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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侃：秋天的第一场雨

昨日立秋，天气预报晚上十点有雨。

这将是秋天的第一场雨，叫人惦念。大概晚上九点左右，我决定到广场上去等这场雨。

没想到这个晚上有这么多人，下雨前极为闷热的空气里，坐满了茶客。女老板见我走过，便问要喝茶吗，我说今天生意好啊，她客套说不好。

在她的茶室旁边安了一张桌子，我一个人，一杯茶，一把电扇。女老板说，你不要瓜子，你就一个人，我说嗯，我不要瓜子，就是坐一坐。

我不必告诉她，我特意来等待秋天的第一场雨。

天气预报是准的，快到十点钟的时候，就有风起来了，闷热还没有消散，但是雨点又已经洒起来了。

我把桌子挪动到伞棚里面去，做好迎接雨的准备。这时候四下里茶客还没有行动，依旧是人声嘈杂，还有打着手机东张西望寻找他的同伴。

忽然之间，女老板奔忙起来了，她说着，雨来了哦，雨来了。而嘈杂着的茶客们都纷纷撤退了，仿佛一瞬间，他们烟云消散了，我眼前的广场一下子空了，只有原本在遮雨伞棚里几桌人还在。

女老板在继续奔忙，搬她的桌子、椅子，收拾她的杯子、水壶，打扫地上的瓜子壳。

这是个大概三十几岁的女人，穿着T恤、短裤，不高，有些胖，但没有胖到失去体型，我观察她的奔忙。这是一种美。

在劳作中的妇女，有天然的美。当你安静地跟随她们的一举一动，你会想起一些绘画名作中的形象。织布的丶倒牛奶的丶拾穗的丶刺绣的丶放牧的丶哺育中的、甚至在战斗中的……她们是委拉斯贵兹、维米尔、库儿贝、凡高、科勒惠支的妇女？

专注于劳动中的体态，是自然的，因为不需要矫饰，也不是为了展示，伟大的艺术家们懂得，如何保存这过程中的某一瞬间，留在画布上的形象，是人手所创造的，却又是自然的。

一切艺术的奥秘都在这里。

女老板最后收起她的电扇，又从茶室里拿出一把雨伞，送走了一桌抱着婴儿的茶客。

不一会，秋天的第一场雨正式地下来了，无数的雨脚在跳舞，布满了空旷之地。积在地上的雨水在悄悄漫延着，当它们就快要汇聚到我脚下的时候，雨就歇住了。


2021.8.8

还有打着手机东张西望寻找他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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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打着手机东张西望寻找着他的同伴。