兵看到了幽深的悬崖,他躲不开它,从悬崖边上滚落下去。童小兵的身体就要落到崖底,双腿落地的瞬间,他被惊恐地震醒了,醒来后发现被子被蹬到了地下,身上已满是冰凉的汗水。
这是那个散了魂的恶鬼留给童家的一个诅咒,这咒叫做鬼咒,是受了奇冤的鬼魂报复阳界人们的重咒,发此咒的鬼魂将三世不得转生,由此换来的是阳界被咒之人受到重责,哪怕是阴差阳错,总是走入那些可怕的陷阱。此后的日子里,童家的命运果然与白窑子山上埋葬死去窑工的墓地切割不清,有意无意间,总与那些死去的冤魂脱不了干系,这实在是一个太大的噩梦。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5 12:18:00
14、鬼压棺

漫长的腊月在童小兵的恐惧中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就到年根儿了。年是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也叫春节,因为过得隆重,民间又俗称大年。大年前后,各家各户都要忙碌着准备过年的大事儿,买新衣备佳肴走亲戚祭祖先,哪一件儿都不能拉下。在大年之前,还有两个热身的小节,即腊月初八的腊八节和腊月二十三的小年。
顾名思义,腊八节当然就是腊月初八了,也就是农历的十二月初八。十二之所以称为腊,概由“腊”起。“腊”本指南方民众腌制或风干后加工成的鱼、肉、鸡、鸭等肉类食品,在古代,农历十二月往往是祭祀最多的月份,祭祀的时间从月初延续到月尾的除夕,而这些祭祀活动中最常用的祭品就是腊制肉品。因为用腊肉祭祀的大型活动的隆重,十二月就叫成了腊月。腊月的祭祀活动中,又尤以腊八日祭神最多,计有门神、户神、宅神、灶神、井神共五神。除了祭神之外,腊八节还要吃用八种粮果煮成的红色腊八粥,还要下河打腊冰,吃冰。腊八粥的煮熬在腊月初七晚就开始进行,做粥人要先把各种杂粮倒入大锅中加水与碱慢慢米熬煮,这叫“进豆子”。第二天早晨,家里的女人们便开始做粥,这时先要用另一口锅煮小米,煮至半熟时把前天煮好的杂豆加入,再加入糖和红枣等辅料,待水将尽锅中成半稠状时蒙住火,用慢火再熬一段时间后,用勺子将粥搅成糊状,就可以吃了。腊八粥吃的时候也有讲究,它必须在日出前吃完,吃迟了据说要得红眼病。腊八粥一般做得很多,当日吃剩后可连吃数日,至少要吃三天,这即是人们所说的“腊八粥红三天”习俗,取的是红运连绵的意思。
吃完腊八粥,年味儿越来越浓,旧时,老人们这里就要忙着推米碾面、缝制衣物,或置办年节用物,并迎来正月过年前的序幕——小年。小年即腊月二十三,之所以叫小年,是因为这天很有些类似过年的气氛。小年也要燃放爆竹,吃好饭,但其日的主要内容是送灶。送灶也称祭灶,祭的是民间百姓所称的灶王爷。在人们的观念中,县官不如现管,灶王为一家之主,他每天都看着全家人的一举一动,故谁都不敢得罪灶神,只能终年将其供奉在家中最显眼而尊贵的位置上。灶神在各家要驻留一年,到将近年终的腊月二十三才回天宫向玉帝汇报工作,言说人间各家的所有杂事。为了送灶神上天,这天家家都要买好麻糖供奉灶神,为的是糊住灶神的嘴,让他只言好事,不说坏话。腊月二十三送走灶神后,家里便没有一个管理日常生活的神了,从送走灶神到除夕接回灶神的这六七天时间,被称为“乱岁日”,是人们可适当胡作非为的日子,因为家里没有一双无处不在的眼睛盯着了。不过,这些日子没有谁有工夫去胡作非为,大家都在为大年而忙碌了。有首《乱岁日》的儿歌是这样唱这段日子的:“二十三麻糖甜,二十四扫房间,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割猪肉,二十七添新衣,二十八发白面,二十九蒸馍馍,三十晚上熬一夜,大年初一去拜年。”
童家是一个老旧的家庭,往年的腊月,不等别人行动,童仓元就开始操办过年的事务,家里院外也早就红红火火地一片过年气氛了。然而,今年的童家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件,最喜欢热闹的童老爷子至今躺在炕上不能起来,家里冷清清地没有一点过年的样子。腊月二十三这天下午,天上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雪越下越大,童家宽阔的院子很快被盖上了白茫茫的一层。童小兵走出自己住的东厢房,到上房看了看,童仓元在东屋里躺着,童恢在西屋里躺着,家里没有一点生气。就出来看雪,雪花在天空交织,把世界变成浑沌的一片,站在浑沌世界中,童小兵的思维也变得浑沌起来,他伸出双手接着下落的雪花,感觉雪片落在脸上的冰冷,很快进入忘我状态。童小兵看到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大山,山上的林木也都披上一层漂亮的银色。在白茫茫的世界中,童小兵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女子,她穿着老式的学生服,站在一间低矮的屋子前,也在忧郁地看雪。童小兵走到她的身边,问道:“这是哪里?我总见到你,你究竟是谁?”女子幽幽地看着童小兵,眼睛里透出淡淡的伤感。女子说:“我叫童小莲,问你爷爷,他知道我是谁。”童小兵说:“原来你姓童啊,我也姓童,叫童小兵。”女了说:“我知道你。早就知道。”童小兵又问:“你干嘛不回家呀,这么大的雪,天又冷。”女子回头看看那屋,说:“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我回不去,家里人没安上我的位子。”童小兵疑惑地看她,说:“你的话真神秘,我一点也听不懂。”女子说你会懂的,有一天你肯定会懂。女子转过身,童小兵以为她要进屋,她却跨过屋子,径直往漫漫雪原里走去。女子面前的雪原无边无际,看不到一点生命的迹象,童小兵生怕她发生意外,想把她叫回来。童小兵想起她刚才说自己叫童小莲,便大声喊起童小莲:“等等我,童小莲------”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5 13:06:00
父亲多年不作法事,工具都旧了。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5 15:09:00
如花她老公 回复日期:2009-11-15 14:08:00 582#

楼主好。看得出楼主是这方面的行家。但如果没看原来那篇文章我可能不会有兴趣接着等楼主的更新了。怎么说呢,好象没有好好体现悬疑惊悚的情节。我想放大故事的时间空间范围,不要老是煤老板过来煤老板过去要行些,一个鬼要抓几次,又有那么多碰巧。比如原来那篇中的主角习艺行走江湖满篇奇妙异事应该很好看的。…~~这个套路好象金大侠笔下主人公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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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如花的老公。让我想想,再精练些。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6 12:21:00
谢谢各位跟帖,顶帖。
楼主:天下归我  时间:2009-11-16 12:23:00
童小兵着急地高声喊叫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却好象冲破了好多重的障碍,把他从幻觉中惊醒:“谁?童小莲?”这声音一出,童小兵眼前的大山小屋和身着老式学生服的女子瞬间全部消失,雪花飞舞的院子里站着疑惑不解的莲子。童小兵使劲揉揉眼睛,确定自己就在童家的老宅,刚才的询问出自莲子的口中。童小兵也疑惑地看莲子,莲子说:“我在你身边站好长时间了,你那样子,真够吓人的。”
童小兵知道自己刚才看到了一幅奇特的幻景,是莲子把他从幻觉当中拉了回来。莲子是来给童小兵送邀请函的,跟童小兵回到屋里,莲子把邀请函拿出来,递到他的手上。发函的是童小兵和莲子的一个小学同学,常年在广东做生意,过年回到老家,想跟同学聚聚。童小兵看看邀请函上的名字,没有一点印象,便扔在桌上,说:“记都记不得了,我不去。”莲子说:“可是,我想去。”童小兵说你想去就去呗,谁不能拦着你去。
童小兵的这话把莲子愣愣地呛了一下,莲子狠狠剜了他一眼。
莲子一个人参加了同学的聚会。莲子走后,童小兵也觉察出对她说的话有些重了,莲子来时分明怀着一种期待的,她想跟他一起参加,却遭到了他的呛白,童小兵深怕莲子会记恨自己。不过几天后,童小兵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大年初一早晨,莲子提了点心来给童恢拜年。拜过年来到童小兵房间,人还没有站稳,莲子便急切地说:“你知道同学会那天我见到谁了?”童小兵说谁呀让你这么兴奋?莲子说:“林文岳。最早跟我同桌那个鼻涕虫,因为叫我美国人,让你打过好几次。现在出落成潇潇洒洒的个帅小伙,还当了《生活周报》的记者。”莲子开心的样子让童小兵有些不悦,不悦的表情明显地写在了脸上。莲子看出了童小兵的不快,心里就有点按捺不住的高兴,掩了嘴悄悄笑。笑过了,莲子说:“说个让你高兴的事吧。那天我还看见了钟局长,我们从包间出来时,他正跟人在大厅吃饭。”童小兵说你咋了呀,见个林文岳高兴得什么似的,还能理解一点,见了钟局长至于这样兴奋?莲子说:“别装傻了你,我要说出跟钟局长吃饭的那个人,保准兴奋的人变成你。”童小兵看莲子,莲子说:“跟他吃饭的人叫何萍,钟局长特意给我介绍了,说是他的爱人。”
说完这话,莲子小心地看童小兵的反应,童小兵的心里慌慌地跳了一下,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显露。莲子暗自松了口气,那天在广场接旅游归来的童小兵时,她看到车上的童小兵和那个女人说话时神情有些异常,就把她放在了心上。同学会后偶然看到那女人,而且知道竟然是钟局长的爱人时,莲子心里更是生出了无数的担心,现在看到童小兵听了钟局长和何萍的名字还那样平静,紧悬的心立刻放了下来。
童小兵的心里其实远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尽管莲子提到的何萍和钟局长的关系他已经知晓,再次听到这两个名字还是让他格外地难受,笼罩在他心里的阴霾也变得越发重了。
新的一年在压抑的气氛总算过去了。
春节过后,童恢在童仓元身边守满了一个正月,直到白梁子上的煤窑开工。煤窑开工后,童恢看着童仓元没什么变化,决定先上矿去,帮着赵林做些生产恢复的事情,照顾童仓元的事都托付给了童小兵。二月二过后,童恢收拾了些衣物,往白窑子后山的煤窑去了。
童恢没想到的是,他走后没几天,童仓元的情况便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童恢走后,童小后僦住进了童仓元躺着的东屋。一天清晨,童小兵正睡着,忽然听到童仓元那边传来一阵阵响声,借着微白的晨光,童小兵看到童仓元的身子在抖动,一阵阵地抖,像有人在下边摇晃着他的身体。童小兵很是奇怪,用被子蒙了脑袋,只露出眼睛看着。童仓元抖了一会儿,身子竟然慢慢坐了起来,然后慢慢移到地下,出了门,径直往院子外走。童小兵没想到童仓元又能站起来了,童小兵喊他,他不答应,只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童小兵赶忙穿起衣裳,追出去。街上静静地没有一个人,白平房的东头有几只狗倦倦地卧着,童仓元从它们身边飘过,它们仿佛没看到一样,童小兵过去了,却都站起来,老乔家的那条黑狗更是亲热地凑上来拖童小兵的裤角。童小兵挣脱它的纠缠,再往前看,童仓元已经绕过白平房,走到了童家大院后面的斜坡上。童仓元像风一样地飘,看上去移动很慢,实际上很快,童小兵根本追不上他。当童小兵追到山坡下面时,童仓元已经飘上了山头,转过弯,消失了。
童小兵费力地爬上山顶,眼前的山坡一片寂静,山梁的另一边,传来一阵悠扬的唢呐声,呜哩呜啦的唢呐吹得如泣如诉,婉转缠绵,分明是有人家出殡。童小兵远远地隔了山梁去看,一会儿便看到有一只白衣的队伍从坡上蜿蜒而上,又顺着山梁下到了坡的另一边。
童小兵不敢再看,快步跑回家里,他想给童恢打个电话,告诉他爷爷能走路了,而且一下子走丢了。跑回放手机的东屋,童小兵从炕上取过自己的上衣,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童恢的电话。童恢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像是在井口,好多人在嚷,有人还喊着号子。童恢扯开了嗓子问:“啥事啊?小兵,这么早。”童小兵说:“我爷爷能走了,他上了山,我没跟住,走丢了。”童恢就有些惊讶,说:“不会吧?能走了?”童小兵说:“没错,能走了,我看着他走的。”童小兵说完这句,忽然脸色变得煞白,拿着手机的胳膊僵僵地停顿在了半空:眼前的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童仓元竟然好端端地躺在炕上,仍然是昨夜睡去时的样子,衣服也没穿,除了呼吸,没发出其他一点声音。童小兵分明看着他出去的,童小兵实在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童恢仍然在那边喊话,童小兵一句也听不进去,也不敢再回话,眼前的一切足以将他正常的思维击溃。就在童小兵凝视炕上的爷爷时,门上的帘子忽然动了一下,先有一阵风进来,接着童仓元飘进屋来。童小兵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他分明还在炕上啊。童小兵转过头看炕上,童仓元果然还躺在那里。童小兵惊呆了,童小兵看到进门的童仓元爬上炕,慢慢躺下,与炕上的童仓元合在了一起。
这太恐怖了, 这回童小兵可要真的疯了。童小兵对着手机吼出了一句让童恢心悸的喊声:“快回来吧,爸。爷爷------”
二十分钟不到,童恢就赶了回来,车子刚过石桥,童恢就看到童小兵满脸惊恐地等在院子门口。童恢进了屋,直奔童仓元头前,童仓元脸憋得呈现出难看的紫色,喉咙呼噜噜地像堵了什么,看着就是很难受的样子。童小兵的恐惧恢复了一些,仔细向童恢讲述了看到的情景。听了童小兵的叙述,童恢想了一会儿,说:“去叫江海吧。”
江海不一会儿就到了,他甚至没再问童小兵什么,一上来就拉开童仓元胸前的衣服,童仓元的胸前散满了紫色的斑痕,很多,像是被香头点过的一样。江海叹了口气,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压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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